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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剔骨鴨,涼拌皮凍

    休養大半個月, 陸湛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要有大動作牽扯到傷口就沒事。

    白玉璃這段時間是最辛苦的了,既要在家里照顧陸湛, 又要早晚去酒樓。

    他們生意好, 時不時有富商來訂餐,和陸湛之前交涉的那些老板有要緊事找的也是老板, 管事的說不上話,所以只有白玉璃來才行。

    白玉璃看得懂賬本,速度也快,之前這是陸湛的活兒,他就偷懶不做, 現在主動把這些繁雜的事攬在了身上。

    雖然不太懂如何經營生意,但他很會唬人,也不輕易表態。在陸湛身邊耳濡目染, 愣是學了七八分他的嚴肅沉穩和喜形不露于色。

    不過一回到家他就要破功了, 兩手胡亂搓了搓自己的臉頰:“端著可太難了。”

    “還好有石秋一起跟我一起壯膽, 那些老狐貍狡猾的很,我對付的太吃力了。”白玉璃鼓著臉和陸湛抱怨和告狀,“居然悄悄說我沒用, 你到時候要給我出氣!”

    “好了好了, 我知道了。”陸湛從床榻上起身,披好了外袍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順毛,“下次我去。”

    他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行走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能去酒樓也能出門。

    白玉璃從椅子上站起來, 也不喝水了,著急地扒拉開陸湛的外袍, 想看看他的傷口。

    陸湛里頭只穿了件白色的褻衣,被白玉璃弄得亂糟糟的,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這么急干什么,天還沒黑呢。”

    白玉璃把他的衣裳撈起來,露出光潔的后背,傷口恢復的很好,只有一道整齊的肉粉色痕跡,不過細看還是有些猙獰。

    “我又不是大淫.魔,你都受傷了才不會就想著那檔子事,壞蛋就會誤解我!”

    陸湛輕笑了聲,誰讓小狐貍一副急色的樣子,一句話不說就扒衣服啊。

    他上前把白玉璃抱在懷里:“好好好,你不是,我是。”

    兩人身體緊貼著,即便白玉璃身上的衣裳穿的厚,也能感到堅硬和炙熱,他瞬間就不敢動了。

    “你,你我不行,大夫說了兩個月不能行房中事!”白玉璃推搡著他,這才一個月都不到呢。

    陸湛抱著他不松手,鼻子在白玉璃頸間嗅了嗅:“好香。”

    總說香,有什么香的?除了洗澡用的胰子,白玉璃自己都聞不到有啥味道。

    若是平時他肯定就抵擋不住誘惑任陸湛為所欲為了,現在不行,陸湛的身體要緊。

    他堅定地推開陸湛:“你先吃飯,我從酒樓帶回來的。”

    陸湛瞥了眼他帶回來的食盒,并沒有食欲,反倒是小狐貍最近忙里忙外的好像臉蛋都瘦了一圈。

    他把食盒打開,清淡的小菜是陸湛的,肉食和甜品糕點是他的,他就想回來和陸湛一起吃。

    別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前段時間給陸湛熬粥,他雖然吃完了,可他就是知道這人嫌棄自己的手藝。所以他就不瞎折騰了,直接固定時辰去酒樓給他帶回來,廚子們做的總吃了吧。

    酒樓里的人看他每日都打包東西回去,還不是他平時愛吃的口味,都知道是陸湛在家里養傷,想來看望不過被白玉璃婉拒了,說陸湛很快就能來酒樓,大家不用擔心。

    “這個涼拌皮凍好吃,馮宣給你做的,你多吃點。”白玉璃給他夾菜,“我看你都瘦了。”

    為了照顧病人他都交代不能太重口了,清淡為宜。

    “韌性足有嚼勁,爽口不油膩,他手藝見長。”陸湛評價說。

    白玉璃聽他這樣夸,也吃了一個,Q.Q彈彈的,佐料也拌的好,清爽中還帶著絲絲的微甜,難怪最近這道菜賣的好。

    不過白玉璃還是喜歡吃肉,肉才是他的最愛,照顧陸湛歸照顧,他自己也是要吃的。

    他帶回來的剔骨鴨用食盒裝的好好的,外頭還包了棉布用作保溫,酒樓離他們住的宅子近,即便外頭天冷也還是冒熱氣的。

    他先給自己添了滿滿的一碗米飯才開始吃菜,鴨肉不肥不柴,不腥不散,切成了薄片,肉質細膩香味濃厚,連骨頭都是被細細剔除的。里頭的素菜也燜煮的很入味,非常適合用來下飯。

    “自家夫郎吃肉,我卻只能吃清湯豆腐的。”陸湛嘆了一聲,好像很沒有胃口似的放下了筷子。

    白玉璃吃飯的動作停住,仰頭看向他,好可憐吶。

    自己大魚大肉的,陸湛卻吃糠咽菜,白玉璃心頭的愧疚竄了上來:“那,那我端去門外吃,不讓你瞧見吧。”

    陸湛:“……”這算什么好辦法?他不準。

    白玉璃哭喪著臉,那怎么辦嘛?他又不能不吃。

    陸湛指了指他面前的肉:“你喂我一片。”

    白玉璃猶豫再三,想著吃一點應該沒事吧,總不能天天喝稀粥,這樣人都要瘋了。

    他站起身來夾了菜喂進陸湛嘴里:“好吃嗎。”

    “好吃。”小狐貍喂的格外好吃。

    等白玉璃吃飽喝足,陸湛才說起了今日的事:“白天你去酒樓的時候,家里有衙役來了。”

    白玉璃收拾碗筷的手一抖,差點摔地上,陸湛趕緊給他穩住。

    “想必是懷疑咱們跟那兩個死了的刺客有關系,不過被我打發走了。”

    白玉璃眉毛揪成一團,焦灼的很:“不會發現什么了吧?”

    “應當不會,先不說那倆黑衣人并非尋常百姓,做過多少惡事。當時街道冷清別說人了,連只貓狗都沒有,誰知道他倆怎么死的。”

    “即便知道又能怎樣,凡事也要講證據。”那群衙役若是真對這案子上心,或者手里有確鑿的證據,怎么那么輕易就離開了。

    對方派出殺手,出了這事巴不得藏好自己的尾巴,近期絕對不會再冒險行兇或是出來指認,只能認栽。

    不過他這次受傷也不輕,若是刺入的位置再往上幾寸,怕是就要交代了。幸好小狐貍沒事。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不會放過。

    白玉璃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當時看陸湛被人刺中,瞬間就失去了理智,發狠把人一下就捅了個對穿,那人當場斃命,現在想起來還是后怕的很。

    陸湛捏捏他的臉蛋:“不用擔心,我來解決這事。”

    白玉璃點點頭,他還是有些怕對方看他們安然無恙,又會故技重施?

    不過現下沒事,他也用不著自己嚇自己:“你休息著,我把碗筷收拾下去。”

    “其實我已經沒事了。”陸湛被他強硬地按在床上,不準動哦。

    最近小狐貍很辛苦,家里的事全都包攬了不準他插手,陸湛看了就心疼說買兩個丫鬟小廝的回來,白玉璃又不讓,他一定要自己親力親為的照顧才放心。

    收拾完屋子,白玉璃推開門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進來說:“你的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我伺候你洗澡吧。”

    陸湛覺得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四肢癱瘓的病患了?他行動自如,用不著這樣精細的服侍。

    白玉璃鼻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嗯,很好,沒有臭,還可以要!”

    陸湛眼皮跳了跳,這話有歧義啊:“臭了你就不要我了?”

    白玉璃嘿嘿笑,跟小狗腿似的:“那就洗干凈再要嘛。”

    白玉璃不準他用水沾到傷口,大夫說了會發炎,還會發燒,嚴重了傷口一兩個月都好不了。但陸湛本身有點潔癖,他出門的時候會自己沐浴,瞞著白玉璃,否則被他知道了又要鬧。

    白玉璃哼哧哼哧地把水桶提了進來,忙得臉上都有汗了:“好了,差不多了,干凈衣裳也拿過來了。”

    白玉璃動手扒他身上的衣裳,一點也不客氣。

    陸湛:“要不我自己來?”

    白玉璃拍了拍他鼓囊囊的胸肌,纖細白皙的手指又在陸湛的緊實的腹部摸了幾把:“怕什么,我都看過了的。”

    他這些動作真的很讓陸湛懷疑他伺候自己沐浴的動機是什么?

    小流氓。

    “快點快點,一會兒水冷就不好了。”白玉璃又扒掉了自己的衣裳,他要一起洗。

    陸湛扶在的桶沿手指攥緊了,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鼓動,他仰了仰修長的脖頸,喉結滾動著顯得越發凸出,晶瑩的水珠黏附在皮膚上格外的性感。

    “白玉璃,你是故意的嗎?”他沙啞著聲線問。明明不讓自己碰,干嘛要和他一起洗。

    他現在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對面的人,即便別開了視線,可余光之中也能瞥到扎眼的大片白和身體線條。

    白玉璃聽不見似的,雙眼恨不得黏陸湛身上去,他舔了舔嘴唇,覺得自己被美色所惑了:“故意什么呀?”

    他確實是不想燒兩桶水才鉆進浴桶的,可是現在……他有點想吻陸湛,想和他貼在一起,嚴絲合縫的那種。

    陸湛一眼就看他在想什么了,從來經不起一點誘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不是要伺候我嗎,我洗好了快給我穿衣。”

    白玉璃磨磨蹭蹭地挨過去,先把光溜溜的自己擦干套上褻衣,可是心里著急慌亂,系帶子都弄了老半天,還把手指纏住了。

    笨手笨腳。陸湛瞧著他的窘態,并不出手幫忙。

    半晌,白玉璃過來給他穿衣裳,也不知是不是泡了澡的原因,漂亮圓潤的眸子濕漉漉的浮滿的水氣,臉頰蒸粉,眼神也迷離:“你胸膛好滑。”

    兩人挨的極近,陸湛胸口都是他撲過來的熱熱的呼吸,跟有鉤子似的,一直竄到心里,從尾椎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還能忍,那他就不是男人。

    小狐貍的定力也沒有比他好上多少,陸湛一把把人扛了起來,身強力壯的似乎根本沒有受過傷。

    白玉璃驚呼一聲,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怕不小心摔下來,天旋地轉間就被扔到了床上。

    他急促的喘息,還有幾分理智,雙手推搡陸湛:“不行,大夫說了不能……”

    小嘴喋喋不休的的,陸湛吻了吻:“那你在上頭就成了,我不動。”

    他邪魅的笑,眼神能把人溺死,白玉璃抬眼看著,被迷的五迷三道,果真信了他的話翻身在上。

    白玉璃臉都潮紅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不行了:“動,動不了一點!”

    第132章 花街柳巷

    白玉璃再也無法直視臍橙了, 陸湛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還想這人怎么那時候讓他吃橙子?

    結果!他腰都要斷了……

    “看什么,專心吃早飯, 一會去酒樓。”陸湛一本正經地道, 好像昨晚誘哄小狐貍的不是他。

    白玉璃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頭刨自己的碗, 結果看到桌上的果盤,差點吐出血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你怎么那么壞!”

    陸湛慢條斯理的給他剝橙皮:“哪里壞了,這是最近剛從外地拉來的臍橙,市場上的第一批, 何老板讓人特地送來家里的,很甜。”

    他認真的解釋,可是白玉璃就是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不是這個。他痛恨自己沒有定力, 是個經不起誘惑, 沒出息的, 現在才讓陸湛逮到機會嘲笑他。

    “男狐貍精!”就知道勾他。

    “我是狐貍精,那你是什么?”陸湛好笑地問。

    白玉璃手里拿著個饅頭,揪了一塊喂嘴里:“我是被你欺騙, 玩弄的可憐男人。”

    可憐男人?陸湛忍俊不禁, 不反駁他的話。

    兩人用完早飯,白玉璃鬧著看了好幾遍傷口,確定真的沒有大礙了才同意他去酒樓。

    “真的沒事,你看我昨夜像虛弱的樣子?”

    白玉璃臉頰一熱, 揪了陸湛的手臂一下:“別說了!”他不要再想起那個羞恥的畫面。

    “再提, 我就把你從馬車上掀下去。”白玉握緊了韁繩,他心疼陸湛傷才好, 所以攬了些駕馬車的活兒,這人別不識好歹。

    “嗯,絕對不說。”陸湛舉起手指保證。

    白玉璃哼了一聲,算他識相。

    他們住的地方和酒樓本來就近,走路都沒多少時間,駕馬車純粹是白玉璃不愿讓陸湛多走。

    陸湛坐在車廂整理下衣裳的功夫就到了。

    “快點,我抱你下來呀。”白玉璃停好馬車跳下去,兩手伸出來在下面做好的承接的姿勢。

    陸湛哪里不需要他抱啊,一步就挎下去的事,還不用像小狐貍那樣用跳的。

    四周的人目光已經看了過來,覺得新鮮,哪有男人讓自己夫郎抱的,他是有多虛?

    店面里的婚禮們也探頭看了出來,他們認識老板的馬車。往常都是老板把小老板抱下馬車的,怎么今日兩人還換了位置?

    陸湛抬手拒絕,大步挎了下來,他身高腿長輕松的很,白玉璃見狀又趕緊去攙扶:“白玉璃,我又不是瓷娃娃,不會碎掉的。”

    大可不必如此擔憂他。

    白玉璃不聽,保險點準沒錯。陸湛看他什么也聽不進的樣子,后悔昨晚怎么沒做得狠一點,讓小狐貍直接下不來床才好!

    他被白玉璃強硬的態度攙扶進了酒樓,然后又安放椅子墊好軟墊,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絲滑的很:“大王陛下快坐。”

    陸湛薅了把他的腦袋,調皮鬼。

    大堂里的人看見快一個月沒見面的老板今日來了,忙完手里的活兒就都過來問候了。

    好些都是他們在府城新招的廚子伙計,他們沒見過這樣厚道的老板,巴不得能在陸記干一輩子,聽說陸湛受傷,別提多擔憂。

    陸湛感謝了大家的關心就讓他們下去了,全圍在這里進來的客人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頻頻往這邊看。

    白玉璃把大堆的賬本抱了過來,最近這些東西都是他在看:“你坐邊上等我哈。”

    陸湛本就是來干活的的,若是什么都不讓動,他還不如待在家里,正要伸手把那一堆抱過來,石秋從大門口進來了,身后跟著兩個人。

    “陸哥,你交代的事談的差不多了。”石秋氣喘吁吁地道。

    白玉璃抬眸,視線從一篇賬目上挪開,看了他一眼,查到啥,刺殺他和陸湛兇手?

    陸湛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在這,我出去一趟。”

    白玉璃連忙擱下手里毛筆也站起來:“去哪里,把我也帶上嘛。”

    陸湛:“你還有這么多事要干呢,難道要我回來做嗎?”

    白玉璃猶豫了一下:“我,我晚上點燈熬油的弄就是了,而且還有周叔,他會幫我的。”

    “在這等我。”陸湛強硬道。

    他面無表情的,好似鐵了心不讓自己一起去,白玉璃氣得頭頂冒煙兒,一屁股坐了下來背對著陸湛。

    帶石秋都不帶自己,為什么啊?

    看他不鬧了,陸湛帶著幾人出了門,小狐貍回來再哄。

    石秋給馬車遮上了簾子,他也有點不懂:“陸哥,你干嘛不讓大白跟著?”

    陸湛嘆了口氣。

    看他不愿多說,石秋不再多問,只是猜測陸湛怕白玉璃有危險,所以不帶去那些地方。

    陸湛自認不是個好人,為人做事睚眥必報才是他的風格,劉卓敢買兇殺他,他為什么不能用同樣的方式還回去?

    若是時間久了,對方看他安然無恙,很難不再起這樣的心思,他先下手為強。

    “陸哥,到了。”石秋停好了馬車。

    陸湛從車窗看了看,戴上從酒樓拿出來的一頂黑色帷帽,黑紗遮住了臉:“確定是這?”

    石秋和另外兩個人也以同樣的方式把臉遮嚴實:“對方約定的地點是這里?”

    陸湛嗤了一聲,煙花之地果然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他方才不讓小狐貍跟出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來了這種地方,肯定要炸毛。

    “回去小老板問的話,你們別說漏嘴了。”這話是提醒另外兩人的,石秋有分寸,不用如此提醒。

    其余兩人悻悻地:“知道了老板。”

    大門口幾個涂脂抹粉的姑娘哥兒在招攬客人,看為首的陸湛穿著氣度不俗,趕緊圍了過來,幾人遮著臉也沒有覺得有啥不對勁。

    畢竟他們這種場所,那些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看重面子,怕被人認出來。這種情況也不是頭一次了,估計這幾人還想一個屋子玩呢。

    濃烈又刺鼻的劣質香味撲面過來,陸湛眉頭蹙了一下。

    “各位爺,這是頭一回來?”說話的女人穿紅戴綠,臉涂的極白,嘴唇紅的滴血,像是剛吃過小孩似的。

    陸湛從錢袋里掏出一個銀錠扔給他:“別打擾咱們,要點姑娘時再叫你。”

    石秋眼睛睜了睜,點姑娘?陸哥這是面子功夫吧,真點了回去別說大白要鬧,他夫郎得扒掉他一層皮啊,他現在有了身子脾氣比之前還火爆呢。

    老鴇聽他這樣一說,掂了掂手心的銀子,讓他們隨意,保證不打擾。

    石秋提前和對方商量好的,徑直就把陸湛帶到了二樓。打開房門,里頭坐著個身材高瘦的男人,他眉骨上有條深刻的刀疤,瞧著陰沉,在悠閑地倒茶。

    “銀票帶來了?”聲線沙啞低沉。

    陸湛掏出銀票:“數數。”

    男人果真拿起來點了點:“這位老板倒是大方,行吧,既然給錢了我手下的人就能把事情辦得漂亮,絕對看不出一絲破綻?”

    陸湛瞧著他不說話。

    男人似乎猜到他們的顧慮:“放心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搞的這樣隱蔽,我可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誰。即便真的被衙門那群酒囊飯袋察覺,大不了就是一抹脖子的事。”

    “咱們這行,每次做事那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絕不可能暴露雇主們,否則兄弟們都沒法干了。”

    進去沒多大會,幾人就出來了。

    老鴇還以為能賺點大的,沒想到四個人進來卻連樓里的一個姑娘都沒點,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陸湛上了馬車把頭頂的帷帽取下來,他進去后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人做這種營生的自然也相當聰明,并不多問,只要錢夠,事情一定妥當。

    這種事雖然不是頭一次了,但石秋心里還是有些緊張。他知道陸湛不是個善茬,就憑他當初在雙寧村分家使的手段就能看出來。

    難怪都不讓大白跟出來,大白性子單純,定然是不想他親眼看到這些污糟的東西。

    但陸湛對他們一家人,甚至是酒樓無關緊要的廚子伙計都是沒話說的,頂多是善惡分明,對朋友們也很講義氣。

    他一直沒和夫郎和小弟說,陸湛讓他在外頭跑,跟著談生意,派發各種事,他到手的工錢也很多,即便現在是在府城買個二進的宅子都是綽綽有余的。

    只是陸湛讓他先不急,過段時間再看,省得被酒樓其他人注意到了,他自然是聽從。

    馬車走了不遠的路,陸湛敲了敲車廂。

    “怎么了,陸哥?”

    陸湛:“你來時不是說要去羅記給你夫郎買什么酸梅干嗎,在這把我放下來,你駕著馬車去吧。”

    “啊?”是有這么回事,玉哥兒最近胃口不佳,這幾日在酒樓做活兒的時間都減少了,說是讓他帶點酸梅干回去,也好吃了開開胃。

    陸湛下了馬車:“離酒樓不遠了,我走回去。”

    他一向說一不二,石秋也不敢拒絕:“行,陸哥。羅記果脯大白也愛吃,我多買些。”

    陸湛:“嗯。”

    陸湛自己走回去了,前段時間白玉璃看著他不讓他多走,不聽他就要鬧脾氣,現下走動一下正好。

    半晌,陸湛就到了酒樓,還沒進大門就看見小狐貍稀奇地在摸人玉哥兒的肚子,雙眼亮晶晶的,還貼耳朵去聽?

    這才幾天,一個多月吧,能聽到什么?他從大門走進來,也沒有出聲。

    白玉璃眼神好,視線看了出去,然后從椅子上起身,把雙手背在身后圍著他繞圈:“喲,這不是咱們陸大老板嗎,怎么自己走回來了?小的真該死呀,怎么沒拿八抬大轎去抬你呢。”

    陸湛:“……”他怎么不知道小狐貍這么會陰陽怪氣?

    玉哥兒見情況不對,連忙說自己撤了,他去灶房幫忙了。

    陸湛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嘴唇有些干燥,他從善如流地道:“璃璃,我錯了。”

    白玉璃大氣地拍拍他的肩膀:“嗨,你哪里有錯,分明是我的錯嘛。”

    這小狐貍,沒完沒了了?

    陸湛握住他的手心,沉默。

    白玉璃哼了哼,傲嬌地抽回自己的手,他看著陸湛,內心的惡氣也算出了,那就先不和他計較。

    鼻尖傳來一陣甜膩的味道,白玉璃覺得不對勁地湊近了一聞:“你身上好香啊。”

    第133章 蔥油燒雞,木瓜牛奶凍

    陸湛避了避身子, 肯定是剛才那群人湊過來時染上的,只不過他自己都沒有聞到,小狐貍鼻子太靈了。

    “哪有啊?”

    白玉璃不信邪, 又伸脖子過去, 沒有陸湛躲啥啊?

    他動了動鼻子,確定有股香味啊, 沒有聞錯。陸湛平時洗澡用的胰子都是無香的,他從不在身上撲香粉。

    有問題,陸湛他在撒謊。

    白玉璃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掃視,繞是一貫冷靜穩得住的陸湛也不由得有些心虛。

    “陸哥,我回來了, 給他們帶了零嘴。”石秋讓伙計把馬車停到后院,自己先進來了。

    “大白,給。”石秋把紙包好的東西遞給他, “甜口的是你的, 酸的只有玉哥兒能吃。”

    白玉璃接過, 并沒有像平時那樣著急打開吃東西,他指著石秋:“你別動!”

    石秋不知所措僵在原地,眼珠子轉了轉, 咋了?

    白玉璃湊過去也在他身上嗅了嗅, 石秋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地看著白玉璃又看陸湛。

    瞧見白玉璃眉頭一揪,陸湛扶額,這是瞞不住了。

    “你身上也是那個味道, 馮宣之前說過能沾染這么重的香味, 只會是那種風月場所!”白玉璃生氣地叫嚷。

    陸湛:他就知道不能讓小狐貍和馮宣那樣的紈绔混,學的都是什么東西?

    石秋都要僵化在原地了:“沒, 沒有的事,我和陸哥沒去啊。”只是他一向就沒撒過謊,胡謅起來怕是還沒白玉璃拿手,所以音量越說越低,也不看眼前臉都氣綠的白玉璃。

    眼看瞞不住了,陸湛過來拉住他的手,順道給順了順毛,都快豎起來了:“璃璃,咱們是去談正經事的。”

    白玉璃氣死了,居然敢騙自己:“談正經事你不帶我去?”

    陸湛語塞,一時還不知該如何解釋。

    白玉璃傷心了,甩開他的手跑到了一邊,石秋帶回來的果脯都暫時放到了一邊,并不很想吃。

    陸湛要交接事務了,準備把人帶回家哄,要他怎樣都行。

    陸湛正要去拉白玉璃,門口就傳來了一道聲音:“陸老板,真巧啊。”

    談揚身后帶了個小廝,滿臉笑容地打招呼道,他本就生得十分俊秀,這一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陸湛臉色卻不太好,來他的酒樓說好巧?

    看白玉璃此刻冷著一張小臉,嘴唇抿成一條線,陸湛才意識到今日他怕是注定有一劫……

    回家可別想得小狐貍一個好臉色了。

    “談公子這是來吃飯?”陸湛問道,招呼了伙計過來給他點菜。

    談揚莞爾一笑,氣質溫柔:“來酒樓不吃飯甚?不過好些日子沒見到陸老板了,最近很忙嗎?”

    陸湛:“嗯。”

    “是嗎,那我來的不是時候,正想和陸老板談筆生意呢。”

    談生意?陸湛依言坐下,余光瞥了眼柜臺處的白玉璃,還好,很淡定,沒有摔門離開的征兆。

    “我二叔和我商量了一番,想著陸老板生意這樣好,咱們想與你合作,他在京城以及各地很有些人脈,陸記若僅僅是在府城發展那陸老板目光可就淺了。”

    陸湛看著他,沒開口。他當然知道能發展更遠,不過談家合不合作對他酒樓發展前景只是時間快慢的問題,他現在還并不急。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給陸老板送來了一個訂單。”談揚微笑說。

    “我酒樓確實承接宴席,不過也要看是什么人家。”陸湛淡淡地道,一般人家其實沒必要。

    不過陸湛一看單子,出手就是三千兩?這府城的富商可真多。

    談揚:“這可是送上門的生意,花老板指定要陸記,價錢開的比給其他酒樓高了一半。”

    他誠意滿滿,陸湛秉承著不賺白不賺的道理收了訂金:“行,這宴席我陸記接下了,至于你說的合作我會考慮的。”

    這合作分明是雙贏的局面,談揚不知他要考慮些什么,只是看他和自己談事之時也注意著站在柜臺處那個生得極為漂亮的哥兒,心下就明了了。

    “陸老板是怕和我合作,被你夫郎誤會。”

    陸湛表情有一瞬間卡殼:“你想多了。”

    一看就沒想多,談揚笑了笑:“好吧,他誤會其實也正常。我一開始確實有點那種想法,畢竟陸老板這樣有頭腦和人格魅力的人誰會不心動呢?況且,陸老板這樣聰明肯定第一次見面就看出我是個哥兒了。”

    “二叔老了,早晚會離開。他擔心我一個哥兒日后無法打理家業,所以一直想給我招個生意場上的年輕后生當夫婿也好協助我……”

    陸湛嘴角一抽,還真讓小狐貍猜對了,無腦話本也并不是全無道理。

    “陸老板是個好人選,我對你映像也不錯。只是沒想到你已經成親了,所以我就打消這個想法了。”他說的坦坦蕩蕩,沒有絲毫尷尬,仿佛在聊他們桌上的哪道菜合口味,哪道菜卻差點。

    談揚輕輕舒出一口氣,他家世好,長得好,看陸湛對夫郎喜歡的緊,也不愿去做那種自甘墮落與人共伺一夫的事。三妻四妾的男人更是沒必要接受。

    他這樣說清,陸湛的防備之心倒是沒了:“談公子很坦誠。”

    談揚吃了口菜,眼底閃過驚艷的神色,陸記的菜果然是不錯,這個菜式他是第一次吃。

    “自然要坦誠,生意人嘛,最重要就是誠信為本了。”他又不是見了這人幾回就情根深種,人家眼里心里都是他夫郎,他何必再湊上去惹人嫌,省得鬧得大家面子都掛不住。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小廝伺候著,談揚用得很滿意。

    片刻后,他擱下筷子起身,讓人去付了賬:“今日就這樣吧,陸老板好好考慮,我下次再來。”

    陸湛:“談公子慢走。”

    談揚走到門口,轉身看了眼還在別扭著的白玉璃:“真可愛。”

    白玉璃瞅了他一眼,什么意思,夸他啊?

    “你也好看的緊。”白玉璃撇開頭說,這人氣質就如一汪泉水,溫柔舒服的很,讓人討厭不起來。

    談揚又笑了笑,抬手捏了捏白玉璃的臉蛋,嘖嘖嘖,手感真是好的過分。

    陸湛手抬了抬,欲言又止。

    談揚突然羨慕的對象變成陸湛了,那男人什么福氣,有個這樣軟糯可愛的夫郎?

    “我對你夫君沒想法了,你不用防著我了。”談揚解釋說。

    他說完也不看站在原地懵逼的白玉璃離開。白玉璃傻乎乎愣愣的模樣,陸湛反倒是吃味兒了,抬手在他臉上用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人走了,你的心也跟著飛走了?”

    白玉璃一爪子拍開他的手,他還在生氣呢,不想理這人。

    陸湛嘖了一聲,耐心解釋:“下次不騙你了,真沒有出去做壞事。”

    沒有做壞事也討厭,干嘛要去那種地方,那都是不正經的男人去的。

    白玉璃越想心里的邪火越盛,想回家后把陸身上洗脫層皮下來,他用力推開人走開。

    陸湛頭痛,看來一時半會小狐貍是真的聽不進解釋了。

    “老板,有寧平縣的信來了。”伙計從大門跑進來,準備把信件給陸湛,白玉璃快速沖過去截胡了。

    雖說署名是給老板的,不過給小老板也是一樣的,伙計完成任務就下去了。

    “誰的信啊,小王的?”白玉璃拆開信件,王以謙的字寫得一板一眼整齊漂亮,白玉璃認識。

    “寫了什么?”陸湛問道。

    白玉璃這回倒是愿意和他說話了:“小王說這個月要來府城考試,到時來看咱們,他還帶了村民給咱們的干貨,還有陳嬸做的腌菜,說給我倆吃……”

    陳嬸做的腌菜他吃過幾回,味道咸香脆嫩,用來下粥吃最好了。好久沒吃,白玉璃還挺想的。

    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信件,其余就沒有交代什么了。

    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啊。陸湛把信從白玉璃手里拿了過來,寄信的時間是一個月前,寧平縣到這路程是半個多月的時間,怕就是這幾天王以謙就能到了。

    “那我今日回去就給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到時候讓小王住家里,客棧太吵鬧了,不利于他看書考試。”

    陸湛同意:“沒事,回去后我來弄就成了。”

    他現在受傷初愈,白玉璃雖然不高興他今天的欺騙,但也不會真讓他去勞累。

    看他有怨氣,陸湛拉住他的手:“璃璃我錯了,我一會給你做好吃的?”

    白玉璃哼了哼:“本老板一聲令下,多少廚子給我做好吃的,哪里用得上你呀。”

    嘖,真嗆人。

    等他小脾氣鬧夠就好了,陸湛就不信一會兒做出來了他真能忍住不吃?

    陸湛神色無常地去了灶房,白玉璃看他進去的背影,伸脖子看了看,真去啊?

    給他做好吃的?

    他今日就想吃雞,如果陸湛做的是雞肉就原諒他,如果是其他的菜,他就明天才原諒他。

    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休想把他搓圓揉扁!

    白玉璃憤憤地想,跟個大爺似的躺在了搖椅上,可能是看了太久的賬本,這會兒就有些困,任憑大堂再吵鬧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陸湛身體剛好便來酒樓,第一天就鉆進了灶房,其他廚子見了就要接過他手里面的鍋鏟。

    “老板,你要做什么,咱們做就成,不用你親自來。”錢進趕緊說,他來府城,不算程玉的,自己手底下徒弟都帶了十幾個,這樣的活兒哪里輪得到老板來?

    陸湛讓他們別管,忙自己的就行。

    不是自己他做的菜,白玉璃嘗的出來,而且他這是拿去哄人的,哪能假手于人。

    聽他這樣說,大家也不強求,畢竟怎樣都是老板的話為大。看這架勢,估計又是跟小老板做吃的。

    按理說這兩人成親也這么久了,感情怎么還是好的蜜里調油的,咋就不膩呢?

    錢進捏著下巴想,不過他要是有個這么貌美的小夫郎,應該也不會膩,更不舍不得對人發脾氣,時時刻刻都要寵著,零嘴吃食供著。

    “錢進,把這灶臺收拾一下。”陸湛吩咐道,端起餐盤走出了灶房。

    “誒,知道了!”

    白玉璃躺在椅子上眼皮還沒睜呢,鼻尖就聞到了特別香的味道。

    “還不睜眼?”陸湛拍拍他的臉蛋。

    白玉璃眼皮睜開,一看挨著的圓桌上的菜色就有些驚喜,金黃誘人的蔥油燒雞!表皮還泛著絲絲油光,香味撲鼻呀!

    “剛出鍋還是熱的,涼了可就不好吃了。”陸湛給他擺好了碗筷。

    真是燒雞,自己睡一覺的功夫就做出來了!?白玉璃吞了吞口水,陸湛是不是會那種讀心術,很容易就能看清了自己心里的打算?

    那他也言而有信,原諒他吧。

    “木瓜牛奶果凍,怎么還有這個?”現在不是熱天,都快年底了,陸湛平時不讓他吃冰的。

    他是為了哄自己?那自己今天豈不是賺大了!但是這樣就沒有了脾氣會不會太沒出息?

    陸湛:“看在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沒有偷吃的份上,今天獎勵一份,多的沒有了。”

    白玉璃努努嘴,故作矜持地戳了戳盤子里的燒雞,在陸湛目光的注視下夾了一塊到碗里。

    雞肉皮脆肉嫩,味道鮮美多汁,有著濃濃的蔥香和醬香,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醇厚和細膩的口感,讓人陶醉萬分。

    不愧是他最愛吃的肉食,吃多少遍都不會膩!他興奮的耳朵又想冒出來了,陸湛按了按他的腦袋,他就不晃了。

    “你要嗎?”白玉璃問,陸湛應該也餓了吧。

    看他不忘自己,也愿意說話,陸湛總算是放心了,他真怕小狐貍一鬧脾氣就是幾天,冷戰的滋味并不好。

    “我不餓,你吃。”

    白玉璃把肉吃了一半,才開始對付甜品,有點冰牙齒。不過太清甜爽口了,奶凍香醇,質地滑溜細膩,果肉甜中帶著微微的酸,兩者配合地無比的美味。

    白玉璃甩了甩臉頰肉,冰的好刺激!他怎么感覺比夏天吃還爽啊!就是舌頭好像都要掉了。

    看他這晃頭晃臉的,陸湛好笑的很,把剩下的拿過來:“今天只吃這么多,再吃該肚子痛了。”

    聽了這話,白玉璃趕緊又往嘴里塞了一塊,然后把碟子推給陸湛:“好了,不要了。”

    里頭僅剩一塊了,跟全吃了有什么區別?

    “還是別浪費了,我全吃掉吧。”他又伸手趕緊把最后一塊吃了,一點也沒虧待自己的嘴。

    陸湛:“……”

    *

    最近府城又出了件事,金玉樓的劉大老板騎馬,誰知馬兒發狂把他狠狠摔了下來,同行的小廝拉都拉不住,把他身上的骨頭都踩碎了,那臉那身上都爛得沒眼看。

    “聽說抬回家不過半個時辰,大夫看了都束手無策讓準備棺材……”

    第134章 老朋友,考試

    “現在好了, 我聽金玉樓的伙計說,劉府都掛上白幡了,府上一片哀泣。”

    “嘖嘖, 好歹是個大老板, 竟死的這樣窩囊。”

    伙計們議論紛紛,白玉璃剛走進酒樓大堂就聽到了, 劉卓,這不就是之前搞壟斷和他們作對的那個老板?

    就這樣死了?

    白玉璃狐疑看了眼神色自若的陸湛,沒有啥反應。

    對方當時只是想以壟斷的方式逼迫他們的酒樓干不下去,最后虧損卻不了了之,陸湛不至于這樣干吧?

    只是之前他和石秋單獨出去, 是為了什么,答案忽然變得呼之欲出。

    白玉璃倒吸一口涼氣,眼睛都瞪圓了:“你……”

    陸湛表情淡定的很, 沉默不言。

    白玉璃懂了, 隨即啥也不說了, 原來陸湛瞞自己的是這件事!

    但他是不會同情劉卓那種人的,做生意明刀暗槍的都無所謂,兵不厭詐嘛。可那人都動了除掉他們的心思, 難保不會又有第二次。

    上次他們命大逃過一劫, 下次就不一定了,而且陸湛還被刺了一劍,差點就沒命了。他這樣干很公平,對方先出手的, 他們只是反擊而已。

    “你怪我?”陸湛問。

    白玉璃搖搖頭:“沒有。”他在意的是既然是為了這事, 陸湛上次怎么不和他說清楚,害他誤會了好一場。

    陸湛捏捏的手心:“沒有就好, 這事就算翻篇了,日后不提了。”

    他倆沒有明說,酒樓里的眾人卻跟吃到了個驚天大瓜似的還在討論,陸湛嚴厲的交代了眾人別在說了。

    聽老板都這樣提醒了,眾人也不敢多嘴,麻溜地去干活了。

    “老板,咱們把王秀才接回來了!”門口兩個小伙計各提著幾個大包袱進來道,王以謙風塵仆仆的跟在后頭。

    陸湛估摸著這幾日他就要到了,就安排了兩個從寧平縣帶來的伙計每天去碼頭早晚守著,他們認識王以謙,也好隨時接來。

    王以謙之前雖說來過府城,書信里也有寫了他們酒樓的地址,但擔心他難找,他看信中的意思,帶的東西應該也不少。

    現在一看到人陸湛就覺得自己猜測不錯,否則那么多包袱帶不動。

    真不知道他一個人中途是怎么扛來的。

    “陸哥,大白!”王以謙頭發凌亂,身上的長袍皺的跟咸菜似的,看到兩人很是激動。

    怎么不像是趕考,倒像是逃難來了?

    陸湛拍拍他的肩膀:“到了就好,先坐下歇息會兒。”

    “小王,你渴嗎,餓不餓呀?”遇到好久沒見的熟人,白玉璃有些高興。

    “沒事沒事,大白我不餓,我喝口水就行了。”王以謙連連擺手,只是話沒說完肚子就先叫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其實,也,也有一點點餓的。”

    他趕了半個月的路,中途幾乎沒有停下來,自然也是沒有一頓熱飯吃的,多是啃干糧,現下一提真是饑腸轆轆,肚子還忍不住叫。

    真是有辱斯文啊。

    白玉璃笑出聲了聲:“你等一會哈,我去灶房讓廚子做了給你端出來。”

    王以謙頷首:“謝謝大白。”

    王以謙方才進門開始就沒回過神來,現下還有些愣神,這個酒樓好大啊,怕是縣里的陸記食肆十來個才有這樣的面積。

    他在信里只知道陸哥和大白他們來在這里開酒樓,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可是方才在碼頭接他的伙計說了一路,這酒樓前后街的店面都是陸記的。

    這樣一看下來,規模當真是比他們雙寧村所有人家戶加起來都大。他回去一定要跟爹娘說,這是他們想都想不到的。村里人肯定也不相信,簡直令人感到震撼。

    陸湛和他談了幾句。沒多大會兒的時間,白玉璃就把飯菜給端了出來,石夏和馮宣很在他后邊。

    “秀才老爺久等了,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一路奔波辛苦,快趁熱吃啊。”馮宣有些調侃地道。

    王以謙笑笑,大家都是熟人了,開玩笑他也不惱:“多謝馮公子。”

    他也是真餓了,很快就把端上來的飯菜吃完又喝了碗湯,熱騰騰的吃食下肚,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陸湛看他用好,讓伙計把碗筷收拾下去。

    “陸哥,大白我給你們帶了東西,還有石夏石秋和玉哥兒的。”

    難怪行李那么多,敢情都是給大家帶的。

    有好幾個原先在食肆干活,現在跟著來了府城的家屬,大家都熟悉的很知道他經常去食肆,曉得他要來府城,就幫忙讓把東西帶來的。

    “是我大哥和大嫂讓帶來的?”石夏問。

    王以謙起身翻找放在一旁的行李,把一個青色包袱遞給他:“妙竹嫂子給你們三人做的衣裳鞋子啥的。”雜七雜八的,他也沒有細看,不知道還有些什么。

    這府城又不是買不到衣裳了,大嫂懷著小侄子還這樣勞累啊。

    石夏心里頭暖暖的,娘去的早,如今有了嫂子,他倒像多了個娘似的。

    還有酒樓里幾個伙計的,王以謙給他們分發完了。

    “多謝秀才老爺了。”

    “真是麻煩王秀才了。”幾個人答謝說。

    人家一個秀才有功名在身,若是換了其他人才不樂意做這沒有好處又費力的事,偏偏王以謙愿意熱心幫忙。

    小王太實誠,白玉璃張了張嘴又欲言又止。看他把那么多東西分出去,其實自己的除了一箱籠的書本外加兩套換洗衣裳,再無其他了。

    老鄉一來,大家問題多,嘰嘰喳喳的圍在大堂,陸湛讓他們先下去忙活,客人多了起來,閑下來再聊。

    看他們走開了,陸湛才有機會開口:“食肆沒事吧,生意如何?”

    王以謙正想和他說呢:“一切都好,石冬和柳嫂子管事,啥都井井有條的,沒有出錯的地方。”

    “陸哥你放心吧,食肆好好的,沒有不長眼的敢去找麻煩,畢竟王振過幾日就要去看一遍。”

    不說那些捕快愛去陸記用餐,就憑食肆大堂內縣令大人賜的那塊牌匾就沒人敢惹事,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那咱們食肆設的粥棚呢?”白玉璃問。

    王以謙:“也一切如舊。”

    他說了很多都是好事,陸湛和白玉璃才算放心了,因為王以謙來了,他們今日回去的時間也比往常早了些。

    王以謙覺得自己太打擾他們了:“不過是待幾日的時間,考完了就要趕往京城,我還是去住客棧吧。”

    他話還沒說完,白玉璃就眉毛一豎不同意:“這怎么行!你那么遠來,哪里能讓你去住外頭,咱們可是鄰居兼好朋友!”

    “而且一點都不會打擾,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你要是不去,咱們日后回了雙寧村,陳嬸要怪我們了。”

    啊?王以謙愣愣地,他娘通情達理,不至于如此吧?

    白玉璃連拖帶拽的拉他,他們的馬車在門口,陸湛跟在后頭瞧了就覺得好笑。

    王以謙推脫不了,跟著上了馬車。直到到了陸宅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渾身才舒服了。

    “真是太麻煩陸哥和大白了。”王以謙感激地說,事事都安排的如此周到,他何德何能。

    不過是個小年輕,這個年紀千里迢迢的赴考,說來還真是不容易。

    “這幾日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和璃璃白日不在家,下午才回來,三餐什么的我讓伙計給你送到家里來。”

    “對呀對呀,咱們在府城也開始送外賣了,方便的很。”白玉璃附和說,“你只需要心無旁騖地讀書就好。”

    王以謙虛嘴巴張了張:“陸哥,大白我……”

    陸湛:“不用說那么多,我來安排就成。”

    王以謙眼眶都紅了,陸湛拍拍他的肩膀:“時候也不早了,今日你早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太多的感激不知從何說出口,王以謙點頭,目送著他們出了房間。

    白玉璃出來才說:“讀書可真苦,也不知小王能不能考上。”

    陸湛:“這沒考出來之前誰也說不準的事。不過我看到以謙努力的很,也有天分,應當是不成問題。”

    *

    王以謙在府城待了幾日,考完試就馬不停蹄地出發去京城了,即便大家想他多待也不敢開口挽留,若是考中到時怕耽誤了殿試的時間。

    “這銀票你收好,當作路費。”陸湛把一個錢袋塞進王以謙的箱籠。

    他看這小子來時那個狼狽樣,看著比之前在縣里的時候還要瘦了些,估計身上是沒有多少盤纏可用。

    王老爹和陳嬸不知一路車馬費多費錢,這小子又一向懂事會體諒爹娘的難處,肯定路費是沒有帶夠的,只能各方面的節省。

    王以謙死活都不肯收下,陸湛嚴肅了態度他才猶猶豫豫地拿了,錢袋里那個面值他都不敢看,肯定少不了。

    陸湛想的簡單,幾十兩銀子對他現在來說不是什么大錢,他也有能力幫忙,就像現代那樣資助大學生罷了。

    否則寒窗苦讀十年,最后折在沒有路費上就太可惜了。

    水路走的快,兩人看著他上了船才回的酒樓。

    “走吧,咱們可以回去了。”白玉璃蹦跶,把路中間的一塊小石頭踢飛了老遠。

    陸湛:“嗯。”

    “還好我不用讀書,可真辛苦,比撥算盤還難呀。”

    陸湛取笑道:“你一只小狐貍讀什么書,能寫自己名字就行了。”而且他還會看賬本,已經很厲害了。

    白玉璃瞪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陸湛在嘲笑自己:“本來就是啊,我已經是最有文化的狐貍了,其他的都比不過。”

    陸湛悶聲笑,在狐貍中的話,那他確實最有文化了。

    “嗨,別說我沒有文化的事了,你方才給小王的銀票是多少的呀?”

    陸湛:“五十兩。”

    白玉璃掰著手指算了算,去京城的花用,還有回寧平縣的路費,應當都是夠的。

    說實話陸湛也不是熱衷做這種散財的事,他上輩子這一世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想著自己花那么多錢修建慈濟院,幫助那些老弱婦孺,沒有生活能力的孩子。一對比給王以謙的這點算得了什么?而且他們認識,是朋友,很談得來,他看得出來這小子對自己很感激,自己說的話也聽得進。

    說到底,他也不怕被人說是唯利是圖,王以謙考不上另說,真考上了對他日后生意上定然是有好處的,所以只是花一些小錢,他何樂而不為?

    只有小狐貍這個笨蛋才會每天都愛心泛濫,天真可愛。

    第135章 金湯檸檬魚,醉蟹

    酒樓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不止附近一片兒的人流量拉起來了,還有好多商鋪也漸漸開了起來,熱熱鬧鬧的。

    當初的冷清已然是不復存在, 甚至不少走南闖北的生意人, 或者是跑江湖的口口相傳,不少人都知道他們府城有家陸記, 是寧平縣食肆的連鎖,美食能開滿前后兩條街的店面。

    主樓更是不得了,菜品好就算了,吹拉彈唱,美人跳舞, 簡直就是人間天堂,極致的享受!能去那吃飯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商賈和權貴,老板一看就是有啥背景的。

    前頭的都確有其事, 后面這個有背景陸湛可就不同意了, 他們就是一做吃食賣的普通老百姓, 能有什么背景?不過賺的多了給朝廷多上交些商稅,略盡公民本分罷了。

    所以如今陸記真是美名遠播了,不少人慕名而來, 說啥都要嘗嘗他們的做的美食, 是不是吃了就能長生不老!

    因著快到年關的緣故,酒樓生意越發紅火,挑著不是很忙的時候,陸湛今日把從寧平縣帶來的人聚集在了一樓大堂。

    大家出門快半年了, 肯定還是想家的, 這就又提到了之前想過的問題。

    “你們愿意回去也行,若是想留在府城, 我就給你們放年假,春節能回家一趟,之后再來。”

    大家猶猶豫豫,才來的時候還很適應不了,可過了這么久都習慣了。吃住老板管就算了,工錢比在寧平縣高了不是一星半點,正是年輕要苦干的時候,回去享受安逸可怎么行啊?

    不少人還夢著能在府城出人頭地,到時候把媳婦兒孩子接來享福呢。

    “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了,你們考慮好再回復我吧。”陸湛道。

    “我知道你們其中一些人在想什么,我只說你們都是我從寧平縣帶出來的,人數也不多負擔的起,既然來了我日后肯定不會虧待,最多兩三年該有的都會有。”

    大家都不是傻子,該有的都會有?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真的啥都有?

    陸湛的話點到即止,并沒有挑明,就看他們能不能領會了。

    都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他的人,他待他們自然不會差,否則讓人要寒心了。

    前幾日石秋和玉哥兒剛在府城買了個一進的宅子,這眾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按石秋和玉哥兒每個月的工錢不攢個幾年能有?其中是怎樣的彎彎繞繞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人會說出來。

    畢竟石家幾兄弟一直和老板關系就好,如今馮宣入了股也稱得上是陸記的老板之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馮少爺對他們的夏哥兒管事有意思,兩人怕也是遲早的事了。

    這樣的關系,老板給什么,他們能說啥?閉上嘴干活吧。

    眾人各懷心思的散了。

    白玉璃湊了過來:“你讓大家考慮,那咱們要回去嗎?”他們前兩個年都是在以前的家過的,若是今年在府城的話那還是頭一回。

    陸湛捏捏他的臉頰肉,之前瘦下去的肉又長了回來,手感很好:“你想回去嗎?”

    白玉璃依賴地蹭著他的下巴,跟個黏人精沒兩樣:“都可以,反正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陸湛嘴唇彎了彎:“小跟屁蟲。那你也等我考慮一下,看在哪里好。”

    雖說對一開始的家有些留戀,也有好些東西沒搬來府城,按現在這個發展,他們往后估計會在府城了。寧平縣應當是沒有時間回去的,回去一趟在路上花費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掌柜的,你們酒樓都有些啥吃的?”一道尖細刺耳的男聲擾了陸湛和白玉璃的對話。

    兩人轉身看過去,從大門口進來十幾個人,簇擁著中間那位氣宇軒昂,氣勢逼人的老爺。

    這又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

    白玉璃蹙了蹙眉毛小聲嘀咕:“這個天也不熱啊,拿扇子干啥啊,耍帥嗎?”

    陸湛一瞧,這位老爺確實手里握了把精巧的玉扇,不過瞧著和普通扇子不同,倒像是有那種暗藏小機關的物件。

    “大膽,你這小哥兒好沒禮貌,我家黃,黃老爺想拿就拿,哪里輪得到你置喙……”

    稱作黃老爺的男人抬手制止了他的對話,聒噪。

    對方接受到眼神,趕緊低眉順目的不敢多言了。

    白玉璃瞅了眼這面白無須,怕是有四五十年紀的家仆,躲陸湛身后去了。他會掐著嗓子罵人,好兇。

    陸湛從他們進來時就已經打量了個清楚,覺得這為首的身份不一般,先請上座再說。

    “那這位黃老爺,還有各位客官,我帶你們去樓上的雅間。”

    “不用,既然都出來了,那本老爺便不怕吵鬧,只要你們酒樓的菜好吃就行,別讓咱們白來一趟。”黃老爺聲音沉穩,很有威嚴地道。

    白玉璃去捧來了菜單,他們酒樓的菜品多,單是菜單都有好幾本,這位黃老爺明顯就是他們之中帶頭的,另外個肯定是伺候他的,給他倆看就成了。

    雖然穿著便衣,但其余跟隨的人都沒有敢近身,卻是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保護著。他肯定是某個大官,既然不想表露身份,那他們也裝作不好奇就是了。

    白玉璃輕輕頷首,肯定是這樣的,他一會悄悄去問陸湛。

    對方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菜,白玉璃跟著陸湛去了灶房:“那些人是個什么身份呀,看著真不一般。”

    陸湛捏了捏他的鼻頭,白玉璃把他的手扒拉開了。

    陸湛:“不可背后妄議。”

    不能就不能吧,他也沒有非常好奇,就是有一點的程度:“你要親自動手?”

    陸湛點頭,讓他和夏哥兒招呼好客人。酒樓里的伙計毛手毛腳的,他們得親自動手才行。

    白玉璃說曉得,跑出去找石夏了。

    陸湛找了兩個人打下手,準備食材,馮宣從外頭進來就把其中一人打發了:“師傅,我來幫你。”

    今日師傅都親自動手了,可見對這群客人有多重視,跟著做生意這么久,馮宣眼力勁見長,還是能看出些問題的。

    “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食材用最好的,菜必須清理干凈,若是瞧見毛啊蟲的,直接扣一個月的工錢!”馮宣交代說。

    這些平時大家都知道,也沒有出現被客人反應這樣的情況,今日只需要格外注意。

    “還有花雕嗎?”

    一個廚子四處看了眼:“老板,我去酒窖拿!”

    馮宣在清理手里手里的蟹,猜測師傅這是要做醉蟹了。

    灶房內有條不紊,平時再忙都不會出什么亂子,今日也是。只是老板在這里了,插科打諢摸魚的都少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白玉璃從外頭進了來:“好了沒有啊?”

    “差不多了。”陸湛把十幾道菜裝了盤,吩咐伙計端出去。

    白玉璃湊近聞了聞,好香,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可惜吃不到。

    這副饞樣,陸湛看了就覺得好笑:“等他們吃完走了我重新給你做。”

    白玉璃連連點頭:“好好好。”

    馮宣打下手可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當即湊了過來:“我也要。”

    他嬉皮笑臉的,不正經的模樣。

    陸湛無情地道:“自己做。”說完他就拉著白玉璃出了去,總得看那位黃老爺滿不滿意這菜色。

    他們方才沒有要去雅間,大堂內除了那群人還有其他客人,只是大家一看那坐在正中央圓桌的黃老爺,氣勢很強,就不敢高談闊論,所以很安靜。

    他們剛上完菜,門口又著急忙慌地跑來了兩人,看到大堂坐的黃老爺惶恐萬分,冷汗直從臉上掉。

    “來了就一起用飯,這陸記的菜我吃著比家里那么多的廚子做的都好。”黃老爺評價說,他旁邊伺候的中年男人殷勤地布菜,十分了解他的口味。

    才來的兩人,在黃老爺的示意下給安放好椅子,坐下了。

    “是是是,這陸記雖然在府城開業的時間不過半年,可無論是菜品還是其他甜點酒水都是其他酒樓食肆比不了的,黃老爺愛吃大可去我府上,我派人來陸記訂餐何必來店里,這樣的嘈雜。”而且還是在大堂里,去二樓三樓的雅間也好很多。

    這些人態度一個比一個殷勤上心,就跟伺候皇帝老爺似的。

    陸湛眼皮跳了跳,黃老爺?

    即便是后頭來那兩個男人氣度看著也不同于普通百姓。

    他讓伙計端了葡萄酒,啤酒還有他們陸記其他獨有的酒類,讓這黃老爺品嘗。

    黃老爺用了酒一臉滿意,又將自己點的菜每樣都吃了一遍,伺候的男人在旁邊汗顏,他一看就知道這些菜做得合老爺胃口了,家里做的他平時都吃不了多少就會擱筷子。

    “這道菜叫什么?”

    陸湛見這位老爺問正要答,白玉璃搶過了他的話,陸湛介紹食物可沒有他專業。

    “回這位客官,這道看起來黃澄澄的菜叫金湯檸檬魚,是咱們陸老板親手做的,精華可都在湯里,您一定要多喝些呀。”

    陸湛默默給小狐貍豎了個大拇指。

    老爺點點頭,這小哥兒瞧著一股機靈勁兒,他讓伺候的人盛了湯和魚肉就要享用。

    魚片入口滑嫩,湯汁濃稠鮮美,具有檸檬清新的果香和辣椒的辛辣味兒,整體風味都很獨特。

    這其中的一味辣椒,如今在京城也是盛行的,只是從沒人能把這味調料運用的如此完美,和菜本身的味道完全融合。

    他對吃食上一向挑剔的很,偏偏又喜歡魚類和海鮮的鮮味,但這些食材即便是最厲害的大廚做出來也避免不了本身腥,可他眼前的湯清爽的很,讓他口齒生津。

    他不信邪地又嘗嘗其他的菜,讓身邊伺候的人剝了蟹。

    輕輕掰開便是流心黃,不同于常吃的生醉蟹,沒有濃重的酒味和醬油味,反而是淡淡的清香,口感也豐腴綿密、鮮嫩甜滑,嗦一口鹵汁,略帶著酒味,醇香四溢,回味非常的甘甜。

    “好吃得令人陶醉,咱們這一次沒有白來。簡直堪稱天下第一味啊!”

    “老爺說喜歡,那自然是最好的。”

    “這樣的手藝不可多得,本老爺必須賞你。”

    陸湛有些意外:“只要客官吃得舒心就是我陸記的榮幸。”

    他態度謙虛,不卑不亢,不止黃老爺,方才來了后一直對黃老爺關切備至的男人也很滿意。

    “既說了賞賜,你們陸記等著就是,改日送來。”黃老爺強勢地說,讓人沒有拒絕的話。

    眾人給了飯錢就出了大門,門口還停了兩輛轎子,陸湛眼看著他們離開,覺得自己猜測定然不錯,只是沒有與酒樓的其他人說,以免引起慌亂。

    只是在回到家的時候陸湛給一路嘰嘰喳喳的小狐貍透露了一聲。

    “什么!皇帝?你說那個黃老爺是皇帝?!”白玉璃驚訝地叫道,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真的假的,你嚇唬我的吧,怎么可能?”

    他知道人類的皇帝是最大的,誰都要聽他的號令,若是敢違抗那就要人頭落地,比切西瓜還容易。

    白玉璃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我方才除了介紹菜品,沒有說亂說其他的吧。”要是被砍頭了怎么辦?!

    “肯定是你猜錯了,皇上不應該日理萬機,處理國家大事嘛?為什么來這里啊。”白玉璃還是不信,那個老爺頂多是個有權有勢的,他看著也挺和藹,不像話本里寫的那種天子一怒,伏尸百萬的樣子。

    “笨蛋,我騙你干什么。那黃老爺氣質出眾,舉手投足間頗為貴氣,就連用餐的食具都是隨身伺候的人拿出來的。”

    陸湛也覺得這個猜測荒唐,可是他聽民間傳說本朝君主,性格灑脫最是不羈,喜歡微服私訪,以前覺得是胡謅,現在看或許有幾分道理的。

    “伺候他的仆人聲音尖細,面色白凈連根胡須都沒有,不像個男人。”

    白玉璃撓頭:“他就是男人模樣,不是男人能是什么啊?”

    陸湛覺得自己是該給小狐貍好好科普一下了:“那種稱為太監,是宮里專門伺候皇帝和嬪妃,以及皇子公主的。”

    “他們雖是男子的外形,身體卻已經是不完整,嗯,下面是被動過了的……”

    白玉璃小臉蛋刷地慘白,他聽懂了,一把捂住自己下頭,那動的時候得多痛啊,真要命!

    陸湛瞧見他這個粗俗的動作當即腦袋就一陣痛:“你干嘛?”

    這傻狐貍,捂自己做什么。

    第136章 賞賜,中舉

    過了兩日, 酒樓里的全部人都在等,那看著不像尋常人的黃老爺不是說了會有禮送來嗎,怎么到現在都還沒消息?準是吹牛逼糊弄人的, 他們怕是要白期待了。

    白玉璃雖然比大家冷靜, 但也是惴惴不安的,趁這會兒酒樓沒什么忙的, 悄悄把陸湛拉到角落:“那個皇,不對,黃老爺不會是騙咱們的吧?”

    陸湛笑了笑,點點他的鼻尖:“不會的,君無戲言。”

    前兩日用餐的時候, 他多留意了幾分,聽那黃老爺身邊的老太監一直說耽擱不起,得趕緊回去, 否則要耽擱大事了。

    最近又正是天下學子科考的時間, 或許著急的就是這件大事。

    雖說有賞, 估計那個黃老爺也是當日回京城了,不會再親臨現場的。

    白玉璃看他淡定的很,伸手到他腰間擰了一把, 陸湛吃痛“嘶”了一聲。

    這小狐貍, 自己沒欺負他吧,下手忒狠:“再掐下試試。”陸湛眼皮微瞇,威脅說,“信不信晚上回去收拾你?”

    白玉璃心虛, 嘟噥了幾句, 他就是覺得心慌又看陸湛穩得住才煩躁,動不動就要收拾他。

    “我看你一點都不怕嘛。”其他人要是聽到皇帝光臨, 怕是反應過來就腿都軟了。他倒好知道了也不說,反而配合著演戲,一點也讓人看不出破綻。

    陸湛扯了扯嘴角:“皇帝也是兩只眼睛一個嘴巴,有什么怕的。”

    主要是他又沒做虧心事,有何可怕?就算前些日子買兇解決了麻煩的人,這事能有誰知道?他自然不懼。

    白玉璃佩服地給他豎大拇指:“嘖嘖,瞧這魄力,瞧這氣概,不愧是我親親夫君!小的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五體投地是怎樣的姿勢,你這么佩服做一個給我看看。”陸湛有些戲謔地道。

    白玉璃瞪了瞪他,圓亮的眼睛格外的有神漂亮,這么復雜的姿勢他怎么會?

    “這么會說,改日你去茶肆說書,為夫一定來給你捧場。”

    白玉璃聽了又嘿嘿笑,心情轉變的格外的快,也不管還在酒樓大堂,對著陸湛的嘴唇就是吧唧兩下,又伸手搓面團似的搓人臉頰,一副喜歡的不得了,巴不得把陸湛一口吞了的模樣。

    陸湛無奈又滿心甜蜜:“別鬧,有人在看了。”他倒是無所謂,只是這么多人盯著,小狐貍一會兒別害羞的往他懷里藏就行了。

    白玉璃哼哼。

    “陸老板和陸夫郎在不在?”門口忽然來了一群衙役,其中一人率先喊道。

    白玉璃探了探頭,拉著陸湛出去。

    陸湛定睛一看,為首的身穿紅色繡鴛鴦暗紋的官袍,這是一城知府才能穿的式樣,最主要的是這男人是前兩天最后來陪著黃老爺吃飯的那位。

    大堂所有人都被這個陣仗搞懵逼了,知府大人,這是知府大人!這樣的達官貴人為何會出現在陸記酒樓?還指名找陸老板和他夫郎?

    汪如海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如今的皇帝喜歡微服私訪和四處尋找美食就算了,哪能吃到合心意的就給賞賜?

    聽了蘇公公的解釋他才知道皇上是慕名而來,來了他管轄的地界一打聽才知道這陸記不僅飯菜稱得上珍饈美味,連老板也是難得的大善人。最近城中能夠容納上百個老弱婦孺無法生存的人的慈濟院就是陸記老板建的。

    建了還不算完,他們每個月還會固定送糧食,還有需要的用品,就這個冬季的被褥棉衣都是送去的。

    里頭好些小孩子到了啟蒙的年紀,他之后看如何弄個學堂才成,這事他來干,不用陸記操心。

    汪如海想到這些,內心竟有了幾分慚愧之感,他身為一城知府,竟還不如一個商賈了。

    而且朝廷本就鼓勵一些百姓從商,陸記一個酒樓兩條街的店面就帶動了府城這么高的經濟,實在是貢獻不小。

    “不必跪拜,又不是接旨,皇上只說了讓把東西給送來,這些虛禮就免了。”汪如海扶住了陸湛,揮手讓大堂內的百姓起身。

    白玉璃有些晃神,真送禮來了,真是皇帝送的,陸湛果真猜的不錯。

    “真是勞煩大人,快請上座。”陸湛請道。白玉璃很有眼色地去端茶壺,泡最好的茶!

    汪如海:“陸老板不必麻煩了,本官把禮送到就走,你還是先看看是什么吧,皇上的賞賜怠慢不得。”

    他話音一落,大堂沒跪著剛起身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膝蓋骨軟的站不住。

    皇上,皇上前兩日在酒樓吃飯,他們居然見到了皇上?太玄幻了,實在不敢相信,像做夢一樣。

    “大人說的是。”陸湛恭敬地道,眼神不經意地瞥了眼汪如海身后官差抬著的東西?

    這么大?還是紅綢裹著的,是什么?

    白玉璃端著茶來了,這次他非常的細心,也是按照陸湛的平時教給他的手法泡的,水的熱度,茶葉的量都剛剛好,還沒開蓋就能聞到一陣淡淡的茶香,完美!

    汪如海一路來這,方才說不用麻煩,此時還真有些口渴,接過白玉璃端著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細細咂了一下,這陸記不僅菜做得好,就連茶都比別處的好喝,真是妙哉。

    白玉璃眼神好的很,這紅綢包的東西還沒揭開,他就覺得這個形狀熟悉的很。

    官差一把扯開紅綢,他眼角一抽,牌匾,又是牌匾?

    他們上次得了縣令大人的這個賞賜還掛在寧平縣的食肆里的,現在又得了這個,不止達官貴人,連皇帝也喜歡送牌匾,?買一送一還帶批發嗎?

    ‘天下第一味’這五個金漆大字倒是恢宏大氣,讓人一看就心生敬意,只是天下第一味,真的有這么好吃嗎。

    不過這可是官方認證啊,非常的具有權威性。

    “哈哈哈,皇上只停留半個時辰就帶著人匆匆離去,本官想著這親筆提的字還有皇上的字號,若是不小心臟污掉漆就不好了,派府上的人特地刷了一層桐油,保證多久都腐壞不了。”

    “大人想的周到,只是太麻煩您了,我親自去灶房給您安排一桌,您先用飯?”陸湛道,示意白玉璃和石夏先把這貴重的牌匾搬進去。

    汪如海口腹之欲也重,沒人不愛吃美食,而且這陸老板平日輕易不會下廚,說不定錯過就沒下次了,他實在不想放掉這次機會。

    但是他現在又不能在這耽擱,實在為難的很。

    看出他的糾結,估計有不能說的要緊事,陸湛笑道:“我親手做了讓店里的伙計送到你的府上?”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真是麻煩陸老板了,那我點幾個菜。”

    這陸記的老板年紀不大,眼色卻極好,平常都是酒樓的廚子做菜,前兩日卻親自上手,怕是早就心里有數,只是沒挑明裝糊涂。

    不簡單吶。

    “行,做好了后下午我就派人送去大人府上,大人今日定能吃上。”

    汪如海心情很好地拍拍他的肩膀,這陸湛很是上道,合他的眼緣。不過他也不吃白食,價錢照付的。

    完成了交代的任務,又點了喜歡的菜,陸湛和白玉璃,還有幾個管事的親自送他出去,看他上了轎子走遠,才重新進了去。

    方才大家都是壓制著激動的心情,這下算是徹底爆發了!馮宣像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尖叫:“我看到皇帝老爺了,我還看到了知府大人,我要寫信告訴老頭和阿爹!”

    “就像做夢一樣,我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牌匾可是皇帝老爺親筆,上頭有他的名號和印章呢!”酒樓里廚子伙計吵嚷著道。

    白玉璃悄悄湊到陸湛的耳旁:“這牌匾還帶買一送一的?”

    陸湛彈了彈他的腦門,語氣有些寵溺:“傻璃璃。”他們又不缺錢,缺的是上頭權貴的庇護,哪個權貴能比得過當今圣上,高調彰顯出來最好。

    而且這可是皇帝親筆提名賞賜的,和他們寧平縣的有很大的不同,誰敢來挑戰最高權威啊?他們酒樓今后凡事都會一帆風順的。

    白玉璃摸摸自己的腦門,本來不傻都要被陸湛天天說傻了。

    “那我去吩咐伙計把這牌匾掛起來。”他們陸記肯定又要火爆一把了,上次縣令大人送的時候就是這樣,轟動全縣。這次怕是要轟動全城?

    陸湛:“去吧,小心些。”

    陸湛此時才坐了下來歇息,松了口氣。

    下午的時候,陸湛把汪如海點的菜做好讓伙計去送,才從灶房出來。

    “陸哥,咱們商量好了,還是要回去寧平縣一趟的,開春了再來,主要是,嗯……”這會兒店里不是很忙,石夏走過來支支吾吾地道。

    陸湛看向他:“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哎喲哎喲我來說!”馮宣在一旁看得干著急,他家夏哥兒平時多機靈一人,怎么提到他倆的事舌頭就捋不值了啊。

    “師傅,我和夏哥兒要成親,回寧平縣辦,就這個事!”

    陸湛喝水呢,他話音剛落就嗆了一下:“這么突然?”

    白玉璃耳朵靈著呢,聽到這邊的動靜從柜臺趕緊沖了過來。

    “成親,誰要成親,我也要吃席!”他眼神掃射面前的兩個人。

    石夏別扭擰馮宣的胳膊:“你不能小聲點?全酒樓里的人都聽見了!”

    馮宣冤枉啊,大點聲也沒關系嘛,大家遲早都是要知道的。不過夏哥兒好不容易才答應他,他委屈巴巴地不敢反駁啥。

    “你倆要成親啊?真的啊?”白玉璃驚訝地問。

    馮宣抱著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你以后離夏哥兒遠一些,別老是纏著他,別說師傅了,我看了也會不高興。”

    他什么時候纏著夏哥兒了,都是正常來往和交流,馮宣這話說得他像是那種沒臉沒皮的壞男人一樣?

    白玉璃憤憤地踹過去一腳:“要你管!”

    陸湛咳嗽了兩聲:“首先聲明,我沒有不高興。”

    馮宣挨了一腳,有些無助地看向陸湛,怎么這樣啊,師傅也撒謊?

    石夏過去拉白玉璃安慰說:“他瞎說的,玉璃你別聽。”

    “好了,你倆什么時候回去,我和璃璃一起吧。”陸湛想了想道。

    酒樓的經營已經穩定,管事的都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有什么事周叔會通知他,暫時離開出不了亂子。回去正好可以看看縣里食肆的生意如何了。

    不過他得先把和談揚的合作結束了才行,否則到時候隔的遠有事的話,他不好聯系自己。

    “真的,咱們也回去啊!”白玉璃驚喜地道,都年底了,春節他還是喜歡熱熱鬧鬧的,如果好些人都回去了,就他和陸湛在這不知道得多孤單。

    陸湛:“嗯,回去。”

    于情于理,都得把這個時間騰出來,石家人是他們的朋友,馮宣也是,他還是合作人,成親這樣的大事他們不到場怎么都說不過去。

    而且估摸著時間,王以謙到時候就殿試完了,若是考上了,那就是兩家人的喜事。就算考不上,他們先做準備也沒錯。

    只是他和小狐貍得去挑幾件像樣的禮物了,到時候回去那么多的人,有拿出來的才行。

    *

    歷時一個月,他們回去的東西都是準備好了的,計算著時間,到了寧平縣還能有幾日歇息才會過節。

    前兩日他們收到了王以謙從京城寄來的信,說是中了進士,雖是二甲并沒有拔得頭籌,但也算是光宗耀祖。現在他回家只等上頭通知調派去哪里任職即可。

    “小王考上了,那他以后可就是官老爺了!”白玉璃鼓掌說,真厲害啊。

    第137章 老牛吃嫩草

    陸湛:“嗯。”

    王以謙字里行間的辛苦描寫的輕描淡寫, 可他的刻苦大家是看在眼里的。陸湛捏著信紙都有些替他激動,考上了就好,雖不是前三甲也夠了。

    這如今就是兩件大喜事, 他們更應該回去寧平縣了, 說啥都不能缺席。

    陸湛把信收好,方才安排的伙計還在幫忙把東西搬到碼頭, 他們要回去的一行人不少。

    王以謙這信來的也是巧,若是再晚個半天他們可就出發了。

    “周叔,這段時間就勞煩你多照看些了,我們很快就回來。”陸湛交代說。

    即便酒樓有處理不了的事,也可以找談揚, 如今談家和他們陸記合伙了,有啥事陸湛不在,他們也能出面。

    “老板放心吧, 我一定好好照看, 等你和小老板回來。”

    周叔性格敦厚和善, 陸湛是信得過的。

    “好了沒有,一會兒船夫都要等急了。”白玉璃扛起了自己的包袱,這一趟回去他帶的東西不多, 反正還要來, 一切從簡最好。

    陸湛接過他手里的包袱:“嗯,囑咐的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白玉璃率先走出了酒樓大門,馮宣他們都已經先去了, 就他和陸湛在最后。

    兩人幾乎掐著點到的碼頭, 到了的時候看見大家正準備上船。

    幾條船是同一時間出發的,又會統一在固定地方休息, 白玉璃嫌無聊的緊,上船的時候就把石夏拉了過來說陪他玩牌。

    馮宣和他們不是同一條船的,看見石夏來了,他也拋下錢進和兩個伙計上了陸湛和白玉璃的船。

    要不是船夫說,一條船拉太多人劃船吃力,速度變慢,白玉璃還想把石秋他們叫來。

    陸湛:“……”這么多人,小狐貍是想開游艇party嗎?

    “玉哥兒有了身子,別折騰他,讓石秋也留在船上照顧。”

    白玉璃想了想方才上船時玉哥兒微微隆起的肚子,確實不能折騰他,否則對寶寶也不好。

    “好吧好吧,就咱們四個,紙牌,麻將都帶了,你們要玩什么?”白玉璃把包袱拆開。后頭這個游戲自然是陸湛在府城的時候教他玩的,只是他還沒怎么熟練。

    “輸了的臉上要貼紙條哦。”白玉璃提醒說。

    陸湛在一旁沒說話,又一次后悔教白玉璃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

    “這是什么玩法,我從來沒見過。”馮宣稀奇地說。

    白玉璃明亮的眼珠轉了轉,他的紙牌玩的比較好,麻將還不太會:“這個是紙牌,我來教你們。”還是先玩自己熟練的吧。

    他開始洗牌,在府城得空的時候甚至專門做了那種硬紙的,手感比軟趴趴的那種好。

    白玉璃嘴角彎彎,嘚瑟的炫耀自己這個技能,若是尾巴是露出來的,肯定已經翹到了天上去。

    陸湛捏了下他的臉蛋,小狐貍簡直臭屁的沒眼看。

    他拍開陸湛的手,自己正忙著呢,別鬧呀。

    白玉璃簡單說了幾遍規則:“聽懂了嗎?”

    石夏和馮宣又不是腦子不好使,兩人是聰明人,機靈的很,當然聽懂了。

    “聽懂了大半。”石夏說。

    白玉璃點點頭,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沒事,我會讓著你的。”至于馮宣,他會殺他個片甲不留。

    陸湛的話?白玉璃伸在桌下的腳碰了碰陸湛,陸湛視線看過來?

    白玉璃眼睛使勁眨,然后又瞪他,眼神看向桌上的牌‘一會兒可得讓著我,否則我在他倆面前就要丟臉了!’他剛才沒忍住吹牛,不能被打臉。

    陸湛看他眉毛嘴巴胡亂動著暗示他,差點沒忍住笑,然后堅定地搖頭,不可以。

    要是讓他一直贏,他肯定就不會放馮宣和石夏回他們自己的船艙,自己和小狐貍一路怕是都沒獨處的時間了。

    白玉璃哼了一聲,悄悄用腳踹了他一下,用的勁兒還不小。

    馮宣正煩躁呢,臉上已經貼了好幾張紙條:“玩牌就玩牌,要打情罵俏,我就回自己的船了!”

    白玉璃一哽,胡說,哪有打情罵俏嘛?他這是在表達不滿。

    “好了好了,我也讓著你行了吧。”

    馮宣滿意了:“這還差不多。”

    結果就是接下來風水輪流轉,白玉璃手氣出奇的差,半個時辰不到臉上就被貼的只露出了兩只黑亮的眼睛。

    他一把把紙牌按在桌上,炸毛了,氣勢洶洶地瞪著陸湛。

    “你是故意的!”不是他輸不起,可他就是覺得陸湛在數牌專門對付他。

    而且都喊他讓著自己了,他根本就不聽,就知道專門給自己臉上貼紙條!

    石夏都懵了,看了看兩人,趕緊拉著馮宣去船頭了,讓船夫們暫時停靠。

    此船不宜久留,城門失火是會殃及池魚的!

    馮宣覺得自己未來夫郎想的對,他倆還是不要參與人家兩口子之間的戰爭了。

    他矮下自己的身子,腦袋貼近石夏的肩膀:“還是我夏哥兒看得明白,咱倆不和他們玩。”

    夜間的晚風吹來有些冷,石夏臉頰卻一陣火燒,推開了他的臉:“肉麻。”

    “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傳來,石夏定睛一看,是他二哥兩口子,玉哥兒在笑他們。

    幾條船突然被叫停,石秋和程玉就出來看怎么回事,哪知道碰巧看到他們在船頭。

    馮宣臉皮厚,才不覺得羞,他和夏哥兒都要回去成親了,這點親密算什么?

    他若是努力些,指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兒子呢。

    石夏是不知道他這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狠狠揪他的耳朵,成天就想這些。

    他臉皮薄的很,趕緊讓船靠近些上去,也不看石秋和程玉的臉色,低頭就趕緊跑進了船艙。

    馮宣和他不是一條船,也上了另一條船,不知錢進他們有沒有睡?

    船只又開始動了,陸湛和白玉璃的船艙,不時傳出點聲音,多是白玉璃在說話,似乎還是很不高興的語氣。

    “你讓我在夏哥兒和馮宣面前也太沒面子了吧?”

    陸湛理虧不說話,不過覺得自己做得對。否則之后每天船上都是四個人,他才覺得難挨。

    “虧我還是你夫郎呢,你一頭老牛吃到我這根嫩草就偷著樂吧,還一點都不疼我!”

    陸湛挑了挑眉:“老牛吃嫩草,原來你心里這樣想的?”

    白玉璃:“嗯哼。”

    “我記得某只小狐貍說,他的年紀都可以當我爺爺了?”

    白玉璃臉色不自在極了:“反正我現在看著就是比你年輕。”

    陸湛不和他爭論,否則今晚別歇息了。他端來了水盆把帕子擰干,白玉璃自覺地伸臉給他擦:“你下次到底要不要讓著我?”

    “讓你讓你,每次都讓。”

    聽了這話白玉璃才滿意了,擦完臉又脫了鞋襪讓擦腳,他們船艙里有爐子和烤火的火盆煤炭,所以用熱水也方便。

    “你抱我去榻上,我不想穿鞋了,一會兒還得脫。”白玉璃理所當然的命令道。

    陸湛站起身俯視著他:“白玉璃,我是你的仆人嗎?”

    白玉璃伸開雙臂:“我不管,你是我夫君,就是要依著我才行”

    陸湛掐了把他的臉蛋:“早知道你這么麻煩,當初就不該把你帶回家。”

    白玉璃被放進了溫暖柔軟的矮榻上,他把自己裹成了一條繭:“又騙我,你才不會這樣心狠。”

    陸湛跟著上了矮榻,把白玉璃裹得亂糟糟的被褥拉開,把他抱懷里。

    白玉璃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緊緊地貼著陸湛,又把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放了出來擱陸湛腰上。

    “嘿嘿,我還是想圍著你。”

    陸湛無所謂,冷天小狐貍的尾巴還挺緩和的,舒服的很。

    *

    半個多月,一行人沒有在中途多停留,竟然比之前還早了一天抵達寧平縣。

    這樣順利大家也是慶幸,雖說他們這一帶很難會下大雪,可不管是陸地還是水路只要凍起來也是沒法趕路的。

    “咱們的東西先搬去食肆,一會用馬車拉回去。”陸湛說。

    “老板,小老板回來了!”

    他們剛停讓馬車停在食肆大門口,就有眼神好的伙計看見叫道。

    柳玉芬聽到聲也跑了出來,前幾日他男人收到信了,陸湛寫的,說的這幾日回來。

    里頭還提到馮家和石家的喜事,她們也很高興。

    王秀才刻苦,定然是能考中的。

    再就是馮宣這小子雖然不夠穩重,但是實誠沒有心眼,對于夏哥兒也算是個良配。

    馮宣原本打算的是這回回來帶夏哥兒去家里,他老頭和阿爹都是知道的,并沒有反對二人。

    可他細想了一番,不行。石夏一個哥兒哪能就這樣沒名沒分的跟他回去,被多嘴的人知道了背后還不知怎么編排,他還是讓老頭和阿爹按著步驟來,先去石家提親。

    明媒正娶,三書六禮,八抬大轎。這是他心悅的人,不能虧待他。

    他考慮的如此周全,石夏沒啥說的,都依他。

    “陸哥,你們回來了。”石冬跑到門口道,他媳婦兒也在食肆,懷里還抱著個胖乎乎的孩子,瞧著可愛的很。

    白玉璃瞧著喜歡,伸手在孩子臉上摸了一把:“哈哈哈,臉蛋比豆腐還滑嫩。”

    陸湛好笑,想悄悄對小狐貍說,其實他的也一樣,不過看這么多人,打消想法。

    “這幾個月食肆怎么樣?”陸湛這話是問石冬和柳玉芬的。

    “一切都好,咱們口碑是縣里最好的,哪家的生意都比不過咱們。”柳玉芬說。

    陸湛隨意問了幾句,其他的他自然會看,在食肆待了會兒,陸湛就把給大家帶的禮物分發下去,然后讓人把他和白玉璃的東西捆上馬車,他們先回家。

    好久沒回去了,白玉璃一路上顯得激動的很:“陳嬸,王老爹,還有村長……肯定定都想我了。”

    “不知道小黑還記不記得我,它之前可愛和我玩了。”

    陸湛沒回,這小狐貍操心的太多,念了一大堆的名字。人陳嬸王老爹想自家兒子就夠了,還有村長操心著整個村的農戶的事,干嘛要想他?

    對了,他說的小黑,就是那條狗,什么愛和他玩,分明是天然的畏懼他,只能乖順的聽他的話。

    “到了到了,我要下去。”白玉璃腦袋從車廂里探了出來。

    陸湛把馬車停穩:“毛毛躁躁的,小心摔著。”

    白玉璃急沖沖地打開了門,院內東西擺放的整齊,也沒有雜草和落葉。陳嬸有他們家大門的鑰匙,肯定是她幫忙清掃的。

    一會兒他們只需要清理屋內的灰塵,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整齊放好就成了。

    兩人今日到家,還有石家的人,所以動靜不小,方才在村口就被看到了的,所以這會兒還沒收拾完家里,已經有聞風跑來的了。

    “陸小子,大白你倆這次回來待多久?”陳秋菊熱情地問,他是第一個來的,還順帶把兒子給揪來幫忙他們清掃家里。

    陸湛:“最多一兩月。”

    一兩月,一兩月好啊!那他家擺酒席肯定能吃的。

    村長也來了,還有其他人,提著新鮮的豬肉和地里扒拉出來的蔬菜:“剛回來是不是家里還沒有置辦吃食,你盡管知會一聲,大家給送來。”

    白玉璃看得連連咂舌,其實他們在食肆里帶了東西回來的。

    村長也就罷了,一直對他們都不錯的。其他人通通換了臉色,殷勤的很,他們家門檻都要被踩斷了。

    白玉璃不由得想起這些人以前說陸湛啥來著,災星,克親,挨著他就要倒大霉?

    都是放狗屁,白玉璃哼了哼,他夫君命好著呢,既有本事還疼自己,那些人羨慕不來。

    第138章 諱疾忌醫?

    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寧平縣, 事情也沒像在府城那樣多了,陸湛在食肆也閑了下來。

    除了看看賬本,也無事可做, 灶房里都是陸記的老師傅, 除非解決不了的事,否則也不用他操心。

    所以王振下午散值的時候就來了, 說要和陸湛一起喝酒。

    好些日子沒聚了,柳玉芬也理解倆哥倆,只是在家里就提前跟丈夫說不要醉的太厲害,否則回去有他好受的。

    白玉璃閑不住,陸湛方才說好的, 吃了飯后就陪他出去逛街,所以他在食肆幫著柳玉芬清點食材,不想回家。

    看陸湛拿了兩個酒壺出來, 這個量, 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他看了后在大堂煩躁的走來走去。

    陸湛一抬眼就瞧見白玉璃雙手叉著腰,瞳孔里閃爍著不好惹的光芒,他拿著酒壺的手輕輕晃了晃: “做什么?”

    白玉璃一巴掌拍在桌上, 在府城的時候陸湛出去談生意, 自己都不會管他喝多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嘛。

    可是現在和朋友一起,怎么也要喝這么多,醉醺醺的他最討厭了, 還一身的酒臭味!

    “你方才說的陪我出去買東西, 喝這么多一會還走的動道嘛?”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挑起小狐貍的火氣了:“我不喝,這兩壺都是給王哥的。”誰讓那人就好這一口, 若不是嫂子管得嚴,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白玉璃哼了哼:“我可是會看著的,你別想蒙混過關。”

    他說完扭頭去了隔壁店面,陸湛眼皮一抽,汗顏的很。小狐貍也不知是從哪里學來的這套,現在管他越來越嚴了。

    王振這時從食肆大門進來了,他從衙門出來特地回去換了身衣裳才來陸記。

    “你那小夫郎又咋了,我看他氣沖沖的就跑了,脾氣真大。”

    陸湛拉開了板凳:“沒事,和我鬧著玩呢。”

    王振嘖了一聲:“你就寵他吧,遲早他要上房揭瓦。”

    “這不管媳婦,還是夫郎,你有時候得適當拿出點態度出來,讓他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否則沒個大小高低家里豈不是要亂套了?”

    陸湛笑了笑,不以為意:“就這些話,你去和嫂子說試試。”

    王振喝了口酒,直接一下子辣到肚里,爽得很:“你這么說可就沒意思了。”

    “那怎樣才算有意思?”柳玉芬不知何站在了他身后,手里還端著兩盤菜,給他倆下酒用的。

    “小陸,你別聽他瞎說,他以為自己是大爺啊,還分高下?疼自己夫郎的男人才是好樣的。”柳玉芬說著把菜放桌上,回過頭還瞪了眼自己男人,別把人教壞了。

    食肆里現在有了女伙計,炒菜的師傅也有女的,心里別提多羨慕大白了。嫁個男人生得高高大大的,長相英俊就不說了,主要那么寵屋里人,這都是大家求不來的。

    “唉,在外頭你就少說兩句嘛。”王振沒了剛才的氣勢,低聲道。出門在外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是要點面子的,其他事回家了都她說了算嘛。

    柳玉芬看了他一眼,轉身下去,給他留點臉面。

    陸湛說了陪王振,就真的沒有沾多少,一會還得陪小狐貍出門呢。

    王振想著剛才來的時候,這兩口子就鬧呢,還是不要勸了。

    “這些時日多謝王哥幫忙照看食肆,只怕過不久我們去了府城就又要麻煩你了。”陸湛真誠地道。

    王振無所謂地擺兩下手:“這算什么麻煩,你嫂子也在這里呢,應該的。”

    “而且咱兄弟倆,何必說這些客氣話。”

    陸湛認真聽著。

    這人一喝了酒,話就會無緣無故地變多,王振念叨說:“你們在這也待不了多久,過不久又去,咱們不知多久才能又見上一面。”

    “別說咱們大人念叨了,就是團團圓圓還時常追著他們娘問大白哪去了,說怎么在食肆找不到大白哥哥。”

    陸湛嘴角勾起笑:“那咱們現在在食肆,你怎么不把小孩帶來,璃璃也喜歡他們。”

    王振夾了口菜吃:“現在大了,皮的很,正是貓狗都嫌的年紀,真帶來了你這食肆都要被鬧翻天了。”

    哪有這樣夸張,陸湛瞧兩孩子挺乖,尤其是圓圓那小哥兒,斯文秀氣的很。

    這一聊都不知聊到天南地北去了,王振不知想到什么又問:“你和大白多久了,連人石秋的夫郎都懷上了,你們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湛眼睫眼皮掀了掀,怎么突然問到這問題了,小狐貍是個男的可懷不上。

    按白玉璃之前的說法,他要是能生,他那個干法,孩子都滿院子跑了。

    陸湛不自在地咳了兩聲:“璃璃還小,不著急。”

    小?哪里小了?先不說陸湛這個年紀多少人都當爹了。就白玉璃二十出頭也不小了,和他同年紀的哥兒,孩子都懷好幾個了。

    王振一臉無法理解他們怎么想的樣子。不過他一看陸湛表情有些不對勁,瞧了一圈四周沒人注意到他們,湊過去問。

    “跟哥說老實話,你是不是不行?”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其他的。

    陸湛若是此時在喝酒的話,肯定噴了他一臉,他到底行不行,小狐貍最有話語權。

    “你想多了。”

    “有病就治,不要諱疾忌醫,畢竟這可關系著你小子一輩子的幸福,知道不?”王振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很懂,他是過來人的模樣。

    陸湛滿臉黑線,他的擔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你們聊啥呢。”白玉璃忙完就過來了一屁股坐凳子上,“累死我了。”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全喝下。

    “沒啥,就聊你和……”陸湛不著痕跡地拐了王振一胳膊肘,“王哥,你酒喝的差不多了吧?”

    王振瞅了眼自己面前的空酒壺,是差不多了,都見底了。

    “你方才不是說約了人還有事嗎,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陸湛提醒說。

    王振一拍腦袋:“我差點就給忘記了,過兩天再來找你們。”

    “跟你嫂子說一聲,我先走了啊。”

    陸湛說知道了。白玉璃狐疑地瞥了他好幾眼:“你們聊啥了?”怎么想個賊一樣偷偷摸摸的?

    “沒什么,你不是要出門,咱們走吧。”陸湛拉起他手說。

    小狐貍之前傷心過后就說自己是哥兒就好了,他聽了心痛的很,這種話不能讓他再聽到,否則他又要多想了。他都不管小狐貍是人是妖了,是男孩子還是哥兒,更無所謂,更不是問題了。

    只要他是自己的小狐貍就成。

    白玉璃一向好忽悠,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就不問他們說了什么,反而用鼻子去聞陸湛頸間。

    他親了一下陸湛的嘴唇:“嗯,沒有酒味。”

    陸湛眸色暗了暗:“要不咱們不去買東西了,直接回家?”他誘哄似的說,“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兩人在一起這么久,每天形影不離的,白玉璃也算了解他的脾性,就這幽幽有深意的目光,還騙他回去做好吃的?

    他又不傻,真回去了不但沒有吃的,他還會被吃。

    白玉璃學聰明了,他現在不吸陽氣也能靠自己維持人形,才不讓陸湛得逞。要他自己愿意了才成。

    “不行,我之前衣裳什么的都帶去了府城,這次回來你又不讓帶多,家里那些我不想穿了,我沒穿的了。”他才不好騙呢,人都是會長進的,當然狐貍也一樣。

    陸湛誘騙失敗,不過打扮小狐貍他有極大的樂趣,而且把白玉璃想要的買完了他們得買點過節的東西。

    “好,那就走吧。”

    “牽我。”白玉璃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晃,陸湛把他的手握在手心。

    “你是小朋友,出門怕走丟嗎?”

    白玉璃不管,他就要牽:“你的手暖和啊,你忍心看我的爪子被凍僵啊?”

    他穿的厚,外頭還裹了小披風,雙手一放進去就能熱乎乎的,哪里會凍爪子了。

    不過知道他想和自己親近的小心思,陸湛也不拆穿,拉著他出門。

    “你先上馬車,一會買的東西多的話,拿不動。”陸湛說,還是得駕著去。

    白玉璃也是這樣想的,他自己皮包里有錢,漂亮的衣裳,好吃的東西他要買個夠本!

    馬車噠噠噠走了沒多大會兒,陸湛就停在了一家成衣鋪門前,門口的小伙計是個機靈的,看見他們趕緊迎了上來。

    “兩位客官看點啥?咱們店里的東西全的很,好多都是府城來的貨,其他家可沒有咱們的款式多。”

    白玉璃被陸湛一把抱了下來了,兩人進門一看,也不知是不是好久沒逛縣里的鋪子了,瞧著是還不錯,比之前好,賣的東西種類還挺多的。

    帽子,手套,耳罩,掌柜的挺有想法嘛。

    “咦,這不是陸老板和陸夫郎嗎?好久沒看到你們了。”掌柜的是個和善的中年男人。

    此時看到了熟人,陸湛也記起來了,這不就是之前給小狐貍訂手套耳罩的那家店鋪的老板?

    如今這個店鋪大翻修,他們一眼還沒看出來。

    “掌柜的生意如何啊。”陸湛客氣地問。

    如今陸湛和之前不一樣了,他們好多平時喜歡去陸記食肆吃飯的人都知道,陸記還在府城開了連鎖酒樓,那可是府城啊!幾十個寧平縣都比不上的地兒,而且店里的伙計說了,不止是大酒樓,前后兩條街的店面都是陸記用來賣吃食的,這得多雄厚的資本才開的起?

    他有認識的食肆的廚子透露,陸記不止府城,怕是以后京城以及各個地方都會有陸記的連鎖,聽了就覺得不可思議。

    掌柜的儼然沒想到之前來自己這里訂東西的一個擺鹵煮小攤的年輕人能有今天的成就。

    也是,之前來他這里訂東西,人家就很有想法,腦子那叫一個活。正因為他把陸湛他們的訂的東西推出去了,他自己再稍微加工一番,誰想到就這樣他就成了寧平縣生意最好的一家成衣鋪子。

    他天生就愛動腦筋,縣里的東西大家都看膩了,賣不出朵花開。他們這里路過的商隊多,他就出了點銀子,委托商隊給帶了不少府城才有的布料,后面生意越做越好,直到今天。

    “托陸老板和陸夫郎的福,你們兩位要買些什么,我親自帶著你們去選,保證質量給你們最好的,價格按照進的原價。”

    “我要看衣裳,選好了再出來看頂絨帽。”白玉璃說。

    “害,陸夫郎的模樣那不是隨便挑嗎,只要你穿出去一件衣裳,整個寧平縣的哥兒看到都是要效仿的,簡直就是個活招牌。”他一會看這兩人又選了啥款式,得找個本子記上,趕緊買了多補些貨才行。省得到時候有人買,他店里卻沒有就虧大了。

    所以說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啊,換做誰能想這么深?

    他緊緊跟在身后,白玉璃倒是覺得不自在了,陸湛看出他的意思:“掌柜的不用管我們,選好了來找你結賬就是了。”

    掌柜的說也行,他就是怕怠慢了貴客,既然不要介紹就算了。

    “這個藍色的袍子好看,上頭還用銀線繡了云團呢。”白玉璃說。

    “多看幾身,也好有換的。”陸湛說。小狐貍愛臭美,好看的衣裳能一天換一件,一個月不重復的。

    接連選了好幾套,白玉璃看中個白色絨毛有兔子耳朵的帽子,在他心里,兔子的可愛僅次于狐貍。

    而且現在出門戴最好,省得被冷風吹了受涼。

    “走吧,結賬。”陸湛道。

    白玉璃:“我包里有銀票,可以自己結賬。”

    他花錢有點厲害,所以還是自己來吧,省得被陸湛嫌棄了怎么辦呀?雖然陸湛現在非常有錢。

    陸湛眉心一擰:“白玉璃,你別鬧啊。真要自己付,那之后你的工錢和零花我都不給了。”

    “你這個陸扒皮。”零花錢就算了,工錢是他自己的勞動所得,這都能給自己黑了?

    第139章 春節,聚餐

    “你要付你就付吧, 我還要買很多其他的!只要你的錢袋承受的住!”

    陸湛嘴唇勾笑:“你把鋪子買下來都行,我付的起。”

    這是實話,白玉璃哼了一聲, 不和他爭:“掌柜的, 結賬!”

    “好勒!”掌柜的跑來柜臺,一看兩人買的東西不少, 臉都笑成了花兒。

    “這頂帽子送給陸夫郎了,下次再來照顧我的生意啊。”掌柜大氣的說。

    兩人應下了,買這么多,送頂帽子不為過。

    出了大門,陸湛把方才買的, 白玉璃手里提的東西全部放進了馬車。

    白玉璃要去買瓜子點心,肉干零嘴,省得到時候過節店鋪好些都要暫時關門的, 吃不到了怎么辦?

    還有幾天他們食肆也要暫停營業呢, 這幾日店里的廚子伙計都在準備過節的東西。

    之前已經有過兩次經驗了, 所以這回兩人輕車熟路的,年貨準備的很快。

    “我到時候一定會吃完的,吃不完也可以帶去府城的時候路上吃嘛。”

    陸湛嘖了一聲, 這貪吃的性子。也幸好小狐貍是這幅德性, 只要有好吃就能哄住。

    方才買的那頂有兔耳朵的帽子他已經戴上了,露出張白凈剔透的小臉,手里還拿著零嘴在吃,別提多乖了。

    陸湛手癢, 扯了扯長長的耳朵:“喲, 這是只小兔子。”

    白玉璃爬上馬車:“我是狐大王,你個小妖精還不起駕!”

    陸湛好笑地, 開始駕馬車:“小兔子脾氣好兇。”

    知道他純心逗自己,白玉璃不理會他。

    他咔嚓咔嚓地進食,怕是一會回去飯都要吃不下了。

    到村口的時候,不巧碰到熟人了。陸老頭和陸川不知是從縣里還是鎮上回來。陸川也脫了他那萬年不變,代表著讀書人身份的長袍,瞧著日子過得并不順。

    陸湛當做沒看到,馬車平穩駛過,沒有絲毫停留。

    “爹,這老大也太囂張了!”陸川叫道。

    陸老頭臉一黑:“他囂不囂張,跟你有啥關系,老子看到你就來氣!”

    他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沒有好好對待老大,讓他分了家,現在落得個這個下場。

    跟著老大混的王家和石家多體面,他一個村里的富戶現在過的又是什么日子?真是大不如前了。

    女兒也狠心,自從那次把擦賣給老大,就從沒有回家看望過他和老婆子。

    只是現在說啥都晚了,老二老三這兩個沒出息的,成天為他們兩個都操碎了心,他實在無力在想其他的事了。

    老二跟著李大出去干活這事他也是給人送了兩斤肉和半斤酒,那兩兄弟才答應把老二介紹給鎮上碼頭管搬運的管事說,讓他去干活的。

    那知道這小子這么沒用,去了一天人家就讓他滾蛋,連工錢都沒有拿到。

    看他爹又要說這事,陸川也不爽了,要不是如今還是這老不死的當家,他絕對不會聽他的狗屁安排。

    “我都說了自己搬不動那些貨物,我這手是用來握筆桿子的,你非要去求李大帶我,現在倒成我的不是了!”

    而且他以前可是李大李二羨慕崇拜的對象,如今卻還要他們高興了才能有個活干,自己還要看他們的臉色。

    那兩人現在對他也很不客氣,跟使喚小弟一般,他受不了這個氣。

    陸川一通抱怨,他不說還好,一說陸老頭臉色更黑了。

    這么大個人不出去干活,難道在家閑著不成?

    “你是握筆桿子的手,那人王家小子條件不如你,怎么他考上了你沒考上?這都幾年了,人家都要去當官老爺了,你怎么連個秀才也考不上?”

    陸川狡辯:“我是運氣不好,考官不滿意我的文章我才會屢屢落榜。”

    都是借口,陸老頭不愿多說,現在老二是什么德性他一清二楚。

    去年他說要去縣上地買書看,畢竟讀那么久真的丟下也可惜,就是在鎮上幫人寫信也能掙個溫飽的錢。

    自己信了他的邪,給了二兩銀子,不過心里還是覺得奇怪就跟著去了,誰知這個沒出息的拿著他辛苦賺來的血汗錢去嫖妓,當時就差點沒把他氣昏過去。

    廢了,早就廢了。他不會再對家里兩個敗家子有一點期待。

    老三也是個沒出息的,做生意接連虧本,媳婦都不愿跟著他,帶著孫女回娘家里。

    他這家里亂成了一鍋粥,整日的頭痛。短短兩三年臉上皺紋橫生,頭發花白,竟是像蒼老了十幾歲。

    *

    村里一片喜氣洋洋,今年過節,因為石家和王家都有喜事,兩家人都來請吃飯。

    最終干脆決定三家一起好了,這樣才熱鬧,陸湛還沒開口呢,白玉璃就舉雙手贊成。他的話就是人多好玩啊,為什么不這樣干。

    “咱們把做好的菜帶過去就行了,我還是要吃你做的。”白玉璃說,“鹵雞翅和鹵鴨爪不能忘,還有炸的小酥肉。”

    他跑去堂屋拿了兩個食盒,連盤子帶碗的一股腦全裝進去,陸湛無奈地扶額,這小狐貍毛毛躁躁的。

    “小心些,一會灑了可就沒得吃了。”

    白玉璃動作很快:“哎呀,我知道的。”

    干脆把其他的沒做的新鮮菜也拿去吧,也不知道夏哥兒他們那里食材夠不夠。

    “香腸,香腸要不要帶去?”白玉璃搜羅了一遍灶房問,他記得這個大家都愛吃的。

    陸湛:“這個倒是不用,夏哥兒他們家有的。”

    前年他在村里做香腸,以后陳嬸子學去了法子了,別說石家了,整個村子的農戶都會。

    就前幾日他還看好多家煙熏火燎的熏香腸和臘肉呢,怕是整個寧平縣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吃法。

    方才夏哥兒已經來叫他們有一會兒了,說是讓他們趕緊過去,他再去叫陳嬸一家人。

    于是兩人各提了一堆東西出院子,還把大門給鎖上了。

    石家距離他們沒有王家那么近,不過終究是一個村子,再遠也遠不到哪里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先到了,王家的人還沒來。

    “啊?怎么還把菜都帶來了。”石夏驚訝地道,接過白玉璃手里的食盒,怪沉的。

    白玉璃:“都做好了,不吃浪費呀。”

    石夏笑說:“也行,就怕一會大家都緊著你和陸哥帶來的菜夾了,我和嫂子做的都沒人吃。”

    哪里有這樣夸張啊,白玉璃知道他在開玩笑。

    “嘿,師傅,大白!”

    馮宣這個沒臉沒皮的也來了,這好久沒回來了也不知在家陪他阿爹,一腦袋扎進石家。

    石家兩個哥哥也真是大氣,都沒意見的。

    “嘿,你是自己來的,還是夏哥兒他們請來的啊?”白玉璃抱著手審問他。

    一聽他這個口氣,馮宣就知道白玉璃真心想問候他:“我自己來的,還是人請來的有啥關系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反正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夏哥兒,他到時候就是咱馮家的兒媳婦。”他嘚瑟的說。

    白玉璃嘴撇了撇,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你脾氣這么壞,真不知道夏哥兒怎么受得了,走開走開,你擋著我道兒了。”白玉璃揮手說。

    “你脾氣也好不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師傅怎么受得了你的!”

    一旦杠上必有一番腥風血雨,陸湛聽得耳朵疼,及時出聲:“好了,你倆誰都不要再多說一句話。”

    沒看到大家偷偷打量他們大氣都不敢出嗎。

    師傅的話不能不聽啊,馮宣認命地跑要灶房里幫忙了,回過頭又伸舌頭做了一個討厭的鬼臉?

    白玉璃:“切,幼稚。”好像誰不會做似的。

    “還有你,只有三歲的白玉璃,下次見了人家別老是拌嘴。”兩人分明都沒有壞心眼,湊到一起就吵個不停。

    白玉璃不服氣地瞪了瞪他:“哦!”

    陸湛嘖了一聲,伸手捏了把他的臉:“你不服氣啊?”

    白玉璃非常的識時務,扒拉開他的手,歪著頭,古靈精怪的:“服氣,小的服的呀。”

    “陸小子,你倆在干啥呢?”王家三口人來了,陳秋菊一進門就瞧見這小兩口在打鬧。

    成親都這么久了,感情還是好的沒話說。

    陸湛: “沒什么,鬧著玩。”

    鬧著玩,陳秋菊笑了笑,看向自己兒子,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見給她帶個兒媳婦回來的?

    最近說媒的倒是把他家門檻都踩爛了,幾乎隔一天就有一撥人來,為此他和老頭子特地在縣上買了幾大罐好茶葉,和瓜子點心,就怕沒招待人的東西。

    那么多媒人捎來的畫像,女孩哥兒都有,他兒子怎么一個都不喜歡呢?

    王以謙和陸湛白玉璃打過招呼,一回頭就看見他娘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在想什么。

    “咱們趕緊進屋坐吧,別在這站著了。”王以謙說,“夏哥兒家現在宅子修的這樣寬,還怕咱們坐不下不成。”

    這倒也是,他們兩家去年差不多的時間建的,但石家的要大上許多。

    “就是,大家趕緊坐,我給你們端茶來。”佟妙竹走了出來,她干活麻利,很快就給每人倒了一杯,“將就喝,菜馬上就炒完了,很快就能吃上飯。”

    “夏哥兒說小老板愛喝奶茶,反正有材料,玉哥兒這會現做的,還是熱的。”

    她雖然嫁給了石冬,自己男人也叫陸湛哥,可她還是不敢太隨意,畢竟這一大家子都在別人手里干活,工錢還高,千萬怠慢不得。

    白玉璃把竹筒接了過來,嘴唇彎彎:“謝謝妙竹嫂子。”

    佟妙竹:“不用不用,這都是應該的。”他又端了瓜子點心來,才說下去幫忙了。

    “你在家里的時候已經吃了很多甜點了,奶茶只能喝一半。”陸湛堪稱無情的說出來,白玉璃捧著竹筒愣住了。

    “我還沒喝呢。”

    “我只是提醒,省得回去說牙疼。”

    他牙齒不疼啊,就上次也是因為吃了太多冰的東西才會不舒服的。

    一桌人的眼神看了過來,白玉璃頓覺沒面子:“我才是當家做主那個,你管不了我。”

    陸湛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充滿了壓迫感,仿佛在說一會兒回去你就知道我管不管的了。

    白玉璃到底心虛,很克制的喝了一半,多一口都沒有。

    如果牙齒真的壞了,陸湛說大夫們可沒有辦法治,只能給他一顆一顆的拔掉。到時候再多好吃的他都沒那個命吃了。

    想想自己牙齒掉光,說話漏風還噴口水的畫面就驚悚,他堅決不要!

    第140章 尖椒釀肉,八寶飯

    看他聽話, 陸湛也不說話恐嚇了,掏出帕子給他擦擦嘴,嘴角沾了奶漬。

    王家人你看我我看你, 沒一個人說話插嘴, 這哪里是在養夫郎,分明是在養兒子嘛。

    “咳咳, 咱們也歇夠了,先去幫忙了。”陳秋菊從凳子上起身,推了一把自家老頭子,沒點眼力勁。

    王老爹一下子站起來:“我也去!”

    怎么爹娘都去院子了,王以謙尷尬地撓撓頭:“陸哥, 大白,那我也去了?”

    陸湛:“咱們一起去灶房,看他們做了些什么菜。”有程玉和馮宣掌勺, 應當差不到哪里去。

    王以謙說好。

    白玉璃看陸湛起身, 也趕緊放下了手里的竹筒, 里頭還有大半,他著急忙慌的差點灑出來。

    陸湛:“慢點,這么著急干什么。”

    兩人去了灶房, 果然是馮宣在做菜, 因著玉哥兒有了身子也不敢讓他一直勞累,馮宣又急于在石家人面前表現,殷勤的很,所以挑了大梁。

    “哎喲, 師傅你可算來了, 還有兩個菜你來替我吧,我手抬不起來了。”馮宣賣慘地說。

    陸湛也不是鐵石心腸, 看他滿臉都是汗便接了他手里的活兒。

    馮宣嘚瑟,一會他們所有人能吃上師傅做的菜都是托他的福,否則還吃不到呢。

    白玉璃脖子伸了過去,八寶飯,尖椒釀肉,好香啊,他看著就已經餓了。

    陸湛看他眼睛都盯菜上去了,打趣道:“別把口水流鍋里去了,這么多人要吃呢。”

    白玉璃惱怒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哪有這么沒出息嘛!”

    小狐貍的面子大過天,陸湛不說他了,不然一會他肯定又要惱。

    白玉璃也只是看看,他才不會不分場合地不注意形象,這是在別人家里,沒有上桌吃飯他是不會用手去拿的。

    陸湛只做了兩個菜,其他都是馮宣方才做好的:“可以了,端出去吧。”

    他們去人多,但也每人端了兩趟,數量實在不少。

    “還有我和陸湛從家里帶過來的。”白玉璃說,食盒里有他們今天新鹵的鹵鴨掌雞翅那些。

    這本來是用來當零嘴吃的,白玉璃想著這里人多,所以全都拿了過來給大家吃。

    他吃過很多次他都不會膩,而且不僅在縣上,他們在府城有一個專門賣鹵煮的店面,每日生意可好了,說明味道是非常吸引人的。

    小狐貍現在為人處世真是很有一套了,也樂意分享,他記得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也別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一口吃食。

    “差不多了,讓大家吃飯吧。”陸湛說。

    “我大嫂哪去了?”夏哥兒看了一圈問。

    白玉璃饞的很,不過這是在別人家里,主人都還沒來,他不能先動筷子。

    “哎喲不用等我,我哄孩子去了,這會兒才睡著呢。”佟妙竹趕緊從里屋出來,準備給大家添飯添菜。

    “坐下吃吧,大家都很隨便,沒有外人的。”石冬說,他們家不是那種大家吃飯,讓媳婦兒忙碌的德性。

    而且陸哥和大白都隨和,雖然是他們是老板但是可從來沒有架子。以謙雖然中舉,日后就是官老爺了,但他們平常都是當個比自己小的弟弟看的。

    佟妙竹聽了丈夫的話也坐了下來,她看夏哥兒,王家人都大大方方的,自己若是太過扭捏反倒不好了。

    白玉璃戳了戳陸湛的手臂,陸湛側身看他,白玉璃眼神一瞄,陸湛便懂了,將隔的較遠的尖椒釀肉給他夾了兩塊。

    這是陸湛方才炒的,香的很,還冒熱氣兒呢。雖然外表其貌不揚,但吃起來酸酸甜甜、散發著肉香又微微帶辣。結合了尖椒的清香脆爽和肉餡的鮮嫩多汁,一點也不油膩,湯汁拌飯也能胃口大開。

    還有八寶飯也是他喜歡的甜口的,主要是糯米,里頭加了蜜棗,果脯,蓮子,紅豆沙,葡萄干等,材料豐富。

    吃起來也是軟糯不沾牙,餡料鮮美,口感細膩,整個都是甜絲絲的味道,白玉璃吃得瞇了眼。

    桌上的人除了馮宣,都是很有眼力勁的,看陸湛給自家夫郎夾菜,白玉璃喜歡哪幾樣便悄悄轉換了位置,換到他倆面前。

    陸湛看在眼里,沒說什么,全桌的只有白玉璃才心里沒裝事,專心的吃菜。

    石秋給陸湛倒了酒,順道還有白玉璃的:“陸哥,大白這酒咱們三兄弟敬你們。”

    看自家男人都站起來了,佟妙竹和程玉也跟著起身,場面一時變得嚴肅又莊重。

    石秋:“陸哥,我不會說話,但我們家有現在的好日子多虧了你,只要你用得著,咱們跟著你一輩子。當牛做馬都心甘情愿,賣命也成!”

    石冬附和:“我也是!”

    石夏也準備要開口,陸湛趕緊抬手阻止了,這情形越看越怪異。也是他們能干,否則自己也不會讓他們一直給自己幫忙做事。

    “不需要你們當牛做馬,大家都是朋友,我也沒有幫多少忙。”陸湛也把他的倒的酒一口喝了。

    他們現在有錢了,也成家了。這是以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畢竟當時每天怎么干都吃不飽,哪里敢想這么多。

    陸湛待他們不薄,石秋去了府城都買上宅子了,石冬兩口子就算沒去,幫忙管著食肆,那日子過得比村里任何人都好。

    他們家以前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存在,如今個個都轉變了臉色湊上來巴結,這些都是因為他們在陸湛手下干活。

    別人敬酒也不能不喝,喝了又怕醉了變身,白玉璃淺淺地喝了一口以表誠意。

    他們說的慷慨激昂的,白玉璃動了動腳想坐下吃東西,這么大桌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突然一聲又把他嚇了一跳。

    “我也是,這話我早就想說了,寧平縣教育不如府城,陸哥和大白給我的帶回來的書籍很有用,都是快要絕本的,價錢一定不便宜。還有我兩次赴考的路費。”王以謙端著酒杯眼眶通紅,看樣子像是要哭出來了。

    “我先干為敬了!你和大白隨意。”

    陸湛:“大家是鄰居又是朋友,這些都不算什么。我剛從陸家出來的時候,陳嬸對我也很照顧,這些都是我應該的。”

    好好吃著飯呢,突然煽情起來了,陳秋菊也忍不住抹眼淚。她對于陸小子不過是平時端塊豆腐,送點小菜,這些事沒啥值得提的。

    他們家十幾種豆腐配方,還有兒子出遠門趕考,兩次的接濟,都不是小數目,陸小子從沒有在他們面前提過,還是兒子回來和他們說才知道。

    白玉璃看著他們兩眼淚汪汪,都不知該咋辦了,還吃不吃了呀,一個個都哭了干啥,馮宣在一旁都掉眼淚了,好笑的很。

    他悄悄扯了扯陸湛的衣袖,陸湛讓他們都坐下別說了,趕緊吃飯,不然菜都白做了。

    白玉璃松了口氣,終于能吃上了。

    陸湛瞧了眼白玉璃面前的酒杯,方才幾乎都沒動,怎么這會兒就空了?

    白玉璃也反應過來了,他看大家挨個敬酒,一時沒記得住就全喝了個干凈。

    陸湛眉頭擰了起來,這小狐貍。

    白玉璃晃了晃自己腦袋,意識很清醒,不會發生不可控的事的。

    過了會兒,白玉璃眼神開始迷離了:“你臉怎么重影了?”他指著陸湛的臉說,還雙手捧著住仔細看,儼然不清醒了。

    陸湛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嚇死,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他就說要帶人回去了。

    在場的人都知道白玉璃是個一杯倒,所以剛才敬酒都沒有讓他多喝,只是沒想到見效這么快。

    “行行,陸哥,你趕緊帶玉璃回去吧。”石夏說,他記得白玉璃喝醉了可黏人了,還喜歡折騰。

    剛抱著人走出石家大門,白玉璃臉蛋紅的像猴子屁股,腦袋上的耳朵咻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陸湛看得氣死了,來一次石家小狐貍就要醉一次,上次也是這樣的,他自己是一點定力都沒有的。

    “下次還喝我就不管你了。”

    白玉璃趴在他背上不安分地動了動:“嗯,好喝的……”

    陸湛把他放了下來開門,白玉璃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

    “好喝也不準。”陸湛又把他一把扛了起來,就這幅模樣要是被其他看見那還得了?

    白玉璃被放在了床榻上,他臉蛋潮紅,熱的把毛絨圍脖給扯了下來,胡亂扔在地上。

    陸湛端了水盆進來就看見他把自己衣裳扒得亂糟糟的,上前給他換了寢衣。

    “混蛋,不準碰我!” 他一甩巴掌,啪地一聲打在了陸湛臉上,“揍死你!”

    陸湛臉都黑了,他就是想給小狐貍換身衣裳,能睡得舒服些。他倒好以為自己是心懷不軌的人了。

    怒上心頭,陸湛給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白玉璃蹙眉,嘴巴撇了撇,伸手捂住自己屁股。

    “安分點,別動。”陸湛臉上火辣辣的,警告道,現在他不找小狐貍的麻煩,等明日酒醒了,看他怎么解釋。

    認命地給白玉璃把身上的衣裳換了,臉和手腳擦干凈,他按了按白玉璃腦袋上的狐貍耳朵,白玉璃似有感應似的動了動。

    “能收的回去嗎?”

    白玉璃臉陷進枕頭里,身軀動了動,這下好了,別說收耳朵了,尾巴都出來了,還在陸湛手心晃了晃。

    陸湛看了覺得可愛,手指攥緊捏了一把,白玉璃嗷地一聲叫喚又給收回去了。

    陸湛笑了笑端著水盆出去了,小狐貍明天應當記不得自己捏了他的尾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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