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
氣氛陷入一種不可言狀的沉默, 以時洲和盛言聞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盛言聞匪夷所思地看向身側的時洲,難得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喊什么?”
熱到發悶的時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還沒等他想好辯解的措辭, 腦海中的系統就自發響起了提示音——
【檢測到宿主出現尷尬社死場面, 已主動為你挑選開啟[暈眩]技能, 持續時間五秒。】
【……什么?】
下一秒,時洲忽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受控地往邊上栽了過去。
盛言聞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摟, 反而讓時洲不偏不倚地跌入自己的懷中。
“——啊!”
圍觀的人群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目光全部鎖定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兩家粉絲看得瞪直了眼, 還有人急得直接出了聲。
“臥槽!時洲故意的吧?往哪里撞呢!”
時洲粉絲同樣不肯, “說誰故意呢?洲寶這是暈了一下嗎?盛言聞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盛言聞聽不到粉絲群里的騷動, 這會兒正垂眸看著懷中人,對方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眼尾和臉頰還帶著一絲異樣的紅。
看樣子,像是中暑得厲害。
意識到這點的盛言聞不敢直接松手,只能順勢輕微地拍了兩下時洲的腰側, “時洲,還好嗎?”
“唔。”
時洲猛然從暈眩中掙脫,又因為腰部的輕微觸碰打了一個小小的顫,“我、我沒事。”
虛搭在腰部的手忽地騰空,盛言聞感受到了時洲敏感的閃躲, 眸色微晃。
周圍有演員關心道, “時洲,是不是中暑了?”
時洲重新站穩, 勉強一笑,“應該是吧,剛剛一時晃神沒站穩,休息休息就好。”
臺上的導演終于結束了他的長篇發言,左右不過十來秒的功夫。
時洲在系統的加持下臨時鬧了這么一出‘身體不適’,總算蓋住了那句憑空冒出的低聲稱謂,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系統自以為立了功,興沖沖地問,【洲寶!我的反應是不是很迅速?】
時洲輕咳了一聲,難得有些心虛不敢看盛言聞,【……你還好意思問?這一周都不許拿我的人氣值去兌換你的虛擬小零食。】
系統如遭電擊,委屈一顫,【啊?!】
制片方凌峰走了回來,挨個給每位主創發了一枚代表好寓意的開機紅包,又召集大家拍了一張大合影,漫長的開機儀式總算宣告正式結束。
時洲等人和自家粉絲們揮手告別,拖著依舊不適的身體回到了寺廟后的陰涼處。
盛、時兩家的終于放下了扛了大半天的攝影大炮,各自低頭檢查自己拍到的照片素材。
在看見那一連串的‘親密互動’后,現場站姐堆的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喂,那什么,打個商量?今天不該發的照片別發?”
“肯定不發,也別讓自家粉絲往外說。”
“當然,代拍照片五五開買斷?”
“可以,不差這點錢。”
簡單對話間,向來爭執不休的兩家粉絲意外達成了‘對家歷史’上的第一輪默契——
正主演戲可以,‘親密’合照不行,真人CP絕對不行!
得虧她們今早都來得及時,提前占據了絕佳拍攝好位置,現場來得都是經過后援會審查的唯粉,應該也不會把這種事情往外透。
無論如何,這種意外事件,能瞞多久是多久!
…
寺廟的另側。
笛安第一時間靠近自家藝人,關心,“剛剛大老遠地看你暈了一下?是不是不舒服?”
時洲忍著悶氣低聲回,“沒事,可能之前房車的溫度調得太低,出來在太陽底下待久了就有點被熱到了。”
憨憨趕緊從背包里掏出微冰過的杏仁露,“洲哥,喝點冰的降降火氣。”
時洲剛接過飲品,盛言聞和他的助理就湊巧路過了。
雙方視線相對。
盛言聞意外停下腳步,問,“你是第一次拍攝古裝劇?有帶防中暑的藥嗎?橫城夏季氣溫高,古裝劇帶著頭套、穿著密不透風的戲份很容易中暑氣。”
身為助理的憨憨反應過來,面露自責,“我、我馬上就去買!”
時洲安慰,“別急,今晚收工后去買吧,我沒事,緩緩就行。”
他從來不是怕熱的體質,以往拍戲壓根就用不到這些防中暑藥,憨憨一下子沒顧慮到這點也正常。
盛言聞的助理說,“場務那邊應該有備藥的,如果有需要遲點可以去問問。”
時洲頷首,“知道了,謝謝。”
盛言聞不再多言,點頭示意后往自己的房車走去。
按照劇本順序和通告安排,下午的第一場戲就會拍攝男主劇任妄的初登場,這場戲很重要也需要精力,他得抓緊時間去進行最后的調整和準備。
時洲盯著對方的背影漸行漸遠,才被笛安喚回注意力,“我們也回房車吧,你吃個飯再休息一下。”
“好。”
下午要拍攝的除了盛言聞飾演角色的初登場,還有屬于時洲飾演的燕追的初登場,同樣至關重要、不可馬虎。
半小時后。
憨憨提著劇組精心準備的午飯上了房車,熱出了滿頭汗,“這天氣拍古裝劇真是遭罪!”
“洲哥,你先吃飯,遲點我把冰貼全部給你翻找出來,免得你下午受不住。”
“哦,還有這個防中暑的藥——”
憨憨把背包里的藥物一股腦地拿了出來,這才坐下喘了口氣,“我剛剛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場務,原本還想著拿完午飯直接打車去藥房給你買呢。”
時洲看著憨憨的操心勁,無奈笑笑,“不是說了我沒事,讓你別著急嘛。”
剛剛被‘罰’的系統痛定思痛,終于給時洲用對了[冰涼一夏]的技能點,這會兒的時洲渾身舒坦,反而還覺得房車冷氣開得低了。
至于‘將功補過’的系統,這會兒正美滋滋地抱著嗦[虛擬冰可樂],也不知道能喝出個什么味道來?
時洲看了看桌上樣式齊全的防暑氣的藥物,“后來找到場務了?怎么還拿了這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討厭吃藥了。”
憨憨搖頭,解釋,“洲哥,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些都是盛言聞的助理親手給我的。”
時洲一愣,唇側隨即揚起明顯的弧度,“是嗎?”
憨憨點頭如搗蒜,“是啊,這應該是盛言聞本人的意思吧?洲哥,我還以為他進組后會處處和你對著干呢,沒想到人還挺好的?”
時洲懲罰似揉搓了一下他的頭發,故作嚴肅警告,“你以后不許再胡說八道,盛言聞人一直都挺好的,我們都是合作演員了不整那些彎彎繞繞。”
憨憨一點兒都不怕他外在冷臉,還吹彩虹屁,“那還不是你看人的眼光精準嘛!洲哥,你別氣,我以后不說瞎話了。”
“嗯。”
時洲的注意力移回到藥片藥水上,仔細研究起來,“這是要飯前吃還是飯后吃啊?”
憨憨瞪大眼睛,“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剛剛還說不愿意吃呢!”
時洲假裝正經,“防患于未然而已,我可不想第一天拍戲就中暑拖進度。”
憨憨砸吧嘴,“行吧行吧,你長得好看說什么都對!”
…
開機時所在的寺廟和午后要進行拍攝的影視基地離得很近。
吃完午餐后的時洲總算徹底擊退了難受勁,從房車里轉移陣地到了劇組的專用化妝間,團隊耗費了兩個小時,才完成了他的妝造細化。
“時洲,這是首場戲要穿的戲服。”服裝師走了過來,詢問,“你看是現在換上,然后坐在空調休息室里等?還是遲點臨近拍攝時再換?”
拍攝通告上寫著時洲今天的戲份時間,預計最快要在下午兩點左右。
“遲點吧,才一點。” 時洲看了看時間,“盛言聞這會兒是不是要拍戲了?”
有人幫忙回答,“應該是要拍了,我剛路過隔壁化妝室就看見聞哥準備上戲了。”
時洲聞言起身,“那我去拍攝現場看看。”
現場的工作人員們皆是一愣,誰都沒想到——
這才開拍第一日時洲就對盛言聞如此上心,難不成上午在開機現場的料不是瞎傳的?
憨憨注意到了眾人的吃瓜神色,連忙咳嗽著打起馬虎眼,“洲哥,你現在過去干嘛?下午一兩點的太陽別提有多曬了!”
時洲了然,補充合適理由,“去觀摩一下,知己知彼,免得遲點拍攝被他比下去。”
眾人聽見這話,紛紛露出‘原來如此’的眼色——
什么投懷送抱?
開機儀式上的那料果然是瞎傳的!
聽聽時洲這番言論,分明是對家才有的好勝心!
…
為了防止代拍劇透,劇組不僅在片場周圍都攔起了高高的鐵皮墻,還雇了十位保安蹲守在各個點巡邏,以防有心人鉆空子進入。
憨憨任勞任怨地撐傘跟在時洲的身邊,兩人一路收到了不少群演的目光洗禮。
坐在監視器前的編劇鐘南觀眼尖發現時洲,向他招了招手,“時洲,這邊,你這么現在就過來了?”
“鐘老師,我第一次拍攝古裝戲,所以想提前來片場感受一下。”時洲拿出一早就給出的說辭,他的目光忍不住朝四周查探,沒有看見盛言聞的身影。
場務搬來一張小馬扎,時洲道謝后坐下,改口試探,“孫導呢?”
編劇指了指右上角的監視器畫面,笑道,“喏,在最外邊的城門口呢,任妄的初登場那可算得上大場面。”
時洲看見監視器里的盛言聞,應道,“嗯。”
為了給《亂世》這部劇開個好兆頭,第一鏡的劇情選得很簡單——
西境世子任妄得到了新皇即將登基的消息,代替父親進都城拜見新皇,他在疾馳策馬進入大宗都城后,忽然慘遭都城守衛軍攔截,于是雙方僵持對峙的一幕。
初登場主要為了塑造任妄這個角色颯爽不羈的心性,以及他壓在骨子里的叛逆熱血。
當然,這幕戲也存在難點——
劇組為了畫面的逼真性,‘策馬疾馳’的這一幕要求演員騎著真馬拍攝,除此之外,從騎馬入城、到勒繩下馬,再到簡單的人物對話,必須要配合多重機位連貫到一氣呵成。
鐘南觀目光落回到監視器上,主動和時洲分享, “言聞和許溪一到片場就被他拉著去踩點試戲了,這一大幫劇組人員都跟著忙前忙后大半個小時了。”
“老孫這拍戲的執拗脾氣就沒改過,非得照著高難度的鏡頭腳本去拍,誰勸都不聽,這大熱天的。”
雖然口頭上是吐槽,但鐘南觀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悅。
作為多年好友,他信得過導演孫琮的能力;作為金牌編劇,他更愿意自己的劇本被認真對待。
“要不怎么說孫導是電視劇圈的四大名導呢?”時洲回答得很誠懇,“由他帶著我們打磨拍攝,成片出來的效果一定很好。”
鐘南觀笑著調侃,“看見你們孫導那雙瞇瞇眼了沒有?人稱橫城笑面虎,私下對演員樂呵呵地好說話,一旦到了拍攝片場,那他可是罵哭過人的,兇得很呢。”
話音剛落,孫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鐘老師,你不會又在演員面前嘀咕說我壞話吧?”
時洲抬頭看見孫琮的身影,立刻起身示意,“孫導。”
“坐坐坐。”
孫琮一點兒都沒有端大導演的架子。
他看出時洲的意圖,滿意點頭,“提早過來蹲點觀摩是好事,你們當主演的就該有這點覺悟。”
除了要清楚自己每一場該拍攝的戲份,更該了解其他合作演員乃至整部劇的拍攝走向,要真正做到——
人要演戲,心在戲中。
鐘南觀開口,“可以正式拍攝了?”
孫琮點點頭,從容拿起對講機坐下,“陳副導、場務呢?無關人員趕緊清場、群演也都準備起來。”
對講機里傳來回應聲,緊接著,片場周圍的群演都跟著活動忙碌起來。
五分鐘后,一切準備就緒。
孫琮沒了好說話的笑容,眼里透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好,Action!”
監視器里的場記緊隨其后地高喊,“《亂世》01場01鏡01次!”
——啪!
打板聲猛然卡在時洲的心坎上,將他的思緒徹底拽回到了那個愛恨和陰謀交織的世界里——
城門口突然響起一陣由近至遠的馬蹄聲。
“駕!”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身穿一襲黑衣,策馬狂奔進了都城,馬蹄聲攜帶著飛揚的塵土,如破空的利箭令人望而生畏。
街道兩側觀望的百姓紛紛露出驚嘆的目光,“這人誰啊?青天白日就敢在都城內策馬疾馳,好生威風。”
話音剛落,第二道防護門前的都城守衛軍就迅速涌了出來。
他們飛速將帶著尖頭的柵欄橫成一排,整齊劃一地拔劍相對,“快停下!都城永安大街禁止策馬疾行!”
眼看著馬匹就要撞上柵欄和兵隊,百姓們頓時嚇得尖叫連天。
馬背上的任妄眼色一變,縱馬越過人群和柵欄,緊接著猛地勒緊馬繩。
皮毛黑亮的俊馬提腳,幾乎成直立式揚聲,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嘯,又在主人的控制下及時停了下來。
鐘南觀看著監視器里捕捉到的畫面,佩服得直抽氣,“老孫,虧你敢動真格!言聞這御馬技術都快趕得上專業的馴馬師了。”
劇組在集訓時培訓過部分演員們的馬術,但盛言聞這一下子亮相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學會的。
“這小子早和我透過底,從小就學過馬術,這種難度根本不在話下,之前試過幾次也都沒問題,要不你以為我怎么敢用這種全景?”
孫琮滿意哼聲,攥緊對講器反問,“你們說,這流暢的大畫面拍出來不精彩?”
一般的影視劇里的主演騎馬,要么采用馬術替身拍背影,要么演員騎假馬拍‘帥氣’的面部特寫,再加上群演們浮夸的稱贊,就差把‘男主牛逼’四個字直接無腦砸在觀眾臉上了。
哪里比得上真騎真拍真本事?
時洲的視線早已經從監視器上挪到了真實的拍攝點,他聽著身邊兩位老師的對話,望著在馬背上游刃有余的盛言聞,一時間心跳如鼓。
當年兩人帶著對家的身份進組,在開機拍攝的前一個月里卯足了精力去比拼演技,從來不會出現在彼此的單人拍攝現場。
正因為如此,時洲是在劇播后才首次觀看了任妄的初登場。
那時候,盛言聞在劇中縱馬出場的畫面一度驚艷了很多網友,如今這一幕在眼前重現,時洲這才驚覺這份驚艷的沖擊感比播劇時還要強上千倍萬倍!
咚——咚——咚——
時洲聽見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聲,難得有些失神。
時隔幾年,他再度透過盛言聞看見了書中的任妄,以及那份源于片場的繾綣心動。
拍攝并沒有結束。
畫面相對靜止后,守衛軍們立刻持劍將騎馬的任妄圍成一團。
另一鏡頭慢慢推進,從盛言聞優越的下顎線上拉,定格在他那張冷峻而桀驁的臉上。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環視了一圈油光滿面的守衛軍們,蹙眉冷笑,“區區一幫混吃等死的守衛軍也敢攔我?”
“你!”
為首的守衛軍臉色怒變,還沒等他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又一道馬蹄聲響了起來,“諸位,誤會一場。”
監視器畫面中,由章許溪飾演的封堯也出場了。
“我和西境世子奉命前來朝拜新皇,賽馬行至都城郊外時一時忘了分寸。”
“世子這些年守在邊塞,對守衛軍和都城里的諸多規矩有所不知,所幸沒有驚擾到百姓,還請各位守衛軍海涵。”
守衛軍首領是認得封堯的,對方是北嶺軍新任主帥。
兩年前,老北嶺王戰死沙場,危難之際是封堯親自提刀上馬,和西境世子聯手將邊塞敵軍殺退,一時間戰功赫赫,聲名遠揚。
守衛軍一聽邊上這人竟然是西晉戰王府的世子,態度立刻來了個大轉變。
他急匆匆地吩咐手下人收刀,湊上前來獻殷勤,“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差點沖撞了封大帥和世子。”
“這長途跋涉的,兩位大人可是要前往皇家驛館落腳?小的可以帶路……”
“我這匹愛馬的性子烈,你再膽敢湊近半步,是死是活那可就說不準了。”任妄故意晃了一下韁繩,愛馬配合著側甩了一下頭。
這守衛軍首領貪生怕死,竟被馬匹噴出的鼻息嚇得倒退了兩步。
任妄越發不屑,下垂的目光里盡是嘲諷,“滾!”
一個字,令人聽而生畏。
棚下的鐘南觀將盛言聞的表現力收入眼中,沒吝嗇自己的夸獎,“言聞的角色感抓得很準確,任妄就該是這樣子的。”
他飾演的任妄從小就活在軍糧、軍備吃緊的邊塞軍營,這回路上見多了百姓們的苦楚,心中本就忿忿不平。
如今初入都城,這攔路的守衛軍們各個滿臉橫肉,配著好劍好甲卻各個是花花架子……他便越發痛恨當朝掌權者的有眼無珠。
導演孫琮沒回答,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拍攝畫面。
不過神色看上去比開拍前緩和了不少,想來對盛言聞的表現也是滿意的。
過了開頭最難的戲份,接下來的內容就顯得簡單了——
任妄嚇退了守衛軍,這才在摯友封堯的勸說下一同下馬,進了邊上的客棧暫作休整。
盛言聞對于人物的分寸感拿捏穩妥,臺詞咬字也沒有任何問題。
“卡!這條過了!”
孫琮終于拿起對講機,“演員過來看回放,各部門稍微調整一下,遲點我們再保一條。”
“是!”
緊張的拍攝氣氛終于告一段落。
看戲回過神的憨憨這才注意到了時洲泛紅的耳根子,還以為他受不住熱,連忙拿出準備好的涼水和小風扇,“洲哥?洲哥!你沒事吧?”
連喊幾聲才喚回了神。
“沒事。”
時洲呼了一口氣,視線還落在客棧門口不肯收回,“憨憨,他真的很厲害。”
厲害到一旦入戲就能將角色無比精準地展現在觀眾眼前,這樣的盛言聞,配得上出道以來的人氣和歡呼,也配得上日后沉甸甸的視帝獎杯和名譽。
憨憨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小聲靠近時洲,“洲哥,你該不會是看呆了吧?雖然盛言聞剛剛那一段戲是很帥氣,但你要是演起來肯定比他更好!”
彩虹屁一如既往地不落下,“我洲哥才是最牛逼了!”
時洲笑了笑,心底的念頭再度涌了上來。既然重來一次,他是希望擁有和盛言聞并肩走下去的實績和地位。
時洲忍不住抬腳往客棧走去,全然將小助理拋在腦后。
與此同時,盛言聞快步從客棧里走了過來,出了戲的他這才發現了出現在片場的時洲,臉上掠過一絲輕微的詫異。
時洲捕捉了他的想法,定住步伐,“怎么?我現在出現在這里很奇怪?”
不到兩點,是日頭值最毒的時候。
時洲就這樣定格在日光下,上了妝的面容更顯得白皙通透,細看仿佛還藏著一絲并不明顯紅暈。
盛言聞想起上午在開機現場的意料之外的短暫接觸,接過助理的遮陽傘靠近了時洲,實話實說,“還沒輪到你的戲份,大夏天在空調間里待著應該比在片場有趣。”
時洲唇側微揚,笑意如涼風拂過,“我倒是覺得,看你演戲比吹空調有趣。”
盛言聞視線往邊上一偏,轉移話題,“你助理呢?小心中暑。”
慢了一拍才拿傘趕上的憨憨有些尷尬,假裝看風景。
“這不已經有遮陽傘了?”時洲不著痕跡地前傾了一些,緩緩抬手,“盛言聞,你出汗了。”
盛言聞察覺出他的動作,心下一緊。
時洲盯著他喉結痣的微妙又微弱的攢動,忽地將小幅度傾斜的遮陽傘重新擺正,得逞般地笑了笑。
“傘多遮著點你自己,我不怕熱。”
“……”
誤以為時洲要觸額擦汗的盛言聞一怔,明知道對方存了玩弄打趣的成分,但偏偏生不出任何火氣。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兩人共撐一把傘的畫面。
還沒等吃瓜的氛圍席卷整個片場,就被孫琮大嗓門喊斷了,“言聞,過來看個監視器回放,時洲,你差不多可以去換衣服準備了,下一場該輪到你了。”
盛言聞應話,“來了。”
時洲沒有及時讓路, “盛言聞。”
“嗯?”
“你剛剛的任妄很讓人心動。”
低聲到幾乎不可聞的夸獎,卻在盛言聞的心海落下重重一擊。
時洲側身讓出道路,恢復了正常聲調,“我很期待我們間的對手戲。”
盛言聞嗓子有些發干地應了一聲,迅速收斂心緒朝著棚下走去。
憨憨立刻接應撐傘,小聲嘟囔,“洲哥,你對盛言聞是不是關注過頭了?”
首場戲要頂著大熱天來看,看完拍攝還要主動上前搭話,時洲以往拍電視劇的時候,憨憨從未見他對其他對手演員那么關注過。
“沒有。”
時洲矢口否認,只是眼底未散的笑意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憨憨憋了憋嘴,結果就看見客棧內又一道身影走了出來,來人是剛才北嶺統將的扮演者章許溪。
和盛言聞桀驁不羈的形象不同,章許溪的扮相相對要板正優雅。
時洲對上章許溪的視線,眸中的笑意頃刻退散,竟是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朝著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察覺到敵意的章許溪一怔,低聲詢問,“寧姐,我們團隊之前沒和時洲有過牽扯吧?”
“除了宋明宴那事哪來的牽扯?況且那次還是一致對外。”
經紀人知道他的話中深意,看了一眼時洲離去的方向。
“時洲一直都以冷美人的形象示人,集訓的時候就不是個愛熱鬧的,你們待在同一個劇組的時間長了,熟悉起來了,他的態度自然就緩和了。”
“走吧,到導演那邊看回放要緊,有什么不足的待會兒可以補上。”
“嗯。”
兩人簡單交流,前往監視棚下。
另一邊的憨憨一步三回頭,悄咪咪地開口,“洲哥,之前差點被宋明宴換角的人就是章許溪吧?我之前上網查過他,挺厲害的一個人。”
二十歲時就參加了‘偶像選拔’C位出道,直到他們限時兩年的組合解散,章許溪的人氣還一直穩居華娛愛豆圈的前列,女友粉多得不計其數。
只可惜華娛的唱跳舞臺少之又少,solo了一年的章許溪最終還是轉型嘗試拍戲,他不走蹉跎演技的偶像劇,反而在一些實力派演員的正劇里,用小配角來慢慢磨練自己的演技。
由于這兩三年間缺乏像樣的舞臺,參與影視作品又都是些小角色,章許溪靠舞臺累積下來的人氣還是流失了不少。
這回《亂世》里的封堯是他接到的第一個重要配角,戲份僅次于兩位男主。
前段時間的‘搶角’風波虐了一波死忠粉,再加上形象合適的定妝照官宣后也收獲了一波新粉絲。
“洲哥,章許溪這做法一般愛豆還真不敢嘗試。不過,他既然下了決心要當演員,這才二十六歲也不算遲……”
憨憨絮絮叨叨,最后還感慨了一句,“果然啊,在這個圈里出名還是要趁早。”
時洲聞言,語氣有些說不出的冷淡,“旁人的事少管。”
比起宋明宴,章許溪的確算得上踏實敬業的演員,可也僅此而已。
憨憨一愣,“啊?哦。”
時洲知道小助理回錯了意,溫聲改變話題,“憨憨,你這兩天暗中幫我留意一個人。”
憨憨瞬間恢復元氣,“誰?洲哥你說,我保證留意!”
時洲在化妝室門口稍作停留,低聲同助理說出一個名字。
……
二十分鐘后。
換上戲服的時洲重新踏入片場,手里還攥著半張做工精致的面具。
導演孫琮拿著劇本招手,將兩位男主都攏到自己的身邊,“接下來這場戲是什么內容,你們兩人想必也都清楚。”
時洲和盛言聞不約而同地頷首,《亂世》中兩位男主的初登場是連著的——
任妄和封堯長途跋涉抵達都城后,就近選擇在一家客棧點了菜肴飽腹,不料落入了一場精心籌備的刺殺中。
在危機爆發前,靜坐在二樓喬裝打扮過的燕追以自身方式提醒了任妄。
未曾謀面的兩人在初遇的這一刻竟爆發出了極致的默契,任妄完全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連同好友提前反擊,將這群刺客徹底剿滅在了自己的刀劍下。
殺/戮之后的客棧一片狼藉,任妄以烈酒平復心緒,而燕追安然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盡興飲茶。
就是這樣不同尋常的初遇,才造就了他們對彼此不可磨滅的印象。
…
孫琮不是個光說不做的導演,快速復述了一遍劇情后,他就開始帶著演員們試點走戲,甚至將每一幕的鏡頭都細化講解。
經過了一小時的反復推磨,劇組全體總算進入了最后的準備階段。
孫琮臨走前又問了時洲一個問題,“時洲,你知道你這場戲真正的難度在哪里嗎?”
“知道。”
時洲攥緊手中面具,冷靜分析,“這個角色有雙重身份,高位之上是燕追,以面具示人時是柏煜。”
“雖是同一人,但在不同視角下的人物狀態是不同的,我要演得不僅是這場戲、柏煜這層馬甲身份,還得直接聯想到其他情節的狀態做出不違和的區分。”
換句話的意識是,單獨場景時,他的角色狀態要跟著身份變動,但縱觀全劇時,又得存在微妙的聯系。
時洲聯想到后面的情節點,視線輕微挪到了盛言聞的臉上,“最重要的是,我要讓任妄一眼喜歡上戴著面具的柏煜。”
“……”
明明時洲在話里指的是‘任妄’,但盛言聞在他的眼里清晰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這一刻,心底似乎有什么微妙滋生了出來。
“好小子,夠上道!就得這樣理解!”孫琮大贊一聲,“要讓任妄足夠喜歡這個身份的你,等到你的下一個身份出現時,才能讓他的厭惡更加成立。”
時洲了然頷首。
雙重身份是這個角色最基本也最核心的設定,他比劇中的所有演員都多一次完整的演繹經驗,自然明白每場戲該用什么樣的感覺。
孫琮的視線在兩位主演的身上掃了一輪,用玩笑安撫緊張,“這整場戲都很重,但你們別緊張,拍不好頂多是我罵一頓,大不了明天再接著拍。”
盛言聞回答,“孫導,放心吧,我不會拖到明天的。”
他十七歲時就開始拍戲,除了日益見長的演技和經驗外,還多得一個響當當的傳說——
從來沒有戲份能卡盛言聞五次以上,并且這個NG次數還有減少的趨勢。
時洲將盛言聞的自信瞧進眼底,同樣回應,“我也不會。”
孫琮哼笑,“很好,那就表現給我看看,你們各回各位準備吧,等我開機指令。”
說完,他就朝著外面的監視遮陽棚走去。
片場開始清理無關人員。
時洲站在原地,喊住了正準備前往拍攝點的盛言聞,“盛言聞,幫個忙。”
“什么?”
時洲晃了晃手中的半張面具,“剛剛聽導演講戲太認真了,忘了讓化妝師提前系上,我穿著戲服怕折騰不好。”
盛言聞遲疑了兩三秒,還是決定幫這個舉手之勞。
時洲乖乖背過身去,“記得把面具細繩撥到假發套后面。”
“嗯。”
盛言聞照做,撩起長發時意外瞥見了對方白皙的頸側有了一處淡淡的遮瑕色差,那枚如吻痕般的胎記驟然躍上腦海。
等了一會兒的時洲,“好了嗎?”
盛言聞拽住自己游離的思緒,“……好了。”
時洲回身道謝,又注視著他低聲說,“盛言聞,我之前說過的話是認真的。”
“哪句?”
“每一句。”
——你剛剛的任妄很讓人心動。
——我很期待我們間的對手戲。
——我要讓任妄一眼喜歡上戴著面具的柏煜。
——更想讓你重新喜歡上我。
時洲在心底默念了一聲,和盛言聞各自回到了拍攝位,在經歷短暫的等待后,外面終于傳來了孫琮的開機聲。
屬于他們的第一場對戲,正式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洲寶暗戳戳情話連擊,奉勸聞哥趁早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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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鏡頭隨著店小二的身影, 從大堂中央搖拉到了臨窗而坐的兩人身上。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將自己的佩刀重重按在桌腳,眼角眉梢還是帶著未消散的不快,“一群酒桶廢物。”
“你惱什么?”章許溪飾演的封堯和他對坐, 笑問, “這還只是區區幾個守衛軍, 等你真見識了朝堂上的那群文臣, 才知道什么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難不成要把自己氣背過去?”
余音未落,隔壁酒桌上的議論聲就蔓延了過來。
“你們說新皇登基之后, 這世道還能好嗎?”
“好什么好, 熬著吧, 只怕這任病秧子……”說話的人低聲回答, “還不如上任活得久, 不過就是個幌子, 我們平頭老百姓啊,縮緊脖子、閉緊嘴巴過日子就得了。”
任妄和封堯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如今的大宗朝由太后一族在暗中把持朝政,先有宦官得勢,后有文商勾結, 武將里唯有西境和北嶺兩世家有點話語權,但因為兩地和都城相隔甚遠,縱有權也起不了作用。
這位新登基的皇帝剛過十八,因為出生時面帶丑疤、命數呈不祥之兆,早早被帶出皇宮放養, 聽說這些年身子骨羸弱, 走幾步路就能喘得背過去。
這位新皇還沒上任,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傀儡。
“我呸, 這大宗朝堂上都是些什么狗屁!”忽然間,一個醉顛顛的窮酸文人破口大罵,“太后、宋氏一族、東廠、文官都該死!”
眾人被這人嚇得一跳,連忙拉扯著他坐下,“說什么醉話呢!你不要命啦?”
“命?我寒窗苦讀了近十年,抵不過那些紈绔子弟區區遞交上去的幾錠銀錢!這世道哪里容得來有志者翻身?”
“憑什么邊塞將領奮勇殺敵,卻讓這幫怕死鬼享受安樂?”
這名醉酒的文人越說越起勁,開始舉著酒壺繞桌高喊,“要我說!這西境王也別駐守在邊塞了,何必替這樣的天子賣命?死得多不值當!”
“不如直接率軍殺進都城,將這腐朝連根拔出,立、立一個新朝!”
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砸下,驚得滿堂噤聲。
鏡頭對準了坐在桌前的盛言聞,特寫的畫面實時傳送到監視器里。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無視了站在身側的醉漢,表面上云淡風輕地灌了一口酒,實際上藏在桌下握刀的手越攥越緊,甚至連手背上都爆起了明顯的青筋。
編劇鐘南觀看著盛言聞傳遞出來的隱忍情感,總算明白為什么總制片人和原著作者一開始就認定了要盛言聞來飾演任妄。
無論是原著描寫,還是劇本呈現,任妄都絕非一個簡單的人物。
家世決定了他早早見識了戰場上的無情殺戮,更讓他看透了當今太后一族對任家明里暗里的打壓,他是桀驁張揚的戰場少將,更是隱忍沉穩的西境世子。
就像盛言聞十七歲演戲出道,比尋常同齡人都要更早見識到娛樂圈的真實和殘酷,他在光鮮亮麗的同時,也避免不了同行之間的暗刺。
當演員和角色具有內在共性時,整體的魅力自然而然就加深了。
邊上的孫琮悄聲開了口,“言聞對角色的把控還算流暢,接下來就看時洲怎么表現了。”
比起一開始就定下的男主盛言聞,他們在另一位男主的選擇上廢了好大的功夫,前后經過了兩輪試鏡才選定的時洲。
兩個男主的重要程度不分上下,但凡有一個人掉鏈子就會影響最終呈現。
又一幕戲開機。
滿堂噤聲時,一道清冽卻含笑的嗓音忽然闖入了眾人的耳膜,“有趣,但聞醉言泣如血,誰知偽言巧似簧,喝個茶的功夫竟是看了一出好戲。” [*]
這段臺詞一出現,輕易拿捏住了眾人的注意力。
鐘南觀察覺到了什么,不由看向好友,“時洲這是特意調整了自己的聲線?”
孫琮與他對視,向來嚴肅的眸里閃過一絲意外,“應該是,他重音咬字都比試鏡時要好太多,而且更貼角色了。”
要知道,時洲在接下《亂世》前才出道三年,演過的角色和經驗都有限,出道前又沒經過系統的科班教學。
比較起演戲經驗和科班學習共存的盛言聞,他在基礎上是有所吃虧的。
時洲在試鏡時的臺詞表現算不上差,但他的本音聲線和角色還是存在些許出入。
他們這部劇采用演員后期配音的方式,對于現場收音的要求不高。
孫琮原本想著等到后期配音時,請專業的配音導師從旁輔導、細調一下時洲的音色戲感,但沒想到對方竟然自己發現了這個問題,并且在正式拍攝中加以改正了?
不僅如此,臺詞功力聽著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孫琮越發來了興致,緊盯著右下角時洲的專屬鏡頭不放。
客棧大堂里的眾人紛紛順著聲音來源望去——
二樓過道處,一位身姿卓越的白衣男子倚欄而坐,渾身都透著一股清冷疏離感,只是上半張臉被做工精致的面具遮嚴,無從窺得他的全貌。
白如玉的手輕托著茶杯,淡紅色的薄唇輕啟飲入,簡單一個動作,竟能讓人的目光流連忘返,遠觀時就如仰視天上月。
“好戲?”
醉酒文人的眼色微僵,很快就又氣沖沖地指道,“我一介讀圣賢書的文人,豈是那下九流的戲子可比的?你、你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還戴著破面具糊弄誰呢?”
時洲飾演的白衣男子微微偏頭,居高臨下地望著所有人,“諸位一門心思飄在了外頭,只盼貴客進門,自然不知曉在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的視線凝回到醉酒文人的身上,嘴角的冷笑轉瞬即逝,“你既寒窗十年,飽讀圣賢書,又怎會聽不出我的意思?”
與此同時,樓下的特寫鏡頭在同步記錄盛言聞的演繹。
任妄聽懂了白衣男子的暗喻,聯想起自己進城后的某些蹊蹺,他不動聲色地酒壺放回桌上,借著遮掩向對坐的封堯比劃了一個手勢。
下一秒,在戰場上見過無數殺戮、以鮮血滋潤的長刀瞬間出竅,直中文人醉客的命門。
慘烈的叫聲來不及出喉就已經命喪黃泉,藏在袖口的短刃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卡!過了!”
孫琮當機立斷地喊,又吩咐,“給演員上血包,我們先補一下樓下任妄殺刺客的連貫鏡頭,再繼續下一場圍剿戲份。”
片場的工作人員迅速忙碌起來,盛言聞和時洲等人走回了外面的遮陽棚下,由孫琮帶領著查看鏡頭回放。
一遍回放結束,孫琮破天荒地點名夸獎,“時洲,這段表現超出我的最高預期了,很好。”
時洲微微一笑,“謝謝導演。”
孫琮看向邊上的盛言聞和章許溪,也不偏頗,“你們兩人的表現也很到位,我夸時洲,是因為他用靜態呈現的戲份要更多、更難。”
男主燕追戴著面具示人時,用的是另外一層馬甲身份,叫柏煜。
原著中,柏煜戴的面具是遮全臉的,但考慮到整部戲的表演可觀性,也為了兼顧原著劇情完整性,劇組才將面具改成了只遮上半張臉。
即便是這樣,帶著半張面具想要表達人物情緒變化也會比尋常演戲要難,但時洲剛剛這一段不僅臺詞抓得準,就連細微處的神色變化也沒得挑。
盛言聞在拍攝時專注在自己的角色,可如今脫離了角色觀看鏡頭回放,他才知道二樓的時洲在剛剛那一小段的演繹中轉換了多少次情緒——
從洞察一切時轉瞬即逝的冷笑,到言語提醒時的眼神克制偏移,再到任妄拔刀時看戲的絕情冷酷。
短短幾句臺詞,將人物內心的隱喻表達得淋漓盡致。
這樣的表現力,真是非科班生用了僅僅三年就能做到的?
盛言聞暗含探究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時洲的臉上,心底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時洲及時對望,默契發問,“夠資格做你的對手嗎?”
“……”
盛言聞的答案卡在喉中呼之欲出。
忽然間,武術總指導就站在客棧外開了口,“言聞,許溪,過來穿戴威亞再排一下動作戲。”
“來了。”
章許溪最先應話,走了過去。
“我也先過去了。”盛言聞微微頷首,不知是說給導演聽,還是說給身旁的時洲。
“去吧。”孫琮回答。
沒能得到盛言聞‘認可’的時洲壓住那點小小失望,但余光在瞥見對方的右手時驟然一凝,遲疑片刻沉默不作聲。
暫時無事的時洲走回到專屬休息區,“憨憨,我有點渴。”
“喝水還是杏仁露?”
憨憨將水和飲品都拿了出來,眼中的崇拜還沒消散,“洲哥,剛剛孫導是不是夸你了?我就知道你沒問題!”
時洲拿起自己最愛的杏仁露潤了潤嗓子,平靜的神色不見驕傲。
想當年第一次演這場戲時,他過得并不順利,單是特寫鏡頭就被孫琮導演卡了好幾輪,甚至在對方的高要求下還要分神態挨個拍攝。
那時候的時洲只覺得不能被盛言聞看笑話,于是每天下戲后還要鉆到劇本里去研究。
《亂世》整部戲拍完后,他在孫琮的指導下突飛猛進,最終做到了將角色和自身融為了一體,就連臺詞水準也往上升了一個臺階。
從穿越回來的第一天起,時洲又重新開始鉆研劇本和臺詞,他現在要是再出差錯,豈不是白費了先前那么多付出?
時洲瞥向不遠處正在練習武打戲份的盛言聞,難得顯出一絲郁悶,“到底什么時候開竅來著?”
當年他們以對家的身份進組,結果演著演著就滋生出了別樣的情愫,可惜間隔太久,時洲早已忘了兩人的關系是從何時緩和升溫的。
憨憨順著時洲的視線,問,“洲哥,你看誰呢?”
時洲又灌了兩口杏仁露,哼聲,“看木頭。”
有些人啊,不開竅的時候,說話做事都頂著一副貴公子不出格的做派;一旦開了竅,反倒什么撩撥人的話都敢往外冒了。
憨憨還是覺得奇怪,“什么木頭?洲哥你耳根子怎么那么紅?別是又熱到了吧?”
“沒事。”
正分神想‘壞’事的時洲心虛敷衍,轉移話題,“對了,我記得我們房車上有外敷的消炎藥?你遲點拿一支過來。”
憨憨擔心,“洲哥,你受傷了?”
時洲挪回視線,“沒,給別人的。”
說來說去,這才開拍第一日。
他想要木頭開花啊,恐怕還得費一些功夫。
……
短暫的休息調整后,新一輪的拍攝又開始了,客棧里的戲份都是接連著的——
任妄當機立斷地斬殺了別有企圖的‘醉客文人’后,其他偽裝得到的刺客見時機未到就已敗露,立刻撲上來圍剿。
任妄和封堯都是上過戰場的驍勇少將,在提前預警的情況下哪里還會讓他們得逞?
兩人聯手斬殺了周圍埋伏的所有刺客,可惜唯二留下的活口竟選擇咬舌自盡了,深知不對勁的封堯前往聯系都城的親信。
盛言聞和章許溪在集訓時都接受了正規的武術培訓,早就和武術演員們配合了不下百次,這場看上去難度極大的圍剿戲份,在分鏡拍攝下完成得還算順利。
轉眼就到了首日通告單上的最后一場戲,也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等候在拍攝點上的時洲合了合眼,找準進入角色狀態——
好友封堯暫時離開后,任妄選擇留在客棧等善后,結果發現了一直待在二樓未曾離開的柏煜,由此延伸出來的兩位男主真正意義上的對手戲。
很快地,外面就傳來了開機和打板聲——
客棧內一片狼藉,原有的普通客人早在第一時間就逃散了,地面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名身亡的刺客,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正在彌漫。
時洲飾演的白衣男子剛從轉角踏出,驟然間一道凌厲的刀光劃過,早見了血的刀刃迅落在了他的頸側。
“誰!”
一個字,帶著強烈的煞氣。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不知何時從一樓無聲挪步到了二樓,持刀控住了他的頸側命脈。
“是你?”
任妄眼色微變,手中的刀反而又貼近了一分。
對方的暗示打亂了刺客們的節奏,給了他和好友提前反擊的機會,但這并不代表任妄對他就沒有任何懷疑。
白衣男子藏在面具后的視線斜睨了過去,不等對方出聲質問,他就主動開了口,“其一,若是我派的刺客,沒必要打草驚蛇告知你們。”
“其二,若我是主使,在刺殺失敗后更不可能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出現在世子跟前。”
時洲對臺詞的語感把握到位,三言兩語就顯露出了從容氣場。
眼下的他沒有半點命懸一線的危機感,反而伸手直接觸上了刀刃,以柔力將這抹冰涼血腥一點一點地往后推。
白潤凈透的指尖被鋒利割出一抹血色,見慣了血液的任妄竟有了一瞬的于心不忍。
“罷了,看著就不像練武的樣子。”任妄揚聲收起佩刀,視線卻沒放過眼前人。
他在戰場上見慣了敵人的狡詐,如果對方真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那他寧愿錯殺,也不會放過。
“該逃的人早就逃了,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我還有一盞茶沒喝完。”
“什么?”
鏡頭隨著時洲移動,搖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他飾演的白衣男子拂袖而坐,慢條斯理地將放涼的茶水倒掉,再托壺斟上溫茶,明明只是簡單至極的事,在他骨節分明的玉手里就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外面的監視器邊上,一位工作人員忍不住發出贊嘆,“時洲這手實在太好看了,就算不當明星,當手模肯定也賺錢。”
“說什么呢,時洲分明最好看的是臉啊!”有同伴加入討論,“不過啊,就算他現在帶了半張面具,我都覺得心癢癢。”
編劇鐘南觀聽見身后的議論,露出一絲‘就該如此’的笑意。
原著中的柏煜即便帶著面具,也阻擋不了這與生俱來的魅力,他只要靜靜站在那里,就如同天上月讓人無法忘懷。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任妄初見軟了心腸、再見動了念想、三見便付了真心。
說句實在話,時洲這天生的冷美人外貌,放在整個娛樂圈里都挑不出比他更合適的。
但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時洲比試鏡時的氣場又穩了不少,像是憑空多出了好幾年的閱歷,實在是完美融合了角色。
既是冷然卓絕,又能溫潤沉穩。
拍攝還在繼續。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還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我付了這盞茶的錢,這頂好的東西,浪費了多可惜?” 忽然間,時洲準確無誤地捕捉了他的對視,舉杯投以笑意。
“世子,要喝嗎?”
那雙藏在冰冷面具下的雙眸透著一絲狡黠,無形中緩和了他身上原有的清冷感。
“……”
盛言聞呼吸微凝,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響起了定妝照拍攝那晚的時洲——
對方主動借口擋酒時,也用這樣的眼神詢問過他,溫軟的,示好的,甚至還藏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
而在劇本描寫中,在柏煜的這一問后,任妄的確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
戲里戲外的邊界突然變得模糊,盛言聞只是盯著沒接話。
時洲默契察覺盛言聞的失神,當機立斷地補了一句,“世子?”
盛言聞迅速回神,語氣配合角色心境急了些,“這普通的粗茶能是什么好東西?還不如喝酒來得痛快。”
導演沒喊停,他們的戲就得繼續。
盛言聞轉身下樓,素來矜傲的眉眼帶了一絲惱色。
任妄從小見慣了征戰沙場的士兵們的眼神,銳利的,麻木的,甚至是失控的,可他從未見過向對方這樣的眼神——
冷然里透著柔色,差點讓他晃了心神。
任妄取了一壺未開封的新酒,仰頭入喉澆滅那絲不知從何時泛起的干渴。
“喂,你叫什么?”
“……柏煜。”
“柏煜?我記住了,我叫任妄。”
“世子大名,柏某早已銘記于心。”
盛言聞和時洲的臺詞對得很流暢,監視器里傳來了大景別的畫面——
夕陽的余輝散進客棧內,絕妙地斜割出了一明一暗的對立空間。渾身素白的柏煜處在暗處,收斂飲茶,黑衣沾血的任妄卻立在光里,肆意飲酒。
遙遙相望間,宿命的糾纏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圍觀的工作人員們被監視器里絕美的畫面構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提了一句。
“臥槽,我總算明白作者為什么一直在書里強調這兩人是宿命牽扯了,這初見場景也是絕了!播出后只怕是個傻子也能感覺得出來?”
“當初拍定妝照的時候我就說了,這兩人完全契合角色!真的太配了。”
“我一個原著黨已經想哭了,這場戲里柏煜的對話都是伏筆啊!鐘老師的劇本改編得太好了!”
“卡!這條先留著。”
坐在前排的孫琮終于松動了神色,難得開拍首日沒爆出任何急性子,他已經好久沒遇到過這么令人省心的兩位主演了。
“回放先不看了,趕緊準備!趁著自然光還夠用,抓緊時間補幾個鏡頭,保著備用!”
“好的導演。”
應和聲紛紛響起。
…
半個小時后,劇組總算按照原定的進度順利完成。
助理拿飯走進休息室,順著盛言聞的視線注意到了他虎口上的傷,驚道,“聞哥,你受傷了?拍武戲時弄傷的嗎?”
不知何時磨起的水泡,眼下破了口后更顯得嚴重。
“我也才剛注意到,可能是拍騎馬戲的時候被韁繩勒的。”
盛言聞嘆了口氣,連拍了整個下午的他終于允許自己露出一抹倦色,“而且拍攝時用得刀具比練習時要重,握得太用力了也有關系。”
“聞哥,你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去拿點消炎藥膏。”
“好。”
盛言聞拍戲時全神貫注未察覺疼,這會兒留神了倒是一陣陣發疼。
助理離開后沒多久,休息室又傳來了敲門聲。
盛言聞抬頭,“誰?”
“是我。”
卸下戲服的時洲推門而入,他看向盛言聞,“剛看見你助理出去了,想著你應該還在休息室里,順路把東西給你拿過來。”
“什么東西?”
“我剛剛拍戲的時候看見你虎口好像磨破了,嚴不嚴重?” 時洲走近。
他將手里的藥膏遞了過去,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這是憨憨給我常備的藥膏,你試試?”
盛言聞沒想到連自己都忘了察覺的事,時洲居然早已經細心注意到了。
他看著遞到眼前的藥膏,語氣微緩,“給我的?”
“嗯,不然還能是給誰的?”時洲的視線搜尋到對方的傷口,心尖泛疼。
騎馬和武打本身一定的危險性,偶爾有擦傷是很正常的事。
下午拍攝圍剿戲份的時候,章許溪的手背就被道具劃了一道子,現場快速處理了一下就又投入了正式拍攝。
時洲早在看回放時就發現了盛言聞的受傷,但他深知對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讓劇組耽誤拍攝時間處理這種小傷。
于是,時洲只好等下戲了第一時間找上門,“還是處理一下吧?這大夏天的,你又不止這一場武打戲份。”
盛言聞伸手,“謝謝。”
“不客氣。”
時洲忽地將手收了回來,順勢坐下,“我幫你吧,你單手處理應該不方便。”
盛言聞本想著拒絕,但時洲已經快人一步地拆開了消毒棉簽,無比自然地朝他示意,“右手,伸過來。”
“……”
盛言聞遲疑了一瞬,終究沒能將推拒的話說出口。
時洲往前傾了些,單手拖住對方手腕的位置,一點一點地將消毒棉簽涂抹在了磨破的虎口上。
傷口陡然受到了強烈刺激,盛言聞本能性地蹙了眉心。
“疼?”
“一點小傷不礙事。”
時洲觀察著他的神色,低頭時再靠近了一些,緩緩朝著虎口邊緣輕吹了兩口氣,就連拖著手腕的指腹也在似有若無地撫蹭著。
刺激的疼意被另外一種難以言訴的酥麻感取代,盛言聞只覺得喉嚨一緊,本能性地將手往后猛然一抽。
“……欸。”
猝不及防的時洲被拉扯著,本就前傾的大半個身子差點挨上了盛言聞的胸膛。
“你做什么?”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怕你疼,聽說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時洲盯著眼前人,少有地透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盛言聞,你心跳好像有點快?”
“沒有。”盛言聞矢口否認,“你離我遠點,我自己處理。”
話音剛落,門口就響起了助理小成的聲音,“聞哥,我把藥拿回來了,你……”
推門而入的助理驟然沒了聲,他顯然沒想到時洲會出現在自家的休息室,更沒想到兩人的姿勢那么——曖昧。
天吶!
他這幾天是錯過了什么?
聞哥私下和時洲的關系也太突飛猛進了吧?
目光交接,誰都沒有開口。
“那啥,是我打擾了……”
助理壓住吃瓜的好奇心,一時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機靈勁,“聞哥,你們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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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最厭惡聯邦軍的荒星,一個面容被毀、身份神秘的男人悄悄出現在荒星十大危險無人區內,靠獵奪常人獵不到的珍奇異獸換取豐富的賞金報酬,而他所開啟的一檔荒野求生直播,也正飛快風靡席卷整個星球。
“啊主播長得好可怕嗚嗚嗚,這樣的Alpha再厲害也沒人敢嫁叭!”
“???陸哥娶我我可以!安全感拉滿好吧!”
“主播真是神人,頭一回見到有人同時登榜今年荒星最有魅力Alpha+最不想嫁Alpha的榜首……”
【叮——任務基礎獎勵:容貌修復進度已滿格,容貌修復已完成】
一次直播生存中,一場大暴雨沖掉了陸勵然臉上的疤。
整個直播間沸騰!!!
“我嫁了我嫁了,哥哥娶我!”
而直播關閉后,另一個容貌俊美得叫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的男人出現,他圍在陸勵然的身旁,低低道:“你都帶著我的崽失蹤了那么多年,什么時候才給我名分?”
陸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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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戰軍第一指揮官閣下在戰后和平年代忽然失蹤,直到一天,大家注意到,他出現在一個直播間里,歡快地裝成一個菜狗人形掛件,肆無忌憚地纏著一個面容恐怖的男主播。
“官宣一下,這是指揮官夫人。”聯邦總指揮官閣下如此說道。
直播間再次沸騰!!
【第026章】
“……”
盛言聞眉心微蹙, 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
時洲忍不住低笑了一聲,挪正身子,“行了, 藥我拿給你了, 你自己記得注意傷口, 沒什么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當著人家助理的面, 他不好太過放肆,畢竟這會兒對外的人設還是要保一下的。
盛言聞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嗯, 謝謝。”
時洲微微一笑, “都說了不客氣, 就當是你上午送我防中暑藥的答謝吧, 劇組同事嘛, 互相關愛是應該的。”
‘劇組同事’這四個字咬得有些玩味, 像是刻意說給助理聽,更像是一種暗中的撩撥打趣。
時洲起身朝外走去,路過助理小成時,對方還特別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洲哥慢走。”
“嗯。”
盛言聞無聲盯著時洲走遠, 這才松了一口氣。
助理小成靠近,眼神充滿八卦,欲言又止。
盛言聞想也不想打住他的念頭,正色道,“我和時洲沒關系, 他只是注意到了我的手傷來送個藥, 下次再抖機靈胡說,小心扣工資。”
我也沒多想啊。
聞哥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小成縮了縮腦袋, 看了看自己手里遲到的消炎藥膏,“那聞哥,你要涂哪支藥膏?”
“都一樣。”
盛言聞看似隨意,手上卻自然拿起了時洲送來的消炎藥膏進行涂抹。
小成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除了拍戲時的必要接觸,私下的聞哥一向有著很強的界限感,壓根不會輕易允許旁人的接觸,時洲剛剛分明都快跌倒懷里貼貼了呢!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沒回神。”
盛言聞喊他,將手中用完的藥膏遞了過去,“把這藥膏一起放好了,我這兩天可能還要繼續用。”
“哦,好的。”
小成剛準備伸手去接,結果盛言聞念頭一改又單獨收了回去。
“算了,你拿的那些先收起來備用吧,我自己留著這支,免得動不動就找你拿。”
小成暗抽一口氣,心下更加篤定——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就算現在沒問題!早晚也有問題!
…
送完藥的時洲回到了自己的房車邊上,結果瞧見自家小助理一臉急色,“洲哥,你拿著藥膏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是讓你安心在房車里等我回來嗎?”時洲拍拍憨憨的肩膀上了房車,“我去給盛言聞送藥了,順便坐著聊了一會兒天。”
“什么?!”
憨憨不可置信,“敢情那消炎藥是給盛言聞準備的?你還主動找他聊天了?”
時洲系上安全帶,“他手受傷了,身為劇組同事我關心一下。”
憨憨坐在前排副駕駛,嘟囔,“洲哥,你都拿類似的理由敷衍我好幾回了呢!章許溪手背也受傷了呢,怎么沒見你特意給他送呢?”
時洲失笑,“我和盛言聞走得近,你不樂意啊?”
“也不是不樂意,就是我想起他們家之前毒唯罵你罵得難聽,我怕你這會兒戲剛開拍就太主動,又得被盛家毒唯瞎議論嘛!”
時洲將這種事情看得很淡,“哪家沒毒唯?哪家演員沒點惡意評論?我心臟強大得很,你別替我委屈。”
正主關系好,毒唯再怎么掐架也沒用。
正主關系不好,即便粉絲不掐架也是相互看不順眼。
憨憨嘆了口氣,“行吧,我剛剛急著等你,是因為有正事要說。”
時洲問,“什么事?”
憨憨說,“安姐打電話聯系我,說你和盛言聞白天的開機照上熱搜話題了,內容可能有些惡意,她讓你先看看,再決定需不需要公司團隊出動降熱搜了?
時洲一怔,“熱搜?”
正躺著快樂賺錢的系統及時上線,主動替時洲解釋,【洲寶,你和盛言聞在開機時的親密接觸被人拍下來啦。】
親密接觸?
時洲剛一晃神,手機屏幕上就已經出現了熱搜源頭。
一個名為‘影視八哥’的營銷號發了微博:“《亂世》今日開機現場,時洲和盛言聞親密互動,戲未拍CP已開炒!”
“這是第一天就抓住了財富密碼,大家覺得這對CP怎么樣?是不是還挺配的。”
除了這條文字外,底下還附上了一張抓拍的照片。
時洲跌靠在盛言聞的懷中,兩人呈半環抱的姿勢,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親密。
實時監測網絡動態的系統說道,【劇組上午就買了開機儀式的熱搜,同步進行宣傳,話題討論和娛樂號基本都是正常走向,開機話題在熱搜上待了四五個小時就自然降下了……】
可就在下午三點,這位‘影視八哥’不知道從哪里拿到了這張照片——
發微博時不僅帶上了‘CP營銷’的諷刺意味,甚至還將這條微博同步發進了時洲和盛言聞的單人微博超話。
雖然這條微博被各自的超話管理員及時屏蔽,但還是捅了雙方的唯粉窩。
時洲翻看了一下微博評論,前排幾乎被兩家唯粉五五開占據了。
——哪里來的野雞營銷號?期待聞哥的任妄!其他事情勿Cue!
——財富密碼個鬼!我們洲寶出道三年老老實實拍戲,抱走了!
兩家的粉絲一開始還算有分寸,彼此都不愿意在開機第一日發生爭執。
可壞就壞在,這位營銷號非得在評論區里添油加醋,非說是盛、時兩家其中之一在他這里花錢買了營銷CP。
在一番煽風點火后,他如愿點燃了兩家粉絲壓抑的怒意。
——人在現場,是時洲先主動貼上去的,這會兒又來搞這種營銷號給誰看呢?開機第一天就蹭熱度了?
——就你家有人在現場?我家看著還是盛言聞圈著粥粥不放的呢!抱走獨美!
——時家粉絲配合劇組常規宣傳,其他滾蛋!
——望周知,聞哥從來不炒真人CP!該好自為之的人是哪家正主,我不說。
就這樣,又有其他營銷號注意到了這小范圍的粉絲撕扯,他們也看中這波不要白不要的熱度,分分鐘盜圖、截圖再發博,導致事態一再擴大。
半小時前,時洲和盛言聞兩人的名字再度關聯到了一起,齊刷刷上了熱搜話題。
【洲寶,你是不知道,這位‘影視八哥’的營銷號皮下也太惡心了!】
不僅添油加醋引導雙方粉絲粉絲掐架,還要故意設置成了關注才能評論,才一個下午粉絲關注破了萬,這波熱度就屬他蹭得最厲害。
時洲厭惡蹙眉,【我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這個營銷號的名字熟悉。】
當年《亂世》開機儀式結束后,這條營銷號也發了這么一條惡意引導的微博,利用雙方粉絲在底下掐架賺取熱度。
只不過,那時互為對家的時洲和盛言聞是真的不熟悉,營銷號只能拿著‘借位圖’編造加料。沒想到重來一次,歷史竟還是驚人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這回的擁抱不再是錯位拍攝了。
系統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時洲的擁護者,實在氣不過自家宿主被無良營銷號當成賺錢工具,氣呼呼地提議。
【洲寶洲寶,要不你買個技能點?我直接把它炸號!我們有的是錢!】
時洲眸底晃過一絲贊同,【嗯,十五,你去炸號吧。】
【好咧!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系統頓時雄赳赳氣昂昂,還在虛擬屏幕前幻變成一個背著‘炸藥包’的Q版小人,吭哧吭哧地去忙任務了。
時洲被自家系統逗出一抹笑意,這才點開#盛言聞時洲#的雙人話題看了起來——兩家粉絲們都用單人開機圖安利各自正主,只有小部分的毒唯還在抱怨撕扯。
時洲刷著打發時間,忽地眼尖地發現了一條指路微博。
@這年頭誰還不嗑CP:前排熱門都被兩家唯粉占據了,那我就也用小號偷偷摸摸問一發,有人要嗑盛言聞和時洲的嗎?悄咪咪指路微博‘盛世專屬兔印’。
時洲幾乎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這位‘盛世專屬兔印’是他和盛言聞的CP站子。
他之所以對這個微博ID有印象,純屬是這CP站子在劇播宣傳期間的出圖太過有名,引得無數網友爭相入坑,就連時洲身邊的工作人員們經常提及過這個站子。
原來,CP粉這么早就開始出現了?
時洲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切換成微博小號點進去查看,這個CP站似乎剛成立不久,總共才發了兩條微博,最新一條發表在五小時前——
@盛世專屬兔印:以《亂世》開局,譜‘盛世’一曲!開機第一日,是誰家正主在貼貼呀?[親親JPG]
比起無良營銷號的單張未修的抓拍圖,這位站姐可就顯得良心多了,九宮格大圖,張張精修還自帶氛圍美感。
有盛言聞和時洲并肩持香而立,也有兩人開機揭幕時的前后站位。
當然,同樣少不了時洲暈眩跌入盛言聞懷抱時的瞬間抓拍,一人低頭注視,一人抬眼回望。
除了大景別,還有局部特寫,側臉抵著胸膛,手掌輕扶腰間,就連分開時的發絲竟意外地順風纏繞在了一塊。
誰看了誰不迷糊?
誰看了誰不曖昧?
時洲原先還覺得開機時的那幾秒接觸不算什么,此刻居然莫名被幾張照片勾得臉紅心跳。
兩家唯粉因為無良營銷號在熱搜話題下各自安利,潛伏的CP粉們只敢在這條微博底下暗戳戳地嗑。
——是誰家的正主在貼貼啊!是我家的!兔印姐姐牛逼!姐妹們,我們家正式有同框糧了嗚嗚嗚嗚!
——好配好配好配!這個體型差也太澀氣了吧!請問盛世的關系可以直接快進到午夜場嗎?[口水色色.JPG]
——老天鵝啊,他們連頭發絲都在相愛!他好愛他,他也好愛他!
——我宣布,盛世明天就結婚!我把民政局搬來了!姐妹們我做得對嗎?
——大家低調點啊,盡量先別轉發出去,我怕兔印姐姐被雙方毒唯舉報炸號。別忘了‘盛時’超話就被毒唯占領封掉了,新CP超話還在申請,大家可以暫時進微博群一起聊天啊!
——微博群在哪里?快點帶我玩一下!
…
時洲看著CP粉們夸張又有趣的評論,嘴角不自覺地往上一翹。
坐在前排的憨憨等了半天也沒見時洲吭聲,忍不住出聲詢問,“洲哥,你還好吧?”
“無良營銷號的事情要怎么處理?有些評論質疑我們這邊花錢炒作CP呢。”
話音剛落,腦海中就傳來系統的聲音,【洲寶,那個號已經炸掉啦!還有其他涉及的營銷號名單我也都整理出來了!】
時洲暗中夸了夸能干的小系統,這才對著憨憨說道,“我看那個最早的源頭營銷號已經炸掉了,其他的營銷號就先別管了,等熱度自然下降吧,以后盯緊些就可以。”
這些無良營銷號就像無頭蒼蠅一樣,逮到誰就蹭誰的熱度,他們團隊要是主動下場理會,只會惹得一身腥,日后會像狗皮膏藥一樣撕扯不掉。
“炸號了?剛剛好像還在呢。”
憨憨連忙確認了一番,暢快表態,“炸得好!明擺著惡心人的玩意兒!”
罵完,他又忍不住問,“洲哥,你說這事會不會是盛言聞那邊團隊動的手?他們家好像最討厭這種炒CP、營銷CP的言論了。”
時洲順勢接話,“可能是吧,營銷CP這種事,我們現在不做,以后也不做。”
在他看來,順其自然好過一切。
憨憨肯定點頭,這才發微信和笛安以及團隊報備了一下時洲的想法。
沒幾分鐘,他又轉過身來說,“洲哥,安姐讓你不要浪費這波熱搜,干脆利用起來發一條和開機相關的單人微博。”
說起來,今天開機后就忙著妝造和拍攝,倒是一直沒工夫發微博感謝粉絲們自發的應援。
時洲想了想,不抗拒這個提議,“好。”
他切換回自己的微博大號,發了和當初差不多的文字內容和照片。
“新劇開機第一天,辛苦小米粥們的應援,期待新角色和大家正式見面的那一天。以及,橫城天氣熱,來游玩的粉絲朋友們小心中暑~”
這條微博一經發出,評論區迅速被蹲守的粉絲們占領,前排一堆‘親親抱抱舉高高’,媽粉們愛子的心呼之欲出。
時洲難得有些閑心回復了幾條,隨手刷新時瞄到了一條實時評論。
——磕到了!你們是不是就坐在一塊商量好了一起發微博!
磕到了?
一起發微博?
時洲敏銳地反應過來,他退出自己的微博評論區界面,刷新了一下特別關注的列表。
果不其然,唯一特關的盛言聞也發了微博,只不過內容更簡略一些:“新劇開機,期待未來見面。”
相同到分鐘的時間點,相似的微博內容,怪不得有CP粉說自己嗑到了。
時洲笑了笑,突然覺得挺奇妙的。
當初他因為好勝心一心鉆在了劇本里,在開拍初期和私下的盛言聞壓根形同陌路。
如今穿越回來重新經歷這一切,他才發現自己忽略錯過了不少事,同時捕捉到了更多以往未曾察覺的小細節。
就像他在酒桌中招時,是盛言聞的出現救他于水火之中。
就像這刻的微博動態,兩人間的默契和緣分也比他想象中更早開始了。
……
次日一早,劇組化妝室。
時洲任由身邊的化妝團隊替他妝造,直到最初的困勁過去后,他才拿起記滿筆記的劇本,再度重溫復習起接下來要拍的戲份——
任妄和柏煜從在客棧分開后,立刻和好友封堯帶來的親信查起了這群刺客死士的身份,很快就將線索鎖定在了護軍統領楊勝邦的身上。
這人曾經是西晉王任博的手下,年少時就曾背叛過任博、當過逃兵,結果入了都城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數,改名換姓搖身一變坐上了護軍統領的位置。
護衛軍帶劍攔馬,實際上就是故意把任妄逼停到客棧前,好方便刺客死士動手。
任妄平生最看不起逃兵,新仇加上舊恨,讓他一下子就提刀沖到了護軍營。
面對任妄的質問,知道死無對證的楊勝邦矢口否認,反而還嘲他少年心性,更嘲西境大軍早已經不復昔年風光,以此來逼得任妄和護軍進行擂臺戰以證實力。
事關任家威望,任妄明知道對方有詐但還是應戰——他將楊勝邦以及一眾下屬打得屁滾尿流,明明有機會痛下殺手的他卻在最后關頭收了手。
任妄有屬于西境和任家的狂妄傲骨,也有屬于自己的沉穩理智。
新皇登基在即,楊勝邦又是朝廷武官,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他的手下,只怕有心人后續還有得文章要做。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楊勝邦在當晚還是死于非命。
與此同時,柏煜和任妄淺見一面分開后,立刻回到皇宮之中。
他脫下面具偽裝,卻又不得不帶著所謂的‘丑顏’和‘病骨’,回歸了高位之上,成了即將登基的燕王燕追。
其實,燕追一早就得知了楊勝邦的布局,更因為某種私心才偽裝出宮。
得知任妄和楊勝邦的牽扯以及后者的意外死亡后,他就篤定了幕后有人會拿這事做文章,甚至會惡意針對任妄以及西境王。
眼下的宗朝宦官當道,文官結黨營私,也就只有手握西境兵權的任家還有幾分話語權,算得上忠臣一門。
為此,燕追不得不趕在有心人對任妄、任家發難前,設計替對方擋下這一‘災’。
…
這里是兩位男主分開時的單人劇情線,其中還涉及到了其他配角的戲份,因此在劇組的通告單上,時洲和盛言聞是分時間段、分場景拍攝的,壓根見不上面。
雖然時洲很想在劇組拍攝間隙和盛言聞多多相處、培養感情,但是他不會因此忽略了拍攝正事。
在分開單獨拍攝了兩天后,時洲總算空出了一天休息時間。
吃完午飯后的憨憨看了一眼窗外,“洲哥,今天沒太陽,難得是個舒服天氣。”
“嗯。”
時洲查了查腦海中系統預備的電子通告單,看似隨意問,“今天下午是B組在拍攝?反正在酒店里也是閑著沒事,你陪我去看看吧。”
“行啊。”
憨憨應得飛快,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B組有誰,“洲哥!你不會又要去看盛言聞拍戲吧?我、我怎么總感覺你最近不對勁?”
以前也沒見洲哥對盛言聞那么關注啊!到底是什么時候突然轉性的?
“誰說我看他拍戲了?”
時洲矢口否認,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孫導今天在B組盯拍攝,演員要有上進心,我有空跟著導演多學學。”
“是嗎?”
“當然。”
……
四十分鐘后。
時洲抵達了B組軍營戲份的拍攝現場,大老遠地就看見了正在抓緊練習武打動作的盛言聞。
那一招一式,力度著實不輕。
“不知道他手上的傷好點沒?”時洲蹙眉低喃,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
與此同時,正忙著拍攝前對戲的盛言聞忽然瞥見了不遠處的時洲。
他的注意力有了一瞬的渙散,下一秒,手中的長刀差點被武術指導直接劈走掉地。
武術指導沒想到盛言聞還能有這么粗心失誤的時候,詫異又擔心,“盛老師,你沒事吧?”
“……”
盛言聞難得咳嗽了一聲掩飾,“沒事,重來一次。”
疾步中的時洲穿過群演休息聚集區,忽地聽見邊上有人暴躁喊話。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蛋!”
“從早上到現在你才化了多少個人?就這點工作效率,你是怎么混進劇組的!”
“潘哥,琳琳姐她們突然身體不舒服,又沒有其他化妝師過來頂替位置,我真的已經盡快在趕了,實在不好意思……”
時洲聽見這過分熟悉的聲線,步伐不自覺一頓。
“別找借口,年紀輕輕的,看著就不像干實事的樣子!我看你是光顧著追星了吧?耽誤了劇組拍攝,你能負責任嗎?”
不遠處,一名身材微胖的工作人員正在破口大罵,而在他的正對面,一位長相溫和干凈的年輕男生正在紅著臉解釋道歉。
“鹿然?”
時洲凝住目光,不由改變方向走了過去。
正在發怒的工作人員絲毫沒注意到時洲的靠近,手中卷成棒的厚實通告單隨著激烈的言語往后一甩。
“今天工資別想要了!忙完就趕緊給我滾,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洲寶的聞哥連刀都拿不動了,看見好友的洲洲連老公都不要了(bushi
#本章隨機50枚紅包,明天(16號)上夾子咯,所以更新可能會比較遲,請小可愛們見諒哦!——
【感謝在2022-01-13 22:00:00~2022-01-14 23: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Meatball、江甜甜的望仔仔 2個;37683916、清墨、有種你再跑、夜闌、布果、某某丞 1個;
【營養液】某某丞 30瓶;50195566、桃桃烏龍奶蓋呀 10瓶;旺仔牛奶糖 9瓶;主神 6瓶;薩厄.楊、CHENQ 5瓶;巴拉巴拉? 2瓶;檸檬你個醋壇子、橙子、40977847、七子 1瓶;——
【推一波基友的預收文,超甜!】《和霍先生結婚后》by公子湛
路星簡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對談戀愛這種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沒想到只是生日那天多喝了一杯酒,隔天醒來,身邊就多了一個人,線上婚姻記錄也成了臨時婚姻狀態。
路星簡懵了,回神之后第一反應是想溜。
剛溜出一點,身邊那人蘇醒,朝他看了過來,長腿細腰,眉目深邃,更關鍵的是,還長了張他魂牽夢繞了七年的臉。
于是本來打算開溜的腿,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收了回來。
不想談戀愛?
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不可能。
路星簡:“我可以這三個字,我已經說倦了。”
【食用指南】
1.豪門禁欲系大佬攻X開車二百碼虎狼之詞十級受。
2.以為是先婚后愛但其實是雙向暗戀的小甜餅。
【第027章】
時洲反應迅速地側身一躲, 厚實成卷的通告單堪堪蹭過他的鼻尖,這才避免了臉部被棒擊的慘劇。
周圍的群演響起此起彼伏的呼聲。
緊隨其后的憨憨更是被嚇了一跳,“洲哥!你沒事吧?”
“洲哥, 什么洲哥?我……”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轉身, 結果迎面對上身后的時洲, 差點嚇得連手上的通告單都拿不住了。
他臉上的怒氣凝固了兩三秒, 收斂后小心翼翼地問話,“時、時洲,你沒事吧?”
“沒事。”
時洲沒直接為難這位工作人員, 先將目光投向了邊上的鹿然, 對方正驚訝萬分地盯著他, 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工作牌——
《亂世》劇組化妝助理, 鹿然。
時洲對著鹿然微微一笑, 這才對著工作人員說, “潘哥,鹿然是我朋友,不知道他是做錯了什么事才惹得你這么生氣?”
時洲的語氣很平靜,只是這天生清冷的眼色讓人距離感十足,壓迫感在無形之中席卷而來。
“這、這……”
潘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旁的鹿然, 在心里暗自叫苦。
他顯然沒想到,連日來被自己壓榨的實習助理居然會是男主角時洲的朋友?不借著朋友關系走后門,非得來片場當化妝助理,這他媽圖什么啊?
時洲看了一眼邊上排隊等化妝的群演,結合剛剛的對話就猜出了七八分, “今天軍營戲份少說也三四十號前景群演吧?劇組其他化妝師呢?盡逮著一個化妝助理來應付了?”
“如果實在人手不夠用, 我可以請我的化妝團隊過來幫忙。”
鹿然也沒想到時洲居然會公開為自己撐臉面,那雙溫潤杏眼里多了絲感激水光。
劇組的化妝師是分了好幾個隊伍, 兩位男主有專屬的化妝團隊,其余配角又共用一隊化妝師。至于鹿然所在的化妝小隊,是專門負責每天群演們在不同場景的妝造。
今天的軍營群演原本由他和另外兩位化妝師一起負責,對方上午臨時身體不適請假去了醫院,還特意拜托潘哥在找其他化妝師來幫忙,至于日薪工資一并給了代替者就行。
潘哥想要私吞這小幾百的化妝費用,閉眼把重壓都落在了鹿然一個人的身上,現在眼見進度快趕不上,又企圖把責任再推鍋。
鹿然看著邊上的潘哥,敢怒不敢言。
“誤會,誤會一場,當然還有其他化妝師了。”潘哥短暫對上鹿然的視線,生怕自己背地里的行為被對方戳破,“我這就打電話找其他人來幫忙。”
“那就麻煩潘哥了,劇組拍攝緊,別耽誤了進度才是正事。”時洲客氣了兩句,話中的威壓不減。
他看著一旁的鹿然,開口點名意圖,“潘哥,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單獨和鹿然聊幾句?”
鹿然欲言又止,看著還沒來得及化妝的幾位群演,“我……”
潘哥本來心里就有鬼,哪里還敢攔著他要人啊,連忙說,“當然方便,當然方便。”
時洲代替道謝,“那就好。”
畢竟是在劇組片場,雙方都不想在明面上鬧僵。
時洲想起通告單上預計的拍攝時間,囑咐自家助理,“憨憨,你留下幫忙聯系一下我們團隊的化妝師,一定別耽誤了拍攝進度,這人情算在我頭上。”
“好的,洲哥。”
其實在開機當天,時洲就吩咐憨憨留意一下劇組化妝師里有沒有‘鹿然’這號人物,不過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兩人竟然是朋友關系。
時洲開口,“鹿然,走吧。”
“啊?”
鹿然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遲疑了片刻還是跟著走了。
憨憨看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心尖彌漫上一絲不解——
洲哥出道前不是一直在國外長大嗎?之前沒聽說過他在國內還有朋友啊。
還有,既然是朋友怎么不直接電話聯系,反而還要讓他幫忙打探消息呢?
……
時洲帶著鹿然就近找了一個無人的化妝間,直到房門隔絕了外界的嘈雜,鹿然才松動出一絲真實情緒,“你……”
時洲看出他的遲疑,主動響應,“怎么?十來年不見,就把我這個朋友給忘記了?”
之所以敢主動出面認識鹿然,就是因為他信得過這位朋友。
鹿然對上時洲的友善笑意,杏眼也跟著亮了起來,“我怎么會忘記你啊?之前看娛樂新聞就認出來了,只是名字變了,所以一直沒敢認。”
時洲笑嘆,“嗯,我現在跟著養父姓,你喊我時洲就行。”
當年時洲被領養帶走得太突然,身為好友的鹿然來不及告別,兩人甚至連聯系方式都沒留下一個。
鹿然想起往事,忍不住追問,“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我記得你跟著養父母去了國外,怎么又回華國當了演員呢?”
“嗯,他們對我挺好的,給了我最好的教育,也把我當成了親生兒子對待。”時洲眸底的一絲壓抑,轉瞬即逝。
“當演員拍戲這事說來話長,有時間再慢慢告訴你。”
鹿然沒有追問他的隱私,反而主動坦誠,“時洲,當年你離開沒多久,我就被我父母生前的至交好友帶回去撫養了。”
“雖然沒走領養手續,但叔叔阿姨對我也很好。”說著,他透出一絲滿足且溫柔的笑,“我也過得挺好的。”
時洲是信得過好友的。
不過出于謹慎,他還是多提了一句 ,“鹿然,如果可以的話,當年在福利院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對任何人都保密。”
這其中就包括盛言聞。
年少的遭遇已經成了過往記憶,他們都該朝更好的人生而去。
“當然。”
鹿然答應飛快,完全向著他說,“你現在是公眾人物,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話音剛落,化妝間外就傳來了憨憨的敲門聲,“洲哥,你們在里面嗎?”
時洲和鹿然對視一眼,“在,進來吧。”
憨憨推門而入,樂呵呵笑道,“剛剛看你們往這個方向走了,果然在這里。”
時洲問他,“不是讓你留下來幫忙聯系化妝師嗎?怎么才一會兒的時間就回來了?”
“別提了,那潘哥就是個劇組老油條,明擺著想要私吞那幾百塊的化妝日薪,才故意……” 憨憨看了一眼鹿然,也不隱瞞,“故意刁難新人呢。”
“洲哥你剛剛一出面,他哪里還敢造次啊?你們前腳剛走,他后腳立刻就找來了三四位化妝師,還信誓旦旦和我保證沒問題,所以我就來找你們了。”
時洲眸底晃過一絲厭惡。
他和鹿然重逢的時間比記憶中早了些,不過當初后者同樣是受到了潘哥的‘壓迫’后才被他意外撞上的。
鹿然想起這幾天被潘哥的惡意刁難,輕嘆一聲,“時洲,剛剛謝謝你幫我解圍,要不然我今天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
先不說從上午忙到現在連口飯都還沒吃,剩下的那么多群演,他一個人是真的沒辦法趕在開拍前搞定。
憨憨好奇插話,“鹿先生,洲哥,你們真的是朋友呀?”
時洲簡單解釋,“嗯,我和鹿然出國前認識了,不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今天算是意外遇上的。”
鹿然記得好友的請求,只點頭沒多說。
憨憨嘿嘿一笑,“果然,洲哥的朋友也都長得好看,不過鹿先生,你怎么會想著來劇組當跟組化妝師呢?不辛苦嗎?”
實習生在哪里都是被隨意使喚的存在,橫城夏天那么熱,長時間露天蹲守在片場,想想都覺得苦。
時洲聯想到鹿然的處境,主動提議,“鹿然,你要不進我的化妝團隊?即便是跟著慢慢學,也好過在潘哥的手底下受欺負。”
鹿然沒想到這才重逢第一日,時洲就愿意給自己‘開后門’,驚訝過后又覺得感動。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時洲,還是不用了,我現在的技術還不夠格進你的專屬團隊,而且……而且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這有什么好的?”憨憨疑惑挑眉,隨即想到一種可能性,“鹿先生,你、你進組不會真的為了公費追星吧?”
鹿然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但該做的工作我也沒耽誤過。”
憨憨想著鹿然不愿意進時洲的化妝專屬團隊,面色微變,“……你喜歡盛言聞啊?”
“不,不是。”
鹿然深知時洲和盛言聞的對家關系,怕他不開心似地連忙解釋,“盛言聞是很優秀,但我不是為了他進劇組的。”
時洲少有地拍了一下助理的腦袋,止住了他的好奇八卦,“行了,打聽那么多做什么?人家鹿然喜歡誰都是自由。”
憨憨‘哦’了一聲。
時洲看了看墻上的電子時間,“走吧,差不多該去孫導的監視棚下看拍攝了。”
鹿然聽見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時洲,我、我可以跟著你近距離去看嗎?”
劇組這兩天拍攝都是大場景,他只能遠距離看著演員們拍戲,實在是費眼睛。
時洲欣然應允,“當然可以。”
……
三人走回拍攝片場。
時洲和導演孫琮打了聲招呼,目光迅速搜尋到了盛言聞的身影——對方剛結束了新一輪的武打配合,徑直走到了監視棚坐下,凌厲著眉眼由化妝師貼身補妝。
時洲二話不說地朝著監視棚走去。
補妝中的盛言聞聽見周圍的動靜,余光瞥見來人后,沉浸在角色中的冷傲氣場忽地淡了不少。
場務笑著遞上小馬扎,“時洲,你今天不是沒戲份?”
“我在酒店里待著太無聊,看劇本上這一幕戲很精彩,所以忍不住來看看現場演繹。”
他毫不避諱地將落在了盛言聞的身上,“也想知道盛先生能不能依舊卡在三次NG內完成拍攝。”
現場的工作人員一愣,面面相覷著不敢隨意接話——
等等。
時洲這后半句話的語氣也太微妙了吧?
難不成兩人的關系還沒有因為合作緩和?明面上說著合作共贏,私底下卻在等著NG看笑話?
盛言聞攥著劇本的手一緊,有種飛逝的錯覺——
時洲這話不太像是刺激宣戰,而是暗戳戳地就逮著他揶揄。
還沒等盛言聞想好怎么接話,導演孫琮就在不遠處喊道,“言聞,配合鏡頭走位試個戲。”
盛言聞將劇本遞給邊上的助理,徑直走了過去。
時洲見他一言不發就離開,無奈悶氣,【十五,幫我整個備忘錄。】
系統變化語音包可愛提問,【洲寶,你要記錄什么呀?】
【就記上木頭兩個字,我以后每報一次,你就記一次,我倒要看看這塊姓盛的木頭什么時候才能明著開竅。】
時洲無聲哼哼,目光卻舍不得離開忙碌中的盛言聞。
在經過十幾分鐘的精準走戲后,正式拍攝終于開始了——
這場戲就是任妄得知楊勝邦布局刺殺后,提刀前往軍營從而應下的擂臺戰比拼。
盛言聞的打戲一如既往地流暢給力,每個鏡頭都過得近乎完美,惹得圍觀的工作人員都發出了贊許的驚嘆。
時洲看在眼底,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憨憨默默觀察著目不轉睛的時洲,又和邊上面色平靜的鹿然做了對比,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
行叭。
鹿然確實不像是為了盛言聞才跟組化妝的,反倒是他家洲哥,三天兩頭地往有盛言聞的地方鉆。
怎么整得和粉絲追星似的呢?奇奇怪怪。
盛言聞順利解決了軍營的武打戲份,邊上就有工作人員說道,“下場戲輪到章許溪的封堯上場了,也是接著劇情的。”
身旁發出一聲抑制不住的輕笑低喃,“太好了,總算等到了。”
時洲聞言,不由瞥向好友鹿然。
察覺出來的憨憨恍然大悟,低問,“鹿先生,原來你喜歡章許溪啊?”
鹿然在聽見這個名字后,杏眼里頓時變得亮晶晶起來,“嗯,我挺喜歡章許溪的,喜歡他在舞臺上唱跳,也支持他轉型拍戲……他、他出演的任何角色都喜歡。”
很快地,開拍聲再次響起。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在痛擊了楊勝邦和對方的一眾下屬后瀟灑離開,聞訊趕來的封堯特意接應好友唱起了紅臉。
這場只是簡單的過渡戲,重點在于章許溪飾演的封堯。
這一回,輪到鹿然看得目不轉睛。
時洲注意著好友難以掩飾的羞澀感情,目光不由往下一落。
眼前的鹿然還是少時記憶中的那個樂觀且溫柔的性格,而纖細好看的手腕上還沒出現那道永遠無法抹去的疤痕。
雖然現在的鹿然沒提及,但穿越回來的時洲知道——
當年領養鹿然的那對夫婦,正是章許溪的親生父母。
換句話說,因為雙方父母是摯交關系,鹿然和章許溪從小就認識,算得上竹馬一對。
后來鹿家遭遇變故后,鹿然寄養在了章家,雖然不是正式的領養關系,但兩人在外人眼中是名義上的兄弟。
只不過,鹿然對章許溪的感情越了界,暗戀至深,且甘愿追隨著對方的步伐前進。
——時洲,許溪他說,他愿意和我試試。
時洲還記得當初鹿然在當初電話里的歡喜,可僅僅一周的時間,兩人的‘戀情’就遭到了媒體的曝光。
演員事業剛有起步的章許溪被高掛上了熱搜,回應的話題標明的字眼是#否認戀情#四個大字。
再后來,時洲見到了割腕倒在血泊中的鹿然。
蒼白的,絕望的,僅剩一絲生機的好友。
…
思及往事,時洲望著章許溪的視線又沉又冷。
即便五年后的章許溪憑借實力在大銀幕上獲得一席之地,但他在時洲的眼中,不過是個能為了前途、傷害好友的渣男!
【十五,如果我幫著鹿然遠離章許溪,未來的世界線有機會跟著改變嗎?】
系統回答,【洲寶,等到了一定的時間節點,無論你做出哪種選擇,世界線是圍繞都是你本身進行改變融合的,至于宿主朋友的命運,系統中心沒辦法做百分百的保證哦。】
畢竟,鹿然是獨立的思想個體。
換句話的意思是,即便時洲希望鹿然能改變、避免傷害,但終究要看本人自己的意愿,這是旁人不可以勉強的。
【我知道了。】
時洲應話,還是盯著章許溪。
但凡有一絲一毫可以改變的機會,他都不愿意好友再重蹈覆轍。
接完過渡戲的盛言聞下了場,不自覺地看向了時洲所在的位置,可對方這回完全忽略了到他的存在,反倒緊緊鎖定了拍攝中的章許溪。
清淺冷然的眸光變得深邃又專注,盛著化不開的復雜情感。
“……”
盛言聞繃緊下顎線,一時間連助理遞過來的水都沒心思喝。
助理小成察覺到他的低氣壓,小心翼翼地問,“聞哥,你怎么了?”
盛言聞不自覺地攏緊手,結果反倒觸及到了還沒好全的虎口,沉聲,“手疼,我去沖一下水,你別跟來。”
時洲的注意力并沒有在章許溪的身上停留多久,一挪視線就發覺了盛言聞獨自遠走的背影。
時洲看向站在原地的小成,無聲用口型問,“他怎么了?”
小成想起那日在休息室里撞見的一幕,再度小機靈上線,他靠近低聲透露,“聞哥虎口上的傷還沒好全,說手疼。”
“手疼?”
時洲頓時沒了看拍攝的心思,起身往外走。
憨憨急忙跟了兩步,“洲哥,你去哪里?”
時洲止住他,“你別跟來。”
“……”
兩家助理對視一眼,一人懵逼,一人了然。
——啊?說好的來看拍攝,跟在導演身邊學習呢?
——看吧!聞哥和時洲說的話都差不多!他們肯定有問題!
…
三分鐘后。
盛言聞用冷水緩了緩手上的痛感,只是怎么都壓不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燥意。
他悶著一口氣正打算外回走,不料碰上了迎面找來的時洲。
時洲主動問,“我聽小成說,你手還疼著?”
盛言聞穩著臉色,“一點小傷,沒那么矯情。”
時洲還是不放心,試圖用目光去觀察傷口,“那消炎藥不管用嗎?天氣那么熱,如果長時間不好就麻煩了。”
“我自己心里有數。”
盛言聞不著痕跡地捏攏住虎口,反問,“你今天沒戲也趕來片場,真是為了聽孫導講戲?”
“你對我的拍攝通告記得那么清楚?”
盛言聞沒料到他‘錯’了重點,“通告單上明白寫著,順帶看了看就知道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像我關注你一樣,也那么關注我呢。”時洲尾音藏著一絲失落,轉瞬即逝。
“跟在孫導身邊多學學是挺不錯的,但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看你的拍攝。”
“……”
盛言聞沉默一瞬,腦海中還記著剛剛時洲看章許溪的眼神,“是嗎?難道不是拿我當借口來看其他演員?”
畢竟從開機到現在,任妄所有的戲份都和章許溪扮演的封堯連在一塊。
盛言聞對時洲沒有‘對家’的偏見,在他看來,演員間要演好戲才是第一準則,私下相處好或壞都是小事。
只是,盛言聞不希望時洲拿他當借口掩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時洲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什么?”
盛言聞點明,“章許溪手背上的劃傷比我嚴重,同樣都是劇組同事,你其實可以繞過我直接多關心關心他,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
這下子,時洲總算反應過來。
他破天荒地輕笑了一聲,確認無人后眼疾手快地攏住盛言聞的手腕,止住去路,“盛言聞,你等等。”
手腕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和盛言聞的體熱形成了強烈的差別。
這抹沁爽的涼意一路延伸壓制住了虎口的麻木刺痛,就連體內的燥意也跟著奇妙消散了。
盛言聞明面上不顯,正經又克制,“時洲,你醉酒那天我就說了,我們的關系還沒熟到這種地步。”
拒絕歸拒絕,倒也沒掙脫。
時洲自顧自地解釋,“我對章許溪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不關心他戲演得怎么樣,也不在乎他手背上的劃傷是好是壞。”
盛言聞不接話。
時洲繼續用指腹蹭了蹭對方的手腕,似安撫又似揶揄,“你別瞎想啊,我以為我表現得夠明顯了呢。”
“……”
盛言聞沒由來地卡殼。
心頭的燥意頃刻沒了個干干凈凈,他抽手避開對方的視線,“我沒瞎想,你不用和我解釋。等一下得拍攝,我先回去了。”
時洲盯著對方略快的步伐,實在沒忍住輕笑出聲——
有人雖然還沒開竅,但醋王本質還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開竅≠不吃醋》by木頭
#本章隨機50枚紅包!——
#本文專注主角CP,出場配角都只是為了主線劇情鋪墊和發展,沒有單獨的副CP支線——
【感謝在2022-01-14 23:00:00~2022-01-16 2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 雷】我是你們的小可愛阿唯 3個;布果 2個;清蒸鯉魚、有種你再跑、辭柯葉、江甜甜的望仔仔、Meatball、叁柒、夜闌、涼涼的水、圓源淵、き字き字お誅お心 1個;
【營養液】WL 20瓶;無限老婆貼貼 10瓶;洛迎 8瓶;山河萬頃 6瓶;于舒那就、一葉浮舟、免免、薩厄.楊 5瓶;今生,就當渡劫了 4瓶;樺木 3瓶;Hunni_ 2瓶;橙子、嗷嗷嗷、明遲、ice、柳墨兮、小七、戰哥弟弟愛你、腐衣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28章】
——盛言聞, 你緊張了,你就是來找我的。
——能和你出演《亂世》,我很高興, 所以希望你也是。
——我對章許溪沒有任何興趣, 你別誤會啊。
“洲洲!”
盛言聞猛地一下從床上驚醒, 大腦的暈眩緊跟著而來, 直到緩了好幾秒,他才認清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家里臥室。
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顯示時間,已經快上午十點了。
盛言聞從床上爬了起來, 揉了揉自己酸脹的太陽穴。他沒有賴床的習慣, 這么多年來的生物鐘也很準時, 沒想到這一覺倒是睡得發沉——
不僅夢到了當年剛接拍《亂世》時的種種情景, 而且還多了一些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畫面, 很神奇也很真實。
盛言聞深呼一口氣, 快速起床洗漱后出了房間。
陽光布滿的客廳內,時洲正悠閑地靠坐在沙發上,一手端著杏仁露,一手揣著干面包片。
兩只狗狗圍在他的腿邊,特別是芝麻, 眼饞著主人手里的食物都快流口水了。
“嗷嗚!”
還是杏仁最早察覺到腳步聲,歡快地搖著尾巴湊到盛言聞的跟前。
時洲挪來視線,“盛言聞,你醒啦?”
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不是一天兩天了,比起最開始, 時洲已經接受并且適應了目前的相處模式。
盛言聞揉了揉杏仁的腦袋, 走近,“嗯, 今天起晚了,你早餐吃了嗎?”
“這就是。”
時洲輕晃了一下手中的面包,就著杏仁露啃了一口。
盛言聞看見飲料瓶外薄薄的一層水汽,微微蹙眉奪了過來,“啃面包片已經沒什么營養了,一大早還從拿冰的喝,你就不怕傷了胃?”
“欸,我……”
時洲剛準備反駁,抬頭就對上了盛言聞嚴肅卻又無奈的目光,竟莫名多了一種做錯事的心虛感。
“面包片怎么就沒有營養了,餓了總比不吃好吧?”時洲抿了抿唇,試圖理直氣壯,“再說做早餐也麻煩,萬一炸了廚房你不得又笑話我?”
后半句話,明顯是還記著盛言聞上回在直播時的揶揄。
盛言聞失笑,“怎么那么記仇?開玩笑的話還記著呢?”
時洲眉梢微挑,沒接話。
可不是?
直播結束后的網友們滿腔激動無處發泄,將他們的回放翻來覆去地看了無數遍。
有人特意剪出了時洲下廚的畫面,更多虧了盛言聞這句玩笑話,讓他回歸第一步就喜提了#時洲炸廚房#的高位熱搜。
——果然還是真夫夫才了解彼此,時洲就是外在看上去有清冷距離感,下廚房那段太可愛了,內在簡直又軟又甜哈哈哈哈!
諸如此類的評論頻繁出現,當年苦心經營的‘冷美人’的人設眼見著要繃不住了。
時洲想到這兒,又咬了一口面包。
“化妝團隊十一點才來,我現在下廚做點吃的,別忘了下午四點就要去錄真人秀第一期直播了,到時候還不一定是什么情況,你這點面包不頂用。”
盛言聞將杏仁露擰緊,沒還給他,“這要喝也得加熱。”
時洲看著被‘沒收’的飲品,有些不情愿地‘啊’了一聲。
“盛言聞,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盛言聞似笑非笑,湊近贊同,“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誰管你?”
“……”
時洲被堵得卡殼,身子向后面的沙發靠背上仰去,“你又來了。”
“是啊,我又來了。”盛言聞也不否認,笑著告訴他,“馬上就要開啟五天四夜的真人秀直播,我必須得多提醒提醒你。”
時洲應話,“你放心吧,我這回不會像上次一樣露餡的。”
盛言聞輕笑一聲,“露餡了也沒關系,我自然有辦法補救回來。我去做點吃的,炒飯好不好?你等一會兒。”
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時洲躲開他的眼神,但被炒飯兩個字勾得有些饞,不得不說,盛言聞的做飯水準真的很符合他的胃口。
今天時洲意外醒得比盛言聞早,他還特意等了等對方起床,直到肚子發出了饑餓預警,他才隨手找了點吃的。
這才多久?
他就被對方養出依賴性了?
時洲暗覺不妙,“隨便吧,我不挑食。”
盛言聞眉梢微挑,又逗了一句,“知道了,炒飯里面不加蔥。”
“……”
時洲一哽,‘不挑食’的喜好被掌握得明明白白。
直到盛言聞帶著杏仁露進了廚房,他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將剩下半片的面包投喂給了口水都要掉在地上的芝麻。
“嗷嗚!”
芝麻興高采烈地搖了搖尾巴,明明嚼吧兩口就能吞下的食量,它還偏偏咬遞到杏仁的嘴邊,似乎執意和自己的哥哥分享。
時洲看著兩只狗狗間的有愛互動,隨即又把視線投向了廚房。
說來也奇怪,他這段時間才從盛言聞的身上領略了一個詞匯——
爹系男友。
明明兩人就相差一歲的年紀,對方卻像個大家長替他管這管那的,哪里還有半點對待外人矜傲貴公子的樣子?
時洲正暗戳戳地想著,腦海中的系統突然開口,【洲寶,糾正一下,不是男友,是老公。】
【……小十五,你不是盛言聞派來給我洗腦的臥底吧?】
【不是呢,我的親親宿主只有你一個哦洲寶!愛你哦洲寶!】
【可以了,喝你的虛擬可樂去吧。】
【好咧!】
……
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為了嘉賓們快速彼此熟悉、適應直播節目,也為了讓網友們習慣這樣的直播模式,《游戲人生》的第一期節目選在了好操控的室內拍攝。
地址就定在了海市附近的嵐頓莊園,上高速后的車程不到一小時。
莊園是上世紀建成的古堡群建筑,后來經過翻修再拍賣,如今成了某一富商的私人地域,尋常人是無法進入參觀的。
總導演周泉也不知道從哪里折騰來的人脈,財大氣粗地把包下了整個地段。
在直播正式開始前,節目組特意放出了一段莊園景觀的先導片——
石塊疊壘的圓形古堡墻堆聚在莊園的各處,最高處的主體臨著一面碧綠的私家湖泊。
各城堡外形依舊帶著斑駁的歲月痕跡,它們由富麗堂皇的內部走廊進行連接,室內穹頂上的琉璃散落各色光彩,將浮雕上西方各神映照其中……
既帶著年歲的厚重感,又帶著奢華的神秘感。
掐著點進入直播的網友們驚嘆不已,紛紛開啟彈幕模式。
——來了來了來了!三大平臺聯合直播的節目就是豪橫,第一期上來就那么富麗堂皇嗎?
——第一期節目是什么主題啊?好期待!
——遲點就公布了吧?既然都到古堡莊園,盲猜一個中世紀的貴族社會扮演?之前盛言聞和時洲不是出過類似的宣傳照嗎?
——啊啊啊啊啊我激動地手動!嘉賓們什么時候到啊!
越來越多的粉絲和網友們進入直播間,而節目的第一主機位也已經對準了莊園入口。
下午四點一刻。
一輛黑色豪車停在了入口,時洲和盛言聞從車內雙雙踏出門的那一刻,直播彈幕頓時爆發出來。
——盛世!盛世!盛世!是誰家的CP出現了?是我家的!
——嗚嗚嗚洲寶!快來挨親!
——聞哥好帥啊救命,要昏過去了。
——很好,夫夫就是要一起參加節目發糖!這盛世如我所愿!
嘉賓是看不了實時的直播消息的,可時洲為了預防自己出錯,也為了時刻掌握網友們的輿論動向,還是讓系統購買了[觀看直播]的適時技能點。
如今,他看著虛擬界面上的數以千計的彈幕,不得不感嘆網友們的過度熱情。
很快地,有一個打扮成莊園管家的工作人員走上前來,他的手里還托著一個神秘的木箱。
“歡迎參加《游戲人生》第一期,請玩家抽取自己的身份卡牌并且換上對應服裝。”
很顯然,這只是開場的第一步。
時洲和盛言聞對視一眼,各自抽了一張身份卡牌——前者抽到了【貴族少爺】,后者抽到了【護衛騎士】。
負責策劃這期節目的編導們看見兩人的身份牌后,眼色無一例外地亮了起來——
好家伙!
時洲和盛言聞居然默契抽到了這一組!
在節目的身份設定中,這對就是主人和騎士的貼身關系,在任何的直播場合里都要做到形影不離地在一起。
這個設定一經文字介紹,觀看直播間的CP粉頓時歡呼地像是在過年。
——說好的沒臺本呢?這不是故意的我不信!
——哈哈哈唯粉別掙扎了,抽卡前另外一個機位有幕后準備小直播,工作人員箱子里的身份卡的確都是不一樣的。
——絕了啊,盛言聞和時洲是什么天定緣分啊?
——這一戰,CP粉還沒出戰就勝利了。
——前有《亂世》劇組綁定拍戲,現有《游戲》節目抽卡錄制!橫批:盛世就要貼貼!
盛言聞讀懂角色規則,眸底晃過一絲笑意,“巧了。”
拿到卡的時洲也沒想到會巧成這樣,但畢竟參加了節目就要遵守既定的規則,“現在就要換角色服裝嗎?”
“是的,兩位嘉賓請跟我來。”
節目組安排的直播機位不止一個,專門負責播放畫面的監控組會及時在后臺給出提醒,網友們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隨時切換機位。
眼下抵達的嘉賓只有時洲和盛言聞這一組,網友們自然都跟著繼續看。
兩人跟著進了離門最近的一處石墻小屋,里面是臨時采用的服裝室。
時洲拿著自己對應的角色服剛踏入更衣小間,余光就瞥見緊隨其后地盛言聞,他連忙警惕地轉身一攔,“你干嘛啊?”
盛言聞理所當然,“和你一起進去換衣服啊?”
時洲說,“邊上不是還有更衣間嘛?”
盛言聞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在家里我們都是一起換衣服的,洲洲。”
時洲早就看見了斜對角的固定機位,同樣捕捉了盛言聞眼底一閃而過的揶揄。
果然是視帝啊,這就開始了?
時洲顧及著直播,不敢拒絕地太生硬,“你忘了上次的‘教訓’了?還想再來一次?別鬧了,你去隔壁換。”
上回是在節目宣傳照拍攝的化妝室,那時候的時洲還徹底把他當成對家,壓根不會軟著語氣和他說話。
盛言聞壓住嘴角的笑意,故意放大了語氣里的遺憾,“好吧,聽你的。”
說完,就配合進了隔壁換衣間。
這番互動一經播出,直播間蹲守著的粉絲幾家歡喜幾家愁。
——好險好險!我們家的洲寶堅守住了底線!
——不是吧,時家還有唯粉在掙扎呢?沒看見這一波盛家粉絲都不發言了嗎?聞哥這一秀恩愛就是無形大招。
——沒錯,在家都是一起換衣服的,嗚嗚嗚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誰!
——洲寶剛剛是在打什么暗語?教訓?再來一次?不會是我想得那樣吧[流口水]
——前面的姐妹,這還沒到午夜場,咱們不可以澀澀!
——來個人啊,把換衣間的簾子給我撤掉!
在彈幕的插科打諢中,盛言聞率先走了出來。
騎士裝是典型的黑色制服三件套,系緊后的襯衫護甲襯出了他的寬肩窄腰,黑色釘扣長靴拉長了他的腿部比例,明明是最簡單的服裝也讓他穿出了無與倫比的英俊氣場。
又過了一會兒,時洲才從換衣間里走了出來,只是他的雙手還在衣領位置不停擺弄。
盛言聞第一時間靠近詢問,“怎么了?”
時洲如實回答,“這領結叩太滑了,我低頭看不太清,系不進去。”
盛言聞靠近,“我來吧。”
時洲也不想在這種瑣事上浪費時間,微微仰頭任由盛言聞方便。
精致奢靡的華服在時洲的的身上同樣無錯處可挑,服裝組還特意給他備上了鑲著細小水鉆鏈的銀絲眼鏡,越發襯得他的眉眼華貴冷傲。
戴著薄繭的指腹無意蹭過精致小巧的喉結,瞬間激起一片敏感的薄紅,時洲偏頭躲了躲,小聲嘟囔,“癢,你別……”
盛言聞將默契藏在笑意里,“這回真沒鬧你,別動。”
兩人換裝后的耳麥還沒來得戴上,這段對話沒能清晰傳送到直播間里,但負責跟拍兩人的編導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們死死抿住自己的嘴巴,不讓尖叫聲冒出口——
這是什么夫夫日常調情的現場啊?
甜炸了好嗎!
……
工作人員的提示音響起,“請換上角色服的玩家前往一號古堡大廳,等候其他嘉賓入場。”
盛言聞和時洲對視一眼,剛準備踏出服裝間的門,結果迎面就撞上了另外一道身影。
在看清來人容貌的那一刻,時洲藏在鏡片下的眼色不由沉了沉。
對方是節目組的嘉賓之一,章許溪。
自從那日直播預熱和鹿然重逢后,時洲就在系統的加持下查詢到了不少網絡舊聞——
好友鹿然和章許溪曾經有過一段短暫到不能再短暫的戀情,當年消息被媒體曝光后,章許溪的公司第一時間發表了澄清聲明。
章許溪原是愛豆出道,《亂世》播出又獲得了演繹事業上的二次上升,女友粉們的瘋狂程度遠遠超過其他演員粉。
這戀情曝光和澄清聲明一前一后地出現,他的毒唯們認定是鹿然單方面不要臉地勾引,甚至還跑到鹿然工作的地方進行了一系列的圍堵和傷害。
時洲不用多想就知道鹿然手腕上的那道傷疤從何而來,雖然他缺失了這五年間的經歷,但依舊相信自己年少認識的那個好友——
要不是被傷害到了極致,對方又怎么會涌現出那種絕望至極的念頭?
無論如何,章許溪在戀情曝光后選擇甩鍋,絕對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該有的態度!
要不是和節目組簽好的協議,時洲實在不樂意和這樣的渣男上同一個節目,所幸他今天出發前早有預料,沒讓身為團隊化妝師的鹿然跟著一塊過來。
盛言聞察覺出時洲的低氣壓,眸波微晃。
三人當年共同出演過《亂世》,在拍攝期間都建立了很不錯的關系,即便劇播結束,他們也都保持著一定頻率的聯系。
直到出了鹿然那檔子事,一心向著鹿然的時洲才徹底對章許溪冷了態度。
他們的私下關系變動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說。
毫不知情的節目組為了熱度召集了他們三人,又貫徹了‘盲盒’官宣模式,在簽訂拍攝協議前,雙方的確不知道彼此的參與。
盛言聞上前半步,主動招呼,“許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章許溪和他簡單擁抱了一下。
他短暫和后方的時洲視線相對,眉眼掠過一絲并不明顯的復雜。
畢竟是當著直播間網友們的面,他們身為公眾人物不可能意氣行事。
在簡單的招呼過后,盛言聞和時洲就在‘管家’的帶領下先前往了古堡的集合大廳。
一小時后。
官宣的八名嘉賓終于全部換裝出現在了古堡大廳。
除了盛言聞、時洲和章許溪之外,女嘉賓宋瑩瑩當年也在《亂世》中有格外精彩的表現。
余下的四名嘉賓里有唱跳愛豆,有人氣歌手,有知名主持,也有搞笑綜藝咖,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所有人都換上了帶著各自屬性的角色服裝,俊男美女的搭配很是養眼,全景鏡頭一掃過,期待已久的粉絲們就炸了鍋,紛紛發送彈幕為自家正主吶喊助威。
屏幕前,有《亂世》的劇粉差點激動得哭出聲,“啊啊啊啊啊啊盛時章宋,時隔五年,我的《亂世》四人組聚集了!節目組牛逼!”
這條彈幕收獲了不少人的點贊,結果就有不知道從哪里跳出來的黑粉跳腳發言——
嘖嘖,當年《亂世》四人組,現在就屬時洲混得最差勁!要不是背靠著盛言聞這棵大樹,他哪里有資格上這節目?好意思嗎?
黑粉言論一出來,立刻引起了多家粉絲的圍攻。
——人家一回歸熱搜就上了兩輪了,比你有資格!不服憋著!
——這又是哪家的批皮黑?酸氣沖天了。
——黑粉滾去看一眼周泉導演的事前訪談吧,節目開始策劃前,時洲就是第一序列爭取的嘉賓!
利用系統技能點的時洲看見了這波小爭執,眼色微變。
系統感知到他的心緒,【洲寶,你沒事吧?】
時洲回答,【沒事。】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言論的出現,娛樂圈嘛,沒爭議才是糊的開始。
無論是在電視劇里,還是在真人秀里,他都有信心靠自己的實力和魅力贏回一切。
短暫的嘉賓集合結束,終于來到了第一部分的正戲。
《游戲人生》對嘉賓來說,是完全盲盒形式的節目直播,他們只知道每期的主題和內容都不同,也不知道這第一期會是什么玩法?
正想著,鏡頭外的周泉導演終于開了口,“歡迎八位嘉賓來到《游戲人生》第一期——金幣博弈,本期設置環境為‘古堡主題’,請嘉賓牢記自己的角色屬性,未來三天隨時將觸發盲盒任務。”
八位玩家里有隱藏的身份信息,每人都有定量的初始金幣,除了滿足日常所需,也會有藏在暗處的信息交換、買賣,以及指不定什么時候可能會遭遇的淘汰和嘉獎。
最終累積金幣數最多的嘉賓,將會獲得下期節目的優先知情權,以及節目組將會以他的名義捐出一筆慈善基金。
“為了讓嘉賓們有個適應過程,今日份沒有角色任務,在古堡的第一次晚宴聚餐前,請大家行使第一次金幣購買權。”
話音剛落,現場投影和直播間都同步出現了購買內容——
這三夜的住宿權,需要嘉賓們自行花錢。
有普通的單人間,五十金幣一晚;
也有普通的雙床間,八十金幣一晚;
當然,在如此奢華的古堡內也有頂奢臥室可供選擇。
三種型號房間依次展示,現場嘉賓和網友們才明白什么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有女性嘉賓心動發問,“奢臥的價格多少?”
節目組早已經料定了嘉賓們的偏愛,“僅此一間,拍賣進行,較高者得,一次性入住三晚,起拍價三百金幣。”
起拍價一開始就高出了三晚的單人間價格。
話音剛落的那一秒,時洲就看見盛言聞抬了手,“四百金幣。”
“……”
這拍賣價一出來,徹底扼殺了其他嘉賓的叫價念頭,全場眾人的目光無一例外地落在了盛言聞的身上——
總共就五百金幣,盛言聞這是不是玩得太狠了?畢竟現在金幣的用處還沒徹底公布,再怎么樣都得留著點后路啊。
節目組也沒料到拍賣開始就宣告了結束,無人再叫價,只好一錘定音。
時洲看向神色淡然的盛言聞,無奈,“你怎么這么沖動?萬一金幣用盡了要淘汰呢?”
觀看直播的盛家粉絲也揪著一顆心——
是啊!不能這樣瞎花錢啊!
哥,雖然你舉手競價的姿態是很帥氣,但萬一節目組真來了個金幣花光就淘汰的制度,這不是得不償失嗎?不會是剛剛沒弄懂游戲規則,所以莽撞了吧?
盛言聞完全不覺得心疼,在確認自己競拍成功后問,“沒規定奢臥只能我一個人住吧?而且不是說,我的‘騎士’身份要全程和‘少爺’形影不離?”
說到后半句話,他含笑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時洲的臉上。
“……”
時洲突然間就弄明白了什么,耳根子一燙。
其他都是單人小床,但是奢臥是大床,睡下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而且現場嘉賓里好像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同床共枕’了。
這下子,全場人都反應了過來,直播間里的CP粉們瞬間哄笑成一團。
——好家伙,聞哥不是沒弄懂規則,他這是太懂規則了,這是下手為強,擺明不想讓其他嘉賓競拍成功。
——論夫夫黨上節目的好處,一人花錢兩人用。
——聞哥:什么金幣?我不稀罕,什么淘汰?我不在乎。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我們聞哥又有什么錯呢?他不過是想和老婆日日夜夜都貼貼!
作者有話要說:
#成熟聞哥:抓住一切機會和洲洲貼貼。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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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雷】夜闌、江甜甜的望仔仔、給習清哥哥買玫瑰花、有種你再跑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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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時洲暗中提了一口氣——
要和盛言聞住在同一個房間?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怎么能行!
還沒等他想好拒絕的措辭, 邊上的宋瑩瑩就玩笑開了口,“哎喲,這自帶伴侶上節目就是不一樣啊!聞哥這金幣花得夠闊綽。”
“……”
時洲看著四面八方的直播鏡頭, 欲言又止。
轉眼間, 盛言聞就用金幣已經和節目組完成了購買交接, 他余光瞥見時洲微微發紅的耳根子, 對著眾嘉賓坦然一笑。
“抱歉了各位,時洲睡覺認床,我想著大床睡著可能舒服些。”
平靜中帶著一絲絲得意, 頃刻炸出千層浪。
站在外圍的工作人員們簡直快要跟著網友們一塊嗑傻了——
句句話都不離開‘時洲’, 這到底是什么寵夫人設啊?那是時洲睡覺是認床嗎?分明是你們這對夫夫只認彼此吧!
當年在《亂世》劇組, 作為重要配角的宋瑩瑩就見證了兩人感情的升溫全過程, 后來‘盛世’成了大勢所在, 她在鏡頭前干脆不避諱自己嗑CP的心。
如今有機會在節目里重聚, 她的揶揄說來就來,“從劇組秀到節目組,我說你們倆人就這么分不開啊?”
時洲笑不由心地悶應一聲,將視線挪回到盛言聞的身上。
——看看你干得好事!
盛言聞讀懂他眼神里的‘問責’,眸底悅意不掩藏。他趁著其他嘉賓用金幣兌換普通住宿的空隙, 捂住耳麥,“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上節目就得以‘夫夫’的身份相處,不能在鏡頭前露出破綻。
時洲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這第一期上來就是暴擊高難度。
這坑來得又快又急,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全部人就已經默認他和盛言聞今晚要睡在一床了?
在簡單的確認往入住后, 節目組這才繼續說。
“為了讓各位來賓擁有一個愉快的開始,古堡特意開啟了盛大的晚宴歡迎儀式, 每人只需交付五十金幣就可以獲得請柬。”
說得直白點,就是用金幣換取一份沉浸式的精致晚餐。
原以為嘉賓們會毫無意見地上交金幣換取邀請函資格,但導演組沒想到盛言聞這次留到了最后都沒交錢。
“我可以不參加晚宴嗎?”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身旁的時洲,“要沒錢了。”
剛剛交完金幣拿到邀請函的時洲掠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剛剛花錢時的姿態不是挺闊綽的嗎?怎么會沒錢了呢?盛少。”
盛言聞無奈湊近,“我那都是為誰花的金幣?你還舍得調侃我?”
時洲故意不理睬,趁機提出,“我可沒說要住,不然你單獨睡,我現在再花金幣買個單人間。”
盛言聞直接否決,“不行。”
兩人旁若無人地交流著,盯著他們專屬直播機位的CP粉們一半尖叫一半哄笑。
——哈哈哈哈哈聞哥終于意識到自己要沒錢了。
——懂了懂了,咱們聞哥飯可以不吃,但必須和洲寶一起睡覺。
——救命!誰還記得這檔直播節目的定位啊?盛世怎么從出場到現在無時無刻不在調情啊!
——時洲怎么這樣啊,看他這態度根本不愿意給盛哥花錢,這哪里是夫夫不會是白眼狼吧?無語死了。
這條毒唯的發言在一眾CP粉的言論里各位明顯,只過沒等眾人發送彈幕反駁,鏡頭前的時洲就有了動作。
他主動拿出了五十金幣,上交給了節目組,“沒規定不能代替花金幣吧?我再要一張晚宴邀請函。”
雖然節目組的游戲任務還沒正式啟動,但他們就從一開始就說明了本期是單人金幣博弈賽。
盛言聞為了花四百金幣拍下奢臥入住權,除了雙人入住價格還算劃算,更重要的是他私心想和時洲共住。
盛言聞參加這個節目的初衷就是為了時洲,至于每期游戲任務的輸贏壓根都不在意,但他沒想到——
一貫好勝心強的時洲居然會放棄目前的金幣優勢,替他主動付了這筆晚宴費用。
盛言聞攔住他,“不用,我還有金幣。”
“你那點可憐兮兮的金幣還是自己留著吧。”時洲將兌換來的邀請函放在他的手上。
明明軟著心腸怕他真餓了肚子,但就是嘴硬找理由,“那房間費用本來就該我出一半,你要是金幣不夠了我來出就是。”
盛言聞低笑,“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時洲掩唇悶咳,沒在鏡頭前駁回這話。
為了讓八位嘉賓更好地適應后續的長時間直播,節目組沒有一上來就用任務刁難,首波聚集后就是用于相互熟悉交流的晚宴,安排得非常貼心自由。
時洲和盛言聞是最后抵達晚宴大廳的。
圓形的屋壁延伸到了頂端,上方垂落了一個過分夸張的金銅吊燈。
四周的墻面被做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圓拱門,內嵌著數十幅規模巨大的天使浮雕畫,而地面上布置得是純手工編織的花鳥紋毯。
最夸張的是,節目組不知道從哪里請來的群演,每個人都穿著符合古堡主題的服裝。
散在一側角落的樂隊演奏起了古典音樂,所有人都在就著音樂舞動、暢聊,仿佛一下子就將拉入了中世紀的某場貴族宴會里。
這排面,比起一般的電視劇布景都要來得華麗。
直播進展到晚間時段,熱度比起初始又翻了一輪,網友們感嘆節目組大手筆的同時,時洲等人也隨心開啟了晚餐模式。
不知過了多久,現場的交響樂停下。
很快地,一段激烈卻極有技巧的鋼琴獨奏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時洲定眼望去,才發現近處的鋼琴演奏者換了人。
對方的側顏輪廓很優越,落在琴鍵上雙手移動地速度越來越快,隨之而來的音符像是跳躍在人的心坎上,狠狠刺激著全場人的亢奮神經。
作為鋼琴操控著的年輕男子依舊很從容,嘴角還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酷味,仿佛這樣的演奏對他而言只是一場簡單游戲。
時洲聽出這段曲子的高難度,指尖蠢蠢欲動地跟著節奏輕點了一會兒,身邊忽然傳來宋瑩瑩和其他兩位女嘉賓的聊天。
“總算知道南嘉為什么一出道就有那么多女粉絲了,果然會彈鋼琴的男孩子魅力系數直線上升。”
“是啊,年紀輕輕的,這作詞作曲厲害,歌唱得也好,我助理前兩天還在哼他的歌呢。”
南嘉?
時洲盯著坐在鋼琴前的年輕男子,總算將這個嘉賓名字對上了號。
腦海中的系統感知到了時洲想法,迅速將南嘉的出道資料全部調取了出來——
南嘉如今才二十六歲,是兩年前才出道的歌壇新秀,在比賽時就憑借著杰出的實力和顏值收獲了粉絲無數,成功簽約了當下最具規模的音樂經紀公司。
比賽結束后,南嘉用時半年創作出了首張專輯,不僅網絡音源一經發行就順勢席卷了華娛各大音樂榜單。
不僅如此,實體銷量還刷新了近幾年的樂壇記錄,演唱會更是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
要知道,華娛樂壇這些年的發展有些停滯不前,但南嘉成了一股不可低估的新勢力,強勢站穩了腳跟。
鋼琴曲進入尾聲。
現場群演們的掌聲和歡呼聲自發響了起來。
時洲的指尖停下了輕微動彈,但內心深處被鋼琴勾起的念頭蠢蠢欲動。
盛言聞的視線從始至終地放在他的身上,低問,“你想上去試試?”
時洲偏頭看去,沒料到自己分明什么都沒說,卻照樣能被盛言聞看個透徹。
盛言聞點破,“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學過琴。”
時洲如實回答,“有點想試試,但也好幾年沒彈了。”
在成為演員出道前,時洲在養母的強制要求下學了近八年的鋼琴,每周都要抽出一定量的時間進行練習。
練琴的日子長了,他內心難免會有厭倦的時候,后來他做了領養后第一件叛逆的事——放棄鋼琴成了演員出道。
穿越前的他拍了三年的戲,鋼琴不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可現在南嘉的演奏勾出了他的蠢蠢欲動。
盛言聞湊近,耳語提醒,“喜歡那就去試試?別忘了現在是節目直播,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錯過任何一次能發光的機會。”
即便,不是在演技這方面。
盛言聞認定時洲足夠好,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愛人能依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在這個圈子里站穩腳跟。
時洲偏頭對上盛言聞深邃的視線,不知怎的,那點沖動被無限滋養放大,“那我去了?”
盛言聞給予肯定,“去吧,我看著你。”
時洲放下酒杯靠近鋼琴,恰巧和要下臺的南嘉打了個照面。
南嘉有些驚訝于他的上前,不確定地問,“時先生,你這是要上臺演奏?”
“我們差不了兩歲,相互喊名字就好。”
時洲推了推還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眸光清淺,“被你變奏的《狂歡節》勾了一絲興趣,過過癮而已。”
連那么冷門的鋼琴曲變奏都知道,這可不是隨便過過癮吧?
南嘉目光里暗含探究,眉梢一挑,“我先下去了,舞臺留給你,請便。”
兩人短暫聊天的場景被收入直播鏡頭中,有后場的編導低聲驚訝,“時洲這是要彈鋼琴?以前做背調的時候怎么沒聽說?”
“不應該啊,網上沒有出現過任何時洲彈鋼琴的視頻,而且他的粉絲圈里也沒任何相關言論。”
“網友們的興趣都起來了,彈幕時速高起來了。”
導演周泉一向看重時洲的熱度,當機立斷,“主機位鏡頭繼續留在臺上對準時洲,另外專屬鏡頭也都給我對準了臺下嘉賓。”
“特別是盛言聞的反應,要實時記錄下來。”
他們這檔節目組追求的就是熱度,只要在不違法違規的情況下,自然是網友和粉絲們想看什么,他們就得出什么畫面內容。
后臺編導們在商討的同時,直播間里也在議論紛紛。
——臥槽!洲寶這是要彈鋼琴嗎?本媽粉之前怎么不知道阿崽還有這項技能啊!
——時洲就這么見不得其他人好?見南嘉熱度上來了,又要上趕著作秀搶奪鏡頭了?
——前面那個黑粉能不能滾出直播間?主鏡頭一到時洲就看見你逼逼賴賴的,煩不煩?
——反正南嘉鋼琴是專業水準,時洲和他完全沒有可比性,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一直躲在暗處的黑粉和毒唯似乎終于找到了攻擊點,開啟了一波接一波的彈幕嘲諷。
此刻的時洲已靜坐在鋼琴前,為了更好地全情投入,他讓系統暫時關閉了虛擬界面上的實時彈幕。
系統搓搓小手期待,【洲寶,你要彈奏什么曲目?我這邊可以提供[隱藏曲譜]技能點哦!】
時洲從容一笑,“不用,你搜不到的。”
還沒等系統明白這話的意思,時洲就已經合了眼,他捻了捻微涼的指尖,這才揮動雙手落在了黑白琴鍵上。
很快地,一串優雅而抓耳的曲調流淌在整個大廳上方,同樣闖入了每位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的耳中。
主鏡頭一直定格在時洲的身上,白皙好看的指尖流連在黑白色的琴鍵上,在冷色燈光的照耀下有種獨特而瑩潤的美感。
直播不存在拼接的可能,能展現的都是硬實力。
沒有一刻不嫻熟的卡頓,是孰能于心的基礎技巧,而指尖流動的情感更是潤物無聲的細膩。
如果說,南嘉的激烈演奏代表酣暢的狂歡,那么時洲的演奏輕易將在場所有人狂熱的心撫于平靜,就像是兒時獨有的搖籃曲,帶著溫柔又繾綣的力量。
嘲諷的彈幕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陷入癡迷和驚嘆。
——我靠!時洲那么牛逼的嗎?
——八年老粉也是第一才知道洲寶會彈鋼琴!是這兩年退圈新學的嗎?洲寶好棒啊嗚嗚嗚!
——鋼琴專業的孩子在這里,時洲這個駕馭流暢度不可能是新學者,如果他演奏技巧類的曲目不一定比南嘉差。
——外行人覺得這個曲子超級超級好聽,求個名字啊。
——對不起,我根本無心聽曲子,快溺死在時洲的顏值里了!
——啊啊啊要瘋了!我最愛的白月光冷美人回來了!我就敢說:時洲這一掛的顏值在圈里壓根沒有替代品!
直播屏幕中,時洲的身子隨著曲調微微晃動,高架在鼻梁上的鏡框細鏈泛出細碎的微光,襯出那張俊清冷如仙的俊顏。
就像夜幕中海天一色間的那輪月光,是令人向往卻不可沾染的存在。
舞臺下的盛言聞一瞬不瞬地盯著,積壓在心底的情愫如同滔天的駭浪翻涌,即便早已將這輪月光擁入懷中,可他仍然會冒出不可控制的‘自私’念頭——
他恨不得擁得更緊些、再緊些,將這抹月光染上屬于自己的底色。
…
臺上一曲終了。
掌聲似乎比南嘉演奏后更熱烈了一些。
時洲攏住發燙的指尖,在行了一個標準的鋼琴禮儀后下了臺。
他不著痕跡地輕呼了一口氣,慶幸他自己裝著‘五年前’的靈魂,指尖還裝著未徹底丟失的功力。
時洲抬眼撞上盛言聞的目光,沒有閃躲地走了回去,“怎么樣?”
“當然很好。”
說起來,這也是盛言聞第一次聽時洲彈琴。
兩人相識于演員身份,直到相戀后時洲才在一次聊天中透露過自己曾經學習過鋼琴,原本他答應了有機會就單獨為戀人演奏上一首。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拍攝意外和時父重病接踵而至,時洲不得不選擇暫緩娛樂圈的事業。
盛言聞支持并且尊重他的決定,卻不料兩人在日復一日的異國時差的相處中淡了話題,直到時洲回國卻突然失憶……
兩人才聊上一句,南嘉和其他嘉賓也都靠近了。
南嘉主動問,“時洲,你學了多久的鋼琴?很厲害。”
“進圈前學了七八年,現在已經很久沒練過了。”時洲謙虛,淺笑將夸獎還了回去,“你才是專業的,比我更厲害。”
南嘉繼續追問,“那首曲子是?”
時洲的腦海中晃過一個模糊的年輕女人的身影,眸光不自覺黯淡,“算是原創吧。”
“原創?”
周圍群演們聽見這話,越發流露出了崇拜目光。
時洲不是演員嗎?
怎么在鋼琴和音樂上還有這種造詣呢?
盛言聞察覺到四周集中在時洲身上的視線,突然間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恰時,墻上厚重掛鐘就響起了聲音,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晚宴結束。
南嘉似乎意猶未盡,“時洲,等這次錄制結束,我們加個微信?有機會的話可以切磋交流一下?”
時洲頷首,“好。”
盛言聞默默看著兩人的交流,語氣里一絲并不明顯的酸氣,“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指不定有什么游戲任務。”
昔日身為劇組同事的宋瑩瑩和章許溪看出端倪,一前一后地應了句——
“差不多是該回去了,收拾收拾睡個美容覺。”
“嗯,我也走了。”
“……”
時洲重新記起這件大事,不得不在鏡頭面前表現配合。
NPC管家將兩人和隨身行李帶到頂層奢臥,瀟灑轉身離開,時洲進了房間才知道,里面同樣安裝了幾處攝像頭——
直播還沒到規定結束的晚九點半,各家粉絲依舊可以通過專屬機位觀看到自家正主。
時洲摘下眼鏡,心里直犯嘀咕。
之前兩人在家的時候,每晚一到這個時間點,時洲就會帶著狗狗們進了屋子,而盛言聞也遵守著說好的‘約法三章’,從不逾規。
如今到了真人秀節目里,鏡頭前還不知道有多少粉絲盯著,時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和盛言聞相處。
盛言聞看穿了他的為難,平靜提議,“你要不要先去沖個澡?”
“也好。”
時洲點了點頭,拿起換洗袋就快速進了浴室,決定能拖延多長時間就拖延多長時間。
浴室門咔嚓一關。
盛言聞靜坐在沙發上,利用耳麥聯系編導,“陳編,在嗎?”
“在的,聞哥請說。”
盛言聞絲毫沒顧及還在直播的鏡頭,開門見山地索要,“時洲剛剛彈琴的高清錄像片段,麻煩單獨發一份給我,越快越好,謝謝。”
在后臺收到要求的陳編導平靜應話,實則內心和CP粉們的實時彈幕一致炸開了花。
聞哥!
你就這么愛嗎?
愛到來不及等網絡上的直播回放,趁著洲寶洗澡的第一時間就索要鋼琴視頻!絕了啊!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放慢淋浴速度的時洲在浴室里待了許久,直到實在拖延不下去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打開了浴室的門。
“洗完了?”
站在床頭柜前的盛言聞手里拿著兩份錢袋,里面裝著節目組統一發給他們的金幣。
時洲目光一凝,迅速靠近,“你拿著我的金幣袋做什么?”
話音剛落,盛言聞就唰啦將兩份金幣倒在一塊。
緊接著,他將屬于時洲的沉甸甸的錢袋遞了回去,故意借著角色身份打趣,“回少爺的話,我這是在上交私房錢。”
“……”
時洲沒想到一出來就得迎接盛言聞的調侃,差點招架不住。
“什么私房錢?明天游戲任務肯定要用到金幣,這都給我了你怎么辦?”
一邊說著,一邊打算重新將金幣一分為二。
盛言聞一把攏住他的手腕,笑意更深,“現在給我也不要,如果明天要用到金幣,我再向你申請,好不好?”
時洲呼吸一緊,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快到直播結束點了,但兩人專屬直播間里的熱度不降反升,看見這一幕互動的cp粉們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歡。
——上交私房錢?我沒了,請問這是什么好老公寵溺現場!
——姐妹們!聞哥絕對是故意的!之前在沙發上看了那么久的鋼琴視頻都沒想著弄金幣,一聽見浴室開門動靜就立刻拿錢袋行動了!他就是當著洲寶的面賣乖討賞呢!哼,結婚后的男人都是小心思!
——艸!原來私下的聞哥是這種風格嗎?戀愛果然還是看別人談最有意思!
——對不起,我有罪,我現在無心其他,只想著對淋浴后的粥寶澀澀!這也太奶太粉太可愛了吧!
淋浴后的時洲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絲質睡衣,因為是在浴室里待得久了,他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一片令人心動的緋紅色。
平日里不常見的頸側胎記更是露了個徹底。
面對面的盛言聞注意到了這點,眸色漸漸暗了下來——
說真的,他突然特別后悔讓時洲上這檔節目。
無論戀人失不失憶都應該被鎖在家里,以他自己的方式把這兩年失去的相處統統補回來。
時洲被盛言聞從未有過的眼神盯著一陣燥熱,總有種誤入惡狼捕食的慌亂,“算了,金幣的事情明天再說,你、你先去洗澡吧?”
他瞥向床頭柜上的鬧鐘,離直播結束還剩下最后一分鐘。
盛言聞輕易捕捉到了他的小心思,目光下垂后,故意往前近了一步。
正處于提防狀態的時洲跟著往后一退,不料小腿抵在了床沿,失去平衡跌坐在了床上。
與此同時,盛言聞像是早有預料般地彎下身子,將他徹底控在了自己的掌控范圍中。
屏幕前的CP粉們看得心臟一凝,結果下一秒,直播界面到點驟然切斷。
——靠?沒了?直播結束了?
——黑屏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節目組給我出來!我褲子都脫了就給我看這個?
——啊啊啊啊抓狂!到底有什么是我這個高貴的視頻會員不能看的?
——來個人把網線給我續上啊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心機聞哥:知道你們想看什么就是不給看,還得故意卡在直播結束前宣示一下主權。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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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雷】江甜甜的望仔仔、旺旺碎冰冰、夜闌、叁柒、有種你再跑、清墨、Meatball、卡其色的過兒 1個;
【營養液】夢深凌源 10瓶;牛奶秋刀魚 9瓶;今生,就當渡劫了 7瓶;暮淵、豬豬人、薩厄.楊、長筠 5瓶;carrissa 3瓶;云淡煙水空、一抹星月、冉傾 2瓶;伊甸園的小可愛、檸檬你個醋壇子、微、橙子、雨后咖啡店、是封寒不是瘋憨、戰哥弟弟愛你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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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時洲看著半壓制在上方的盛言聞, 緊著呼吸地‘嘶’了一聲,眉眼間晃出顯而易見的痛苦。
盛言聞帶著掌控欲的視線一緩,“怎么了?”
時洲一手撐著床, 一手抵在盛言聞的肩上, “別靠過來了, 我、我腳腕磕到了, 疼……”
盛言聞頓時將那點玩笑的心思收了個明明白白,撤身蹲了下來查看,“哪里疼?我看看。”
床坎外圍黏釘著一圈的銅制裝飾, 只是被下垂的床單遮掩住了, 時洲剛剛退得太快, 腳后跟這才狠狠磕了上去。
“沒事, 我緩緩就好。”
時洲往床后方坐穩, 快速將雙腿也盤了上來, 他穩了穩有些錯亂的呼吸,“直播是不是結束了?”
眼尖的盛言聞忽地攏住他的腳腕,眉心露出自責,“別動,右腳后跟都撞紅了, 我給你揉揉。”
時洲是很容易淤青的體質,又加上本身皮膚偏白,一點小磕碰在他的身上都會落下痕跡,往往都得好幾天才能消。
話落,略帶薄繭的指腹就按揉了開來, 疼痛之外還夾著一絲酥麻。
時洲實在不適應這樣的接觸, 呼吸驟然間紊亂。
他紅著耳根子掙脫,“我自己來, 你沒事故意湊那么近做什么?怪你。”
“是我錯了。”
盛言聞認錯也干脆,怕他矜持著隨便對待,“那你自己多揉揉,我去外面小冰箱里看看,最好還是找東西冷敷一下。”
時洲自行揉了揉,被對方的語氣哄得有些不自在,“盛言聞,我沒那么矯情。”
盛言聞認真說,“你是不矯情,是我在擔心。”
盛言聞起身,很快就拿了一小瓶蘇打水走回來,“來,敷一下。”
時洲接過哼聲,“現在知道找補了?剛剛開著直播,我看你擺明是想看我在鏡頭前出糗。”
現在直播結束,時洲沒了那點心理負擔,又恢復了正常的聊天模式。
“是誰小沒良心鬧失憶,硬要和我保持距離。”盛言聞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只是想讓大家認清一個事實。”
時洲垂眸揉著腳踝,沒接話。
盛言聞坐在床邊的單人椅上,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會彈鋼琴,卻不知道你彈得那么好,今晚這場直播一出去,你又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的眼。”
“我聽說那個南嘉性子挺傲的,不是也主動搭腔向你要了私下的聯系方式。”
話里有話。
時洲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悶咳一聲轉移話題,“說別人小小年紀性子傲,我看你以前也不差吧?貴公子呢。”
盛言聞挑眉,“我那點脾氣,不是早就被你磨沒了?”
簡單一句,都像是專屬于他的情話。
“……”
時洲擰開蘇打水喝了一口,繼續改話題,“我以前真沒在你面前彈過鋼琴?”
盛言聞說,“沒有。”
時洲抿了抿唇,簡略解釋,“其實沒什么,就是小時候學了□□年的鋼琴,但慢慢就發覺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后來遇到了笛安姐,聽從她的建議改道去當了演員。”
盛言聞知道這點緣故,頷首反問,“嗯,但鋼琴是爸媽逼你去學的?”
時洲緩了緩才意識到盛言聞口中的‘爸媽’是指哪一方,“不算逼吧,起初我自己也開心樂意,后來……”
時洲似乎有所顧慮地停了下來,反問,“盛言聞,我爸媽對我們‘結婚’的事是什么態度?”
短暫對視間,答案不言而喻。
盛言聞斟酌了一下措辭,“不太贊同。”
要不是因為這事,兩人不至于拖到現在都沒辦婚禮。
盛言聞和時洲是在熱戀沖動之下領得結婚證,沒有過多顧忌過雙方家庭,得知這事的時母態度格外激動抗拒,偏偏又遇上了時父查出身體疾病。
時洲待在國外的這兩年,盛言聞起初會在通告間隙飛去找他,但每每遇上時母,對方的態度總是格外冷漠疏離。
再后來,盛言聞的事業越來越忙,而時洲能飛回國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時洲早就料到這種可能性,勉強壓住心尖那絲無助,“盛言聞,我有點累了。”
盛言聞明知道他是在躲話題,但還是順著他,“好,你早點休息。”
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時洲對父母的關系總是不愿多提及,大概是存了什么不能深說的矛盾。
盛言聞在意,但不逼問。
他愛的是時洲這個人,和其他因素都無關系。
“我先去洗澡。”
“嗯。”
盛言聞拿起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時洲確認了關門聲,眼色泛起波瀾——
看來之前對自己的猜測并沒錯,五年前后的他都將兒時福利院的身世藏得很深,盛言聞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被時氏夫婦領養的。
這樣也好。
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時洲又給自己灌了一口蘇打水,強行將這些家庭問題拋之腦后。
…
一段時間后。
穿上浴袍的盛言聞從浴室走了出來,他用一次性毛巾將臥室內的兩個鏡頭全部擋住,警惕性十足。
盛言聞轉過身和時洲對望,“不是說困了嗎?還不睡覺?”
時洲深呼一口氣,“你睡哪兒?”
盛言聞似笑非笑地靠近,但沒急著往床上躺,“你希望我睡哪兒?你要是不介意,我當然想睡在床上,但你要是介意,我去睡外面的沙發。”
時洲下意識地扯了扯身前的被子,“我剛剛找了一圈,沒有備用的被子。”
盛言聞神色微凝,終究不愿將時洲逼得太緊,“沒事,我去睡沙發,夏天待在室內也不怕著涼。”
說著,他就打算往客廳撤。
“盛言聞。”
時洲急促喊住他,吞吞吐吐,“你、你別睡沙發了,萬一明天睡過了直播開啟的時間不就露餡了?”
“……”
盛言聞確認了他的神色,溢出一聲驚喜的低笑,“那我在這里睡?”
時洲往右側挪了挪,避開他的視線,“我要睡覺了,你記得關燈。”
盛言聞看著他快要紅出血的耳朵,忍住愉悅笑意,“好。”
…
屋內的燈光驟然滅下,另側的被子輕微掀起。
側躺閉眼的時洲一動不敢動,心尖彌漫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早點睡吧,晚安。”
“嗯。”
時洲原本以為盛言聞還要說些不著調的玩笑話,但對方竟然一改常態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時洲高筑的精神防線松了下來,習慣性地將自己裹在被子里。
被窩里沾著淡淡的香氣,像是淋浴后沐浴露的香味,又像是從盛言聞身上傳來的,悄無聲息地給了他一種熟悉的安定感。
向來認床的時洲泛起困意,意識漸漸朦朧。
睡意昏沉間,那道藏在記憶深處的溫柔而模糊的身影又出現在眼前,時洲聽見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我們家寶貝就這么喜歡喝媽媽做得杏仁露呀?好喝嗎?”
“嗯,好喝。”
“寶寶,你坐在這里等媽媽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我想跟媽媽一起去。”
“聽話,你乖乖坐這里,等這杯子里的杏仁露喝完了,媽媽就來帶你回家,好不好?”
時洲拼了命地想要去追,但雙腳像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背影越走越遠。
忽然間,眼前的畫面模糊又重疊——
“這孩子暫時安排在你們福利院了,他媽前兩天想不開跳橋沒了,親生父親一直沒找到……后續有情況再等警方通知吧。”
“看著挺乖的不鬧騰,哎,當父母也太狠心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多少有點記憶了,將來萬一留下心理陰影可怎么辦?”
時洲發現自己成了置身事外的人,只能看著那個年僅六歲的小孩靜靜攥著瓶喝干凈的杏仁露,躲在福利院里不爭不鬧不吵地過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日,有對素未謀面的夫婦將他摟在懷中。
那個女人存了幾分記憶中母親的模樣,眼里含著溫柔的熱淚問他,“你以后就姓時,跟著我們一起到國外生活,好嗎?”
“……好。”
曾幾何時,時洲以為自己足夠幸運,在一眾大齡孩子中還能被挑選著離開福利院。
養父母對他極好,讓他學鋼琴、學繪畫,給他規定好衣食住行,如同親生兒子那般疼他愛他,時洲也用盡全力將方方面面做到最好。
直到很久以后,那位如母親般溫柔的女人漸漸變得歇斯底里,日復一日用愛為他上了枷鎖——
“時洲!我說你會對海鮮過敏,就是會對海鮮過敏!不準吃就是不準吃!”
“今天練琴了嗎?這種曲譜他練兩三次就會了!我說了不合適你的衣服為什么還穿?他就不會喜歡這種風格的衣服!”
“時洲,你能不能自覺點?你這孩子怎么越長大越不像他!”
夢里的畫面漸漸扭曲,如同旋渦一樣將人往下拽,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時洲瞬間驚醒,整個人緊繃著身子發出壓抑的嗚咽。
“洲洲?”
床頭燈光驟亮。
意識到不對勁的盛言聞將茫然若失的時洲圈在懷中,低聲哄他,“是不是做噩夢了?別怕,我在這里。”
指腹帶著安撫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蹭過濕潤的眼角眉梢。
【——叮!檢測到宿主陷入極端夢魘情緒,已主動啟用[安睡好眠]技能點。】
時洲的瞳孔迷茫又無助地顫了顫,抽泣般地喘了兩聲,強烈的疲憊感讓他壓根無法分清夢境還是現實。
身體的本能完全取代了未曾蘇醒的理智,他偏頭蹭了蹭盛言聞那帶著溫燙的掌心,這才尋求安全感似地往對方的懷里鉆。
“……我不想一個人。”
哭腔哽咽。
盛言聞連人帶被圈得更緊了,“我在這兒,你不是一個人。”
在系統和身側人的雙重加持下,時洲又被睡意拉扯了回去,“我、我困。”
“好,那就繼續睡。”
盛言聞感受著懷中人漸漸平復的顫栗,不越界地溫柔低哄,“洲洲,不怕,有我在這里陪你。”
沉穩有力的心跳撞入耳膜,敲碎了那些如同夢魘般的記憶。
一夜好眠。
時洲迷迷糊糊地睜眼,又格外眷戀被子的溫度將腦袋縮了進去,被窩里淡而舒心的山茶香氣還沒完全消散。
“……”
時洲的意識終于歸攏,他看著已經空落落的床側,“人呢?”
起床氣莫名作祟,攪得時洲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情緒,還沒等他徹底緩過神,屋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盛言聞走回屋內,他第一時間注意到時洲微微下落的嘴角,笑哄,“睡飽了沒有?又鬧起床氣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鬧什么起床氣?”時洲駁了他一句,帶著睡醒后獨有的鼻音,“你什么時候起的,怎么不叫醒我?”
“見你睡得熟,所以沒喊你,反正節目組的集合直播時間在十二點。”
盛言聞沒有刻意提及凌晨那點小插曲,“醒了就去洗漱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沒有你常喝的那款杏仁露,但給你熱了杏仁牛奶。”
時洲應了一聲,心情緩和了不少。
盛言聞坐在床沿,壓低聲線說,“我讓節目組卡斷了臥室的直播,但外面的鏡頭都開著呢,時老師,明白了嗎?”
新的一天,新的‘夫夫’扮演。
時洲打起精神點頭,下床走進了浴室,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便發現了洗手臺上已經橫放擠好的牙膏。
“……”
以往待在家里時,兩人每天在各自的臥室早起,洗漱自然都是各管各的。
時洲慢悠悠地拿起牙刷,唇側泛起一絲并不明顯的笑意——
他這一大早起來,不會就為了‘表現’恩愛人設吧?
腦海中的系統暗戳戳地反駁,【洲寶,浴室里可沒有安裝直播鏡頭哦。】
“說得也是。”
時洲嘴角又翹了翹,最初的那點起床氣在不經意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系統察覺到他的情緒,美滋滋地匯報情況,【洲寶,昨晚你又上了兩個熱搜話題,一個是和盛言聞的雙人話題,還有一個是你的單人話題。】
時洲刷著牙,【單人話題?】
系統應了一聲,干脆調出虛擬面板讓他直接查閱。
昨晚時洲在晚宴上的鋼琴演奏不僅驚艷了現場賓客,同樣讓觀看直播的網友們驚訝不已。于是,等官方回放一出來,有時家小米粥立刻剪出了時洲的演奏視頻。
自從時洲復出回歸后,粉絲們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她們帶著#時洲鋼琴獨奏#的話題轉發那條微博。
不到一小時,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榜。
當然,這里面也少不了自行轉發的路人網友們。
時洲漱了口水,讓系統點進昨晚的熱搜話題下的評論區。
——嗚嗚嗚我們家洲洲就是寶藏!回歸第一波就給了麻麻那么大的驚喜!好棒!
——以前沒怎么看過時洲的作品,但昨天彈鋼琴真的有被殺到!直播結束后連夜補了他的電視劇,才發現演技也好好啊!
——粉絲閉眼吹,‘路人’水軍都買起來了?《游戲人生》節目組還好意思說沒有流程劇本?肯定是提早告訴時洲有那么一出,就是為了捧他吧!
——時洲果然是當年頂流啊,暫退圈兩三年了都還有黑粉出沒?就算節目組想捧他也得有顏有實力啊,他要是不會鋼琴,哪里會有這種圈粉視頻出現?
——本‘水軍’告訴黑粉:時洲昨天彈得曲子應該是原創,一分四十秒開始的那段連續性轉指又快又準又牛逼,絕對不可能是初學者隨便能掌握的技巧。
——南嘉主動關注時洲了臥槽!我最愛的演員和我最愛的歌手,雙廚狂喜!
…
時洲看見這條評論,有些驚訝,【南嘉關注我了?】
系統回答,【是啊,他不但關注了你,而且還點贊了你的那條視頻。】
說起來,南嘉還是時洲回歸娛樂圈后第一個公開關注他微博的人氣明星。因為他的點贊帶動,又為時洲引了一波新流。
這會兒,系統虛擬面板上的綜合人氣值妥妥上升了一大截。
時洲想起昨晚南嘉在臺上的演奏,也不掩飾自己贊賞目光,【小十五,幫我回關他吧,順便轉發一下官方的回放片段。】
既然有了熱度,那他當然要百分百地利用起來。
系統應話,【收到!洲寶!】
洗漱完的時洲剛進入客廳,就聞到了濃郁的早餐香氣。
臨窗而搭的小吧臺上擺滿了精致的西式餐點,外加一杯冒著熱氣的杏仁牛奶。
早已經坐下的盛言聞避開鏡頭的實時捕捉,給他遞了一道隱晦的眼神。
時洲領悟他的意圖,調整好思緒后入座。
兩人住得是頂層奢臥,臨窗景觀好得不像話,放眼望去就是湛藍色的湖泊。
時洲被美景勾得嘴角微揚,對著鏡頭打了聲招呼,“大家早上好。”
沒有了以往上節目的淡妝,早起剛洗漱完的時洲更顯得清爽,他的皮膚出奇的光滑細膩,在高清的攝像頭下都難發現一點點瑕疵。
他換了一件純白T恤,額前的劉海完全放了下來,嫩得像是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唇紅齒白的模樣特別招人。
早起就守著直播的粉絲們立刻響應。
——洲寶早上好!
——隨手點進直播,現在心臟怦怦跳!時洲是不會變老的嗎?我記得他快三十歲了吧?
——嚴謹點,是二十八歲!其實是眼神沒變啊,特別干凈的感覺,所以一點兒都不見老!
——昨天是清冷白月光,今天就是白凈乖學生,越想越饞,艸!盛言聞,你好大的福氣!
盛言聞不知道粉絲們的夸張言論,只是一心落在時洲的臉上,對方的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絲毫被夢魘影響的痕跡。
盛言聞壓住心底的那點探知欲,將早已經盛好的意面遞了過去,“快吃吧,免得涼了。”
時洲也不客氣地接過,“你吃過了?”
盛言聞笑回,“哪里有人睡到快十點才早飯的?”
“……”
時洲下意識地哼哼敷衍了兩句,埋頭吃了口意面,才吃了一口,他就覺得這面的味道很熟悉。
時洲抬頭,“這是節目組統一提供的早餐?”
盛言聞只問,“怎么了?”
“只是覺得這早餐的味道像……”時洲及時停住話茬,“沒什么,就是挺好吃的。”
時洲拿起杏仁牛奶喝了兩口,掩蓋住真實念頭——
他覺得這意面的味道像是盛言聞做的,但又怕是自己的錯覺,平白給了對方暗戳戳調戲的理由。
畢竟有節目組包了早餐,誰還會莫名其妙跑去下廚啊?
盛言聞笑笑,“覺得好吃那就多吃點。”
觀看直播的CP粉察覺到這段對話的端倪,激動彈幕發言——嗑到了嗑到了!我一直在雙開直播間,瑩女神那邊透露過的,她說看見聞哥今天做早餐了!
——所以,洲寶現在吃的是聞哥親自做的?
——上節目還親自早起給戀人做早餐?狠狠酸了,擁有洲寶的盛言聞好□□,擁有聞哥的時洲也好幸福!
盛言聞似乎是打定主意陪時洲用早餐,靜坐著拿著平板查看資訊,現在還是非集體直播時間,嘉賓可以自由使用通訊工具。
忽然間,盛言聞發現屏幕上方停留著一條五分鐘前的消息提醒。
——你的特別關注@時洲上線并關注了 @NanJ南嘉。
盛言聞眼色一凝,不著痕跡地試探道,“你關注南嘉了?”
時洲看了過去,應得自在,“嗯,我還挺欣賞他的,昨晚那曲鋼琴的水平確實很不錯,我聽瑩瑩說他還是原創歌手?”
欣賞?
見過一面就欣賞了?才剛起床就關注了?
當初他和時洲官宣了《亂世》拍攝,兩人隔了小半個月才在導演和制片的勸說下互相關注,如今和別人微博互關得倒是迅速。
怎么,當年的他比不上南嘉嗎?
盛言聞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冷笑,酸溜溜地將那條擾人心煩的消息提醒刪除。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重重地將杯子放回到原位。
專心吃飯的時洲沒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抬眼就看見了溢了幾滴在外的咖啡,“怎么?咖啡太燙了不好喝?”
盛言聞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沒事,沒加奶有點苦。”
時洲信以為真,但已經跟著CP粉悄悄嗑上的系統一清二楚——
【洲寶,這咖啡除了苦,可能還有點酸。】
作者有話要說:
#聞哥:《關于又抱又哄了寶貝洲洲一夜·早起給寶貝擠牙膏做早餐·結果寶貝醒來秒關其他人微博·心理研究報告——酸!!!!!!》-
#評論摩多摩多!還是隨機紅包哦!——
【感謝在2022-01-18 17:00:00~2022-01-19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 雷】歆故 12個;Meatball、江甜甜的望仔仔、叁柒、清蒸鯉魚、夜闌、有種你再跑 1個;
【營養液】14610646 30瓶;WL 20瓶;白緒 15瓶;歆故、桃桃烏龍奶蓋呀 10瓶;豬豬人、薩厄.楊、一葉浮舟、盒子勛、秋刀魚不過期 5瓶;今天追得文還是沒更新 3瓶;羅蜜蜜、檸檬你個醋壇子、腐衣衣、一一、虛空、風習夏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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