第151章 第一五一章 男主官配(三七)
“你看你, 這么大火氣做什么?”秦洲滿眼不贊同地看向玄冰天火,“我是來帶你出去的,又不是跟你結仇的,別這么害怕。”
玄冰天火不是怕他, 是覺得他對自己圖謀不軌, 火焰越發囂張, 恨不得把秦洲給燒成灰燼。
秦洲跟它對僵持半晌,不得不動用靈魂之力,試圖跟它進行交流, 奈何玄冰天火的神智比小咪還要高,對他的討好視而不見,鉚足了勁要跟他決一死戰。
秦洲無奈,只得道:“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
玄冰天火冷哼一聲,整個山洞都燃燒起來, 山石因為過于低的氣溫而化作齏粉,地動山搖, 山體搖搖欲墜。
秦洲面不改色, 元嬰中期的靈力如流水般席卷而去, 將玄冰天火層層包裹,玄冰天火亦張牙舞爪地撲向他,一人一火在半空中對峙,誰也沒有落于下乘。
但云柔清楚, 玄冰天火生于北境, 極地秘境的嚴寒天氣對它大有裨益, 長此下去, 秦洲不是它的對手。
玄冰天火顯然也知道這個好處,像是個小惡魔般戲耍秦洲, 打算將他拖得油盡燈枯,再將他徹底吞噬。
秦洲是何人?怎會看不出它的小算計,嘴角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笑意,在玄冰天火圍繞著他轉來轉去時,竟徒手抓住了它。
玄冰天火大驚,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秦洲的桎梏,誰知秦洲的神識已經纏繞住了它,“既然不想老老實實契約,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玄冰天火反口咬住他虎口,絕不受他奴役,秦洲不以為然,徑直將它拖入了識海,下一刻,秦洲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焰,冷白色的火焰如同積雪將他緊緊淹沒,秦洲眉頭緊皺,嘴角流出一絲殷紅的鮮血來。
云柔睜大眼睛,當即從陣法中走出去,才發現外面已是冷風肅殺,陰霧重重。她深吸一口氣,將小咪召喚出來,讓它去幫秦洲。
玄冰天火太過冷冽,即便能夠收服,秦洲恐怕也會吃不小的苦頭,小咪是生機之火,跟玄冰天火截然相反,能夠在緊要關頭給秦洲提供幫助。
小咪蹭了蹭云柔的臉頰,隨后便飄到了秦洲身邊。
云柔回到陣法中,能夠清晰察覺到小咪傳回來的情況,玄冰天火如同暴君想吞噬秦洲的神魂,而秦洲卻打算將它身上的反骨拔除,好在還沒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云柔閉上眼睛,安靜地吸收著空氣中的靈氣,她現在是金丹修為,離元嬰還有不小的距離,極地秘境雖然寒冷,但靈氣卻足夠濃郁,她打算沖擊金丹后期。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云柔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睛,外面已經天亮了,有人正御劍而下,朝著山洞的方向而來。
云柔瞳孔微微收縮,當即起身去看秦洲,他此刻渾身僵冷,已經到了降服玄冰天火的關鍵時刻。
云柔用靈力找來一塊山石,打算將外面的洞口徹底堵住,誰知那人速度很快,好似早就知道這個地方,徑直落到了洞口的位置。
云柔抽出長劍,站在了秦洲身前。
“大師姐,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說話的是個男修,聽聲音很年輕,對“大師姐”滿是崇拜。
“這又何難?”回答他的聲音云柔非常熟悉,不是凌霜嵐又是誰?
云柔暗自嘆氣,這山洞中的機緣,莫非真的屬于凌霜嵐?
當初在沙洲,她搶奪了醫修師秀秀的生機之火,現在秦洲奪走了凌霜嵐的玄冰天火?
“這機緣我在夢中便知道,”凌霜嵐聲音清冷,“如今過來,不過是取回屬于我的東西,你們稍后好好輔助于我,回去后,我自會讓師父好好褒獎你們。”
“這是自然,”跟在她身后的男修討好道:“大師姐放心,這里的東西我們肯定幫你弄到。”
凌霜嵐沒再說話,不過看到空蕩蕩的山洞時,立刻變了臉色,“這是怎么回事?”洞口的靈植怎么不見了?
凌霜嵐環視一周,看到崖縫上的劍痕時,才意識到這地方已經有人來過了,想到山洞里的玄冰天火,凌霜嵐眼前一黑,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暴怒。
“誰!究竟是誰?”她不顧身后的男修,抬腳便往山洞里走,清麗的臉上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猙獰。
“大師姐?”幾個男修也察覺到不對勁,急忙跟了過去。
云柔聽著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便知道事情復雜了。她深吸一口氣,不顧玄冰天火的嚴寒,帶著秦洲往更深處而去。
決不能在此時跟凌霜嵐產生爭執,人多勢眾,她沒辦法顧及秦洲。
凌霜嵐走進山洞,看著玄冰天火焚燒過的痕跡,嘴角緊抿起來。
玄冰天火是她最重要的機緣,正是因為契約了它,她才能從金丹巔峰晉升為元嬰期,在“秦洲”身邊占得一席之位,成為沒人能欺辱的存在。
現在玄冰天火被人奪走,這無異于血海深仇,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還沒有離開,”凌霜嵐對玄冰天火何其熟悉,從地面的齏粉便判斷出玄冰天火還未被收服,搶奪機緣的人就潛藏在山洞之內,只要抓住他們,一切就來得及。
“所有人,不惜任何代價,找到搶奪機緣的罪魁禍首!”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徑直朝云柔離開的方向追去。
重生后,她只在意兩件事,一件是找到秦洲,跟他再續前緣,另一件就是契約玄冰天火,提升自己冰靈根的純度,再度飛升上界。
現在,秦洲不僅沒有跟她重歸于好,就連玄冰天火也被奪走,這讓她如何甘心?
凌霜嵐面如寒霜,雙目泛紅,恨不得殺了那搶奪異火的人。
“大師姐,此人身上似乎有很多法寶,”有人小聲說道:“走到前面便沒有蹤跡了。”
“繼續找!”凌霜嵐冷冷道:“就算把這山給翻遍了,也要把她找出來!”
這次她之所以帶這么多人過來,就是怕自己收服異火的過程中出亂子,此刻正好是用到他們的時候。
然而翻來覆去好幾次,山洞的角落都搜遍了,依舊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
凌霜嵐瞇起眼睛,冷聲道:“我知道你還沒走,把東西還給我,我可以放你離開,否則這將會是你的葬身之地!”
云柔抱著秦洲,渾身都要被玄冰天火的寒意凍僵了,她用了一個藏匿的法器,躲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里,她身上的傳送符剛拿出來就被玄冰天火給燒了個干凈,若是帶著秦洲,就無法再使用傳送符。
小咪感覺到她難受,時不時從秦洲身體里飄出來化解她身上的寒意,云柔把能用到的法器全都拿出來,祈禱凌霜嵐能早點離開。
“不出來?”凌霜嵐臉色越發難看,抬劍便朝石壁砍了過來,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未落,竟一劍將山體斬斷,寧愿玉石俱焚,也不放二人離開。
云柔瑟縮著身體,將更多的法器堆疊出來,就算此處變成一片廢墟,她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大師姐,此人無比狡詐,恐怕需要探測靈力的法器才能找到具體位置。”很快有人過來說:“不知大師姐手中可否有此類法器?”
凌霜嵐愣了一下,從儲物戒中找出了八卦儀,這是師父特意給她尋找靈寶的,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用在找人上。
凌霜嵐不做遲疑,當即催動了八卦儀,只見法器上出現了六個紅色的定位,她一眼就鎖定了云柔的位置,眼中劃過一絲殺意,反手便精準地擊向云柔所在的位置。
法器被她全力擊碎,云柔不得不帶著秦洲飛身出來。
“是你!”凌霜嵐一眼就認出了她以及她抱著的秦洲,瞳孔劇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怎么是你們!”
她萬萬沒想到出現在這里的會是他們,搶奪她機緣的會是秦洲。
短暫的怔忡后,凌霜嵐立刻回過神,看向云柔的目光彷佛要吃人,“是我想岔了。”
上輩子,凌霜嵐找到玄冰天火后,在契約的過程中遭受火毒反噬,被同樣來到山洞的“秦洲”所救,跟“秦洲”生出情愫,走到了一起。
這輩子,她也在同樣的時候來找自己的機緣,卻被秦洲搶奪先機,凌霜嵐的心情不可為不復雜。
秦洲,怎么能奪走屬于她的東西?
凌霜嵐看著秦洲昏迷不醒的模樣,心中如同生出了毒刺,在她滿懷希望的來找他時,他已經傷透了她的心,現在又要奪走她最為重視的機緣,他怎能如此貪得無厭?
“把他給我,”她看向云柔,“我可以放你走。”
就算“秦洲”是她心儀之人,她也不能將屬于自己的機緣拱手相讓,如果云柔識趣,便會放下秦洲離開,否則她不介意在此殺生。
“我不能把他給你,”云柔也望著她,“機緣已經被他所得,我可以給你靈石。”
“靈石?”凌霜嵐譏諷地看著她,“玄冰天火豈是靈石可以補償的?”
云柔呼吸微頓,她竟然能夠精準的叫出異火的名字,說明這正是她上輩子的機緣。
“玄冰天火?”跟隨凌霜嵐過來的男修震驚不已,“竟然是排行榜第三的異火,大師姐決不能放過此人!”
“我不會傷害秦洲,”凌霜嵐道:“只要取回他身上的異火,我自會放他離開。”
云柔搖搖頭,不管玄冰天火上輩子屬于誰,這輩子既然被秦洲先找到,那就屬于秦洲,她不能答應凌霜嵐的要求。
“打起來你不是我的對手,”凌霜嵐眼神越發冰冷,“若你逼我,就算秦洲恨我,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第152章 第一五二章 男主官配(三八)
云柔聞言依舊沒有讓開, 在心里盤算著開打以后自己有多少勝算。
雖然現在凌霜嵐已經是金丹巔峰修為,但她血脈特殊,并非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唯一棘手的是秦洲, 他身上的玄冰天火讓她靈力受制, 不知道能發揮出幾成修為。
見云柔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凌霜嵐耐心耗盡,飛身便朝她攻擊過來,其余三個幫手也都從四周圍攻過來, 堵住云柔的去路。
云柔像艱難地避開他們的攻擊,將身上的法器不斷丟出來,試圖朝山洞外逃去。
凌霜嵐抬腳挑向她的心口,“把他給我!”
云柔反手擋開她的劍,黑色的瞳孔泛著一絲深邃的幽綠, 彷佛有靈植要從她身體里長出來。
凌霜嵐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眼中帶著一絲輕蔑, “你不過是金丹中期, 如何是我的對手?”
誰知她的攻擊落到云柔身上后, 輕易便被擋了回來。
凌霜嵐面色微變,“你不是金丹中期?不對,你吃了破境丹?”
云柔沒有回答,而是沖破她的桎梏, 飛速朝往外走!
“攔住她!”凌霜嵐大叫一聲:“決不能讓她離開!”
三個男修立刻擋在云柔面前, 他們修煉雪華門獨門絕技, 立刻結陣, 三個金丹后期的男修,在結陣后竟然有元嬰期初期修為, 直接將云柔從半空中擊落。
這也正是凌霜嵐將他們帶到身邊的原因。
云柔落地退到石壁邊緣,將秦洲放到身后的角落里,緩緩站起身,那三個男修步步緊逼過來,譏笑道:“小姑娘,你不是我們的對手,快些認輸吧,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別廢話!”凌霜嵐厲聲道:“殺了她,把異火搶過來!”
凌霜嵐當初契約玄冰天火足足用了七天時間,但秦洲身上的變數太多,若玄冰天火真的被他契約成功,凌霜嵐就算想搶回來也沒有機會。
她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凌霜嵐的眼中迸發出濃烈的野心,不管是秦洲還是異火,她都不會放棄,如果這次能將兩者都帶回宗門,她自然不會錯過。
可細細云柔身上的法寶實在太多,就算是元嬰期,想要馬上擊殺她,也不是易事。
此時秦洲眼睛微動,有了即將蘇醒的預兆,云柔心中微喜,急忙回頭看過去,男人眉頭舒展,顯然已經收服了異火。
小咪從秦洲的丹田里飛出來,看著主人灰頭土臉的模樣,心疼地蹭她的臉。
“秦洲。”云柔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她儲物鐲里的法器已經用的差不多,他再不醒,她真要被凌霜嵐給捉住了。
男人手臂一動,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他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她跟小花貓一樣的臉頰,眼中劃過一絲心疼,他雖然昏迷,但神魂卻醒著,知道她跟凌霜嵐之間的糾纏,當即從地上坐起來,“你在這等我,剩下的我來解決。”
說完便朝凌霜嵐走去。
“秦洲?”煙塵散去,凌霜嵐睜大眼睛,“你醒了?”
“我再不醒,你都要殺我老婆了,”秦洲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異火是我先找到的,就算你是雪華門的人,亦有先來后到的道理。”
“先來后到?”凌霜嵐重復著他的說辭,眼中劃過濃烈的嘲諷之色,“可這分明就是我的機緣,你憑什么說先來后到?”
秦洲神色微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凌霜嵐看了眼身前保護自己的三個男修,“你們去后面等我。”
“大師姐”為首的男修有些遲疑,“此人修為莫測,恐會有陷阱。”
凌霜嵐眸色微動,她何嘗不知道秦洲已經成了她的敵人,但他們上輩子如膠似漆,“秦洲”對她更是無比大方,她心里總留有些念想,或許眼前的秦洲依舊是她記憶里那個“秦洲”,他們還有再續前緣的機會。
凌霜嵐垂下眼睫,“半刻鐘之后再過來。”
三個男修無奈,只得先退到后方去。
“你想說什么?”秦洲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上輩子這異火是屬于你的,所以你想要回去吧?”
凌霜嵐幽怨地望著他,“玄冰異火是我先發現的。”
她忍不住說道:“上輩子我因契約它中了火毒,是你救了我,它本就屬于我。”
中了火毒?
秦洲想到自己剛才契約異火時渾身冰冷,好似好凍成冰塊的場景,當時他的確中了火毒,好在生機之火及時化解了那毒,否則他現在也醒不過來。
“你如今雖醒過來,應當也不好受吧?”凌霜嵐了然道:“想要解除火毒,需要依靠雙修之法,我可以”
“我沒有中毒,”秦洲打斷她的話,“如今我既然已經契約了異火,那它就是我的機緣,你想要也要不回去。”
“你!”凌霜嵐被他氣得滿目通紅,“這是我的機緣,你從不會搶走屬于我的東西。”
“你記憶里那個人不是我,”秦洲冷冷道:“我連一枚靈石都不舍得給旁人花,更何況把這種寶貝讓給你,別再做夢了。”
說完便提劍攻擊凌霜嵐,敢趁他虛弱時欺負云柔,真當他是死的嗎?
凌霜嵐:“”
“秦洲!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她站在原地,傷心欲絕地看著眼眼前的男子,“你怎么會變得這么徹底?”
秦洲:“是你自己眼瞎。”
他怎么可能是她嘴里那個蠢貨?
凌霜嵐連他一擊都招架不住,急忙叫來外面的幫手,才勉強能抵擋住秦洲的攻擊,但四人還是被打的節節敗退。
凌霜嵐看著秦洲冷酷無情的模樣,再次意識到那個全心全意保護著她的“秦洲”不是眼前的秦洲。
但她不明白,就算秦洲沒有從前的記憶,他的性格應當也不會變,為何眼前的秦洲如此的陌生,好似連他的神魂都變了。
凌霜嵐想到從前和“秦洲”相處時的場景,他有時候對她無比溫柔,有時又將自己鎖在密室中久久不愿出來,好似不愿面對她和其他姐妹。
她還曾疑惑地詢問他,為何總是經常閉關,“秦洲”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愣了片刻才笑著說:“早日提升修為,能盡快飛升上界,到時與天齊壽,才好與你們長相廝守。”
凌霜嵐那時只覺得無比甜蜜,現在想起來,卻感到分外違和。
但她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他的過去以及他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
凌霜嵐在師弟的保護下往山洞外退去,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異火,但她又拿秦洲沒辦法,只能死死盯著他,心中充滿憤懣。
秦洲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一劍將她身前的三個男修挑開,“都想殺我老婆了,還想全身而退呢?”
“大師姐,你先走!”三個男修當即道:“我們斷后!”
見秦洲要趕盡殺絕,凌霜嵐顧不得傷春悲秋,當即取出法器抵擋他的攻擊,但秦洲還是輕易殺了她三個師弟。
“秦洲!”凌霜嵐目眥欲裂,大喊一聲道:“你是想逼死我嗎?!”
搶了她的機緣,殺了他的師弟,他到底還要傷她到何種地步?
秦洲抬起頭,“別叫了,爺爺在這呢!”
見他眼中沒有半點對自己的憐惜,凌霜嵐徹底死心,眼睛殷紅一片,似要滴出血來。
她沒有逃走,而是提劍朝著秦洲攻擊過去,“既然你變了心,我又有什么好留戀。”
話音未落,秦洲反手將她擊飛出去,凌霜嵐后背重重磕在山石上,鮮血從腦后流出來,她淚眼朦朧地望著秦洲,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昏死過去。
秦洲
為什么
秦洲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抬劍過去打算將她徹底擊殺,唧唧歪歪的,真不知道她哪來這么多廢話,要不是忌憚她身后的雪華門,早就把她咔嚓了。
秦洲一劍下去,凌霜嵐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白光,屬于化神期的威壓直擊秦洲神魂,將他狠狠撞飛出去!
秦洲倒在雪地里,翻身吐出一口鮮血,眼中劃過冰冷之色,這就是他不愿意與大宗門子弟為敵的原因,他們身上太多保命的底牌,想要殺了他們,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秦洲爬起來,化神期的保命底牌最多有三次,只要他經得住三次攻擊,任憑天王老子過來,凌霜嵐也是必死之局。
他站起身,走到凌霜嵐面前正要下死手,虛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何方宵小,竟敢殺我雪華門弟子,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秦洲皺起眉頭,極地秘境只有金丹和元嬰修者進來,說話的人竟然能突破虛空傳信,必然是化神之上的修為,多半是用了雪華門秘術。
秦洲僵了片刻,依然不想放過除掉凌霜嵐的機會,待她回到雪華門,后患無窮。
然而還沒等到他動手,儲物鐲里的秘境令牌便飛了出來,極地秘境竟然提前關閉了,他必須盡快帶著云柔離開。
秦洲低咒一聲,知道這是雪華門的老東西怕凌霜嵐出事,故意提前關閉秘境來確保她的安危,就算有心動手也來不及,只得回到山洞,帶著云柔離開了秘境。
“怎么回事?”回到雪城后,云柔滿眼疑惑,“秘境怎么提前關閉了?不是還有半月時間嗎?”
“大宗門的手段,”秦洲冷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本來還想帶你在北境好好轉一轉,不過接下來我們又得逃命了。”
云柔:“”
凌霜嵐重傷,雪華門肯定會找到他們身上,他們必須連夜離開,好在云柔早就熟悉了逃命的緊迫,和秦洲乘坐靈船離開了北境,打算去中域,解決秦洲的舊怨。
第153章 第一五三章 男主官配(三九)
兩人剛乘坐靈船離開, 雪華門的人便找了過來。
兩個元嬰巔峰的長老,面容冷肅地來到客棧,發現人去樓空后,面色十分難看。
“敢殺我雪華門的弟子, 此仇不共戴天, 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當天, 雪華門便用了族中秘法,看到了秦洲殺死三個男修的場景,雪華門掌門氣得面色鐵青,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極地秘境如此欺辱我雪華門,定要找到此人!”
當然,這些云柔和秦洲早就料到了,兩人進入中域后便喬裝打扮混進了神劍宗。
本來秦洲還打算去青云門轉一趟, 看能不能從柳白巖那兒弄到什么好東西,云柔擔心被雪華門找到, 秦洲才不情不愿的作罷。
兩人遮掩了一部分修為, 做了神劍宗的雜役弟子, 負責看管神劍宗后山的靈植。
云柔一直沒有詢問秦洲跟神劍宗天才弟子顧肖有什么舊怨,但能讓秦洲這么介意,必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此時距離顧肖中毒已經過去了半年多,顧肖毒入肺腑, 根骨俱毀, 早在三個月前便化為了一攤爛肉, 聽說死的時候極為痛苦, 神劍宗掌門沒辦法,忍痛幫他斷絕了最后的生機。
顧家痛失天才, 只能從族中找了三個天賦不錯的族人,代替了顧肖在神劍宗的位置。
顧家乃中域十大世家之首,跟神劍宗的聯系十分緊密,每個大宗門的背后都會有不少附庸家族,神劍宗幫助顧家培育天才弟子,顧家給神劍宗提供各類資源,二者相輔相成,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顧肖雖然是舉世難出的天才,但他既然都已經死了,顧家短時間內找不到兇手,便只能將希望放在其他弟子身上。
云柔做完一天的事,回到神劍宗給她分配的住處,秦洲還沒有回來,她便坐在窗邊修煉。神劍宗靈氣濃郁,群山環繞下蘊藏著數十條頂級靈脈和數百條小型靈脈,是絕大多數修者趨之若鶩的存在。就連成為外門雜役,也是云柔鉚足了勁才搶到的。
夜半,秦洲從外面回來,身上沾染著些許霧氣,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今天去哪了?”云柔睜開眼睛。
“到靈劍峰轉了轉,”秦洲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白皙的臉龐,笑瞇瞇道:“想我了?”
云柔抿了抿嘴角,只道:“你以后去哪里提前跟我說一聲。”
“是我不對,”秦洲立刻認錯,“今天沒想到會回來這么晚,讓你擔心了。”
云柔也沒追問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先休息吧。”
“嗯。”秦洲看著她恬靜的臉龐,忍不住道:“你都不問我到底有多少仇人啊?天天跟在我身邊,一點都不關心我。”
云柔:“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說。”
“你不問我怎么說啊,”秦洲倒打一耙,“我不要面子的嗎?”
云柔:“”
“那你究竟有多少個仇人?”她懶懶地問。
“幾百個是有的,”秦洲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除了神劍宗,還有顧家的人,都有我的仇人,你怕不怕?”
云柔早就猜到他的仇人不簡單,但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人,“他們怎么惹到你了?”
云柔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問道:“你從前,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要是告訴你,你會心疼我嗎?”
云柔:“”
“就知道你不會心疼我,”秦洲輕哼一聲道:“鐵石心腸。”
云柔:“你都沒說。”
“不知道怎么說,”一向吊兒郎當的秦洲此時變得有些沉默,壓低聲音道:“說出來我就不值錢了。”
云柔:“”
“等我把他們全都殺光了,再告訴你。”秦洲抬手捏捏她的臉,“到時候我應該沒這么臉皮薄。”
云柔聞言心里有點酸澀,不是介意秦洲不告訴她,而是對他的曾經感到難過,他應該是受了很多委屈,否則不會這樣耿耿于懷。
云柔輕輕拉住他的手,輕聲說:“以后,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我們會越來越好”
話音未落,秦洲便緊緊抱住了她,低低地笑出聲,“只要你老老實實跟著我,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云柔:“”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我不要你死,我們都兩個好好活著,好好修煉。”
“聽你的,”秦洲湊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有你這句話,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給它踏平了。”
云柔縮了縮脖頸,“別親我。”
“不能親你嗎?”秦洲故作疑惑,“你不是我老婆嗎?”
云柔:“”
見她不吭聲,秦洲還刻意捧起她的臉,在她嘴上親了一口,“等解決了這件事,咱倆就舉行道侶儀式,到時有了神魂契約,永遠都不分開。”
云柔撇過臉,“如果不在玄天大陸呢?道侶契約是不是就作廢了。”
秦洲蹙起眉頭,“當然不是,以后飛升上界,道侶印記也不會消失。”
可他不知道,云柔是來歷劫的,她不會跟他飛升,等他成神時,她也要離開玄天大陸。
云柔沒再說話,輕輕靠在了他心口,她乖順的模樣讓秦洲高興極了,下意識將他抱得更緊。
神劍宗無緣無故死了三個新入門的內門弟子,都是從顧家上來的,卻遲遲找不到兇手,引得宗門人心惶惶。
“聽說那三個都是顧家最有天分族人,死相十分猙獰,不會是魔族作怪吧?”
“不可能是魔族,”有人反駁道:“宗門結界對魔氣最為敏銳,如果是魔族,早就被發現了,應當是他們惹到了什么人,才會被蓄意報復。”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出手這么毒辣?”
“這就不知道了,不會是跟顧家有仇的人吧?”
有人猜測道:“去歲,大師兄不就是被鴆毒謀害,這三人會不會”
想到顧肖的結局,所有人面面相覷,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涼意。
神劍宗對三個弟子的死尤為重視,當天便徹查了整個宗門,想要抓出罪魁禍首,但秦洲出手極為隱秘,任憑他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查到他。
云柔站在雜役弟子中,看著來來往往的內門弟子,心想秦洲在顧家做奴仆的時候,肯定過得很辛苦。
神劍宗搜查了一個月,還是沒有找到兇手,只得先把事情放在一邊。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短短半年不到,顧家和神劍宗的弟子便死傷無數,有外出執行任務遭遇了不測,也有在屋里莫名橫死的
尤其是顧家,不僅死了人,名下的靈植鋪和丹藥鋪都遭到了打劫,就連在深山的靈脈也被掏空,可謂損失慘重。
顧家家主每天焦頭爛額,反復思考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家主,南海回來的商船也被打劫了,”門中長老也是滿臉愁容,“看手筆,應當是元嬰期修者,至少有元嬰中期的修為。”
顧家家主抬起頭,“尋蹤鼠沒找到那人的蹤跡?”
長老搖搖頭,“尋蹤鼠在原地打了個轉便失去了方向。”
“欺人太甚!”顧家家主一拳砸在桌上,怒不可遏道:“區區元嬰就敢招惹我顧家,真是不知死活。”
“家主,若不找到此人,以后只怕永無止境,您當真想不起來顧家曾經與何人結仇?”
顧家家主神情微頓,這些時日他想了很多,但始終無法確定人選。
顧家是大世家,得罪過的人千千萬萬,如果他記得每個人就不會這么頭疼了。
“應當是血海深仇,”長老若有所思道:“否則此人不會冒著得罪神劍宗和顧家的風險,家主可還記得大少爺?第一個遇害的便是他。”
長老道:“此人會不會跟大少爺有什么淵源?”
顧家家主愣了一下,“你是說他最為憎恨的人是顧肖?”
“有這般可能。”長老道:“大少爺從前可否得罪過誰?”
顧肖得罪過的人也數不勝數,他天資過人,心高氣傲,光是在神劍宗就有許多勁敵,更何況還有其他宗門的對手。
“此人給大少爺下鴆毒,率先毀掉了大少爺的根骨,心思之歹毒,聞所未聞”
“根骨?”顧家家主睜大眼睛,似乎終于想到了什么。
那人毀掉了顧肖的根骨,可知顧肖是靈劍之體,天生劍骨劍心,是整個玄天大陸不世出的劍道天才,也是顧家和神劍宗舉力培養的人選,那人卻率先毀掉了顧肖。
“家主?”見他愣神,長老疑惑道:“可是想起了誰?”
“不可能是那個人,”顧家家主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他當年就已身死,怎么可能還活著”
“什么人?”長老追問道:“可是跟大少爺有關系?”
“無關!”顧家家主立刻道:“此人應當是其他宗門的人,嫉妒我兒的天分,故意下毒謀害,去查參加宗門大比的元嬰期修者,勢必要將人抓出來。”
“好。”長老見他沒有繼續要說的意思,只得先行退了下去。
顧家家主站在原地,想到顧肖死時的場景,心中竟有些惶然。
顧肖死的太過凄慘,最后他這個做父親的甚至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他身上的毒液沾染。
不可能是他記憶里那個孩子,當年他親眼看著他咽氣,最后讓人將他丟到了亂葬崗,早已葬身虎口。
然而顧家家主的心始終安定不下來,山雨欲來的急迫讓他好似老了幾十歲。
直到半月后,北境雪華門傳來一封密信,顧家家主看過后,才知道一直跟自己作對的究竟是誰。
與此同時,魔族圣女姬玨也收到了雪華門的密信。
第154章 第一五四章 男主官配(四十)
凌霜嵐在昏迷半年后, 終于蘇醒過來,醒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來掌門,將自己差點被謀殺的經過詳細告知。
“師父,您一定要為我做主。”
雪華門掌門看著面色蒼白的徒弟, 心疼不已, “你放心, 此仇為師必然要親自為你報。”
凌霜嵐聞言眼睛一紅,眼底卻帶著毀天滅地般的恨意。
她醒過來了,也終于記起自己重生的原因。
她和“秦洲”飛升上界后, 原以為此后能過神仙眷侶般的好日子。誰知剛到仙界,“秦洲”就仿佛變了個人,朝著所有人大打出手,不僅殺了師秀秀和桃月,還將姬玨打成重傷。
她茫然站在原地, 以為“秦洲”是在飛升途中出了岔子,想要弄清楚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不斷呼喚著“秦洲”的名字, 試圖找回他的神智, 誰知“秦洲”聽到她的聲音后,眼中的戾氣越發濃烈,看向她的目光猶如在看死人。
凌霜嵐從未見過那樣狠絕的眼神,仿若對世間萬物充滿了憎恨, 達到了想要滅世的地步。
凌霜嵐被他走火入魔般的模樣嚇到, 敏銳的第六感讓她起身逃離。此刻的“秦洲”已經不是她熟悉的“秦洲”, 繼續留在他身邊, 后果無法想象。
事實上,她的想法是對的, “秦洲”并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像是抓小雞仔一般,徑直將她抓到身邊,抬手就要泯滅她的神魂。
“為什么?”凌霜嵐滿心絕望,他們不是說好飛升之后便永遠在一起嗎?為何他變成了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秦洲”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他雙目如血,眼中只有無盡的冰冷。
“姬玨救我!”凌霜嵐大喊一聲,“救我!”
姬玨從地上爬起來,眼神凌冽地望著“秦洲”,似乎要透過他的皮囊看到他的神魂,良久之后,姬玨終于察覺到了什么,瞳孔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駭。
“怎么可能?”她后退一步,大驚失色道:“你怎會是一體雙魂?你不是秦洲,你到底是誰?!”
“秦洲”面容變得有些詭譎,他緩緩道:“我不是‘秦洲’,誰是‘秦洲’?”
“奪舍者,”姬玨一陣見血道:“你在飛升途中奪了‘秦洲’的身體,外來者你最好趕緊離開,否則我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飛升途中被奪舍?
凌霜嵐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來,反而慶幸‘秦洲’沒有變心,只要他們想辦法趕走奪舍的神魂,“秦洲”就能回來。
“我們可以給你找更好的肉身,你不要傷害‘秦洲’,”凌霜嵐聲音顫抖道:“你想要什么東西我們都可以給你找來,只要你離開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他呢喃著凌霜嵐說的話,眼中彷佛凝結著數萬年的寒冰,“這哪里是他的身體,這是我的身體啊。”
凌霜嵐和姬玨同時睜大眼睛,怎么可能!
如果他才是真正的“秦洲”,那跟她們許諾終身的又是誰?
凌霜嵐想到“秦洲”跟神劍宗老祖大戰時的場景,神劍宗老祖說他是顧家的奴仆,跟顧家有血海深仇,竭力殺了神劍宗老祖后,秦洲倒在雪地里,也像現在這般,眼里沒有正常人應有的情緒,當時她還覺得違和,直到此刻,她終于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
跟顧家和神劍宗有仇的是眼前這個“秦洲”,而不是她們所熟悉的“秦洲”。
這具身體里有兩個神魂,跟她們產生感情的才是奪舍者。
這個認知讓凌霜嵐和姬玨大感崩潰,不知是無法接受那人是奪舍者,還是擔心“秦洲”大開殺戒。
“他呢,他在哪里?”凌霜嵐臉色慘白地問道:“你把他怎么了?”
話音未落,一道翩躚的身影從“秦洲”的身體里飛出來,居然是跟在“秦洲”身邊許久的靈植師阿蝶,凌霜嵐只知道阿蝶的種植天賦很高,卻不知道她跟“秦洲”的關系這么密切。
“你快把身體還給主人!”阿蝶的語氣極為焦急,凌霜嵐才發現她后背生長著一對絢麗多彩的翅膀,原來她竟然是只蝶妖。
凌霜嵐再次看向“秦洲”,“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秦洲”沒說話,轉手便碾滅了阿蝶的神魂。
凌霜嵐立刻意識到阿蝶是那個人的契約獸,跟“秦洲”沒有任何關系。這也證明,眼前的“秦洲”的確不是跟她們糾纏多年的人。
“他呢?”凌霜嵐的眼睛又紅了,“你把他怎么了?”
須臾,一道虛弱的神魂被“秦洲”捏出來,凌霜嵐定睛看去,竟是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如喪家之犬般在“秦洲”手里掙扎。
“救我”那人看向凌霜嵐,眼底全是哀求。
凌霜嵐心神大震,難以想象跟她們花前月下的竟是這般普通的人。
姬玨似乎特也被嚇到,看向“秦洲”的眼里充滿了質問,“不可能!這絕不是他,你膽敢騙我!”
“秦洲”沒有理會她,而是看著那道神魂,“若是沒有我的皮囊,誰還會在意你?真是可憐。”
處心積慮奪舍,卻沒有奪舍成功,利用他的皮囊左擁右抱,實則也僅能依靠皮囊。
“胡說八道!”那神魂被惹怒,大聲辯駁“秦洲”的話,“若不是你血脈特殊,你早就該死了,你早就該死了!為何你還活著,你才是罪該萬死!”
話還沒說話,“秦洲”便一點點碾碎了他的神魂,讓他在無盡痛苦中灰飛煙滅。
凌霜嵐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有種身處噩夢的錯覺。
“你身上有還魂草的藥效,”姬玨立刻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只有還魂草才能修補神魂。”
還魂草是神植,如果“秦洲”祖上曾經吞食過還魂草,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因為還魂草,顧家謀害他沒有成功,渡劫大能想要奪舍也沒有成功,還魂草和菩提樹一樣都有特殊的藥效,否則姬玨不會屠了云苑全族,只為了給魔尊培育出還魂草。
凌霜嵐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自那道神魂被湮滅,她就如同魔怔了般,癡癡看著“秦洲”,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那又如何?”“秦洲”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卻不是凌霜嵐熟悉的溫柔之色,帶著毀天滅地的陰沉,“你們全都得死。”
只要一想到那人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什么,他便恨不得殺光這世上所有人。
之后,他毫不猶豫地殺了姬玨和凌霜嵐,若非凌霜嵐從前被師父逼著學了兵解重生之術,說不定真的死了。
好在她在最后時刻啟動了術法,逃脫了“秦洲”的桎梏,但她還是看到“秦洲”如同瘋魔般在仙界大開殺戮,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死了,直至他自爆滅世,凌霜嵐神魂受到沖擊,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玄天大陸,但因為“秦洲”滅世時的沖擊太過巨大,她失去了在上界的記憶,以為這一世的秦洲,還是那個跟自己互許終身的男子。
秦洲啊秦洲。
凌霜嵐腦海里浮現出秦洲英俊至極的面容,又悲又怨,恨意滔天。
他雖是被奪舍,卻生生殺了她,這樣的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想到他對云柔關懷備至,對自己卻冷若冰霜,凌霜嵐心中越發憤懣,“既然你不是我的‘秦洲’,你我之間便只剩下死仇。”
至于秦洲現在究竟有沒有被奪舍,凌霜嵐并不在乎,自從知道那人是利用秦洲的皮囊來欺騙她后,凌霜嵐對他便徹底死心了。
她是雪華門大弟子,是玄天大陸最為頂級的天才,怎能接受一個卑劣的奪舍者?既然一切回到了最初,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當天,凌霜嵐便給顧家和姬玨傳去密信。
顧家想找到殺死顧肖的兇手,姬玨想找到拯救魔尊的方法,這些都跟秦洲相關,她倒要看看,秦洲這輩子還能不能順利飛升。
凌霜嵐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還是無法完全鎮定。
過往如煙海,讓她出現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她怨秦洲,也怨自己識人不清。
但這輩子的秦洲似乎有所不同,他身上也沒有被奪舍的痕跡,是因為跟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嗎?
云苑的妹妹。
如果她也和自己一樣,那么她在秦洲身邊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救世主嗎?無怪秦洲對她那般重視。
凌霜嵐心中酸澀不已,就算她知道自己從前喜歡的并不是真正的秦洲,但一想到秦洲跟云柔在一起,她還是會感到難以名狀的痛苦。
或許只有秦洲死了,她才能徹底放下。
是夜,云柔睡得并不安穩,身為銀鯉,冥冥中她預感到有什么壞事即將發生。
她掀開被褥,看向坐在窗邊的秦洲,“我睡不著。”
“怎么了?”秦洲睜開眼睛,伸手讓她走到自己身邊。
云柔蹙起眉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么,“我們什么時候離開神劍宗啊?”
“再有一月,”秦洲道:“待我把剩下的人殺了,我們就回碧洲。”
云柔靠坐在他身邊,喃喃道:“我心里很亂。”
“擔心什么,”秦洲將她摟到懷里,“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云柔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忍不住問道:“秦洲,除了復仇,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嗎?”
秦洲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我想回到之前的府邸,”云柔輕聲說:“在院子里種很多靈植,偶爾去其他地方轉轉。”
“那我跟你一樣,”秦洲立刻道:“不過我最想做的還是正式把你娶回家,當我名副其實的媳婦兒。”
云柔:“”
第155章 第一五五章 男主官配(四一)
“不正經。”云柔現在并不抵觸他的親近, 不過聽他亂說,還是會感到不自在。
“我哪不正經了?”秦洲笑瞇瞇道:“我對你最為重視。”
云柔:“”
兩人坐在窗邊說了會話,云柔的心情平復了許多。雖然前路還是有許多險阻,但一想到秦洲會在自己身旁, 好似也沒那么擔憂了。
“睡不著就跟我一起修煉, ”秦洲拉住她的手, 探測了一下她的修為,“馬上金丹后期了,我給你護法。”
兩人修煉到第二天早晨, 雜役管事突然敲開屋門,說是宗門有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都被集中到管事的院子,云柔才發現院中站了好幾個她看不出修為的老者,為首的老者手里拿著個羅盤,面色看起來極為嚴肅。
云柔有些不安地看向秦洲, 身為妖怪的直覺告訴她,來者不善。
秦洲捏捏她的指尖, 眼神帶著些安撫。
“你們挨個站過來, ”那長老沉聲說:“把手放在羅盤上。”
“長老, 這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地問道。
“休要多話。”長老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多加理會。
很快便輪到了云柔,她看著那如鮮血般殷紅的羅盤,心里的不安更加濃烈。
“愣著做什么?”管事呵斥道:“周長老讓你做什么便做什么。”
云柔把手放在羅盤上, 等了幾息, 羅盤并沒有反應。
“回去干活去, ”管事立刻道:“別讓我看到你們偷懶, 否則就將你們趕出去。”
云柔站在原地沒動,等待著秦洲過來, 誰知秦洲的手放到羅盤上后,羅盤竟爆發出一陣刺目的紅光,那紅光幾乎要灼傷在場所有人的眼睛,云柔還未反應過來,那周長老便一把抓向秦洲,冷笑道:“果然是藏在宗門里,可真是讓我等好找啊。”
秦洲在他動手時立刻反應過來,翻身躍上長劍,居高臨下地盯著周長老,“你們的法子倒也出其不意。”讓他不經意便著了道。
“這是專門針對你的法子,”周長老面色陰寒道:“若非留有你的鮮血,如何能讓這魔族的輪回境找到你身上。”
留有秦洲的鮮血?
云柔心中微微一跳,神劍宗怎會有秦洲的鮮血?而且他們什么時候跟魔族有關聯了?玄天大陸的修者不是對魔族尤為排斥嗎?
“跟他廢什么話?”一道更為陰沉的聲音從半空中傳出來,“所有神劍宗弟子聽令,抓住這個奸細,絕不能讓他離開神劍宗!”
說完,無數道神識瞬間鎖定了秦洲,強者的威壓從四面八方襲來,讓在場的雜役弟子面露痛苦,連呼吸都喘不過來。
云柔站在人群后方,看向空中的秦洲,他們藏的這么隱蔽,神劍宗究竟是怎么發現他們在外門的?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和秦洲根本就沒有逃離的準備。
秦洲跟她對視一眼,讓她先偷偷離開,他稍后就去找她。
云柔垂下眼睫,神劍宗強者輩出,既然秦洲被找出來,離開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更何況神劍宗還跟魔族有牽扯。
“孽障,看你這次還往哪里逃?”
幾個長老從四面八方攔住了秦洲的去路,恨聲道:“殺了我神劍宗弟子,必要將你碎尸萬段!”
話音未落便朝秦洲攻擊過去,秦洲冷笑一聲:“你們這些老東西能耐我何?”
說罷便揮動手中的長劍,竟在瞬息之間,將幾個長老從空中擊落,他收服玄冰天火后修為大增,已是元嬰后期修為,尋常修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云柔見狀,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更加強大的威壓從神劍宗主峰上傳來。
“小子!神劍宗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已經逼近秦洲,赫然是神劍宗掌門和顧肖的師父。
兩人死死盯著秦洲,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
顧肖是神劍宗千年來天賦最佳的弟子,卻被他生生毀了,這對神劍宗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兩人修為都已經是化神初期,對付秦洲就像是碾壓一只螞蟻般簡單,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布滿了殺機。
秦洲微微嘆了口氣,好整以暇道:“你們是怎么發現我的?”
神劍宗掌門立刻瞇起眼睛,“你倒是淡定。”
秦洲面不改色,“都到這時候了,還想瞞著我呢?”
“你!”邊上的長老惡狠狠盯著秦洲,“掌門,無須跟著孽畜廢話,先抓住他再說。”
說完便率先朝秦洲抓過來,偌大的手掌仿佛一座山,狠狠朝秦洲壓下來。
云柔瞳孔微微收縮,元嬰期的秦洲如何是這些老東西的對手?
然而神劍宗的大陣此時已經關閉,他們能逃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看著秦洲在半空中孤軍奮戰,云柔再次意識到玄天大陸的殘酷。
她緩緩握緊拳頭,這次,他們還能逃出去嗎?
面對兩位化神,秦洲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卻是滿滿的忌憚。
在他們全力攻擊下,他只能咬著牙勉強應付,就連破鏡丹也不敢輕易服用。
“孽障,休要再負隅頑抗!”神劍宗掌門震聲道:“今日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我神劍宗!”
“不過是化神期就想攔住我?”秦洲嗤笑一聲:“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荒謬!你不過是元嬰期,竟敢看不起化神尊者,找死!”
“想抓我,起碼讓你們那閉關的渡劫老祖出來,否則找死的只有你們!”
話音未落,秦洲從儲物戒中取出大量符紙朝兩人砸去,幾聲爆破聲過后,秦洲已經逃出了兩人的包圍。
“找死!”神劍宗掌門面色鐵青,“所有弟子聽令,給我抓住這奸詐小兒!”
剎那間,無數道身影朝秦洲沖去,勢必要將這挑釁宗門的臥底抓住!
云柔悄然退出人群,朝山下跑去,她要在下面接應秦洲。
秦洲御劍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便到了護宗大陣前,手中長劍用力一劃,那大陣便出現了一絲裂口。
他俯身抓住云柔,頃刻便飛了出去。
“追!”神劍宗窮追不舍,無數飛劍從后方飛過來!云柔將儲物鐲中的符紙和法器大把大把丟出去,勉強阻擋了他們的腳步。
她和秦洲都沒有說話,朝著南域而去,那邊是他們熟悉的地界,有機會徹底甩開這些人。
云柔緊緊抓住秦洲的手臂,眼看著將要甩開神劍宗,正要松口氣,數道黑色的身影從前方疾馳而來,牢牢堵住了兩人的去路。
“想去哪?”冷如冰霜的聲音讓云柔渾身一顫,回頭看去,騎在六翼妖獸身上的姬玨正瞇著眼看向她,狹長的眸子中全是冷冽。
魔族。
云柔心頭一緊,姬玨怎么會出現在這?是神劍宗讓她來的嗎?
“秦洲,你走不了的。”姬玨從妖獸身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兩人,“乖乖跟我回魔族,我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
“老妖婆!”秦洲不怒反笑,“就憑你還想攔住我?”
“那我呢?”姬玨身后出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聲音渾厚低沉,盡管已經是老態龍鐘的年齡,精氣神卻出奇的好,讓人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人目光如炬地看向秦洲,眼眸仿佛恒古的深潭,散發著皇者的霸氣與凌冽。
魔尊!
化神巔峰的威壓直接讓云柔和秦洲的呼吸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小子,姬玨不是你的對手,我這個老家伙總有資格當你的對手吧?”
魔尊走在半空中,卻如履平地,“早就想見識能將姬玨擊敗的年輕人,果然沒有讓本尊失望。”
云柔抓緊秦洲的手,神劍宗的人并沒有給她這樣驚恐的感覺,但魔尊卻讓她渾身戰栗。
好像無論如何都逃不掉成為魔尊補給的宿命。
秦洲身體微僵,伸手將她抱緊懷里,壓低聲音說:“待會兒我跟他打起來,你找機會走,我很快就過去找你。”
哪里還有以后呢?
云柔想,魔尊這樣厲害的大人物都出場了,他如何能逃掉?他說這些不過是想騙騙自己。
“我不走,”云柔輕聲說:“我和你一起。”
“傻啊你,”秦洲笑著說:“待會兒打起來我顧不上你的。”
“不用管我,”云柔說:“我會管好自己。”
秦洲聞言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低頭在她眉心親了一下,“也好,到時候我們一起走。”
云柔眼睫微顫,卻沒有掉下眼淚。
眼看著秦洲擋在魔尊面前,云柔從儲物鐲里取出大量丹藥吞進嘴里。
她有特殊血脈,丹藥可以讓她在短時間內提升大量修為,就像當初在林中遇到吃了破鏡丹的姬玨一樣,她不是完全沒有戰斗的能力。
“看什么呢?”姬玨飛身來到她面前,“你的對手是我。”
云柔深吸一口氣,再也沒有了當初那種對她感到無比懼怕的心情。
云柔的修為從金丹后期上升到了元嬰中期,清澈的黑眸也變成了極為神秘的幽綠,
姬玨沒有廢話,手中的鞭子徑直抽向云柔,“與其在這拖延時間,不如跟我到魔族種靈植,到時候你想要什么好處都行。”
“那你知道我的血脈嗎?”云柔問道。
姬玨面色微變,看向她的目光陡然變得復雜起來。
“看來已經有人告訴你了,”云柔微微嘆氣,“是凌霜嵐嗎?”
神劍宗和魔族的出場都太過突然,云柔沒辦法不多想。
在她遇到的人中,凌霜嵐是最為古怪的,她兵解重生的原因就足夠讓人費解了。
“你還不算蠢,”姬玨并沒有隱瞞凌霜嵐的想法,“你們在這里的事,是她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秦洲有還魂草的血脈……她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對她很好奇。”
云柔:“……”
第156章 第一五六章 男主官配(四二)
證實這些事都是凌霜嵐搞出來的, 云柔心情很復雜,卻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靈巧地避開姬玨的攻擊,手中的長劍直擊姬玨胸口,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遲疑。
姬玨瞇起眼睛, 嘲弄道:“你的修為再高, 也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就要將云柔從半空中擊落, 云柔眼中劃過一絲冷意,身上修為暴漲,竟到手將她擊落!
她的血脈和氣運不是姬玨可以比擬的, 從前她不敢殺姬玨,是她過不了心里那關,但現在她已經不再懼怕。
“該死!”姬玨狼狽地翻上妖獸,眼睛因為憤怒變得通紅,她面無表情地盯著云柔, “你真以為自己是魔族的對手嗎?”
說完她身上竟憑空爆發出化神巔峰的修為,魔尊留給她的后手直接被觸發, 強大的攻擊力直接撞向云柔心口, 將她狠狠擊飛出去!
“阿柔!”秦洲瞳孔微縮, 顧不得迎面而來的魔尊,飛身接住云柔,“你怎么樣?”
“我沒事。”化神攻擊雖然暴烈,但她身上有生機之火, 并沒有真正傷到她。
“走吧, ”秦洲道:“你離開這, 剩下的人我來處理。”
不等他們說完, 神劍宗的人已經追過來。
數以百計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就算是只飛蛾也插翅難逃。
“神劍宗, 這兩人歸我魔族管,你們最好不要插手!”魔尊冷不丁開口,秦洲身上的還魂草血脈關乎著他能否晉升渡劫,絕不能讓神劍宗占了便宜。
“魔尊,這秦洲是我神劍宗的仇人,可不能讓你帶走。”神劍宗掌門絲毫不退,已經把秦洲看做了囊中物。
他們嘴上雖說要將秦洲碎尸萬段,但秦洲身上藏著太多秘密,神劍宗不可能輕易松手,勢必要弄清楚凌霜嵐迷信中說的那些事情是否屬實。
若他真的血脈特殊,必然要歸神劍宗所有。
“趙宗,別忘了輪回鏡可是我魔族借給你的,若非魔族,神劍宗怎可能找到他?”魔尊毫不猶豫地揭穿了他們之間的往來。
神劍宗掌門面露冷色,“魔尊,輪回鏡是你們特意送過來的,什么目的還需要老夫明說嗎?”
聽著雙方將他們當做貨物般交涉,秦洲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眼睛迸出濃烈的戾氣。
云柔緊緊抓住他的手,濃烈的威壓讓她臉上出現了一絲驚惶,但嘴上卻說:“不怕不怕,我們肯定不會被抓住的”
“我們當然不會被抓住,”秦洲被她的模樣逗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目光深深地望著她,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一會兒我把那些人攔住,你趁亂溜走,我保證會回來找你。”
云柔眼睛一紅,“我不走”
“你不走,我也走不了,”秦洲這時候竟然還笑出了聲,故意道:“到時候我被你拖累怎么辦?你要怎么賠我?”
云柔知道他是故意說這樣的話逼自己離開,但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就沒有離開過秦洲身邊,他現在到了絕境的時刻,第一想法竟然是讓她脫險,讓她如何不動容。
“我走了你怎么辦呢?”她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你真的能回來嗎?”
“當然能,”秦洲語氣篤定,“我們都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了,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
云柔垂下眼眸,沒讓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淚意,他們是逃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艱難,讓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辦。
“乖。”秦洲用力抱住她,繼續道:“我就算是死了,也會回來找你,我發誓。”
“秦洲,顧家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云柔忍不住問出自己心底的疑惑,神劍宗和魔族的會面讓云柔感到前所未有的違和,尤其是神劍宗還用了魔族的輪回境,一副藏有大秘密的模樣。
“等我回去再告訴你,”秦洲的聲音里依舊有笑意,“到時候我什么都不瞞著你。”
云柔閉上眼睛,“那你絕不能食言。”
“當然,”秦洲緩緩松開她,“我肯定說到做到。”
說完,他不顧還在交涉的神劍宗和魔族,當即取出一把破境丹吞了下去,“走!”他反手把云柔從懷里扔了出去,雙目赤紅地看向神劍宗老祖,“想要我的命,你們大可過來試試!”
下一刻,秦洲元嬰后期的修為節節攀升,竟然突破了化神,一直來到了化神后期。
這就是玄天大陸萬金難求的破境丹,在絕境時讓修者絕地翻身!
“此子身上有破境丹!”神劍宗掌門大驚,“化神以下弟子快退后!”
化神后期的修為已經堪比魔尊,即便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他也不是秦洲的對手,只能狼狽閃躲。
“早就讓神劍宗回避了,”魔尊嗬嗬笑道:“如今除了我,誰還能對付他?”
神劍宗掌門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魔族休要欺人太甚,我神劍宗可不怕你!”
想到還在神劍宗閉關的渡劫老祖,魔尊氣勢稍稍收斂,“趙宗,再說下去這小子都要跑了,不如聯手抓住他?”
神劍宗對秦洲勢在必得,自然不會放他離開,“若要抓他,人必須交給我神劍宗。”
“人不能給你們,不過魔族可以給神劍宗其他好處,”魔尊瞇起眼睛道:“魔族對同盟頗為大方,放寬心。”
神劍宗掌門聞言立刻便想到了那神乎其技的輪回境,“先抓住他再說。”
此時秦洲已經在半空中大開殺戒,神劍宗和魔族的人死傷無數,他手中的長劍沾滿了鮮血,直逼魔尊而來。
“放肆!”魔尊飛身擋在秦洲面前,右手化出一道巨山,朝著秦洲狠狠壓下去!
秦洲一劍破開魔尊的攻擊,彷佛感覺不到痛楚,跟魔尊交戰在一起。他渾身暴戾,比魔尊更像魔族,劍鋒滴落的鮮血讓眾人不寒而栗。
空中的交手太過迅速,好多人都看不清楚,只能聽到交鋒后的爆裂之聲,比晴天霹靂更加驚懼。
神劍宗掌門和長老見狀,也迅速加入了戰局,抓住秦洲才是首要的事,至于之后該怎么處理,料想魔族也不敢讓他們吃虧。
察覺到有人靠近,秦洲嘴角劃過一絲冷意,一劍刺向神劍宗掌門,劍鋒直指丹田,神劍宗掌門措手不及,只得扔出法器抵擋,秦洲砍碎法器,將神劍宗掌門逼得節節敗退。
“魔尊!”神劍宗只得求助魔族,除了化神巔峰,根本沒人能抵擋秦洲全力一擊。
魔尊哈哈大笑一聲,“趙宗,你不是說能抓住這小子嗎?怎么,現在知道怕了?”
嘴上這么說著,魔尊還是以最快速度擋住了秦洲的攻擊,“小子,你的對手是我!”
秦洲勾起嘴角,“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殺了我。”
“小子,你很傲氣,”魔尊聞言神色有些復雜,“可惜這玄天大陸弱肉強食,若不是對你志在必得,說不定你我還能成為忘年交。”
“這話你就騙騙自己吧,你想晉升,自己的本事沒有,倒想讓我給你陪葬,何其荒謬?”
他秦洲憑什么要成為他們的養料,顧家、神劍宗、魔族,他們憑什么?
“小子,看來你已經猜到我為什么找你,實話告訴你,今日就算掀了這玄天大陸,你也逃不出去,與其負隅頑抗,不如乖乖聽話,本尊還能讓你死的痛快些。”
秦洲面不改色,“你的廢話太多了。”
說完便沖向魔尊,不論他說什么,他都不可能認命,就算是死,他也要讓眼前這些人陪葬!
魔尊見狀幽幽嘆了口氣,“何必呢。”
就算他現在是化神后期的修為,但只要一刻鐘后,他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魔尊心里已經打好了算盤,他現在修為不穩定,不會跟秦洲正面抗衡,只要拖到最后一刻便可。
云柔被秦洲扔出去后,周圍的人見狀紛紛朝她圍攻過來,但都被秦洲斬殺,他深深看她一眼后轉身離去。
云柔落地,倉皇朝著樹林深處逃去,秦洲說得對,她繼續留在那里只會成為累贅,但她沒有真正離開,而是躲在角落里觀察著那邊的動靜,如果可以,她還想跟秦洲到處走走停停,而不是永遠留在這里。
從她沒有跟靈族一起進入桃源秘境開始,她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徹底留在秦洲身邊,那些她沒有搞明白的事情,她可以跟他一起慢慢搞明白,他們還像從前那樣形影不離。
可那些人始終不愿意放過秦洲,初初照面,云柔便被他們眼中的貪婪和利欲震懾。明明看似都正義凜然,實則跟魔族沒有任何區別。
云柔從未像現在這樣相信秦洲,他絕非神劍宗口中的惡人,反倒神劍宗和魔族更像是扭曲的鬼怪。
聽著秦洲和魔尊交戰的聲音,云柔的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
她決不能讓秦洲死在這里,可她要怎么才能真正幫到他呢?
云柔站在原地,看著頭頂偌大的天空,整個人彷佛和樹林融為了一體,幽綠從她漂亮的雙眸中浸染出來,不知不覺,她的手腳已經化作了柔軟的藤蔓,正一點點融入腳下的土地
秦洲很快便發現了魔尊的算盤,他嘲弄地看著魔尊,并沒有因為他的拖延而感到震怒,而是不斷拿出丹藥,提升身體里的靈力,直到他的修為近乎化神巔峰時,他反倒閉上了眼睛,四肢百骸瞬間鼓脹起來,暴烈的靈力讓他面上布滿了猙獰的青筋。
“不好!”
魔尊大叫一聲,無比駭然道:“快走!他要自爆!”
第157章 第一五七章 男主官配(四三)
此話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化神后期自爆,修為瞬息攀至渡劫,頃刻間便毀掉一座大型城池, 所有人都會死, 包括魔尊。這也正是他感到驚駭的原因。
他之所以親臨, 就是為了抓住秦洲,突破渡劫修為,若是交代在這, 魔族恐怕會有大難。
“父親!”姬玨迅速來到他身邊,一針見血道:“破境丹已經在不斷吞噬他體內的靈力,他怎么還有余力自爆,這不正常!”
“他還是個丹修,”魔尊帶著她飛速朝外移動, “他上有極為珍稀的丹藥,短時間內能提供巨大的靈力。”這才是秦洲敢自爆的真正原因。
姬玨暗自握緊拳頭, 沒想到這次父親親自來了都不能抓住秦洲, “他若是自爆了, 您的身體怎么辦?”
“棋差一著,”魔尊苦笑一聲,認命道:“只能再碰碰運氣了。”
姬玨卻不甘心,“他竟敢這樣耍我!”恨不能親手將秦洲碎尸萬段。
然而下一刻, 秦洲便朝著他們逃離地方向而來, 竟真的要拖著他們一起死!
魔尊想到自己方才想要拖死秦洲的算盤, 心頭百感交集。
速度提升到極致, 秦洲追到了神劍宗后方,一劍刺穿了神劍宗掌門的丹田, 神劍宗掌門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回過頭,只見秦洲將他的神魂從身體里捏出來,眨眼間便捏個粉碎!
“怪物!”顧肖的師父見狀,滿目驚恐地想要逃走,同樣被秦洲攔住了去路,他就像是失去了神智的兇獸,眼里只有滔天的暴戾。
神劍宗弟子何曾見過這樣窮兇極惡的人,在接連目睹掌門和長老都喪生于秦洲之手后,面上便只剩下了驚恐。
“別殺我,別殺我,是掌門想要你的命,不是我們”
“救命!老祖救命!”
秦洲對他們的求饒充耳不聞,他雙目充血面色猙獰,仿若魔神降世,將擋在面前的一切盡數摧毀。
神劍宗和魔族的人紛紛化為齏粉。
姬玨回頭看向那渾身血色的男子,難以將他和初次見面時的吊兒郎當聯系在一起。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從心底里生出一絲寒意。
眼看秦洲追的越來越近,魔尊一把將姬玨推了出去,“你先走,我來攔住他!”
“父親!”姬玨站在妖獸身上,“我跟您一起應對。”
“走!”魔尊大吼一聲,“快走!”
姬玨不敢停留,騎上妖獸轉身離開。
秦洲眨眼便到了魔尊身前,此時的他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他目光死死鎖住魔尊,毀天滅地般的威壓讓魔尊如墜冰窟,橫行玄天大陸多年,沒想到竟會敗在一個黃毛小子面前。
“小子,本尊看輕你了,你的確有與本尊一戰的能力。”
秦洲此時已經聽不見他說話,強烈的執念支撐他走到這里,他已經撐不了多久。
魔尊見他不說話,也沒有多說,調動身上所有修為壓制他瀕臨自爆的丹田,然而秦洲的靈力太過渾厚,魔尊直接被擊飛出去!
他看著越發膨脹的秦洲,心里哀嘆一聲,正要認命,神劍宗方向突然傳來更為強大的威壓,魔尊嗅覺敏銳,立刻察覺到事態不對,轉身朝姬玨離開的方向而去。
遠遠地,只見一身穿紫金色長袍的老者飛馳而來,悍然的強者氣勢仿佛山岳般,教人心生敬畏,還在逃竄的神劍宗弟子見狀,欣喜若狂地喊道:“老祖!老祖出關了!”
來人竟是神劍宗閉關多年的渡劫老祖,傳聞只差一步便能飛升上界,這些年一直在閉關尋找機緣,誰料神劍宗掌門死時,觸發了宗內禁咒,渡劫老祖當即醒了過來,發現掌門已經魂飛魄散后,立時找了過來!
魔尊和姬玨站在妖獸身上,只見那渡劫老祖一劍刺向秦洲命門,在泰山壓頂般的強者面前,秦洲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力,猶如螞蟻被逼得節節敗退。
“太好了!”神劍宗弟子長舒一口氣,“我等安全了,此人絕不是老祖的對手。”
事情也的確如此,渡劫老祖轉眼便壓下來秦洲的所有異動,精明的眼神落在不斷掙扎的年輕人身上,眼中沒有半分悲憫,“就是你殺了我的徒兒?該死!今日便讓你血債血償!”
話音未落,便要碾碎秦洲的丹田。
秦洲神智逐漸恢復,爆發出最后一擊,倒在陰冷的地面上,渡劫老祖站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死到臨頭還敢抵抗,必要將你挫骨揚灰!”
秦洲充耳不聞,他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嘴里吐出一口鮮血,身體里的靈力已經完全消散,他差不多已經是廢人了,可想到逃出生天的云柔,心里倒沒什么害怕,只是有點遺憾。
早知道早知道就壓著她早點結契。
渡劫大能并不在乎秦洲究竟是什么血脈,憤怒讓他宛如肅穆的天神,對著秦洲一劍而下,打算徹底碾碎他!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幽暗的影子從樹林中疾馳而出,仿若柔韌的藤蔓徑直纏繞住秦洲,渡劫大能致命一擊全都打在了那影子身上,噴薄而出的鮮血滴落在秦洲臉上,他緩緩睜大眼睛,看到那人的臉時,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
“阿柔!”
云柔眨了一下眼睛,劇烈的疼痛從后背蔓延開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碎裂了。
她之前一直在思考怎么能夠幫助秦洲,不知不覺竟然化作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小樹,和整座樹林融為了一體,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血脈已經徹底覺醒,那顆從祖上延續下來的菩提種,已經被她完全吸收,她變成了一棵菩提樹。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聽到了秦洲和神劍宗交戰的聲音,眼看渡劫老祖要殺死秦洲,她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
她現在是菩提樹,她是不會死的,她終于可以幫到秦洲了。
但她還是低估了渡劫老祖全力一擊,她丹田被擊潰,身體里的靈力不斷流逝,讓她覺得骨頭都冷。
“秦洲”她看著眼前之人的眉目,連基本的人形都快維持不住,只剩下虛弱至極的呢喃:“契約我”
“云柔!”秦洲看著她灰敗的面容,眼淚瞬間流下來,“我不是讓你走嗎?”為什么沒有走,為什么還要回來找他
“不知道去哪里”
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就一直跟在他身邊,要是離開他,她還能去哪里呢?
云柔在他的視線里,迅速化作樹形,原本有一人高的小樹,竟然變成了巴掌大小,枝葉枯萎,死氣沉沉。
“阿柔”秦洲捧著小樹,無盡的悲慟讓他淚如泉涌,他不記得自己何時曾哭過,被爹娘賣到顧家為奴,被顧家發現天賦剝除靈根劍心劍骨,被丟至亂葬崗那些時刻,無論再如何痛苦,他都流不出一滴眼淚,唯有除之不盡的恨意充斥在他的胸腔里。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復仇,恨不能殺光這世上所有人。
但唯有此刻,他好像終于有了活著的感覺。
還魂草血脈讓他在亂葬崗活過來,支撐著他的是連綿不絕的仇恨,而此刻支撐著他的是生,是他心生出迸裂出來的強烈野望。
他不能死,還有人要他活著。
秦洲捧著小樹站起來,逼出一滴心頭血烙印在了小樹上,幽綠的樹影融入他的身體,剎那間他破損的軀殼恢復如初,修為節節攀上,從元嬰后期突破化神直至渡劫初期!
“你!”渡劫老祖震驚至極,呀然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從云柔出現那刻,渡劫老祖便有些犯糊涂,他從云柔身上察覺出熟悉的氣息,卻又不確定她究竟擁有何種血脈,在看到秦洲修為暴漲后,他后悔沒能立刻殺死秦洲,否則這樣的好東西必然屬于自己。
秦洲飛身到渡劫老祖面前,眼中的殺意冷冽如霜。
渡劫老祖見狀立刻忌憚起來,不動聲色的調動靈力打算殺了此子將那寶物奪過來。
秦洲沒有給他機會,明明是渡劫初期的修為,卻彷佛擁有數之不盡的靈力,將渡劫老祖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怎會如此!”
渡劫老祖越發震驚,“你身上究竟是何東西!”
明明他修為比秦洲高,卻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秦洲沒有說話,將他方才的招數盡數返還后,毫不猶豫地捻滅了他的神魂。
神劍宗唯一的渡劫老祖一死,整個宗門都報起了喪鐘,原本還喜氣洋洋的弟子們睜大眼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然而渡劫老祖的命燈已滅,整個神劍宗都沸騰起來,威望深重的中域第一宗門,頃刻便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
宗門的威望倚仗于上位者的修為,渡劫老祖一死,神劍宗的脊骨斷裂,大廈已是搖搖欲墜。
神劍宗弟子見狀失了主心骨,只能倉皇逃回宗門之內。
秦洲并沒有追殺他們,沒了渡劫老祖,不需要他出手就有很多宗門等著分羹,神劍宗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魔尊和姬玨目睹眼前發生的一切,只覺荒誕不已。
元嬰后期的秦洲是如何晉升為渡劫還殺死了神劍宗老祖?這是何等玄妙的事情?
“快走!”眼看秦洲已經察覺到這邊的動靜,魔尊帶著女兒逃之夭夭。若是化神境他尚可一戰,但渡劫期的修為,整個魔族都要仰人鼻息,該他們魔族避著秦洲了。
姬玨不甘心地回頭看向秦洲,她不明白秦洲怎會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這其中的玄機著實令她費解,若她能知道原因,是不是也能突破至渡劫?
奈何秦洲并沒有忘記魔族將他逼至絕境的事,還沒等魔尊逃回東域,便斬下了他的頭顱。
姬玨滿臉污血,倉皇地看著眼前冷若冰霜的男子,只覺渾身寒涼。
第158章 第一五八章 男主官配(四四)
姬玨面無表情地盯著秦洲, 眼中溢滿了恨意。
就在剛剛,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秦洲湮滅了神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秦洲的對手, 姬玨也沒有逃走。
“你的修為究竟從何而來?”姬玨咬著牙, 死死盯著他, “就算要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
秦洲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冰冷的劍鋒直指她的心口, 姬玨只覺殺氣襲面,下一刻便沒了意識。
魔尊和魔族圣女死亡的消息很快傳回了魔族,整個魔族也同神劍宗一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所有逃出生天的人都無法忘記秦洲大開殺戒的模樣,那簡直是整個中域的噩夢。
秦洲的惡名傳遍了整個玄天大陸,新生的渡劫修者竟是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 這個消息震驚了所有人,這樣的神跡簡直聞所未聞。
有人忌憚秦洲的兇惡, 但也有人千方百計想見他, 想從他口中得到晉升的秘密, 然而秦洲那天之后便銷聲匿跡,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直至半年以后,中域顧家滅族,才又傳來他的消息。
顧家家主的尸骸被掛在城頭七七四十九日, 沒人敢為他收尸, 那位行兇的渡劫期修者靜靜佇立在城頭上, 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比雕像更為凌冽,讓人不寒而栗。
沒有人敢為顧家鳴不平, 得罪渡劫修者無異于自找死路。
之后秦洲便去了北境。
彼時凌霜嵐早已知道神劍宗被滅,魔尊和姬玨雙雙身亡的消息,她躲在雪華門瑟瑟發抖,沒想到神劍宗的渡劫老祖和化神巔峰的魔尊都沒有殺了秦洲,前所未有的后悔充盈在她的胸腔里。
之前,雪華門也要跟神劍宗一起誅滅秦洲,但卻被凌霜嵐攔住了,她已經把秦洲身上的秘密告訴了他們,憑什么還要雪華門再出手,但現在她卻是悔不當初,每天都在擔心秦洲找上門。
雪華門掌門也憂心不已,雖然雪華門也有渡劫期老祖,但修為不比神劍宗,若秦洲查到他們身上,勢必會引起滅頂之災。
這時,雪華門掌門便不再偏袒凌霜嵐,反而責怪她為什么會招惹秦洲。
“師父,我沒想到他的修為會突然暴漲,”凌霜嵐心里很委屈,“早知如此,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么做。”
雪華門掌門面色鐵青,“如今說這些有什么用,你去給那秦洲認個錯,決不能讓宗門被你牽連。”
凌霜嵐身體一僵,讓她給秦洲認錯,比殺了她還痛苦。
她重生歸來最恨的便是秦洲,怎么可能向他服軟,唯一后悔的便是沒有置他于死地。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雪華門不會替你擔責。”掌門冷聲道:“若你想整個宗門給你陪葬,那你就是雪華門的千古罪人。”
凌霜嵐睜大眼睛,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師父會說出這般狠心的話,她明明知道秦洲究竟有多惡劣,卻還要逼迫自己。
“師父,秦洲不過是渡劫期,老祖如果出山,一定能將他鎮壓。”
“你以為有這般容易?”掌門長嘆一口氣:“老祖的修為還比不上神劍宗那位,他連神劍宗都能滅了更遑論是雪華門。”
凌霜嵐身體一顫,想到上輩子秦洲飛升之后的種種行為,心知他遲早會找上來。
她決不能再落到上輩子的境地,她必須要逃。
“師父,我想去南海秘境,”凌霜嵐當機立斷,“您把秘境令牌給我吧。”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著逃走?”掌門無比失望,“當真是想宗門陪著你一起遭殃?”
“我不想死,”凌霜嵐咬咬牙,“只要有老祖在,秦洲不敢對宗門如何,您就讓我走吧。”
掌門正要拒絕,凌霜嵐當場跪下來,“求您了師父,待我尋到機緣,一定會回來找您的。”
自她拜入宗門,師父就對她格外看重,不論她做什么事,師父都會全力支持她。凌霜嵐心知自己要走,師父只會幫她。
掌門面色微變,“你就算去了秘境,也并非真的安全。”
“師父,我知道自己對不起您,但只有去了秘境徒兒才能有一線生機。”南海秘境開啟后,她可以十年不出來,秦洲也找不到她。
雪華門掌門深深嘆了口氣,短暫的思索后,還是把令牌給了凌霜嵐,“你既然選擇去秘境,待那人找來,為師會告訴他你已經叛出宗門,再不是我雪華門的弟子,以后也不必再回來。”
“師父!”凌霜嵐瞳孔微縮,“何必至此!”
“你我師徒情分已盡,”掌門狠下心道:“你不要再叫我師父。”
凌霜嵐眼睛微紅,她沒想到師父竟然做的這么絕,嘴上卻道:“就算您不認我這個徒弟,您依舊是我的師父。”
她給掌門磕了三個頭,拿著令牌就要離開,掌門見狀心有不忍,遞了個裝滿靈石的儲物戒過去。
凌霜嵐接過儲物戒,最后看了她一眼,狠狠心離開。
秦洲性格暴烈,他絕不會放過自己,否則她肯定是要留在宗門,只可惜她如今沒有選擇的余地。
凌霜嵐乘坐靈舟迅速離開,南海秘境半月后開啟,她要在秦洲找到自己前進去。
然而還沒等她到南海,雪華門被滅的消息便傳過來,老祖和凌霜嵐的師父都被廢了修為,宗門也已被其他門派吞噬。
凌霜嵐聽聞噩耗,當場暈厥過去,她沒想到自己會連累宗門,她以為只要離開了,秦洲會被老祖趕走
但仔細想想,秦洲那樣的人怎可能留下后患,她終歸是自私了。
凌霜嵐面色蒼白地醒過來,心里對秦洲的恨意已經達到了頂點,但她知道自己不是秦洲的對手,只能祈禱秦洲找不到她。
南海秘境在黃昏時刻開啟,凌霜嵐取出令牌正要使用時,龐大的威壓從半空中傳來,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不敢耽擱分毫,毫不猶豫的催發了令牌,想要在那人動手之前進入秘境。
下一刻令牌便在她手中化為了齏粉。
凌霜嵐緩緩回過頭,對上了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她身體一僵,后背滲出層層冷汗。
“秦、秦洲”
男子站在高高的屋頂,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黑色的長袍隨著晚風輕輕飄動,好似要羽化登仙,遺世而獨立。
凌霜嵐后退兩步,取出靈船就要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翻在地,那股力量讓她五臟六腑都擰作一團,五官也扭曲起來,哪還有平時的仙氣翩躚。
凌霜嵐驟然倒在地上,瑟縮著身體發出痛苦的呼叫,“我知道錯了,秦洲,饒了我”
眼淚不斷從眼角滑落,凌霜嵐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求你,饒了我”
秦洲沒有說話,冷眼看著她如螻蟻般在下方掙扎,眼中只有壓抑至極的戾氣。
凌霜嵐艱難地睜開眼睛,恍惚中還以為他變成了上輩子的模樣,明明他還沒有被奪舍。
“我知道很多秘境,知道哪里有靈寶,你放了我,我都可以告訴你,”凌霜嵐強忍著痛苦,努力想打動秦洲,“我比你多活了一輩子,我可以幫助你盡快飛升,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幫到你!”
這是她最大的倚仗,不信秦洲不動心。
秦洲的視線終于落到了她身上,凌霜嵐心頭一喜,再接再厲道:“南海秘境你知道嗎?里面有仙器出現,只要得到了仙器,飛升指日可待,我可以帶你去找。”
“是嗎?”男子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
“當然,”凌霜嵐從地上爬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沒有人能比我清楚玄天大陸未來會發生的事,也沒人會比我知道上界究竟是什么場景,這些我都可以跟你共享,只要你不殺我。”
秦洲聞言沒有任何反應,彷佛這些打動不了他,凌霜嵐狠狠心,“除了這些,我還知道很多關于你的事,你曾經被奪舍過。”
秦洲眸色微動,似乎終于來了興致。
凌霜嵐:“只要你不再追究之前發生的事,我可以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她期待地看向秦洲,期望他可以心軟。
“但這些,不需要你告訴我。”秦洲的眼睛彷佛沉靜的古井,帶著亙古的幽深和冷漠,比北境的冰雪還要寒涼。
凌霜嵐心里咯噔一聲,“你怎么知道?”
下一刻她便被靈力勒住了脖頸,“當然是搜魂。”
凌霜嵐瞳孔劇烈收縮起來,極度的恐懼讓她大聲嘶吼起來:“不!你不能這么做!”
她目眥欲裂地盯著秦洲,“你不能毀了我!”
搜魂可以將她的記憶完整地提煉出來,不管她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都逃不過秦洲的眼睛,但也會摧毀她的神魂,讓她變成徹頭徹尾的傻子。
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秦洲并不聽她說話,無盡的靈力涌入凌霜藍的天靈蓋,凌霜嵐只來得及痛呼一聲,便失去了意識。
她沒想到自己兵解重生后會是這個下場,不僅害了宗門,還連累了將她視作掌中寶的師父,凌霜嵐眼角滑落幾滴淚,終于后悔了,早知如此,她絕不會跟秦洲作對,反而會離他遠遠地。
可世上沒有后悔藥,兵解重生的事也不會發生第二次。
一刻鐘后,秦洲毀去了凌霜嵐的修為,將她丟在了原地,渾渾噩噩地活著就是對凌霜嵐最大的懲罰。
做完這一切,秦洲才取出令牌進了南海秘境。
這半年來他一直試圖喚醒云柔,給小樹投喂了許多靈寶,但收效甚微,他需要找到更多機緣才能讓云柔蘇醒過來。
第159章 第一五九章 男主官配(完)
云柔被秦洲契約后, 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秦洲的身體。
她的本體本就孱弱,再被渡劫老祖全力一擊后,金丹完全碎裂,整個人也陷入了沉睡。
沉睡期間, 她無數次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掙扎著想要醒過來, 但濃烈的疲憊卻讓她陷入了更深的夢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云柔隱約隱約聞到一股極為好聞的氣息,她下意識舒展四肢, 想要去追尋那股氣息,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仿佛變成了僵硬的木頭……
不對。
云柔漸漸回憶起來,她現在的確變成了木頭,不過是菩提樹, 沒有了人類的外形。
那股好聞的氣息被她吸進了身體,她的枝葉舒展開來, 渾身暖洋洋的, 逐漸清醒過來, 可以清晰聽到那人究竟在說什么。
“仙氣也不行嗎?”男子的聲音有些低落,“已經十年了,你還要沉睡多久……”
云柔聞言,心里有些酸酸的, 她用力搖晃枝丫, 想給他回應。
窗前陽光明媚, 碧綠如玉石的樹葉輕輕晃動, 發出“沙沙”的細碎聲,男子呼吸微滯, 驚喜地喊道:“阿柔,你醒了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云柔又晃了晃枝葉,秦洲眼眶一紅,又驚又喜地抱住花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醒過來……”
幾滴眼淚落在葉子上,讓云柔整棵樹都顫抖起來。
“你如今怎么樣?身體還難受嗎?”
云柔遙遙樹干,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只是元氣還沒有補回來。
秦洲暗自松了口氣,“那你現在能化為人形嗎?”
云柔再次搖頭。
“醒來就好,”秦洲緊緊抱住花盆,“我會找更過靈寶來,總有一天你能變回原來的樣子。”說這這話時,他臉上終于出現了淡淡的笑意,渾身的冰冷被那抹璀璨的幽綠化解。
之后秦洲根據凌霜嵐的記憶,找到了更多的秘境,不遺余力地飼養小樹,期待著云柔真正回到自己身邊那天。
這日,東域的歸墟秘境終于開啟。
歸墟秘境在魔族境內,千年開啟一次,傳聞是上古戰場的遺址,里面的資源數不勝數,讓人趨之若鶩。
從前因為魔尊的威懾,并沒有多少修者進入魔族,但現在魔尊和圣女都已經死了,魔族沒了主心骨,玄天大陸的修者爭相搶奪秘境的令牌。
秘境開啟后,大宗門紛紛往里走,合歡宗的靈船飛在中間的位置,穿著桃紅色紗衣的貌美女子倚靠在欄桿上,百無聊賴地往下看。
“大師姐,”一小姑娘跑到桃月身邊,小聲說:“前方的青云門好似遇到熟人了,聽說那人來歷不凡,好些宗門都停下來了。”
桃月不以為意道:“那人姓什么?”
“小師弟去打聽了,不過聽說很神秘,修為也看不太出來。”
桃月站起身,親自朝前方走去,沒多久便看到了那站在青云門船上的年輕人,穿著一身低調的黑衣,長身玉立,器宇軒昂。
青云門弟子柳白巖正笑著跟他說話,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卻帶著些溫度。
只一眼桃月便認出了他。
秦洲。
那個她在紫云秘境一見傾心的英俊男子,玄天大陸如今有許多關于他的傳說,最多的便是他那深不可測的修為以及他時常抱著的那棵叫不出名字的樹。
聽說他為了飼養那棵樹,去了很多秘境,里面的大部分寶貝都被他搜走,許多修者不愿意跟他進同一個秘境,他除了奪寶,還經常殺人,是個人見人怕的魔頭。
這次歸墟秘境,就有人猜測他會出現,但看到他在青云門的船上時,桃月心中還是有些驚訝,但已經沒了當初對他的覬覦,反而開始擔心她會搶奪合歡宗的資源。
“大師姐,那人是誰啊?”小師妹好奇地問道。
“一個咱們惹不起的人,”桃月語氣幽幽,“遇到他離遠點。”
“奧,”小師妹眨了眨眼睛,口不擇言道:“但我覺得他比門內的男子都要好看,咱們不能將他采補了嗎?”
“胡說什么呢?”桃月一把捏住小師妹的臉,“惹了他,整個合歡宗都要倒霉。”但心里何嘗不遺憾呢,早知秦洲有這樣的大造化,當初在紫云秘境時,她說什么都要賴上他。
不過他懷里那棵樹,桃月好似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她回頭去找領頭的師父,師父丟給她一本靈植秘籍,翻到最后幾頁時,桃月驀然睜大了眼睛。
“這么重要的寶貝,其他宗門沒認出來?”
“認出來又如何?”掌門冷笑一聲:“誰敢去搶?”
桃月聞言心有戚戚,怪不得秦洲能成為玄天大陸第一人,原來竟如此深藏不漏,覬覦菩提樹的人,估計早就已經見閻王了,心中對他越發忌憚。
歸墟秘境的寶貝很多,下了靈船后,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朝著不遠處的靈植跑去,生怕跑慢了就被搶走了。
“秦兄,不知你有什么打算?”柳白巖笑著問道。
“我要去瑯境深淵,”秦洲淡淡說道。
瑯境深淵是歸墟秘境最為危險的地方,上古戰場所有的尸骸都被丟了進去,那里瘴氣彌漫,鬼霧繚繞,進去的人十死無生。
“瑯境深淵何其危險,”柳白巖忍不住勸解道:“秦兄不如就在外延轉轉?”
秦洲去意已決,“就在這分別吧。”
眼看秦洲要走,柳白巖有些不舍,“秦兄,何時來我青云門做客?”
秦洲回頭看了他一眼,“后會有期。”
“秦大哥,”船頭站著的徐蓉和徐蕓兩姐妹忍不住追了幾步,“秦大哥,青云門隨時歡迎你到來。”
兩姐妹一直對秦洲懷有愛慕,只可惜有緣無分,此時秦洲已經是渡劫大能,離她們實在太遠太遠,不由淚灑當場。
秦洲沒有回頭,頃刻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那瀟灑的身姿,彷佛蒼茫天地中的一葉孤舟,讓人久久難以忘懷。
柳白巖轉身安慰兩個師妹,“哭什么,以后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然而直至身死道消,他們都未曾再見過那宛如驚鴻的男子,他就像是天空中的一顆閃爍的星星,到處都有他的傳說,但未曾有人真的見他停留。
直到數十年后,柳白巖從旁人口中得知秦洲身邊跟了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穿著一身縹色的紗裙,眼睛時極為漂亮的幽綠色。
柳白巖詳細詢問樣貌,在辨認出那姑娘是誰時,心中感慨萬千,兜兜轉轉,陪伴在秦洲身邊的人始終沒有變過
不知過了多久,云柔感覺自己的身體里溢滿了靈力,整棵樹忍不住從花盆里跑出來,在空中化為了人形。
“阿柔!”一道驚喜的聲音充斥在云柔的耳朵,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了男子深邃的眼眸,他迅速伸出手,將她死死抱進了懷里。
云柔眼睫微顫,手臂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輕聲安撫道:“我的元氣已經完全恢復,以后不會再變回樹了。”
秦洲沒有說話,嘴唇不斷在她臉上親吻,等待太久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極為狂熱的情緒中,云柔無奈地看著他,“你別這樣”
“哪樣?”秦洲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好不容易化形,還不能讓我親兩口嗎?”
云柔:“”
“對不起你阿柔,”秦洲神色變得有些低沉:“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遭這么多罪,是我不好,我”
不等他說完,云柔便捂住了他的嘴,“胡說,你沒有對不起我。”
在最危險的時刻,秦洲的第一想法是將她送走,他從來就沒有對不起她。
“能在最后時刻幫到你,我反而很高興,”云柔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這樣我們兩個人就都能活著了,我還激發了菩提樹血脈,可如果你死去了,只留下我獨活,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辦,我會很想你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高興,我一點也不后悔當初的決定,以后,以后我還要跟你在一起”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云柔臉上有些泛紅,故意道:“可如果你再丟下我,我就去找別人去,把你完全忘記,和別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唔!”
輪到秦洲堵住她的嘴,他才不會讓她去找任何人,她只能屬于他。
靈船悠悠飄蕩在半空中,風中傳來靈植盛開的花香,有情人終成眷屬。
直至這一刻,云柔依舊不知道上輩子“秦洲”身上的秘密,但她已經不再芥蒂那些事,也影響不到她對秦洲的判斷。
她相信他,也愿意一直陪在他身邊。
星河漫天,兩人坐在船頭說起道侶儀式的事。
“我現在就選個吉利的日子,”秦洲興致勃勃地說:“到時候再好好布置一番。”
云柔靠在他懷里昏昏欲睡,聞言呢喃道:“就我們兩人,此刻就很好呀”
秦洲心中一動,但很快否決道:“這可是咱們倆的大事,不能這么馬虎。”
云柔:“”
兩人的道侶儀式并不盛大,也沒有邀請旁人參觀,但秦府布置的很雅致,數不清的靈花靈草隨處可見,紅燈籠掛滿了各個角落。
云柔穿著繁復的嫁衣,緩緩走到秦洲面前,兩人如凡間夫妻那般敬天地高堂,結了道侶契約。
當初為了幫助秦洲,兩人之前結的是靈植契約,但現在已經轉為道侶契約,心意相通,滿心歡喜。
結契之后,云柔更能察覺到秦洲的心情變化,他眼底全是笑意,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溫柔。
“能進洞房了嗎?”
云柔:“”
夜深人靜,秦洲讓她靠在自己胸膛,聲音有些沙啞:“之前答應過你,要告訴你我跟顧家的往事,如今我來兌現諾言”
“你不想說也無事,”云柔輕聲道:“我們已經結契,已成最為親密的夫妻,你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真的?”秦洲側目看向她。
“嗯,”云柔正色道:“只要你不變心,不做出傷害我的事,其他都可以商量。”
“就你大度,”秦洲在她臉上咬了一口:“都說是最親密的夫妻了,我還能瞞著你什么?”
云柔:“”
雖然云柔愿意給他空間,但秦洲還是把過往告知她,聽到他被顧家肆意折磨,吃了那么多苦,云柔的眼淚止都止不住,生氣至極道:“他們怎能如此對你?簡直欺人太甚!”
恨不能親自給秦洲報仇。
看她傷心流淚,秦洲心疼不已,但知道她是為自己難過,整顆心立時變得比棉花還軟,“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只要以后你多疼疼我就成。”
云柔沒說話,只是用力抱住他。
之后她的確很疼他,讓秦洲每天都活在了蜜罐子里。
她想,前半生他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受了很多的委屈,以后就好好補償他吧。
第160章 第一六零章 男主官配(番外)
云柔頭痛欲裂地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倒在花叢中,丹田里的靈力近乎耗盡。
這是哪里?
她疑惑地看了眼四周,她不是和秦洲去了無盡海游玩嗎?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阿柔,你怎么了?”一道溫雅的聲音把云柔喚醒, 她看向眼前恍若修竹的年輕男子, 喃喃道:“大哥?”
“是我, ”云亭將妹妹從地上扶起來,“培育靈植不是一朝一夕,你這般不顧自己的身體, 靈根恐怕要受損,以后可不能這樣了。”
云柔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自己竟然在云家的藥田里,可云家不是已經進了桃源秘境嗎?莫非眼前是幻境?
正當她滿心疑惑時,父親云長豐從外面走進來, 手里還拿著一封密信,怒氣沖沖道:“阿苑又來信了, 說姓秦的又帶回去一個女子, 完全沒把她這個道侶放在眼里, 簡直欺人太甚!”
云柔眨了下眼睛,下意識問道:“姐姐不在族里嗎?”
“阿柔糊涂了,”云亭溫聲道:“阿苑十年前便已跟秦洲離開了。”
云柔終于回過神,看著溫雅的大哥和生氣的云長豐, 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來到了秦洲的上輩子。
她深吸一口氣, 不明白自己跟秦洲過得好好地, 怎么突然就換了時空。
此時據云苑跟“秦洲”離開已經過去了十年, “秦洲”身邊已經有了各式各樣的女子,對云苑這個“原配”無比厭煩, 魔族圣女姬玨也準備對云家下手。
云柔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她看向云長豐,“爹,我想去看看姐姐,她在秦府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不放心。”
“你去做什么?”云家血脈特殊,云長豐不愿讓嫡系子女離開家族,“你姐姐現在修為比你高都鎮壓不住那些女子,你去了只會拖后腿。”
云柔沒法說姬玨為了魔尊會屠他們全族的事,態度強硬道:“爹,我必須要去找姐姐,你不讓我去,我就偷偷去。”
云長豐:“”
云柔現在已經二十余歲,早已不是當初的小小孩童,若真要反著來,云長豐也是頭疼,加上云苑現在過得的確不好,云長豐思索過后答應了她的要求。
“我派兩個人跟你一起去,到秦府不要惹事,若那秦洲愿意放手,就將你姐姐帶回來,咱們云家又不是養不起。”
云柔暗暗松了口氣,當天下午便乘坐靈船前往銀月城,她不僅要將原主姐姐帶回來,還想見見“秦洲”,看看現在的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秦洲。
三天后,靈船抵達秦府。
云柔抬腳走到門口,靈力充沛的大陣阻絕了她的腳步,她只得給云苑傳信,讓她帶自己進去。
收到密信的云苑又驚又喜,迫不及待跑出來見妹妹。
看到身穿華服,簪滿頭飾的貌美女子朝自己走來,云柔無法將她同自己印象中的云苑聯系在一起。
“阿柔!”不等云柔說話,云苑一把抱住了她,喜極而泣道:“你終于舍得來看我了。”
云柔輕輕拍了拍云苑的后背,“姐姐。”
“誒。”云苑拉著她的手往府里走,迎面而來的事各種各樣的珍稀靈植以及華麗至極的亭臺樓閣,穿著輕盈紗衣的阿蝶正坐在花叢中,饒有興致地打理著靈植。
云苑見狀冷哼一聲:“裝模做樣的狐媚子,誰不知道今天夫君要回來”
看著云苑拈酸吃醋的尖刻模樣,云柔皺起眉頭,“姐姐,你不是這里的靈植師嗎?為何”
“那狐媚子也是靈植師,”云苑壓低聲音道:“早就將我的活搶了去,整日在秦洲面前獻媚。”
也就是說,云苑早已荒廢了靈植師的工作,整日在院子里爭風吃醋,心氣不順也不離開,而是給家中寫信抱怨。
云柔即便已經知道云苑的遭遇,心里還是有些難受,“姐姐,既然在這里不快樂,我們回家吧,咱們還像從前那樣好不好?”
“不好!”云苑將妹妹拉進自己的院子,憤憤道:“我才是秦洲明媒正娶的女子,憑何那些貓貓狗狗都能欺負到臉上,我絕不能走!”
“如若,如若族中有難呢?”云柔看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問道:“你也不走嗎?”
“族中能有什么問題?”云苑不以為意道:“左右不過是些小事,我不能離開秦府。”
云柔見狀便知道她已經走火入魔,失了本心,“可那秦洲并不重視你,若他真是良人,怎會帶回這般多女子?”
“那是因為他被這些妖女迷惑了,”云苑想也不想地反駁,“只要我收拾了這些妖女,他便能看到我了。”
云柔看著她的眼睛,“可若因此,讓家中遭遇滅族之災呢?你還執意如此嗎?”
云苑愣了一下,“不可能!我從未想過連累家人。”
“假如呢?”云柔執意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云苑避開了她的視線,“從未發生過的事,你不必問我。”
云柔垂下眼睫,心中唯有深深地失望,如今的云苑已經瘋魔了,聽不進去自己說的一句話。
“阿柔,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來嚇我,”云苑不自在道:“族人對我來說自然是重要的,但姐姐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能再跟你走。”
“好。”云柔沒有再多說,而是跟著她坐在院子里喝茶。
不久,外面的婢女說秦洲和其他幾位夫人回來了,云苑立刻起身出去迎接。
秦府上空,停靠著一座三層高的奢華靈船,檐角飛旋,巍峨壯麗。
站在船頭的紫衣男子頭戴金冠,腳踏飛云靴,樣貌出眾神采飛揚,他身邊站了四個極為貌美的女子,或溫婉從容或冷若冰霜視線纏綿地落在男子身上,充滿了對他的情意。
云柔站在角落里,當即便認出了她們。
姬玨、凌霜嵐、桃月、師秀秀。
“夫君,”云苑快步走上前,故作親熱地抱向“秦洲”的手臂,“你終于回來了,沒受傷吧?”
說這話時,她用力擠開了秦洲身邊的師秀秀,還丟過去一個眼刀。
“無事,”男子雖然不喜云苑,卻沒有當場給她難堪,只是不留情地推開了她。
姬玨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云苑,沒有開口說話,桃月卻迫不及待地說:“秦洲,這女人你什么時候丟出去啊?看著她這膩歪勁,我心里膈應極了。”
“秦洲”伸手抱住桃月,“說她做什么?今晚我去你院子里。”
桃月心頭一喜,柔順地依偎在他懷里,“就知道你疼我。”
“桃月,你要不要臉?”凌霜嵐冷聲道:“此次南海秘境秦洲已經很累了,你不要再纏著他。”
“原來你累了啊?”桃月眼波流轉地看著“秦洲”。
“不累,我怎么會累?”男人立刻否決并對凌霜嵐道:“不必擔心,明日我過去陪你。”
凌霜嵐心里雖然不高興,但面色卻稍稍緩和。
看到這一幕,云柔心中生出濃烈的不適,那眼神下流,說話低俗的男子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秦洲,必然是奪舍的渡劫大能。
一想到這人用秦洲的身體亂來,云柔反感至極,恨不得當場揭穿他的偽裝。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洲”帶著幾人離開。
“你是誰?”姬玨突然回過頭,看向云苑身后的云柔,“之前怎么沒見過?”
“她是我妹妹,”云苑當即攔在云柔面前,“跟你沒關系!”
“你的妹妹?”姬玨的眼睛瞇起來,此次她在南海秘境得到了一則極為隱蔽的消息,世上還存有菩提樹血脈,只要找到他們就能為父親培育出還魂草。
之前她幾次聽到云苑和阿蝶為了誰才是“秦洲”重用的靈植師爭吵,云苑一直強調她的血脈特殊,是天生的靈植師,祖上更出現過神級靈植師,阿蝶比不了。
姬玨之前并沒有當回事,但現在她已經拿到了輪回境,云苑是什么血脈,只需要她的一滴鮮血便能甄別。
“你妹妹倒是比你好看些,”姬玨故意說道:“當初要是她過來,說不定秦洲會喜歡她。”明目張膽的挑唆。
“你!”云苑氣得要動手,被“秦洲”一個眼神制止,“安分點,不然就給我離開秦府!”
云苑身體一僵,緩緩低下了頭。
她唯一的倚仗便是種植,但阿蝶比她更能給“秦洲”提供幫助,她在府中的處境就變得極為尷尬,誰都能上前踩一腳。
“秦洲”看了眼云柔,發現她皮膚白皙樣貌秀美時,眼神閃了閃,“既然妹妹來了,就好好招待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院子里很快安靜下里,只能聽到云苑輕微的泣音,云柔沒有安慰她,反而擔憂起姬玨方才那好似看貨物般的眼神。
她回屋里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結界,給云長豐傳了封密信,將魔族心懷鬼胎的事情告知,希望他們能夠早做打算。
云長豐很快回信,說云家藏得很隱蔽,魔族不會找到他們。
云柔急得火燒眉毛,突然想到了什么,告訴云長豐魔族手中有輪回境,輪回境不僅可以甄別血脈,還能找到云家的確切位置,云長豐總算重視了她的話。
既然云苑不愿意離開,“秦洲”也不是自己的秦洲,云柔打算第二天就離開,跟云家一起進桃源秘境。
夜里,她焦躁地睡不著,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自己和秦洲的世界,坐在院子里愣神,墻頭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云柔抬眼看去,只見“秦洲”正站在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里帶著讓她厭惡的戲謔。
“妹妹想賞月,不如跟我到屋頂上來。”
云柔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起身就要回屋里,誰知“秦洲”竟飛身過來抓住他的肩膀,徑直帶她來到了屋頂上。
“你要干什么?”云柔被他嚇了一跳,濃烈的厭惡讓她反手給你“秦洲”一巴掌,“放開我!”
“秦洲”沒想到自己主動接近卻被云柔如此嫌棄,臉色當即沉下來,反手掐住云柔的脖頸,“給臉不要臉!”說完就要撕扯云柔的衣服。
“放開!”云柔調動身體里的靈力反抗他,“你放開!”
“你這修為若不想再吃苦頭,就乖乖從了我。”“秦洲”冷笑一聲,并不把云柔當回事,他在玄天大陸姘頭無數,今天不過是山珍海味吃膩了,想嘗點清粥小菜,她竟然敢拒絕自己!
云柔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無恥,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嘴里不斷叫著:“秦洲,秦洲救我”
她現在還沒有覺醒菩提樹本體,根本反抗不了。
男人聞言,瞳孔劇烈收縮了一瞬,隨后倒在了她身側的位置,云柔眨了下眼睛,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暈倒,誰知下一刻便聽到男子冰冷的聲音:“為什么要叫我救你?”
云柔身體一僵,垂眸看向“秦洲”,他此時眼眸深邃,如古井寒潭般凝視著自己,與方才的無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云柔愣了幾息才找回神智,“秦、秦洲?”
男子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有些不友善,但云柔一眼就認出他是秦洲,不是那個渡劫大能。
“秦洲,”她很想撲進他懷里哭一場,但想到這具身體里住著兩個神魂,她又忍住了,以很小的聲音問:“那個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秦洲眸色微變,“聽不到。”
云柔頓時松了口氣,紅著眼睛說道,“秦洲,我都不知道你被奪舍后會這么痛苦,你受苦了。”
“你怎么知道奪舍?”秦洲瞇起眼睛,冷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云柔:“”
“我是你未來的道侶,”云柔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道:“我知道你有還魂草血脈,我是來幫你的,等趕走那個渡劫大能,你就自由了。”
秦洲的眸色越發深沉,似乎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一時也愣住了。
他怎么可能會有道侶,還是這樣看起來如此天真的女子?
云柔:“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我還知道你很多事情,你和神劍宗還有顧家”
“閉嘴!”秦洲沒想到她連這樣隱私的事情都知曉,滿眼狠厲道:“你休想騙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道侶!”
他雖然沒有愛慕的姑娘,但這具身體早就已經被奪舍者用于涉獵各式各樣的女子,只要一想到院子里還住著他的姘頭,他就喉嚨作嘔。
“好吧,是在另一個世界,”云柔沒有再隱瞞他,老老實實說道:“在那里,你沒有被奪舍。”
“什么?”秦洲再次愣住。
云柔見狀,將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娓娓道來,“我跟著你離開了云家后”
聽著她輕輕柔柔的話,秦洲頓時陷入了沉思,他分辨不出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但她口中那個秦洲卻擁有讓他無比羨慕的人生。
“后來我和你結為了道侶,還一起到處游玩,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我現在來到這個世界是幫你的,等擺脫了渡劫大能,你就自由了。”
“是嗎?”秦洲語氣莫測,目光幽幽地盯著她,彷佛在看砧板上的魚肉,“你說那個秦洲是因為跟你契約才突破了化神,我是不是也能跟你契約?”
云柔心頭猛地一跳,竟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可以啊,”她對秦洲沒有防備,“但我的血脈還沒有完全覺醒,暫時還幫不到你。”
“那就先契約,”秦洲說:“總有你能幫到我的時候。”
他冰冷的語氣讓云柔陌生,她苦惱地皺起眉頭,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變成自己熟悉的模樣,低聲說:“我知道你現在受了很多委屈,心里很難過,但是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是嗎?誰知道你說的這些不是在騙我呢?你有一天會不會突然離開我呢?”
云柔:“”
“好吧,”她看著眼前的秦洲,沒有拒絕他的要求,她心疼他的遭遇,很想改變他的處境,如果這樣能夠讓他好受一點,她愿意跟他契約。
“那你把心頭血點在我額頭,”云柔看著他的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心頭血?”想到這具身體,秦洲立刻否決道:“不行!”
云柔:“那怎么辦?”
她茫然地望著他,“除了這個和道侶契約,我不知道其他契約方式。”
秦洲眼神狠狠地盯著她,恨不能將她大卸八塊,“果然是騙子!”為了誆他煞費苦心。
云柔想了想:“要不你喝點我的血,可以凝實你的神魂。”
秦洲:“荒謬!”他怎么可能喝陌生人的血!
“秦洲,我不會傷害你的,”云柔再三解釋,“我只想保護你。”
云柔輕輕地抱了抱他,溫暖的氣息讓秦洲渾身僵硬,下一刻就推開了云柔,“保護我?你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拿什么來保護我?”說完便轉身離開。
云柔看著他孤絕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他受了太多的傷害,已經不相信她說的話了。
但她不會再進桃源秘境,要一直跟在他身邊,幫助他擺脫渡劫大能。
第二天,云柔辭別云苑回了云家,確定族人會進入桃源秘境避險,跟原主的家人告別,又回了秦府。
此時,姬玨已經用輪回境測試出了云苑的血脈,正帶著她回云家。
云苑沒想到云柔說的話真的靈驗了,心里只剩些無盡的悔恨,懇求姬玨殺了她。
“會殺你的,連同你的家人一起殺了。”
云苑以為族人真的會被連累,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結果姬玨怒不可遏地回來,質問族人到底在哪里?云苑想到妹妹,只覺渾身一輕,“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姬玨把云苑帶回了秦府,打算繼續逼問她族人的下落,誰知卻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云柔。她穿著淡青色的長裙,彷佛一棵亭亭生長的小樹。
姬玨當即伸手去抓她,大聲喊道:“是不是你回去告的密?”
云柔靜靜看著她沒說話,姬玨氣得雙目赤紅,“不管他們逃到哪里,我都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她的手指還沒碰到云柔,便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擊飛出去,秦洲直直擋在云柔面前,冷眼看著姬玨,“這是做什么?”
姬玨翻身站起來,見秦洲竟然站在云柔那頭,恨聲道:“讓開!我要殺了她!”
膽敢阻止她父親晉升,她要把云柔碎尸萬段!
秦洲沒有動彈,“你最好不要動她。”
姬玨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你說什么?”秦洲向來對她百依百順,何曾用這般語氣跟她說話。
秦洲:“別再來找她。”
“你!”姬玨更加憤懣,“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么?”
秦洲:“滾!”
姬玨愣在原地,從未對他像現在這般陌生,誰知秦洲帶著云柔轉身就走。
離開了秦府后,秦洲才回頭看向云柔,“明知道魔族心懷不軌,為何還要回來?”
“我要找你呀,”云柔理直氣壯道:“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秦洲身體一僵,“我并不是你口中那個人,我也不相信你說的話,繼續呆在這對你沒好處。”
“但是除了你身邊,我不知道能去哪里,”云柔垂下眼睫,“不管是生是死,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很高興了。”她彷佛不知道傷心,依舊笑盈盈地看著秦洲,“能別趕我走嗎?我不給你添麻煩。”
秦洲的眼神出現了極細微的變化,他看著云柔柔軟的頭頂,依舊不相信自己將來會有道侶,但堅固如冰的心臟好似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殺不了那些女人,”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每次動手,他都會搶著出現。”
云柔:“”
“你留下來只會受苦,”秦洲道:“就算你被她們殺了,我恐怕都不會出現。”
“你能出現,”云柔立刻說:“那天晚上你就出現了,剛才你也在保護我。”
秦洲:“”
“你的神魂比那個渡劫大能厲害,”云柔無比認真地說:“你可以打敗他的。”
“我肯定能打敗他,”秦洲冷冷道:“不僅如此,我還要讓他灰飛煙滅。”
云柔揚眸笑了起來,“你明明就很厲害嘛。”
秦洲瞪了她一眼,無法想象自己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場景,就算她告訴過自己,但他心中還是覺得不真實,懷疑她是顧家的奸細,或者是上蒼開的玩笑。
可她這么蠢笨,怎么可能騙得過他?
云柔留在了秦府,每天在屋里研究靈植,想要激發出菩提血脈,姬玨隔三差五就過來逼問她,甚至想把她帶到魔族,但關鍵時刻秦洲就會出來。
他嘴上說不管她,但實際卻一直關注著她,讓云柔心里暖暖的。
然而秦洲的失常卻引起了其他人的不喜,覺得云柔使用了狐媚手段才哄得秦洲這般偏袒,就連凌霜嵐都跑過來警告她,云柔對她說的狠話充耳不聞,晚上偷偷跑去找秦洲,讓他給自己丹藥吃。
“吃這么多丹藥會累積大量丹毒,”秦洲皺著眉頭說道:“你消化不了。”
“我不會存積丹毒,”云柔笑著說:“我的血脈才不怕呢。”
秦洲沉默著沒說話,只是給她的丹藥越發珍貴。
“秦洲,你真的不契約我嗎?”云柔眼巴巴望著他,“早點契約就能早點戰勝渡劫大能。”
話音未落,她的脖頸就被狠狠掐住,男人陰沉的聲音傳至耳膜,“我說這段時間他怎么頻繁出來,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在作祟!”
云柔抬起頭,對上了渡劫大能陰毒的眼睛,他死死盯著云柔,恨不能掐死她。
“秦洲!”云柔痛得渾身痙攣,嘶啞著聲音喊道:“秦洲,我好疼”
“叫他有什么用?”渡劫大能冷笑一聲,“他已經被我關到了識海里,沒有我的允許永遠也出不來。”
“不!”云柔的眼中充滿了絕望,“你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鳩占鵲巢的奪舍者,憑什么要傷害秦洲?
“果然是個賤人,在我這裝成貞女,在他那卻變得沒臉沒皮!”渡劫大能怒從心頭起,一把將云柔摔在地上,抬手就要捏碎她的神魂,云柔眼睛逐漸變得幽綠,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逃走,被渡劫大能一掌打在后背,劇痛讓云柔突出一口鮮血,彷佛回到了被神劍宗老祖全力一擊的崩潰時刻。
“想跑到哪去?”渡劫大能抬腳踩向她的手背,“想幫他擺脫我,簡直異想天開!”
云柔自知不是渡劫大能的對手,緩緩閉上了眼睛,心里難受到直接哭出來,“秦洲”
憑什么這樣卑劣的人要欺負他們,她真的好難過啊。
誰料渡劫大能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起來,眼神也在幽深和渾濁之間掙扎,“該死!”
渡劫大能低咒一聲,大聲威脅道:“你若敢出來,我立刻殺了這個賤人!”
然而他的五官越來越猙獰,甚至都無法再控制腳上的力道,狼狽地癱倒在地上。
“賤人!”他死死盯著云柔,“別讓我抓住你”下一秒便暈了過去。
云柔艱難地爬到他身邊,“秦洲,秦洲你醒了嗎?”她害怕的小聲哭起來,“你別死,我的血脈覺醒了,我可以跟你契約,你不要丟下我”
男子緩緩睜開眼睛,“沒死。”
“秦洲!”云柔撲到他身邊,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我不想讓他再出來了,我害怕”
秦洲靜靜看著她,伸手接住她豆大的淚珠,從未有人因為他而流淚,此刻她哭的狼狽極了,讓他自厭自恨的心酸酸漲漲的。
“別哭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我沒事。”
“跟我契約吧,”云柔反復重復著這句話,“契約了你就擺脫他了”
秦洲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沉默了許久,久到云柔以為他會拒絕時,他才說了聲“好”。
云柔眼睛一亮:“那你把心頭血滴在我額頭。”
“臟,”秦洲無比厭惡道:“結道侶契約。”
云柔傻在原地,“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已經結過道侶契約了是嗎?”
云柔:“”她一下不知道怎么辦了,她還想回另一個世界,如果結了道侶契約,這個世界的秦洲怎么辦呢?
“不想結就算了。”秦洲撇開眼睛。
“要是我突然離開了,你到時候怎么辦呀?”云柔直接問道。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起離開?”秦洲嗤笑一聲:“我可是要飛升上界的人。”
云柔聞言并沒有松口氣,而是覺得自己很自私,她思索片刻,目光亮晶晶地看著秦洲:“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如果秦洲想飛升上界,她會祈愿他成功,如果他想跟著她離開,她會去下個小世界,到時候帶著他們一起離開,只是轉生后,他們沒有記憶,都不會再記得彼此,但秦洲不會再像這一世這么苦痛,她會送給他銀鯉的祝福,讓他下輩子開開心心的。
“他呢?”秦洲冷笑道:“你不管他了?”
“我都會管的,”云柔湊到他身邊,“你們本就是一個人呀。”
秦洲嗤之以鼻,“只有你一個人這么想。”
云柔:“”
嘴上這么說著,兩人還是結了契,秦洲幾乎在瞬息之間就擺脫了渡劫大能的桎梏,他看了云柔一眼,當即把渡劫大能的神魂捏了出來,起身出去,讓所有人都出來看看,之前跟她們糾纏的不是他,而是這個臭不要臉的老頭。
整個秦府都炸開了鍋,尤其是姬玨和凌霜嵐這些心高氣傲的女子,看向秦州的眼神如同在看魔鬼,完全不相信眼前這個樣貌普通的神魂才是自己的道侶。
“不相信?”秦洲冷笑一聲:“不相信就讓他親自跟你們說,”渡劫大能在秦洲手中就像是只小雞仔,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哆嗦著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事。
“胡言亂語!”姬玨一鞭子就要將他撕碎,被秦洲攔下來,“他必須死在我手里。”
姬玨驚疑不定地看著秦洲,發現自己已經看不出他的修為,心里又恨又懼。
秦洲把渡劫大能關在猶如地獄般的囚籠里,每天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什么時候他的神魂磨滅了才能徹底解脫。
他不顧渡劫大能那些吵吵嚷嚷的姘頭,廢了姬玨的修為將她扔回魔族,還將凌霜嵐和、師秀秀等人身上的靈寶全都搶了回來,抹去了她們的記憶丟出去。
至于阿蝶,則被他丟到了渡劫大能身邊,讓他們受盡折磨。
云苑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又驚又喜地望向秦洲,“所以那些女子并非你真心想帶回來,你一直沒變過對嗎?”
秦洲終于睜眼看向她,“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留著你?”
云苑表情一僵,秦洲照樣抹去了她的記憶,把她丟了出去,若非她是云柔的姐姐,他真想直接殺了她。
做完這一切,秦洲直接去了中域,將顧家和神劍宗解決后,才回到了云柔身邊,“走吧,去那個世界。”
“什么?”
“這具皮囊我不要了,我要跟你過好日子去。”
云柔聞言眼前一陣模糊,漸漸失去了意識,秦洲的神魂飄出來跟她一起離開。
他們回到了玄天大陸,云柔以為兩個秦洲會鬧起來,誰知秦洲的神魂在見到另一個秦洲時竟直接跟他融合。
云柔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明白哪里出現了問題。
難道他們真的是一個人,只是靈魂分裂開來,現在正好融合了?
怪不得她會去秦洲的上一世,原來他之前的靈魂并不完整,她身上擔負著秦洲的因果,才能夠將另一半神魂帶回來。
云柔心中迷迷糊糊的,她還以為自己會遇到左右為難的場景呢,這樣好像也不錯。她伸手輕輕抱住秦洲,心想離開這個世界她還是要把銀鯉的祝福送給秦洲,讓他以后萬事順遂,再也不要遇到不好的事情。
秦洲垂眸看著她,湊到她唇邊深深地吻住她。
不知過了多久,云柔緩緩睡了過去,銀白的小魚從軀殼上飄出來,歡快地擺動著尾巴,對下方的英俊男子送出一個圓滾滾的彩色氣泡,那就是她一直積攢的祝福。
小魚圍繞著秦洲轉了一圈,帶著他的神魂朝著不遠處的時空裂縫游去,魚尾輕快至極,眨眼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