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哈里斯拍拍身邊雄蟲的屁股,那只雄蟲頗為不開心地冷哼一聲,往旁邊挪了挪,抬腳踩在了哈里斯身上。
“寶貝,我只是和他去談個生意,我的心還在你身上的,好嗎?”
哈里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用手摸了摸雄蟲的腳背。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只雄蟲也不再發脾氣,給哈里斯讓開位置,獨自找了個空坐下來,只是那表情稱不上愉快。
哈里斯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衣服,走到墻角處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墻壁上露出一扇門來,“閣下,我們這邊談。”
那扇門很寬敞,只是里面傳來的燈光過于昏暗,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椅子的輪廓,不像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威洛歪頭看向哈里斯,對方的表情很坦然,似乎真的就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只是換個地方談談。
就差把“圖謀不軌”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一直在旁邊看眼色的百特倫接上話頭,“我愿意陪閣下一起去。”
威洛漂亮的眼睛微微瞇了瞇,面上維持著一副茫然的表情,要是現在換成一只普通的雄蟲,恐怕已經對百特倫好感度爆表,去哪里都要帶著去,要是百特倫再抓住機會,成為雌侍那就是早晚的事。
可是,他待會和哈里斯的談話并不想讓別的星盜聽到,多特里奇的手下里有哈里斯的內應,難說哈里斯的手下沒有多特里奇的內應。
接著,可憐又弱小的威洛喃喃說道:“當初你既然替我說過話,現在也一定不會傷害我的。”
說完,就撇開在旁邊獻殷勤的百特倫,走向了哈里斯。
一時間,場內的氣氛怪了起來。
哈里斯臉上說不出的糾結,頭一次出現名為復雜的表情,他當時只是隨便說了幾句,就能被這只帝星雄蟲記到現在。
蟲生初體驗,詭異中又帶著點暗爽。
百特倫原本到嘴邊的話被一下堵了回去,眼中對于這只雄蟲如此好騙表達了震驚。
拜托,帝星雄蟲沒有一點警惕心的嗎?
其他看熱鬧的星盜也壓低了聲音討論著。
“這就上鉤了?也太簡單了吧。”
“帝星雄蟲現在的都這么好騙嗎?早知道我當初還拼什么,直接找只雄蟲碰瓷算了,頭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點,我簡直酸炸了!”
“也不知道我以后有沒有機會”
哈里斯眼神一凌,星盜們的討論聲頓時消失了,在關門前,哈里斯還特地用眼神警告了其中幾個最能惹事的星盜。
等門一關,哈里斯背靠著門,悄悄把門鎖上了。
“閣下,請坐。”哈里斯熱情地說道:“我之前聽其他的星盜說,你是想找我來表達感謝?閣下太客氣了,保護雄蟲是我們的職責。”
威洛看著哈里斯掛在臉上的假笑,微微點了點頭,在他進入這里后可是沒有提過來找哈里斯是做什么的,可現在哈里斯卻知道他最初和那些看守談話的內容,說明那些看守早早就把他要來找哈里斯的消息傳了出來。
他從房間走過來,也只用了幾分鐘。
證明哈里斯手下的消息網異常龐大,他不用出面,也能掌握威洛和菲尼克斯的一舉一動。
“凡是救過我的,我都不會讓他們白白付出,所以今天我來,為的就是要救你一命。”
哈里斯聽了直接冷笑出聲,原本生出來的一丟丟警惕,全拋到了腦后:“沒想到閣下年紀這么輕,腦子卻是個有病的,我在這有吃有喝,帝星現在也在亂自己的事,哪里有空來管我們星盜,我又哪里來危險?”
威洛愜意地往后靠在沙發,完全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樣子,仿佛他才是這地方的主導者,而哈里斯才是那個惴惴不安的外來者。
哈里斯被威洛看得莫名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位置當真穩嗎?”威洛繼續說道,“多特里奇手下的星盜風格明顯,與其說是星盜,反而更像是效忠于多特里奇的帝國駐軍,這樣的一群雌蟲進來,還奪了大權,你當真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嗎?”
哈里斯被說得心里一突突,當初他看著多特里奇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畢竟哈里斯在組建星盜的時候就在了,是星盜的“老資歷”,以前的星盜首領是各極度愛財的家伙,哈里斯每年孝敬錢從來沒斷過,也就這么活了下來。
多特里奇掌權之后,雖然明面上不表態,但哈里斯知道多特里奇看不慣他,兩邊暫時就這么尷尬的僵著。
哈里斯的嘴上沒有露一點怯,繼續說道:“我和多特里奇是合作關系,你這么說,不就是在挑唆我和多特里奇的關系?”
“我和你們沒有利益糾葛,你們是死是活我都不能從中拿不到一分好處,但多特里奇會不會對你動手,這一點你心里應該比我清楚。”
哈里斯清楚嗎?要是他不清楚,恐怕這個世界就沒清楚的了,哈里斯不止一次向多特里奇示好,但是多特里奇油鹽不進,非要壓著他把最賺錢的商品雄蟲信息素剔掉。
他就想不通,明明大家跑出來當星盜,是因為沒有活路,沒有正常途徑獲得雄蟲青睞。
好不容易來到這三不管的地帶,雌蟲能夠做主了,他搞點雄蟲信息素賣賣怎么不行?
哈里斯獲取雄蟲信息素一不靠偷二靠搶,是拿真金白銀換回來的!他為了這些星盜不那么早死,從黑市下了訂單,一分不少付了款,再明碼標價賣出去。
這大好的生意哪里錯了?
哈里斯沉默了半天,思考的時間長得威洛都快沒了耐心,才說道:“你有什么辦法?”
說這話的時候,哈里斯嗓子啞得可怕,幾乎是單純用空氣撞在聲帶上,才能發出這種嘶啞的聲音。
上鉤了,威洛想到。
“先下手為強。”
哈里斯沒有馬上回答,有些猶豫,可又在幾分鐘后抬起了頭,“知道嗎?你真的不像是一個天真幼稚的雄蟲。”
這是在試探他嗎?
威洛歪了歪頭,“要是沒點本事,你以為我能在威洛閣下手里活下來嗎?”
哈里斯頓時笑了起來,“也是,威洛閣下的惡名在我們這都有所耳聞,所以當你說撬了威洛閣下的老婆時,星盜們可是對你很敬仰呢。”
威洛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表情,好不讓自己看上去在罵得很臟的樣子,“敬仰我做什么,只要請你的那只雄蟲不要找我麻煩,我就沒什么可以頭疼的了。”
這下,哈里斯才信了對方,開始商量之后的計劃。
等終于談完,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哈里斯替威洛打開了門,讓他先出去,還不等威洛的腳邁出去,一道灼熱的目光就定在了威洛身上。
是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現在穿著一件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亞麻襯衫,領口大敞,看上去很熱的樣子,幾道疤痕橫在皮膚上,又野又辣。
一雙長腿踩在桌邊,將那身體極致的比例完全展露出來。
周邊圍了一群興奮的星盜,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當威洛出來的時候,菲尼克斯那雙藍色的眸子明顯震了一下,里面的不敢相信、傷心、難過都要溢了出來。
像是看到自己忠貞的伴侶出軌一樣。
等會!
站在威洛身后的哈里斯明顯也意識到了什么,用一種看笑話的語氣說道:“看來有些帝國雄蟲要倒霉了。”
威洛微微咂舌,快步朝菲尼克斯走去,他可不想因為這種小誤會和菲尼克斯之間生出什么嫌隙。
那些圍在菲尼克斯周邊的星盜見到威洛要來,馬上站起來讓出位置,又縮到后面躲著看熱鬧。
蟲族除了熱愛戰斗,也熱愛看熱鬧。
尤其是這種上層雄蟲雌蟲的熱鬧,必定精彩紛呈,狗血萬分。
“身體好些了嗎?”威洛坐到菲尼克斯身邊,很清晰地感受到沙發因為他的重量往下壓的時候,菲尼克斯的呼吸變得急促了。
威洛伸手出去,和菲尼克斯十指交纏。
指尖皮膚觸碰的感覺很輕,但這一下卻險些讓菲尼克斯跳了起來。
背后的那群星盜也跟著發出哄笑聲。
菲尼克斯的臉頓時紅彤彤的。
威洛也不管那些,輕輕捏著菲尼克斯的指尖,就這么看著菲尼克斯的眼睛,“今天睡了這么長時間餓不餓,要去吃些東西嗎?”
菲尼克斯搖了搖腦袋,蒙頭偷偷看著自己和威洛交纏在一起的手,眼里帶著挑釁地看向星盜。
原本看熱鬧的星盜們砸吧砸吧嘴,這才回味過來,原來自己沒有看到熱鬧,反而吃了一嘴狗糧。
你有雄蟲就清高!你有雄蟲就了不起!
威洛沒有看到菲尼克斯的小動作,他只知道菲尼克斯沒有生氣,于是心情頗好地拉著菲尼克斯回了房間。
剛進門,威洛就被面前的景象看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頭看向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是一個生活習慣非常好的雌蟲,或許還有軍雌身份的原因,他的房間永遠保持著整潔。
可現在……
第92章
這個房間并不大,從房間門口到邊緣也就十來步的寬度。
威洛和菲尼克斯作為外來者,沒有和別的星盜一起去擠公用房間,反而是分到了一個獨立的房間,這已經是多特里奇看在威洛是雄蟲的面子上給的優待。
所以威洛對這個房間的容忍度拉到了最高。
要是被管家看見的話,肯定會大聲呵斥:“星盜都是一群沒有禮貌的家伙,居然拿一間比衛生間還小的屋子給尊貴的雄蟲閣下住!”
威洛晃了晃腦袋,把思緒抽了出來,明顯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房間內所有屬于威洛的衣物都被翻了出來,堆疊在床上,圍出一個巢的模樣,中心空出一塊區域,似乎恰好能容納菲尼克斯身量的樣子……
菲尼克斯在創造一個被威洛信息素包裹的空間。
換言之,菲尼克斯此刻的身體需要雄蟲信息素。
威洛翠綠的眸子當中劃過了一絲詫異,這段時間里面菲尼克斯接受的信息素很多,有幾次菲尼克斯甚至雙眼含著淚地要威洛停下,理論上不應該再出現這種極度缺乏信息素的情況和表現。
咚
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從威洛身后響起,只見菲尼克斯已經摔倒在地上,白色的發絲貼在冒出汗珠的皮膚上,遮擋住雌蟲的眼睛。
粗重的呼吸聲在房間內響起,菲尼克斯的手在脖頸周圍抓著,直到抓住衣領才停了下來,他努力想要將最上面扣得整齊的扣子解開,可是不知道什么緣故,那些扣子滑不溜秋,一次次從菲尼克斯的指尖劃了出去。
菲尼克斯微微抬起一點身體,好讓手上的動作順暢些,因為動作的變化,他直直對上了威洛的眼睛。
那雙如寶石一般純粹的翠綠眸子中,清晰地印出一只表情掙扎,被本能控制了大腦,瘋狂渴求信息素的卑微雌蟲。
菲尼克斯的動作頓時停住,腦海中仿佛炸了似的無法思考,只留下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道:“看見了嗎?你和別的雌蟲沒有任何區別,都會渴求雄蟲的信息素,要是把你面前的這只雄蟲換了,你依舊會跪在地上,搖著屁gu祈求信息素,你是雌蟲,骨子里最低賤、最無用的雌蟲……”
不是這樣的。
菲尼克斯控制著自己將眼神挪開,好不讓威洛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這副樣子實在太糟糕,要是雄主就此厭倦了他該怎么辦?
或許他就不應該去外面找雄主,應該乖乖地待在房間里面等雄主回來……
菲尼克斯死死拽著衣服上的紐扣,領口的布料被他拽得很緊,深深勒進了他的皮膚里。
如果他乖乖控制住身體,安靜地蜷縮在雄主的衣服中,是不是就不用看到雄主和別的雌蟲相談甚歡的樣子?
菲尼克斯不知道,他只知道當時自己的身體在瘋狂地叫囂著,渴求著雄主的出現,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一片燈紅酒綠中站了好一會,看見雄主和一只雌蟲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間,周圍的起哄聲大得幾乎要將菲尼克斯淹沒了。
一種濃濃的酸澀從心里冒起,往常在心口邊暖著的那股暖意變得寒冷刺骨,沿著全身的血管一直凍到了大腦。
菲尼克斯站在原地,絕望地等待著雄主宣判他的結局。
他在帝星是一只不受歡迎的雌蟲,否則也不會走上軍雌這條路,現在他和雄主在這么一塊帝星管不到的地方,周圍的雌蟲們又各有千秋,雄主看上幾個也是情有可原。
那瞬間菲尼克斯想了很多,如果雄主是要娶別的雌蟲,那么他愿意把雌君的位置讓出來,只要雄主別趕他走……
可等雄主走過來,非但沒有說不要他了,還把他拉回了房間,看到了他的“杰作”。
菲尼克斯手上的力氣越發緊了,他覺得真如腦海里面的那個聲音所說,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加低劣、惡心的雌蟲了,他這樣的雌蟲應該安靜地趴在陰溝里,連抬頭望望天空都是莫大的罪惡。
是他玷污了這么美好的雄蟲,他的罪行根本無法饒恕。
“菲尼克斯。”
威洛伸手,撐開菲尼克斯深深蜷縮的身體,沿著那柔軟發紅的肌膚將他的臉抬了起來。
“別躲著我。”
聽到這句話,菲尼克斯眼眶中的淚水頓時涌了出來,狠狠砸在威洛的手背上,他像只找到依靠的幼崽,將全部的信任都交付出去,努力又膽怯地靠近著對方,他松開被拽得變形的衣服,輕輕張開手臂,抱住了雄主。
他激動著、顫栗著,感受到滾燙的腺體上雄主略帶涼意的呼吸,不等他準備好,皮膚被扎破的滋味立刻傳到了大腦當中。
雄主的信息素正在源源不斷地涌入菲尼克斯的身體,兇猛地宣告著菲尼克斯的歸屬。
在這處沒有旁觀者的房間里,菲尼克斯從心底里生出了一種喜悅,他大概不是那樣的骯臟,雄主還愿意給他信息素不是嗎?
威洛抬起頭來,看著已經陷入了呆愣的菲尼克斯,有些好笑地按著菲尼克斯的腰,將他擺成一個好發力的姿勢:“這下就是你哭著讓我停下來,我也不會停的。”-
“啊!”安澤抱著腦袋劇烈地掙扎著,腦袋上連接的各種檢測數據線跟著亂飛,旁邊幾只身強力壯的雌蟲撲了上來,死死將安澤按在治療床上。
馬修站在不遠處,冷臉看著實驗室一副慌亂的樣子,他微微往旁邊斜了一眼,一只身型瘦弱,滿頭大汗,裹了件白大褂的雌蟲立即解釋著:“馬修閣下,安澤閣下的狀態是在不適合再繼續實驗,他幾次入侵對方的意識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即便通過外力為他打開了一條通路,但是這種通道并不穩定,一旦被中斷,安澤閣下很有可能會危機生命!”
說完,那只雌蟲渾身抖若篩糠。
其實也不能怪他,換做誰來做雄蟲身體實驗,誰的心里都沒法輕易扛住,拜托那可是在帝星有頭有臉的雄蟲,不是可以在黑市買賣的低等雄蟲,要是安澤閣下的支持者知道這些事,頭一個就要把他撕了。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怕什么?”馬修冷冷看著掙扎哀嚎不止的安澤,繼續問道:“現在進度卡在什么地方了?”
雌蟲心里叫苦不迭,嘴上還是馬上回答道:“目前安澤閣下對目標產生的影響只是暫時的,根據這樣頻繁的頻率,目標應該進入了模糊時期,他會將安澤閣下和生命重要的那個存在混淆,但是現在刺激的次數還不夠,在目標自己接觸到真實的一方時,安澤閣下的影響將小到忽略不計……”
“說結論。”馬修打斷了雌蟲長篇大論的解釋,如果現在不是需要用到面前這只雌蟲,他早把對方丟出去了。
“目標太遠,安澤閣下的能力有限,建議您換一個目標。”
馬修半晌沉默不語,看著還在哀嚎不止的安澤,一時間有些無法抉擇。
自從威洛那小子離開帝星后,馬修便一直心緒不寧,原本應該對威洛被星盜抓走感到慶幸,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馬修放心不下來。
帝星內二皇子獨占鰲頭,狠狠借著星盜入侵這件事清洗了不少勢力,馬修算是平時準備做得多,沒有卷入這場清洗當中。
即便二皇子知道馬修干過些什么,依舊沒有辦法拿馬修怎么樣,誰叫馬修的善后工作做得好,沒叫二皇子抓住把柄呢?
二皇子沒抓住他的把柄,并不意味著二皇子會放過他,于是馬修面上乖得不行,背地里卻是將重心全部放在了安澤身上。
讓安澤變成傳說中的雄蟲。
可他現在又被告知因為實驗體的問題,實驗目標需要更換,馬修一時間還真放不下來。
馬修為了創造出這只傳說中的雄蟲,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實在太多,如果要更換目標,意味著安澤需要和一只新的雌蟲建立聯系,又要在菲尼克斯身上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從時間成本上來考慮,確實很貴。
安澤之所以能和菲尼克斯建立起聯系,正是因為之前兩者接觸過,甚至還產生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情愫,這才讓安澤找到機會,和菲尼克斯建立了深刻的聯系,進而安澤才能影響到菲尼克斯。
旁邊的雌蟲悄悄抬頭,發現馬修沉默不語,自然聯想到了原因,他們搞研究的最能應付這種情況了,“馬修閣下如果擔心時間成本的話,這一點可以放心,目標難以攻克的原因在于對方強大的身體和心理素質,如果將目標換做低等級的雌蟲,這個過程能夠大大縮短。”
馬修一聽這話,明顯高興了不少,馬上聯系手下送來幾只準備流放的雌蟲,好用來做待會的實驗,自己則走到還在痛苦哀嚎的安澤身邊,語氣輕柔地說出格外冰冷的話。
“別叫了,現在無論叫多大聲,威洛都聽不到,我真是高估你了,原本以為你天天恨不得殺了威洛,能給我點驚喜,現在連控制菲尼克斯都做不到,我還能指望你做什么?”
第93章
安澤死死抱著疼痛不已的腦袋,恨恨看了一眼馬修,臟話在嘴邊轉了又轉,還是被劇烈的頭痛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大抵是看在安澤沒力氣回話的緣故,馬修也沒在繼續說下去,只是讓旁邊的雌蟲給他打了一針止痛劑。
冰冷的藥液沿著注射器緩緩注入安澤的身體,牢牢按住安澤的幾只雌蟲也放松下來,不再按著他了。
馬修單手撐在安澤的床側,臉上的表情確實前所未有的柔和,“安澤,如果接下來你還是失敗,浪費我的精力和錢,那我只能把你賣到黑市里,那些想雄蟲想瘋了的低等雌蟲們會很喜歡你的。”
安澤痛到了虛脫,一聽到黑市兩個字,眼睛里的恨意頓時被驚恐所取代,似乎是勾起了什么恐懼的回憶。
馬修伸出手去,還不等馬修做什么動作,安澤下意識地就往旁邊躲一下,這個動作雖然小,但是立刻被馬修發現,改變了手上的動作。
下一秒,安澤臉上白嫩的肌膚頓時被掐得通紅,紅得似乎能滴出血來。
“我這是在通知,不是在和你商量,安澤閣下。”
最后幾個字咬得死緊,叫旁邊幾只雌蟲聽了都忍不住把頭又埋下去幾分。
半晌,才聽到安澤虛弱地回答說:“我會聽話的。”
實驗室里那股劍拔弩張的感覺稍稍淡了下來,馬修調整好情緒,稍稍往后退了幾步,讓背后披著白大褂的雌蟲上來接替了他的位置。
安澤目前的狀態說不上好,巴掌大的小臉一片慘白,眼神暗淡,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像一個提線木偶似的讓旁邊的雌蟲擺弄他。
身下的實驗床緩緩降低,修復倉模式開啟后周邊便升起了透明的罩子,將安澤包裹在其中,釋放催眠氣體。
馬修抱著手站在旁邊,確認安澤進入睡眠后才轉身離去。
離開實驗室,戶外透亮的光線頓時通過窗戶灑了進來,外面的風正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乎剛才痛苦的哀嚎和紛爭隨著那扇門的關閉完全消失了。
馬修抬頭望著窗外隨著風輕輕搖晃的嫩綠枝芽,想到了某只有著同樣眸子顏色的雄蟲,心里說不出的憋屈。
而那個被記恨的雄蟲,現在正有些頭疼地哄著自家雌君。
自從菲尼克斯醒后,一臉大驚失色地說著自己有罪,縮在墻角處面壁思過,小聲背誦著《雌君守則》里不能放縱自己,不能過度向雄主過度索求的相關內容。
這一背,就背了好幾分鐘。
印象當中,雄蟲才是應該被哄著的那個,但是現在威洛覺得要是他不說些什么,菲尼克斯很有可能會繼續這么“自我懲罰”下去。
“菲尼克斯,如果你堅持這樣,好歹穿件衣服吧。”
衣、衣服?
后知后覺的菲尼克斯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緊實的腹肌上,許久不見陽光被養得白了幾分的胸口處,大腿內側都曖昧的紅色痕跡……
他居然這樣出現在雄主面前,真的是太失禮、太放蕩了!
菲尼克斯鬧了一個大紅臉,慌張地抓起地上的衣服遮擋住重要的部位。
雖然他和雄主有過很多次的親密接觸,但是一想到自己光著站墻角的行為,菲尼克斯手上的動作更加慌亂了。
因為之前筑巢的行為,房間內的情況可以稱得上是一片狼籍,所以菲尼克斯拿起來的衣服明顯不是菲尼克斯自己的。
威洛的衣服目前是星盜們通用的款式,只是料子稍微好上這么些許,但是就是這么普通的衣服遮在菲尼克斯身上,都變得昂貴起來。
反而會讓威洛不自覺地把視線集中過去。
被揉得皺皺巴巴的衣服正被菲尼克斯攥在手里,擋在線條流暢的腹肌之前,一手有些不自然地抱著手肘,眼神飄忽不定,羞憤得仿佛想要鉆到地下去。
威洛斜躺在床上,側身撐著腦袋看著自家帥氣美麗的雌君,欣賞著這對眼睛大有好處,還讓身心愉悅的一幕。
可憐的菲尼克斯渾然不知,還沉浸在自己是否傷了雄主的眼睛這個想法上。
等菲尼克斯糾結得快要把衣服扣破時,威洛輕嘆一聲,站起身來從衣服堆里翻出件還算平整的衣服蓋在菲尼克斯身上。
既然菲尼克斯現在不愿意,威洛也就不會做出讓菲尼克斯委屈的事,更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讓菲尼克斯和他的記憶中只留下關于床的內容。
菲尼克斯一邊穿衣服,一邊偷偷抬眼看向雄主,發現對方沒有盯著他后,手上穿衣服的動作更快了。
薄薄的衣服一上身,雖然沒有軍雌制服防御效果,但給菲尼克斯心里還是多了幾分安全感。
安全感。
這個詞從腦海里蹦出來的時候,菲尼克斯眼中閃過一絲不知所措。
他作為軍雌,榮譽和財富都是靠自己實打實干出來的,和那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等著履歷增加的高等雌蟲相比,他還是有幾分驕傲在身上的。
菲尼克斯是出身不高,是不受雄蟲親睞,但他沿著唯一能夠上升的道路一步步走了過來,還得到了一位極盡溫柔的雄主,這對以前的菲尼克斯而言,簡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夢。
當菲尼克斯深陷夢境,看見自己和其他雌蟲爭風吃醋,圍著安澤閣下團團轉,醒來后又看見雄主威洛在身邊時,他真的分不清那一邊是假的。
如果威洛閣下是他虛構、幻想出來的,那他寧愿這輩子都不要醒過來;如果安澤閣下是他幻想出來的,那他就是世界上最最最不知道滿足的雌蟲了。
一只雌蟲怎么能夠妄想得到兩只雄蟲的愛?
菲尼克斯整理好衣服,垂著雙眼不敢抬頭,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
威洛站在菲尼克斯面前,動作輕柔地將菲尼克斯壓在衣服下方的頭發撥出來,自從他們在一起后菲尼克斯沒有剪過頭發,現在已經長長了許多。
柔軟的發絲從在頸間劃過,讓本就緊張的菲尼克斯更緊張了,他現在就像一只被咬住了后脖頸的貓貓,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尤其是對上那雙翠綠的眸子,菲尼克斯也根本提不起一絲反抗的意圖。
他想溺死在那雙眼睛里。
“菲尼克斯,你現在的身體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菲尼克斯悶悶地回道。
根據威洛對菲尼克斯的了解,菲尼克斯的這句“沒有”應該是指對生命沒有威脅,但不意味著身體不受影響,只是菲尼克斯習慣了忍耐,覺得這些并不算在“不舒服”的范疇。
威洛眨了眨眼睛,頭一次覺得自家雌君是個固執的風格,盡管他可以用信息素誘導著菲尼克斯說出真實想法,但這個方法威洛不想用在菲尼克斯身上。
對待自家雌君,威洛愿意更溫和些。
“菲尼克斯,我們現在是在星盜的地盤上,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回到帝星,接下來在星盜的地盤上會發生幾起沖突,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現在身體的具體情況,我不想因為我的錯誤估計讓你受傷。”
威洛往前邁步,直接摟住了菲尼克斯精瘦的腰身。
“菲尼這么厲害,長得又好看,要是你受傷了,我真的會很難過的。”
雄蟲軟軟的語調里帶著一絲絲委屈和不舍,給菲尼克斯聽得渾身直發飄。
惡語相向的雄蟲菲尼克斯見過,嬌氣軟弱的雄蟲菲尼克斯也見過,出于不想多生事端的想法,菲尼克斯見到了都會離得遠遠的。
可數次拯救菲尼克斯于水火當中的威洛閣下,帶著菲尼克斯在宴會中肆意飛馳威洛閣下,突然這么委屈地和菲尼克斯說話,菲尼克斯頂得住嗎?
頂不住,完全頂不住。
菲尼克斯有一種把自己的全部都獻給雄主的沖動,雄主這個時候無論說什么,菲尼克斯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現在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希望通過獻出自己的方式,祈求雄主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
光是控制住自己不要跪下去,就耗費了菲尼克斯全部的精力。
接著菲尼克斯聽到自己用有些虛的聲音回復說道:“好的。”
等菲尼克斯一股腦的把身體情況全都說出來后,威洛臉上的神情也越發難看起來。
在此之前威洛知道菲尼克斯存在多夢的情況,但并不清楚菲尼克斯夢到的具體內容,現在菲尼克斯一說,威洛才覺察到菲尼克斯夢境里的東西非同小可。
全然都是原文的內容!
威洛第一次感受到了事態失控的感覺。
盡管他半路截了菲尼克斯的胡,讓安澤元氣大傷,其他本來應該成為安澤雌侍的雌蟲們現在還分散各地,連多特里奇都還沒認識安澤,但是菲尼克斯依舊通過做夢的形式“認知”到了原有劇情。
這難道是在間接告訴威洛,無論他做出多少改變,終究沒有辦法改變結局嗎?
威洛抱著菲尼克斯,從他身上汲取著暖意,而那雙翠綠的眸子中漸漸染上了一層寒意。
第94章
經過幾天的連續飛行,星盜的飛行艦終于到了目的地,星盜們的大本營,黑色太陽星。
這顆星球圍繞著一顆黯淡的恒星旋轉,天空中從未見過白晝的陽光,取而代之的是那黑色的光芒,如同黑色的火焰在天空中跳動。
星球表面籠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一抹深邃的黑色陽光照耀著大地。
當飛行艦緩緩靠近這顆黑色太陽星的時候,整艘飛行艦都安靜了下來,平時如何吵鬧的星盜們此刻停了下來,共同注視著他們唯一的容身之所。
威洛和菲尼克斯被早早請出了房間,和星盜們一起站在飛行艦的登陸口,等待著船艙開啟。
咚的一聲悶響,飛行艦著陸了,升出支架的聲音透過艙門傳了進來,顯得格外厚重,傷痕累累的艙門此刻如同卸下重擔一般,噴出幾股氣來,抓住艙門開口處的機械夾頓時松開,山一般的歡呼聲立刻涌了進來。
降落場外圍擠滿了星盜,他們一看見飛行艦艙門打開,便激動得往前推搡著,如果不是前面有護欄圍著,他們恐怕已經要沖上來了。
“多特里奇!多特里奇!多特里奇!”
星盜當中喊出了多特里奇的名字,旁邊的星盜們也加入其中,凝聚而成的呼喊聲如同一股巨浪,席卷著在場的所有蟲族。
威洛眼睛微轉,就見多特里奇站在前端,朝著外面的星盜們揮手,但凡和多特里奇對視的星盜,都更加激動地呼喊著,用盡全力地希望多特里奇看向他們在的方向。
而站在后排的哈里斯則陰沉著臉,目光中淬著毒,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將多特里奇徹底撕碎。
哈里斯對多特里奇的惡意,已經到了不加掩飾的地步了。
威洛咂舌,提了提蒙住臉的面罩,跟在菲尼克斯身后,隨著隊伍緩緩往前走。
許是多特里奇要和周邊星盜打招呼的緣故,隊伍的速度很慢,威洛在觀察完周邊的環境后,把注意力放在了菲尼克斯身上。
菲尼克斯走在前面,一手繞到身后拉著威洛,一手護在威洛身邊,給他撐開了不少可以活動的范圍,免得被旁邊的星盜擠到。
那只手的形狀很好看,修長的指節握住威洛的手,指尖的繭子輕輕在威洛手背上摩擦,傳出陣陣酥麻的感覺。
威洛微微露出在遮帽下的眼睛,看著菲尼克斯的背影,心里淡淡生出了一種滿足的感覺。
他轉回頭望去,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星盜們正靜靜看著多特里奇,威洛突然有一種感覺,他覺得多特里奇對于星盜的意義根本不只現在看到的一切,也不像書里說的那樣簡單。
多特里奇是這群星盜的目標,也是希望。這只雌蟲給了大家一個生存的地方,并且用自己的方式維護著這個地方的秩序,用自己激勵著這里的每一只雌蟲。
即便是被帝國拋棄,被其他雌蟲淘汰,他們也可以在這里活下去。
星盜是一種很復雜的特殊雌蟲,他們一邊渴求著生,一邊又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毫不畏懼,那種對生與死截然不同的態度交織在一起。
而多特里奇又是那個特殊的,即便他在書里和安澤在一起,依舊沒有像安澤的其他雌侍那樣留在安澤身邊,而是選擇了離開,帶著手下的星盜們繼續在宇宙中航行,去帶回一箱箱各式從未在蟲族帝國中出現的寶石、布料、食物。
這樣的雌蟲,放眼整個蟲族都是頭一份的,在多特里奇身上,似乎看不到太多雌蟲對雄蟲本能般的追逐。
隊伍的最后留下了一小隊星盜,他們正忙著控制機械臂,將一箱箱彈藥往下運,綿長的隊伍看不到盡頭。
多特里奇照舊給威洛和菲尼克斯安排了一個宿舍單間,樓上樓下都是威洛在飛行艦上見過,隸屬多特里奇的親信。
宿舍樓之間相隔的距離不遠,一些聽到風聲,對這個威洛閣下“替身雄蟲”感到好奇的星盜們就擠在對面的宿舍樓上,觀察著威洛的一舉一動。
菲尼克斯對此很是緊張,身體時刻緊繃,就連和威洛握在一起的那只手也變得僵硬起來,看到威洛進了房間,拉上所有窗簾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別緊張。”威洛摸摸菲尼克斯的背,順毛般撫慰著。
“雄主,我知道我不應該置喙您的行為,雖然這么說會失禮,但是我想請您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菲尼克斯有些局促不安,急切地看著威洛的眼睛,渾身散發著一種可憐巴巴的氣質,似乎只要威洛拒絕他,他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被迫躲在角落里生悶氣一般。
“再說一遍。”
菲尼克斯聽到雄主這么回復,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重,傷害到了雄主的自尊心。
轉念一想,雄蟲這么驕傲,怎么可能容忍一只雌蟲這么對他們發號施令,簡直就是在將雄蟲的尊嚴踩在腳下。
菲尼克斯臉色煞白,原來他以為雄主和其他的雄蟲不一樣,歸根到底還是沒有什么不同嗎…
他連忙跪下,向雄主道歉:“雄主,情急之下我實在……”
菲尼克斯被抱住了。
他能聞到雄主身上好聞的香氣,能感受到雄主身上溫熱的觸感,也能看見雄主那張形狀姣好的唇一開一合。
“菲尼克斯,這不是我想聽到的話。”
雄主的聲音似乎帶著什么魔力,菲尼克斯不由自主地沿著雄主的話思考下去,雄主想聽到什么?
菲尼克斯臉上的表情呆愣在那里,腦袋里瞬間閃過了很多東西,突然之間想到什么,渾身氣質一變,從敏感不安變成了表情堅定地回答道:“雄主,請待在我的視線范圍內。”
即便他現在半跪在威洛面前,也看不出一分弱勢來,從萬千軍雌當中爬上高位,從戰場上廝殺取得勝利所培養出來的自信和游刃有余,此刻盡數展現。
威洛的心被輕輕撞了一下。
蟲族當中的雌蟲是從“你要順從雄蟲”“吃虧是福”“在雄蟲面前要忍耐”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即便他們自身取了非凡的成就,也困于雌蟲身份,不能再進一步。
初見菲尼克斯的時候,他眼中那種想不服權威,挑戰權威的神色,是威洛見過最有生機的表情。
威洛靠近菲尼克斯,在他的臉上輕輕“啾”了一下,聲音中帶著笑意說道:“好的,我親愛的雌君。”-
自從威洛那天和菲尼克斯說清楚后,威洛能明顯感受到菲尼克斯的變化,以前菲尼克斯都是等待著威洛發號施令,再去做,稍微大膽一點也只是在床上主動。
現在,菲尼克斯會在威洛看到別的雌蟲時,清晰地告訴威洛:“雄主,您的雌君在這,請不要看別的雌蟲了。”
每次菲尼克斯這么清晰地表達自己想法的時候,威洛都樂得去配合,并且認真正式地回應菲尼克斯。
當然,也有一部分制服的問題。
為了節省制作經費,星盜的制服是選擇了最少布料的修身款,來到這里的雌蟲不說身材健碩,也比那些帝星的低等雌蟲有料。
可這衣服換到菲尼克斯身上,效果就大大不同了,寬肩窄腰大長腿,優美得不用摸就能直接看到的肌肉線條,尤其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腹,別提有多吸引眼球。
怎么會有蟲族覺得他的菲尼克斯不好看?覺得菲尼克斯不好看的蟲族都是沒有品味!低劣!審美嚴重同質化的笨蛋!
威洛如此想到。
菲尼克斯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惹眼,甚至還拋出了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
威洛剛想假裝站不穩,好撲到菲尼克斯懷里貼貼時,就看菲尼克斯主動朝他靠了過來,威洛心中大喜,還為終于等到光天化日之下自家雌君的主動而高興,結果下一秒,鼻尖的酸澀頓時涌了上來。
菲尼克斯一手緊緊護住威洛,一手撐在旁邊的墻壁上,惡狠狠地轉頭看過去。
剛才他正要和雄主說話,卻不想角落里突然竄出一個星盜,朝著雄主就撞了過來,要不是他反應快,雄主肯定會被撞倒受傷的。
他這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身體都被撞疼了,要是換做雄主,八成是要骨折了。
“你、你看什么看!以為有雄蟲就了不起是嗎?”
威洛捂住酸酸的鼻子,控制不住的淚水積在眼眶中,模糊了視線,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橙色頭發的星盜在吵鬧。
這是一只沒有見過的雌蟲,威洛努力抑制鼻尖的痛感,眨巴著眼睛從菲尼克斯身側探出腦袋去,卻被菲尼克斯伸手擋了回來。
不可以按腦袋啊!會長不高的!
還不等威洛說什么,就聽那只橙發雌蟲繼續說道:“你有了雄蟲,自然可以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現在還做出這么得意的樣子,是故意炫耀給我們這些等死的雌蟲看嗎?”
話里話外無論說什么,都是要把錯按在菲尼克斯身上的意思。
這只雌蟲,來者不善。
第95章
他們鬧出來的動靜并不小,旁邊漸漸圍起了一群閑著沒事的星盜們。
等星盜們聽了一陣后,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開始難看起來。
雌蟲生存艱難,他們脫離帝星加入星盜,也只是把生存的幾率提高了些許。
無論他們在哪,信息素都是繞不開的難題。
那些有渠道的,知道如何在黑市獲得一只“品質不差”的雄蟲,也能通過高價搭上中介的路子,找到一只愿意給予“庇護”的雄蟲。
黑市的門檻極高,普通雌蟲即便是知道有這條路子,也無法支付高昂的費用,所以他們選擇了宣傳渠道更廣的“中介"。
只要給2%的中介費,就能免去戰場殺敵的代價,還保持著自己普通雌蟲的身份,得到一只雄蟲,真的很讓大家心動。
可是這些渠道并不受蟲族法律的保護,有的蟲族看中這個龐大的市場需求,便乘機行騙,不少雌蟲被騙光了積蓄不說,還沒有對應的維權手段,向上面反應后,得到的都是冷嘲熱諷。
“你要是好好努力,哪里會遇上這種事?”
“找不到雄蟲?怎么會找不到雄蟲,你們不好好攢錢還能怪誰?”
“被騙了那是活該,你這種雌蟲就算找到了雄蟲,也守不住吧,被騙了對你也算是好事,別掙扎了。”
“要向上將反應?上將一天到晚多忙你知道嗎?怎么會有時間見你,你的事情能和整個蟲族的安全相比嗎?”
雌蟲們在等待結果中死去,上層知道嗎?他們知道,皇族也知道,但這一切不會有一丁點改變。
皇族屹立許久,所擁有的時間足夠皇族通過收集雄蟲的方式,將整個蟲族的財富匯聚到自己手中。
可雌蟲們能做什么,要么絕望地等待身體崩潰,要么將自己的生命放到某一場戰爭上,凄慘、無助地迎接死亡。
“別鬧了,你當著雄蟲閣下說這些做什么?”旁邊的星盜打趣道。
“就是,我們和你可不一樣,都是沒幾天好活的,這雄蟲是看一眼少一眼,而且這位雄蟲閣下這么好看,我敢說帝星那些家伙可沒這么好的福氣。”
“滾旁邊呆著,別以為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就能引起雄蟲閣下的注意!”
橙發雌蟲見自己的話沒有什么引起想要的反應,更加激動起來,“你們還在慶幸什么啊,我們的機會不就是被菲尼克斯這種雌蟲奪走的嗎?他這么年輕怎么可能就能站到這么高的位置,肯定是在背后做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交易!”
交易這個詞一出來,本身不想摻合到其中的星盜們被戳到了痛處,看向菲尼克斯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不滿。
橙發雌蟲再加了把火,繼續煽動著:“他到了我們的地盤上還是想獨占雄蟲,他和我們沒有區別,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星上將,所以他憑什么拒絕我們追求雄蟲閣下,說到底他就是不想讓我們有活下去的機會!”
“好處你拿了,命你保住了,為什么要阻止我們?我們有什么錯!我們只想活著,僅僅是活著而已啊!”
活著。
這個詞觸動著在場所有雌蟲的心,連菲尼克斯在第一時間也沒能作出反應。
威洛旁邊看到菲尼克斯這幅反應,心里暗自叫糟,對方這么說是將菲尼克斯架在火上烤,如果菲尼克斯和橙發雌蟲起了沖突,那就是應了對方那句“不讓其他雌蟲有活下去的機會”,明明是威洛自己決定不再娶別的雌蟲,現在變成了是菲尼克斯想獨占。
這里面潛藏的邏輯無疑是在說明,威洛自身的意志在星盜眼中并不重要,雄蟲對他們來說是戰利品,是可以用來炫耀的事物。
菲尼克斯哪里能受這種氣,一邊護著雄主,一邊淡淡地反駁道:“我是軍雌出身,并不意味著我是失敗者,雄蟲選擇了我,愿意和我私奔是我的本事。”
埋頭在菲尼克斯懷里,裝作害怕的威洛笑了一下,沒想到菲尼克斯還記得他們是私奔出來的。
橙發雌蟲見菲尼克斯現在還敢出言挑釁,當即氣得渾身一哆嗦,指著菲尼克斯大罵厚顏無恥,得了便宜還賣乖,可說到底也沒一句話踩在點上,只能四下張望,似乎是在尋求幫助。
許是幕后指使看不下去了,圍觀的星盜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既然他不見不得我們活,那就讓他死!”
“對!”
莫名其妙的迎合聲頓時從圍觀者中冒了出來,前排看熱鬧的星盜被推搡著擠了出去。
旁邊有想上去制止的星盜,這個時候卻被后面的星盜牢牢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威洛借著隱蔽的視角看向那些不容易觀察的角落,終于在一處找到了哈里斯的身影。
威洛這個時候掙出頭來,朝哈里斯喊道:“哈里斯!你答應過只要我幫你,就不會對我和菲尼克斯下手的!”
事實上哈里斯沒有答應過威洛任何東西,但為了完成計劃,威洛不介意再往哈里斯身上潑點臟水。
威洛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哭腔,一聽就知道他是受了很大委屈,像是被哈里斯狠狠玩弄又被拋棄的樣子。
外圍的星盜們面面相覷,著實看不出來現場發生了什么,但是仔細想想似乎也能想明白,那天這只帝星雄蟲和哈里斯在酒吧區私會幾小時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誰都覺得他們之間有點貓膩,再加上菲尼克斯這段時間對雄蟲看得很緊,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覺得這是因為菲尼克斯的問題,他不想和別的雌蟲分享這只雄蟲。
“雄蟲閣下開什么玩笑呢,我什么時候和你有過約定?”哈里斯皮笑肉不笑,扛著圍觀星盜譴責的眼神,繼續說道:“雄蟲閣下還是盡快給大家一個承諾吧,否則我也拿他們沒辦法,畢竟他們可是一群快死的蟲族。”
哈里斯那天和雄蟲談過話后,覺得雄蟲的想法確實不錯,他也升起過一丟丟的合作念頭,但是這個想法很快被他自己打散了。
要兵,哈里斯自己有,要財,開設酒吧區的哈里斯根本不缺,他完全可以靠著自己把多特里奇拽下去,何苦要在多特里奇的手下茍且偷生?
所以哈里斯自己決定單干,可菲尼克斯盛名在外,如果他倒向多特里奇,那對哈里斯可不是個好消息。
于是哈里斯的第一步就是把菲尼克斯踢出局。
至于剩下的雄蟲,完全可以賞給手下。
被指使的星盜們把菲尼克斯和威洛團團圍住,一點點縮小著包圍圈。
他們在試探,畢竟菲尼克斯威名赫赫,能力如果真的如傳言中那般不俗的話,一定不會好對付,但他們數量占有優勢,菲尼克斯要想全部把他們打趴下也要費點時間。
只要他們拖住了菲尼克斯,就可以趁機抓住那只雄蟲,那時把雄蟲看得極重的菲尼克斯不就隨便他們拿捏了嗎?
“雄主,請閉上眼睛數十個數。”菲尼克斯輕輕說道。
威洛眨巴著那雙翠綠的眸子,乖乖按照菲尼克斯的話閉上眼。
要威洛對付雄蟲沒問題,在裝備齊全的情況下對付雌蟲也沒關系,但是現在既然是菲尼克斯這樣期望的,那威洛要做的就是信任他。
閉上眼后,感知世界的方式改變了。
威洛能聽到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到周圍星盜們的驚呼,聽到身體重重落在地板上的悶響。
于是他低聲念道:“一。”-
此刻的哈里斯是麻木的,他站在一堆尸體當中,滿身鮮血,雙腿顫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他看著那只張開翅膀,將這塊區域變成地獄的菲尼克斯,心里生不出什么恐懼的想法,恐懼對于他來說,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奢侈品,即便是把他整個丟進榨汁機,也只是榨出名為“后悔”的情緒。
哈里斯真的錯得很離譜,他把自己活這么長時間的原因歸為能力。
可在絕對的力量之前,他的算計根本不值一提。
當他直面力量時,只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半點抵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就這么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撕裂。
菲尼克斯擦了擦臉上濺到的鮮血,留下一片殷紅的痕跡,抖落翅膀上的血珠,盡可能保持著整潔的模樣,在威洛結束計數前恢復成了平時溫和的樣子。
“十。”
威洛沒有著急睜開眼睛,而是問道:“菲尼克斯,我可以睜開眼睛的了嗎?”
菲尼克斯想了想,干脆將翅膀籠到了威洛面前,將外面那些血肉模糊的場景擋了起來,也將自己身上的血污遮住才說道:“可以。”
威洛睜開了眼睛,就被面前雪白軟軟的翅膀奪去了注意力,菲尼克斯平時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翅膀來,威洛還以為他是不習慣用翅膀,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愿意放出來了。
當威洛想要轉過身去看菲尼克斯時,卻被菲尼克斯的翅膀糊了一臉。
“雄主別看我,我現在的樣子很丑。”
第96章
丑?被菲尼克斯超大柔軟還香香的翅膀包圍住的威洛十分不解,他忍下RUA翅膀的想法,無論怎么思考都沒有辦法把菲尼克斯和丑字聯系到一起。
威洛正想著怎么安慰菲尼克斯,突然間覺得圍在自己身邊的翅膀收緊了力道,細細的小絨毛撲在臉上,撓得威洛有些癢癢。
“菲尼克斯?”威洛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只能茫然地問著。
一陣顛簸之后,擋在威洛眼前的翅膀驟然展開,劇烈的風吹得他連忙閉上眼睛,慌不擇路地抱住了菲尼克斯。
威洛自從翅膀被毀后,他便沒有在公開場合露出自己的翅膀,私下里也只是在定期身體檢查時放出來過。
雄蟲翅膀的實用程度遠遠小于裝飾作用,但并不意味威洛討厭飛翔的感覺,雙腳離開地面,揮動翅膀的感覺。
此刻威洛抱著菲尼克斯的手十分用力,指關節捏得沒了血色,烈焰焚燒,濃煙滾滾的房間又從威洛的記憶里跳了出來,藏在背后翅膀隱隱作痛,似乎又回到威洛掙扎著想要打開滅火噴頭的無力時刻。
被滾燙的濃煙熏得喉嚨疼痛的感覺再次涌起,讓威洛止不住地咳起來。
“雄主您沒事吧!”菲尼克斯被嚇了一跳,馬上朝地面落去,將威洛輕輕放到了地上。
脆弱的雄蟲兩腳一踩到地,根本顧不得地面上的臟污,無力地趴跪下去,大口喘著氣,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緩解身體的不適,他用手捂著嘴,忍耐到極致才發出低沉嘶啞的悶咳,聽得旁邊的菲尼克斯心里一緊。
因為落的位置是風口上,菲尼克斯干脆替擋在了威洛面前,防止涼風再刺激到脆弱的雄蟲。
等威洛終于喘過氣來,抬眼就看到隨風微微飄動的潔白翅膀護在他身邊,菲尼克斯輕盈的發絲在光下鍍了一層淡淡的金,不知道從哪里濺起的血跡落在菲尼克斯眼側,給平時看上有些冷艷的面容增加了一種致命的魅力,身上的緊身制服大體還保持著完整,只是一道破口從腰側劃過,露出腹部大片肌膚。
威洛眨巴著眼,莫名覺得他家這個狀態下的雌君有點香。
“我想今晚菲尼克斯應該沒有別的安排吧?”
菲尼克斯有點懵,剛才還在難受的雄蟲怎么現在突然問他晚上的事,明明他都和雄主待在一起的,但下意識回答道:“沒沒有。”
威洛干脆抱住菲尼克斯,把腦袋埋在了對方線條優美,手感一流的胸肌上,在菲尼克斯看不見的角度,威洛那雙翠綠眸子下方的臉頰處,已經起了一層淡淡的緋紅。
雄蟲緩了緩,用腦袋輕輕蹭蹭對方,說道:“菲尼克斯,我想回帝星了。”-
多特里奇看著堆在大廳里的一堆尸體,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頭痛。
尤其是手下指著某個渾身是血,可只有一處致命傷,保存程度最完整的尸體,告訴多特里奇這是哈里斯時,多特里奇更頭疼了,要在短期之內打掃干凈哈里斯的尾巴,可是要費不少力氣。
當初他愿意把雄蟲撈回來,完全是受了雄蟲的信息誤導,可多特里奇已經開著星盜專用艦把帝星炸了,再跑回去拉著臉說“對不起打錯了”,絕對會受到帝星瘋狂的攻擊。
事情已經發生,毫無轉還的余地,那多特里奇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雄蟲來找他談星盜內部矛盾的時候,多特里奇還覺得是菲尼克斯在背后教導的緣故。
畢竟雄蟲的刻板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多特里奇完全沒有辦法把雄蟲和“謀略”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可現在看著事情被這么輕松容易的解決了,廢了很多功夫還沒搞定的多特里奇有一丟丟自卑了。
貨比貨得扔,蟲比蟲得死。
“這個菲尼克斯,名不虛傳啊。”多特里奇感嘆道,想到哈里斯留下來的多年財富,渾身都有勁了。
正在匯報的手下又遞上了一份文件,“這是菲尼克斯上將為您整理的資料,說可以幫助您對殘余勢力進行打擊。”
經此一戰,星盜們對菲尼克斯的稱呼都變成了上將。
多特里奇接過來一看,是一份詳盡到極點的勢力分析圖,哈里斯手下有幾個二層管理者,他們各自手下又有多少,貨物到了之后誰負責分贓,誰負責銷贓,誰潛伏在多特里奇的隊伍中探聽消息這一條條寫得格外清楚。
而這么重要的東西,菲尼克斯居然就放心地丟給旁的,不當面交易?
多特里奇問起當時的情況,就聽說菲尼克斯保護雄蟲心切,搞定哈里斯一伙后就連忙帶著雄蟲離開了。
“什么?他當著雄蟲面殺的?那雄蟲不得當場嚇死!”饒是離經叛道的多特里奇聽了,也忍不住罵起來,這帝星雄蟲各個是嬌生慣養,在他們面前說話稍微大聲點都能把他們嚇出毛病來。
“雄蟲閣下沒事,菲尼克斯上將把他保護得很好。”手下的表情有些酸,又有些羨慕,雖然他對上將當著雄蟲面動手的行為接受良好,但問題在于他沒有雄蟲可以貼貼,事情就變得格外玩味了。
多特里奇聽了這個答案后沒有說話,目光盯著那份分析,陷入了沉思。
那頭回到房間的威洛等菲尼克斯清理好自己身上的傷口,又抱著菲尼克斯在床上膩歪了二十分鐘,直到菲尼克斯說這樣下去太過頹廢,威洛才放過菲尼克斯。
“雄主,為什么要把我們這段時間辛苦收集的情報給多特里奇呢?如果我們拿在手里可以和他進行交換,換得更多的好處。”菲尼克斯謹慎地考慮著措辭,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威洛在床上翻了個身,看向即便坐在沙發上身板也很挺拔的菲尼克斯,晃動著雙腿,“確實是可以以此獲得更多的機會和利潤,也可以把情報賣出去坐山觀虎斗,甚至可以憑借這份情報在這里組建屬于我們自己的班底,但是菲尼克斯,我們的時間不夠了。”
在原文當中,安澤的出現引起了多特里奇和哈里斯的斗爭,在多特里奇一方勝利后便迎來了外敵的入侵,也是安澤在危難之際向帝星發出了警告。
目前安澤沒有出現,威洛也讓多特里奇和哈里斯的斗爭順利過度了,多特里奇能早一些整合自己的隊伍,在面對外敵時就不會這么被動,威洛這般做,就是為了給星盜爭取時間。
可威洛也不能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告訴菲尼克斯外面有一群外族虎視眈眈,并且準備對蟲族帝國下手了,威洛這么說肯定會被當成是“雄蟲在軍事上妄圖插手”而無視。
就算要展示證據,也要找個合理的渠道和信息源,讓他們“無意間”發現。
“我知道了,為了雄主早些回到帝星,我會努力的。”菲尼克斯認真地承諾道。
望著菲尼克斯干勁滿滿的樣子,威洛腦子里的某根線忽然搭上了。
菲尼克斯不會以為他把情報給多特里奇的原因,是為了回帝星吧!
威洛罕見地呆愣住了。
喂喂喂!回帝星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不要突然把這個當作最后的目標啊!
威洛心中的白袍小可愛繞著威洛一圈圈飛,一邊吐槽威洛,一邊焦急解釋。
那頭菲尼克斯還在有條不紊地對計劃進行著完善,“雖然我沒有理解雄主把情報無條件交給多特里奇,和我們早些回帝星之間有什么聯系,但是這既然是雄主的愿望,那就把一切交給我吧,我會幫助多特里奇對這些殘余勢力進行收編,并且……”
就這樣,威洛被迫聽了近一個小時的戰略戰術安排,聽得腦袋發漲,兩眼發直,似乎連命都去了一半。
威洛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魂魄已經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了。雖然他家雌君在打仗方面非常專業,他非常信任菲尼克斯面對小小星盜能夠輕松拿下,但是什么瞞天過海借刀殺蟲趁火打劫聲東擊西的作戰方法,這真的不是在打什么戰略要塞嗎?
即便是這樣,威洛也艱難得堅持聽完了菲尼克斯的計劃匯報,并且給出鼓勵的笑容讓菲尼克斯放手去做。
等菲尼克斯離開房間后,威洛從床頭柜的抽屜里翻出了一臺老款光腦。
這是在星盜的老巢,里面有的不只是星盜,還有一些混跡在灰色地帶的雌蟲,靠著游獵雄蟲維持生計。
威洛出門的安全并不是能完全得到保證的,所以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威洛都是待在房間里,菲尼克斯擔心他無聊,特意在集市上為他買了這臺光腦解悶。
光腦款式雖然老舊,但是好在版本較早,很多限制并不起作用,經過菲尼克斯的改造,這臺光腦發出的信息并不受網絡監管,可以正常和外界溝通交流,只不過發出消息的一方會被判定為匿名用戶。
威洛手指飛動,給某個賬號發去了信息。
【匿名用戶:“醫生,在嗎?”】
【醫生:“匿名用戶?帝星范圍內出診120個一次,范圍外出征240個一次,只出技術,不包藥物。”】
【匿名用戶:“我是威洛。”】
“您已無法向對方發送消息。”
第97章
蟲族黑市。
邁瑟夫站在進貨通道旁邊,雙手交叉,監督著整個運輸隊伍的進度。
這一個個集裝箱內裝的是沃瑞爾訂購的醫療器械,以及黑市常見的大宗商品,項目跟蹤、貨物運輸這種事本來是輪不到邁瑟夫親自出來跟的,但是邁瑟夫最近惹毛了沃瑞爾,被勒令不許進房間。
為了重新獲得進入房間的機會,邁瑟夫做了很多努力來博沃瑞爾一笑。
一只雄蟲能做到這種程度,傳出去會讓大家以為在看科幻片呢。
邁瑟夫注意到運輸貨物的隊伍中有蟲族正在看著他竊竊私語,立刻甩了一記眼刀出去,把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全部抹殺。
等隊伍重新回到安靜狀態后,邁瑟夫拍攝了一張現場工作照片,上面帶著時間溫度的水印,轉手發給了備注為“庸醫”的用戶。
【邁瑟夫:照片.jpg,努力工作中……】
正在搗鼓光腦的沃瑞爾看見這條消息,氣笑了,抬手就把這條消息劃走。
他忙著恢復光腦上的數據。
每天“醫生”的賬號會收到大量的訂單,有去給某只玩過頭的蟲族縫合身體的,有為新生幼崽修復殘缺的,也有為雄蟲摘除腺體的……總之沒有一項內容和“合法”兩個字沾邊的。
沃瑞爾只有一個,沒有辦法劈成幾個使用,所以沃瑞爾給自己設定了高額出診費,好推掉一些麻煩又沒錢的客戶,即便是這樣,沃瑞爾還是很繁忙。
那天收到自稱是威洛發來的匿名信息時,沃瑞爾第一反應以為對方是騙子。
雖然沃瑞爾是雌蟲,但是從他手下經過的雄蟲太多了,知道帝國為了保護這些珍貴的雄蟲資源,從雄蟲出生起就在他們身上設置了一層層保護和檢測物,好時刻能知道這些雄蟲的動態,沃瑞爾每次從雄蟲身上剝離出來的裝置能裝滿一個小盆。
因為這些裝置的存在,能讓他們登陸帝星網絡的端口隨著生物信息一并展示出來。
威洛在帝星的時候,沃瑞爾能確認對方沒有做過這類型的剝離手術,星盜那邊也沒有什么醫術能超過他的蟲族,自然不可能是星盜給他做的手術,所以當一個匿名用戶自稱是威洛的時候,沃瑞爾怎么相信呢?
可后來沃瑞爾越想越不對勁,他平時謹慎得很,出診什么的都做了萬全的防護,這么多年下來從未被發現過,知道他給威洛問過診的只有菲尼克斯,威洛閣下家的管家,以及邁瑟夫。
除此之外,再無旁的了。
那個匿名用戶,大概率真的是威洛閣下的。
一想到自己藥方都是從威洛閣下那邊搶的,現在威洛閣下處于危難之際,說不定是付出了很大努力,冒著很大風險給他發來了求救信息,卻被他拉黑了,威洛閣下說不定就此錯過最后的求救機會,身死外星,最后龐大的家產流落別的蟲族手中,沃瑞爾可真的心疼了!
抱著對小錢錢的執念,沃瑞爾努力從拉黑名單中尋找著那個屬于威洛閣下的賬號。
但是沃瑞爾從小都沒有在這些方面展示過自己的天賦,自然是一無所獲。
在為自己和小錢錢失之交臂的時候,光腦又彈出了一條消息,傷心不已的沃瑞爾以為又是邁瑟夫那個家伙的消息,手指按著消息框就要劃過去。
眼睛比手快,在消息框即將劃出去時,沃瑞爾硬生生在半路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匿名:“醫生如果不想要原材料斷供,大可繼續拉黑我。”】
沃瑞爾連忙打開聊天界面,半信半疑之間回復了一句。
【“給我信任你的證明。”】
對面回復的速度很快,似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原料進價1224一斤。”】
沃瑞爾心里打了個寒戰,這個價格是流明唑原料的進價,只有供應商和他知道,光腦對面是誰幾乎已經不用懷疑了。
很擔心威洛閣下借機漲價的沃瑞爾發了一個笑臉,表示威洛閣下需要什么方面的幫助盡管提。
那頭回復得很快,表示需要了解最近帝星局勢的變化。
沃瑞爾的黑市里什么都有,情報方面自然是不會少的,讓手下將近期情報拷貝一份,給威洛閣下發了過去,當然交貨郵箱選的是非常安全,不會被開發商查看的秘密郵箱。
【“威洛閣下,您看著原料價格……”】
【“放心用就是,我在一天原料自然不會漲價的。”】
威洛收到郵件后,開始細細翻閱文件內容。
沃瑞爾手下收集情報很有一套,將繁雜的事物中抽絲剝繭,迅速將近期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串聯起來:
「在威洛被抓走后,網上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原本是來觀看雄蟲決斗的觀眾們,在看到決斗結束得如此迅速,一時間無法接受,到留言區發泄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在前期投入了太多的期待,期待兩只雄蟲能夠給他們打出一場精彩程度不亞于雌蟲的表演,結果完全忽視了參加決斗的就是兩只雄蟲而已。
緊接著發生的星盜入侵遠遠超過了蟲蟲們的想象,在他們印象當中星盜應該只存在于新聞當中,是害怕帝國的存在,星盜們遇見帝國的軍雌只有跪地求饒的份。
但那一天,星盜們駕駛著黑漆漆的飛行艦,無視他們堅不可摧的防御系統,直接懸停在蟲族之上,蟲皇之上!
對著無辜的蟲族傾倒炮彈!轟炸他們的家園!
昔日的螻蟻怎么敢啊?
尤其是看到決斗的勝利者威洛閣下被綁走的時候,觀看直播的蟲蟲們恨不得親身上陣,飛到星盜面前將他們一個個撕碎。
蟲皇和一眾皇子大臣受傷,唯有二皇子在這個關鍵時刻硬扛著傷,站出來主持大局,狠狠拉了一波蟲蟲們的好感。
在后續蟲皇修養期間,監國事項全權由二皇子代理。」
其余的便是各種雜項個體情報,不少貴族向二皇子拋出橄欖枝,希望能介紹家族當中適齡的高等雌蟲給二皇子;保守派馬修的作為再次遭到激進派魁首的抨擊;安澤閣下和幾只雌蟲來往過密,似乎是有意在其中挑選雌君等等。
威洛把關于安澤的情報挑了出來。
「安澤閣下近期多次到三皇子府邸探望,可三皇子仍然處于昏睡當中,安澤閣下每次借著探望名義與府中一名雌蟲來往親密。」
「短期內網絡上出現多名向安澤閣下表白示愛群體,根據數據跟蹤此類群體忙于金融事務,與安澤閣下并無直接往來。」
「安澤閣下自從決斗事件后因病暫停直播一周,粉絲群體集資為安澤閣下購買了應援物品和直播熱度,長居直播平臺榜單一位。」
情報當中附有幾張圖片,都是疑似安澤閣下的戀愛對象,威洛點開其中一張,翠綠的眸子瞇了瞇。
照片上的雄蟲擁有一頭耀眼的金發,笑容燦爛,叫旁的看了只生出一副親近的感覺,看見他的一瞬間,仿佛被暖暖的陽光籠罩,渾身泡在溫泉當中愜意的不得了,尤其是左眼下方的一顆小小紅痣,看得旁的根本移不開視線。
這正是原文中安澤的正牌雌君,桑夏恩。
威洛微微把光腦拿遠了些,原文當中把桑夏恩描寫成一副燦爛溫柔的樣子,連名字都帶著一股太陽的氣息,可威洛看到他后只覺得虛偽。
這桑夏恩不是將所有負面情緒都丟掉的圣者,他總會有自己難過郁悶的時刻,可桑夏恩在外面時刻保持著一副“我很陽光”的樣子,像是這世間永遠不會有什么事情能夠困擾到他一樣。
桑夏恩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通過帝國的優選教育進入了貴族學院,不但沒有因為身份低微受欺負,反而靠著自己魅力收獲了很多好朋友,等著這些朋友長大后,便推薦桑夏恩去貴族家庭當中擔任管家和投資顧問,在這一行中算是小有名氣。
桑夏恩和菲尼克斯的經歷一對比,像是相同的兩個個體,因為機遇和選擇不同嗎,完全走向了不同的方向,卻又因為安澤重新相逢。
原文當中的菲尼克斯做了很多努力,可是一旦桑夏恩出現,別的蟲族就會忽視菲尼克斯的存在和努力,向著桑夏恩靠過去。
安澤甚至還指責菲尼克斯整天板著個臉,“要是有桑夏恩一半溫和就好了”。
在安澤的整個生命歷程中,桑夏恩是最晚認識的雌蟲,卻是坐上雌君寶座的最終選擇。
“居然沒有在宴會上認識嗎?”威洛喃喃道。
這桑夏恩本身應該在某場慶功宴上和安澤偶遇,可是現在卻是在三皇子的府邸中見面。
威洛想了想之前幾位被他蝴蝶掉的雌侍,漸漸摸出了門道,他似乎得和這些蟲族見一見面,扭轉他們的立場才能消除安澤的影響。
否則他們就像飛蛾撲火一般,瘋狂地撲向安澤。
想好了之后的應對措施后,威洛又給沃瑞爾發去了信息。
【匿名:“最近邊緣星系什么產品比較好賣?”】
【“日常必需品、武器裝備、拍賣所的稀罕玩意,某只雄蟲給雌君的定情物。”】
看到“定情物”幾個字,威洛愣了愣。
【“我想讓你準備一批貨,混在這些熱銷產品中運過來,……以及熱銷的定情物是什么?”】
沃瑞爾冷笑一聲,默默打出一行字。
【“閣下,就是引起您和菲尼克斯被綁走的那兩枚戒指,賣脫銷了好嗎?”】
第98章
在菲尼克斯的幫助下,多特里奇收整哈里斯殘余勢力的速度快了很多。
多特里奇看著手下報上來關于哈里斯財產的盤點清單,越看越驚艷,如果只是他的手下去查的話,估計只能查到這份清單四分之一的內容,但是菲尼克斯一上手,從邊邊角角搜出一大串東西來,熟練得可怕。
要是這樣有才華有能力的雌蟲為他所用,那以后開拓星系豈不是要輕松很多?
“菲尼克斯上將,你覺得星盜們發展得怎么樣?”多特里奇靠在一旁的欄桿上,因為對菲尼克斯實力的認可,他也選擇稱呼菲尼克斯為“上將”,他放下手里的清單,狀態很輕松地閑聊了起來。
“如同在廢墟當中盛開的花,在清除雜草后它能夠開得更加美麗。”
多特里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力拍打著菲尼克斯的肩膀,“你果然是懂我想做什么的,既然這樣,要不要加入星盜?探索宇宙的樂趣可比陪著帝星那些老王八蛋有意思多了。”
他當初正是因為因為受不了家族的束縛,才獨身奔赴邊緣星系,投入星盜隊伍。
多特里奇很自信在自己的治理下,菲尼克斯會感受到與帝國完全不同的蟲族世界。
菲尼克斯搖搖頭,將按在肩膀上的手推了下來,“我很感謝這份邀請,但我是已經結了婚的雌蟲,要是跟著你走了,雄主應該怎么辦呢?”
“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不喜歡了咱們就換,要是你實在喜歡他,找個院子把他養起來,那樣對你對他都很好,雄蟲嘛實在不適合出來見這些打打殺殺的事。”
菲尼克斯還是拒絕,這次拒絕他甚至連話都沒有說。
多特里奇急了,“難道雌蟲天生就是要圍著雄蟲轉嗎?你自己呢?你就不想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路,看看在那個沒有雄蟲的世界里,我們又能走出什么樣的天地。”
這下,菲尼克斯沒有馬上回答多特里奇的話,而是盯著多特里奇看了好一會,這注視的時間長得讓多特里奇開始懷疑自己說的是否正確。
菲尼克斯的眼神很清澈,清澈得似乎能夠將多特里奇心里想什么全部投射出來。
“我的路已經找到了。”菲尼克斯用一種非常認真,讓旁的聽了不會產生疑問的語氣說道:“我曾經選擇了一條看上去正確且光明的路,結果卻和我所設想的背道而馳,當我身處谷底的時候,我所堅信的拋棄了我。”
“我在那個方向失敗了,只能說明我不適合那條路,或許換只雌蟲能走到結局。”
“這種探索的代價是需要付出生命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失敗的時候迎來結局,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總不會按照我們設想的那樣暈妝,我很幸運地遇上了雄主,是他告訴我在規則之外,常理之上還有一種選擇。”
“多特里奇,我已經在自己的路上了,你向我提出邀請是我的榮幸,是你對我實力的認可,但我們想要的東西并不相同。”
話說到這個份上,多特里奇不可能再強求菲尼克斯些什么,雖然他的手下當中沒有能夠和菲尼克斯媲美的,實際用起來也勉強能行。
多特里奇笑了笑,算是把這回事揭過去,不再提了。
“你真的很喜歡他,那個威洛閣下知道嗎?他的替身挖了他的墻角。”多特里奇臉上忽然仰起一副壞壞的笑容來,“你和那個威洛閣下試過嗎?是不是特別暴力。”
一瞬間,菲尼克斯的腦子里是把“威洛”和“替身”劃了等號的,好在平時謹慎慣了,嘴巴沒有跟著腦子動起來。
考慮了半天,菲尼克斯才回憶道,“我第一次見威洛閣下時,被吊在威洛閣下城堡的地下室內一夜……”
“真不是東西啊。”多特里奇感慨般說道,這話險些沒有把菲尼克斯逗笑。
“你換個雄蟲也好,我看現在這個對你挺不錯的,去哪里都帶著你,給我手下的那群小鬼們看得羨慕死了,天天和我吵著要找雄蟲……”
多特里奇除此之外,還說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菲尼克斯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可心里卻是很高興的。
雄主對他的感情從不掩藏,是那么的直白,熱烈,像是能將他融化似的。
在回去的路上,菲尼克斯的步伐都輕松雀躍起來。
推開門,威洛正端坐在沙發上,兩只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從披著的浴袍中露出細嫩的皮膚,大概是才洗完澡的樣子,威洛那雙翠綠的眸子中帶著一種濕意。
威洛見菲尼克斯回來,先把手中的光腦倒扣在桌面上,投射在空中的畫面也隨之消失了。
可菲尼克斯視力非常好,即便只是一瞬間,他也看得很真切,那是一張雌蟲的照片。
菲尼克斯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努力克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雀躍的心一抽一抽疼著。
金發的雌蟲很少,尤其還是笑得那樣好看的更是少見,難道是雄主開始覺得他這樣的雌蟲乏味無趣了嗎?
菲尼克斯一邊拿自己和那只金發雌蟲相比,一邊又在為雄主的行為找理由。
星盜當中沒有這樣的雌蟲,那么必定是在帝星上,上次雄主說想回去,難道就是為了這只雌蟲嗎?
菲尼克斯越想心里越難過,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肢體已經僵硬到一種程度,連雄主什么時候站到他面前都沒有發現。
“菲尼克斯你在想什么?”雄主攏著浴袍,走到菲尼克斯面前,輕輕戳了戳他的臉頰。
雄主的手指很溫暖,力道也很輕,像是一只蝴蝶落了下來,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力道。
菲尼克斯鼻子忽然有點酸,一想到這樣溫柔美好的雄蟲不單單是他的,心里就泛起一陣委屈。
他知道應該相信雄主,可是每次一看這種畫面,他總是忍不住的在想,雄主當初為了他放棄迎娶其他雌蟲,要是以后遇見更合心意的雌蟲會不會后悔,如果真的后悔了,雄主會怎么處置他?
如果雄主迎娶了很多雌蟲,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從此過上和其他雄蟲沒有什么不同的快樂生活……
“雄主,您后悔和我在一起嗎?”菲尼克斯憋了很久,委屈、迷茫、心疼、難受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到了極限,終于匯成這句話。
后悔?威洛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但菲尼克斯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來,必定是有什么誘導因素導致,最近一個影響到菲尼克斯的東西……
威洛將光腦拿了起來,桑夏恩的照片再次投射到空中,問道:“菲尼克斯,你覺得他怎么樣?”
菲尼克斯心里苦澀,覺得這一次自己可能沒有這么幸運,硬著頭皮回答道:“他,他很好。”
說完這個評價,菲尼克斯干脆把頭扭了過去,不去看那張照片,不去想那些讓他頭疼的事情,逃避已經成了他最后的選擇。
“好在什么地方?”
雄主的追問卻是不想放過他的樣子,現在還要他說出些理由來。
“他笑得很好看。”
威洛一下子把光腦甩到了床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伸手抓住菲尼克斯的衣服問道:“那在菲尼克斯看來,他比我還好看嗎?”
菲尼克斯此刻飛速運轉的大腦卡了一瞬,原本艱難組織好的夸獎詞到了嘴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等會,誰和誰比?
“雄主是高貴的雄蟲,自然是比雌蟲好看過千倍的。”
“那按照菲尼克斯的意思,我如果不是雄蟲,就比不上這只雌蟲是嗎?”
菲尼克斯的腦袋快要冒煙了,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這中間的邏輯。
威洛見菲尼克斯開始遲疑,好看的眉毛一挑,整張臉充滿了傲氣,“原來在菲尼克斯眼中,我還比不上一只會笑的雌蟲嗎?”
“不、不是,雄主您怎么可以和雌蟲比?不是,我的意思是您為什么會這么想?”
明明應該感到介意的應該是菲尼克斯才是,為什么事情反而變成了是雄主介意。
“我收到的最新情報中說道,安澤似乎準備挑選雌君,而這只雌蟲是他接觸最多的,我想看看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結果卻超乎我的想象,我真不明白他好在哪里,可菲尼克斯都覺得不錯,不經讓我也產生了一絲危機。”
威洛打量著那張照片,又馬上收了起來,“不給看不給看,菲尼克斯注視著我就夠了,要是眼睛里再容下別的蟲族,我會很生氣的。”
他說完,干脆把光腦也塞給了菲尼克斯,“光腦有討厭的家伙在里面,還是把它拿遠點好,菲尼克斯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
菲尼克斯抱著光腦,只覺得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十分可笑,正想著要和雄主說什么,懷里的光腦卻微微震動了起來,菲尼克斯順勢低頭一看,是醫生沃瑞爾發來的信息。
【庸醫:“邊緣星系最近訂購了大量雄蟲信息素,這筆生意威洛閣下有興趣嗎?”】
菲尼克斯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99章
需要買賣雄蟲信息素的,都是雌蟲。
沃瑞爾作為黑市的掌權者,問雄主有沒有一起做雄蟲信息素生意的打算,稍稍動點腦子都能想明白這是在問雄主要不要賣信息素。
菲尼克斯心里頓時生出一股憤怒來,他絕對不能容忍雄主的信息素如同商品一般在市面上流通。
他此刻分不清腦袋里的沖動該叫做什么,但菲尼克斯肯發誓,他一定會狠狠揍沃瑞爾一頓,并且把那些試圖通過購買雄主信息素的雌蟲全都撕碎。
菲尼克斯不想和別的雌蟲分享雄主,即便是雄主一點點信息素也不可以!
“是回消息嗎?給我看看是什么。”威洛伸手要從菲尼克斯懷里拿過光腦,卻發現根本拿不了。
菲尼克斯修長有力的手指握緊了光腦邊緣,指尖微微透著白。
威洛稍稍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想到菲尼克斯居然會拒絕他。
在蟲族群體當中,雌蟲服從雄蟲的命令是鐵一般的命令,即便是時代變遷,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現在,菲尼克斯正拒絕順從威洛的意志。
一股欣喜的感覺頓時涌上了威洛的心頭。
威洛喜歡的類型從來都不是聽話的,“順從的乖乖蟲”所展現的是對外界世界的拖鞋,更是對他們身為蟲族自我價值的掩藏。
那些乖乖蟲把外界對他們的標簽當作勛章,從一開始就戴在身上,不斷通過順從他者的意見,順從強者的意志,順從集體的期望,期望通過這種方式獲得認可和接納。
他們害怕犯錯,也害怕他們當中出現錯誤。
于是這些乖乖蟲們拒絕思考,拒絕探索,拒絕發現,蜷縮著躲在已經搭建完成的世界當中,望著頭頂一片小小的天空。
威洛理解他們,這些乖乖蟲并不是生來就是這幅模樣,他們小的時候也許會問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問為什么雌蟲天生如此,問雄蟲為什么如此稀少,問為什么雌蟲要不惜一切地討雄蟲歡心。
長大后的乖乖蟲們也思考過,他們的群體為什么是這樣一個結構,但當他們試圖為自己爭取一些東西,比如公平時,就會覺得自己身處一個無力的環境中。
無論他們怎么掙扎呼喊,都會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淤泥絆住手腳,越想往前走,越會發現沒有希望。
一句“沒有雄蟲的信息素,未來的你會死”斬斷了多少雌蟲的未來。
每只蟲族都會迎來最終身體機能停止的一天,但是不能通過這種方式讓雌蟲群體的未來,只能消耗在獲取雄蟲信息素上。
可是進行深入的思考會讓蟲蟲們感到痛苦。
他們思考得越久,越會看到從上而下,等級森嚴的群體劃分,他們想要打破其中的界限,需要付出很多生命作為代價,甚至在付出之后也可能不會改變。
代價太大了。
這種幾乎是拉整個蟲族進生死局的行為,有幾個蟲族有這份魄力和面對失敗的擔當呢?
為了防止自己陷入那種清醒的絕望中,只能放棄思考,選擇融入大流。
大家選擇去追求雄蟲,用盡方法去贏得雄蟲的心,那他們更加努力,更加拼命地為雄蟲去付出。
大家怎么做,他們就怎么做。
那種融入其中給他們帶來的是安全感。
在這條道路上有太多的前輩給他們指引,踩在無數蟲族探索的道路上,會發生什么,經歷什么,得到什么,一切都有答案。
可一旦思考呢?他們就會像在巨浪中漂浮的小船,不知道接下來是會迎來暴雨、漩渦還是平靜的海岸沙灘。
已知的世界是穩定的,正確的,但不是百分百對的,它僅僅能規避一些風險。
雌蟲們被這種想法束縛得太久了。
皇族們把雄蟲們圈了起來,把雄蟲當作一種獎勵,告訴大家,乖乖蟲們的獎勵已經被高高放置起來,只要按照約定,做得最好的雌蟲就能得到獎勵。
“最好”,實際上指的是擁護皇族,順從雄蟲之上的觀念,愿意為皇族統治集權道路添磚加瓦的蟲族。
從小被馴化的蟲蟲們便沿著這樣的競爭模式,一步步成為了蟲族的中堅力量。
菲尼克斯的抗拒,意味著菲尼克斯這只雌蟲,社會身份已經是雌君的軍雌,真正誕生了反抗蟲族集權統治意識。
“菲尼克斯不想讓我看嗎?”威洛將手收了回來,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小口抿著。
“……是的。”菲尼克斯沉默了一會,堅定地回答著,那語氣和眼神,同威洛被星盜抓走,菲尼克斯毫不猶豫地追上來那時一樣。
“即便雄主要責罰我,我也不愿意將這信息的內容給雄主看。”
占有。
菲尼克斯是這么想的。
“多特里奇向我提意,如果我愿意留在這里,可以為雄主提供一處住所,這樣我可以跟著他一起去開拓宇宙,雄主未來的生活不用這么辛苦。”
菲尼克斯還是沒有膽子說出那個星盜頭頭讓他監禁雄主的想法,稍稍把措辭美化一些才講了出來。
威洛仰著腦袋,看向眼神閃躲的菲尼克斯,沒有把對方那些小心思戳破,反而問道,“這些條件卻是對菲尼克斯很有吸引力,然后呢,菲尼克斯答應了嗎?”
“我沒答應。”威洛話音未落,菲尼克斯就緊接著答道,生怕威洛誤會一般急急解釋。
菲尼克斯拉起威洛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我說我是結了婚的雌蟲,雄主要去哪我就去哪。”
在這一刻,威洛不得不承認,他是被取悅到了。
于是被取悅的威洛把光腦的事情拋到了腦后,專心開始研究菲尼克斯是如何把身材練這么好的。
在威洛沒有注意的空隙里,菲尼克斯手速極快地在光腦上操作幾下,將那條消息刪除了。
而端坐在光腦面前等候回復的沃瑞爾咋舌,一把推開邁瑟夫投喂的手,氣鼓鼓地站起來開始整理手術工具箱。
“喂,誰惹你了?”邁瑟夫見狀也不生氣,坐到沃瑞爾剛才坐過的滑輪椅上,長腿一蹬,開始轉椅子玩。
沃瑞爾本來心情就不好,看見邁瑟夫這幅欠揍的模樣,那個氣就不打一處來,抬手就往邁瑟夫身上捶。
不想邁瑟夫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轉身握住沃瑞爾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兩只蟲蟲都跌進了椅子當中。
“喲,庸醫今天怎么這么著急嗎?”
“我不是庸醫!”沃瑞爾聽到“庸醫”兩個字,根本顧不得自己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條件反射般地辯解著,等他看到邁瑟夫那張欠揍的笑臉時,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正趴在邁瑟夫懷里。
“混蛋你給我撒手!”
邁瑟夫沒有聽沃瑞爾的話,雙手一攏,把沃瑞爾的腦袋直接按進了懷里。
“最近你一直在不開心,能告訴我原因嗎?”
聞著熟悉的氣息,沃瑞爾頓時安靜下來,聲音悶悶的,“都是因為你一直叫我庸醫啊!”
邁瑟夫看著光腦上的信息,手上輕輕撫摸著沃瑞爾,“那我以后都不叫你庸醫,你現在能開心嗎?”
沃瑞爾抬起頭來,用食指和拇指微微捏出了一段距離,“當然能,而且還能開心這么多。”
“那剩下的呢?”
沃瑞爾把腦袋埋了回去,“都是怪威洛閣下,天天讓我提心吊膽的,你說要是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斷了我研制藥的原料怎么辦,偏偏其他地方還沒有。”
“需要我幫你殺了他嗎?”邁瑟夫說話的語氣很輕松,但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沃瑞爾當然聽了出來,連忙拒絕著,邁瑟夫的能力遠超普通雌蟲,他說要殺是真的能殺,“別啊,他要是死了,所有財產就會充公,你指望我去和皇族掉一分錢都要從地里扣兩分錢出來的東西搶?我還要不要命的!”
“如果你想搶,我可以……”
沃瑞爾把邁瑟夫的嘴堵上了,生怕他再說出些什么驚世駭俗的話。
“這些話心里知道就行,沒必要說出來啊。”
經過這么一鬧,沃瑞爾比剛才有活力多了。
“之前威洛閣下聯系我,想要我送一批最新的武器裝備給他,還要混在一堆常見貨物中,最近走私抓得嚴,要賄賂以前的駐軍得花更多的錢,花的多了,我賺的自然少了,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從威洛閣下身上撈點回來,他也不虧啊……”
“靠賣信息素?”邁瑟夫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手上的力道也變大了。
沃瑞爾癟了癟嘴,“以前我也做這生意啊,沒見那些雄蟲有這么大意見的,他倒好,直接不回我了。”
邁瑟夫的手漸漸朝沃瑞爾腺體的地方靠近,“我的信息素不好嗎?”
“喂,干嘛動手動腳的,沒有說你信息素的意思,只是威洛閣下在某些群體當中還是很有市場的,賺得可多了,要是我能搞到他的信息素……”
邁瑟夫的另一只手將沃瑞爾的嘴按住,目光灼灼地說:“我記得你會親自檢測售賣的那些雄蟲的信息素。”
沃瑞爾點了點頭。
“那現在好好品鑒下我的味道吧!”
第100章
沃瑞爾氣鼓鼓地推開邁瑟夫,邁瑟夫還是抓緊機會在沃瑞爾臉上親了一口,順著沃瑞爾的力道往后一倒,直挺挺地擺出一副“你居然推雄蟲”的委屈表情。
還不等邁瑟夫那張臉上再擠出什么表情,大腿處便被狠狠踹了一腳。
沃瑞爾冷著臉,雙手環抱,故意作出一副刻薄表情來,“起來給我起來干活!”
邁瑟夫揉揉腿立馬站了起來,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掛在椅背上,嘴里忙不迭地說著:“好好好,我皮糙肉厚隨你打,等我今天出了這道門,就去外面傳你虐待雄蟲,讓大家在背后議論你!”
一把柳葉刀破空而至,擦著邁瑟夫的頭發扎在墻壁上,整個刀片沒入其中。
等邁瑟夫轉過身來,就見沃瑞爾兩眼閃著寒光,手腕一翻,數把柳葉刀依次排開,刀片上映出沃瑞爾扭曲的表情。
“給你吃給你睡給你錢,你還要出去造我的謠?我看是時候換只更聽話的雄蟲了!”
邁瑟夫將往后退了兩步,還不等第三步邁出去,背就碰到了冰冷的墻壁:“庸醫,哦不,沃瑞爾,有話好好說”
沃瑞爾哪里管得了那些,只是看在邁瑟夫沒用信息素的情面上,手里的力道也稍稍收了一些。
提膝掣肘,邁瑟夫擋住沃瑞爾刺向他腺體的刀,雙腿勾住沃瑞爾的腰,整個身子向下一翻,就將沃瑞爾壓在了地上。
沃瑞爾是醫生,雖然不擅長打斗,但是熟悉雄蟲身體構造,邁瑟夫再怎么厲害,身體還是符合雄蟲生理,被按住之后他便對著邁瑟夫的弱點暗中使勁,疼得邁瑟夫倒吸涼氣。
正在兩支蟲蟲僵持不下時,那頭的光腦響起了提示音,“特別關心用戶‘威洛閣下’正在申請和您通話,請及時查看。”
沃瑞爾分了神,邁瑟夫抓住機會將沃瑞爾的柳葉刀奪下,立馬起身撤遠,把柳葉刀放在了距離沃瑞爾較遠的地方。
“你不是把威洛拉黑了嗎?”
沃瑞爾爬起身,揉著自己被攥疼的手腕,沒好氣地說著:“我拉黑是他的匿名號,后面他又用別的匿名號聯系上我了,天知道他怎么繞開帝國監管重新拿到原本的賬號的。”
就在沃瑞爾要點擊通過的時候,邁瑟夫出言阻止道:“等等,他既然身處帝星之外,連綁定的光腦都沒帶,那現在這個屬于‘威洛閣下’的賬號是誰在使用?”
威洛閣下作為被星盜綁走的柔弱雄蟲,自然是受到大家關注的,連代理監國的二皇子都主動向大家承諾會對威洛閣下進行救援,社交賬號都處于停用狀態,怎么會突然啟用并且聯系沃瑞爾。
光腦的提示音還在繼續,可沃瑞爾卻沒了接的想法-
三皇子府邸內。
“安澤閣下,您在這個時候還來探望三皇子,在下實在是羞愧啊。”三皇子的管家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雌蟲,走路的速度比安澤還慢上許多,他彎腰走在前面給安澤帶路。
“管家爺爺不著急,我們可以走慢些。”安澤配合著老管家,輕聲勸慰。
老管家在三皇子呆了很多年,算是看著三皇子長大的,什么樣的蟲都見過,唯獨這叫他一聲“管家爺爺”的安澤閣下最得他喜歡,要不是他家現在沒有適齡的雌蟲,不然早就要撇下這張老臉給自家崽介紹了。
“二皇子仁厚,該給三皇子的東西從未少過,醫藥一塊也是從來不缺,但外面總有些閑話,以前和三皇子交好的蟲族都不來往了,只有您還記著三皇子。”說到傷心處,老管家居然落下淚來。
“老管家,我來吧。”桑夏恩從花園長廊處走了出來,遞給老管家一張手帕。
桑夏恩一出現,金色的發絲輕輕浮動,周圍的光線都隨之變化,仿佛連蜷縮在陰暗角落里的小草都變得有了生氣。
安澤眼中閃過一絲癡迷,很快就掩藏下去,再抬起頭來便是一副可愛的笑容。
“好好好,小桑你帶著安澤閣下去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勞煩你們了。”
“安澤閣下,請跟我來。”
桑夏恩引著安澤往院子內走,安澤小心跟在后面,不時為自己踩上了桑夏恩的腳印而感到高興。
“安澤閣下,三皇子正在里間,我先出去了。”
“桑夏恩等等!”安澤叫住他,試探著拉住桑夏恩的衣袖,聲音中明顯帶著哽咽,“你明知道我不是來看三皇子的”
面前保持溫和笑容的桑夏恩表情不變,手上卻是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安澤閣下,請自重。”
安澤生氣了,他身為雄蟲向來都是受到大家禮讓和尊重的,就算是受氣也是受雄蟲的氣,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喜歡上一只雌蟲,這只雌蟲非但沒有接受,反而還敢拒絕他!
“您很優秀,您這樣的雄蟲應該找到更好的雌蟲,我只是一個普通出身的雌蟲,實在配不上您。”桑夏恩說完這話,身子還往后躲著,似乎是要和安澤拉開距離。
安澤頭上燒著的火一下滅了,此刻他眼前的桑夏恩似乎充滿了破碎感。桑夏恩的出現對于安澤來說,是象征著陽光,自由和溫暖,只要靠近他就像被泡進了熱水當中一般,渾身暖洋洋的。
實驗室太冷了,他待著害怕。
所以配不上什么的安澤壓根聽不進去,他只知道桑夏恩要離開。一想到他的陽光要離開,他又要跌回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時,安澤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桑夏恩,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成為我的雌君!”
“安澤閣下,我會當真的,還請您不要捉弄我。”桑夏恩轉身離開,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失落。
“我是真心的!”安澤再次抓住桑夏恩的衣袖,“我們現在就可以去登記!”
正在兩只蟲蟲糾纏不清時,三皇子的房間內傳出了一聲不滿的喊聲:“安澤閣下。”
安澤聽到這聲音,渾身一震,僵在原地,旁邊的桑夏恩也連忙后退幾步,和安澤保持著距離。
簾子一掀,一只臉上帶有傷痕,身著軍部制服的雌蟲先走了出來,是山魯亞。
他推著簾子,讓出一個身位,馬修走了出來。
“三皇子還躺著呢,安澤你這么直接搶他府里的雌蟲,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點。”
安澤此刻難得生出了面對馬修的勇氣,他往前走了兩步,將桑夏恩擋在面前,“馬修,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但是這件事上我想有自己的主意。”
在實驗室期間,馬修指使安澤通過夢境和不少雌蟲建立聯系,使得那些雌蟲成為安澤忠實的簇擁,按照馬修的計劃,安澤將迎娶馬修表親家的高等雌蟲,以此增加馬修和安澤之間的利益鏈條。
安澤見過那只雌蟲,尖酸刻薄,咬定他們一定會結婚而動手動腳。
馬修沒有動手,或許因為桑夏恩在場的緣故,他現在擺出的勢頭優雅極了。“如果選擇了他,你會后悔的。”
安澤聽不進去這些話,只覺得馬修依舊像之前那樣否定自己,既然這樣,那他還偏要做出點事來反抗馬修!
他打開自己的光腦,下載了一份結婚申請表格,在雌君一欄填上桑夏恩的名字,申請者欄簽上了安澤兩個金燦燦的大字。
“桑夏恩,只要你簽上名字,我的雌君之位就是你,以為我無論有多少雌侍,雌君會是你一個!”
馬修看著這場鬧劇冷笑一聲,“你小子有種,山魯亞我們走!”
安澤看著他們走遠,繼續拿著那份結婚申請走到桑夏恩面前,臉上滿是“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
桑夏恩又往后靠了一些,勉為其難地說道:“請您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下,我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安澤停住腳步,垂頭喪氣地說了聲好,磨蹭了半天見桑夏恩還是不同意,灰溜溜地走了。
桑夏恩擺脫安澤,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陽光的笑容消失了。
他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整件丟進了垃圾桶,因為剛才安澤觸碰到了桑夏恩的衣袖,桑夏恩只覺得那袖子現在惡心得很。
桑夏恩沖到淋浴頭下面沖洗著身體,明明他們之間沒有多少肢體接觸,桑夏恩還是覺得自己仿佛被狠狠觸碰了。
雄蟲潛意識間釋放的信息素讓他幾乎想要逃。
是的,桑夏恩從生理上厭惡著安澤閣下,光是忍受安澤閣下的靠近幾乎都用光了所有理智。
桑夏恩天生機敏,一路走來受了不少幫助,按照朋友的引薦來到了三皇子家,他以為自己有機會能走上更大的舞臺,結果卻是被安澤閣下看上。
那份結婚申請正在桑夏恩光腦里躺著。
桑夏恩狠狠捶著鏡面,脆弱的鏡面不堪重負稀里嘩啦往下掉,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這時,桑夏恩的光腦閃了一閃,一條消息赫然出現。
【匿名:“不想嫁給安澤的話,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