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洪荒★蓮（3）
在通天加入之后, 桑伊的日子‘豐富多彩’起來，因為一路上來挑釁通天的人不少。
在通天第五次把挑戰者打敗后, 桑伊忍不住看向通天，“你……”
“我是不是很厲害？”通天抬了抬下巴問。
“你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桑伊在通天說話的同時把這句話問出。
通天：“……”
通天道：“多與他們交流交流，有助于我的修行。”
桑伊輕扯了下鴻鈞的衣服，小聲說，“他是不是在為自己得罪人找理由？”
鴻鈞道，“更早之前，他只騷擾玉清和太上的。”
“那不叫騷擾，那叫論道！”通天為自己正面，“只不過他們太過無趣, 不如其他道友。”
桑伊：“……我能想象得到, 玉清道人好可憐。”
通天：“？？”
通天說, “你覺得那冰冷無情的家伙可憐？小主人，你長了張這么漂亮的臉蛋，怎么腦——想得這么天真呢？”
桑伊咬牙，“你是想說我腦子有問題吧？”
“沒有。”通天做出一副老實樣，“你這樣很好。”
桑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和通天多說幾句話都會被氣死。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不能嘲笑你的主人的。”桑伊抬了抬下巴，露出一副冷臉的模樣，“你若是得罪了我，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通天看著他仰起的下巴, 心道, 這模樣也怪好看的。
桑伊說，“我就讓鴻鈞揍你！”
鴻鈞垂眸看向桑伊, 小蓮花張牙舞爪的模樣跟虛張聲勢似的，讓他忍不住伸出手輕按了一下桑伊的腦袋。
通天噗嗤一聲笑出來，“小主人，你揍我我也不會反抗，不必鴻鈞動手。”
桑伊冷哼一聲，頤指氣使，“我渴了，你給我水。”
通天道，“好。”
見通天任勞任怨地去找水了。
桑伊：“……”
他抬頭看鴻鈞，“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太正常啊？還是說他跟著我們其實有什么陰謀？”
“什么陰謀？”鴻鈞問。
“就是……”桑伊比劃了一下，“比如說想偷偷把我給殺掉什么的。”
“你把我想得太壞了吧？”通天幽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蓮花，小主人，我是真心把你當主人的。”
桑伊被這句話嚇得一個激靈，轉過頭去瞪圓了眼，“你……你怎么這么快？”
“取個水而已。”通天道，“瞬間的事情。”
他把手中納水的玉瓶遞給桑伊，“給。”
桑伊小心接過，他小聲問，“你沒下毒吧？”
通天冷笑，“下毒了，喝完你就得聽我的話。”
桑伊：“……你好惡毒。”
“更惡毒的你還沒見過。”
桑伊嘴一癟，“你果然是壞蛋。”
鴻鈞見二人斗嘴也不插嘴，他往前看了半晌道，“走吧。”
“去哪？”桑伊問。
“不周山。”
“你不是說要去那個什么東西交界處嗎？”桑伊好奇問道。
“先走吧。”鴻鈞朝桑伊伸出手，“上來。”
桑伊握了鴻鈞的手踏上九重云。
通天緊皺了眉看著桑伊和鴻鈞交握的手，“你們這般實在會叫人誤會。”
桑伊古怪地看了通天一眼，“誤會什么？”
“非道侶哪有這么牽著手的？”通天道，“旁人見了自然會誤會。”
桑伊露出嘲笑通天沒見識的表情，“這分明是說明我和鴻鈞關系好。”
“關系需要牽手？”通天問。
“你不懂。”
聽著兩人的話，鴻鈞卻緩緩低下頭來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他本來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這般牽手也好，桑伊睡覺時他守著也好，于他來說都自然無比。
至于道侶……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他與玉清也是這般說的。
鴻鈞輕輕地捏了下桑伊的手指，淡淡道，“走吧。”
通天眉頭緊鎖，他在二人后面一步，此刻看著兩人相攜的背影，只覺得心底有一只螞蟻在咬著他的血肉，不疼不癢，卻讓他渾身不自在。
桑伊與鴻鈞通天不同，他沒多久就覺得連站在云上的力氣都沒有，這會兒抓緊了鴻鈞的衣服，半靠在鴻鈞身上，呼吸急促凌亂。
“小蓮花。”見桑伊這副模樣，通天問，“你是不是難受？”
鴻鈞低聲問，“不舒服？”
桑伊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咬了下唇道，“很悶。”
“那就休息一陣再走。”通天說，“下去吧。”
鴻鈞頷首散了云，半摟了桑伊在懷中，然后扶著桑伊靠石坐下，“看來你無法承受待云上之力。”
桑伊略顯混亂的呼吸慢慢地平復下來，他眼底帶著些許不好意思，“抱歉，我耽誤行程了。”
“不耽誤，反正也不急。”鴻鈞輕撫了下桑伊的后背，“好好休息，我們還是行路吧。”
桑伊安靜了片刻說，“鴻鈞，不如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跟通天一塊走，這樣不耽誤你。”
“這提議好！”通天揚了揚眉，“鴻鈞道友，我覺得你可以先去把你要做的事給辦完，在這之前，小蓮花……阿不，小主人，我會好好照顧的，保證他一根頭發都不掉。”
鴻鈞眸色不明，“你不是擔心通天對你不利嗎？與他一起，若是他嫌你煩了把你丟下怎么辦？”
“你怎么詆毀我呢？”通天頓時急了，“我與小蓮——小主人一見如故，我對他那可是忠心耿耿，你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你太過分了。”
鴻鈞瞥了一眼通天淡淡問，“那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們？”
“我都說了我這是賠禮道歉。”通天哼了一聲，“而且你已經同意了。”
鴻鈞道，“我本是想留你保護他，可沒說讓你騙他走。”
“我何時騙他了？”
“你騙他和你一道走，拋下我。”
桑伊：“……”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總覺得鴻鈞這句話帶著莫名的委屈，可鴻鈞一臉淡漠，委屈什么的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真是瘋了。
通天冷笑，“我知道了，我說小主人怎么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來，肯定你沒事管著他了，難怪人家不想和你走了。”
桑伊眼皮微微跳了跳，“不是我……”
鴻鈞沒什么表情地看著通天，“你閉嘴。”
通天嘖了一聲，“你還生氣了？你憑什么生氣？小蓮花又不是你那些靈寶，你還能管他說什么做什么？”
桑伊連忙拽了一下通天，“你別這胡說八道，我沒有嫌鴻鈞管我，他也沒有多管我。”
通天道，“小蓮花，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說，他與那元始都是一樣的人，冷冰冰的沒什么感情，你跟他在一起肯定悶壞了，你——”
鴻鈞不言不語，就面無表情著一張臉聽通天說話，余光卻落在桑伊的臉上。
桑伊慌忙撲過去捂住了通天的嘴，他咬牙道，“你閉嘴！”
通天無辜地眨了眨眼，鼻息落在桑伊的手上，一呼一吸間，他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讓他有些想舔唇。
舔不了沒關系，他可以舔這小蓮花的掌心，舔了，小蓮花就放開他了。
濕潤的觸感讓桑伊頭皮都快炸開了，他猛地收回手，瞪著通天。
通天舔了舔唇看著桑伊的手，又去看桑伊的臉，他道，“小主人，這般看著我做什么？”
“你……”桑伊指著通天，你了半天最后道，“你去給我找吃的。”
通天挑眉，“找吃的？”
“對！”桑伊理直氣壯起來，“不僅要找吃的，還得找好吃的，你知道的我這人極其挑剔，不合口味你就得重新找。”
通天的視線落在桑伊那閃躲的眼上暗笑，這小蓮花，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讓他走了吧？
這樣的事情，這幾天重現了無數次，通天做什么都得被桑伊挑剔一番，挑剔完了還故作鎮定地問通天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生氣？
完全沒有生氣，甚至覺得這小蓮花這模樣越好看了，通天很樂意配合桑伊。
通天一走，桑伊微松了口氣，他真怕通天得罪了鴻鈞兩人打起來，那樣的話……
鴻鈞緩緩握住桑伊的指尖，“小蓮花，你在幫他？”
“什么？”桑伊茫然抬頭。
鴻鈞微微低下頭來，仔細看著桑伊的表情，最終搖了搖頭，他說，“小蓮花，你生于紫霄宮。”
桑伊點了點頭，又問，“怎么了？”
“你之后也要隨我回紫霄宮的。”鴻鈞輕輕摸了下桑伊的臉，“通天或許對你有著些許好感。”
桑伊眨了眨眼，“好感是指？”
鴻鈞見桑伊無知無覺的模樣，把這個話題壓下去。
通天有實力，名聲在外，保護小蓮花也不算有什么問題，若是小蓮花和通天想要結為道侶，也不是什么不可以商量的事……
不行。
鴻鈞想，通天不行，通天沖動易怒又好戰，在外總是樹敵，怎么能保護好小蓮花呢？只能讓小蓮花陷入危險之中罷了。
通天不適合做小蓮花的道侶，這個結論出現在了鴻鈞的心中。
他手指輕捏了下桑伊的耳尖，“你是妖……”
妖或許更適合和妖族結為道侶……也不行，不管是帝俊還是東皇太一，于鴻鈞來說都是后生，而且妖族崇強，小蓮花這么嬌弱，妖族那些五大三粗又不知憐惜為何物的妖們怎么能保護好小蓮花呢？
更何況，若是妖族為了變強而把小蓮花作為……不行，絕對不行。
鴻鈞在心底把所有有名有姓的仙人境界的人都排除之后，幽幽嘆氣，沒有人適合小蓮花，小蓮花只能和他回紫霄宮，也只能由他來保護小蓮花了。
好在他還算厲害，能保護好小蓮花。
“鴻鈞，我是妖怎么了？”桑伊追問，這人今日怎么說話沒頭沒尾的？難道是被通天說的話給影響了？
鴻鈞搖了搖頭，他說，“妖也沒怎么。”
說話間，通天已經回來了，他把東西給桑伊后嘆息，“若非遇上找麻煩的，我還能更快一點。”
桑伊上下打量了通天一番問，“受傷了嗎？”
“多謝小蓮花關心。”通天笑容燦爛，“不過他們可傷不到我。”
桑伊：“我可沒有關心你，我就是覺得你好像得罪了很多人，別到時候連累我們。”
“冤枉。”通天道，“分明是他們找我麻煩，怎么說我得罪人？”
“一路上找你打架的人很多。”
“那我已經解釋了。”
“你就是得罪很多人了。”桑伊篤定。
“他是有名的好戰分子，的確得罪了不少各個境界的道友。”
突然插入的聲音驚得桑伊往鴻鈞身后一躲，然后再慢慢抬頭看去。
“慈航，我可不記得我得罪過你。”通天道，“你也是來找我麻煩的，你可斗不過我。”
被喚作慈航的人一身白，身材高大，手持凈瓶，淡淡一笑，“自然打不過道友，今日我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慈航……怎么覺得這個名字這么熟悉？
桑伊苦思冥想之后震驚，這不就是，這位不就是那個在后世被稱為觀世音菩薩的那位？他是男性？不不，不僅如此，他稱通天是道友。
道友？
他不是佛門中人嗎？
還有，原來洪荒時期就已經有觀世音的存在了嗎？
是不是現在還沒有佛教這個概念？那么現在的佛教又稱為什么？
好，好亂，腦子不夠用了。
算了，反正跟他也沒關系，他想這么多除了為難自己似乎也沒什么好處了。
雖然這么想，不過一想到這人是觀世音，桑伊便覺得直視這人都有些心情復雜。
“既然不是來找我論道，那你來這里做什么？”通天又問。
慈航微微彎腰又站直，“聞鴻鈞道人離紫霄宮，慈航也想得指點一二。”
桑伊悄悄看鴻鈞，這人如何還未得道傳道，名聲已經這般響亮了？就算百十萬年如一日的待在紫霄宮，一下界也有不少人想被他指點一二。
“你們的消息倒是靈通。”通天嗤笑。
慈航聲音溫和，“鴻鈞道友身邊帶了只小妖下界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所有地方，我知道的已經算晚了。”
“你來得可早。”
“這一路過去，有許多人在前面等著道友。”慈航說。
鴻鈞看了一眼桑伊，通天抬手，握了桑伊手腕，“你去做你的事，這小蓮花暫時給我。”
通天說罷，把桑伊拉走，鴻鈞輕皺了下眉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
桑伊說，“大家都找鴻鈞論道啊。”
“他自鴻蒙之前來，如今算得上天上地下第一吧，名聲自然響亮在外。”通天撇了撇嘴，“以后我的名聲會比他的更響亮。”
桑伊：“……那還是你的更響亮一點。”
通天眼睛一亮，“你發現我的好了？”
“不。”桑伊說，“因為目前看起來，來找你打架的人比找他打架的多。”
通天：“……”
桑伊哽了一下通天，心情大好。
通天看著桑伊那得意又驕傲的表情，半晌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這模樣也很好看啊。
他席地而坐看向桑伊，“小蓮花，坐吧。”
桑伊不高興地皺了下眉，“都跟你說了，不許叫小蓮花。”
“是是是，我的主人。”通天說著，抬手拉了一下桑伊的手，“來，坐。”
桑伊毫無防備被這么一拽，整個人都跌倒在通天懷里。
他霎時瞪大眼，“通天！”
“嗯？”通天忽地嗅了嗅桑伊的頸項，“主人，你身上是什么味，好香。”
“什么味？”桑伊蹙了下眉，推了推通天，“沒什么味，松開我，我要起來。”
“別動。”通天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真的很香。”
“放開我！通天，放開！”
是蓮花本體的香嗎？還是別的香味？好香。
通天盯著那過分白皙的后頸，只覺得牙根都發癢，讓他控制不住想要咬上去。
他忍不住舔了舔牙，灼熱的呼吸將那片白染成粉色。
桑伊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他的手抵上通天的肩，偏了偏頭，“通天，你放開我好不好？”
他似乎意識到生氣也沒法讓這個男人松手，聲音也軟了下來，顯得過分的柔軟，“你可能是聞到了蓮花的香，到時候多摘幾朵蓮聞聞……不，那個，凈世白蓮我也給你聞好不好，它可香了。”
“不是，不一樣。”通天的聲音低啞，呼吸越加滾燙，“小主人，讓我咬一下吧。”
通天的身體好熱好燙，呼吸也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桑伊感覺自己在顫抖，不僅身體在抖，甚至開始無力，他費力地抓緊了通天的衣服，只覺得小主人三個字都讓他不適起來。
可他也說不清楚這種不適來自于什么，他用力閉了下眼，“不……不行。”
通天喃喃，“你是同意了？”
桑伊沒有同意。
濕潤的舌尖已經觸到了桑伊的后頸，通天把顫抖的桑伊抱得很緊，在舔到那一刻咬了下來。
猝不及防被咬住，桑伊沒能控制住自己嘴里發出一聲低吟，他嗚咽了一聲，“放……松口。”
通天沒有松口。
他咬得不算很用力，舌尖卻又舔又吮，似是嘗到了甜頭，他連雙眼都變了色，呼吸將周圍的肌膚都染粉。
“通、通天，松開。”
后頸被舔舐著，他渾身都變得不對勁起來，熱和無力徹底把他擊倒，他抓著通天衣服的手緩緩地松了松，然后閉上眼。
好難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連話也說不出來，桑伊喉間的嗚咽聲逐漸變了些味道，這聲音卻讓通天更激動了。
香甜的，比戰斗更讓他暢快，但是遠遠不夠，還不能滿足他，不能澆滅他心底燃起的那簇火焰，他還想更多的。
通天松了被他咬得變色的后頸，捏了桑伊的下巴，映入眼簾的是桑伊泛紅的眼尾和濕潤的睫毛，可憐又惹人憐愛，和生氣時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通天喉結滾動著，雙眼暗沉。
這雙眼中透露出一種會將桑伊剝光吃掉的意味，讓桑伊心生恐懼，“你……你咬過了，是不是可以，可以松開我了？”
“小主人怕什么？”通天低笑一聲，眼底那簇火卻燒得更旺了，“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可這個人現在的表情毫無說服力。
即便是渾身難受，桑伊還是繃緊了身體，聲音有些啞，他叫道，“通天，你別欺負我。”
“明明是小主人欺負我，怎么還顛倒黑白？”通天的指腹按上桑伊柔軟的唇，眼中的暗色越來越深，“小主人哪里不舒服？”
“我不欺負你了，我以后都不欺負你了，我也……我也不會再使喚你了。”桑伊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放開我好不好？”
“……”通天舔了舔唇，憐惜地替桑伊擦淚，“小主人怎么哭得這么可憐？”
“別哭，我不欺負你。”通天道，“你可以盡情使喚我，欺負我，我很喜歡。”
本來還害怕得直掉眼淚的桑伊登時瞪大眼，心里閃過一個念頭，此人是抖m。
“我甘愿被小主人使喚。”通天湊過去，咬上桑伊的耳垂，“只是小主人太香了，我想嘗嘗這香的味道，是不是和聞起來……一樣好吃。”
被通天摟在懷里，肆意地按著親吻，桑伊那點無力的抗拒顯得微不足道。
他被迫張了唇，承受著通天過于激烈粗魯的吻，通天的吮吸讓他無法正常吞咽，若是想動一下舌咽下，通天便又纏得很緊。
想要罵通天的話也被被迫被全部吞了下去，他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哭聲。
身體也變得很奇怪，天然適合被采補的身體無法過多的抵抗著這過分的氣息，甚至想要……
想要抱緊通天，想要通天更過分一些。
迷糊的腦子里閃過這兩個念頭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先一步抓上了通天的衣服。
通天松開桑伊的唇，他喘息著，手指按上桑伊被親得紅艷的唇，眼中是一片深沉的欲望，他說，“小主人，看來你很喜歡。”
桑伊聽不清通天的話，他的臉蹭在通天的肩膀，低低呢喃著，“幫幫我……”
通天的手移到桑伊的后頸，被咬過的后頸酸軟至極，讓桑伊嘴里發出柔軟至極的輕吟。
發上的幻彩束帶被通天扯落，勉強攏一起的黑發完全散開來，襯得那張染著紅暈的臉異常美艷。
通天湊過去，他的聲音略顯含糊，“小主人，光天化日之下，我們怎么能行此等事……不過小主人既然喜歡，不如換個地方也可。”
桑伊輕輕地眨了下眼，凝在眼睫的淚珠落至通天手背，通天抬起頭來，看著這張可憐的，需要被人愛撫的臉。
不愧是……純凈蓮身，很適合被人取悅，若是露出那樣的表情必定更加好看。
通天壓下自己那些糟糕的想法，他做事很少考慮后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可此刻他卻很清楚的意識到，桑伊露出這般模樣不過是因為這副身體的緣故，若是桑伊清醒過來……
他只是想嘗嘗小蓮花是不是如聞起來那般香甜而已，他并不想小蓮花清醒后過分傷心。
通天強迫自己替桑伊束了衣帶，桑伊貪戀男人的體溫，摟了通天的肩，“不親了嗎？”
通天呼吸都緩了幾分，他再次滾動著喉結道，“親。”
親吻最終被臉色難看的鴻鈞打斷。
鴻鈞基本不曾動用法器，可在看見通天按著桑伊親吻的時候，那把未曾出過力的拂塵帶著強大的力量揮出。
通天下意識抱緊了懷里的桑伊轉了個身，硬生生接下這一擊，他只覺喉間腥甜，五臟六腑都似移換了位置。
下一刻，鴻鈞出現在通天面前，把通天懷里的桑伊奪走。
桑伊沒有感受到危險，他摟著鴻鈞的脖子，滾燙的臉頰蹭著鴻鈞的脖子，喉結是一些細碎的嗚咽聲，顯然很難受。
鴻鈞閉了閉眼，努力想讓自己過于難看的臉色好一些，他只是沒想到在并未距離多遠的位置，小蓮花被通天這般對待著，而他還在于慈航論道。
“你竟也想對小蓮花采補。”鴻鈞聲音冰冷，“通天，我看錯你了。”
通天卻低笑一聲，“采補？小蓮花身體里的鴻蒙紫氣的確厲害，不過我不稀罕，你說有沒有可能，我親他只是因為我想親他？”
鴻鈞只當通天在詭辯，他并不與通天多言，抱著桑伊離去。
桑伊身體里的東西沒有排解，此刻只想發泄，抱著他的人身上有很讓人舒服的東西，他很喜歡，這讓他控制不住地讓這人身上貼去。
他的聲音似哭一般，“你幫幫我。”
鴻鈞呼吸一滯，低聲問，“你要我如何幫你？”
“我想要……”桑伊抬起迷蒙的雙眼，去親鴻鈞的下巴，“我想要……”
想要什么呢？
鴻鈞喉結滑動了一下，又問，“要什么？”
“要……”桑伊嗚咽著，“要你。”
“我是誰？”
“你是，你是通天……”
鴻鈞臉上的表情再次難看起來，他道，“我不是通天，通天不能幫你。”
桑伊腦子卡頓了一下，他用力地嗅了幾下鴻鈞身上的味道，呢喃著，“你不是通天，你是鴻鈞……”
鴻鈞呼吸舒緩了幾分，他道，“我是鴻鈞，你可要鴻鈞幫你？”
“我要鴻鈞幫我。”桑伊抓緊了鴻鈞的衣服，眼淚濡濕了鴻鈞的肩，“拜托你，幫幫我。”
“怎么幫你？”
“想要……”桑伊伸手捂上心臟，他的眼淚在這一刻因為難受和委屈而洶涌，“好熱，好難受……想要你。”
“要我……”鴻鈞聲音啞了起來，“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事？””“
桑伊的腦子再次卡頓起來，他一時想不起來要鴻鈞做些什么。
鴻鈞無可奈何地按住懷里亂蹭的桑伊道，“我知道了，小蓮花。”
“不過若是要我那般幫你，你可得永遠與我一道待在紫霄宮。”
“唔……”
“你要……做我的道侶。”
第42章 洪荒★蓮（4）
道侶兩個字一直在桑伊腦子里徘徊。
道侶便是被天道認證的夫妻, 那么他……或許無法離開這里，又或者離開了這里也依舊會被鴻鈞找到。
鴻鈞是什么人啊？
這個人, 擁有著再造天地，撕破空間的能力，若是這樣他就再也……
這樣絕對不行。
不可以。
“為什么不回答我？”鴻鈞咬著桑伊的手指，“與我結為道侶。”
“你……”桑伊閉上眼，“你喜歡我？”
“喜歡？”鴻鈞有些疑惑，“喜歡是什么？”
桑伊努力彎了彎唇角，這位未來的道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歡，所以只是……只是責任？
那就好了。
桑伊不再回答鴻鈞的話。
鴻鈞意識到桑伊不想說這個話題, 他沒有追問, 畢竟這種時候, 似乎也不是很適合探討這個問題。
桑伊從熱浪中清醒了些，又很快被鴻鈞拉入那熱意之中。
他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只能被鴻鈞帶著。
“小蓮花。”鴻鈞呢喃著，“桑桑。”
鴻鈞親下來時聲音溫柔, “別哭。”
桑伊的眼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只能嗚咽著回答鴻鈞。
他睜著不算清明的眼，看著上方那張依舊沒多少表情的臉，極快地眨了眨眼，伸出手去碰了碰鴻鈞的睫毛。
本來只是有些許急促的呼吸一下子凌亂起來，那雙眼喑沉至極, 鴻鈞俯身下來啞聲道, “還想要什么？”
桑伊張了張嘴，卻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在這里失去理智，而鴻鈞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模樣，這樣太奇怪了，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在……
桑伊攀緊了鴻鈞的肩，死死地咬住了鴻鈞的肩膀，低低地嗚咽著。
外面的天暗了下去又亮起。
桑伊手指都難受得厲害，他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鴻鈞把他摟在懷里，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
桑伊沒有答應做他的道侶，索求時也不松口。
也許他應該在桑伊清醒的時候說。
鴻鈞的手指輕繞了一縷桑伊的發，他默不作聲地想，既然已經與他做了這種事情，那么怎么也得和他結為道侶的，日后也只能與他做，其他人不行，桑伊也不能與其他的做這樣的事。
他低下頭，輕吻了一下桑伊的額。
與他結為道侶，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才對。
……
桑伊從混亂的夢境中睜開眼來，在看到鴻鈞那張臉的時候，他還呆愣了一瞬，隨后記憶回籠。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發現所在的地方與紫霄宮極為相似，看起來，像是鴻鈞幻化而來的。
“醒了？”鴻鈞聲音很低，“可還好？”
桑伊猛地坐起來，累極的身體又一下軟下去，他睜大眼指著鴻鈞：“你你你……我我……”
“既然我們已經結合，你理應與我結為道侶。”鴻鈞握住桑伊的手，“對此事不必驚訝。”
“不不不……不是！”桑伊舌尖疼得厲害，他說，“不是不是，我們，我們不會結為道侶。”
鴻鈞皺眉：“為何？”
“就是，就是不能結為道侶。”桑伊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他輕輕地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掉發疼的舌尖說，“鴻鈞，你幫我，我很謝謝你，然后也，然后你也……”
鴻鈞神色不變，眼底卻帶著幾分沉郁，“不與我，可是打算與通天？”
“跟通天，跟通天也沒關系！”桑伊說，“我知道，我和你那什么，這樣說可能，可是我……”
說到這樣的時候桑伊都有一種自己是個渣男的感覺，事實上他的確算不得多厚道，畢竟鴻鈞比天地的年齡還長，常年居住紫霄宮，也沒人會這樣騷擾鴻鈞，結果他……見面沒多久的網友就這樣——
不行，越想越覺得自己渣了。
桑伊默默捂臉，語無倫次到不知道該怎么說比較好。
鴻鈞沉默地看著桑伊，許久他才道，“我知道了，那么我們暫時不說這件事了，在下一次說起之前，你好好考慮。”
“這事我們……”
“我既然與你做了此事，便對你有責任。”
“如果只是責任的話。”桑伊連忙捂住鴻鈞的嘴，雙眸真誠，“可以不用在意的，我不需要你負責，真的！”
“……”
“本來嘛，本來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桑伊小聲說，“你那個什么，其實我們也都不吃虧，我覺得你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鴻鈞握住桑伊的手移開，他聲音微低，“不需要放在心上？這種事情，你覺得我能說忘就忘？”
“不需要一下子忘記，也可以慢慢忘。”
“……”鴻鈞安靜地看著桑伊的雙眼，許久才道，“你本也一直與我在紫霄宮，做道侶也沒什么不好，為什么要拒絕？”
“你是很好，紫霄宮也很好。”桑伊有些無奈，“可鴻鈞，你不喜歡我，我也只是把你當朋友，雖然已經做了這種事情再說當朋友這事不太合適，但我們……”
“喜歡是什么？”鴻鈞打斷了桑伊的話問。
桑伊：“……”
他糾結了一陣，“你要問我喜歡是什么，我要怎么和你說呢？大概就是時時刻刻想見到他，想和他親密接觸，想和他做很多與別人都不能做的事……之類的？”
鴻鈞若有所思，“那我可是喜歡你，我們時時在一起，也做了與旁人都不能做的事了。”
“那不一樣啊。”桑伊揉了揉腦袋，“我們時時在一起是因為我要靠你保護，若是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那么我們便不會時時在一起了。”
鴻鈞皺了眉，他覺得桑伊說得不對，即便桑伊不需要他保護，他依舊會與桑伊在一起。
“總之我們，不能結為道侶。”
鴻鈞眸色暗了暗，他道，“若是我喜歡你了，我們就可以結為道侶。”
“那還得我喜歡你啊，心意相通才能結為道侶。”桑伊說到這里沉默了片刻，“可那是一般情況下，而我們不行，鴻鈞，就算喜歡你我也不能與你結為道侶。”
“這又是為何？”鴻鈞眉頭緊鎖，“你這是出爾反爾。”
“我不是我沒有。”桑伊為自己辯解，“我一直和你說的，不能結為道侶。”
道侶是最堅固的關系，一旦綁定桑伊就不能離開他了，若單單現在這般，桑伊還能和其他人走，比如通天……
鴻鈞手指在桑伊后頸撫摸了幾下，輕輕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嗯？”
桑伊抬眸看著鴻鈞那極淡的笑容，一時愣住，他好像從來沒見鴻鈞笑過，就算只是這樣輕輕地彎一下唇。
“我們不說這個了。”鴻鈞道，“你好好休息一陣。”
“你不是還有事嗎？”桑伊道，“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聞言鴻鈞站起身來，朝桑伊伸出手，“有力氣走嗎？”
桑伊下意識點了點頭，他借著鴻鈞的力道起來，誰知桑伊高估了自己，他腿一軟，撲在鴻鈞懷里。
鴻鈞眸光閃爍，“看來不能自己走，我抱你。”
桑伊：“……”
他頗覺得丟臉，最終只抿了抿唇問，“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不會。”鴻鈞道，“走吧。”
桑伊遲疑了一陣，還是抬手小心地捏住了鴻鈞的衣裳，鴻鈞垂眸看了一眼，聲音平平：“抱好或許好一點。”
“啊……”
桑伊疑問還沒說出口，縮小版的紫霄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荒山野嶺，看起來似是隨時有妖獸沖出來一般。
鴻鈞道，“要走了。”
下一刻，二人已經沖上了天，桑伊終于明白鴻鈞的抱好是什么意思了，他不得不摟住鴻鈞的腰，把臉埋進鴻鈞懷里。
鴻鈞露出若有若無的笑來，隨即壓下那絲笑意。
雖然還沒理清楚桑伊口中的喜歡是什么，鴻鈞已然把桑伊當做自己的道侶來對待，至于桑伊不同意的這件事情，對鴻鈞來說很重要卻也不是那么重要，畢竟桑伊就在自己懷里，這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事。
……
《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常年飄雪，卻周身都散發著迫人的威壓，據說普通修道者也難以靠近，不過這對鴻鈞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他給桑伊施加了保護罩后，握著桑伊的手往上去。
“為什么要來這里？”桑伊問。
“不周山可上達天界。”鴻鈞道，“天界，并非我所處的三十三外天。”
桑伊歪了歪腦袋，“那你來看這里做什么？你要去天界？如果你要去天界，應該不需要經過不周山。”
“我不需要。”鴻鈞略微沉吟了片刻，“我只是覺得我該來，所以才來了。”
桑伊眨了下眼含笑道，“你知道嗎？不周山還有一個故事。”
“什么？”鴻鈞問。
“共工觸怒不周山。”桑伊說，“講的是人首蛇身的共工氏與顓頊部落發生了矛盾，騎龍撞到了不周山，因此讓這不周山生怒。”
“小道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笑，“你這故事是從何處聽來的？”
“誰？”桑伊驚得往鴻鈞身后一躲，“誰在說話？”
“是不周山。”鴻鈞道。
“不周山會說話？”桑伊瞪圓了眼去看面前這座不平的山，“這是成精了？”
“吾乃不周山山靈。”不周山道，“本在沉睡之中，不過聽小友說與吾有關的故事，便也忍不住想多聽一些。”
桑伊默默縮了縮腦袋，“故事……故事是我聽說的，具體怎么來的我也不知道。”
鴻鈞神色不變，心底卻漸漸起疑，聽說的？小蓮花這種誕生的靈智之后一直是和他在一起的，又從哪里聽說了這樣的故事？
不周山嘆息，“我還想多聽聽呢，你還記得多少？”
“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桑伊心虛至極，“就是腦子里冒出了這個故事，不過顯然是假的。”
“那你說的共工氏和顓頊……”
“我不知道。”桑伊拉了一把鴻鈞，“這兩個人應該還沒出現，不不不，或許、或許也沒這兩個人。”
他實在不擅長說謊，以至于說謊也沒什么說服力。
鴻鈞按了下桑伊的手，他心中雖有許多疑問，在此刻卻全都壓了下去，想起桑伊之前的許多態度，鴻鈞眸底的光閃爍了幾下，最終歸于平靜。
他說，“走吧。”
遠離了不周山，桑伊才松了口氣，他道，“鴻鈞，不周山有山靈啊？”
“有。”鴻鈞道，“不少靈山海域都有山靈。”
桑伊頓時好奇起來，“比如哪些？”
“比如昆侖，北海，須彌山。”
“須彌山在哪里？”桑伊問。
“須彌山，便是那羅睺所在之處。”鴻鈞轉頭看過去，“不過我們不去那里。”
桑伊一聽是羅睺所住地，瞬間閉嘴。
“不要害怕。”
桑伊抬頭看著鴻鈞，“那你說我們要去東西交界處的哪里？”
“去找鎮元子。”鴻鈞說，“問他要地書。”
鎮元子？
這名字桑伊熟，西游記里也有這個人，按照書上所說，這位神仙“體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顏”。
“他長得很好看嗎？”桑伊問。
鴻鈞垂眸看了桑伊半晌道，“不如你我。”
桑伊：“？”
這話是鴻鈞說的話嗎？
鴻鈞道，“我與你在一起的時間久，你從未問過我好不好看。”
“就是因為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久，在一起的時間也久，你長得好看我當然知道啊，不需要特別問你幾句。”桑伊說到這里沒忍住笑出來，“鴻鈞，沒想到你的好勝心還挺強的，這也要比比。”
“我沒有比。”鴻鈞否認，“我只是希望你多關注我一些。”
桑伊一時無語。
不周山在身后漸遠，桑伊回頭看了一眼，耳邊鴻鈞問，“是不是還在想那個故事？”
“不，沒有。”桑伊連忙搖頭說，“我就是沒事看看，看看而已。”
鴻鈞道，“那我們快些去快些回吧。”
“回哪？”
“紫霄宮。”
鎮元子是地仙之祖，不過桑伊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地仙，他見到鎮元子時，第一眼下意識地往對方臉上去。
還沒看清臉，只看見了長髯，便覺得眼前一黑。
“鴻鈞？”桑伊迷惑不解，“你做什么？”
鴻鈞默不作聲地捂住了桑伊的眼睛，擋住了桑伊看向鎮元子的目光。
鎮元子也略有些驚訝，“道友這是……”
“沒什么。”鴻鈞并不覺得尷尬。
他低聲道，“不如你等我一下？”
桑伊推開鴻鈞的手，抬眸笑了一下，“那我去外面等你。”
“別走遠了。”鴻鈞又道。
桑伊答應了一聲踏出去。
“我這里甚少有道友來，你是第二個。”鎮元子道，“哦，加上你帶的那小妖，共有三個。”
鴻鈞頷首，“我來是想問道友借地書一閱。”
“地書……”
鴻鈞忽然轉過身去，這令鎮元子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怎么？”
鴻鈞的神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他飛快出了洞府，根本沒有看見桑伊的人。
鎮元子隨后出來，微微皺眉，“那小妖……”
“他來過了。”鴻鈞的聲音極冷，“羅睺。”
……
男人身上的兇煞之氣太重，玄衣上的甚至有著極濃的血腥味，重到桑伊只是聞一下便覺得心臟都在顫抖的地步。
似乎是因為殺了太多人，這身衣袍被浸滿了血一般，事實上這味道并非真的血的味道，只是因為男人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嗜血感將之侵蝕。
這是……羅睺。
冷風呼嘯，從桑伊身上刮過，讓桑伊瑟瑟發抖起來，但他不敢說話，他不知道這個人把他帶來是想做什么。
等到風停了，桑伊已經沒什么站著的力氣了，他緊緊地抓著羅睺的衣服勉強讓自己不要摔下去。
“弱。”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這么弱的妖，殺了也沒什么用。”
桑伊瞬間繃緊了身體，他緩緩抬頭看著羅睺。
男人英俊，嘴角甚至有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笑容中透露邪肆狂妄的味道，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是個壞蛋這樣的字。
“不過這張臉還能看。”男人微微瞇了瞇眼，捏著桑伊的下巴，“難怪鴻鈞出關后沒有繼續閉關，而是帶著你這小妖招搖過市。”
桑伊直視著羅睺，“你抓我來做什么？”
“自然是看鴻鈞不爽。”羅睺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看鴻鈞不爽，你不是找他，你為什么找我？”桑伊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這未來魔祖的腦子不正常，“我又不是鴻鈞。”
“但他似乎格外在意你。”羅睺抬起桑伊的下巴上下左右打量著，“他和你和修了吧？”
“你放開我。”桑伊被捏得有些疼，忍不住伸手去推羅睺的手。
“你在反抗我？”羅睺嘴角的笑容一點點變冷，“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魔祖羅睺，你放開我！”
“魔祖？”羅睺若有所思，“這個名號不錯，我要了。”
桑伊：“……”
他再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廢話這么多，他抬起眼，“你和鴻鈞是敵人你應該找他光明正大的決斗，而不是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
“偷雞摸狗？”羅睺把這四個字念了一遍，冷笑一聲，“小妖，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
桑伊一時無語，這句話就像是霸道總裁愛上我那樣尬，可不一樣的是，這個羅睺……是真的會殺人。
他松了松手，忍氣吞聲。
桑伊聽話說，羅睺又覺得無趣了，他松開了桑伊的下巴，視線在被他捏得泛紅的下巴看了一眼，緊皺了眉，“一只脆弱亦折的小妖，鴻鈞為什么要這樣護著你。”
桑伊很想回一句關你什么事，可如今也不知道鴻鈞有沒有發現他被帶走了，會不會來找他，得罪羅睺的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說不定還會被一刀殺了。
“不會不重要。”羅睺淡淡道，“我抓你不過是為了和鴻鈞作對罷了，別的我不感興趣。”
桑伊心想，不感興趣最好。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衣擺，安靜如雞。
羅睺看了一眼桑伊道，“你為何不說話？”
桑伊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要說什么，你不是已經說完了嗎？”
“這樣和我說話，不怕我殺了你？”羅睺抬手，看起來又要捏桑伊的下巴。
桑伊身體比腦子快一步后退，羅睺的手停在那里，渾身的氣息頓時變得可怖。
感受到這一點，桑伊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他很怕羅睺會殺了他，這個人太恐怖了，無論是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又或者是那血腥味。
一感受到這些，桑伊的呼吸頓時不暢，他忍著那股不適抬頭看著羅睺，“我在這里，鴻鈞就會來，你想他主動來找你，你暫時就會留我的命。”
這些都是桑伊猜的，他毫無根據，也沒有什么自信，說不定下一刻羅睺就會暴起殺了他，桑伊緩緩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起來。
似是察覺到主人的不適，凈世白蓮緩緩現出身來，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幫助桑伊，凈世白蓮一出，桑伊就好了不少。但很快，他又感受到了另一股兇煞之氣，驚得桑伊后背發涼，他慢慢回過頭去，看見了另一朵黑色的蓮。
與凈世白蓮如出一轍，除了顏色和氣息。
那黑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要沖向桑伊，凈世白蓮瞬間擋在了桑伊的面前，兩朵蓮頓時對峙起來。
羅睺的殺意在看到這一幕后緩緩散去，他饒有趣味地看著那黑蓮，“看來這滅世黑蓮很喜歡你。”
喜歡？桑伊臉都嚇白了，這黑蓮明明是想吃了他。
“既然白蓮認你做主，那便應當是純良之人，滅世黑蓮不應該喜歡才對。”羅睺道。
桑伊調整了一下呼吸，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來，只能警惕地看著羅睺。
羅睺并不在意桑伊的視線，大搖大擺地坐下，把手中的武器深深地插入地中，又驚得桑伊一個哆嗦。
“你……你在這里坐著是想做什么？”桑伊問。
“等它們打，打完了就該我和鴻鈞之間做個了解了。”
桑伊默默地后退一步，這羅睺和鴻鈞如同兩個完全不同的反面，他只覺得離羅睺越遠越好。
不過很可惜的是，兩朵蓮并沒有打起來，反而像是在交流什么一般，最后兩朵花似乎達成了一致。
然后凈世白蓮乖乖回到了桑伊懷里，而滅世黑蓮在桑伊腦邊飛來飛去，上躥下跳，似乎是在說這也是我的主人。
桑伊抱緊白蓮不敢動彈，只希望這黑蓮能理他遠些。
羅睺狐疑地看了一眼桑伊，“莫非你是隱藏的大魔頭？否則滅世黑蓮在做什么？它就算沒腦子也該知道它是我的。”
桑伊：“……”
聞言，桑伊小聲說，“可能是因為你太兇了，他想要溫柔一點的主人。”
羅睺嘴角又露出似有若無的冷笑，“溫柔的主人沒有，給它打散我是會的。”
滅世黑蓮一顫，瞬間回到了羅睺那邊，羅睺警告般看了滅世黑蓮一眼，然后閉上眼等鴻鈞來。
看著羅睺的表情，桑伊心頭惴惴不安，他忍不住又一次后退……反正這個大魔頭也沒看，他能不能逃走？
“再走一步，腿給你折了。”
羅睺眼也沒睜，嘴唇中卻吐出這么一句話來，桑伊的腳頓時一停，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扶著石壁坐了下來。
鴻鈞不是說給他安裝了定位器嗎？怎么現在還沒來？難道……鴻鈞覺得他麻煩不來救他了？
不不不，不至于。
“那鴻鈞速度真慢。”羅睺似知道桑伊在想什么，漠然道，“被人搶了道侶，竟然半點不著急。”
第43章 洪荒★蓮（5）
桑伊：“……”
他小聲辯駁, “我未來也不會和鴻鈞做道侶。”
羅睺抬了抬眼皮，“這與我無關。”
桑伊想, 也是，只要鴻鈞來了他就能走了。
現在走不了，既然走不了，那就休息一會兒好了。
“我允許你坐下來了？”
桑伊抿緊了唇，又默不作聲地站好，堅決不和這羅睺發生沖突。
羅睺盯著桑伊的臉，在他的角度能看到桑伊潔白的牙齒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那姣好的唇瓣被咬的泛白，顯得倔強又可憐。
羅睺向來討厭弱小嬌氣的東西, 無論對方是什么, 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惹得他心煩了他都會了解了對方的性命。
不過這只小妖不一樣，羅睺看著那看起來柔軟的唇，神色淡淡，這是鴻鈞在意的人，現在就殺了也太沒意思了。
滅世黑蓮飄上飄下, 飄了好一陣悄悄地朝著桑伊靠近。
冰冷鋒利的槍自桑伊耳畔穿過，嚇得滅世黑蓮不敢動彈，同樣也嚇得桑伊不敢動彈。
槍直直地穿進石壁之上，震得石壁裂開無數細小的縫隙，隨即有細碎的石塊掉下來了。
桑伊遲鈍地眨了眨眼，抬手摸了下腦袋。
羅睺輕嗤一聲, 收了槍, 槍一離開石壁，裂縫快速變大, 只在一瞬之間摟了桑伊的腰離開。
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桑伊下意識回過頭看去，看見了轟然倒塌的山。
“看見了嗎？”羅睺道，“我若是不高興的話，你在我手下毫無反抗之力。”
桑伊茫然地抬頭看著羅睺。
“怎么呆呆的？”羅睺微皺了下眉，看起來有些嫌棄的模樣，“莫非被嚇傻了？”
桑伊張了張嘴，許久才從喉嚨里憋出一個字來，“你……”
羅睺在斷崖旁停下，嚇得桑伊一把抱住了羅睺的腰，看到斷崖的時候，桑伊的心都冷了下來。
他連連后退了好幾步想要避開這個隨時威脅他，想要殺了他的可怕男人。
“你做什么？”羅睺道，“過來。”
“不！我不過去！”桑伊的聲音很大，他似乎是在試圖用虛張聲勢來讓羅睺害怕一般，“不準丟我下去！”
羅睺：“？”
他靠近桑伊皺了眉道，“你在說什么？”
“不準丟我下去，不準殺我。”從被羅睺抓來后就有的恐懼在斷崖邊終于噴發出來，桑伊嗚咽著，“羅睺，我沒得罪你！”
羅睺：“……”
他臉上那絲邪肆的笑沒能保持住，繃著一張臉看著哭得滿臉淚的桑伊，“我沒有要殺你。”
“你……你……”桑伊一邊哽咽著一邊指控著，“你把我帶到懸崖，你就是、就是想要殺我，想要威脅我。”
他隨手擦了把臉，發現眼淚越擦越多，便抓了手中的衣服去蹭臉，又委屈又難過，“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你憑什么……憑什么這樣欺負我？”
羅睺臉色黑了下來，他看著桑伊拿他衣服自然擦臉的模樣，“我何時欺負你了？”
“你擅自把我抓了，又威脅我，把你那槍從我耳邊穿過，你還……你還把我送到這里來。”桑伊努力憋回自己的哭腔，想讓自己說的話有氣勢一點，“你，你這還不叫欺負我，怎么才叫欺負我？鴻鈞、鴻鈞從來不會這樣。”
羅睺咬牙，“你把我和他比？我也是你的道侶？”
“鴻鈞也不是我的道侶！”桑伊說到這里更委屈了，“你根本就是抓錯人了！”
羅睺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別哭了。”
桑伊聲音更大了，“我沒哭！”
“……”羅睺握緊了槍，“再哭我真要把你丟下去了。”
桑伊身體顫抖了一下，他抓緊了手中的玄衣，哭得身體一抖一抖的，卻不敢再發出聲音了。
羅睺：“……”
他低頭看了一眼桑伊泛紅的眼圈，“你既然把我和鴻鈞比，那你不妨說說，那鴻鈞是如何對你的？”
桑伊抽了一下鼻子，仔仔細細地擦干凈眼淚，抬起濕漉漉的睫毛，然后看著羅睺。
琥珀色的眼被淚水浸濕，瑰麗無比，羅睺輕輕瞇了瞇眼眸，這小妖怪雖然膽小嬌弱，長得的確美麗，鴻鈞若是因為美貌而優待他，羅睺只覺得鴻鈞也不過如此，莫非這小妖身上有其他他沒有發現的其他有趣之處？
想到這里，羅睺抬起了桑伊的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桑伊這張臉。
桑伊偏了偏頭無果，他瞪著羅睺，“你做什么？”
“看你。”羅睺輕描淡寫。
“放開我，你真煩！”
羅睺的視線落在桑伊一張一合的唇上，忽然一頓，他看見了桑伊說話時跟著顫動的那一小截櫻紅的舌尖，看起來格外……好吃。
羅睺抬起手，食指和中指抵在了桑伊的唇上，兩根手指頭沒多少猶豫地抵進了桑伊口中，然后夾住了那黏膩的舌頭攪動。
“唔唔！”桑伊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因為無法說話而只能伸手去推羅睺的手，發出嗚嗚的拒絕聲。
“別動。”羅睺的眸色暗沉下來，聲音也很沉，“讓我弄。”
弄什么？怎么弄？
這人……這人是瘋了嗎？
桑伊用力搖著頭，試圖以此抗拒著羅睺的動作，那兩根手指讓他沒法說出話來，也沒法掌控著自己的舌頭吞咽著，他就那樣看著羅睺，眼中露出極其可憐的表情來。
羅睺的眼底，某種顏色越來越濃，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我改變主意了。”
桑伊心底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抓著羅睺的手越來越緊，眼中淚光閃爍著努力地搖著頭。
能不能放過他？
“鴻鈞來了你也不能跟他走了。”羅睺漫不經心道，“因為我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桑伊一點都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他眼中含著淚，又含糊地嗚咽了兩聲。
羅睺慢條斯理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看著桑伊唇角地水漬，眸光閃爍不定，“我要帶你回須彌山。”
桑伊舌根酸軟，努力地咽下一口口氣，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被羅睺這句話嚇死，以至于瘋狂咳嗽。
羅睺道，“那么就讓那鴻鈞去須彌山好了，我想他會很樂意在那里看到你的。”
“不，我不去！”桑伊用力搖頭，后退了一步，眼中是明晃晃的拒絕之色，“我不去！”
“這可由不得你。”羅睺伸出手道，“過來。”
桑伊繃緊了身體，步步后退，直到腳下感受到了某種松動。
他似乎忘了……自己還在斷崖之上。
身體驟然騰空，桑伊沒能控制住自己喉間的驚叫聲，身體極速的下墜讓他腦子里把自己的過往都回憶了一遍。
從被養父母收養到養兄回家，再到出國留學遭遇了飛機失事……他只是想活著、活著而已。
下墜的身體被渾身散發著兇煞之氣的男人抱住，求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摟緊了這具身體，桑伊顫抖著睫毛看上去，只看到了羅睺的下顎，似是察覺到桑伊的目光，羅睺低下頭來看了桑伊一眼又抬頭。
很快，兩人又回到了崖上。
桑伊極速跳動的心臟才緩緩地慢了下來，他摸了摸冰涼的臉，喃喃，“謝、謝謝。”
懷里的小妖怪身體柔軟，還散發著一股香味，這讓他想起小妖怪那濕滑的舌，也不知道吃起來是不是一樣的香。
“想要謝我僅僅是口頭的道謝可不管用。”羅睺道。
桑伊愣了一下抬眼看著羅睺，“你想要我如何謝你？“
“既然你這條命是我救的，那么現在這條命就是我的了。”羅睺道，“既然是我的，你便不能再反抗我。”
桑伊倏地一下推開羅睺后退兩步，他警惕地看著羅睺，“我不。”
“所以你的道謝只在口頭上？”
桑伊一時卡殼，好半晌他才道，“我會掉下去也是因為你。”
“哦，所以現在你翻臉不認人了？”
桑伊：“……”
他咬緊了唇，堪稱惡狠狠地瞪著羅睺。
“而且看起來，鴻鈞不會再來了。”羅睺悠悠嘆息，“你除了跟我走沒有別的選擇了。”
桑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鴻鈞是找不到他嗎？是這里那個東西出問題了嗎？
羅睺把桑伊的動作看在眼里，他極快地揚了下眉，抬手握住了桑伊的手腕，“走吧小妖。”
桑伊掙脫不了羅睺，只能蹙著眉隨他一步一走。
“小妖。”
“我有名字。”
突然被桑伊打斷話，羅睺極快反應過來，他說，“我沒有要知道一只小妖叫什么的理由。”
“……”
桑伊沉著臉不說話，和一個大魔頭說什么？說多了反而性命不保。
“你的名字。”羅睺道，“說。”
桑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沒有知道我名字的理由嗎？我也沒有說的理由。”
羅睺：“……”
被桑伊用自己說過的話把話頭堵回來，這種感覺真是頗為新鮮，羅睺沒有與桑伊過多計較，“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我對你的名字也不感興趣。”
桑伊呵笑一聲，嘲諷感拉滿。
羅睺道，“不過你若是說了，我們也能好好交流。”
桑伊懶得回話，只要這個人不殺他，隨便這人亂七八糟自言自語，跟他沒有關系。
羅睺又道，“你的名字應當是鴻鈞給你起的，上次紫霄宮傳出來的異動也是因你化形的緣故。”
桑伊垂眸看著踩過的地方。
“那凈世白蓮居然會認你為主。”羅睺說，“既然如此，我就叫你白蓮吧。”
桑伊：“……”神經病。
羅睺瞥向桑伊，“還是不說你的名字嗎？”
桑伊打定主意不和羅睺交流，任由羅睺在那里發問。
“吾對你的名字毫無興趣。”羅睺道，“算了。”
桑伊心想，毫無興趣最好了，他也不想這樣的人對他的名字有興趣。
喜怒無常，陰晴不定，聽鴻鈞說他還嗜殺成性……跟神經病沒什么區別，這種人正常人都是要遠離的，被這種人知道名字沒有什么好處。
奔騰的大海在面前一望無際，人類在它看起來無比渺小，桑伊有些怵，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垂眸看著沙灘上的小石子。
“走吧。”羅睺拉了一把桑伊，“過海。”
“我不要——”
拒絕的話被海風吹散，桑伊心驚膽戰，只能抱緊了羅睺才能保證自己會掉入海中，他不敢多看，閉緊了眼。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聲，像是嘲笑，桑伊只當沒聽見。
過海不遠就是一片荒漠，太陽直射。
很熱。
桑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半點大海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似乎剛才經過的海只是他的錯覺。
巨大的鳥兒從天空飛過，翅膀遮天蔽日投下一大片陰影。
桑伊看著那巨大的爪鉤，有一種巨物會隨時墜壓下來的錯覺，這種錯覺讓他渾身顫抖，抓緊了羅睺的衣服，很快，他又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松了手。
羅睺看了一眼桑伊被那巨鳥嚇得煞白的臉道，“看來那鴻鈞將你保護得極好。”
“你、你懂什么？”桑伊的聲音還沒平復，他顫著音道，“那種……那種會被巨物吞噬的感覺，本來就很可怕。”
羅睺道，“此乃鯤鵬。”
“鯤鵬不是在北海嗎，為什么會在這里？”
“誰知道呢？”羅睺悠悠道，“或許是在散步吧。”
桑伊：“……”
……
須彌山很冷，至少對桑伊來說是這樣的，它外在隱在云霧之中看不真切，若非羅睺在此處建立魔教道場，這里看起來更像仙山而不是魔教的大本營。
然而穿過云霧進去，里面便完全不同了，兇煞之氣和邪肆的氣息充斥著此處，讓桑伊臉色煞白。
兩邊穿著一身黑袍，恭敬地對著羅睺叫教主的人也很符合桑伊對魔教的刻板印象。
“教主你這次回來得怎么如此之快？”
“可是那鴻鈞已經被你斬殺？我們何時出手征伐東勝神州？”
羅睺抬手阻止了這些聲音，他淡淡道，“鴻鈞還未死，但他很快就會來這里，準備好應戰的準備——現在，莫要擾吾清凈。”
說罷，羅睺拉著桑伊往里走。
身后的魔神們面面相覷。
“教主帶回來那個小妖是做什么的？”
“我知道，教主一定是想吃掉他，補充一些能量。”
“愚蠢，這小妖看起來便弱不禁風的，教主怎么可能吃掉他？”
“你們有沒有想過。”魔眾中有人小聲開口，“教主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思春……倒也正常，那小妖長得極為美貌。”
羅睺對手下的議論一無所知，他把桑伊拉到自己休息的房間，然后才松了手。
桑伊心跳極快，他問，“你想做什么？”
“剛才沒完的事情。”羅睺道，“現在繼續。”
剛才沒完的事情？什么事情？
桑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羅睺大剌剌坐下對桑伊道，“過來。”
桑伊沒動，他眼中的警惕明顯，羅睺神色淡然，“你不會以為在我的地盤你還能跑吧？過來。”
的確，如今他在羅睺的地界，他跑不了，不僅跑不了，這里的人無論是誰都能輕易地殺掉他，而想要在這里活下去，只有面前這個人能保證他的生命。
桑伊輕輕地咬了咬唇，“你不能欺負我。”
羅睺道，“我并不認為我有欺負你，過來。”
桑伊憋了一股氣走到羅睺面前。
“張嘴。”羅睺又道。
聞言，桑伊一下子閉緊了嘴，一動不動地看著羅睺。
羅睺似乎并不介意，他伸出手指頭強迫般地按進桑伊緊抿的唇縫之間，另一只手拉了桑伊坐在自己腿上。
如同找到了好玩的新玩具一般，羅睺低頭去嗅桑伊的后頸，散發出來的香甜氣息讓他頗有興趣。
他咬了一口桑伊后頸，本來緊閉的唇忽然微啟，極輕地呻吟聲從桑伊喉嚨里溢出來。
桑伊狠狠地閉了下眼，咬緊了羅睺那根手指，不允許羅睺的手再胡作非為。
羅睺并未在意這一點，他已經意識到想要小妖松口，似乎只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他舔上了桑伊的后頸。
懷里柔軟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咬著手指的牙齒也微松，這機會立刻被羅睺抓到，男人瞇著眸子，吮咬著桑伊后頸。
又癢又酥麻的感覺自后頸傳到了四肢百骸，桑伊抓緊了羅睺的衣服，掙扎著想要救出自己的后頸，可惜的是他的力道在羅睺面前不值一提，更何況是他口中還有著一根手指。
即便是這手指已經被他咬出來了血味，羅睺還是不為所動，甚至舔著后頸的力道更大了些。
抗拒的力道漸漸弱了起來，熟悉的感覺又一次入侵了桑伊的身體。
感受到桑伊的松動，羅睺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他緩緩松開被他舔咬過度的后頸，抬頭看著已經無力靠在他懷里的小妖。
小妖抬著濕潤的睫毛，露出明顯迷離的雙眸，似是氤氳著霧氣一般，分外誘人。
首先，羅睺想，他對一只小妖的身體沒有什么興趣，他也不會被美貌所惑，更何況這小妖膽小嬌氣脾氣又大，是他最討厭的那種。
其次，羅睺的手指撫摸著桑伊小巧的喉結，這只小妖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他絕不會隨隨便便與這種小妖結合。
最后，羅睺咬上桑伊的耳垂，聲音低沉含糊，“告訴我，你的名字。”
桑伊腦子里都是一團漿糊，他渾身都在發熱，他急需一個發泄口把這團火發泄出去。
他抓住了羅睺的衣服蹭過去，呢喃著，“幫幫我，鴻鈞。”
羅睺的眼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捏著桑伊的下巴強迫桑伊看著自己，“看清楚，我是誰？”
桑伊的眼前一片迷糊，只能看到男人沉沉的表情，他喃喃，“鴻鈞。”
“你叫錯了。”羅睺冷笑，“竟然把我認成那種東西，我看你真是活得——”
不耐煩三個字被瑟瑟發抖的小妖逼了回去，羅睺下意識伸出舌頭，將那櫻紅的舌勾住。
桑伊的口中都是男人過分霸道的氣息，他無法掙脫，只能可憐巴巴地嗚咽著。
很香，也很甜。羅睺勉強分出一絲心神想，這樣的甜他以前從未嘗過，如今既然他嘗到了那就全都是他的了。
全都是他的。
他近乎瘋狂地掠奪著桑伊口中的呼吸和甜水，聽著耳邊桑伊不成調的嗚咽聲，這樣的聲音卻似乎更加刺激了羅睺，那柔軟的舌尖再也沒有屬于自己的自由。
羅睺幾乎要把桑伊懟到無可避的地方，他喝到桑伊口中已經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卻還是沒有松開桑伊。
直到感受到桑伊似是無法呼吸的時候，才大發慈悲地松開了桑伊的唇。
桑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緊緊抓著羅睺的衣服，他一邊嗚咽一邊罵，“通天，你混蛋！”
也許是因為舌尖疼，也許是因為被親得太過分了，桑伊的聲音都哆嗦著。
羅睺眼底的愉悅褪去，臉色又一次難看起來，他捏著桑伊的下巴問，“你在叫誰？”
危險在這一刻降臨，桑伊止住哭聲，他意識到這個人既不是鴻鈞也不是通天，而是另一個惡魔，他緩緩看向抱著自己的男人，他眼中迷蒙，唇上染著紅帶著幾分腫，又可憐又惹人心疼。
羅睺的怒氣又散了，他道，“張嘴，我要吃。”
張嘴兩個字讓桑伊想起被親到幾乎窒息的記憶，他下意識搖頭躲避，卻忘了自己還在羅睺懷里，根本無處躲藏。
“我要親。”羅睺的聲音不容置喙，“讓我吃。”
那團火又燒了起來，桑伊不甚清晰的目光停在羅睺的臉上，他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身體已經提出了屬于它的需求，想要和人進行和修。
可桑伊不想，他只覺得抱著他的人不好惹，罵人的話也微弱至極。
羅睺耳朵一動，“你說什么？”
“變態。”桑伊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壞蛋！”
“變態？壞蛋？”羅睺重復了一遍這兩個詞后篤定道，“你在罵我。”
“你就是壞蛋，你欺負我，你這個變態！”
露出一副可憐的表情，用著柔軟可憐的聲音罵著人，膽小到連看見大海都害怕，卻敢在這種時候罵他。
羅睺捏著桑伊的下巴道，“既然都被罵了，那我不坐實也太虧了。”
親起來還是很舒服的，羅睺想，既然如此，他就得讓自己親開心了。
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
又一次被封住了唇，還沒碰到舌頭，桑伊已經哆嗦了起來。
他的身體很難受，很需要發泄，可羅睺的親吻卻又讓他無法招架。
羅睺這次沒有像剛才那般瘋狂，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舔著桑伊的唇，在桑伊身體里那簇火燃燒至全身時，他才緩緩開口道，“小妖，告訴我你的名字，雖然不是很重要，不過既然你與我已經行了這么親密的事，名字便是必須要說出來的。”
第44章 洪荒★蓮（6）
桑伊很想讓羅睺滾, 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攀緊了羅睺。
腦子一會兒清明一會又混沌，桑伊咬緊了舌尖強迫自己恢復正常的狀態, 他松了羅睺的衣服后退，腿碰到身后的石床，膝蓋一彎坐了上去。
冷靜，這是魔祖羅睺，不是什么很好說話的人，若是和這樣的人發生了關系，非死即傷。
羅睺嘴角上揚，他看著桑伊的動作，“怕什么？既然你說了你與鴻鈞不是道侶, 那么便沒有替他守身的理由。”
桑伊抓了抓身下的床單又松開, 他緊緊地盯著羅睺的動作, 在羅睺靠近時，手中忽然握緊了一把匕首。
羅睺挑了挑眉，“你以為，這東西能阻止我？”
桑伊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舌尖疼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警惕地看著羅睺，不敢有絲毫動彈。
羅睺微微彎腰，兩根手指頭夾住了匕首，似笑非笑地看著桑伊，“想用這玩意要殺我？你的膽子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大。”
桑伊沒有說話，咬著牙關惡狠狠地看著羅睺。
“不錯。”
那兩根手指頭輕易丟棄了那把匕首, 羅睺俯身下來, “你現在的表情，很好看……”
屬于羅睺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把桑伊包裹, 桑伊沒忍住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與你和修。”羅睺低下頭來，“你應該能看出來才對。”
桑伊呼吸漸急，他的手抵在羅睺的肩上，“不……不行，你不能這樣。”
“為何？”
“和……和修，那是要感情到位，你情我愿，心甘情愿的。”桑伊腦子瘋狂轉動，“至于你我二人，既沒有感情也沒有你情我愿，你現在這樣做就是強迫我，強迫我這不叫和修。”
羅睺腦子并無這叫強迫的概念，他想要的那就必須要，他喜歡的也要，那么這只小妖自然得屬于他，更別說他還救了這小妖一條命。
向來只有他殺別人的份，哪有救人的份，桑伊的命在羅睺眼中，已經屬于自己了。
“就算，就算要和修，你也得讓我……讓我同意才行。”桑伊聲音顫抖著，“如果我反抗，體驗感也不會很好。”
羅睺捏了桑伊的臉打量著桑伊的表情，他問，“你欲何時同意我？”
桑伊喉結動了動，“今天……今天我們才第一天見面，不熟，我還沒熟悉你，至少得再等等，再等一下。”
羅睺低下頭，用力地咬了一口桑伊的唇，這才松了桑伊站直身體，他指了指自己，“那我現在如何做？”
桑伊順著羅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鼓起的弧度看得他膽戰心驚，這玩意……如果真的，那他會死的吧？
他笑得有些艱澀，“你……自己解決，或者找個人……”
“我怎么可能那么隨便。”羅睺皺眉，“你來幫我解決。”
“我？”桑伊茫然，我怎么幫你？”
羅睺淡淡道，“隨你用任何方式。”
桑伊：“……”要不然給剁了。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往外走，“什么方式都可以，不如我……給你找人來……”
“……”羅睺面無表情地拽住桑伊后頸，“不準去。”
“我知道，你是覺得身為魔教教主這樣會丟臉是吧？不用擔心。”桑伊保證，“我嘴很嚴絕對不會說出去，我只偷偷地去——”
“再廢話現在繼續。”羅睺陰森道。
桑伊瞬間閉了嘴，眨巴著眼看著羅睺。
羅睺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強行拉了桑伊的手過去。
滾燙的熱度令桑伊的眼皮都跳動了一下，這東西碰到比看著還大，桑伊掌心發燙，手指都顫抖起來。
羅睺道，“手，動。”
桑伊：“……”
他的手動不了，跟被燙傷一般倏地甩開了羅睺的手連連后退，“我……我不行。”
“不行？”羅睺瞥向桑伊的下方，若有所思，“雖然看起來不怎么樣，但似乎也有所反應，若是說不行……”
桑伊耳根泛紅，一把捂住羅睺的嘴，“閉！閉嘴！”
羅睺挑了下眉，他發現這小妖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
桑伊捂完嘴又怕自己得罪這魔頭，慌亂地松了手距離羅睺遠了些，“我不行，我不行。”
他連連重復了好幾次，羅睺冷哼一聲指著床，“你坐下。”
桑伊繃緊了身體慢慢坐下去。
羅睺在一旁坐下，他一雙眼肆無忌憚地在桑伊臉上掃動，伸了手下去。
桑伊猛地別過臉，不敢看羅睺露出的東西。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和一個剛認識的男人在一間屋里，看那個男人自己……這真是太可怕了。
羅睺的低喘聲讓桑伊坐立不安，他微微蹙了眉，只覺得渾身都難受了起來。
可是這個魔頭根本沒有什么善惡觀念，現在這樣的做法對羅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桑伊一個人內心頗受煎熬。
洞府之中的空氣都是熱的，桑伊沒看，臉上卻染了紅，也不知是汗水還是緊張，他的眼睫也濕潤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睺低啞著聲音叫了一聲小妖。
桑伊下意識看過去，白色濺在他的長袖之上，看不真切，卻又的確存在。
桑伊手指顫了顫，他的衣服臟了。
羅睺并未得勁，他抬手按上桑伊的唇，眸色很沉，“不要讓我等太久。”
唇上似乎都有著某種特殊的氣味，桑伊看著羅睺離去，緊繃著的身體才松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本來沒多少異常的身體此刻也……
桑伊閉了閉眼，這具身體太過敏感了，這讓他不得不伸出手去幫助自己。
……
羅睺讓人給桑伊送了一身黑色長袍來，桑伊沒有說什么，沉默地換了，畢竟那身幻彩羽衣已經臟了。
桑伊并不知道鴻鈞為什么還沒來，或許是因為鴻鈞進不了須彌山，又或者是……
桑伊壓下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羅睺并未限制他的出行，似乎對須彌山很放心，相信他絕對跑不了。
兇煞之氣和黑霧環繞著須彌山的內部，桑伊提著一盞花燈，從外面把守的魔眾中穿過。
他不了解須彌山的地形，也不知道須彌山要怎么離開，的確跑不了。
所以他打算先試著勘測一下地形，留個記號說不定會有用。
桑伊在石碑旁放下花燈，取出了匕首，在石碑上刻了一個五角星。
那些魔眾雖然覺得他舉止奇怪，但桑伊刻的東西他們不認識，只能偷偷上報給羅睺。
羅睺隱去氣息跟在桑伊身后，盯著桑伊刻石頭的動作，等到桑伊刻完，羅睺都沒有讓桑伊發現自己的存在。
桑伊提著燈又回去了。
羅睺蹲下身，深黑的披風散在地上，他的手摸上桑伊刻的那朵奇怪的話，眸光閃爍。
一連好幾天，羅睺都隱了身形看桑伊刻石頭，他輕嗤一聲，“若是想以這樣對我方式逃出去，那可真是笨中之笨。”
桑伊不知道羅睺在旁邊，他只覺得手指一疼，一股奇異的香散發了出來，再一看，匕首的刀尖已經劃破了自己的指尖。
羅睺：“……”
他若有所思，這小妖的血氣味很不正常，還能得到滅世黑蓮的喜歡，這小妖怎么看都不是很正常。
桑伊把被劃破的指尖含進口中，低垂著眸，他嘗到了血液的芳香，很甜，讓他渾身發熱又讓他困倦不已。
桑伊慢慢伸出手指，看著那柔軟潔白的指腹，終究還是他太弱了，否則也不至于陷入這樣的困境之中。
啪塔啪塔的眼淚從眼中滾落到腳下的泥土之中，桑伊抱緊了膝蓋，肩膀輕輕地抖動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羅睺眉頭緊鎖，他看向桑伊的手指，被匕首劃破的地方已經愈合了，那股香也消散在空中。
桑伊的肩緩緩地平靜了下來，羅睺看去，桑伊已經睡著了。
“……”
羅睺冷著一張臉現出身形來，然后把桑伊抱起。
這一抱，羅睺才發現桑伊的身體燙得厲害，不僅燙，某種香直往他的鼻里鉆，讓他的腦子也不由迷糊了一瞬。
羅睺身體一凜，他這才意識到桑伊的身體的確很不正常，如果這股香被其他人聞到……
羅睺抱著桑伊回到了洞府，一縷香泄露出來，迷糊得外面的魔眾們差點沒站穩。
“剛才那是什么味道？好香。”
“你也聞到了？”
“你們都聞到了？”
“剛才似乎是教主進去了，他還抱了那只小妖怪。”
所有的味道都沒隔絕在洞府之中，桑伊在床上蜷縮著身體，嘴里呢喃的什么。
他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睫毛濕漉漉的，看著尤其可口。
羅睺勉強抵御著這鋪天蓋地的香，臉色格外難看。
這小妖，到底是什么情況？
桑伊被熱醒的，他一睜開眼便看見紅著眼站在床邊的男人，他伸出手緩緩地抓緊了男人的衣角，喃喃，“渴。”
羅睺彎下腰來，聲音很涼，“渴？”
“渴……熱。”桑伊胡亂抓著自己的衣服，瞳孔里映出羅睺的臉來，他說，“我要喝水。”
羅睺喉嚨干得厲害，這個小妖那特殊的香味逼得他彎下腰來，他能維系著為數不多的理智，卻在看到小妖可憐的模樣時所有的堅持都轟然倒塌。
桑伊抬起頭來，近乎貪婪地索取著羅睺的水。
口中又干又澀，只能靠著這點微不足道的水解渴，可這點水不夠。
羅睺按著桑伊的腦袋，在雙唇分開那一刻，他眸光喑沉，“這是你主動的，當稱得上是你情我愿，所以醒來，你不該怪我。”
至于乘人之危……羅睺腦海中并無這種念頭。
主動權徹底被羅睺掌控，桑伊渾身顫抖著，他還在掙扎著，“水，要喝水。”
“水沒有，但有血。”羅睺唇角泄露出一絲邪肆的味道，“你要喝嗎？”
血……關于血液香甜的味道襲上心頭，桑伊攀上了羅睺的肩，牙齒咬住了羅睺的頸項。
羅睺承受著桑伊的啃咬，心底的猜測越來越清晰，難怪……難怪滅世黑蓮也這般喜歡這只小妖。
他眼底帶了情真意切的笑，在桑伊喝得渾身哆嗦的時候，手指撫摸上桑伊的后頸，“好了嗎？”
桑伊沒有回答他，牙齒卻咬得更緊了。
羅睺掰開小妖的牙齒，聲音很低，“一下子喝光了下次可就沒有了。”
桑伊迷茫地看著羅睺。
“血不能喝了，那就喝水吧。”羅睺指了指自己的唇，“我喂你。”
喂……
腦子混沌之時，桑伊呢喃著，“鴻鈞，輕……輕一些。”
衣服掛在胳膊上，他的腿卻掛在了羅睺的腰上。
桑伊整個人都有渾渾噩噩的，他無力地攀附著羅睺，承受著。
開始還叫著鴻鈞的桑伊隨著那團火的消失腦子也漸漸清醒過來，意識到抱著他的人是誰后，桑伊連嗚咽聲都差點被嚇回去。
他對之前的記憶記得清清楚楚，以至于這會兒繃緊了身體。
相比起和羅睺上床這件事，他更擔心的是結束之后這個大魔頭會一□□穿他。
“放松。”羅睺聲音低啞，“你想讓我死嗎？”
桑伊：“……”
他憋下自己的眼淚，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亂吃東西，他的血……好像有很大的問題。
羅睺意識到了桑伊的分神，他捏住桑伊的下巴看著那雙閃爍著細碎淚光的雙眸，湊過去含住了桑伊的唇。
桑伊的聲音都被壓下去，唯有唇齒糾纏的水漬聲。
等到羅睺停下來的時候，房間的床單已經亂成一團，桑伊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身體一抽一抽的，嘴里還在罵混蛋。
羅睺咬著桑伊的耳垂，把桑伊罵人的話忽視掉，他的聲音里含著幾分調笑，“你的水很多很甜，我很喜歡。”
桑伊嗓子已經啞了，他連罵人都罵不出來，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羞恥得抓緊了腳指頭。
這具身體的體質真是可怕，桑伊一點都不想再待在下界了，唯有在紫霄宮……紫霄宮絕不會一而再的發生這種事情。
這次是羅睺，下一次指不定會和誰再發生什么意外，這種事情想想都可怕。
“不過你很好吃。”羅睺聲音里充滿了愉悅和不滿足，“你留在須彌山。”
桑伊忽地咬緊了羅睺的下巴，他咬得很用力，甚至連口齒間都嘗到了血腥味，是熟悉的味道，然而羅睺這個男人卻不為所動，手指輕撫著桑伊的后頸，瞇著眼任由桑伊咬。
桑伊咬得牙酸，緩緩地松了口，他抬頭看著羅睺，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格格不入的齒印和抓痕，看起來格外滑稽，讓桑伊也沒忍住翹了翹嘴角。
羅睺的視線在桑伊唇畔停留，他若有所思地想，這小妖怪笑起來怪好看的，比哭起來的時候漂亮多了……不過，哭起來也別有趣味。
“現在你出氣了，我們能繼續了嗎？”羅睺問。
桑伊一口氣沒提上來，被梗得難受，他震驚地看著羅睺，男人表情淡然得桑伊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推了推羅睺的臉，一字一頓，“滾！”
羅睺：“……”
他斂眉，“你知道上一個對我這樣說話的現在在哪里嗎？”
桑伊瞪著他，羅睺手指輕撫著桑伊的下巴，“已經被我填了北海。”
桑伊呆了一下，眼中又慢慢蓄滿了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眶里滾落出來砸到了羅睺的指尖。
淚珠燙得羅睺指尖微頓，他捻了捻那滴淚，去看桑伊泛紅的眼尾。
“哭什么？我又沒說把你丟去填北海。”羅睺舔了舔桑伊的唇，“畢竟你很好吃。”
桑伊累得慌，意識到羅睺不會殺他后，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去思考自己喝了羅睺的血會有什么后果了。
他身體一軟腦袋抵在羅睺的胸膛，沉沉睡去。
羅睺：“……”
他盯著桑伊，好半晌才喃喃，“膽大妄為。”
第45章 洪荒★蓮（7）
須彌山幾乎不見太陽, 太陽的光是照不進來的，自從來了須彌山, 連凈世白蓮都沒有再出來過了。
而在洪荒之中，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所以沒有人會去記時間過了多久，唯有桑伊每天在石碑上刻下一道數字。
桑伊看著巨石上密密麻麻的數字，這塊石頭已經不能再刻字了，桑伊嘆了口氣，彎腰試圖把巨石抱起來無果后躺在巨石上發呆，他看著面前的黑霧，有些驚訝自己竟然也有些習慣了這樣的暗。
他偶爾也會擔憂鴻鈞是不是出事了, 可再一想, 鴻鈞不會出事, 那必定是有事絆住了鴻鈞的腳步。
只是……
桑伊抬起手，看著指尖，上面什么都沒有，沒有血也沒有傷口，曾經被劃破的指尖柔軟干凈。
一雙大手將桑伊的手包裹其中, 桑伊下意識掙了一下，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從羅睺手中掙脫后放棄一般抬起眼。
羅睺欺壓至桑伊上方，低下頭來去咬桑伊的后頸，桑伊別了別臉，推開羅睺的臉，“不要。”
“為何不要？”羅睺不解, “你分明很喜歡。”
桑伊眼皮跳了跳, “沒有很喜歡。”
“有！”羅睺很堅持，“就是有。”
桑伊無語地看著羅睺, 好半晌才道，“沒有，上次是意外。”
“之前咬我也是意外？”
桑伊：“……”
在那次意外和羅睺上床之后，這個男人便變得格外奇怪，甚至會主動把脖子湊過來給他咬，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對此難以拒絕。
“……”羅睺瞇了瞇眼靠近桑伊，他露出他的頸項來，“要咬嗎？”
桑伊：“……”
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羅睺的頸項上，他似乎能聽見血液流動的聲音，這讓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咬了咬唇一把捂住羅睺的脖子，“不咬。”
羅睺：“……”
他冷冷質問，“你是不是還想著鴻鈞？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現在都不來找你，難道你還指望著他來？”
桑伊道，“他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更何況我和他只是朋友。”
“和修過的朋友。”
桑伊：“……”
桑伊道：“我和你還是敵人。”
“和修過的敵人？”
桑伊和羅睺無話可說，他推開羅睺，“別管，反正你不能隨便碰我。”
“你真是膽大妄為！”羅睺冷笑，“你知道拒絕我有什么后果嗎？”
桑伊坐起來，聽見這句話，看向羅睺，“你威脅我就是為了讓我向你求饒，然后乖乖和你上床對嗎？”
羅睺：“……”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種直覺，若是再就著這話說下去，桑伊或許再也不會搭理他了，這讓他莫名有些憋屈感。
羅睺從來沒有這么為難過自己，此刻看著桑伊好半晌才問，“若是鴻鈞來了，你會和他走嗎？”
“我當然會和他走。”桑伊覺得羅睺問了句廢話，“我又不是你須彌山的人。”
聞言，羅睺莫名開始生氣，“那鴻鈞現在還沒來找你，你非得湊上去。”
“我在須彌山不也得仰仗你嗎？”桑伊說，“若是你不高興了隨手就可以殺了我，你手下的魔眾也可以殺了我。”
羅睺手指輕蹭著桑伊的下巴，“我不會殺你，也沒有人敢殺你，你在須彌山也很自由，沒有人束縛你的行動。”
“因為你知道我跑不了。”桑伊嗤笑一聲。
羅睺緊鎖了眉，“留在須彌山你為何這般不高興？”
“我是被你抓來的，害怕你和不高興不是很正常嗎？”桑伊說到這里看著羅睺無知無覺的表情，無語道，“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反正你我想要的不同。”
他下了巨石道，“走了。”
羅睺站在原地看著桑伊的背影，他不明白也不知道小妖想要什么。
而且小妖，至今沒有告訴他名字。
……
桑伊不再去石碑上刻字了，在羅睺身邊待著其實也沒事，反正羅睺也能給他提供能量，暫時走不了沒關系，等能量足夠了，他自然就走了。
桑伊抱著黑漆漆的酒壺靠著石壁有一搭沒一搭地喝了兩口，耳邊傳來細細地議論聲。
“外面有傳言說在紫霄宮化形的白蓮能助人成圣，若是我們教主能奪得，那鴻鈞自然打不過他。”
“只需要把白蓮融藥后吸收這么簡單，為何一定要給教主？我們不也可以？”
桑伊抱緊了懷中的酒壇慢慢站起來，他……暴露了？不，沒有人知道他是那株白蓮，他必須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雷聲轟鳴，紫色的閃電劈開了須彌山的一座山頭，驚得桑伊雞皮疙瘩驟起，雖然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他卻也覺得外面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出現一般。
桑伊抬起頭去，看著那比平時更加黑沉的霧。
男人的氣息自身后傳來，把桑伊抱入懷中，他低下頭輕咬著桑伊的耳朵，“不害怕嗎？”
桑伊沒能掙脫羅睺的擁抱，只能輕蹙著眉道，“放開我。”
“這種時候，應當我保護好你才對。”羅睺道，“若是外面有東西侵入，我得在你身邊。”
桑伊古怪地看了一眼羅睺，“你是不是……不太正常？”
羅睺低低笑出聲，“是我曾經的想法不對，嬌弱不是你的錯，是沒保護好你的人的錯。”
桑伊：“……”好像真的很不正常。
“小妖，你的名字是什么？”羅睺灼熱的呼吸灑落在桑伊耳畔，“告訴我。”
“名字而已，對你來說不重要。”
“是我曾經想法不對，你的名字很重要。”羅睺的唇移至桑伊后頸，他輕舔了一下雪白的肌膚，在感受到桑伊身體的顫抖時溫柔低語，“告訴我。”
桑伊呼吸急促了一瞬又很快被強壓下去，他偏了偏頭道，“為什么突然想要知道我的名字？難道你喜歡我？”
這個猜測倒是讓桑伊也覺得好笑，喜歡當然是不可能喜歡的，一個大魔頭怎么會喜歡別人。
“喜歡是什么？”羅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桑伊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喜歡是什么，但我懂你的意思。”羅睺道，“你屬于我。”
頓了頓，他又道，“我也屬于你。”
桑伊：“……謝謝，不需要。”
“那你想要誰？”
“反正都不可能是你。”桑伊神色淡然，“我沒有喜歡上綁架我的人的癖好。”
桑伊每次都是這樣說，羅睺從一開始的生氣已經變成了現在的平靜，他從桑伊手中把酒壺取過來，“你喝多了。”
桑伊這下得了自由，他不悅地轉身去搶酒壺，“這是我的，不是你的，你還給我。”
羅睺揚眉笑起來，他把酒壺舉得高高的，“你要是搶得到那我就還給你。”
桑伊咬了咬牙，只覺得這人太過分了些，他抓住羅睺的衣服往上跳了跳，“你怎么這么幼稚？你還給我！”
“幼稚？”羅睺又樂了，“你只要答應我不離開須彌山，那什么都好說。”
“神經病！”桑伊生了氣，他手腳并用，扒著羅睺往上去，“小學雞行為，還魔祖呢，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小妖怪，你還給我！”
酒壺被桑伊奪去那一刻，羅睺牢牢地托住桑伊的屁股，笑得恣意，“你看你，還不是主動抱我了？”
桑伊：“……”
這哪里是什么魔祖，就是一個幼稚鬼，越相處，越覺得這人就是幼稚鬼。
桑伊蹬了蹬腿，“你放開我。”
“你自己爬上我懷里的。”羅睺道，“怎么讓我放開你？”
桑伊深深吐氣，“你不搶我的酒我怎么會爬你懷里？”
“區區一壺酒，我可以給你許多。”羅睺一只手掌住桑伊的腰，微微低頭，“只需要……你親我一下，或者讓我親你一下也行。”
桑伊：“……”
他咬了下牙，“你做夢！”
羅睺道，“我以前從來不做夢，不過現在倒是會夢一些與你有關的事。”
桑伊輕蹙眉，“什么事？”
“比如說，夢見你討好我。”
“果然是白日做夢。”桑伊冷笑。
羅睺又道，“我還夢見你腳踝上有顆痣……我怎么沒發現？”
說到這里的時候，羅睺甚至有些奇怪。
桑伊眼皮跳了跳，他忍不住低頭看去，很奇怪，這具身體似乎……真的沒有那顆痣。
“看看就知道了。”羅睺道，“現在就看。”
“不行！羅睺！”
羅睺并沒有給桑伊拒絕的機會，頃刻間回到了房內，把桑伊放到床上然后蹲下。
這讓桑伊忍不住縮了縮腳，滾燙的大手握住了桑伊的腳，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那種熱意。
羅睺的拇指摩挲上桑伊的腳踝，眼底露出微妙的表情來，“之前分明沒有這顆痣。”
那顆痣在羅睺的撫摸下逐漸發熱，桑伊抓緊了床被，“是你沒注意，松開。”
羅睺沒有松開，他甚至低下頭去，舌尖舔舐著那顆粉色的痣，桑伊睜大了眼，這人……在做什么？
被反復舔咬著那顆痣，桑伊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腳藏起來的心，實在是太奇怪了，就算這個人真的對他的身體感興趣，也不至于這樣……在他面前這樣……
羅睺的舌尖輕舔上來，輕薄的黑紗被濡濕，貼在桑伊腿上，桑伊沒忍住踹了出去，這一踹，羅睺把那只腳牢牢抱在懷里，然后抬起頭來。
這人蹲在下方的模樣比高高在上看他的模樣有意思多了，桑伊心頭悸動，“你松開我。”
羅睺果然松開了桑伊的腳，然后站起身來。
桑伊沒有看他，垂著眼看著被舔得發紅的皮膚，喃喃，“跟狗似的。”
男人的陰影自上而下投射下來，將桑伊完全包裹其中，然后壓了下來。
桑伊連忙伸手抵著羅睺的胸膛，他試圖用眼神逼退這位未來魔祖，“你起開！”
羅睺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桑伊的唇，他眸光閃爍，“想讓我起來也行，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么要求？”桑伊問。
“讓我親一下。”羅睺笑容淡定，“讓我親了，我就放開你。”
桑伊狐疑，“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親一下而已，也不會掉塊肉，更何況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
“只一下。”桑伊確認。
“自然——”不止。
羅睺低下頭來，把后面兩個字含糊送進桑伊口中，他扣上桑伊的十指，親得格外用力。
桑伊嗚嗚兩聲，試圖告訴羅睺親一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男人不為所動，他的吻自唇移到桑伊耳畔，壓低了嗓音似蠱惑一般開口，“小妖，咬我。”
桑伊似乎聞到了血管之中流動的血液，帶著某種讓他無法拒絕的味道，桑伊唇角動了動，最終還是咬了下去。
無論咬多少次，桑伊都學不會一次咬進去，羅睺按著桑伊的腦袋，讓桑伊極其認真的喝著血。
以血供養著這只小妖，小妖便不能離開他，與那鴻鈞也不再是一條路的，只有他才能和小妖一起。
身下的身體因為被血液供養而雙目迷離，雙頰泛紅，羅睺雖然看不見也想象得到。
桑伊的手緩緩地攀上了羅睺的肩膀，唇齒間的味道讓他喉嚨里發出極其舒適的聲音，這道聲音卻又引得羅睺渾身發熱。
舌尖舔舐之下，羅睺的脖子恢復正常，他低頭看去，果然見小妖的臉染著紅，明顯很不正常的模樣。
羅睺咬上桑伊的唇，舌頭不容拒絕地擠進去。
桑伊渾身沒勁，也沒有反抗的力道，他眼角眉梢都寫著吃好之后的輕松感，以至于羅睺親他也只是如同幼貓般嗚咽了兩聲。
桑伊知道自己很不對勁，可他暫時沒有要去探究自己究竟怎么了的想法，反正……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那么后面怎么樣也不重要了。
羅睺過于滾燙灼熱的呼吸和吻落下來，桑伊抬手抓住了羅睺的長發，他偏了偏腦袋喃喃，“不行。”
“喝我的血，是要付出代價的。”羅睺啞著聲音道，“小妖，與我和修。”
桑伊抬起眼對上了羅睺的雙眸，對方眼中帶著難以拒絕的欲望。
這要當做是……報酬嗎？
因為羅睺給了他血，也給了他不少的能量，若是親密接觸，能量會更多。
既然無法離開須彌山，那么就只能借著羅睺的力量離開這個世界……反正，反正羅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需要堅守自己的原則對吧？
可這次如果打破了原則，下一次呢？
羅睺沒有給桑伊更多的思考時間，黑色的衣袍在他手中化為碎片，消散在空中。
巨大的披風把桑伊完全包裹，兩個人的動作都隱于其中。
被親吻著，撫摸著。
桑伊困難地抬起了下巴，呼吸極難，他抓緊了羅睺的肩，被羅睺親住。
羅睺聲音很低，“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會傷害他？誰知道呢，這可是嗜殺成性的魔祖……雖然桑伊在這里的日子，沒有看見過羅睺動手，也是，這可是羅睺的大本營，自然不會過多動手。
“別分神。”羅睺有些不滿，他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桑伊，“這種時候，要好好享受才對。”
對個……
桑伊一口氣沒緩過來，已經沒法思考更多了。
桑伊有一種自己會死去的錯覺，他甚至想分神看看這樣一次自己能獲得多少能量，可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辦法分神去計算，一旦進入這片海，他就只能把所有一切都用在海面上，這樣才不至于會溺死于其中。
大概是因為這次桑伊是在清醒狀態下做出來的決定，羅睺全程表現得很激動也很賣力，這讓桑伊根本吃不消。
他難受得厲害，眼角滾落下去的淚珠隱沒在黑發之中。
腦子不清醒的，他無法計算自己和羅睺的次數，也無法計算時間，雖然這些根本沒有要記下來的必要——哪怕是用作能量的數據。
“小妖。”羅睺的聲音低啞，“你要留在須彌山。”
你……做夢呢。
……
一切事完，桑伊已經被羅睺抱進了浴池之中，溫水暖意，泡在里面有一種全身的毛孔都被打開的錯覺。
桑伊沒什么力氣地靠在羅睺懷里，他再一次慶幸起自己并沒有答應做鴻鈞的道侶來，否則他現在的行為可算不上正當。
不過與鴻鈞那一次也是意外，他并沒有多放在心上。
“小妖。”羅睺聲音響起，“如今我和鴻鈞，誰在你心里重要一些？”
桑伊毫不猶豫，“那自然是鴻鈞。”
“……”羅睺的怒氣又冒了出來，“他都不來救你離開，他到底哪里重要了？”
“我在紫霄宮化形的，化形之前一直是他日日陪我說話。”桑伊說到這里輕嗤一聲，“若是我在須彌山化形的話，還是一株白蓮時就會被你一刀砍了。”
羅睺一時無法反駁，“畢竟須彌山就不應該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哦。”
“我并非說你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羅睺又開口補充，“我指的是想那些想混入我魔眾之間的討厭東西。”
桑伊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羅睺有一種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把桑伊撈起來，隨手取了衣袍給桑伊披上。
黑色的薄紗貼在身上若有若無，看起來實在不太像正經的衣服。
外面的雷電似乎越看越嚴重了。
桑伊看了一眼外面，他什么都看不見。
“若是想看，我帶你去。”
羅睺把桑伊打橫抱起來，他踏出沐浴的洞府，黑霧之外，云層之上，一道冷清的聲音響起，“小蓮花。”
這道聲音讓魔眾防備地舉起武器，羅睺也緩緩收緊了抱著桑伊的手臂，面容陰沉。
桑伊一呆，抬頭看去。
鴻鈞素衣長發，纖塵不染的仙人模樣，他就那般直接下來，擋住了羅睺的去路，一雙眼落在桑伊身上。
他眼中情緒復雜，似是有悔恨交加，“小蓮花，桑桑，我……來晚了。”
“你的確來晚了。”羅睺聲音冰冷，“小妖與你并無關系，你最好是快些離開此處，別妄想把小妖從我身邊帶走。”
第46章 洪荒★蓮（8）
鴻鈞唇動了動, 他發現自己似乎并無立場反駁這句話，因為他的確來得太晚了。
現在的場面有點尷尬, 桑伊輕咳一聲，“我……”
“你能聽我解釋一句嗎？”鴻鈞聲音很低，“桑桑。”
“其實你沒有和我解釋的必要。”桑伊說，“我不在意你是因為什么沒來，畢竟你沒有必須對我負責的理由。”
桑伊說的很認真，他覺得他和鴻鈞之間的關系沒有到這種什么都要解釋一句的地步，畢竟只是朋友也不是道侶。
可桑伊說了這話之后，鴻鈞的臉色卻驟然變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羅睺眼睛微亮, 他低頭看著桑伊, “小妖,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會跟他走，會留在這里了對嗎？”
桑伊莫名，“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解讀？”
他不在意鴻鈞為什么沒來，與會不會留在這里根本就是兩回事。
“桑桑。”鴻鈞落了地，他一步步靠近過來, “雖然你說不需要我解釋，可我還是想和你說——即便你覺得那是辯解。”
桑伊：“……我也不會覺得是辯解。”
“發現你被羅睺抓來時，我便順著給你在身體里留下的東西來了。”鴻鈞聲音很低，“到那崩塌的山下沒能看到你。”
他不過晚了一些到那個地方，只感受到了羅睺那弒神槍留下的冰冷氣息，定位器是一次性使用的, 他只能感受到桑伊性命無憂, 卻不知到底在哪個方位。
但對鴻鈞來說這些不算很重要，他知道只需要去須彌山守著就好, 鴻鈞心知肚明羅睺抓了桑伊就是為了逼自己主動去找人，他自然要去的。
“在我去往須彌山的途中，天地法則告知于我，你。”鴻鈞定定地看著桑伊，“你不屬于這方天地。”
桑伊心頭一跳，抿緊了唇。
“他是不是這方天地的人似乎都不影響你來救他。”羅睺冷笑一聲，“你現在不過是在為自己沒能及時到來而就借口嗎找借口罷了。”
鴻鈞沒有理羅睺，面容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他道，“無論你是不是這份天地的人都不重要，你只是在我紫霄宮化形的小妖，只是是那個時候我被困住了。”
“天地都困不住你，還有什么能困住你？”羅睺道，“你在找借口而已。”
桑伊看著鴻鈞卻問，“被困住之后呢？”
“在感應到放在你身體里的那縷氣消散后，我看到了一個‘人間’。”
桑伊睫毛微顫，如今沒有人類存在，下界也不能成為凡塵人間，鴻鈞唯一接觸到有關人間的來源那只能是他，所以鴻鈞看到的是……
“在這‘人間’之中，我看到了你。”鴻鈞朝桑伊靠近了一步，他的目光很暖，“桑桑，我看到了你的過往，也因此在那人間中悟道。”
“你就這樣放下他獨自去悟道了？”羅睺嗤笑，“你不愧是洪荒第一人。”
“是我的錯，在那‘人間’一困我由此悟道，卻沒想到出來后外面已經過去了這么久。”鴻鈞低聲道，“桑桑，是我的錯。”
“你沒有做錯什么。”桑伊壓下心底那絲焦躁道。
說到底鴻鈞被困是因為他，是他給了鴻鈞‘人間’的種子，可是這是否意味著，他在鴻鈞面前已經沒有秘密了？
“那你還愿意原諒我和我離開這里嗎？回到紫霄宮。”鴻鈞問。
“你也聽到了。”羅睺把桑伊抱的更緊，低頭看著桑伊，“小妖，看見了嗎？在他心里你不過如此，若是跟他回去隨時可能會被他丟在一旁，你在須彌山過得也很好那便一直留在這里就好了。”
桑伊輕輕皺了下眉頭，“先把我放下來。”
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鴻鈞所說的話，天地法則為什么要告訴鴻鈞他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鴻鈞比所謂的天地法則要更先存在于鴻蒙之中，鴻鈞都沒有懷疑他的來歷為何天地法則會知道，來之前他記得系統明明說過這里的一切都處理好了……是因為世界過于特殊嗎？還是進來時沒有用到足夠的能量掩蓋。
又或許，鴻鈞在‘人間’悟道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經和鴻鈞談過人類的話題，因為與他上床了，因為天地法則告知鴻鈞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總之，對桑伊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鴻鈞有沒有來找他，而是鴻鈞會不會阻止他離開，日后他要去的世界會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事情多了，對他來說并不有利。
“桑桑。”鴻鈞開口，“就算我知道了你的來歷你也不必防備我，我不會對任何對你不利的事。”
桑伊抿了抿唇，他又推了推羅睺，“先放我下來。”
羅睺雖然把桑伊放了下來，卻依舊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小妖，你不要跟他走。”
桑伊微哂，他看著羅睺，“你不想我走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因為喜歡我的身體。”
“我……”
“不管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身體，其實都不是很重要。”桑伊打斷羅睺的話，“畢竟會不會走這件事你之前也問過我的。”
“小妖，你跟他走不怕下一次再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嗎？”羅睺聲音很沉，“遇到他的仇家，然后將你殺了。”
桑伊：“……”
“挑撥離間。”鴻鈞面無表情，“無論你怎么說，小蓮花都是紫霄宮的人。”
“什么時候我也能像你那樣不要臉就好了。”羅睺嘖了一聲，“畢竟我做不到把小妖丟在敵方那里跑去悟道，甚至在不知他是不是會被敵方殺了的情況下。”
鴻鈞：“……”
桑伊：“……”
明明鴻鈞是被困在了他的‘人間’，怎么到羅睺嘴里好像鴻鈞是故意的一樣。
“你最好是說你知道小妖在這里不會有事。”羅睺嘖了聲，“否則你就是明知小妖入虎穴也依舊不在意。”
桑伊：“……”
“還是你知道了小妖要與我結為道侶？”
桑伊：“？”什么時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鴻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我不想與你呈口舌之快，我來這里是為了桑桑。”
羅睺微微彎腰自身后摟住桑伊的腰，下巴抵在桑伊肩上，唇輕咬了一下桑伊的耳垂，挑釁般看著鴻鈞，“可惜你來晚了。”
桑伊推了下羅睺的臉，“你好煩，松開我。”
看起來桑伊似乎很嫌棄羅睺，可越是這樣，鴻鈞越是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這意味著桑伊和羅睺關系親密。
鴻鈞已經知道什么是喜歡了，他見過許多人喜歡桑伊，從一開始的茫然心煩到后面的嫉妒與妄想，他對桑伊的情欲都是源自喜歡，或許……在桑伊還沒化形的時候，在他習慣日日去陪桑伊說話的時候。
鴻鈞從那方世界出來的時候，甚至有一瞬間分不清自己是在何處，等意識到時間過去很久的時候，他渾身血液都凝固。
“桑桑。”鴻鈞的聲音有些啞，他說，“能不能……和我回去。”
他知道什么樣的人是桑伊會喜歡的，溫柔的、成熟的、穩重的，能給與桑伊安全感的。
至于送給桑伊匕首那個人，鴻鈞也想過或許桑伊對他不算純粹的愛，更多的是一種憐惜，可終究……
嫉妒之后，鴻鈞強迫自己恢復理智把看到的所有信息整理，因為這些對鴻鈞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他同樣知道桑伊在每個世界會待多久，在桑伊離開之前，他會領悟自己想要的能力……但這些，都不必和桑伊說。
羅睺看向鴻鈞，他神色冰冷，“鴻鈞，打一場，你若是輸了便乖乖滾回你的紫霄宮，不準再來找小妖。”
鴻鈞神色淡淡，“你搞錯了。”
“什么？”
“桑桑留在哪里需要他自己做決定，而不是你我擅自決定他的來去。”
羅睺瞬間皺緊眉，如果讓桑伊自己決定，那么……
桑伊聽著兩人的談話，這會垂著眼眸看了一陣自己的手，指尖上還有羅睺咬出來的牙印，他就說這羅睺有時候跟狗沒什么區別。
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桑伊抬起頭來，他看了一眼鴻鈞又去看羅睺。
羅睺緊繃著臉，方才在床上的歡悅已經消散得一絲不剩，顯然他很清楚桑伊的選擇，桑伊是被他抓來的，他們的認識實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開始。
桑伊問，“羅睺，若是我要走的話，你會攔著我嗎？”
羅睺抿緊了唇，他試圖從桑伊的眼中看出一點對自己的不舍，可這雙眼里什么都沒有，情入深處時的迷離如今也干干凈凈。
是他把人抓來了，也是他對桑伊上癮癡迷，桑伊即便是與他做過了最親密的事，依舊如同來時那般想要逃離。
“若是我會攔呢？”羅睺問。
桑伊道，“你不攔我。”
羅睺聲音沉沉，“若是攔你，你會討厭我嗎？”
桑伊有些驚訝，“你在意這個？”
“在意。”羅睺伸手扶住桑伊的肩，他一雙眼緊緊地黏在桑伊臉上，“我在意得厲害，我想和你結為道侶也不是開玩笑。”
“那你……討厭我嗎？”
桑伊一時無語，他輕輕推了推羅睺的手，“我不討厭你。”
“真的？”
“真的。”桑伊抬眸看著羅睺，他說，“若是我討厭你，我不會和你做那些，也會在你第一次與我做之時便再也不會與你多說一句話。”
羅睺嘴角的笑還沒浮現，又聽見桑伊說，“不過我一直挺害怕你的，怕你殺了我。”
羅睺的嘴角又壓了下去，“我……”
“你擅自把我抓來的事，我也不會這么輕易原諒你。”桑伊道，“總之，我現在要離開須彌山。”
“若是下一次……”羅睺聲音低沉，“下一次我換一種方式與你見面，你會覺得我沒有那么讓你害怕嗎？”
桑伊莞爾，他后退一步，“那就再說吧。”
鴻鈞握住了桑伊的手，這一幕看得羅睺極其煩躁，他心想，要不然還是與這鴻鈞打一架吧，看著都覺得煩。
可最終他還是眼睜睜看著鴻鈞把桑伊帶走。
羅睺深呼吸又吐氣，他喃喃自語，“看來我還是得去外面看看，畢竟小妖的體質已經在外面傳開了，我可不認為那鴻鈞能保護得了小妖。”
……
帶桑伊離開須彌山后，鴻鈞頗有些手足無措，他表面看起來依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余光卻總是注意著桑伊。
桑伊轉過臉來看向鴻鈞，“總是看我做什么？”
鴻鈞怔了下輕聲道，“你有沒有怪過我？我遲遲沒去找你。”
“怪你做什么？”桑伊有些驚訝，“你本來也沒有要為我的人生負責的理由。”
“我有。”鴻鈞說得很莊重，“桑桑，若非我帶你離開紫霄宮，你不會遇到這種事。”
桑伊看了鴻鈞半晌沒說話。
“只是他沒對你進行采補，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
桑伊眸光微微閃爍，他輕聲說，“我有時候能感受到他的想法，或許是因為我喝了他的血。”
“你喝了……”鴻鈞忽地轉過頭來看著桑伊，“你喝了他的血？”
桑伊微微點頭，他偶爾還會想，是不是因為喝了羅睺的血他才不那么害怕羅睺了，這個男人的血都充斥著煞氣，可桑伊卻覺得血的很甜，也很喜歡。
鴻鈞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低聲道，“無妨，就算喝了他的血也無妨。”
桑伊歪了歪腦袋，“可你的表情有些奇怪，是有什么問題嗎？”
“……我們先回紫霄宮。”鴻鈞聲音很低，“讓我再觀察一陣。”
桑伊拽了下鴻鈞的袖子問，“你說你見到我的‘人間’，所以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歷對嗎？”
鴻鈞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么。”桑伊抓著鴻鈞袖子的力道漸漸大了些，“你會阻止我離開這個世界嗎？”
“……”鴻鈞道，“若我能保你不死，你也要離開嗎？”
桑伊安靜了片刻道，“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鴻鈞，我不可能把我活著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桑伊聲音平靜，“短暫地依附著你們而活沒關系，因為我知道自己獲得了足夠的力量我可以去往下一個世界，我能依靠這些力量活著，但讓你們把控著我的死活，這并不能讓我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
“如今你這樣承諾，可人是會變的。”桑伊的聲音輕了下來，“這就像一場賭博。”
鴻鈞沉默地握緊了桑伊的手，意料之中的答案，再造天地，三千世界融合，亦或者是撕裂時空，這些事都不能讓桑伊知道。
鴻鈞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不會攔你。”
反正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將殊途同歸。
鴻鈞說的話桑伊并不懷疑，這讓他松了口氣，說開了，鴻鈞就算對他有點微妙的感情也會消散的，這樣就很好。
“此次回紫霄宮，我會邀眾道友來講道，或許會有不少人前來，你可喜歡熱鬧？”
第47章 洪荒★蓮（9）
桑伊坐在蓮花池邊, 腳輕輕地探入水中，任由魚兒在腳邊晃動, 他彎起唇角忽又抬頭看去。
鋒利如劍的男人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這邊。
桑伊有些驚訝，“玉清道人。”
“我來聽道。”玉清道。
桑伊一笑，“你速度很快。”
玉清在桑伊身邊坐下來，平靜道，“無事自然就來得快了，倒是你，每次見你都在這蓮池。”
“我是蓮花嘛，喜歡水啊。”桑伊抬頭看著玉清, “不需要進去嗎？”
“要進去。”玉清垂眸看著桑伊玉白的腳踝, “你不去聽？”
“我聽那些做什么？我又沒打算成圣。”桑伊直直地躺了下去, 瞇著眼，“短暫地做做小妖就好了。”
“短暫的？”玉清捕捉到關鍵詞。
“嗯？”桑伊無辜地眨了眨眼，“什么？”
玉清微微斂眉沒有再追問，也是，其實跟他沒什么關系, 畢竟他和桑伊說下來也不過是認識而已，問過了顯得很沒分寸。
桑伊偏向玉清，“不需要進去嗎？”
玉清頷首，“要進去，你呢？”
“我就在這里好了。”桑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反正也沒什么事。”
玉清道, “這一進去便不知進去多久, 在這里等著會很無聊吧，還是你要下界？”
“嗯？”桑伊看向玉清, 忽然笑了起來，“道長，我發現你很熱心誒，一點都不像表現出來那樣冷漠。”
玉清一愣，他有些遲疑，“我很熱心？”
“對啊，而且很溫柔吧，還會擔心我是不是無聊。”
溫柔？玉清這輩子沒想過這兩個字能和自己聯系上，他一時竟然覺得有些茫然，理所當然的，這份茫然也被并不是那么隱藏情緒的玉清放在了臉上。
桑伊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還挺可愛的。”
“……”可愛？
玉清壓下臉上的神色，想讓自己恢復平常的模樣，“我，我先進去了。”
桑伊眨了下眼，“好哦。”
玉清站起來時沒忍住道，“你也比之前……似乎變了許多。”
“變了許多？”桑伊沒太明白玉清的意思。
“好像更膽大了些，之前你似乎很害怕我。”玉清道。
嗯？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因為擔心玉清把他拉去融了做藥靈什么的……
他看著玉清的背影，輕眨了下眼，這位玉清道人似乎也很坦誠，或許洪荒之中的人都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不太懂。
桑伊垂眸看著衣擺掉落在水中。
玉清進去沒多久通天便來了，通天的目光鎖定了桑伊瞬間移動過來，唇角揚起，“小主人。”
桑伊眼皮跳了跳，被通天親吻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桑伊這才發現，他記得極其清楚。
“小主人，可有想我？”通天彎下腰來，笑容格外燦爛的模樣，“我可是一直想你，只是鴻鈞將你藏起來了我找不到你，這讓我難過了好一陣。”
桑伊：“……”
他木著臉往后避了避，“一點不想，你離我遠點。”
“我之前也來過紫霄宮一次。”通天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沒找到你。”
“這么找我，難道你是要和我道歉？”
“道歉？”通天輕輕地嗅了嗅桑伊身上的香，“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不過你若是需要我的道歉，我自然也可以道歉，畢竟……”
桑伊眉梢動了動，“畢竟什么？”
“畢竟，你是我的小主人。”溫熱的呼吸落在桑伊頸側，通天的聲音有些低啞，“小主人，你身上好香。”
桑伊：“……”
他默不作聲化作蓮花立在池中。
香味一下散去，通天霎時恢復理智，他看著池中微微搖晃的蓮花，無奈地笑了一下，“小主人，這是在紫霄宮，我不會對你做些什么。”
“那誰知道呢？”桑伊說，“當時你咬我的時候也沒說自己不會做些什么啊。”
通天：“……”
他道，“那是我的錯，但……但……”
“沒有但，你快進去。”桑伊道，“你是來聽道的，不是來和我敘舊的吧？”
“怎么不是呢？”通天神色自若，“只是小主人不給我這個機會。”
“滾！”桑伊冷冷道，“離這池子遠點。”
通天：“……”
他后退幾步，“小主人，你應該不會因為怕我而跑下界去吧？你下去就是一個香餑餑，要慎重——”
“閉嘴。”桑伊咬牙，“誰想聽你說話？”
通天幽幽嘆氣，“小主人若是把對其他人的溫柔分出一分給我，我們兩個相處起來也會比其他人更開心。”
桑伊：“……”
通天真是不正常。
“等我聽道完再來找你。”通天咬了一口蓮花的花瓣，在桑伊忍不住蜷縮花瓣時低笑，“小主人，你真香。”
這人的確不正常。
確認通天走了，桑伊才化人形來，他忍不住摸了摸耳朵，通天咬花瓣的位置正好是耳垂的位置，這讓桑伊渾身不自在。
他抿緊了唇攏緊了身上的羽衣。
而后又有不少人來，桑伊躲在柱子后面見到了人首蛇身的女性，這位應該是創造人類的女媧，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對這位神話傳說極多的女媧有著極強的好奇之心。
曾經見過一次的慈航也在此列，桑伊還見到了兩個光頭，他思索著或許那兩位就是西方的接引和準提，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系就是了。
確認所有人都進去了，桑伊才從柱子后轉出身來，他所在的蓮池距離大殿有一段距離，此刻他看著那大殿的門，云霧繚繞，里面的人影都看不真切。
看起來，又得探索紫霄宮了。
桑伊后退一步，輕快轉身，只覺得眼前一黑，額頭一疼。
他好像撞到……撞到人了。
好疼，疼得他鼻尖發酸，生理性的眼淚浸濕了淚眶，他猛地捂住了額頭。
“沒事吧？”頭頂響起一道男聲，隨即一雙手扶住他的肩，“可是把你撞疼了？”
聽起來，似乎并非囂張跋扈的人，不過在紫霄宮也不會有多少人那么囂張。
桑伊緩緩抬起頭，透過略顯模糊的眼，他見到了兩個男人，雖然沒看清，卻也能看到兩人長得極其英俊，甚至很相似，更重要的……
這兩個人是妖族。
“原來是一朵小蓮花。”旁邊那人道，“哥，這應當就是之前傳言在紫霄宮化形的小妖。”
東皇太一說到小蓮花后，目光停在桑伊臉上，這小妖長得倒是好看。
扶著桑伊的男人頷首，他的視線在桑伊泛紅的眼圈上停留一瞬，“不如讓我看看額頭撞什么樣了？”
這兩個人……
桑伊松了手，隨手擦了下眼淚，后退兩步，聲音帶著點鼻音，“我沒事，二位可是要進去聽道？”
桑伊迫不及待想要遠離兩個人的動作讓東皇太一瞇了瞇眼，東皇太一道，“小蓮花，你應該知道我們也是妖族才對，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桑伊看向東皇太一，他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害怕。”
帝俊的視線移到桑伊的額頭，這小蓮花妖顯然格外嬌氣，只是不慎撞到了他的胸膛額上便紅了一片，看起來似乎極其嚴重一般。
“很疼嗎？”帝俊開口問。
桑伊沒忍住摸了摸額頭，搖頭，“沒有，是我沒看路撞到你了，你不需要在意。”
帝俊眸光閃了閃，“我們并不會要求你回到妖族，你不必害怕我們。”
桑伊揉了揉泛紅的額頭，有些疼，但畢竟只是撞到了□□，不至于很嚴重，他說，“我沒有害怕你們，我只是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帝俊表示理解，“不過，是什么來得匆忙所以才撞到了你，于情于理，我們都該對你表示歉意。”
“不必。”桑伊揉了下眼尾，本來顏色極淡的紅漸漸深了起來，他認真地看著帝俊，“只是撞到那一瞬疼，之后已經完全不疼了，不用特別表示歉意。”
帝俊對上這雙琥珀色的雙眸，忽然笑了笑，“是，我知道了。”
東皇太一的眼神微微動了動，他道，“小蓮花，你不進去聽聽？”
“不去。”桑伊說，“你們兩位，若是再不進去的話，鴻鈞開始之后你們就算遲到了吧。”
東皇太一笑了一下，顯得格外爽朗，“看來你還挺關心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和我們說話，所以才催我們趕緊進去。”
“不至于。”桑伊微笑，“不至于。”
帝俊忽然伸出手摸上桑伊的額頭，桑伊下意識偏過腦袋，又被帝俊困住。
帝俊聲音有些低，“很快就好了。”
很快就好了？
桑伊沒能避開，睫毛輕顫，只感到額頭一陣涼意，隨即帝俊松開了桑伊。
“這樣就好了。”
桑伊碰了碰額頭，疑惑地看著帝俊，帝俊唇角含了幾分笑意，“這樣，額頭被撞紅的地方就恢復了。”
桑伊茫然地哦了聲，不過是紅了點，也不知道這位妖皇為什么還特意給他治療一下。
“我們兄弟先進去。”帝俊又道，“在這里聽道，還有許多時間時間可以見面。”
“哦……”桑伊后知后覺，“可是為什么還要見——”
帝俊和東皇太一的身影已經遠去了。
桑伊：“……”
真是奇怪的兄弟倆。
“哥。”東皇太一道，“你今天對那小蓮花妖的態度好奇怪，也太……”像是試圖找到可以形容帝俊的詞，好半天他才說，“真是溫柔到讓我覺得渾身難受的地步。”
帝俊神色自若，“是嗎？”
“對啊！”東皇太一說，“雖然他長得是好看，但我們妖族漂亮的妖不少，甚至大家都強大有力，他看起來過分柔弱反而不像妖族。”
帝俊笑了笑，“你也說了，他長得好看。”
東皇太一：“？”
“你沒發現嗎？”帝俊問。
“發現什么？”
“那小蓮花妖的特殊之處。”帝俊若有所思，“他身體里藏著的東西大概是被鴻鈞圣人壓制住了，不過我隱隱能感受到，他應該回到妖族才對。”
“看他的模樣應該是不想回妖族的。”東皇太一回憶了一下桑伊的表現，微微搖頭，“他若是在紫霄宮過得很開心，那么無論如何他也不愿回妖族。”
帝俊無奈地看了一眼東皇太一，東皇太一莫名：“怎么？我覺得我看得很仔細。”
“你說我對他溫柔得過分，你有沒有發現。”帝俊道，“我們和他分別之后，你一直在幫他說話。”
東皇太一一愣，好半晌才說，“莫非他身上有什么讓人輕易喜歡上他的法寶？”
帝俊：“……我只說你對他態度不對，怎么在你那里就變成你喜歡他了？”
東皇太一：“……”他也不知道啊，下意識就維護了。
意識到這一點，兄弟倆都沒再說話。
……
桑伊偷偷溜到大門外聽了幾句，但他聽得云里霧去的，什么大道至簡，大道之行也……他悄悄探了頭發現里面的人都聽得認真，也沒人發現他時才松了口氣。
雖然鴻鈞講道誰都能來聽，但這里卻絕對沒有一個小妖，大多都是準圣境界的人，桑伊連站在大殿門口都感覺自己與之格格不入。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又悄悄退出來，根本沒有發現大殿中不少人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因為他身上帶著那些熟悉的味道。
再早一點，他們路過蓮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躲在暗處的小蓮花妖，不過沒有一人戳破，畢竟鴻鈞的紫霄宮養著一株蓮花妖已經是洪荒眾人皆知的“秘密”了。
而這個小妖……果然很特殊。
桑伊無聊得厲害。
他在蓮池旁邊的岸上滾了滾，滾到水池中。
他突然覺得，紫霄宮好像比須彌山還無聊，當然不是因為羅睺總是想和他做親密的事，而是因為鴻鈞講道，以至于紫霄宮沒有一個人能和他說話聊天。
他浮在水面上，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連本書都沒有，什么時候女媧娘娘才能造出人類來呢？依靠人民的廣大智慧和力量，他想看到的那些東西肯定很快就能抬出來。
許是被魚兒咬到了腰，桑伊只覺得腰間泛癢，他躲了躲，很快又意識到不對勁。
什么魚兒咬，分明就是有一只手在撫摸他的腰，這讓桑伊渾身一個激靈，畢竟無論是誰都已經進入了紫霄宮聽道，怎么會突然有其他的東西來摸他。
難道這紫霄宮其實鬧鬼？只是平時鴻鈞在還好，現在鴻鈞講道去了，那東西就不應該再偽裝了？
桑伊猛地回過頭，身后卻依舊空無一人。
桑伊抿緊了唇手腳冰涼，他想要爬上岸，卻又在上岸那一刻被握住了腳踝重新拉下水。
“放開我！”
短促的驚呼之后，那雙看不見的手已經把桑伊困在了池水之中，依舊是冰冰涼涼的水，并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桑伊瑟瑟發抖，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這池水有了自己的靈智，所以他才會遇到這種事情。
可不一樣……
腰上的觸感太像人形的手了，和水那柔軟的感覺不一樣。
桑伊連腦袋都沉入水中，黑色的發在身后漂浮著，平時不深的池水如今卻仿佛深不見底一般，他嗚咽了一聲，“放開我。”
看不見的手輕撫著他的腰，然后緩緩往上，似乎是在試探他的底線一般，那手自身后繞過來，然后陷入了他的口中。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桑伊懷疑身后真的有人在擁抱他。
但很快，手的形狀漸漸地變了，變得細長，然后纏上了他的手腕和腳腕。
他被徹底禁錮在水中。
或許他只是在做夢，畢竟紫霄宮有東西鴻鈞不可能不知道，即便鴻鈞如今在講道也不會任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紫霄宮撒野。
那么……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妖？什么妖，水妖嗎？
毫不陌生的情潮在那看不見的手撫摸下緩緩涌上來，桑伊的腦子逐漸無法思考，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夢，否則怎么會有這種荒謬至極的事情發生？
不要。
這太奇怪了，不要。
他不知道自己的拒絕有沒有說出來，有沒有表達出來，他似乎張嘴了，又似乎沒有。口中也是，似乎被灌入了水又似乎沒有。
他只知道自己無法掙脫那些束縛，極輕地哭腔自喉間發出，他分不清是因為委屈還是無法解脫的難受。
桑伊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會被一汪水逼到這種程度，是的，桑伊已經把這雙手當做是水的了。
或許是水生了靈智，又或許是別的原因，但現在的事實就是這汪水在纏著他。
四肢被牢牢地纏住，被纏住的不僅僅是四肢，他渾身顫抖著。
冰涼的水一簇又一簇地涌過來，桑伊的哽咽聲也被這些水淹沒，最終水中混了些許白，很快又被沖散。
桑伊在這樣的刺激之下腦子徹底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
“不要——”
桑伊猛地坐起來，身體還在發抖，他看了一眼屋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好無損的衣物，一時陷入茫然。
之前那些……是做夢嗎？
如果是夢的話，那也太炸裂了，難道他已經那么想要了？
可相比起做夢和真的被水侵犯了，他倒是寧愿選擇前者，至少只是夢，不至于真的那么炸裂。
桑伊撐著疲憊的身體坐起來，明明睡了一覺，他卻覺得身心俱疲，巨大的空虛將他包裹。
這種空虛不僅來自于身體上也來自于心理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桑伊總覺得口渴。
他下床之后倒了許多水喝尤不滿足，相比起水，他更想要……更想要別的。
比如，血。
想要羅睺的血。
腦子里冒出這個念頭后，桑伊甚至覺得干澀的唇舌已經嘗到了血液的味道，他打開門，卻見門外站了一個男人。
“你沒事吧？”玉清聲音微低，“我見你昏睡在蓮池旁便擅自把你抱回來了，鴻鈞圣人也來替你看過確認你只是睡著了，不過我有些——”
桑伊根本沒聽清玉清到底說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口干舌燥，渾身都很難受，他缺水——不，他缺血。
他的視線在玉清一張一合的唇看了一陣，才緩緩移到玉清的頸項，他滑動了一下喉結，忽然抓住了玉清的衣襟。
玉清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低下頭看著被桑伊抓住的衣角，玉白的手指因為抓他的衣服用了力而泛著慘白之色，桑伊看起來有些奇怪。
玉清疑惑起來，“桑伊？”
“抱歉……”桑伊沙啞著道，“可我真的好想要……”血啊。
后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已經踮起腳尖扒著玉清的肩，強迫玉清低下頭來，然后桑伊咬住了玉清的頸項。
第48章 洪荒★蓮（10）
驟然被桑伊咬住, 玉清僵硬在原地，做不出絲毫的反應來。
他只能感受到桑伊柔軟的舌尖抵在他的頸項上, 用力地吮吸著，不算疼，那種感覺更奇怪，是他無法描述的奇怪，身體有些發熱。
似乎是墊腳讓桑伊并不舒服，他的手環住了玉清的脖子，腿也纏了上來。
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可玉清并不想推桑伊，反而伸出手來托住了桑伊。
他只是在幫助這只小妖而已, 玉清垂下眼睫想, 畢竟這只小妖現在很需要人, 可是這里現在沒有其他人只有他，那么就只有他能夠幫助這只小妖。
小妖喝血的過程中，喉嚨間溢出極其舒適的聲音來，很輕很細很柔軟。
玉清聞到了小妖身上傳來的香，一開始很淡,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凝了神去聞這股香，香味漸漸的濃郁起來，那種奇怪的感覺也越加強烈，他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開口時聲音微啞，“桑伊, 你還好嗎？”
桑伊的腦子渾渾噩噩的, 在聽見這句問話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勉強得到了滿足, 至于稍微的回來了一下，強迫自己松開了玉清的脖子，勉強抬眸看著玉清。
玉清垂著眸，對上了桑伊這雙微紅的雙眼。
被咬著脖子吸血的人是他，可看起來難過的人卻像是桑伊，玉清不由放輕了聲音問，“你還好嗎？”
桑伊睫毛顫了顫，聲音沙啞，“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玉清一愣，隨即道，“無妨，只是被吸了點血而已……不過你現在這樣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桑伊壓了壓唇角，想把自己身體里那團火壓下去，他很想從玉清懷里下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并不聽從自己的想法緊緊攀著玉清。
“我……”桑伊呢喃著，“我……我也不知道。”
“我抱你進去吧，看起來你還需要好好休息。”玉清抱著桑伊跨進門，他道，“你這種情況鴻鈞圣人可知道？”
桑伊的臉有些發燙，他把玉清抱得更緊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他的難受，“不……不知道，道人，我好難受。”
“何處難受？”玉清也輕皺了下眉。
桑伊咬緊了唇，抬起泛紅的眼看著玉清，“我、我想要……”
“想要？”
桑伊用力搖了搖頭，在須彌山可以沒有負擔地讓羅睺幫他，可這里不行，玉清不行。
他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我……”
他勉強從玉清懷里下來，沒敢抬頭看玉清，聲音卻格外啞，“謝謝你，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你看起來不太像沒事的樣子。”玉清朝桑伊靠近了一步，“如果有我能幫忙的地方我不會推辭。”
面前這個人的氣息誘得桑伊牙癢，桑伊呼吸有些急促，又退了兩步，腿彎碰到床沿坐了下去。
“……”玉清想往前的腳一頓，不知道該后退還是該前進，他道，“你可還好？”
“不……”桑伊順著床沿坐到地上，將自己蜷縮起來，仿佛這樣才能好受一些，他實在是好不了。
一點都好不起來，格外難受，這讓他咬緊了牙關，渾身都顫抖起來。
“……”
玉清最終還是在桑伊面前蹲下來，他伸出手腕，低聲道，“若是不夠，便再咬下去吧。”
桑伊的視線順著骨節分明的大手往上，看著那手腕，又慢慢看向玉清的臉，玉清雖然沒太多表情，一雙眼里卻帶著若有若無的擔憂，桑伊從那雙眼里看到了自己。
頭發有些散亂的，眼尾是泛紅的，唇被咬得發白，看起來實在有些狼狽，他的手指動了動，捏住了玉清的袖子，指尖泛白后又松開。
桑伊聲音很低很輕，“謝謝，但不用了。”
玉清沉默地看著桑伊，這只小妖分明很想咬，卻又硬生生地壓下那份渴望，他的視線落在桑伊被汗水打濕的額發上，本想說去替桑伊叫鴻鈞來，但如今的鴻鈞在與其他人論道，他去似乎也不太好打擾。
玉清沒有再猶豫，他大手一罩，把桑伊攏進懷里，按著桑伊的腦袋然后偏過頭去露出自己的脖子，聲音很平，“我不介意，你咬吧。”
桑伊呼吸一滯，這個人……
他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咬上了玉清的脖子。
溫熱的血液流進他的唇齒間，桑伊閉了閉眼想，他現在就好像吸血鬼一樣，那種時候如果沒有別人的血也不知道會經歷什么樣的痛苦。
玉清的手松開桑伊的腦袋，落在桑伊后背，他神色有些復雜地感受著懷里過分柔軟的身體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桑伊咬著玉清脖子的力道漸漸地輕了下來，玉清肩頭微沉，他看過去才發現桑伊已經睡著了，不僅睡著了，那睫毛上還凝著淚珠，眉尖輕蹙，看起來分外可憐。
玉清無聲嘆氣，小心地把桑伊置于床上，也是在這時，玉清才發現桑伊的手牢牢地抓著他的衣服，抓得很緊。
仿佛被桑伊需要和依賴著，這讓玉清的眸光柔和了許多，他輕輕掰開桑伊的手，又見桑伊無助地抓了幾下，顯然是因為手中的東西消失了而不安。
玉清遲疑了片刻，握住了那只手，桑伊眉宇間舒展開來。
玉清計算著，下一次的講道在三天后，那個時候，桑伊應當已經恢復了才對。
只是桑伊……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朵平常的小蓮花。
鴻鈞自外而入，見桑伊還未醒，他腳步一輕去看玉清，“桑桑他如何了？”
“已經睡著了。”玉清低聲道。
出于未知的心情，玉清本能地掩蓋下桑伊喝了他的血這件事。
“之前桑桑在須彌山待過，他曾飲過羅睺的血。”鴻鈞把桑伊的手自玉清手中取來，與自己十指相扣，“這些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他是否有不適，今日他昏睡在水邊后，我便替他推演了一番來歷。”
玉清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他并非普通的小蓮花。”鴻鈞的手指輕撫過桑伊的眉眼，“他與凈世白蓮、滅世黑蓮同屬混沌青蓮，只是其他十二品蓮成為了法器，而他在我紫霄宮扎根……難怪他身體里會帶有鴻蒙紫氣。”
“他……”
“若是沒有碰到血，他也只是身帶鴻蒙紫氣有所特殊，碰了血，他便需要被血供養了。”鴻鈞的眸光閃爍，“那羅睺……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他的身份，唯有你我知曉。”鴻鈞看向玉清，“他不需要知道這一點徒增煩惱。”
“我知道。”玉清道，“我不會多話。”
離去之前，玉清見到鴻鈞眉眼低垂著，施法替桑伊掩蓋著身體的特殊。
……
桑伊睡了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腦子里閃過自己咬了玉清的事后，桑伊一下子呆住，閉緊了眼不肯接受現實。
糟……糟糕，是不是去道個歉或者道個謝比較好啊？畢竟那個時候如果不是玉清的話他得出丑了。
“醒了怎么還裝睡？”鴻鈞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溺水生氣了？”
桑伊猛地睜開眼看著面前的人，他微微睜大眼，“你不是……不是講道嗎？”
“嗯？”鴻鈞垂眸笑了笑，“若是一講千萬年，你在外面會無聊慘吧？”
桑伊瞪圓了眼，“你們講道那么久嗎？”
鴻鈞憶起桑伊曾經去過的地方，人類生命最長不過百年，千萬年于桑伊而言的確太久，不過更重要的是桑伊在這個世界不會待上千萬年。
鴻鈞伸出手輕碰了下桑伊的唇，含了笑，“有時候會這么久，若是可以這次會更久，不過中途休息一些時日，也是為他們悟道的時間，也不算耽擱。”
“所以現在，那些人都在悟道嗎？”
“你想去看看？”
見桑伊躍躍欲試的模樣，鴻鈞眼中帶了點笑意，“若是想去，我帶你去。”
“我發現了一件事。”桑伊抬眸看著鴻鈞的眼睛說。
“什么事？”
“這次回來，你似乎比以前開朗了些。”桑伊手指向鴻鈞的眼睛，“以前沒見你笑過，現在會笑了。”
鴻鈞唇角又輕輕揚了一下，“是啊，因為我體驗了你的‘人間’。”
桑伊：“……”
他默默下床，忽又頓住，“你那蓮池里，是不是有妖怪？”
“沒有。”鴻鈞道。
桑伊：“……”
難道被水侵犯真的是他做的夢？那也太羞恥了，他沒有玩那種play的嗜好吧？怎么會有那樣莫名其妙的夢啊。
“為何這么問？”鴻鈞問。
桑伊頗覺難以啟齒，說出來好像他有病一樣，畢竟他也在那蓮池里待了許久。
“桑桑。”鴻鈞聲音溫和，“若是有事你要及時告知我，無論什么事都要說，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我希望我能知道你的任何想法。”
桑伊愣了下，半晌才道，“我……就是，那個水……”
結結巴巴的，桑伊還說了，說完后他已經腳趾抓地了。
鴻鈞皺了下眉，“身體可有不適？”
“沒有。”說到這里時桑伊停頓了下，醒來后抓著玉清咬這件事……不知道為什么，桑伊覺得還是不讓鴻鈞知道比較好。
“我替你看看。”
鴻鈞話音一落，揮手將大門緊閉，看著桑伊，“把衣服脫了。”
桑伊：“……”
不要一本正經地把這幾個字說出來啊。
“應該沒事吧。”桑伊道，“我感覺不到身體有被那什么過的狀態。”
“讓我看看。”鴻鈞不容拒絕地握住了桑伊的肩，“若是做夢你不會感到疲憊，若是有人搞鬼，或是水中有靈，那我便將蓮池換了。”
桑伊：“……”
感覺要被說服了，可是好羞恥。
“反正我們也做過。”鴻鈞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自然，“你的身體我本也看過，不必這般害羞。”
桑伊：“……”
說出來更羞恥了，可他感受不到，或許真的只有鴻鈞才能看看，更何況那蓮池他還挺喜歡的，不搞清楚他以后會有心理陰影。
桑伊咬了咬唇，最終還是伸手解了衣帶。
上身白皙光滑，鴻鈞一雙眼卻無任何情欲之色，只仔細地替桑伊檢查著身體，他道，“轉身。”
桑伊力圖擯棄羞恥之心，背對著鴻鈞之后覺得好受了許多。
鴻鈞本要放心之時目光一沉，他的手將衣服往下拉去，看到一道足以被忽視的淡色痕跡。
桑伊渾身都涼嗖嗖的，他小聲開口，“鴻鈞。”
“……讓我看看下面。”
桑伊：“？”
“后面。”鴻鈞言簡意賅。
桑伊：“……”
見桑伊僵著未動，鴻鈞有些疑惑，“桑桑？”
桑伊耳根子一點點泛紅，這狗男人一副純潔無瑕的模樣，更顯得他那些羞赧很莫名其妙了，但不正常的顯然不是他。
“要不然……你就把我當做一個醫生。”鴻鈞道，“這樣應當就沒事了。”
桑伊狠狠閉眼，他也沒去醫院看過那些地方啊，這人體驗了一番‘人間’后，知道的還挺多啊。
“若是不好動手，我幫你。”鴻鈞道。
桑伊木著臉去看鴻鈞。
“那好。”鴻鈞道，“我幫你。”
鴻鈞手一揮，羽衣消失不見。
桑伊：“……”
鴻鈞的目光從桑伊前面移到后面，手指按上桑伊極具肉感的地方，驚得桑伊一個哆嗦。
“鴻鈞你……”
“讓我看看。”鴻鈞的語氣很低，“不要掙扎，你若是掙扎，我便做不成一個單純的醫生了。”
桑伊：“……”救、救命。
他頗帶一點崩潰和視死如歸的心情趴在床上，只覺得自己以后再也無法直視鴻鈞了。
不僅要命，他還要臉啊。
鴻鈞認認真真地看了許久道，“粉的。”
桑伊：“……”要死。
“不過的確有被碰過的痕跡。”鴻鈞的眉頭皺了下來，手指碰了上去。
這下桑伊是真沒控制住，抓緊了床單啞聲道，“別、別碰！”
鴻鈞手一僵，緩緩攥緊手，他抿緊唇好半晌才道，“需要……進去看看。”
“你胡說！”桑伊轉過頭來瞪著鴻鈞，“這句話都是哄騙什么都不懂的人的，你看我像是笨蛋嗎？”
“……”
鴻鈞的視線從桑伊的臉上移動，在面前停留了片刻，又移到后面。
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平和淡然到后面灼熱滾燙的，帶了侵略性的，讓桑伊忍不住顫抖著抓了被子把自己包裹，想要隔絕鴻鈞的目光。
那帶著熱意的眼神讓他的身體都泛了極淡的粉。
他睫毛潮濕起來，呼吸有些急促，“你……你出去。”
“還沒檢查完。”
“你就是在‘人間’學壞了！”桑伊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快恢復以前那個無欲無求的鴻鈞。”
“沒有無欲無求。”鴻鈞握住桑伊露在外面的腳踝，嚇得桑伊一個激靈一腳蹬了過去，鴻鈞握得很牢，聲音也很沉，“需要進去仔細檢查才能知道。”
第49章 洪荒★蓮
“不。”桑伊的聲音輕不可聞, “我想已經不需要了，你松開我。”
鴻鈞似是聽話了, 松開了桑伊的腳踝，桑伊還來不及松口氣，鴻鈞固定了桑伊的臉讓桑伊被迫直視著鴻鈞。
鴻鈞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那雙眼睛卻沉得可怕，桑伊心頭更慌了。
他睫毛顫抖著想要往后退去，“你……你別這樣看著我。”
“為什么？”鴻鈞俯身下來，眸光暗沉，“小蓮花，為什么？”
“什么……什么為什么？”桑伊有些茫然地抬起眼, “啊？”
“為什么羅睺可以, 我不可以？”鴻鈞的手撐住桑伊后頸, 他唇動了動，“小蓮花，我和你明明有過一次，可為什么你還是這樣抗拒我？為什么羅睺……”
為什么跟羅睺又有關系了？
桑伊怔了怔，“因為……因為羅睺不是朋友。”
“我也不想與你單純做朋友。”鴻鈞溫熱的呼吸落在桑伊赤裸的肌膚上, “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不懂但現在我懂了，我如今也知道你為什么不與我結為道侶，我知道你要離開這個世界……那么你留在這個世界的日子，我就不想與你只做朋友。”
桑伊眨了眨眼，“我……”
“更何況，你真的覺得我們有過肌膚之親還能只做朋友嗎？”鴻鈞捏上桑伊的下巴, 手指若有若無地摩挲著桑伊柔軟的唇, “我不這么想。”
桑伊睫毛顫抖得厲害，“我……”
“我在人間也沒有學壞, 相反，我學到了許多，還有嫉妒，這些都是以前我從未感受到的……”鴻鈞湊過來，舌尖輕舔了一下桑伊的唇，“越到后面我越覺得，很嫉妒。”
他說嫉妒的時候唇角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聲音又格外沉，“偏偏我是后來者，我這樣的嫉妒顯得分外可笑。”
桑伊被鴻鈞的語氣和表情驚住，以至于對方舔上來也沒有避開，他喃喃，“鴻鈞……”
“小蓮花。”鴻鈞捏上桑伊的耳垂，緩聲道，“在這個世界，若是要你選擇一個共度余下時間之人，應當是我才對，對嗎？畢竟你需要的那些東西，我這里最充足。”
桑伊后頸有些發涼，他所有的底細都被鴻鈞了解得清清楚楚，這讓他沒什么安全感。
“別怕。”鴻鈞親吻了一下桑伊的唇，聲音含糊，“我說了會讓你走就絕對不會攔著你，你不要害怕我。”
桑伊抬起眼睫，露出那雙猶顯得水潤的雙眸，“我，我沒有……”
他想說自己沒有害怕，他也不算害怕，也許只是緊張而已。
可究竟緊張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現在就是在害怕我。”鴻鈞聲音很低，“若是不害怕，你看我的時候眼神就不會顫抖。”
桑伊不敢再看鴻鈞，他吐出一口氣，“只是你……你突然這樣，我……”
“我是突然這樣的嗎？”鴻鈞嗅著桑伊身上的香，輕輕咬上桑伊的耳垂，“是我沒有發現，是你沒有多想。”
桑伊微微睜大眼。
“你需要的，我有。”鴻鈞徹底把桑伊壓至床上，“你稍微喜歡我一下就可以了，桑桑，小蓮花，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一點點。”
桑伊渾身都繃緊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做出什么樣的反應，這具身體便是如此敏感，此刻被鴻鈞觸碰著就已經足夠讓他的腦子迷糊了。
“小蓮花。”
相比起第一次，鴻鈞的確變了許多，他會附在桑伊耳邊叫他的名字，說一些奇怪的話。
桑伊閉了閉眼，不知道是體質難以抗拒還是因為鴻鈞以一種念經似的速度和他說話，他抵著鴻鈞的力道輕了不少。
半晌，桑伊咬著牙，頗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你要做就做，別叫我了，跟叫魂似的。”
鴻鈞低低笑了一聲，“你是被我纏得不耐煩還是可憐我？”
“我可憐我自己。”桑伊紅著眼尾瞪著鴻鈞，“分明我都想好了，我總要走的，談感情多不好會傷人。”
“我不怕。”鴻鈞手指按上桑伊的唇，“你對怪物都能心軟，那么對我也可以吧？”
怪物？
什么怪物？
桑伊在茫然中被鴻鈞掌控。
紫霄宮向來清冷沒什么人氣，即便是聽道之人不少，依舊仙氣飄飄。
情與欲這兩個詞似乎都與之不想關也不沾邊，但現在，此刻，空氣中的溫度卻熱得厲害。
被那一扇門隔絕在里面。
“桑桑，小蓮花。”鴻鈞輕吻桑伊的眼睫，“你在哭。”
桑伊壓著喉間的嗚咽聲，聽見這句話時沒憋住，他呼吸有些艱難，“你……你別這樣，我就不哭。”
“你哭著好看。”
鴻鈞的手指揉著桑伊微紅的眼尾，他的視線落在桑伊的眼上，濕潤的睫毛，泛著淚光的雙眼，而那光已經被撞得支離破碎。
聽見這句話，桑伊瞪圓了眼，后又別過臉拒絕和鴻鈞對視，他哽咽著喃喃，“你才……你才哭著好看。”
偶爾的時候，小蓮花的嘴很硬，鴻鈞咬上柔軟的唇，他嘗著那份香甜，眸光晦澀。
這一次也只是一次而已，桑伊還并未答應余下的時間和他在一起，只要桑伊松口……
只要……
“桑桑。”鴻鈞的呼吸一沉，“別緊張。”
桑伊去含淚瞪著鴻鈞，這狗男人剛才肯定走神了。
“抱歉。”鴻鈞親了親桑伊的唇，他的手指順著線條優美的后背下滑，“是我的問題，我會好好補償你。”
誰要這種補償啊？
桑伊這樣想著，卻在下一刻攀緊了男人的肩，仰起了雪白的天鵝頸。
他無力地掛在鴻鈞肩上，過重的呼吸一陣接一陣，他呢喃著，“不……不要了。”
“不過剛開始。”
鴻鈞偏過頭來，吻了了一下桑伊的后頸，他的手摸向桑伊的小腹，“肚子……還能吃下更多。”
被迫吃更多東西的時候，桑伊的眼淚啪塔啪塔地掉得厲害。
“桑桑，我和羅睺，誰更厲害？”鴻鈞輕聲問。
桑伊：“……”神經病啊？
“不說是因為我還不夠讓你滿意。”鴻鈞的手掌著桑伊后腰，迫使桑伊和自己貼得更近，不離分毫，他聲音里甚至帶著笑，“我會讓你滿意的。”
桑伊哭都要哭不出來了，他嗚咽著，顫抖著哭起來，“是你，你總行了吧？”
“……”鴻鈞眸光暗了下來，“原來小蓮花還記得他怎么做的嗎？看來還是我努力不足。”
桑伊：“……你真是……真是有病。”分明是這人自己先提的。
“桑桑。”鴻鈞抬起桑伊的下巴，看著桑伊可憐的模樣，“是我不該提，可我很嫉妒。”
桑伊推開鴻鈞的手，“你……夠了，混蛋。”
雖然被罵了鴻鈞卻絲毫沒有生氣，他說，“是混蛋。”
桑伊：“……你、你變態。”
“嗯，我變態。”鴻鈞照單全收，“那么桑桑呢。”
桑伊哭累了，哆哆嗦嗦罵著，“狗、狗男人。”
“可憐的小蓮花。”鴻鈞眼底帶著晦澀，“被狗弄得這么慘。”
桑伊：“……嗚嗚。”
真是狗男人，他哭不出來了。
鴻鈞按上桑伊的后腦勺，把桑伊的腦袋埋在自己肩上，他眸光溫柔，“小蓮花，還不夠，我會比他們都讓你滿意的。”
“會讓你吃很飽。”
事情結束之時，鴻鈞輕撫著桑伊微微鼓起的肚子，清潤的嗓音不再，他說，“這樣就好了。”
桑伊滿腦子就一個念頭，鴻鈞真的學壞了。
他累得睜不開眼，緊緊抓著鴻鈞的手，啞著聲音罵，“狗、狗男人，給我……給我弄出去。”
鴻鈞把困得厲害的桑伊抱進懷里，嘴里答應著桑伊的話，卻沒有任何行動。
桑伊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這樣才是對的，他陪伴小蓮花的時間最長，他知道小蓮花所有的事情，在小蓮花的人間悟道，所以小蓮花理所當然得在他身邊。
“小蓮花，回到我身邊，便不能、不能再想著羅睺了。”鴻鈞把桑伊臉上的發絲別至耳后，他眸光溫柔，“你的身邊是我，現在、日后都一樣。”
回答他的是桑伊清淺的呼吸。
……
被鴻鈞喂飽之后有整整兩天，桑伊的腿都是軟的，只能勉強下地的程度，直到第三日，他才能出門。
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那蓮池，桑伊已經不想再靠近蓮池了。
他出門之后才發現鴻鈞將這座大殿施加了結界，外面的人輕易進不來，也不知道是在防誰，不過也多虧了這個結界，他好好的休息了兩天。
否則……
“小主人。”通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你這兩日休息得可好？我聽說你受了驚嚇，如今可好些了？”
桑伊本能后退一步，抬起眸來看著通天，“你怎么在這里？”
“自然是來找你。”通天的視線從桑伊身上掃過，眼底藏了些許晦暗不明之色，他唇上帶著笑，“小主人，這兩日難道你在里面不無聊嗎？”
桑伊道，“不無聊，謝謝你關心。”
“小主人突然對我這樣關心真叫我欣喜若狂……小主人？”
桑伊沒搭理通天，他看向出現在通天身后的玉清，唇角微微上揚，“玉清道人。”
玉清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十分有禮，“可有事？”
桑伊捧了兩個果子遞給玉清，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那天謝謝你……這個，也是謝謝你。”
玉清微微一愣，他遲疑著將兩個果子握在手中，頷首，“多謝。”
“我才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說到這里桑伊的話戛然而止，咬了玉清的血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吧？他晃了晃腦袋笑了笑，“總之你幫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謝你。”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玉清垂下眼，說是舉手之勞，可他心底很清楚，若是換一個人，他絕不會乖乖讓對方喝血，也不會第二次把自己的脖子伸過去。
至于為什么要這樣幫助桑伊……玉清也不知道，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也從來沒有這樣幫過他人，這種對他來說陌生無比的感情讓他頗覺迷茫，若是等他理清這古怪的情緒是什么應當就好了。
“小主人。”通天擠過來，不樂意，“我沒有謝禮嗎？我也要你親手送的果子。”
桑伊很冷酷，“你沒有。”
通天：“你拒絕得太快了，傷害到我這顆脆弱的心了。”
“我還能傷你更嚴重呢。”桑伊微笑，“要試試嗎？”
通天：“……”
他惡狠狠地瞪了玉清一眼，忽然去搶玉清手中的果子，玉清皺眉收了果子，“你做什么？”
“小主人摘的東西不配在你這虛偽的家伙手中。”通天冷冷道，“給我。”
玉清：“……”
玉清并不想理通天，他看向桑伊，“若是還需要我幫忙可以隨時找我。”
桑伊霎時睜大眼。
玉清遲疑了片刻又道，“我想，你應該沒讓鴻鈞圣人知道，所以我也沒說。”
桑伊微微點了點頭，“謝謝你。”
他的確不想讓鴻鈞知道，至于為什么桑伊也不知道，只是直覺，鴻鈞不要知道會比較好。
被兩人無視的通天氣得不行，他站在原地看著桑伊和玉清往里走，咬牙切齒，“都是因為——”
“都是因為玉清道人。”身后傳來嘆氣聲，“若是他，那小妖怪應該不至于這般無視道友你。”
通天轉過頭去，見是接引和準提，冷冷一笑，“關你們什么事？一群偽善的家伙。”
說罷，他氣勢洶洶地追上去，絕不浪費自己的時間在那西方的接引和準提身上。
后面兩人面面相覷，“我們何時得罪他了？”
“不懂，不過這通天本來脾氣就不好，誰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倒是對那小妖怪挺感興趣的，總覺得他與我方有緣，不如拉他入教。”接引道。
“打他的主意？他看起來和鴻鈞關系不一般啊。”準提說，“我想沒有什么希望。”
“總要試試。”接引微笑著，“有緣之人可不能錯過。”
桑伊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覺得后頸發涼，“是不是有人在罵我？”
“可是上次落水受了涼？”玉清眼底帶著些許擔憂，“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桑伊搖了搖頭，“都過去兩天了，怎么可能現在著涼，真要生病那也得是之前——阿嚏。”
桑伊猛地捂住嘴，抬眸看著玉清。
玉清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地笑意，“還是回去吧。”
桑伊有點尷尬，他唔了兩聲，“那我還是回去了。”
如果真的感冒了，還在這里說大話就很尷尬了。
不過真奇怪，之前都沒這樣過……覺得是有人在背后罵他，難道是羅睺？畢竟這人之前還把他當人質也饞他身子。
說起來，應該是這個世界的體質特殊的緣故吧？既然有這么一層……那么鴻鈞到底是喜歡他人還是喜歡他身體啊？
這種事情不能細想。
……
羅睺站在紫霄宮外，若有所思。
直接闖進去？
不行。
現在紫霄宮人多，不少人在里面聽鴻鈞講道，他闖進去不一定見得到桑伊，畢竟他這次來的目的可不是挑釁也不是為了打架的。
如果想要見到桑伊，他需要先進入紫霄宮，然后再探聽桑伊住在哪里。
當然，也許他運氣好，一進去就見到桑伊了。
羅睺看了半晌，召喚出了滅世黑蓮，他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進去？”
滅世黑蓮：“？”
“既然你與小妖同宗同源，你肯定有辦法。”羅睺說，“若是不能帶我見到小妖，我要把你打散在天地中。”
滅世黑蓮：“……”行行行，這樣搞是吧？
它忍辱負重地轉悠了兩圈。
羅睺滿意點頭，“那么準備一下吧。”
……
蓮池果然被鴻鈞完全換過了，如今池中盛放的蓮花比之前的更多，中間的龍頭噴著水，四方的鳳頭也流動著水，蓮葉之下魚兒游動。
與之前完全不同，桑伊那份別扭也徹底消失。
他靠在鳳頭旁，腳在水中一晃一晃的。
明天鴻鈞便要繼續講道了，這意味著到時候他又得一個人找事做了，實在是……無聊啊。
要在這樣的世界待上百年的話，怎么看都覺得對自己是一種殘忍。
桑伊趴上鳳凰的腦袋，幽幽嘆氣，要不然還是早些走好了，如果鴻鈞一講道就是百年的話那他且不是得浪費百年時間？
對這些人來說百年彈指一瞬，可對他來說一百年等于一生，他在蓮池待百年已經足夠讓他耐心全無了。
他懷疑自己在這個世界偶爾有點暴躁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擱哪個凡人在灰蒙蒙的地方待百年不得性情大變啊？
“小蓮花。”
桑伊轉過頭去，見帝俊和東皇太一站在一旁。
桑伊沒有起來，只問，“二位有事嗎？”
“明日開始講道不知多久。”帝俊微笑道，“你若是無聊，可以去妖族待一段時間。”
“……”桑伊一頓，隨即笑了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應該不太適合待在妖族。”
“你本就是妖，妖族對你來說才是最適合的地方，無論是修煉還是別的。”東皇太一說，“說不定你還能在那里找到伴侶結合。”
桑伊眼皮一跳，“多謝好意，不過我不用了。”
“小蓮花。”東皇太一在桑伊身邊蹲下來，他嘴角勾起，“你該不會是想做鴻鈞的道侶吧？”
桑伊：“……呵呵。”
東皇太一揚眉：“不是？那你一直待在紫霄宮做什么？”
“自然是因為紫霄宮有吸引我的東西。”桑伊說，“否則你們現在在紫霄宮做什么？”
東皇太一若有所思，“紫霄宮有吸引你的東西……”
桑伊起身伸了個懶腰，“反正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我走了。”
“誒，你……”
“東皇太一。”桑伊拉著東皇太一的衣襟踮起腳尖，他抬起頭看著東皇太一的臉，唇角上揚，“你現在這么熱情地對我，會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別有用心。”
東皇太一：“……”
他看著眼前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中帶著點惡趣味，像是故意在戲弄他一般，可他沒有生氣，甚至于看著桑伊的笑容還有幾分說不清的心虛。
心虛之后又覺得心跳有些快，不僅如此，莫名的香在桑伊靠近時鉆進了他的鼻腔，還不等他察覺這份古怪，桑伊已經松開了他的衣襟輕快轉身，那香也遠去。
小蓮花妖嘴角的笑意不見，是一副溫和淡定的模樣，“二位妖、妖皇？再見。”
自認為惡心到了東皇太一，桑伊心情不錯地走了。
東皇太一站在原地，忍不住低下頭看自己的衣襟。
“走吧。”帝俊道，“他看起來沒有——”
“哥。”東皇太一忽地打斷了帝俊的話。
帝俊：“怎么了？”
“他……”東皇太一說，“他好香。”
帝俊：“？”
第50章 洪荒★蓮（12）
鴻鈞不止將蓮池換了, 他把紫霄宮許多東西也換了，桑伊看著床頭桌面上滴著水的鮮花有一瞬間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這算是……浪漫？
鴻鈞自身后將桑伊摟住，他輕咬了下桑伊的耳垂后道，“我在人間學的。”
“你學的東西可真多。”桑伊無奈笑道。
“只要你喜歡的，我都可以學。”鴻鈞喃喃，“桑桑，我本心無波瀾。”
桑伊微微偏過頭去，他聲音很輕，“就算真的喜歡我，也稍微的保留一下自己的感情, 否則我走后你會難過的。”
“……”鴻鈞無聲笑了笑, “無妨, 你不用擔心我會難過，我覺得很高興。”
“很高興？”桑伊疑惑。
“你在擔心我，何嘗不是喜歡我呢？”
桑伊：“……”
他木著臉推開鴻鈞的臉，“你想多了。”
“你擔心我便是喜歡我，喜歡我我們就是兩情相悅。”鴻鈞說到這里心滿意足, “小蓮花，對嗎？”
桑伊：“……你的想法還真是小眾。”
鴻鈞低笑一聲，他的手指輕揉桑伊的腰，桑伊呼吸一滯，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鴻鈞牢牢摟著他的腰，眸光閃爍, “小蓮花, 你怎么這么敏感？”
“這是我的錯？”桑伊咬牙轉頭看著鴻鈞，“你……不行。”
“我很行, 你不用擔心。”
“我是說現在不行！”桑伊氣道，“松開我。”
“松不了。”鴻鈞幽幽道，“這一講道不知何時出來，你與我一道去如何？”
“不如何。”桑伊掰開鴻鈞的手指，“松手，別試圖撩撥我。”
鴻鈞嘆息一聲，他松開手道，“那你等我。”
桑伊敷衍揮手，“去吧。”
鴻鈞眸光暗了暗，他低下頭，呼吸落在桑伊臉上，“不要一言不發地就離開……可以嗎？”
桑伊心頭心虛了一秒，很快又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卻又沒答應。
鴻鈞抿緊了唇，卻什么也沒說，他不打算說些話讓桑伊惶恐不安，指腹按上桑伊柔軟的唇，他咬了一下桑伊的唇瓣，又含著親吻。
只是親吻而已，桑伊沒有反抗。
鴻鈞淺嘗輒止沒有過分，他垂著眼看著桑伊微紅的唇，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道，“桑桑，我留下化身保護你。”
“化身？”桑伊抬起眼，“是什么？”
“若是在講道之時那羅睺來了，他可以及時通知我。”鴻鈞道，“他能保護你，除了沒有如我一般的思想，他與我無異。”
這不就是傀儡？
桑伊眨巴了下眼點了點頭。
鴻鈞果真留下了一道化身，那化身面無表情地站在桑伊旁邊，讓桑伊覺得無比新奇。
他伸手輕輕戳了戳化身的臉，化身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桑伊又拽了下化身的名字問，“你可有名字？”
化身的聲音很淡，看起來像是桑伊最初認識的那個鴻鈞，他道，“我便是鴻鈞。”
原來鴻鈞真沒感情的時候是這樣的，似乎……有點好玩。
桑伊拉了一下化身的衣服，抬起眼，“你需要休息嗎？”
“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化身說到這里頓了頓，“當然，你若有別的需要我也會幫你，無論是什么。”
桑伊哦了聲，他又摸了摸化身的手，溫熱的并非冰冷的，“你不像傀儡。”
“我本也不是傀儡。”化身反手按下桑伊的手，“我就是他，你這般似是把我與他分做兩個人。”
桑伊若有所思，他忽然攀著化身的肩強迫化身低頭看著自己，“你有感情嗎？”
“感情？”化身微頓，他看著面前這張他熟悉的臉，認真道，“我有著所有記憶和感情。”
可是看起來不太像啊，更何況這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很好欺負。
桑伊手指按上化身的唇，“那我這樣，你本體能感受到嗎？”
化身：“……”他總覺得桑伊在面對化身和本體的時候有所不同，好像是在……調戲他。
“能感受到。”化身回答，“我們本就是一體。”
竟然是能感受到的，不過也是，畢竟都是一個人。
桑伊輕輕抬了抬眉笑意盈盈，“若是我們做親密之事，本體也能感受到嗎？”
化身：“……”
他確定了，桑伊的確在故意調戲他。
……
前兩日還能隨處遇到人，現在身后只有一個化身跟著自己了。
桑伊踩進蓮池忽然頓住，他在一株蓮花前微微彎腰，有些疑惑，“怎么感覺像是……黑色的？之前有這株嗎？”
那朵似隱隱泛黑的蓮花無辜地在桑伊指尖晃動，凈世白蓮忽然鉆出來停在黑色蓮花面前，然后沖桑伊激動起來。
桑伊：“？”
他莫名地把激動的白蓮捧在手中，“怎么了？”
凈世白蓮恨自己不會說話，只能掙脫了桑伊的手停在那顏色明顯格格不入的蓮花旁邊。
桑伊歪了歪腦袋，忽然睜大眼，“難道這是——”
這是滅世黑蓮？
可是滅世黑蓮怎么會在這里？終于忍受不了羅睺那人跑出來了？
他壓低了聲音，“你是滅世黑蓮嗎？是的話你就點點頭。”
蓮花一動不動，無辜至極。
桑伊：“……看來是我想多了。”
也是，滅世黑蓮如果出現在這里鴻鈞肯定能感受到的，不說鴻鈞，身后這個化身也能感受到吧。
凈世白蓮：“……”
桑伊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陣那朵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蓮花，半晌道，“應當是我眼花了，看起來也沒有特別的顏色。”
他把凈世白蓮收回去。
桑伊進屋的時候看向化身，“我休息的時候你應當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只需要保護你。”化身一眼一板地回答，“你睡覺我也要與你一起。”
“你……”桑伊的視線落在那張臉上，頗為無奈，“你本體不會一直跟著我。”
“我只有本體一半的法力，若是不跟著你，出事了我并不能及時發現。”化身一雙眼看著桑伊，“上次你在蓮池被水流侵犯了。”
“……”那是夢！
桑伊盯著面前這說話直白又有些氣人的嘴無語了片刻，他不再管化身如何，轉身踏進門。
化身跟在桑伊身后，帶著點疑惑的目光看著桑伊，他總覺得桑伊好像不太高興了。
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若他是本體的話，肯定能知道桑伊在想什么。
“說話收斂些。”鴻鈞道，“別惹他不高興。”
化身一頓，原來是他說話太過分了，他默了默反思了一下，跟了進去。
桑伊躺上床還沒閉眼，化身已經跟著過來了，桑伊瞥了他一眼沒理，兀自閉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
化身站在床邊格外安靜，直到他看見桑伊抱著被子蜷縮在一起開始磨蹭，不僅如此，桑伊嘴里發出細細的哭聲。
化身看了半晌，他的視線落在桑伊潮紅的睫毛上，知道此刻桑伊是怎么了。
既然如此，他就得幫桑伊。
化身沒什么表情地俯身下去，將桑伊懷里的被子扯開，然后把人抱進懷里。
小蓮花妖身上有著濃郁的香味，化身嗅著這些香，很清楚他此刻需要做什么，既然要保護桑伊，自然也是要滿足桑伊的一切需求的。
桑伊很確定自己在做夢，他總是做這樣的夢，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么緣故。
他一直把這些夢歸結于身體的體質太過奇葩了。
今天的夢與以前又似乎有所不同。
他被一片熱所籠罩，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那熱只撫他，不親他也不咬他，讓他格外難受，他只能嗚咽著抓緊了那團熱的衣服。
抱著他的人似乎是明白了他的訴求，不慌不忙地將他換了個姿勢。
好難受……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真的有被人摟著的錯覺。
喉間的哭聲又輕又軟，桑伊在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看見了鴻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鴻……鈞。”桑伊勉強叫出這個名字來。
鴻鈞的化身即便是在做著這樣的事，臉上的表情淡漠無比，一雙眼卻沉沉，聲音帶著喘卻又冷靜敘述，“你需要我幫你，我知道如何幫你，所以幫了。”
桑伊眼淚直掉，嗚咽著攀上化身的肩，他咬著化身的衣服含糊地叫著鴻鈞的名字。
講道的鴻鈞聲音微頓，引得下方沉浸在其中的人紛紛抬頭。
鴻鈞握緊手中拂塵閉上眼，不過第二日，那化身便已經……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化身，可還是覺得不行，不是他本人就不行，一個化身又怎么能代替他和小蓮花真的行那種事。
再開口他說話如同一個字一個字從齒間逼出來的，他的感受……太清楚了。
他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口氣來，忽然覺得自己不該放一個身外化身在桑伊身邊。
那身外化身……
化身的視線落在桑伊的臉上，他與鴻鈞沒什么區別，可是……還是有一點不同的，比如，他不是本體。
他不是本體，桑伊有沒有把他當做本體呢？在桑伊眼里，他與鴻鈞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應該是一個人吧？畢竟桑伊一直叫的都是鴻鈞。
他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么，分明他就是鴻鈞。
化身的手指輕蹭上桑伊的唇角，眸光微微暗淡。
對，他也是鴻鈞。
他起身出門，去到蓮池，之前桑伊看到的那朵顏色奇怪的蓮花已經不見了，化身輕皺了下眉，還是在蓮池中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是錯覺嗎？
……
好熱。
身體在發燙，還沒結束嗎？
可他明明記得已經……
桑伊呢喃著，“鴻鈞，不要了。”
“鴻鈞？”低沉喑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妖，你在叫誰？”
這個聲音？
桑伊睜開眼，還未看清面前的人便被徹底籠罩。
“小妖怎么能和鴻鈞做這樣的事情？”羅睺的聲音很沉，“我不喜歡。”
“你怎么會在這里？”桑伊呼吸有些顫抖，“羅睺。”
“自然是來找你。”羅睺把桑伊抱緊，“這種時候，正適合把你帶走。”
桑伊抬起頭來看著羅睺，一段時間沒見 這男人半點沒變，此刻眼底含著森然的冷笑，“那鴻鈞竟然敢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
桑伊掙扎了一下平靜道，“你難道沒對我做嗎？”
“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
“我與你是你情我愿。”羅睺理直氣壯，“你與他是他從我那里把你搶來的。”
此人顛倒黑白的能力倒是厲害，桑伊被哽了一下，“分明是你把我抓去的。”
“我承認一開始是我做的不對。”羅睺說，“之后你已經與我和修，既然已和修，你便要與我結合。”
桑伊道，“那時我并未給鴻鈞什么承諾，我與他是朋友，與你和修也就修了，但如今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羅睺冷哼一聲，“就算你真的與他有了什么承諾，你真的與他結為了道侶，我想要你依舊不會遵循什么鬼天道。”
桑伊：“……”
桑伊試圖和羅睺講道理，“我們之間已經成為過去式，甚至我們都沒有談過開始……”
“現在開始也無妨。”羅睺的視線在桑伊身體上劃過，眼底越沉，他惡狠狠地替桑伊把衣襟拉好，然后抱起桑伊，“我帶你離開這里，等我們結為道侶一切都會好起來。”
桑伊：“……不是，你等等。”
“你不想我嗎？”羅睺忽地低下頭來，他似是很委屈，一雙黑瞳里映著桑伊的臉，“你看我，我進入紫霄宮唯一目的就是你，你一點都不想我？”
桑伊：“……”
他推開羅睺的臉，“先放我下來。”
“不要，你要跟我回須彌山。”羅睺道，“我真是很后悔讓鴻鈞將你帶走，我就應該在他來之前與你結為道侶。”
桑伊無法掙脫羅睺，“我不會與你結為道侶。”
“那你想和誰結為道侶？”羅睺腳步一頓，他低下頭來，“鴻鈞？”
“鴻鈞也不逼我與他結為道侶。”桑伊表情很認真，“羅睺，我與你本來就不應該有什么交集——唔！”
羅睺不喜歡聽到桑伊這樣說，這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讓桑伊閉嘴。
桑伊用力推了推羅睺的肩，口齒不清地罵，“松……唔，混蛋。”
羅睺一親到桑伊便什么都不想了，久違的甜讓他舒適到渾身顫栗，他從來不是個好人，他能在桑伊面前壓抑著自己的本性溫柔一些，卻越來越無法接受在桑伊嘴里，他不如其他人重要，桑伊還要否認掉之前他們的相處。
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桑伊含糊的罵聲和對他來說足以忽視的微弱反抗都像是催情劑，只會讓羅睺越來越興奮而已。
他親得桑伊無法呼吸之時才心滿意足地松開。
桑伊喘著氣，一巴掌拍在羅睺臉上，咬著牙，“你真是……真是……”
這一巴掌對羅睺來說不痛不癢，他甚至帶了笑，貼心補上下一句，“我真是變態。”
桑伊：“……”
神經病啊。
“小妖罵我何嘗不是愛我呢？”羅睺道。
這人和鴻鈞不愧是宿敵，連思考方式也沒什么區別。
桑伊：“……你有病。”
“思你成疾。”羅睺道。
好油。
“神經病！”桑伊咬緊牙，“放我下來。”
羅睺自然不會放桑伊下來，他道，“雖然進來的時候不能光明正大，現在出去……”
“你還能出得去嗎？”
羅睺腳步一停，抬頭看去，神色冷凝，“鴻鈞？你不是在講道？”
鴻鈞的視線落在桑伊臉上，他淡淡道，“講道，也需要防備著你。”
羅睺微頓，他忽地笑了起來，“原來不過是身外化身罷了，你以為憑你能攔得住我嗎？”
“能不能攔住，試試就知道了。”鴻鈞看著桑伊，“至少，絕不會讓你帶著小蓮花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