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引蛇出洞
“是呀, 這才幾天啊,難不成都不長記性了?吃了不死也得腸穿肚爛。”
他們不過是來圍觀看陸記的人究竟要搞什么花樣,是堅決不會吃一口的。
白玉璃扇扇子的動作停了, 看向陸湛, 大家還是不敢嘗試:“我們陸記是被人陷害的,從今日開始肯定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光是解釋顯得非常的蒼白無力, 白玉璃泄氣地不說話了。
陸湛猜測到這種結果了,眾目睽睽之下,米線和炒飯他都盛碗里嘗試了。
陸記大門口站滿了人,看陸湛吃,圍觀的也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味道好香啊,陸記的菜他們是知道的,一向色香味俱全, 吃著肯定差不了。
不過實在是怕死, 老板親自試了他們也不敢邁出第一步。
白玉璃看得好著急啊, 吃東西展示陸湛干嘛不讓他來?他吃得可比陸湛香,大家一看就就很有食欲啊。
馮宣咳嗽了兩聲,眼神示意白玉璃先穩住, 石夏也疑惑地看了過來。
馮宣伸出手指放嘴邊輕輕噓了聲。
“陸老板都吃了, 那就證明這這東西肯定沒毒,咱們也試試!”阿大豪邁地道,也不麻煩別人,自己就盛了炒飯。
阿二:“這么新奇的七彩炒飯, 死我也要吃!”
還有三個男人跟著附和。
眾人好奇心被他們勾起來, 紛紛湊進了看木桶璃盛好的炒飯:“天吶,真的是七彩的, 這是怎么做到的!”
馮宣笑了笑,回去得讓老頭給他們加工錢,演技都不錯啊。
不過這炒飯雖然食材簡單,制作的過程卻復雜,米飯也是用植物鮮花染的色,所以本身有著淡淡的清香,更別說最后精心烹制出來的了。
還是他師傅點子多,不愧是他最崇拜的男人!
“整體口感醇厚,米粒爽彈有勁而不油膩,蔬菜丁爽脆,層次豐富。”阿大敬佩地道,“每一種顏色的炒飯味道卻是大大的不同,真是令人感到驚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還能這樣烹飪吃食?
原本也是少爺找他們來的,不過是來完成任務。此時試吃過后他們才發現原來陸記的吃食這么美味,果然名不虛傳!
阿大一勺又一勺換著味道的喂嘴里,這簡直就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炒飯!
阿二也是,他吃的酸辣百里香米線里頭百香果,番茄,檸檬,辣椒碎配料豐富,米線細膩爽滑,湯底鮮亮,酸中帶辣,辣中透酸,而且還有濃烈的草本香氣,風味獨特的讓人吃了想尖叫。
吃一口他就食欲大增,分明出門前是用過飯的,可現在就是停不下來!
眾人看這他們吃得一臉滿足,深深陶醉的樣子都蠢蠢欲動了。
“死就死,誰攔著我跟他拼命!”人群中一個肥胖的男人沖了出來,他口水早就流了一地了。
他倒要嘗嘗這究竟有多好吃!
一有人先沖,眾人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哪里會中毒,這幾個人吃了那么多,有毒早就死翹翹了,現在還在生龍活虎地搶東西呢。
而且還是免費的,不吃白不吃!
大家人擠人全都沖了上來,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若是不小心怕是要發生踩踏事件。
“太好吃了,誰都不要和我搶!”最開始那個胖子突然吼道,把木桶抱在了懷里想吃獨食,結果被人左右夾擊痛揍幾拳,搶走了木桶。
一邊去吧,死胖子!場面極度混亂。
白玉璃拍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地道閃到了一邊:“大家吃完了還有,不要搶的。”
沒人聽見他的話,只顧著吃。白玉璃走到陸湛身邊:“可怕可怕,真可怕。”
這么多人,抬出來的炒飯和米線肯定不夠,既然都免費的,大頭都花出去了,那就讓大家吃個痛快。
陸湛吩咐石夏通知灶房,再做幾盆出來,不要耽擱了。
“我就說陸記老板菩薩心腸,就是小人陷害了。”
“那城中的粥棚還在布施呢,真是大大的好人啊。”
有人忽然開始夸贊,大家覺得有理,紛紛點頭。
“我一眼就看出來陸記上上下下都是好人,尤其是陸夫郎那心腸比他的臉還好。”
聽見夸自己了,還這樣夸張,白玉璃不自在地抖了抖,很是不習慣。
陸湛攬了攬他的肩膀,兩人進了食肆,外頭太吵鬧了。
“這下好了,大家又愿意來咱們食肆了。”白玉璃說。
“是的,不過這段時間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害咱們的人不會輕易就這么放過陸記的。”
而且這次,對方放過,他也不會饒了他們。
白玉璃點頭:“沒關系,肯定能抓住他們的。”
昨日王振也讓人帶來了消息,那陳二狗在縣里的好幾家酒樓都當過伙計,因為工作不認真,又愛賭愛喝酒,所以也并不確定是誰指使的他。
最值得沉思的是他和醉仙樓也有聯系,只是一個月前就已經從那離開。
陸湛還記得之前偷盜小狐貍的事,醉仙樓的掌柜被他狠狠算計了一通,他很懷疑是讓那姓陶的惦記上了,所以才會用這種法子,不惜害死人來整他們。
而且說不定也不止那人一個,縣里看不慣他陸記的酒樓食肆可太多了。
現在就是苦于沒有證據。
白玉璃看他眉頭皺緊了,抬手給撫平:“不要擔心啦,咱們會沒事的。”
陸湛嘴唇彎了彎:“嗯。”
他們還要免費給客人們吃一天呢,去看看菜還夠不夠。
馮宣和石夏也從外頭進來了。今日自己可是大功臣,馮宣趕緊邀功:“師傅,怎么樣,我叫的人演技很好吧?”
這段期間馮宣也確實費心了,陸湛不是看不見:“很好,你辛苦了。”
馮宣比撿了錢還開心:“不辛苦不辛苦。”
白玉璃也對他豎大拇指:“不錯不錯,你日后能吃我也不嫌棄你了。”
石夏看他倆笑,不過還是沒有放松。客人們是對他們重新有了信任,也愿意來吃東西,只是害他們的抓不到,他們食肆始終會被詬病,而且還有縣令大人的半月之期。
沒事的,總有辦法的。
“你還嫌棄我吃的多,你有沒有看看自己的食量啊,你也是飯桶好不好!”馮宣對白玉璃叫道,“而且我是男人,哪有一個哥兒吃飯會吃三四碗的啊,你還一點都不溫柔,多向夏哥兒學學好吧。”
“你你你,我是你老板,你敢這樣說我!”白玉璃罵不過,他氣得一腳踹過去。
而且他不是哥兒,就是男人:“誰說的哥兒就要溫柔啊!你少給人下定義,我怎么了?要不要脫了褲子比一比誰更大啊!”
陸湛聽他這話瞳孔一震,差點沒能維持表面的冷靜,一把把白玉璃的嘴捂住。
石夏也是嚇了一跳,玉璃這是氣糊涂了吧?怎么啥話都往外蹦啊。
馮宣震驚地嘴都張圓了:“你,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來。”他眼神又好,看白玉璃被陸湛抱懷里,脖頸處露的點點紅痕,有些疑惑。
白玉璃理智回來了,知道自己沖動了,也不和他罵了,心虛地瞥了一眼陸湛。
一時忘了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只公狐貍的事了。
陸湛眼神威懾他不準再亂說,他不怕讓別人知道他夫郎是男人的事,也不顧及別人的眼光。
只是現在表明性別不合適,食肆里的人,還有尤其是村里的那些難免不會在背后說嘴。
小狐貍單純,聽見了肯定會難過。若是以后有機會了讓大家知道也無妨。
“切,幼稚鬼,我不和你吵了。”白玉璃不屑地撇嘴。
馮宣也不斗嘴了,嘀咕道:“最近天氣都轉涼了,還會有蚊子嗎?”
石夏心細,聽他這樣一說還覺得奇怪,最近確實沒有蚊子了,他看向白玉璃這會被扯開的衣領,白皙的脖頸上點點痕跡。
石夏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這種事他一個沒成親的哥兒都懂,怎么馮宣不知道,還口不擇言地說了出來?
他是傻的嗎?
不過,玉璃那纖細白皙的脖子,怎么才能弄成這幅慘樣子,不會其他地方也有吧?
意識到自己真的想的太多了,石夏趕緊把腦子里的想法打消掉。
石夏無語,又責怪地看了眼馮宣,傻子。
陸湛懂這兩人意思,面無表情淡定地給白玉璃把衣領整理好,直到瞧不見一點皮膚。
方才白玉璃還不理解馮宣再說什么蚊子,這下明白了,他感覺自己臉都沒了。
不過不能慫,這一次要是讓馮宣抓住機會笑話他,之后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白玉璃只有厚著臉皮,瞅了眼陸湛道:“對呀,就是蚊子。還是只超級大的蚊子,咬人可厲害了。”
陸湛被內涵到了,眼皮微瞇瞥了眼小狐貍。
石夏瞧清楚兩人這不可言說的氛圍,拉著懵逼的馮宣趕緊跑了。
看兩人走了,白玉璃才尷尬地雙手捂住臉,生無可戀:“我丟臉丟大了,都怪你。”
陸湛:“沒事,回去我讓你咬回來。”
白玉璃哀怨地瞪他,又不是小狗,咬來咬去做什么呀?
*
陸記最近生意倒是好起來了,恢復了之前的盛況,只是這一直沒有抓到背后的指使人。
“對方是不是不上鉤啊,怎么這么沉得住氣?”白玉璃眼神迷離,用手指撐開自己的眼皮,他真的好困哦,想睡覺。
“不能急,再等等。”陸湛說,他看白玉璃困得厲害,“你去歇息,別一會走路都睡著了。”
白玉璃搖搖頭,走路睡著倒是不至于,只是他們每天假裝打烊了離開,晚上深夜又會來食肆守株待兔,就這樣也抓不到投毒的人,真是讓人煩躁呀。
“是不是對方知道咱們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就不出現了?”
要不他變成狐貍形態半夜守在食肆,這樣多方便。這個想法白玉璃還沒說就被他自己否決了,一會兒陸湛又該說他不聽話了。
“應當不可能,食肆里都是咱們自己人,不會有人出去胡說的。”經過上一次眾人齊心協力度難關,陸湛現在對食肆里的人有些信任。
好嘛。
下午的時候,他們打烊特意比之前早,連之前要守夜的伙計都安排走了,食肆空無一人。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坐著馬車離開了,走了有些遠的距離,幾人又下來了。
“陸哥,今日也繼續盯著嗎?”石秋問。
他們陸記周圍都有客棧,這幾日他們晚上什么都不干,就盯著前后門,若是有人進去或是在屋頂,一定會被發現。
“你和馮宣一個盯前,一個盯后。食肆人進去太多,動靜太大了。”陸湛道。
他和白玉璃周圍好些客棧的掌柜都認識,他們來住客棧引人懷疑。
“知道了,陸哥。”
他們這這間房間窗戶開個口子,就能瞧得一清二楚。
程玉和他一起的,從進屋開始石秋就沒坐下來過,瞧了就讓人心疼。
“先喝口水吧,真有人進去了,老板他們還在食肆呢,肯定逃不過。”他們這樣里外都仔細,定是能抓到人的,只是前些天都撲了空,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石秋接過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凈:“我沒事,你去歇著吧,累好幾天了。”
他一個男人辛苦些沒啥,哪能讓夫郎跟著一起受苦。
“歇啥啊,我一點事都沒有。”程玉擺手說。
石秋不是個嘴巴能說的人,夫郎說不用他就閉嘴了。
看他這個樣子,程玉也是恨鐵不成鋼,算了算了,他男人不愛說話,他嘴快就成了。
他就看中石秋的人品了,而且他倆成親后,石秋對他更好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兩人就能有孩子了呢。
石秋看得專心,忽然他手指微蜷窗戶咯吱一聲,定睛一看,黑暗中一個人影忽然從食肆后門的墻壁爬了上去。
那黑影進去后又堂而皇之的出來開了后門,將一堆看不清是什么的玩意扛了進去。
“走,趕緊下去!”石秋拉著自家夫郎就沖下了樓。客棧的小二都奇怪了,這倆人叫都不答應,跑那么快,家里有人急著生孩子啊?
陸記,食肆內。
白玉璃在樓上就聽見有輕微的動靜了,雖然聲音就跟老鼠一樣輕。
他要下去把人抓住!
陸湛趕緊把他拉住了,輕聲說:“稍安勿躁,先觀察,估摸著石秋他們來了再動手。”他們兩人摸不準對方的實力,若是個身手好的,身上又帶了刀劍的話,很難不吃虧。
聽他說得有道理,白玉璃鄭重地點頭,他知道了,腳步也放輕輕的。
陸湛拉著他,兩人熟悉環境,即便食肆烏漆嘛黑的也不會摔倒。
聽著細微的動靜,白玉璃被牽著,他貓著腰,呼吸聲都不敢大了。
那人在灶房?
陸湛順手摸了個柜臺上的花瓶拿在手里,視線不清,那一身黑的男人不知在灶口摸索什么。
白玉璃看向陸湛,兩人悄悄靠近也不敢說話,陸湛撓了撓他的手心,拍拍肩膀,白玉璃表示自己知道了。
黑衣人正在偷梁換柱,正要起身時附著頭從□□看見兩條移動的人影,他眼神狠厲,手緩緩探進靴子里迅速一把抽出向身后刺去。
陸湛膽戰心驚:“璃璃!”
白玉璃反應極快,一雙幽藍神秘的眼睛緊緊盯住面前的男人,黑暗中他的眸子成了唯一的光亮,男人恍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滿臉的兇狠。
“砰”的一聲巨響,陸湛站在身后手里的花瓶狠狠砸向了黑衣人的腦袋上,他鋒利的短刀掉落在了地上。
食肆的大門被打開,馮宣和石秋幾人沖了進來,黑衣人被花瓶砸得眼冒金星,頭上流下鮮血,還沒站起來就讓幾個人用麻繩捆住了。
石夏一進來就點燃了油燈,此時灶房亮堂堂的,黑衣人被五花大綁,掙脫不得。
白玉璃跑過來窩在陸湛懷里,方才他真的害怕了,還好這招數之前對付過陶為,今天也讓這人一瞬間恍惚了,否則他和陸湛準要受傷了。
陸湛拍拍他的背:“沒事了,不怕。”
白玉璃被安撫,心臟此時才平靜了:“我沒事,我不怕。”方才就是太突然了。
“總算是被咱們等到了,說!你是誰派來的?”馮宣氣不過地踹了黑衣人一腳,順便一把扯開了他蒙面的黑紗。
男人不屑地倪了他一眼:“嘖,你是馮家那個沒出息的敗家子?”
馮宣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對著他又是狠狠一腳:“老子讓你亂吠,吃本少爺一腳!”
男人被綁得動彈不得,陸湛翻找了一遍他方才摸索的地方,是在灶口的位置。
如果又要故技重施,怎么沒有發工具?
白玉璃見陸湛在這一旁觀察,就問男人:“壞蛋,你這次又準備怎么對付咱們?”
男人索性直接閉上了雙眼,他是不會多說一句的,這些人就死心吧。
他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覺得眼前被一片藍光閃過,竟一時就恍惚了,若不是如此,他兩刀就解決了陸記的東家和他夫郎,哪里會是現在這樣糟糕的場面?
抓住他也沒用,自己是不會透露一個字的。
白玉璃看這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恨不得抽他幾巴掌。不過還是忍住了,他要去看看陸湛在灶口研究什么。
馮宣也跟在身后過去了: “師傅,你找啥?”
“這人方才進了灶房一直在這個位置鼓搗,但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陸湛翻找著,可都是些不起眼的雜物。
白玉璃也學著陸湛的樣子蹲了下來:“我來找,我鼻子靈!”
馮宣等人以為他要添亂,其實白玉璃鼻子是真的挺靈,跟只小狗似的嗅聞,上次那個老捕快就是聞出來他們米飯被投毒了嘛。
陸湛也是當真信他,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小狐貍。
白玉璃還真聞出了不對勁,有種很苦澀的味道,他們灶房此時也沒有食材會發出這種氣味啊?
白玉璃躊躇著拿起一截木頭,怎么感覺怪怪的呀?他又聞了其他的,都是一樣的。
看他這動作,陸湛也察覺出來不對了:“咱們食肆用的木材是上好干燥的松木,這一堆摸著還有些濕,品種也不是松木。”
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聽見他們的交談,閉著的雙眼都睜開了,瞧著倒是沒有方才的沉穩了。
白玉璃看了那男人好幾眼:“肯定是這堆木材有問題,他都怕了。”
男人還是不說話。
灶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程玉都熟悉,他拿起了木頭:“老板,這肯定不是咱們灶房平時用的木材。看著像是把咱們的原先的掉包了,然后換成的這些。”
掉包的目的似乎顯而易見了,陸湛心里明白了。
氣味不對,還微微的濕潤,這些人怕是覺得投毒鬧的太大,索性換個方式把毒水浸到木材里,他們燒的時候飯菜自然或多或少會有影響。
就算不會讓人吃了沒命,但拉肚子嘔吐是避免不了的。
男人意味深長地哼了聲。
“真是好巧妙的心思啊。”馮宣驚掉了下巴,“師傅,那現在這人改怎么辦?”
按理說這逼供人是官差的活兒,只是這人雖然是個被指使的但也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連銀子也損失了不少。
陸湛心里并不痛快:“給你個機會,若是識相還能少受點罪,誰派你來的?”
男人還是沉默,他看出來了,整個食肆陸東家最不好對付。
但他不能上當,真露出了什么,主子們也不會放過他。
“不說也行。”陸湛笑了一下,看起來有些陰險。
黑衣男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敢動我一根手指,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們。”
這話有點可笑,陸湛:“等我給你用完刑,你若想告就去吧,不攔著。”
白玉璃也好奇陸湛究竟要做啥,怎么笑得像一個壞蛋呀?
“璃璃,我記得柜臺里有桑皮紙,你去拿來給我吧。”陸湛吩咐說。
忽然要紙干嘛,又不寫,不過白玉璃還是很快地去拿來了。
其他人沒經驗,但馮宣比他們見識多些,一眼就看出陸湛是要干嘛了。
狠,他師傅真是個惹不得的狠人。
如此的用刑,既然不會在表面留出傷口,又能讓人生不如死。
馮宣還不等他吩咐就自覺地去打了盆水來,陸湛點頭,孺子可教。
白玉璃興致勃勃地留下來觀看,他還不知道陸湛要干啥呢?
陸湛:“璃璃,你帶夏哥兒們出去吧。”
小狐貍性子單純,之前收拾那個招搖撞騙的老道士,他明顯就是被嚇到了,陸湛不愿白玉璃再看到這些。
白玉璃不解,有啥是他不能知道的。
不過陸湛說得認真,白玉璃聽話了,陸湛肯定是有法子讓這人說實話。
好叭,白玉璃拉著石夏他們出去,在大堂等好了。
灶房里只剩陸湛,馮宣,石家兩兄弟了,哥兒們都出去了。
被捆的結實的男人絲毫動彈不得,顯然是知道了他們要做什么,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師傅,他嘴硬的很,讓我來收拾。”馮宣自告奮勇。這樣的刑法,就算明日送去官府,也看出丁點痕跡,著實妙啊。
“行,交給你了。石冬石秋替他把人按住。貼嚴實些,不能有一絲縫隙。”陸笑了笑說,在一旁的椅子上了坐了下來,悠閑地用茶。
這個折磨人的法子,石家兩兄弟沒聽說過,但是瞧見馮宣把桑皮紙浸濕,一層一層的覆在這人的面上。
一開始掙扎還挺劇烈,不過被強勢地按住,等覆蓋在面上的紙張變多,這人四肢就開始輕輕抽搐。
眼看著快沒氣了,陸湛提醒:“別玩死了。”
馮宣一下子揭開紙張,男人面色紫青,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大口大口的吸氣,使勁把空氣全部卷進肺里。
陸湛神色淡淡:“這位兄臺,還想再試試嗎?”
第102章 澄清,送禮
昨夜等從那男人嘴里撬出來幕后指使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陸湛吩咐把人綁在柴房,今日一大早就把人他拉到食肆大門口讓百姓們都看清他的面目,之后再捆去官府。
白玉璃拉著陸湛的袖子晃:“你們到底怎么讓他開口的呀, 給我說說嘛。”石家兩兄弟都不說。
他就很好奇。
陸湛被他晃著, 臉帶笑意:“那人怕痛,所以我們就用了個不用疼的方式對付。”
“也沒什么稀奇, 就是脫了他的鞋子撓癢癢,他受不了就什么都招了。”
就這樣?那陸湛叫他拿桑皮紙干嘛呀,馮宣還去打水了呢。
他抱住陸湛的腰,臉在他的胸膛蹭了又蹭:“真的沒有騙我?陸湛哥哥?”
這小黏包,還問下去, 陸湛覺得自己要瞞不住了:“璃璃,馮宣他們把壞人抓出去示眾了,你身為小老板得去和大家解釋清楚, 這樣咱們之后的生意才能好起來。”
白玉璃一聽, 從陸湛懷里出來, 有道理:“好,我這就去!”
小狐貍轉移注意力非常快,陸湛看他三兩步跑到大門口, 一把把馮宣手里的鑼搶了過來。
“各位父老鄉親, 兄弟姐妹,叔叔嬸嬸,大家看,這就是上次投毒陷害我們陸記食肆的人, 昨晚他又準備對咱們食肆下手, 被我們抓住了。”
大街上的行人都跑了過來,干什么, 陸記又咋樣了?
“喪盡天良的,這可是活活一條人命啊。”
“一次不夠,還要害人第二次,這種人該下十八層地獄!”
男人被綁了一夜,手腳都僵了,無力地跪在地上,垂著腦袋接受眾人的審視。
白玉璃狠狠敲了下鑼,讓馮宣把罪證搬出來,他撿起一根木頭舉高:“這次他們學聰明了,不在飯菜里下毒,而是用浸了毒水的木材和咱們的掉包,想讓客人們吃了拉肚子。”
有好奇的百姓還湊進聞了聞,果然味道大不同:“真是好毒的心機啊。”
有人看不慣這等下作的人,還沒等官差來就開始扔白爛菜葉和臭雞蛋,去死吧!
石夏看了頭都疼了,別把食肆大門搞臟臭了,一會還咋做生意?罷了罷了,一會讓伙計們多擦洗幾遍,讓大家都知道這事才好呢。
不過他們沒傷神多久,陸湛正要吩咐伙計把人送去官府就已經有捕快來抓了,這么大的動靜他們要還是沒來就有大問題了。
王振也到場了:“還是你們動作快。”
陸湛把昨夜那人嘴里吐露出來的事全說清楚了:“審過,也招了,王哥帶回去讓他畫押認罪就成。”
“主謀是醉仙樓的東家,還有吉祥樓的掌柜,參與的還有兩家。”陸湛問,“只是嫂子在吉祥樓做事,食肆出事,對她定然是有影響的。”都鬧出了人命,吉祥樓定然逃不過關門的結果。
王振自然考慮到這個問題的:“一點皮肉之苦都沒受就招了?也好,省得捆回去還要動刑。”
“你嫂子那里不重要,能把害食肆的人抓到就行。既然知道了是誰在背后搗鬼,我這就派人去把他們押去衙門。”
陸湛:“好。”
王振交代完就要走,以免被那些人跑路就遭了,不能耽擱。
看著壞人被抓走,圍觀的百姓,大堂里的客人都高興地鼓起了掌,就該這樣干。
陸記食肆的老板是好人,不但沒得罪過誰,開店賺了錢還不忘幫助貧民,真是黑了心肝才會這樣害他們。
過了老半天,聚集在大門口的人才全部散去,石夏帶頭讓伙計清洗干凈。
方才百姓們砸那人的時候,大家看得挺痛快的,這會干的就有點費勁了。
馮宣這個狗腿子不知啥時候從灶房溜了出來,殷勤地給石夏扇風,搞得人石夏都無話可說了。
“這個天也不熱,你是要把我扇病嗎?”
馮宣反應過來:“哈哈,那我不扇了,我去給你倒杯熱茶,要不還是熱奶茶吧?”
還沒等人家拒絕,他就屁顛屁顛地鉆進灶房了,其實石夏不是很想喝。
只是老是拒絕,馮宣又要擺出一副可憐小狗的模樣,石夏心里亂的很,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白玉璃趴在柜臺瞧見了這一幕,爪子激動地拐了陸湛好幾下:“快看快看,馮宣真不要臉!”
還說不準他和陸湛告訴別人他的心思,結果這人自己倒是挺積極,都這樣明顯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喜歡夏哥兒吧!
陸湛把他的頭掰正,白玉璃整個身子都要趴柜臺上去了,也不怕摔下來:“好奇害死貓。”
白玉璃不干,他就要這個姿勢,舒服。陸湛又一把將他抱了下來放椅子上,白玉璃撇嘴:“我又不會死,我是狐貍。”
陸湛被他歪理逗笑,真是越來越能言善辯了。
白玉璃倒是想到個事,他們食肆后門的墻既然能有人爬的進來,雖然是少數有拳腳功夫的人,但也是不安全。
“我讓伙計給安裝上那種尖尖的鐵棍,看誰還敢爬墻。”
陸湛同意了,也行,防止再發生這樣的事。
*
抓到了人又掌握了罪證,官府這次辦事快了,還好王振提前讓人去把那幾家酒樓的東家堵住了,才沒讓他們逃掉。
不過醉仙樓和吉祥樓到底膽子大,竟然沒有動作,還大搖大擺地跟著去了縣衙。
雖說那些老油條衙役辦事沒那么高效率,可都落在他們手里,這還不簡單。
不認罪是吧,行,幾十種酷刑一樣一樣的來吧,再硬的骨頭也能給你折咯。
堂審的時候幾人哭爹喊娘,百姓們是看得大快人心。
單單下毒或許不會有很重的懲罰,可是鬧出了人命,還蓄意殺人,還不止一個,簡直不可饒恕。
這等惡人如果放過了,誰來給被害人的家屬交代,又讓百姓們如何看待他們官府?
四家酒樓的掌柜是主謀,按律當斬,其余手下涉及此事的人,該關的關該罰的罰。
廚子伙計們也是狠狠出了口惡氣,活該!
白玉璃臉皺成一團:“除了醉仙樓,咱們也沒得罪過其他三家酒樓吧,竟然在背后這樣害人。”
陸湛捏捏他的臉,這個想法就過于天真了,他們在生意上和那些人有利益上的沖突,自然逃不過算計。
“做生意就好好做,不走那些歪門邪道,否則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是就是,咳咳!”白玉璃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最近天氣轉涼,小心不要受風寒了。你這衣裳外袍不要一會穿一會脫的。”
“還有,別再讓我抓到你偷吃冰激凌,只能喝熱的,聽到沒?”
主要又不能不做了,他們食肆這個甜品,有些人天氣涼也愛吃,每日銷量都不錯的。
陸湛又在念經了,白玉璃不敢當著他的面捂耳朵,就胡亂點頭。“嗯嗯,知道了。”態度卻極其敷衍。
陸湛嘖了一聲,警告的語氣:“白玉璃,我要生氣了。”
白玉璃臉蛋白凈透光,溜圓的眼睛瞪陸湛,僵持片刻后,瞅了瞅陸湛越來越沉的臉,他泄氣地垂下了腦袋:“好叭,人家知道了。”
陸湛臉色緩和:“乖乖等我,我去灶房把菜做好讓人送去羅府咱們就回家。”
白玉璃乖巧地點頭。
陸湛看了看之前羅府點的外賣單子,一大堆,他挑選了十個最常點的菜品,又讓伙計從地窖搬了幾壇葡萄酒出來。
羅縣令那樣的人,送銀子定然是不會收的,而且這樣干怕會顯得他們食肆有巴結的意思,所以他都不親自上門了。
就做菜和送酒,這些個吃食無傷大雅。
白玉璃才不一個人待在大堂,他要跟著去灶房,正好馮宣在給夏哥兒熬奶茶,他走過去:“也給我來一杯。”
馮宣撇嘴:“這是我給夏哥兒做的,你都這么胖了少吃這么多甜食,小心師傅都扛不起你了。”
白玉璃:“???”他哪里胖了,分明剛剛好,陸湛可喜歡抱他了,說手感好。
“胡說,我才沒有!”白玉璃道,“我可是你老板,吩咐你一點事你都不干,小心我扣你工錢。”
“扣吧扣吧,多扣點。”馮宣說,又往裝滿了熱奶茶的竹筒里舀了一勺熟紅豆。
對哈,馮家不差錢,這點工錢馮宣看不上,自從向大家坦白身份后,他現在消費越發肆無忌憚,就算是在食肆吃飯也專門點貴的好的吃,反正把賬單記好簽了大名,月底去馮府取錢就行了。
就因為這事,馮老爺差點又要氣得掐人中了,沒見過倒貼在食肆做工的,他兒子倒像專門去送錢的。
馮宣不停哼著調子,心情很是愉悅,雖然嘴上說不給白玉璃熬奶茶,但他手上沒停,也記得白玉璃喜歡的口味:“給給給,拿去。”
態度惡劣,但白玉璃滿意了,捧著熱騰騰的竹筒奶茶去找陸湛了。
各種食材都是洗干凈備好的,陸湛動作也很快,灶房里充滿了食物的香氣。
廚子們也是搞不懂了,怎么同樣的菜色他們做出來的和老板就是有差別啊,雖說味道都好吃吧,就總感覺差點啥。
“京醬肉絲,清蒸魚,紅燒肉,桂花煎蛋……”白玉璃數了數,有十個菜,這些他都愛吃的呀,手里的熱奶茶都不香甜了。
京醬肉絲看起來顏色明亮,口感也定然爽滑多汁,用手輕輕往面前一掃味道,還染發著濃郁的醬香,用來和白米飯搭配著,他都不敢想有多好吃。
這個桂花煎蛋白玉璃最喜歡了,口感清甜嫩滑,沁出桂香,猶如朵朵溫軟的云團,很輕盈地就能融化在舌尖。就是最近快過季了,能采摘到的新鮮桂花不多了,店里都是之前提前晾曬干了封存在盒子里的。
看見好吃的就一臉饞樣,陸湛摸摸他的腦袋:“一會給你做。”
眾人唏噓,想吃到他們老板做的菜可不容易,也就只有小老板隨時隨地想吃就吃。
陸湛交代伙計:“用食盒把這些菜裝好,小心些,一點也不能灑出來。鹵煮也不別忘了。”
葡萄酒也裝好了,陸湛出去叫石秋了,光是伙計去還是不放心。
石秋經常在外頭跑,路況熟悉得很,知道羅府在哪:“陸哥,羅大人會收嗎?”
陸湛:“會的。”
石秋說曉得了,也不用擔心被別人盯上,他們食肆送外賣是全縣都知道的,大不了以為是羅府點的菜。
白玉璃看他們出去:“你咋知道羅府一定會收啊?”
陸湛笑笑:“猜的。”
白玉璃:“……”還以為這人是有啥招兒呢。
第103章 生病,不安分
石秋這邊帶著兩個伙計送菜, 沒多久就到了羅府:“這位小哥,還請通傳一聲,我們是陸記食肆的, 東家親自做了菜, 特意交代來獻給羅大人。”
小廝看了眼幾人的穿著,還有手里提著的食盒, 確定了是陸記的人,送的也不是什么貴重的禮,倒是跟其他商賈不一樣。
菜品就罷了,還有一壺難買的葡萄酒?他們大人最喜歡這口了。清早還在念叨讓陸記食肆按時送菜來,他們倒是未卜先知了。
“你們先稍等, 我去稟報大人。”小廝說。
石秋點頭。
沒過多久小廝出來了,接過幾人手里的東西。
沒想到大人對這陸記食肆的東家評價這樣高,還說沒見過這樣心懷百姓的生意人, 不愿拒絕他的心意。
要知道他們大人為官清廉, 平時那些個商賈上門送禮都是拒絕了的, 想著陸記老板的為人,又是他親自做的吃食,所以大人才收下了。
“我家大人說你們東家有心了, 這菜和葡萄酒他就收下了, 下次可不能讓你們陸老板再破費了。”
“行,麻煩小哥了。”石秋道。帶著兩人離開。
回了食肆陸湛,陸湛看他們幾人兩手空空就道:“收下了?”
石秋:“我還以為羅府會不收。” 畢竟他們陸記做吃食生意的,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猜測羅大人會收下。”陸湛篤定地道, 雖說一個縣令不過七品小官, 在縣里就是天,但這羅大人沒有架子, 上次愿意為他們食肆破例,這次應當也不會拒絕。
陸湛:“行,我這沒事了,你們去忙吧。”
白玉璃幫著夏哥兒整理完訂單才出來,用兩根長長的紙條塞著鼻子,垂到了下巴,滑稽得很,說話也甕聲甕氣的:“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陸湛看向他:“怎么了,塞鼻子干嘛?”
白玉璃張著嘴呼吸,鼻子抽抽:“剛剛咳嗽了,這會兒還在流鼻涕,不舒服。”他又吸了一下,鼻尖都擦紅了。
陸湛一下午都在忙,還真沒有注意到小狐貍病了,他這會看了看食肆里面的伙計們,好幾個人不時也咳嗽幾聲。
這不就是感冒的癥狀,天氣轉涼沒防護好,但是看這么多中招的人,看著倒是像流感了?
“咳咳。”白玉璃又咳嗽了幾聲,生理性反應,眼睛都濕漉漉的了,像是盛了一汪水兒:“我還沒生過病呢,有點難受。”
“你先去馬車上等我,我帶你去藥鋪抓藥。”陸湛說,他去交代點事。
“好嘛。”白玉璃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包抱在懷里慢吞吞出了大門,爬上馬車。
陸湛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他把簾子掀開,小狐貍溜圓的眼睛瞅著他,乖得很。
早上還活蹦亂跳的,這會就焉兒了,看著可憐兮兮的。小狐貍身上沒幾兩肉,可是身體素質一向不錯,這還是第一次生病。
他方才聽石冬說,城里好些人都感染了風寒,想必就是季節性的感冒了。
到了醫館,陸湛把白玉璃抱下來,白玉璃窩在他懷里說其實也不嚴重,他就是咳嗽流鼻涕,頭還暈乎乎的,不至于要他隨時隨地抱著。
“乖,聽話。”
好嘛,白玉璃不說了。
醫館這幾日也是生意好,買藥的看病的都排起了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閑的板凳,陸湛讓白玉璃坐著等他。
估摸著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輪到白玉璃看診。
頭發胡須花白的老大夫先是掀開白玉璃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讓他張嘴看看舌苔。
白玉璃仰起腦袋看看陸湛,然后面對大夫張大了嘴巴:“啊~”
瞳孔清明,舌苔白嫩,脈搏平穩。大夫拿起毛筆寫了藥方,慢悠悠地道:“感染了風寒,小毛病,抓幾副藥就能吃好。”
“對了,少吃甜食。”大夫寫完了方子遞給陸湛,“你是他相公吧,別慣著,糖吃多了容易牙疼的。”
晴天霹靂!
白玉璃本來沒有精神,眉毛小臉都耷拉著,聽了這話眼睛都瞪大了:“我,我其實也沒有吃很多。”
大夫輕輕地搖搖頭。
“曉得了,多謝。”陸湛把白玉璃扶起來,吩咐藥童抓藥。
陸湛想的是來醫館先給白玉璃煎一次的湯藥喝,省得回家耽誤時間了,但這里里外外這么多人,還不如回去。
白玉璃還沒從剛才那大夫的話中反應過來:“其實我覺得剛才那個大夫雖然年紀大,但肯定是沒有多少醫術的。咱們不用事事都聽他的哦。”所以還是不要克扣他的甜食了吧?
陸湛:“……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其實我牙齒一點也不疼。”白玉璃小聲嘀咕,喪氣地靠坐在車廂。
完了,陸湛管他會更嚴了,早知道就不來醫館抓藥了。
為了口吃的表現的這樣委屈,除了這小狐貍也真是沒誰了。
到家后,陸湛第一時間就去灶房把砂鍋拿了出來給他熬藥,白玉璃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他真的不挑食,光是白米飯沒有菜也能吃飽,可是這個藥看著黑漆漆,聞著就很苦,白玉璃覺得肯定非常難以下咽。
怎么辦怎么辦呀?
其實自己咳嗽幾天應當就能痊愈了吧?完全不用吃藥。
看砂鍋里的藥汁翻滾,陸湛計算著時間,等差不多了再用碗倒出來。
白玉璃白凈的臉蛋皺成一團,是真的抗拒:“為啥不把藥捏成小丸,這么大一碗喝下去,人都要吐的。”
陸湛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白玉璃嘴巴撇撇:“太苦了嘛,你也不放點蜂蜜進去。”
陸湛試了試溫度,差不多了:“蜂蜜太甜了,你忘記方才在醫館大夫說的話了?”
看小狐貍不情愿,陸湛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嘴邊:“喝完我去給你拿蜜餞。”
這是逃不過了。
白玉璃生無可戀張了嘴,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直逼胃里,他臉上寫滿了痛苦。
“苦苦苦!”他搶過陸湛手里的藥碗,在陸湛震驚的表情下一口全灌了,把自己嗆個不行。
“長痛不如短痛!”他喝完把舌頭伸出來扇,比苦瓜還難吃。
陸湛順勢塞了顆蜜餞進他嘴里,白玉璃嚼了嚼,苦味稍微好些了。
“我再要一顆。”白玉璃伸一個手指提要求。
“沒有了。”
怎么會沒有,裝零嘴的盒子都是白玉璃自己放的,東西有多少他心里有數,陸湛為了不讓他吃甜都學會撒謊了!
白玉璃心里太難受了,一把拉住陸湛的衣領,格外的霸道,陸湛順著他的動作低下了頭,瞬間就感覺到溫軟的觸感貼到了自己唇上。
白玉璃還不僅僅是淺嘗輒止,滑嫩的小舌很快地深入,陸湛嘴里也嘗到了苦味。
他算是知道小狐貍為啥這樣干了,報復心挺強。不過很快陸湛就反客為主了,極具侵略性地的開始索求。
半晌后,白玉璃推開了他,嘴唇腫得像兩根橫躺著的香腸,他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嘚瑟地說:“你也嘗嘗苦味才會知道究竟有多難吃……”
陸湛笑了聲,嘴角上揚:“那你再試一次?”
白玉璃不了,挑逗過火,遭殃的是他自己,他現在懂得了這個深刻的道理。
“每日三次,睡前還有一碗。”陸湛說完就進了灶房,白玉璃對著他的背影拳打腳踢,然后就去了房間,他要睡覺。
這個天不冷不熱太適合睡覺了。
晚上的時候,因著某只小狐貍生病了,他愛吃的肉食也沒了,只有肉沫和加了青菜的米粥,外加一碟小菜。
白玉璃臉拉得老長,生病就算了,吃食上還克扣了,他們是要沒錢了,要變窮光蛋了嗎。
“現在你還病著,吃些清淡少油的才好。”
雖然不滿足,但白玉璃還是吃完了,米粒都被煮開了花,米香很濃,還有肉沫和青菜,味道并不差。
睡前,白玉璃喝了藥就去床上等陸湛了,陸湛脫了外袍上床白玉璃就鉆進他懷里,太舒服了。
他一只手探進陸湛衣服里,摸摸硬邦邦的腹肌,然后手指上移揉揉胸前嘿嘿,手感真好。
陸湛臉色一言難盡給他把手拿出來:“別勾我。”
生病了也不安分,欠收拾。
白玉璃不聽,都是他的人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放在腰上的手掌慢慢往后,然后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陸湛哥哥,好有彈性啊。”
陸湛:“……”忍無可忍,他用被子把某只色瞇瞇的流氓狐貍裹成蠶蛹,讓他動彈不得。他就是仗著生病了不舒服,自己不會動他才會這樣放肆。
“干嘛呀?不就是摸個屁股嘛,有什么大不了了。你還捏過我呢,像揉面團那樣。”
什么虎狼之詞?
陸湛閉著的眼睫微顫,一本正緊的樣子:“趕緊睡覺!”
白玉璃這會兒不困,根本睡不著:“陸湛哥哥我錯了。夫君,你快把我撈出來呀,裹著我要喘不上氣兒了。”
他吵鬧的很卻有精神,看來沒那么難受了。陸湛別無他法,一把把人撈出來放進臂彎,蓋好被子,白玉璃作亂的小手被陸湛握住,防止他亂撩點火。
白玉璃滿足了,親親陸湛的嘴唇蹭蹭他的胸膛,手腳纏著人終于閉上眼睛睡了。
陸湛被他搞得身體僵硬,小腹一陣火熱,此時才敢放松下來。
這小狐貍,生病了比平時還要黏人。
*
馮府,馮宣今日特地回家和父親和阿爹吃飯。
最近他們父子關系緩和不少,沒有再三天兩頭的吵架了。
馮建仁一想到之前那幾家酒樓找他合作他差點答應的事就后怕。
合伙陷害陸記,可是卻害死了人,主謀殺頭,跟著合謀的也要被關個三年五載。
就那吉祥樓掌柜從前多威風,還有醉仙樓那個陶掌柜也不遑多讓,現在好了,兩個酒樓都直接干倒閉了,再多的風光都沒了。
“幸好幸好。”馮建仁心有余悸地說,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的糧油生意吧,“兒子,還好點當時聽了你的意見,否則咱馮家怕也沒有好下場。”
做生意本就不應該用那些骯臟的手段。
馮宣得意洋洋的:“還不是我有遠見,要不到時候你被抓走,我還得去縣衙地牢里看你。”
“滾滾滾,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馮建仁滿臉晦氣,“不過陸記那老板是不是有什么背景,憑啥縣令大人就能為他破例提前拆了封條?”
這事后他就好奇,派人打聽了也沒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這陸家原本是雙寧村的富裕戶,現在不如之前了,可也不認識什么大人物,就普通農戶。
陸湛也是和他們分家了的,靠賣鹵煮到現在開食肆,也才一年半的時間,發展實在是快。
因著兒子一意孤行老往陸記跑,還老是忤逆自己,他自然對陸湛沒有好臉色,可如今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當真厲害。若是給他點時間,日后前程不可估量。
想到這,馮建仁都不愿阻止兒子去食肆了,他看陸湛對自己兒子不錯,說不定比在自己學到的東西更多。
“啥背景啊,我師傅和小老板是白手起家,以前日子可難了。就他家那個爹娘我都不稀得說……”
“至于這次羅大人能給面子也是因為陸記老早就在城里設了粥棚,施舍給貧民,這才博得了一個機會。”
說到底,做人還是得為善,陸湛還交代這段時間免費給領粥和饅頭的貧民問診發藥包。
他這一說,馮建仁都沉默了,有種不知不覺中被兒子教育了一通的錯覺。
“這下知道了吧,師傅是好人,也是我崇拜的對象,以后咱家有啥好貨都先緊著陸記來。”
“而且師傅過兩日就成親了,咱們馮家好歹也是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到時禮可不能送太輕了。”
馮建仁黑著臉睨了眼這個吃里扒外的倒霉兒子。
“我明日就把店里的大米面粉拉幾百斤去陸記粥棚,這樣的善事,就應該積極參與。”
馮建仁狠狠拍了下桌子,氣得胡子發抖:“臭小子!阿大,給我把雞毛撣子拿來!”
第104章 大白父母?
食肆里最近的的燒烤和減少了分量, 火鍋和烙鍋這種熱氣騰騰的吃食倒是賣的火爆,甚至很多時候都要預約,客人才有空位。
“蔡叔, 你去歇會兒, 我來吧。”陸湛道。
蔡全聽了這話走開了。
陸湛坐在柜臺算他們這一年的盈利,數目相當客觀。即便是在縣里再買幾家食肆都不在話下, 若是讓白玉璃這個小傻狐貍扒拉算盤,估計后頭幾個零他也數不清。
如今他們陸記是寧平縣當之無愧的第一食肆,菜品繁多,之后可以考慮擴大一下。
不過現下,什么都沒他和小狐貍成親重要, 之后再考慮食肆的事吧。
白玉璃點完菜單就跑來柜臺了,喝苦藥喝了幾天,現在病好又活蹦亂跳了:“陸湛, 我來了!”
“我看到了。”
白玉璃一屁股坐他腿上:“抱我會兒, 累了。”
陸湛給他捏捏肩膀:“辛苦辛苦, 下午回家后你就休息。咱們最近不來食肆,雖然東西買齊全了,但家里要布置幾天, 喜慶些才好。”
“好, 你要教我,我都不太會的。”白玉璃還有些期待,不過想到他方才想問的事了,“粥棚怎么開始發藥包了, 我看石冬不僅去請了兩個大夫, 還買了好多藥。”
“咱們之前不是光發放白粥和饅頭嗎?”
陸湛抱著他,病個幾天, 怎么感覺腰都更細了,自己一只手就能完全環住還有空余。
白玉璃扒拉開他的手,抱就抱,干嘛這么緊呀?
“最近換季,城中百姓都或多或少感染了風寒,癥狀也有輕有重,但都是一樣的病情導致,那些藥包并不貴重,但對于很多貧苦百姓來說卻不易得,他們很多看不起大夫的。”
“咱們食肆現在既然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就想多做些,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白玉璃雙眼凝視著陸湛,也不說話,非常認真的點頭:“你是個大好人。”
他控制不住喜愛一般的親親陸湛的眼睛,鼻子,嘴巴:“我喜歡你。”
怎么突然開始發好人卡了,還好后面那句話陸湛尚且滿意。
“喜歡還不夠。”
白玉璃有些扭捏,他知道什么意思左看右看地張望:“大庭廣眾的,人家有點害羞。”
陸湛被小狐貍逗笑,他還知道羞呢?
“咳咳咳!咱們來得可真是不巧。”王振手里抱著一個,手里牽著一個,旁邊還站著一臉笑意的柳玉芬。
和陸湛親熱被人瞧見了,白玉璃屁股跟燙到似的趕緊從陸湛身上起來。
“圓圓小,所以要爹爹抱。璃璃哥哥是大人也要叔叔抱嗎?”王振懷里的孩子眨巴著眼睛天真地問。
白玉璃臉頰發熱,被小孩一句話就說得不好意思,恨不得把頭埋進陸湛懷里不出來見人了。
柳玉芬把孩子從丈夫懷里抱了出來:“圓圓,不可以沒有禮貌哦。”
這孩子挺乖,被這樣一說就抿著小嘴不說了。
站著干嘛,陸湛請他倆坐下:“王哥和嫂子今日怎么得空來食肆了。”
“反正閑著,帶孩子來你這吃頓飯。最重要的是你倆到時候成親,咱們可都是要親自到場的。”王振說。
還以為啥事呢:“這是自然,我倆都喜人多,熱鬧些。”陸湛道。
“對了,你那粥棚怎么光發放粥饅頭不算,還發藥啊?”王振是越來越看不慣陸湛這些個做法了,“我這還是聽到大人提了一嘴才知道,他如今對你是贊許有加啊。”王振感慨地說,他跟了大人快十年,沒見過他對誰如此贊賞。
陸湛唇角勾了勾,也算是歪打正著,他們寧平縣有個一心為民的父母官。
白玉璃看他們閑聊也沒啥好聽的,他把兩個小糯米團子牽著去了灶房找吃的。
甜點,奶茶都有,看倆小寶寶喜歡吃啥?
王振夫妻兩人對他也放心,還交代孩子別鬧騰。團團圓圓喜歡白玉璃,被他牽著比在家里爹娘帶還聽話呢。
“對了,吉祥樓那事,嫂子之后怎么辦?”陸湛問。
柳玉芬這段時間因為吉祥樓關門了,一直在家帶孩子呢,現在陸湛一問,她也就全說了。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嫂子看得上食肆,我隨時歡迎。”陸湛之前覺得柳玉芬來了不如在吉祥樓,她或許不愿意。
現在他的打算是,石夏一個管事,事情太多也手忙腳亂的,隔壁的燒烤店也不光是只賣燒烤,菜品一復雜,管事的工作量就增加了。
柳玉芬一個女人心思定然細致,人選還挺合適。
“謝謝陸弟的好意,我愿意來你這做工。”柳玉芬說,“我還算有點經驗,來了食肆就會認真做事的。”
那就這樣說定了,陸湛和她說清楚,他和白玉璃成品成親后柳玉芬才來食肆做工。
“爹,娘這個好好喝啊,哥哥給咱們的!”兩小孩跑了過來,非要自己捧著個比他們臉還大的竹筒,還好里頭奶茶不多,但白玉璃看得生怕他們不小心倒了弄臟衣裳被責怪。
柳玉芬摸摸孩子的頭:“有沒有謝謝哥哥啊?”
白玉璃看兩個孩子專心對付吃的,替他們答:“謝了謝了,他倆特別乖。”
對于父母來說,夸孩子比夸他們自己還讓人高興,王振和柳玉芬也是,不過他家倆孩子確實乖。
一家人在食肆用過飯之后就走了,陸湛還拿了酒出來,讓王振走的時候別忘記了。
他們都這樣熟了,也不客套。
到了下午要回家的時候,陸湛就通知了大家,這幾日他和白玉璃就不來食肆了,到時候讓大家去吃早點去吃喜酒。
怕交通不方便,他還特地租了馬車,讓錢進帶著大家去,事事都安排妥當了的。
錢進:“老板放心,包在我身上。”之前石二成親是去過雙寧村的,還幫忙做過菜,是認得路的。
“上次老板和小老板都發了喜糖也因為食肆出事而耽擱了時間,這次應當順利了吧。”
他話音剛落,馮宣就叫道:“你個死胖子會不會說話,肯定是順利啊!”
雖然胖,但錢進最討厭別人叫他胖子。身為廚子,做菜的手藝遠勝于常人,對于美食需要比別人擁有更強的自制力,他胖點怎么了!
也不是誰都像老板那樣,廚藝精湛又不貪嘴,身材高大健碩吧?
“我胖也總比你這樣的瘦猴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馮家店鋪倒閉了,吃不上飯。就玉哥兒也能一拳把你打扁咯。”
馮宣作勢要去踹人。
陸湛阻止道:“別鬧了。”
他這一開口,兩人才算作罷,錢進狠狠瞪了馮宣一眼,富家少爺又咋樣,惹急了照樣揍!
不過老板成親,這是大好事啊,有人就就厚著臉皮問:“老板,小老板,到時候會不會發紅包啊?”
“也不是想要這錢吧,就是過程得走啊。”
眾人鄙夷,想要紅包就直說嘛,還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呢。
“有,不過你們得先好好做事。”陸湛說。
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成親自然是會發紅包的,不提醒他也知道。
交代完事后,陸湛和白玉璃就出了食肆,他們這幾天東西置辦的差不多了,不用再跑去買。
到家的時候,時間還早,白玉璃進了屋子就像咸魚一樣癱在了床上。
陸湛還在院子里停馬車,把馬兒牽進棚子里喂草喂水,過了會兒才進屋。
白玉璃趴夠就起來了,餓了渴了,他得找點東西吃。
他的零嘴都是放房間里的,手剛伸進柜子里找,陸湛就進來了,嚇得白玉璃趕緊把手里的甜糕塞嘴里,迅速關上柜門,還差點把爪子給夾到。
他心虛地站起來,雙手背在后面。
陸湛狐疑地看了他好幾眼,心虛做什么?直到看見他嘴角還殘留的糕點碎屑。
陸湛:“……”他記得小狐貍今日在食肆已經吃了很多甜食了,已經超標了。
真是教不乖。
“偷吃也不知道把嘴擦干凈?”
白玉璃抬手抹了抹嘴巴,大意了:“我,我就偷吃了一塊,剛好就被你發現了。”
陸湛抱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不就多吃了點甜食,這都能生他的氣?
白玉璃狠狠一跺腳,炸毛了:“我是你夫郎,你干嘛像管兒子一樣管我啊?”
“就算掉牙齒也不是你的牙齒嘛。”
像管兒子一樣管他?這小狐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可不會和自己兒子上床。”輕飄飄的一句話,白玉璃聽了氣都沒處撒了,臉頰燒得慌。
“你你,你怎么說這種話啊,羞不羞?”
陸湛勾了勾唇角:“不羞,跟你學的。”
白玉羞憤地給了他一爪子,不過沒有多少力道,倒是跟調情似的。
不過白玉璃沒黏糊陸湛多久,因為外頭有人在敲門了:“我去我去!”
“陳嬸,你有啥事啊?”白玉璃把人請了進來。
陳秋菊看了屋子里的東西幾眼:“我擔心你們年輕人不會過日子,成親也不知準備些什么東西,想著還有幾日就過來瞧瞧,缺了什么也能再添置。”
不過她看了一圈,喜袍,靴子,家具,還有其他細致的小東西,連到時候要分發給客人們的瓜果點心都是備好的。
想也不用想,她就知道肯定是陸小子的手筆,難為他一個大男人心思這樣細,定然是早早就打算好的。
大白這孩子,怕是只顧著吃,凡事讓他男人自個決定了。
那桌上大紅燈籠,剪好的紅囍字,這樣的精巧,肯定是在縣里買的,價錢不便宜。
真是講究,他還沒見過村里誰成親能備的這樣齊全豐厚呢,啥啥都是最好的。就那兩身喜袍,指不定多少銀兩呢。
“真好,真好啊。”陳秋菊感嘆說,他還記得陸小子之前日子有多苦,現在好了,生意那樣紅火,還娶了夫郎。
陸湛去倒了水來:“陳嬸比咱們有經驗,您看著有什么欠缺的嗎?”
“害,欠缺啥啊,好的很吶。我這輩子就沒見過誰成親陣仗有你倆這樣大的,怕是到時候能讓全村的人都開眼了!”
如此,陸湛也就放心了。
至于村里人的習俗,哪家成親同個村的都要來幫忙的,不管其他的,就是陸湛讓大家種辣椒蔬果,還提供銷路,價錢上從未虧過誰家,只要說一聲,村里人肯定都是搶著要來。
陸湛不太在乎,但小狐貍喜歡熱鬧,而且成親還是不要太冷清的好。
“不過都這個時日了,大白的爹娘怎么還不來?”陳秋菊疑惑地問了句,孩子成親當父母的不在像什么話?
第105章 成親,大禮
白玉璃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還提到爹娘了?
不是他沒良心,只是他一只狐貍,從睜眼就沒見過爹娘, 只知道老前輩, 可前輩沒有修煉的慧根,早就死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兩人還沒說話呢, 陳秋菊又道:“小白要來吧,說實話我還挺想那孩子的,真是乖巧可愛的緊,我沒見過比他更漂亮的小孩了。”
白玉璃嘴唇抿直,更不知道說啥了。大白在此, 小白被他吃掉了……
片刻,他黑溜溜的眼珠一轉,小手開始抹眼淚:“嗚嗚嗚, 我爹娘沒了, 在外地做生意出門遭遇了不測。小白弟弟養在叔叔家的, 住在京城,這天高路遠的,他們身體也不好就不便來了。”
陳秋菊驚呼, 這這這:“大白, 對不住,嬸子不知道這事,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陸湛臉緊繃著,看著白玉璃委委屈屈的抹眼淚, 演技是真不錯。
他一通胡說八道把陳秋菊說得心疼極了, 這倆孩子真是命苦,大白爹娘沒了, 陸小子倒是有爹娘,只是那兩個有還不如沒有,活著也是氣人。
這種事她也沒聽大白提起過,真是可憐。他拉著白玉璃的手絮絮叨叨許久,白玉璃說啥都點頭。
一副委屈的很的模樣。
過了會兒,她說完了,陸湛就把她送回家,進門就看見白玉璃哈哈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簡直沒心沒肺。
“你說謊不怕穿幫?”還說小白養在了叔叔家,那他是誰?
“怕什么?”又沒人去查,根本不會被發現好吧。
陸湛地捏捏他臉蛋,狡猾的小狐貍。
村里有點啥事不出半天的時間,所有人都會知道,所以這幾天來他們家竄門了人也多了起來。
聊也沒聊啥,就是恭喜之類的。順便再問一句,陸記食肆還招不招伙計幫工啊,大家隨叫隨到。
“……”
陸湛和白玉璃把家里都大掃除了一翻,屋頂都清理了,院外的雜草都看不見一根。
門前掛上了碩大的紅燈籠和對聯,窗戶和屋里都沾上了囍字,看著喜慶的很。
這還是白玉璃親手貼的,他也不嫌棄多,能貼的地方都貼上,把自己搞的滿手是漿糊。
“你怎么能弄成這樣?”陸湛無奈地給他把手指洗干凈,這東西黏人。
他膽子又肥了起來,伸手在陸湛臉上抹了一下,陸湛臉頓時就黑了:“白!玉璃!”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白玉璃舉著雙手跑院子里去了:“你別追我,你一追我就怕,一會要摔倒了!”
陸湛把臉擦干凈跟著從堂屋里出來,聽見白玉璃吼,他要是怕就不會那樣調皮了。
整天都想著怎么氣他。
白玉璃跑出去,他們大門敞開著的,陳順才迎面而來,白玉璃差點撞他身上去,手上的漿糊也在他衣裳上印了兩個巴掌印。
“哎喲,大白你這是搞啥啊?”陳順才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臟了一片,“在家里跑那么快干嘛?”
白玉璃看見他胸前的兩個巴掌印,趕緊把雙手背在了身后,藏好罪證:“村長你怎么來了?走,進去,我讓陸湛給你泡茶喝。”
嗯,他就好這一口,陳順才理理自己的布袍,還能看,喝茶要緊。
陳順才進了堂屋,陸湛已經燒開了水,端著茶壺過來了。
白玉璃怕被發現挨罵,悄悄地看了陸湛一眼,去洗手拿帕子了。
他們兩人進來的時候陸湛就知道白玉璃闖禍了,那么臟兩個手印,還好沒把人撞到,就村長這個年紀,一下子摔地上怕是要骨折。
沒多大會兒,白玉璃拿了擰干的帕子出來遞給陳順才:“村長,您擦擦。”
遞完帕子他就坐下了,眉眼彎彎,顯得格外的安靜乖巧,陳順才擦完他又把帕子拿了下去。
陸湛:裝乖。
陳順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陸湛家的茶都是最香的,這小子是真舍得啊。不過人家現在是大老板了,自然是不在乎這點小錢的。
他開在縣里的食肆,伙計廚子幫工那么多人,一天肯定能賺十兩銀子吧?這是陳順才能想的最多的了,再多豈不是比他們鄰村的老財主還有錢?
不過這種敏感的話他也沒好意思問出口。
“陳叔,你是有什么事嗎?”陸湛問,“這一批辣椒是采摘了嗎?那我聯系人來拉。”
陳順才擺手:“這事不急,等你和大白的好日子過了也成。”
之前這種辣椒的活兒只有他們村里的人在干,但一傳十,十傳百的,鄰村,隔壁縣,或許府城都有這東西了,大家都知道可以用來做調味料。
莊稼人靠天吃飯,平時日子也不大好過,大家能因此吃飽飯,他也挺欣慰的,雖然這事不是他的功勞。
他們村里現在除了陸家,其他人都是種植了的,每年收入又多了個三四兩銀子,不年不節農戶們都舍得買點肉蛋來吃了。
這生活一好,鄰里關系都和諧了不少。不過大家也不是忘本的人,都記著呢”
“你倆終于要成親了,這個時節好啊,不冷不熱的,大家幫忙都有勁。”陳順才說。
他就是來告訴兩人成親的小事不用操心,他身為村長,村里人的過不過的好他也有責任。
“其他人你通知一聲就行了,我保管讓他們都到,你和大白的婚事一定會體面熱鬧。”
村長是個實誠人,這陸湛是知道的,陸湛也是念著他的好:“麻煩村長了。”
他們成親的事全村都知道了,個個都樂呵呵地答應去幫忙,不用請都要去。
這么大的陣仗,陸家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全天都心事重重的。
“你說老大成親這么大的事,肯定要來請咱老兩口吧?”田翠萍算計道,“如今他也算咱村的大人物,可丟不起這個臉。”
到時候她要讓老大和他那個狐媚子夫郎徹底下不來臺,不八抬大轎她是不會給這個面子的。
陸老頭一言不發,坐在門檻抽旱煙,儼然一副糟老頭的模樣,哪還有當初在村里作為少有幾家富戶的體面。
“以后老大的事和咱們無關,你們不要再提。”
他已經想通了,從分家開始,他們和老大就已經徹底沒關系了。
田翠萍恨恨的,牙齒咬的死緊,她就是不甘心啊。憑啥,憑啥老大現在日子過得這么好?
聽張家嬸子說,老大家里置辦的好東西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說是成親穿的袍子都是上好的綢緞,就連準備的新被面都是啥來自西域的天蠶絲織造的,冬暖夏涼,沒有個幾十兩銀子根本買不到!
天爺啊,她這輩子也沒見過一個被面能買這個價,上頭是鑲了金還是嵌了銀?
“娘,你就別想了,老大就是最無情的人,他絕對不會來請咱們去吃他的喜酒的,你們倆老的他也不會請。等著看吧。”陸川涼涼地道。
陸海啥話也不說,他如今也想明白了,自己沒本事和人作對,反而還要倒霉,過好自己的日子也就得了。
“我是他后娘,他不來請也就算了,難道連他親爹也沒資格去吃他的席面?”田翠萍念叨說。
他們一人一句的,陸老頭心越沉越厲害:“都給老子閉嘴,誰要是再說一句就滾出去!”
“以后家里誰也不準再提老大!”
陸川陸海都沒出息,現在家里還是陸老頭說了算,他一發脾氣大家雖然忍不住嘀咕,但也不敢造次。
陸老頭扛著鋤頭出了門,這輩子只當沒有大兒子了。
一定要說他有沒有后悔,陸老頭現在承認,他確實后悔了。從小對老大不聞不問,認為他懦弱木訥沒有出息,老二老三卻天生就機靈。
如今老了,黃土都埋到了脖子才恍然大悟,他打拼一輩子,踏實勤懇賺下的家業被小的兩個敗光。到頭來發現最看不上的大兒子才是最像他,只是悔之晚矣。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砰砰砰……”今日是陸記老板和他夫郎成親的日子,他家院里院外說不出的熱鬧。
小孩們得了紅包和喜糖,歡快地到處跑,不過還被大人管束著,怕冒犯了主家。
村里人也是懵逼了,這嘴上說著是請他們幫忙,可他們都使不上力啊,
陸老板就是做菜也是讓自家食肆的大廚來的,他們都插不上手,就湊個人頭來吃席了,這怎么好意思啊?
“我的天啊,我這輩子沒見過豐盛的席面,這是皇帝老爺該有的待遇吧?”有人感嘆說,眼睛都瞪圓了。
上一次他們村里最體面的流水席就是陸老三成親那次了,可和現在陸老大的比起來,簡直不夠看,沒有資格相提并論。
就這些菜得花不少銀子吧?
做個魚片顏色金黃漂亮就算了,擺的還跟朵牡丹花兒似的,讓人都不忍心破壞,口感更是酸甜可口鮮香細膩,讓人回味無窮。
手撕烤鴨也顏色明亮,香味濃郁,帶著淡淡的果木煙熏味。外皮酥脆帶著油光,內里的肉不柴不爛,鮮嫩多汁不油膩,入口即化,讓人吃了一口就不想停下來。
好些人一輩子沒吃過這樣的美味,他們平時都不會買瓜果這樣的奢侈的東西,更沒見過能把這香蕉做成糕點的了。吃到嘴里只感覺香甜軟糯,恨不得連舌頭都吞下去。
要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好多大人物在場,都想沒出息地搶了,幸好還有其他十幾樣菜,夠吃了!
看來陸記的生意好,不是沒有道理,味道實在好啊。
今日還有不少縣里的老板來,陸湛當時發了請帖,大家都很給面子。畢竟現在寧平縣誰不知道陸記的實力?全部酒樓加起來都不如人家,而且陸記這才發展多久?
現在不巴結,更待何時!
馮建仁和夫郎也來了,王振一家,還有如意樓的掌柜,以及其他合伙過的,這些和人物,平時是大家見都見不到的。
而且他們禮還送得重,就那馮老爺出手就是一對玉枕,雖然不懂但眾人一猜就知道這東西不便宜,怕是無價之寶。
村里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只知道陸湛在縣里開食肆,誰能想到接觸的都是這些大人物,生意怕是做的也大。
陸湛也是驚到了,這才知道馮家多豪富。馮宣催著他爹把東西從盒子里拿出來,之前他就說了要送一個大禮,沒想到真不是開玩笑。
“師傅,這玉可難得了,觸感溫潤,冬暖夏涼,常年枕著睡,還能延年益壽呢。我家老頭和阿爹就有一對,我特地翻找了庫房,就這個最好。”
陸湛:“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即便不送禮,你們人來我和璃璃就很高興。”
這話說得馮宣這個小迷弟心花怒放:“有啥貴重的,我家庫房還有很多寶貝呢,不算什么。”
“爹,你說對不對?”
馮建仁一張老臉拉得厲害,跑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對對,陸老板一定要要收下,否則就是看不起我。”
陸湛:“……”收下以后等馮宣成親,再用什么東西還吧。
陸湛給這些老板把位置安排在了院子里,省得外頭太多人吵鬧。
眾人一片唏噓,這輩子見過的事都沒今天這樣精彩的。
“羅縣令的禮到!”外頭兩名官差抬著一個裹了紅綢的東西來了,看著體積還不小。
第106章 鬧洞房
“什么, 縣令!怎么連縣令大人都來送禮了!陸湛和他什么關系啊!”有人激動地道。
方才還不算吵鬧的院子,這會兒徹底沸騰了起來。
“陸老板,這是我們大人親題的牌匾, 還請您收下。”
陸湛有些意外。原來是牌匾, 難怪方才瞧著形狀就很像,兩人抬著, 他一把掀開上頭的紅綢,“樂善好施”四個大字躍然而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排面,真真是生平第一次見。
陸湛上前接了牌匾,叫石冬石二抬進去:“多謝羅大人了, 兩位兄弟喝杯茶,吃了席再走吧。”
誰不知道陸記的菜是縣里最好的,有時候客滿預約都吃不到。
想著沒有耽擱時間, 兩人又實在嘴饞也就答應了:“陸老板, 那咱們倆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一會便去送上禮錢。祝你和夫郎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
陸湛笑著道謝。
牌匾被兩個幫忙的伙計抬了進去,這縣令大人送的東西,必須放在顯眼處才能體現出恭敬, 不能隨意亂放。
白玉璃在屋里就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怎么羅大人會來送牌匾?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外頭那么熱鬧他卻不能出去,要乖乖地待著,等到吉時才能出去拜堂。
太無聊了。
石夏在幫忙招呼賓客, 這會得了空就進來找白玉璃:“我給你說, 外頭可精彩了,村里人可是眼睛都瞪大了。”
“馮大人那對玉枕已經足夠讓大家咂舌了, 結果沒想到羅大人會送來個牌匾。”
白玉璃能猜到那個羅大人為何要送個牌匾來,他是個好官。前段時間城內好些百姓感染風寒,陸湛還請大夫問診,免費發放藥包,一時感念陸記的人更多了。
他們陸記有這樣的善舉,給縣里商賈們帶了個好頭,連馮老爺都派人送了好幾百斤大米和面粉來粥棚發放給貧民。縣令大人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來表示嘉獎也正常。
“到時候咱們把牌匾掛到食肆才好,家里不起作用。”白玉璃說。
石夏也覺得這主意不錯,他視線不自覺落在了白玉璃身上。
白玉璃今日穿的是大紅喜袍,上頭還繡了精致的龍鳳花紋,料子摸著也光滑的很。他一張小臉蛋白皙透光,唇紅齒白,清凌凌的眼睛格外靈動,看著比平時還要引人注目。
石夏幾乎天天和他一起,也還是會覺得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沒有上妝也好看。”石夏摸摸他頭頂束發的一根簡約的男款簪子,和女子哥兒那些戴的花樣繁復的不同。不過這樣簡單大氣的樣式更好看,若是跟女子一樣涂脂抹粉,穿紅戴綠倒是別扭。
白玉摸摸自己的臉:“我不喜歡涂那些,臉上癢癢的。”
涂了粉反倒掩蓋住他的天生的好樣貌。
石夏笑了笑:“你先歇著,我出去幫忙,一會來牽你出去拜堂。”
好吧。
白玉璃也不知道干嘛要待在屋里,不準出去,這是個什么規矩,悶都要把人悶壞掉。
反正沒多大會了,他就在房間里先睡覺好了。
屋外。這下大家算是開了眼界,院子里坐那么多大老板,還有衙門里的官爺,誰都不敢放肆,喘氣都不敢大聲。
王振笑說:“其實我聽大人提過你一嘴,但他沒有細說,原來是送了塊匾來,還是你和大白成親的日子,雙喜臨門啊。”
陸湛:“大人有心了,我實在受之有愧。”
這事他是真沒想到,不過有了這塊牌匾,若是拿去食肆中掛上,應當是極具威懾力的,大家一看這是縣令親賜的牌匾,定然不敢再向之前那樣在背后搞小動作了。
這可是縣令都承認的“樂善好施”,找他們陸記的麻煩不就是跟縣令大人過不去嗎?
所以這個賞賜甚好。
傍晚的時候,吉時到了,白玉璃被牽了出來,他頭上遮個蓋頭,走路小心翼翼的,都看不見外頭了。
想著那些哥兒也是這樣的,白玉璃只能盡量適應,家里他熟悉,不會摔跤的。
要是在這么多人面前摔了,那可真是要丟臉。
咦?他看見陸湛的衣擺了,穿的是和他一樣的喜袍,可惜看不到臉,肯定很好看。
他伸手遞出去,陸湛拉住了他,白玉璃小心臟輕輕顫動了一下,有些緊張。
陸湛知道小狐貍的脾氣,他不是個有耐心的,過于繁瑣又意義的步驟就省略了。
天地拜了,夫夫對拜時,白玉璃踉蹌了一下,幸好陸湛眼疾手快把他給扶住了,人站穩了,蓋頭卻掉在了地上。
瞬間,堂屋里響起眾人吸氣的聲音。
石夏趕緊撿起了蓋頭又蓋在白玉璃頭上,白玉璃手忙腳亂地捂住,有點別扭。
陸湛看已經遮嚴實才放心,他的夫郎只能用自己看,別人沒有這個福氣。
已經拜完了堂,中間這個小插曲也并沒有什么影響,白玉璃又要被扶下去了。
他都在房里待一天,實在有些坐不住了。白玉璃湊近跟陸湛交代:“你快點來呀。”
陸湛應下了。
這話,怎么如此令人遐想呢?
果然兩人自個都還沒反應,就有人在偷笑了。知道陸湛和他夫郎感情好,卻沒想到這小夫郎如此黏人呢。
石夏輕聲提醒了一句:“玉璃,別說了。”
被人聽見還以為他多迫不及待呢,太羞人了。其實他知道玉璃是單純的想讓陸湛早些去找他,可其他人肯定會多想的。
陸湛笑了笑,這個傻狐貍。
敬酒是逃不過的,陸湛也爽快來者不拒,他酒量本就不差。不過今日大家才算知道他實力到底如何。
“師傅,少喝點啊,小心喝成了軟腳蝦,洞房都不成。”馮宣在他身邊壞笑地道。
一會他得找人去鬧洞房,指不定多精彩呢哈哈哈哈。
“這點酒還不至于。”陸湛道。
不過想到白玉璃還在屋里等他,陸湛也把握好了分寸,喝了一圈沒有怠慢客人就推托喝不下了。
“我看你是心里想著夫郎,這美酒喝著也沒了滋味。”王振道,今天他也喝得臉都紅了。
別人大喜的日子,柳玉芬也不數落他了,只是時而讓他注意些。
自己喝就算了,別把陸湛灌醉了,人大白還在屋里等著呢。整天都喜歡喝酒,她看了就討厭。
“沒有沒有。王哥,我是真不行,先撤了。”陸湛擺手說,真要和王振比喝酒,怕是一會兩人都得趴下。
陸湛對著客人交代幾句,要走的客人讓石家兄弟和馮宣招待好,然后辛苦點送走。
馮宣連連點頭,他們食肆這么多來忙幫忙的伙計,招呼的過來。
終于抽出身了,陸湛往屋里走,一想到小狐貍此時乖乖地在房里等著他,他心里就軟得不成樣,腳步也加快了些。
白玉璃覺得自己等了好久,肚子都餓癟了,他自己掀了蓋頭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好餓好餓呀。
早知道剛才夏哥兒進來的時候讓他給帶點吃食了,他不想當一個被餓死的狐貍。
白玉璃抓起灑在床上紅棗啃了一口,沒滋沒味的。
“吱吱。”房門響了,白玉璃一把抓起蓋頭蓋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這個蓋頭好像是要等陸湛掀開的,他剛才覺得擋視線忍不住扒了。
陸湛進門就看見他肩膀挺得筆直,上手交疊規矩地放在面前,真是乖巧得很。
白玉璃都聽見陸湛進門的聲音了,眼前也出現了他穿的黑靴子,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們已經非常熟悉彼此了,為啥還會緊張啊?
“陸湛?你干嘛不說話啊?”白玉璃小聲喊,晃了晃腦袋,“你趕緊給我把這個蓋頭掀開,我都看不著你。”
他方才自己都掀開過一次了,應該沒啥影響吧?
陸湛:“好。”他伸手把蓋頭拿了起來。白玉璃呼了一口氣,仰頭看他。
他鼻子靈,湊進一聞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你喝了多少啊。”
陸湛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這樣深情專注的眼神,白玉璃臉蛋發燙,嘴唇抿了抿,有些害羞,都不敢看他了。
小狐貍這模樣別提多可愛勾人了。
陸湛坐了下來,白玉璃纖長的睫毛撲閃,不敢直視。陸湛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怎么這么紅。”
白玉璃看他,嘴巴嗎?他沒有擦口脂啊,怎么會紅呢?
沒等白玉璃解釋,陸湛又愛不釋手般地親了一口:“我夫郎真好看。”
白玉璃眉眼彎彎的,陸湛夸他比別人夸他高興。
“這么好看的我是你的。”
陸湛心里一甜,誰說小狐貍不會說情話了,輕描淡寫的一句就讓他心動不已。
看他笑了,明顯被取悅的樣子,白玉璃來勁了:“最喜歡你嘿嘿。”
這小狐貍嘴抹了蜜不成?陸湛眉毛微挑:“喜歡還不夠。”
白玉璃又不傻,自然是知道他想聽什么,可是他會討價還價:“你都沒說過,我不要。”
陸湛捏捏他的臉:“我說的時候你睡的太死了。”
白玉璃眼睛瞪圓,不可置信,那他豈不是錯過了啊,這也太虧吧:“我都沒聽到,不算數,你要重說。”
陸湛注視著他,態度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愛璃璃。”這輩子也只會愛他一個。
白玉璃滿意了,害羞過后臉上是大大的笑容:“我也愛你,最愛你,陸湛哥哥,夫君!”
他一開心就胡亂喊,以此表達心中的喜愛之情。
不過大膽表白完,白玉璃肚子就咕嘟叫了幾聲,他嘴巴撇撇:“我餓了一晚上,你要是給我弄些吃的來,我就更愛你了。”
陸湛被他話逗樂,正要答應就聽到窗戶外頭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馮宣拉著那些人鬧洞房的,這小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白玉璃也聽到了,他手指放在唇邊:“噓,我去嚇嚇他們。”
白玉璃從床上跳下來,彎腰穿好鞋子,貓著腰悄悄走了過去,窗戶是沒鎖的,他一下子推開,吆喝一聲:“誰在外面!”
“啊啊啊!”馮宣嚇了一大跳叫出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錢進趕緊一把把他拉起來,其余幾人怕被發現趕緊跑沒影了。
“嘿!你們趴這干啥?”白玉璃眉毛豎著,叉著腰質問。
其他幾個人早就跑沒影了,錢進支支吾吾地:“小老板,這不是我的主意,是馮宣非要拉著咱們來的!”
這個無恥的胖子,分明他們自己也想看的,結果現在就甩鍋給他!
馮宣看白玉璃要從窗戶跳出來收拾人的動作,趕緊拔腿就跑。
白玉璃身子出去了半截被陸湛拉了回來:“回來,在屋里等著我。”
白玉璃肚子應景地叫了幾聲作罷了:“那你快去。”一激動他都忘記吃飯這回事了。
陸湛出去把門帶上了,灶房里應當還有吃的。
白玉璃餓的捂著肚子在屋子里打轉,怎么還不來啊?
聽見房間外傳來腳步聲,白玉璃跑過去來開了門。
因為樣式多,陸湛提了兩個食盒放桌上一一打開:“吃吧。”
白玉璃嗷嗚一聲,之前陸湛都不許他在房間吃東西,也不準床上。今天居然破例了,他把袖子撈高就準備大干一場。
白玉璃用力扯了一個手撕鴨腿塞嘴里,他滿足地瞇了眼,含糊地問:“你吃嗎?”
陸湛方才在外頭已經吃過:“都是你的,但是別吃撐了。”
白玉璃點頭,他肯定不把自己吃撐,這些都是小意思了。
不過這個軟酪吃著跟云團一般,是他們食肆的新品嗎,好好吃啊。
趁著白玉璃進食的空擋,陸湛去把床榻收拾了,被子上花生棗子鋪了很多,應當是陳嬸她們幫著布置的時候弄的。
寓意雖好,不過這玩意對他和白玉璃來說沒必要。
看到被子上還有花生殼,咬的亂七八糟的棗子,陸湛額上青筋跳了又跳,這邋遢的小狐貍。
干的壞事被發現了,白玉璃縮了縮腦袋:“我剛才太餓了嘛。”
看陸湛不說話又去把窗戶鎖了:“鎖這個干嘛?”
陸湛:“不想洞個房還被偷窺。”
白玉璃聽懂他的意思,差點被嘴里的東西給噎住。
第107章 荔枝蝦球,虎皮雞爪
昨晚一群鬧洞房的被白玉璃一恐嚇, 后半夜倒是沒人來打擾了,不過白玉璃被折騰的夠嗆,他就覺得陸湛渾身的勁跟用不完似的, 也不知道累。
他還是繼續趴著睡懶覺吧。
婚宴已經結束, 家里清凈了,陸湛也不催著讓小狐貍起床, 讓他好好休息。
他收拾收拾賓客們送的禮,規整一下,省得堆在屋里都不好落腳了。
馮老爺送的這一對玉枕看著價值不菲,倒是可以拿來枕。
羅大人官差送來的牌匾,過幾日他和白玉璃去食肆的時候帶去, 到時就放在大堂最顯眼的地方,爭取讓人一進去就能看見。
“陸湛,陸湛呀~”白玉璃在屋里喊, 他醒了, 可是不想自己起床, 渾身都酸軟。
他這樣就該讓罪魁禍首來伺候才對。
“叫什么呢,不多睡會?”陸湛從房門口進來,看白玉璃趴在床上, 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陸湛, 你把我抱起來嘛。”白玉璃翻了個身,張開雙手。
越來越會撒嬌了。
“昨晚還叫夫君,今天又變陸湛了?”陸湛捏捏他腰側,白玉璃覺得好癢, 到處躲。
“是你逼著我叫的!”白玉璃在他臉上撓了一下, 那種情況他得聽話啊,否則陸湛可狠了。
“不是你自己叫的嗎?”陸湛手指摸到他的衣襟, 露出內里的肌膚,白玉璃不可置信瞅了他一眼,緊緊捂住自己衣領。
“你是禽獸啊,人家都這樣了!”
陸湛不過逗逗他,沒真的打算干什么,就小狐貍這幅慘樣,他也下不去手。
白玉璃一下拍開他的手,黑亮的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的笑:“下次你再這樣我就變成小狐貍,看你怎么辦。”
還真讓他想到克自己的法子了?陸湛磨了磨牙:“你敢。”
白玉璃翻白眼,從床上爬起來,他有什么不敢的,反正陸湛不會變態到對小狐貍形態的他下手。
看他嘚瑟的模樣,陸湛就想扒了他的褲子抽他屁股,尾巴都要甩上天了。
“去給我拿衣裳呀,我要起來了,要厚厚的有毛絨的那件哦。”白玉璃晃了晃自己的手腳。
陸湛認命地去給他翻找,這小狐貍衣裳放得亂糟糟,使喚他倒是越發順手了。
白玉璃伸著手臂任他動作,估計這個點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今天不去食肆了?”
陸湛給他胸前的衣領扣子扣好:“你是勞模嗎?要不要給你頒獎啊。”
誰成親第二日還不忘去食肆干活的啊?他自認做不到,只想和夫郎好好歇息幾日再說,處理之前食肆的事費了不少精力,該放松些了。
而且食肆有石夏他們幾人看著,出不了什么亂子,即便有事也能來通知他。
白玉璃眨了眨眼睛,老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不過他也大概能猜出陸湛說的什么意思。
“不能因為成親就懈怠呀。”
陸湛笑:“日后陸記的大老板你來當。”
白玉璃切了聲,他可當不來,需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衣裳穿好白玉璃去洗漱了,陸湛去灶房準備兩人的午飯。
成親宴席用的菜品都是石夏他們幫著購買的,量也是不多不少,就算剩了些,他也讓帶去食肆用了,沒有浪費。
白玉璃洗漱完進了屋子,家里還是一片喜慶,紅燈籠和囍字都貼著的。
“陸湛夫君吶,這些囍字還有紅綢就讓它們多留一段時間吧,瞧著好看。”
陸湛聽見他在叫自己了,小狐貍叫夫君聽著怎么這么好聽呢?
“行,那就先不動了。”
白玉璃進了灶房,蔬菜肉都還有,天氣冷了放得住,過兩日把爐子搬出來燒上才好。
白玉璃走到灶臺,偷偷順手摸了一顆,咦,怎么不是甜的?
他偷吃就算了,還用手直接拿,陸湛給瞧見了:“你以為是荔枝?”
白玉璃舔舔自己沾了油的手指:“吃著好像是蝦球。”外酥里嫩的,汁水也鮮滑。色澤艷麗,粒粒飽滿,掰開里頭還是雪白的顏色,他真以為是荔枝呢,不過吃著Q彈細膩還有顆粒感,很好吃。
白玉璃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找了一個最會做飯的夫君,其他人求都求不來嘿嘿嘿。
“那這個虎皮雞爪好了嗎?”白玉璃脖子伸了伸,鍋里飄出來的香氣簡直讓他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陸湛:“需要等會兒。”
白玉璃嗯嗯點頭,這個他知道,需要在湯汁里燉得爛爛的,最好一嗦就能脫骨,這樣口感最好。
陸湛估摸著時間:“可以了。”
這雞爪燙,白玉璃去拿了筷子:“我可是最專業的試吃員,若是有毒,那你就不用受罪了。”
陸湛笑笑,怎么會有毒?貪吃還找借口呢。
還沒盛出來,白玉璃用筷子從鍋里夾了一個,香辣虎皮雞爪瞧著色澤飽滿,味道香的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他也顧不上燙,迫不及待地喂進嘴里,然后張著嘴扇風緩解燙意。
陸湛在一旁看得不知說啥:“舌頭燙起泡了可不要哭鼻子。”
“沒系沒系,好好吃呀……”白玉璃含糊地道。雞爪皮酥肉嫩、肉掌豐厚,鮮香味辣越嚼越香,越嚼越有勁啊!
陸湛先把菜端出去,讓他把兩人的筷子拿來。
不用去食肆,兩人時間充裕,慢悠悠的用飯。白玉璃吃飯不管多燙,夾了就放嘴里,這樣對喉嚨和胃不好。
陸湛給他夾了一堆放他面前的碟子里,白玉璃心滿意足,要不是怕耽擱進食,他都想親陸湛一口了,太貼心了。
他的喜悅浮于表面,不時點點腦袋,毛茸茸的尖耳又要冒出來,陸湛瞧見了把碗放桌上,伸手過去拍了一下:“手動收回。”
耳朵跟受了驚嚇一樣,很快縮了回去,白玉璃努努嘴,專心吃自己的。
他們這里日子悠閑美好,有些人卻心里不得勁了。
“老大成親那個陣仗你們是沒瞧見,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排面,怕是鄰村的大財主家都比不上。”張巧珍夸張地手腳比劃著。
“那個菜比縣里大酒樓的都豐盛,村里的那些泥腿子倒是一個個都沾了光,個個都吃到了這樣豐盛的席面。”
“那些個大人物禮品送得都堆滿了屋子,我可真是開眼了!”
陸川嫌惡地睨了眼這個沒見識的婆娘:“說得好像你親自見過似的。”
張巧珍抓了把瓜子,唾沫橫飛地說:“我偷摸著去看到的,老大也是,咱們好歹是一家人,成親都不叫咱們,真是沒見過這樣狠心的。”
可惜了,要不是兩家鬧得這樣難看,這樣的席面她也能吃上了。連陸小妹都在那里,都去老大家了也沒有回家看一眼爹娘,真是夠狠心絕情的。
“小妹也是個挨千刀的,在老大那里幫忙都不說帶點肉糖來看看爹娘,真是白養了!”田翠萍不滿地道。
現在那死丫頭日子倒是好過了,還不是指望他們把她賣給了老大?否則哪里能過上好日子,一點也不知感恩。
陸海聽不下去,每日在地里干活已經夠累了,在家還要聽他們聒噪。
老大的婚事如何盛大,全村都在說,更是來了達官貴人,連縣令都送了牌匾來。
這才分家多久,老大從一個賣鹵煮的到有現在的成就。他是看清了,這輩子都斗不過他了。
“你們天天提,有啥意思?”陸海不爽地問了一句。
“怎么,提一嘴你都有意見了?你之前不是也看不慣?”陸川譏諷地道。
陸海懶得跟他多說,他們憤世嫉俗有啥用,老大壓根都沒把他們放眼里,鬧翻天在他眼里也跟小丑一樣。
“老三說得對,老大以后和咱們沒關系。”這是陸老頭第二次在家里提醒了。
“如果還想好好過日子,你們就老實種地,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尤其是老二,別再想你那當官的美夢,家里沒有余錢給你揮霍。”
兩個兒子都是懶貨,干活不老實,他一向看在眼里從沒說過,今日他要給兩人提個醒。
“家里的地除了水田,其他的旱地全都種上辣椒,我看其他人一年收成兩三次,也能有幾兩銀子,咱們家田地就算分了些出去,也比其他人多,收成不會差。”
一想到這類似于老大的施舍,陸川心里不得勁:“這是老大找來的種子,而且咱們種了沒有人愿意收啊。”
老大做的就是那樣絕情,村里家家戶戶都受他的恩惠,偏偏陸家他不管不顧。
陸老頭沉默了一會兒:“沒老板收,你和老三就去鎮上賣,鄰村也不是沒人這樣干。”
陸川心里瞧不上,忙活一年才幾兩銀子,他去酒樓吃個飯,找個姑娘,一兩次就花費完了,能抵啥用?
*
陸記食肆。
在家歇息了幾日,陸湛和白玉璃今日就來了食肆。之前兩人沒成親,白玉璃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現在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小老板,除了馮宣和石家的人其它廚子伙計對他也是跟陸湛一樣的態度,恭敬的不行,搞得他還挺不習慣。
想著大家可能是一時不習慣,白玉璃也不在意,過兩日就好了。
“老板可真疼夫郎,你們是不知道,就他們成親哪天,老板洞房都不著急,大晚上出來給小老板找吃的。”錢進感嘆地說,他們幾個都看到了。
這換做其他哪個男人做得到?不得十萬火急先洞房?
“兩個食盒呢,可是都吃光了的。”
“嘖嘖,那小老板也太貪吃了些,難不成是懷上了?”有人附和說,聲音不敢太大,怕被聽到了。
站在灶房門口的白玉璃:“……”
他真的有那么能吃嗎,陸湛每次都說還好啊。
而且,他沒有懷了……
自己出現他們怕是會尷尬,白玉璃悄悄溜了出去。看到陸湛在柜臺撥算盤,白玉璃哼了一聲。
陸湛抬眼:“我哪里惹你生氣了?”
白玉璃緊繃著小臉不說話,給自己送飯就不能悄悄的嘛,現在大家都說他是飯桶!
第108章 糕點果子,建房
這小狐貍脾氣是越來越大, 還不理人了:“一會給你做好吃的?”
又是好吃的,白玉璃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不過想到剛才聽到大家的談話, 自己原形圓潤了很多就堅定地道:“我其實并不是很愛吃。”
陸湛手里的活兒徹底停住, 抬頭看著他,他不是很愛吃??
白玉璃心虛, 揪了揪毛茸帽垂下來的毛球兒:“我去盯著他們裝牌匾了!”
陸湛嘖了一聲,奇奇怪怪的。
看他又沒事了,陸湛就不管了。
白玉璃跑過去,兩個伙計正在大堂安裝牌匾,這東西是縣令大人親著賜的, 他們生怕磕著碰著了,動作都小心翼翼的,若是摔在了地上他們擔當不起啊。
“哎, 就放那上頭, 最顯眼, 一進大門就能瞧見。”白玉璃指揮說。
沒一會陸湛也過來了,這個位置不錯,醒目, 既能讓大家一眼瞧見, 又能體現其他們的重視。
兩個伙計哆哆嗦嗦地掛好從梯子上爬下來,白玉璃手指指著四個大字念道“樂善好施”嘿嘿。
這個牌子可不簡單,是縣令大人送的。
陸湛能體會到縣令大人的良苦用心,若是他們食肆有這牌匾, 上頭還有羅德佑的大名, 一般人瞧見了都會下意識心生畏懼。同理,心懷不軌的人看了自然也不敢生歪心思。
他們做善事, 所以羅大人有意照拂。
事實證明,兩人的想法非常正確,有客人一進大堂還沒點菜就看見了牌匾,驚訝之余有肅然起敬。
“竟然還有縣令大人的提名,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名身穿長袍的書生走近了仔細瞧。
不過這種東西也不可能作假,肯定會被官差抓起來,那定然就是真的了。
白玉璃捧著自己的臉,他可真是太機智了。
看小狐貍搖頭晃腦,陸湛揪了揪他粉色絨帽上的繡的一只毛茸尖耳:“真可愛。”
白玉璃回過頭對他做鬼臉吐舌頭,一副兇相,可愛個屁,他是狐大爺。
陸湛嘴角一扯:“信不信我親你了。”
干嘛突然要親,大庭廣眾的,他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不行!回家再親。”
陸湛笑,他也只是說說,食肆這么多人,他沒有讓人圍觀的癖好。
“咱們食肆的口碑反轉了,比之前更好。”陸湛說,羅大人送的這個牌匾功不可沒。
“這不是挺好的嘛。”白玉璃心不在焉,最近夏哥兒家里在建新房,有時沒空來食肆,他的活兒白玉璃都接下了,所以還有些忙。不過因為之前他就是參與過的,所以打理的井井有條,并沒有什么不妥。
“咱們食肆這個冬季也派凌人去采冰嗎。”白玉璃在記錄冊子上勾勾畫畫,“這樣好像也挺不錯,可以節省開銷。”
“這事我會安排的,你不用操心。”他們這里去年雪下的怪異,今年瞧著雪水倒不是很多的樣子,估計得派人去外頭采。
必要的材料掌握在別人手里,他們始終沒有話語權,若是臨時加價或者其他和他們對打的同行想辦法切斷供應就不好了,所以還是得自己掌握主動權。
“你一個人太累了,我還是很能干的,你別瞧不起我。”白玉璃不滿意地說,他又不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也很有用的。
陸湛低頭親親他臉頰: “沒有瞧不起,你超厲害。”
白玉璃這才滿意了,嘴唇彎了彎。
*
時間過得飛快,最近食肆的人都在為了快到的節日做準備,又是一年春節了。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賣鹵煮,因為時疫不得不停了攤子,如今有了食肆,慢慢經營著越來越好,一切都步入了正軌。
有啥節日陸湛之前就說過是會有紅包的,春節更是不同,還有糕點果子酒水,是他們食肆工人專有的福利。
陸湛是個大方的人,白玉璃對金錢更是沒啥概念,雖然是小老板,可陸湛怎么決定他都是支持的,大家開心最重要。
所以兩個老板買東西都花了一早上的時間,中午才滿載而歸。
陸湛有自己的考量,今年賺了錢還不少,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最重要的是食肆開業以來接二連三地麻煩事不斷,大家都不離不棄地愿意跟著他干。
就上次那樣那樣嚴峻的情況,大家不但不趁機離開,更是幫著到處跑,一樣的操心,陸湛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這些東西用來犒勞大家,不算什么。
兩人把馬車停在門口進了大堂,白玉璃趕脫了手套給自己和陸湛倒了杯熱茶,外頭冷死他了。
店里是有碳火的,顧客們吃飯,一天都是不斷的,白玉璃去烤自己的爪子,剛一會兒就熱乎乎的了。
“老板,這是給咱們的啊?”伙計把東西搬完了進來問道。老板們自己買東西不會有這么多相同的。
“嗯,這不是快過節了嘛,一會中午的空擋,我讓小老板分發給你們。”雖然還有半個月,到時候給大家放假,食肆肯定要歇業幾天的。
伙計聽了樂呵呵的,干活手腳更勤快了。
整個月寧平縣都找不到比他們待遇更好的伙計了,還以為光是大廚們的,可是老板也沒忘了他們。
白玉璃全身都烤得暖和,他走過來熱熱的手掌貼在陸湛的臉頰上:“舒不舒服?”
小爪子貼著他的臉就算了,亂動捏他耳朵,弄得陸湛癢癢的:“別鬧。”
白玉璃胡亂地揉捏,像平時陸湛捏他臉那樣:“就鬧就鬧。”
大堂里做活的伙計平常都習慣兩人膩歪了,可也沒見過白玉璃這樣揉拉老板臉的。
他們老板那么沉穩嚴肅的人,即便大家知道他待人厚道,和他說話也不自覺地放低聲音,有些下意識的慫。
可他在小老板面前就像換了個人,整個人就顯得特別的溫柔,小老板干啥他都不生氣的,怕是摔了東西,他也要說摔的聲音比別人的響亮。
愛情啊,讓人失智。
中午的時候,忙過了飯點,白玉璃就把搬進大堂的糕點果子分發了。
“每個人都有,大家拿回去吃啊。”白玉璃說。
“謝謝老板和小老板。”
雖說他們在食肆做工,工錢也不錯,但糕點果子這些,家里沒有大事,平常可不會買來吃,浪費銀錢,又不頂飽。
而且老板們買回來的,一看這精致的包裝就知道價格不會便宜,是他們平時不會買的種類。
“大家先領東西,陸湛說了有年終獎勵哦,等月底連同工錢一起發。”
這樣大家也能多買點年貨,過個好節呀。
下午的時候,食肆今日少了個管事,兩人回去的比平時晚些。
“咱們要去準備年貨嗎?”白玉璃問,其實方才他們就已經買了一些,不過可能不夠。
陸湛把他穩穩地扶上馬車:“不急,還有時間。”
“好叭。”白玉璃乖乖坐上去,懷里抱著毛茸暖手袋,看起來很暖和。
“冬天怕冷,夏天怕熱,嬌氣。”陸湛調侃道。
白玉璃哼哼:“還不是你慣的。”
其實他不是很怕冷,只是自己原形有絨毛可以御寒,變成人光溜溜的就不行了。
陸湛:“是,都賴我。”
到村口的時候,兩人先去了一趟石家,前段時間他們就在建房了,最近快完工了有些忙,石夏和他大哥也偶爾在家里看著,不能去食肆。
方才買的東西大家都是有份的,他們給帶來了。
“咦,玉璃,你和陸哥咋來了?”石夏在家給師傅們做飯呢,聽見有人說他家來人就出來了。
白玉璃跑過去:“給你們送東西來,你們的要多些。除了大家都有的東西,我還給你們買了其他的。”
他們家在食肆做活的就有四個人,東西自然有四份,陸湛和白玉璃一人提了兩份,陸湛手里還有其他的東西,大包小包的一大堆。
“我二哥和程玉哥還在食肆忙?”他們家雖然建房,但不能全都耽擱著不去食肆。不過明日他和大哥就能去了。
“還在食肆呢,所以我倆把他們的東西也一道帶回來了。”白玉璃道。
他們這個房子是青磚瓦房,也是臥室,灶房,院子一應俱全,看著比之前那個破小的土坯房好多了。
而且不止石家,陳嬸子一向行動能力強,看石家大刀闊斧地建房,想著現在日子好過了,生意也越來越好,兒子還是秀才老爺,茅草屋哪里配得上身份,也跟著就開動。
速度快的話,兩家年前就能好,還能在新房子里過個年。
“站著干啥,先進屋,我給你們泡壺茶。”石夏拉著白玉璃就進去。
陸湛在他們身后,這兩人關系有點過于好了。
石夏給陸湛端了茶,白玉璃的他加了紅棗和蜂蜜,他喜歡喝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純茶葉不喜歡。
“忙死了,我都沒去看陳嬸家的新房建的如何了,估計師傅和工人們也是加快了手腳的干。”
畢竟到時候過節,大家都想回家呢。
陸湛:“應當也差不多了。”
石夏點頭說,王家房子整體布局沒有求大,他們家人口也不多,就當下住而已。
王以謙那么會讀書,說不定日后中舉當了官都不會回村里了,建的太好也沒用。
“等房子完工,開了春我大哥就能給我娶嫂子回來了。”石夏說。他們家的日子如今有盼頭了。
“嫂子,你大哥同你說的?”白玉璃感興趣地問,“石冬那么老實,也有喜歡的姑娘啊?”
陸湛放下手里的茶杯,輕輕彈了一下白玉璃的額頭:“說的什么話,老實就不能有喜歡的人了嗎?”
白玉璃揉了揉被陸湛彈的地方:“哎喲,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有點新鮮。
石夏:“就是因為嫂子家的要求,咱們才會這樣快的建房,不過她家提的要求也合理,房子太破了,人姑娘又不是嫁過來吃苦受窮的。”
不過嫂子家一聽他們幾兄弟還有程玉哥都在食肆干活,工錢還不低,對他們家都很滿意,彩禮也沒要高價。
但要不要是對方的事,給多少是他們家的事,他們不會虧待人的。
“就因為建房這事,我們和陳嬸家碰到一起了,村里人閑話不少。”
都說是沾了陸湛和白玉璃的光,從前窮成啥樣了,這才跟著陸湛干了多久都開始建新房了?
他們確實是多虧了陸湛的照拂,可自己也是盡心盡力的做事了的,工錢沒有白拿。
唉,大家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成。
第109章 對聯,畫像
去年過年有時疫, 大家進出村不方便,好些農戶年貨都沒有置辦齊全,相比之下今年就格外熱鬧,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都掛了紅對聯。
官學放了假,王以謙也回家了, 他家這幾日也沒有賣豆腐,好好歇息幾日,不過自家吃的,送給陸湛他們的是提前就留著了。
“哇,小王寫的字真好。”白玉璃看著村里人拿走的對聯贊道, “一會寫好我就拿回去就貼門上。”
他分明和王以謙一般大,外貌看著更是比他小,卻偏偏叫他小王。陸湛聽了就好笑:“以謙可是秀才, 寫的字自然不差。”
之前每年寫對聯都是讓村里的老童生寫的, 現在王以謙是秀才了, 大家都買了紅紙拿來他家寫。
白玉璃們方才到的時候就排起了隊,不過王以謙看到就說一會寫好給他送家里去,陸湛看前頭就幾個人, 他們等一會也行。
“嘿嘿, 寫字還能賺錢呢。”白玉璃說。他方才看到了,一副對聯兩文錢,若是把全村的都寫下來,很不錯了。
這小狐貍。陸湛笑道:“你也去寫幾張, 我來捧場。”
白玉璃瞪了他一眼, 他寫的字,除了陸湛其他人都不認識, 這哪里能賣。陸湛是在嘲笑他吧?
很快輪到陸湛白玉璃了,王以謙看到兩人高興地道:“陸哥,大白,你們要寫什么樣的,我這還有紅紙呢,有灑了金粉的那種。”
這還是他娘的主意,猜到村里人今年肯定有很多來找他寫對聯,村里讓人寫對聯都是要付錢的,所以他們家多買了幾副紅紙。
陸湛:“你挑著寫就行。”對聯都是吉祥話,哪句都成,就是圖個喜慶。
王以謙認真想了想才慢慢落筆,寫完吹干,白玉璃突發奇想,讓他在兩幅對聯加圖案。
簡筆畫王以謙也會畫:“今年是龍年,畫龍?”
龍年就要畫龍嗎?白玉璃不太滿意,看向陸湛,拿不定主意。
陸湛:“畫狐貍,兩個憨態可掬的胖狐貍。
胖狐貍,是說他嗎?白玉璃張嘴比嘴型,他才不胖!
王以謙聞言自己自己懂了,提筆就在對聯下頭勾勒了兩頭胖狐貍,手里還抱著金元寶,瞧著實在可愛的很。
白玉璃滿意了,和他原形簡直太像了!
畫好不等陸湛給錢,王以謙率先說不要錢,就這幾文他都要收的話,那他可真是鉆錢眼里了。
本就不多,他執意不要,兩人也不強求,省得推托之間耽擱了后頭排隊的人。
白玉璃這主意好,自從他開了這個頭,后面畫兔畫虎的都有,瞧著真是好看的很。
王以謙看站在面前的是多年沒能懷上孩子的崔家嫂子,不等她開口,又落筆畫了兩個胖娃娃,圓頭圓腦的,討喜的很。
崔嫂子一看果然歡喜,愛不釋手。
這畫畫比寫字浪費時間,價錢就不同了,有圖案的三至五文不等,這很合理,大家接受。
看他忙得很,陸湛和白玉璃先回去了,家里的火爐上還燉著湯呢。
進了屋,陸湛去灶房準備年夜飯,白玉璃去打掃院子了,把他們之前成親貼的囍字撕下來,貼上了紅色的窗花。
還有對聯也不能忘記了,他從回來打掃屋子就已經看了好幾遍啊,明顯喜歡得不得了,瞧陸湛注意不到他又狠狠親了幾口,這兩只胖狐貍和他長一個樣哎!
他以為陸湛沒瞧見,實際上陸湛想到他身高不夠貼不上對聯那橫批,怕是要他出來才行,正好就瞧見了。
他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開口道:“其實你夫君我畫技也不錯。”
白玉璃回過頭嚇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看這對聯上有灰塵,想給拍下來呢。”
“小撒謊精。”
白玉璃哼:“你也是吹牛大王。”
他知道陸湛的字不錯,但從沒見過他畫畫,肯定就是不厲害嘛。
陸湛不和他較勁,拿了對聯:“晚上給你畫,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他真的會啊?
看陸湛出去,白玉璃跟在后頭,剛才說了是他貼的,陸湛怎么能搶自己的活兒呢?
“我來我來。”白玉璃把沾了漿糊的對聯貼門上,整整齊齊的很美觀。
如陸湛所料,他中間最高的橫批墊了腳都不夠,要踩在凳子上才行,搖搖晃晃地不安全。
陸湛眉毛挑挑,手指輕而易舉地就按在了門框上,白玉璃虎著臉:“你把我抱起來!”
就會嘲笑他,他就要自己貼。
陸湛滿足他的要求,彎腰輕松抱起,白玉璃故意報仇,指揮陸湛向前向后,一會靠左了一會又太靠右了。
折騰了半天,白玉璃沒把陸湛惹生氣,自己倒是一肚子氣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屁股被摸了好幾下?
“流氓!”
陸湛一本正經:“怎么了?”
白玉璃又不好意思重述,踹了他一腳進去了,陸湛在后頭笑出聲。
晚上兩人用完飯后歇息了會兒,好多菜,白玉璃吃得太飽了。
“我每樣菜只做了一點點,還好量不是很多。”陸湛給癱在椅子上的小狐貍輕輕揉肚子。
“軟軟的,撐起來了,璃璃是懷寶寶了嗎?”他狹長的眼眸里滿是調侃之意。
白玉璃拍了下他的手:“瞎說!我要是能生,就你那個干法,孩子都成堆跑了。”
陸湛老臉一紅,差點當場破功,后悔逗他了,他捏捏白玉璃的耳根:“話不能說的這樣糙。”
話糙怎么了,理不糙啊。
怕他還要繼續口出驚人,陸湛讓他趕緊先去書房,他一會就進來給他去畫像。
白玉璃瞅他,半信半疑地去了書房,心中意念一動,眨眼就變成了雪白的毛絨團子。
陸湛進來的時候,猛地瞧見他瞳孔一縮,不過他一向沉穩,面上還是平靜無波。
白玉璃從一堆衣裳中爬了出來,看陸湛有些震驚的模樣,他晃晃爪子:“你瞅啥?”
陸湛鋪好了紙:“沒事。”
白玉璃扒拉著跳上了椅子,雖然肚子吃的溜圓,但他動作還是非常靈活的。
“要開始了嗎?”白玉璃比劃了個動作,前爪跳起來,“你要把我畫的非常勇猛才行。”這個姿勢維持不過兩秒,白玉璃就爪子抽筋了,不行不行,他還是要站著,坐著也能很霸氣。
“好,一定把你畫成最威武的狐大爺。”陸湛忍笑,手中炭筆輕輕落下,腦袋圓圓,肚子圓圓,整體就是一個圓潤可愛的形象,哪里威武的起來呢。
白玉璃看陸湛畫的專心,他擺姿勢也很認真,眼珠子炯炯有神都不帶轉一下的,直到好一會兒昏昏欲睡快堅持不住了,陸湛才說可以了。
白玉璃眼皮睜開,動動麻掉的四肢跳下椅子,晃了晃身子又變成光溜溜的少年,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
“讓我來看看你的畫技究竟怎樣。”他走了過去,陸湛攤開了圖紙,“如何?”
畫上的小狐貍傻里傻氣地兩只前爪捧著下巴,毛茸茸的肚子溜圓,一看就沒少吃,眼皮微瞇,是在打瞌睡的模樣。
“你你你,這不是我,你胡亂畫的,我哪有這么胖!”白玉璃不認可,他哪里是是這樣的形態。
陸湛是真沒戲耍他,他畫的素描寫實派,跟小狐貍的原形極為相似的。
“哪里胖了?我覺得可愛的很。”陸湛說,“原來前段時間不讓我看原形,也不讓我抱是這個原因。”
白玉璃一下捂住嘴巴,他暴露了:“你故意說給我畫像的?”
陸湛不說話,只是玩味地看著他。
白玉璃心下明白了,他就是被陸湛騙了,視線落在陸湛畫的小狐貍身上,好像是挺像的?
白玉璃默默接受現實,拿起自己的畫像去房間了。
陸湛擱下紙筆跟著去,眼看著方才被嫌棄丑的畫像被白玉璃珍重地掛在了他們的床頭,分明就是很喜歡的態度。
“我其實是毛長多了,身上并沒有多少肉你知道吧?”白玉璃回過頭給他說很認真的解釋。
“我們狐貍跟人不一樣,毛發很濃郁又蓬松,所以就會顯胖。”
陸湛抿緊了唇:“嗯,感謝你的科普。”
“你別不信,我說的是真的。”
看他把自己的肖像貼好了,陸湛把他拉進懷里:“那我驗證一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毛發濃郁。”
他伸手撓白玉璃的癢癢,白玉璃忍不住癢意咯咯笑:“我說的是小狐貍形態啊,現在沒有的。”
*
第二日的時候,天還沒亮,兩人是從連串地鞭炮聲中醒的,新的一年開始了。
陸湛起來做早飯,各種餡料的湯圓和餃子,白玉璃吃了兩大盤。
“湯圓好吃,還是餃子?”陸湛問。
白玉璃摸摸撐出來的肚子:“都好吃。”
陸湛笑,倒也是,沒見過他說有什么不喜歡的。
白玉璃跑出去把院外的大門提前就打開了,今日肯定會有人來他們家的。
沒過一會屋里就熱鬧起來了,石家和王家,還有陸小妹自不必說,肯定是要來拜年的。
還有村里的一些農戶也提了些東西來,都是些自家種的尋常食材,不過也是一片心意。
村長中午也來了一趟了發現陸湛這里比他家還熱鬧,村里人干蘑菇,雞蛋,魚干,送什么的都有。
他身為村長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呢,變了,真真是不一樣了。
下午的時候,李鐵匠領著一家人也來了一趟,他們家有今天的好日子離不開陸湛的奇思妙想。
白玉璃茶都泡了好幾壺了,還好他們之前買的年貨多,否則今日就是還禮都還不過來。
“大家太熱情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大家走后,白玉璃終于不用倒茶了,坐在椅子上歇息。
陸湛:“我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
畢竟在他看來他和村里人關系一般,估計是讓村長帶村民們種辣椒水果的原因。
兩人還沒喘口氣呢,外頭又傳來馬車停下的聲音,白玉璃起身跑出去:“我看看是誰。”
“師傅,我和王哥嫂子來跟你們拜年了!”陸湛還沒出去就聽到了馮宣的聲音,聽著中氣十足的。
王振家四口人,還有馮宣和一個小廝。兩家是在村口碰到的,索性就一起來了。
幾人進了門,王振把兩個孩子都帶來了,兩小孩記性好,從進了門看見白玉璃就往他懷里鉆。
看得陸湛也懷疑他們兩小孩怕是個專門看臉的,每次一看到白玉璃就黏上去去。這會兒也是一邊一個抱著白玉璃的腿不松手。
陸湛請他們坐下,倒茶上瓜子點心,一套下來。
“再抱著大白哥哥,一會晚上就把你倆留下來。”王振玩笑道。
倆孩子平時很聽話,這會他爹說啥都不好使,白玉璃坐了下來,一邊腿上抱一個。
“大白哥哥,我想你了。”圓圓小聲說,埋在白玉璃懷里有些害羞。
白玉璃高興死了嘿嘿笑:“我也想你倆。”
倆孩子看他笑,努力伸長了脖子親他。
小孩子軟軟香香的,白玉璃喜歡。
陸湛和他們聊著怕白玉璃招呼不過來,余光也是在看著的,看到三人相處格外和諧的一幕,過去把掛在他身上的孩子放下來,說爹娘找他們。
白玉璃:“干嘛?”
陸湛:“怕你累著了。”
白玉都不好意思拆穿,他就是知道陸湛的心思,肯定是不樂意孩子親他。
下午的飯是在陸家吃的,馮宣給打下手,兩個人速度很快。
“我們大人說,因為你食肆的菜品新奇,好些商賈到了寧平縣都要留下來吃個痛快,還有不少外地的特意來咱們這游歷,咱們縣里的特產都好賣了。”
“你研究的那個辣椒種子也傳到了其他地方,怕是府城,京城都在種了,實在是了不起。”
“羅大人謬贊了。”難道他的食肆還帶動了寧平縣的經濟?就現在這不大不小的規模,會不會太夸張了些?
“害,反正你把生意經營的更加紅火,做大做強準沒錯。”
“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不是咱們縣里。”畢竟寧平縣再大也只是個縣城,發展空間有限,得看看外頭才是。
王振一時不知道說啥,悶頭喝完杯里的酒:“我就知道你的志向不止于此。”小小的寧平縣哪里能滿足陸湛的野心啊。
第110章 酸湯牛肉,承包宴席
前兩日王振的話還歷歷在目, 白玉璃當時雖然在逗團團和圓圓玩,不過也是記在了心里。
聽意思陸湛是要把生意發展到別處去,是要開連鎖食肆嗎?
“想什么?這么大一塊辣椒就要往嘴里送。”陸湛說。小狐貍平時吃飯可專注了, 怎么還會走神?
白玉璃反應過來嘶了一下, 還好沒吃,一會兒嘴巴都要辣腫了。
陸湛給他夾鍋子里的肉片, 這是村里有農戶家說是牛摔斷了腿,然后宰殺了賣的,陸湛新鮮買了點。
這個天,用來吃火鍋最合適,渾身都能暖起來。酸湯湯底香味濃厚, 酸而不澀,辣而不躁,牛肉切的薄, 滑嫩卻又有嚼勁, 還能開胃增添食欲, 小狐貍能多吃些。
食肆也有賣這種火鍋的,不過兩人還是第一次在家吃這個口味的。
“我要吃湯泡飯。”白玉璃說,“還有土豆, 綿綿的好吃。”
鍋里的的湯汁沸騰, 陸湛給他把菜挑起來慢慢吃,防止他吃急了燙嘴。
外頭冷得很,在家圍著火爐吃熱騰騰的鍋子最舒服了。這個天兒若不是有要緊的事,村里人都不愿出門。
連石夏和陳嬸都不愛來串門了。
方才小狐貍吃東西心不在焉, 陸湛就問:“同你夫君說說, 你這小腦袋瓜都在想什么?”
白玉璃瞅他,半晌, 雙目炯炯有神,堅定地道:“你干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就算是去府城或者京城開食肆都沒問題,但你一定要帶上我。”他后頭句話說得可憐兮兮的,他們都成親了,陸湛可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去。
他認真的態度,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陸湛臉上的笑沒了,心臟仿佛被什么緊攥了一下:“傻狐貍,我在哪里你自然要和我一起。”
若是要和小狐貍分開,那他這生意不做也罷。
白玉璃不放心:“真的?你可不能騙我。”不過想到陸湛從未騙過他,白玉璃就相信了。
“不騙你。”整日都不在狀態,原來是在操心這事。
聽他保證了,白玉璃心里才不擔心了,碗里的肉也更好吃了:“還有兩疊呢,給我通通下進去,我都吃光!”
“吃胖了我可不負責啊。”陸湛調侃道。白玉璃才不管,大口吃肉,太幸福了!
他嘴里含著東西口齒不清:“你,你就有負責啊。”
陸湛笑了,圓潤些才好,抱著舒服,小狐貍太瘦了。
白玉璃吃的歡快,陸湛沒有再打擾,專心給他夾肉,為了營養均衡,蔬菜也要燙一些。
在家窩了幾日,食肆開門了兩天他們都還沒去看一眼,陸湛現在是真的可以當甩手掌柜了,時不時看看賬就成。
果然跟小狐貍待在家狀態太舒適了,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今日還是要去食肆一趟的。
年前白玉璃買的幾套厚厚的加了絨毛的襖子沒有穿過,今天他就找了件明亮的紅色,外頭配了同色鑲白毛邊的披風,行走之間一甩一甩,威風的很。
他滿意地轉了好幾個圈,穿著很合適。
陸湛罕見地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袍,襯得他面容英俊,肩寬腿長,白玉璃老是偷偷瞧,視線都沒移開過。
陸湛算是發現小狐貍是啥特質,經不起誘惑,一點也不懂得掩飾的。
“再看,我們今日就不要出門了。”語氣低沉曖昧。
白玉璃眼睛放光,雙手環住他的腰嘿嘿笑了兩聲:“那就不要出了,咱們趕緊回房。”
“……”
陸湛忍無可忍地彈了下他的額頭:“小色狐貍。”
白玉璃揉揉被彈的地方,義正言辭:“狐貍就是要色。話本里都是這樣寫的,我這樣的已經算是好狐了。”
歪理邪說,陸湛不答。把他推著上了馬車,再待會兒,他也不想出門了。
白玉璃坐在車廂里也不安分,輕聲咕噥:“小氣鬼,人家要也不給。”
陸湛駕車呢,被他這話一說手里的韁繩都差點松了,他趕緊穩住:“不要胡說。”
白玉璃哼了哼,才沒有胡說。每次都是他主動要,陸湛才會那樣,否則陸湛都不愿意的吧?
他擔心了,難道自己沒有吸引力?不會吧,他可是狐妖啊!
下次他再也不要主動示好了,就看陸湛到底能忍多久。
陸湛自然不知道短短時間內白玉璃腦子里想法已經轉了幾百遍,到了食肆他就把人抱了下來。
白玉璃拒絕,霸氣地一甩身后的披風,一下子跳了下來,然后走進食肆。
又鬧別扭?陸湛叫來伙計把馬車駕到后院,他進去給白玉璃把披風解下來。
白玉璃反手就把披風揉成一團蓋他頭上:“哈哈哈哈。”
陸湛磨了磨牙,狹長的眸子微瞇,把擋住自己視線的東西拿下來:“白玉璃,你不是真的欠收拾了?”
膽子越來越肥,發脾氣就算了,還越來越喜歡作弄他,調皮的很。
看他臉嚴肅了,白玉璃不再拔老虎須了,忽然一拍手:“哎呀,我要去忙了!”
陸湛看他落荒而逃跑也沒追,去灶房看了一圈。
最近白天火鍋賣得好,是柳玉芬在管,她和石夏兩個人現在有商有量,食肆進貨還有安排的事情辦得更妥當了。
“你和大白怎么不多休息些時日再來,食肆的生意不用擔心。”柳玉芬洗了把手,走過來問。
陸湛:“在家里也是無事,不如來食肆。”
就說年輕人精力旺盛呢,休息都不樂意,只想干活:“行,那我也去忙了。”柳玉芬說,她之前不樂意來陸記,想著即便當家的和陸湛關系好,她來這里的待遇也趕不上吉祥樓那樣的大酒樓。
現在來了她才后悔,后悔沒有早點來。陸記食肆的伙計廚子工錢不低,她和石夏當管事的,夏哥兒一個月工錢就有五六兩銀子,其他待遇也很好,一年下來數目可觀。
她現在雖然也是管事,工錢比不上夏哥兒,但陸湛說了后頭給她的工錢和石夏能一樣的,辛苦些都不算什么。
這樣想來,她在吉祥樓兩個月都趕不上一個月的。自家男人都沒她賺的多。
她也是有難處的,只是從未和誰說,婆婆脾氣刁鉆,慣會拿她的錯處。自從沒了吉祥樓那活兒,對她的不喜歡都表現在明面上了。
不過她也不在意了,對兩個孩子好就行。現在她在陸湛的食肆干活,想必婆婆也沒話嘮叨了。
“陸湛,陸湛!過來一下。”白玉璃在柜臺大聲喊道。
陸湛聽見過去了,柳玉芬也跟著去瞧啥事。
陸湛走近看見白玉璃和一個穿著富貴看著精明的中年男人在交談。
“怎么了?”
白玉璃璃:“是這樣的,這位老板想找咱們食肆承包一次宴席。”
他們之前都是只有客人來食肆吃飯,沒有遇到上門去做飯的,一時拿不定主意才叫了陸湛過來。
而且光是做宴席也沒事,這人說要做的特別,整個寧平縣酒樓都沒有的那種模式。
白玉璃聽了就懵:“……”
陸湛看出小狐貍頭都大了,就問:“什么樣的宴席?”若是價錢高,也不是不可以。
郝盛拿起店里的菜單大致翻看了一遍:“家中老娘七十大壽,想給她辦個壽宴。老人家辛苦一輩子,就想熱熱鬧鬧一場。”
這人一看就是個精明的商人,也很有孝道,若是可以,陸湛也不愿拒絕。
“這位老板怎么稱呼?”陸湛問。
“免貴姓郝,你就是陸掌柜吧?”雖不知這人怎么突然問他的姓,但一看陸湛過來,他的氣勢,店中人對他的態度想必他就是老大,郝盛還是很給面子。
“郝老板也看到了我食肆生意如何,一天的收入不低,若是承接了宴席怕是當天店里減少了廚子伙計,損失不小。”
白玉璃附和地點頭,對對對,宴席可不是簡單的做一桌菜,需要很多人的。
而且這個郝老板還說要有新意的宴席,太難了。
“只要菜品好有新意,價錢我自然不會給的低,不過光是菜單上的怕是還不行。”郝盛說。
菜品還不夠?馮宣從灶房里出來正好就聽見了這話,整個寧平縣酒樓的菜品怕是都沒他們食肆的多,就這樣還不夠?
陸湛笑了笑道:“費點心思罷了,能做到。”
看他并不覺得為難的樣子,郝盛知道自己應該找對人了,來陸記之前他就問了好幾家,結果那些人給出的方案他都不滿意。
聽陸湛這樣說,他們是真有法子。
“行,一天的宴席,二十桌,我先付一百兩銀子的訂金,若是后頭辦好再付一百兩。”郝盛吩咐身邊的下人去取銀票。
白玉璃驚得張開了嘴巴,出手這么闊綽啊!
下人取來了銀票,郝盛放在桌上:“若是不滿意,我可是會要求退回的,后續的的銀子也不會補上。”
既然付了這么高的價格,他們自然是會上心的:“郝老板放心,到時我備好的菜品會讓人先送到你府上過目。”
他如此說,郝盛也沒啥猶豫了,他不差錢,就想給老娘搞個盛大難忘的壽宴,若是搞的好,兩百兩也不多。
雙方談好,郝盛就帶著下人出去了,白玉璃跟著跑出去看人走遠了才進來。
“這么高的訂金,你這么快就答應了下來,都不帶猶豫的,到時候沒法子辦得人家滿意就完了!”說不定會來砸了他們的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