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很快地, 又到了《游戲人生》第二大期的節目錄制,這回節目組的錄制地點改到了湖市,需要嘉賓們提前一天抵達配合。
傍晚六點, 飛機順利起飛。
盛言聞看了一眼時間, “要飛行大概三小時, 我小睡一會兒。”
為了配合奢侈品甲方的新品預熱, 他今天起了個大早補拍了一組新版物料,緊趕慢趕地才沒有錯過這班飛機。
時洲知道他的辛苦,低應了一聲, “嗯, 你睡吧。”
盛言聞知道他在飛機上不喜歡休息, 又補充了一句, “你要無聊了, 隨時可以喊醒我。”
時洲笑哼,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至于連飛機上的兩三個小時都坐不住。”
“你安心休息一會兒吧,還不知道下了飛機會不會被‘無良’節目組架著直接拍攝呢。”
“好。”
盛言聞沒再啰嗦,戴上眼罩和耳塞休息去了。
時洲看了一眼自己開了飛行模式的手機,只好在腦內默默召喚系統, 【小十五,在嗎?】
系統上線,【洲寶,在的!我不受網絡因素的限制,你想要逛網頁、看電影什么的都可以哦!對了, 我剛剛還關注到了鄧少煬的站姐發了最新的機場圖。】
時洲驚訝, 【機場圖?你關注鄧少煬做什么?】
小十五驕傲回答,【你上次不是再猜鄧少煬會不會是節目組的飛行嘉賓嘛?我幫你時刻關注一下的動態呀。】
時洲假裝閉眼小憩, 【我看看。】
話音剛落,他意識的虛擬面板里就出現了鄧少煬的相關機場圖。
三小時前,對方也抵達了湖市的凌程機場,一身淡藍色的薄款衛衣,同色系的貝雷帽加上順毛,看上去清爽又乖巧。
站姐配的文字一看就是媽粉——是誰家的小羊軟糖跑出來了呀?期待錄制!玩得開心!
底下評論里的尖叫聲連成一片,轉發和點贊數都已經過萬了。
憨憨說得沒錯,自從《聞風》首輪熱播后,身為男主之一的鄧少煬吸粉無數,就連他的站姐都能保持這樣的微博數據,可見他本人的人氣之高。
娛樂圈的明星是很難瞞住自己的通告行程的,更何況是鄧少煬這正值上升期的演員。
鄧家的站姐都說了期待錄制,這機場地點好巧不巧還是湖市,看來鄧少煬應該就是飛行嘉賓沒得跑了。
時洲了然。
他隨手又往下刷了兩下相關消息,忽然間,一條‘特別’的尖叫評論映入他的眼簾——
“啊啊啊啊啊,我們的宋隊和南南又要見面啦!一起在真人秀里也大殺特殺吧!沖鴨!”
宋隊?南南?
這是指《聞風》里的宋閩和凌宵南?
時洲憑借著自覺點開了這個粉絲的微博,一看見她的主頁內容就徹底明白了——
這是一位由《聞風》延伸出來的CP大粉,她不僅嗑劇內的拉郎CP,甚至連劇外的真人也小小地嗑了兩口。
“閩南CP就是最配的!外表紳士·內在腹黑刑警攻,外表清冷·內在奶狗臥底受!我家的CP天下第一!求求哥和羊二搭可以嗎?”
“深夜發瘋!看了看《聞風》為數不多的劇外花絮,我覺得煬的眼神都快黏在聞哥身上了!一定一定是喜歡的吧!可惜聞哥已婚,這對注定沒有結果!我好恨!聞哥為什么不能等小煬幾年,明明你們那么配!”
這條‘發瘋’的微博底下還蹲著很多CP粉——
“嗚嗚嗚我也覺得!哥對煬不可能沒感覺吧?我jio得哥的眼神才是真克制!喜歡但不能靠近的那種感覺,誰懂我!”
“我懂啊!我太懂了!爆破戲小羊意外受傷那段,聞哥現場黑臉真的賊可怕,但男友力超級爆棚!說好戲外矜貴紳士呢?哥!”
“可惜哥英年早婚了,要不然……哎,越想越心疼羊!”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想不好,但是只要活得久,總能等到哥和()離婚。”
“從來沒覺得六歲的年齡差居然那么虐,哥,別想著(),看看小羊吧!”
…
時洲知道括號里的人指代的是他自己,向來內心強大、無所謂粉圈言論的他竟也哼出了一聲冷笑。
他瞇眼趁著縫隙偷瞄一眼盛言聞,對方正靠在位置上休息著。
明知道盛言聞從不會營銷劇外的演員關系,更知道CP粉們幾乎沒有忌諱,一旦上頭的言論不可信,可時洲就是忍不住去聯想——
那長達半年的劇組拍攝中,盛言聞會不會也因為角色關系對鄧少煬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溫柔一面?
時洲胡亂地想著,忽地瞥見盛言聞抬手摘了眼罩,他連忙合上眼睛裝睡。
盛言聞看著側頭閉眼的時洲,低喊了一聲,“洲洲?”
“……”
半睡半醒的他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錯覺’,還以為時洲在盯著自己看,結果摘下眼罩才發現對方也睡著了?
盛言聞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無奈笑了一聲。
他拿起飛機上的專用毛毯蓋在了時洲的身上,這才借機揉了揉戀人的腦袋。
一段時間后,假裝入睡的時洲才小心翼翼地抬了眼,盛言聞已經重新休息了。
他看著覆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忍不住拉扯著將頭埋了進去,【小十五,你說我是不是好勝心過強了?】
系統一時沒明白,憨里憨氣,【啊?】
時洲像是自我肯定,【我原本覺得離不離婚都可以等到真人秀結束后再做打算,但看見那些CP粉的上頭言論后……】
哼。
他突然也沒那么想和盛言聞離婚了。
…
一行人抵達湖市時,已經過九點了。
節目組并沒有‘無良’到直接拿著攝影器材拍攝,而是將他們帶到了嘉賓們統一下榻的星級酒店。
負責接待的工組人員將時洲和盛言聞送到頂層套房,“兩位老師,早午餐可以由酒店提供,也可以外送,我們明天下午一點開始直播錄制。”
盛言聞接過房卡,“好的,謝謝。”
等到工作人員走后,時洲進房間看著意料之中的雙人大床,無奈,“這怎么……”
盛言聞勾唇揶揄,“難道你還指望他們給我們安排雙床分開睡?等了快一個星期,總算又等到節目錄制了。”
時洲聽懂后半句的深意,睨了過去,“你今晚別想亂來。”
盛言聞笑笑不說話,只是將兩人簡便的行李背包提到了桌上,“浴室先給你?早點洗漱睡覺吧,明天直播又得費精力。”
“好。”
…
一個小時后。
盛言聞從浴室一出來,看見床上右邊多了層被子。
提早洗漱完的時洲已經躺在了左側,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小團。
盛言聞哭笑不得地靠近,“你從哪里找到的備用被子?不嫌一張床上擠得慌?”
時洲的聲音隔著被子悶悶傳來,“你要嫌擠,可以單獨再開房間睡覺,反正我認床,今晚也不可能會休息好,免得翻身吵到你。”
“那不行。”
盛言聞躺了下來。
“你認床,我認人。”
明明都已經隔了被子各睡各的,但他說話時的溫熱氣息依舊游離在枕畔,勾得心癢癢。
時洲往被子里藏了藏,輕摸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耳根子,“關燈吧,我要試著睡覺了。”
“好。”
房間陷入昏暗。
時洲試圖放松心弦入睡,只可惜鼻尖嗅到的是陌生的被套氣息,乘坐了飛機的身子再乏,他也只混得個并不安穩的淺眠。
半夢半醒間,時洲只覺得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輕巧掀起。
微涼的空氣在觸及皮膚的一瞬間,就被更溫暖有力的懷抱所取代了,時洲眼皮子顫了顫,將醒未醒,“唔……”
盛言聞用手附上他的雙眼,“沒事,你被子掉了,我幫你蓋好。”
身體的本能依賴勝過了防備,淺眠中的時洲絲毫沒想著掙扎,反而含含糊糊地貼得更緊了一些,“別動了,我困呢。”
盛言聞忍著那點被可愛的笑意,手指穿過懷中人的發絲摩挲助睡,“好。”
時洲沒再吱聲,呼吸變得綿延而悠長。
摟抱著他的盛言聞同樣覺得滿足,合眼剛準備醞釀睡意,忽然聽見懷中的時洲喊了他一句,“盛言聞。”
盛言聞渾身一僵,難得心虛地不敢動彈,“嗯?洲洲?”
昏暗中的時洲沒有醒來的跡象,也不知道是夢到什么了,軟乎要求,“你別、別欺負我。”
盛言聞輕笑著放松下來,明知道他在夢囈,還是溫柔哄著接話,“寶寶,我沒欺負你。”
時洲哼唧唧了兩聲,尾音晃得心頭柔軟。
盛言聞望著他黑暗里的輪廓,忍不住哄著他說,“洲洲,叫老公?”
時洲蹙了蹙眉頭,但潛意識里的認知讓他跟出應和,“老公,晚安。”
“……”
盛言聞的心臟像是猛地被無形的手給攥緊了,他想要喊醒時洲去確認這句話的真實性,卻又怕擾了懷中人的美夢。
盛言聞克制地吻了吻時洲的額間碎發,繾綣回應,“晚安,洲洲。”
……
第二天,酒店的專屬貴賓廳。
固定的六位嘉賓們正在進行直播前的最后準備。
負責盛言聞的化妝師忍不住多瞧了兩眼,“聞哥,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怎么感覺今天的黑眼圈都擋不住?”
邊上的時洲完全忽視了這話,趁著節目正式開拍前又灌了小半瓶杏仁露,看上去精神極佳。
盛言聞瞥了一眼毫不知情的罪魁禍首,放棄掙扎,“沒事,就這樣吧。”
下午一點,節目組準時開啟了直播。
主鏡頭依次掃過嘉賓們的臉,等待已久的各家粉絲們瞬間在彈幕上開啟了熱烈應援。
——啊啊啊啊終于來了~
——聞哥好帥氣!洲寶好美膩!這盛世如我所愿!這期的糖也要摩多摩多!
——拉住粥粥給麻麻狂親一口!
——南嘉大酷蓋!昨天發的新歌太太太好聽啦!
——瑩瑩姐今天的高馬尾裝扮好颯氣!不愧是內娛第一A姐!
——艸!感覺溪哥有段時間沒剪頭發了!是爆料的下部戲確定了在留造型吧?
總導演周泉看著后臺實時攀升的彈幕熱度,滿意地舉起喇叭開了口,“歡迎各位嘉賓來到了我們《游戲人生》的第二大期,本期的主題暫且保密!”
“除了得到上一期獎勵提醒的時洲,其他人稍后將會以特別的方式揭曉答案。”
大概猜到主題的時洲揚了揚唇,配合導演組并不說破。
導演周泉繼續說,“除了在場的六位嘉賓之外,我們還邀請到了兩位飛行嘉賓,不知道大家猜到是誰了沒有?”
“給個小提示,本期的兩位飛行嘉賓都和熱播的一部電視劇有關。”
早已得知答案的時洲看了一眼身側的人,默默不說話,差不多也被劇透的盛言聞維持著淡定,看不出所謂期待。
不過,直播間的彈幕走向又發生了新一輪的變化。
——是誰呢!好期待呢![偷笑]
——會是我們宋隊最喜歡的小南友嗎?好難猜哦!
——哈哈哈哈別這樣,給備哥一點兒面子,他也是《聞風》三人組啊!
電視劇《聞風》的第一輪播放才結束了不到兩個月,劇迷們的熱情猶在,這不,一提起了‘飛行嘉賓’,彈幕就全部冒了出來。
導演周泉很會把控直播節奏,見氛圍渲染得差不多了,“讓我們歡迎本期的飛行嘉賓——演員應備、鄧少煬!”
話音剛落,兩位演員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時洲暗含審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移了過去——
站在前面的是青年演員應備,在電視劇《聞風》中飾演刑警大隊副隊長,對方原本就是軍校出身,這些年一直都泡在各種軍旅劇中,看著就很正直氣派。
跟在應備身后的年輕人就是鄧少煬。
沒了昨天機場圖里的淺藍衛衣和帽子,此刻的鄧少煬換了一件特別考驗身材的連體衣褲,下面換上了一雙黑色靴子。
他的眉眼也是天生的冷淡掛,微微勾起的唇側只透著疏離的禮貌。
兩位飛行嘉賓挨個招呼。
處在前面的應備和盛言聞來了個‘戰友般’的擁抱,又爽朗對著邊上的時洲說,“小洲,初次見面,我在劇組常聽言聞提起你啊!”
盛言聞主動當起中間人介紹,“洲洲,喊備哥就行。”
時洲禮貌勾唇,“備哥。”
應備應了應,繼續和右側的南嘉等人握手示意。
時洲的目光微微偏移,等待再挪回來時,同樣作為飛行嘉賓的鄧少煬就走到了兩人的面前。
他對上盛言聞的視線,嘴角上揚的弧度一瞬間擴大,純粹得像是看見了自家兄長的乖巧小朋友,“哥,好久不見!”
“……”
時洲心尖一凝,那種被壓下的微妙感再次卷土重來。
面對這聲稱呼,盛言聞雙眸微瞇,眸底透出一絲復雜的微光,他剛準備說些什么,鄧少煬就主動和時洲打招呼了。
“洲哥,你好,我是鄧少煬。”
時洲笑笑,從容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鄧少煬禮貌點了點頭,繼續和右邊的嘉賓們打招呼。
三人間的交流只持續了不到半分鐘,但是直播間里的彈幕徹底炸開了鍋。
——“哥,好久不見!”嗚嗚嗚煬煬你清醒點啊!你和你哥上個月劇組慶功宴剛剛見過!就這么度日如年嘛!
——艸聞哥剛剛那是什么眼神啊?感覺好復雜啊!
——我吐了,哪里來的傻逼邪/教?盛世天生一對不拆不逆!看劇看得沒腦子了吧?
——沒看見鄧和洲寶打招呼的時候,聞哥整個眼神都黏在自家老婆身上嗎?盛世就是最真的!聞哥就是望洲石!
——別吵了別吵了!盛世嗑真夫夫感情,閩南嗑劇中真兄弟情!本質上不一樣啊!
——我們洲寶坦坦蕩蕩!盛言聞你最好給我清醒點!否則我媽粉的刀直接落下!
——有病吧?你們CP黨打架,媽粉護崽,別他媽牽連聞哥本人行不行?他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
節目組后臺的工作人員意識到不對勁,立刻啟用了全員三分鐘禁言,免得粉絲們發生大爭執。
短暫的招呼環境結束,周泉導演繼續流程,“本期《游戲人生》采用雙組對抗的規則模式,在揭曉正式主題環境前,嘉賓們需要盲選隊友。”
“作為上期節目的金幣獲勝者,時洲自動成為一隊隊長,現在你可以先挑出一位嘉賓作為‘敵’方的二隊隊長。”
時洲沒想到自己獲勝的權利還能用在這里,他的目光依次掃在每個嘉賓的臉上,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章許溪‘挑’出去。
“我選章許溪。”
比起其他人,時洲實在沒辦法和傷害過好友的章許溪同組做任務,還不如讓他成為敵方隊長,這樣后續在節目里對抗也有個合適理由。
——哈哈哈我替溪哥粉絲們謝謝洲寶!溪哥都成隊長了,第二大期的鏡頭穩了![撒花]
——嚇死了我,差點以為洲寶要把聞哥拎出去!
——哈哈哈那怎么行!老攻肯定要留在自己隊伍啊!盛世就要貼貼!氣死邪/教!
在兩支隊伍的隊長選定結束后,節目組按部就班地進入了挑選隊員的環節。
“現在由時洲隊長率先選擇隊伍的第一名成員,每輪選擇時間有且僅有一分鐘,各位嘉賓也可以自行爭取自己想去的隊伍。”
挑選時間正式開始。
按理來說,擁有‘自由先挑’權利的時洲只要連著三輪不選盛言聞,那這期的節目錄制,兩人注定不可能和上期那樣‘形影不離’。
如果放在一個月前,時洲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避開盛言聞、避免和對方過密的日常接觸。
可現在的時洲對上盛言聞的目光,內心有些搖擺不定。
怎么辦?
他好像已經習慣盛言聞陪在身邊了?
就在時洲猶豫不決時,嘉賓里的鄧少煬突然舉手喊話,他眸中充斥著期待的光亮,微笑卻暗含忐忑地請求——
“洲哥,我可以和你一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甜洲開竅倒計時~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甜文肆不愿再重復,本文攻受雙箭頭賊粗!身心靈魂皆唯一!大家放心看!鄧是助推劑沒錯,盛世感情只會越來越好!——
【感謝在2022-01-29 17:00:00~2022-01-30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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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2章】
鄧少煬意想不到的發言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時洲的視線也從盛言聞的身上迅速挪開, 瞳孔深處沾染上了一絲探究,“你要跟我一組?”
鄧少煬微笑點頭,“可以嗎?”
時洲余光瞥見實時直播的攝影器材, 身在娛樂圈里該有的‘演技’說來就來, “當然可以。”
直播中的每一幀都容易被網友們放大, 導演組可供選擇的時間太少了, 而鄧少煬的請求又來得太過意料之外。
時洲不知道鄧少煬處于什么目的,但他明白——
要是自己拒絕得太過生硬,只會不利于受眾對他的印象, 與其成為被動方, 還不如讓對方成為自己手下可以管控的隊員。
時洲不喜歡與人惡交, 但也從不畏懼任何一個搞事者。
如果鄧少煬沒有壞心眼, 那他們當然可以以‘前后師兄弟’的身份好好相處, 但如果對方抱著目的而來, 時洲也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那我第一名隊員就選擇少煬吧,來吧。”
少煬?
沒能成為‘第一名隊員’的盛言聞蹙了蹙眉,心尖更因為這聲稱呼彌漫上一絲淡淡的不悅。
鄧少煬眉眼間的淡薄冷意被笑容沖淡,走到了時洲的身邊,“謝謝洲哥, 我一定好好表現。”
時洲對他暫時沒有惡感,微笑回應,“好。”
有了時洲首輪選擇時間的鋪墊,章許溪的答案很明確——他選擇了同樣是飛行嘉賓的應備。
應備和他有過兩三次的公開場合的短暫接觸,答應得很暢快。
首輪的隊員選擇分配好了兩位飛行嘉賓, 這事在導演組的意料之外, 但恰恰符合了他們事先的預備策劃。
時洲和鄧少煬一直都是網友們熱衷比較的對象——
兩人都在華域影視出道,又同樣用了三四年的功夫攀到了人氣演員的位置。
出演過的電視劇類型也大同小異, 還都和盛言聞出演過雙男主的電視劇。
一看就是絕佳的話題素材。
周泉導演繼續流程,“那第二輪隊員的選擇呢?還是時洲隊長先來。”
盛言聞聽見這話,剛猶豫著要不要主動舉手示意,沒想到隔了兩人的南嘉搶先了一步。
“時洲,選我吧,上回沒能和你組隊挺可惜的。”
“……”
盛言聞眉心又擰了擰。
時洲看見南嘉故作彈琴的示好手勢,干脆也不糾結了,微笑勾手,“來吧。”
南嘉得到組隊同意,二話不說走了過去,和盛言聞擦肩而過時還不忘遞上一道饒有深意的視線。
盛言聞心底鉆上一抹醋味,又礙于直播不好發作。
章許溪第二輪的選擇也很快——他和主動舉手的宋瑩瑩互選成功。
兩人本就在《亂世》里搭檔出演過,私下又是關系不錯的朋友,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對他們兩人的組隊也樂意。
在經過兩大輪的組隊后,未被選擇的嘉賓里就剩下了盛言聞和知名主持人雅姐。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看見這個情況后,吃驚地狂發彈幕——
“臥槽!聞哥居然被剩下來了?”
“這情況是我沒想到的,洲寶這輪再不選聞哥,聞哥就要被劃分到章許溪的陣營里了?”
“嗚嗚嗚盛世不能拆!粥粥快選你老攻!”
“聞哥的視線一直黏在粥寶身上!怎么辦,我突然覺得他現在好像被人丟掉的大狗狗哦~”
“聞哥,上啊!再不主動,這三四天就要和粥寶分開行動了!”
在CP粉們的陣陣急切中,在第三輪選擇的一開始,盛言聞就干脆利落地舉了手。
他對上時洲的視線,似無奈又似懇求,“洲洲,你不會正打算把我甩給第二隊吧?”
章許溪挑了挑眉,“甩?言聞,我還不一定要你呢。”
和他同隊的宋瑩瑩極其會引導氣氛,張口就是嫌棄,“你這帶著‘臥底’明牌的人可別來,到時候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著時洲,那我們隊不就輸定了?”
“導演!我再重申一次,他們夫夫兩人一起上真人秀,那就是明晃晃的作弊!”
宋瑩瑩一邊假裝嫌棄,一邊又往CP粉的嘴里狂塞糖。
CP粉頓時樂得不行:嗚嗚嗚瑩瑩女神!不愧是盛世CP粉頭!就知道跟著你混有糖恰!
宋瑩瑩看向時洲,“小洲,趕緊把你老公帶走,我們隊要雅姐!”
主持人雅姐一點兒也沒有被留到最后的尷尬,從容又配合地舉手,“我也申請去章隊那邊,正好和瑩瑩做個伴。”
時洲對上盛言聞被吐槽到無奈至極的眼神,輕笑著沖他揚了揚下顎,態度很隨意,“行了,你過來吧。”
站在時洲身后的鄧少煬聽見時洲的選擇,毫不意外地扯了扯嘴角,鼓掌對盛言聞的到來表示歡迎。
盛言聞的心總算落回到原位,大長腿三步做兩步地走到了時洲的身側。
這一下,雙方的分組算是徹底結束了。
以時洲為隊長,盛言聞、南嘉、鄧少煬為組員。
以章許溪為隊長,應備、宋瑩瑩、雅姐為組員。
彈幕里的網友們看見這兩組的分配,呈現出了全員滿意的狀態,還有看人鬧不嫌事的路人網友笑哈哈地表示——
“對不起,我知道我很缺德,但第一組的分配為什么感覺有種蜜汁修羅場?除了盛和鄧的劇內CP,上期直播結束后,時洲和南嘉的關系也不錯吧?求生欲延遲上線:盛世這對不拆不逆啊!求各路CP粉放過我吃瓜路人哈哈哈哈~”
“前面的站住!我也缺德!我總覺得這期會格外精彩!”
“悄咪咪地說,我是盛世CP粉,但也覺得這個分組很帶感!實在是很想看夫夫兩人相互吃醋,也想看他們相互雙標嘿嘿嘿!”
…
在經過開場介紹和分組后,時間還不到兩點。
“大巴車已經停在門口了,請各位嘉賓上車入座,我們中場轉場時間為一個半小時。
導演周泉開口示意,“轉場途中,我們將會為網友們保留一個移動直播鏡頭,正式直播將在三點半繼續開啟!”
“歡迎大家持續關注《游戲人生》第二期,我們稍后見!”
節目組將第二期的錄制地點弄得神神秘秘的,還特意租了兩輛大巴車運送全體人員。
嘉賓們依次上了為首的一輛大巴。
時洲找到一個靠窗的車位坐下,盛言聞這回倒是快速搶占了他身邊的位置,不再讓其他人有機可乘。
跟在后面上車的鄧少煬沖著他們微微一笑,和同劇組的應備坐在了兩人的后排。
車輛緩慢行駛出了酒店,移動的直播鏡頭卡在大巴車最前方錄制。
因為轉場間的耳麥是關閉的,嘉賓們相對都放松了一些。
時洲偏頭看著窗外的街景,但安靜下來的他滿腦子都是鄧少煬的那句——“哥,好久不見。”
那自然而然的招呼和稱謂,一看就知道是習以為常了的。
哥。
有些特別又那么親人的稱呼,難怪劇中閩南CP粉們那么念念不忘。
比起‘退圈兩年’幾乎快銷聲匿跡的他,盛言聞和鄧少煬那半年的模式才算得上朝夕相處。
時洲越想越覺得心煩,忽然間,肩膀一重。
他偏頭看去,發現盛言聞居然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時洲怕打擾了其他人,只能低聲問,“你做什么?”
盛言聞小幅度地抬頭,兩人的鼻尖輕巧蹭了蹭,“困了,你的肩膀借我靠一會兒。”
時洲呼吸發緊,將頭微微后仰,“你昨晚沒睡好?”
盛言聞睜眼說瞎話,“早說了兩床被子太擠,昨晚你睡了沒多久就踢被子,我蓋了好幾次你都不乖,所以我只能攏著一床被子抱著你睡。”
時洲不敢相信,“……什么?”
盛言聞自顧自地低喃,“某個人睡覺不老實,不但要抱著我,還在我懷里懵懵地喊老公,你說我能不能睡好?”
時洲哄得渾身一熱,嘴硬,“你說什么呢?就不怕別人聽見?”
言下之意,居然忘了反駁那句喊老公的真實性。
“我說得是實話,而且……”盛言聞故意往他耳畔湊了湊,壓著嗓子,“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夫。”
就算被別人聽見了又如何?聽見了更好。
反正任何人都別想在他們的關系里橫插一腳。
盛言聞想起剛剛時洲的分隊選擇,眉眼溢出一抹化不開的酸味,“我還以為你今天真的不愿意選我。”
“洲洲,你還是不喜歡我嗎?”
“我……”
時洲被他的前后招打得無話可說,方才的那點煩惱滋味早已經被越演越烈的心跳打散了。
他只好轉移話題,“算了,你靠著抓緊時間睡吧,我估計節目組的這期主題應該挺費體力。”
盛言聞知道從他的嘴里暫時撬不出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無奈嘆笑了一聲,挨著他的肩膀重新閉眼躺好。
時洲偏頭看他,嘴唇卻意外地觸碰到了盛言聞的頭發。
“……”
這一刻,時洲鬼使神差般地低頭往下將唇往壓了壓,意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他猛得紅耳根子,做賊心虛般地挪開了視線——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后,眾人終于抵達了本次主題的目的地。
“歡迎各位嘉賓來到《游戲人生》的第二大期,本期主題為‘野林求生’,八位嘉賓將以四人一隊的模式進行為期四天三夜的野外生存。”
時洲聽見這預料之中的主題,低哼一聲。
果然,兩個消息提示里,文字塊的《聞風》是飛行嘉賓,圖形塊的‘三棵樹’的森林才是本期真正的主題。
宋瑩瑩聽見這話,狠狠地甩了一下高馬尾,“節目組,你們是不是玩得太狠了?我們什么工具都沒準備啊!”
“本次主題模擬原始化的求生技巧,根據目前的嘉賓分組,按照上期累積下來的集體金幣,兩隊可以自由兌換三件物品工具。”
“當然,在接下來的錄制中也會隨機安排博弈任務掉落‘現代化’的工具獎勵。”
節目組財大氣粗,居然真的包下了一整片未正式開放的深山野林。
他們特意花大價錢租聘來了移動信號車塔和專門的工作人員,并且提前做好了各項應對野外突發狀況的安全措施。
就連后續有可能出現了‘信號中斷’問題,他們都想好了錄制再轉直播的折中方案。
“我們劃分了一定量的活動范圍,嘉賓們可以在規定范圍內自行探索。為了讓大家有個適應過程,今晚我們將會在目前所處的信號大本營提供八個‘一夜帳篷’。”
在導演碎碎念般飯流程提醒后,兩組終于正式步入了這次‘求生’主題。
以一條溪流為分界,兩隊各自駐扎在了大本營的兩側。
雖然節目組提供了今晚過夜所需的帳篷和少量食物,但它們偏偏藏在了附近的林中,需要嘉賓們拿著地圖碎片去尋找。
時洲看著手中僅有的四塊地圖碎片,“兩兩分組吧,有誰愿意去找帳篷和食物?”
南嘉主動示意,“我方向感還行,應該可以試一試。”
鄧少煬也意外配合,“我聽從安排,洲哥需要我去的話,我就去。”
話音剛落,更像是團隊主心骨的盛言聞就開了口,“唯一的打火機被瑩瑩她們搶先拿走了,我們得趕在天黑前想辦法在營地里生火。”
時洲看了一眼溪流的對面,宋瑩瑩和雅姐已經拾來枯枝和干雜草生了火。
“那就兩兩分組吧?”時洲有些擔憂,“用打火石生火更難,得多費一些功夫。”
鄧少煬聽見這話,主動請纓,“要不我來吧?之前《聞風》特訓的時候學過野外生火技巧,多少有些經驗了。”
說到這點,他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盛言聞,“哥,你不是也會嗎?要不你和洲哥留下生火?我和南嘉去找帳篷?”
“……”
這話說得輕巧漂亮,但時洲就是有種被排除在外的錯覺。
同樣意識到怪異的盛言聞正準備開口,哪知時洲干脆利落地表態。
“不用了,既然你們之前在劇組集訓學過,那就你們兩人留在營地生火吧。”
時洲快速瞥了一眼盛言聞,以及和他并肩而立的鄧少煬,莫名煩躁,只覺得眼不見為凈。
“南嘉,我們走。”
“好。”
南嘉應得輕快,掩飾住看好戲的心態快步跟著時洲走了。
盛言聞看著兩人并肩離去的背影,眸色越發復雜。
鏡頭實時記錄下了這一幕,直播間里的彈幕頻率一下子就頂了天。
——這算個什么情況?盛言聞和鄧少煬一組?時洲和南嘉一組?
——我有點憋不住火氣了!鄧少煬能不能給我滾啊!拆我盛世CP!
——前面的CP粉是有毛病嗎?我們煬的態度還不夠配合?他也很懂事讓時洲盛言聞一組了好吧?是時洲作為隊長親口分的組!
——南嘉還和時洲一組了呢?你們CP粉怎么不罵他?雙標欺負飛行嘉賓一個新人,很有成就感?
——笑死,表面夫夫這下藏不住了吧?說不定爆料是真的,兩人早離婚了。
——離婚了好啊,大家都有幸福且自由的未來!
…
主鏡頭還卡在他們這邊。
鄧少煬看出端倪,笑著催促,“哥,你還是陪著洲哥一起去吧?我自己一個人生火就可以。”
回過視線的盛言聞快步繞過鏡頭,對著不遠處的節目組比出‘暫停’的手勢。
實時監控著的導演組也沒料到盛言聞會突然撂擔子,但想著他的咖位還是不敢得罪,連忙配合地將主機位暫時轉向了章許溪那邊的營地里。
“盛老師,你們組的直播已經暫停了,請問有什么事嗎?”
耳麥里傳來導播的回話聲。
“不好意思,我有點私事要和鄧少煬說清楚,給我五分鐘,攝像機別跟來。”
確認直播暫停的盛言聞快速摘下耳麥,回頭直視著鄧少煬,一向能以紳士待人的他難得嚴肅要求。
“你跟我過來一下。”
“……”
鄧少煬瞳孔一顫,還是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后。
兩人往營地外走了幾步,盛言聞就停住了步伐,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節目組,故意沒有離開他們的視線范圍。
他轉身正對著鄧少煬,開門見山地說,“鄧少煬,《聞風》已經殺青快半年,電視劇首輪播完也快兩個月了,你知道嗎?”
“……”
被喊了全名的鄧少煬一愣,“哥,我、我知道。”
盛言聞明確指出,“所以,你該出戲了,更不該把劇中的角色稱呼帶到現實中來。”
鄧少煬臉上涌上一絲羞憤和錯愕,“對不起,我只是喊習慣了,沒其他意思。”
“你不能有這個習慣,更不應該含著其他意思。”
盛言聞明確指出,絲毫不給鄧少煬任何會錯意的機會。
“我已經結婚了,你我之間只是前合作同事的關系,不應該出現任何容易引起身邊人和大眾粉絲誤會的稱呼。”
鄧少煬被堵得無話可說,看似清冷的眸色中覆上薄薄的水霧,“聞哥,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道,接下來不會了。”
盛言聞瞳孔暗含一絲探究,將‘丑’話都說在了前頭,“畢竟是同組合作過的演員,我讓導演組切斷直播,就是不想在大眾面前把話說透讓你尷尬。”
“小鄧,我不否認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演員,心思要是能用對地方,假以時日會擁有更多好作品,但心思要是用錯了地方,那就白白糟蹋了。”
娛樂圈中若非徹底觸及底線,明星演員間多少還是得留一點情面。
盛言聞和鄧少煬合作的《聞風》還會有二輪、三輪的上星播出。
電視劇不是一個人的辛苦勞作,盛言聞不可能任性到在直播前把話說絕、給鄧少煬難堪,讓營銷號平白逮著機會編排。
但盛言聞最在意的還是時洲的看法,無論對方需不需要,他都愿意給足作為伴侶該有的安全感。
于是,在鄧少煬再度模糊分寸后,盛言聞還是當機立斷地決定讓導演卡了直播。
鄧少煬垂下眼眸,笑得有些勉強,“謝謝聞哥,我明白的。”
盛言聞平靜點頭,“你明白就好,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時洲,我都希望你保持成年人該有的社交距離。”
“……好。”
“你要是獨自生火沒有問題,那我就去找時洲了,真不行也別勉強,等我們回來再處理。”
盛言聞交代完這一番話,重新打開了耳麥,朝著林中深處走去。
鄧少煬看著他毫無眷戀遠去的背影,垂落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冷笑一聲。
沉默許久,他才恢復了那張清冷淡然的面孔,獨自一人回到了營地。
…
時洲和南嘉找完東西回來時,天色已經有了轉黑的跡象。
鄧少煬正一個人坐在營地前的空地上努力,對比起隔壁營地燃燒著的明亮火焰,他們這邊是一點兒火苗的跡象都沒有。
直播鏡頭適時切換回來。
時洲環視了一圈都沒找到盛言聞的身影,蹙眉,“少煬,怎么就你一個人?”
鄧少煬回答,“聞哥也去野林了。”
話音剛落,盛言聞也從左邊的野林里走了出來,手里捧著一堆枯枝,他快步走到時洲的身邊,眉心總算有了舒緩的跡象。
“你們跟著地圖去哪里了?”
他找了一大圈都沒找見人,越來越心急,生怕時洲在林里遇到什么危險,這會兒出來還打算聯系導演組找人。
面對盛言聞的明顯關切,時洲不自覺看了一眼鄧少煬,嘟囔,“你又沒和我一組,進林子找我做什么?”
南嘉笑而不語,接過時洲手中的兩個帳篷袋,“你們抓緊時間生火吧,我組帳篷有經驗,先去弄了。”
提及‘生火’兩字,被忽略的鄧少煬臉色微微一僵。
他調整好情緒,帶著歉意開口,“抱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換了好幾堆枯草都沒辦法引燃火苗。”
說著,他還主動攤開了掌心——
捏著打火石反復用力的手心已經印出了好幾道深刻的紅印子,再持續下去說不定會磨出水泡。
屏幕前的鄧家粉絲們都快心疼壞了。
——我家寶貝的手!心疼死我了!剛剛直播畫面轉場得好突然,我們哥怎么就留煬煬一個人了啊?
——邪/教和煬受媽粉能不能滾出去啊!怎么屏蔽都屏蔽不完!分明是鄧少煬主動請纓生火的好嗎?耽誤隊伍進度還好意思賣慘?
——還哥什么哥啊?沒發現鄧少煬的稱呼變回統一的‘聞哥’了嗎?我猜剛剛的直播中斷肯定是聞哥私下要求他改口了吧?好得很!
——聞哥為什么留下他一個人還不清楚嗎?他去找粥粥寶貝了呀哈哈哈笑死我了!
…
時洲這回沒讓系統使用[實時直播]的技能點,所以一直不知道彈幕打架的盛況。
此刻,他看著鄧少煬滿是紅印的掌心,本能關切,“好像有點磨破了?要緊嗎?讓節目醫療組給你上點藥膏?”
他同樣是天生的印痕體質,稍有不慎就會紅腫烏青,平時也最反感這樣的小傷小痛。
鄧少煬放下手,連忙搖頭,“沒事的,洲哥,你們辛苦搜尋了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我再試試說不定就能成了。”
實際上,鄧少煬因為盛言聞的那番‘嚴令禁止’一直都沒心情去弄生火的事,只是他的皮膚天生容易起紅印子,故意折騰了幾下就有了這樣的效果。
“還是我來吧。”時洲記著自己的隊長職責,伸手示意,“少煬,你休息去吧,把打火石給我。”
少煬?
天天對著自家老攻喊全名,對著一個剛認識的外人都能叫得這么親密。
盛言聞壓住不悅,一言不發地搶走了鄧少煬遞出的打火石,“我來吧,天色快黑了,沒時間浪費。”
時洲下意識地跟著他走,“你別搶,讓我試試。”
兩人往外走了幾步。
盛言聞如愿見時洲跟了過來,嘴角往上微揚,“這事需要技巧,有時候弄個上百次都不一定能成。”
“我怕你弄累了手疼,你在邊上看著我來弄,好不好?”
最后一句話,哄得格外溫柔。
被忽略的鄧少煬眼色一僵,不得不忍住心底攀升的憤怒,朝著正在搭帳篷的南嘉走去——
盛言聞剛剛都把話說得那么明白了,他這會兒要是再跟上去,只會徒增自己的尷尬。
他沒那么傻,不會急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
直播彈幕里,憋了大半天火氣的盛世CP粉終于發出了今天第一聲集體的暢快大笑。
——哈哈哈哈我最愛看的雙標戲份來了!
——哎呀,真是搞不懂了呢~有的人滿手紅印,聞哥都不予理會;有的人還沒開始,聞哥已經在擔憂心疼了。
——我滿意了!有些蟹腳CP粉睜大眼睛看看清楚!對著粥粥的聞哥才是真溫柔!這才叫做真甜糖!你們哪些都算個啥?
——就我明顯感覺到聞哥故意拉遠了和鄧少煬的距離,一心只想要哄著洲寶貼貼嗎?謝謝某些邪/教粉和正主哈,顯得我們家盛世更甜了呢嘿嘿嘿!
…
時洲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察覺到了盛言聞的溫柔,他悶咳掩飾,奪過對方手里的打火石,“誰弄都一樣,趕緊吧,天都要黑了。”
“好,你試試,我給你打下手。”
盛言聞率先坐彎下身子,將搜集來的干草和枯枝重新搭好,“來,往這個口快速重擊摩擦打火石,試試看,別著急。”
時洲望了一眼就快全黑的天色,暗戳戳地喊道,【小十五,幫個忙。】
聰明的系統飛速領悟,沒多久就提示道,【已為宿主選取[鉆木取火]同類技能點,即刻生效。】
時洲擁有不能外露的底氣,按照盛言聞的指示用力打蹭了好幾下手中打火石。
——唰唰唰!
電光火石間,火星子蹦在了干草上,白煙頃刻冒起,迅速引燃了草堆和枯枝。
前后不到一分鐘,他就完成了鄧少煬折騰了半小時都沒能完成的事。
“我們家粥粥好牛逼!”
“棒!洲寶真的很天才,很多東西都是一學都會!”
“上期射箭鋼琴,這期一上來就點火成功!是誰家的正主那么優秀呀?哦,我是家的!”
“前面的嚴謹點!是聞哥家的!”
時家唯粉和盛世CP粉們在彈幕里花枝繚亂地吹捧,簡直要把自家聰明可愛又能干的粥崽捧上天。
雖然知道多虧了系統的功勞,但時洲眼下還是有了點‘嘗試新鮮事物’的雀躍感。
他看著順利燃起的火堆,帶著小小驕傲睨了盛言聞一眼,哼聲,“宋隊,我厲害吧?”
盛言聞愣了兩三秒,才意識到對方口中的‘宋隊’是指他在《聞風》里的角色宋閩。
他隔著火光看著對面的時洲,寵溺滿滿地回應,“嗯,我家時隊最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
#《盛世最真最甜》
#放個七千字的更新,祝大家新春快樂!萬事勝意呀!本章評論發100枚紅包~——
【提前說一聲】初一家里有老人過壽,暫時請個假!來得及會在晚21點左右更新,來不及咱們就初二18點見!——
【感謝在2022-01-30 17:00:00~2022-01-31 23:3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 雷】仍是故人、有種你再跑、鶴云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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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3章】
解決了最基本的火源問題, 接下來就該解決今晚的晚餐了……
“你和南嘉找到了什么食物?”
“四條巴掌大的鯽魚和一小袋蘋果橘子。”時洲想起自己寥寥無幾的收獲,拿起耳麥當場吐槽,“節目組太摳門了!”
在后臺收到小聲嘟囔的編導們忍俊不禁, 都沒想到時洲居然還有這樣小孩子氣的一面。好像只有借著在盛言聞面前, 他們外人才能窺得一絲痕跡。
“將就一點吧, 明天再看看情況。”
盛言聞知道時洲挑食, 但好在河鮮魚類在他愛吃的范圍內。
他看著不遠處還在忙碌搭帳篷的南嘉和鄧少煬,溫聲對著時洲囑咐,“你去找四五根細長點的木枝棒子, 我去把魚的內臟處理干凈, 我們晚餐吃烤魚, 好不好?”
時洲頷首, “也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盛言聞看了一眼就要全黑的天色, 將隊伍初期兌換來的一個夜用手電燈遞給了時洲, “給南嘉他們留一個,你拿一個去找合適的樹枝,別走遠。”
時洲接過電燈試了兩下,起身卻跟著盛言聞走。
盛言聞拿起鯽魚,又看著他, “怎么了?”
“天都快黑了,你這沒有照明物能把魚處理干凈?”
時洲瞥了一眼他手里尖銳的軍用小刀,刻意不把自己的擔心說出口,“我等你處理干凈了再去樹枝不行嗎?又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盛言聞瞥見他身后烏漆嘛黑的野林,干脆應下, “行, 你先陪我把魚處理干凈,遲點我再陪你去折串魚用的樹枝, 一起行動。”
最后四個字,勾得時洲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
“嗯,走吧。”
鏡頭拍攝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主機位又重新切回到二隊陣營。
觀看直播的CP粉還陷在剛剛的甜蜜互動中意猶未盡——
“救命啊,小情侶就這么分不開嗎?折樹枝和處理魚能用多少時間?這都要一起行動!”
“要我說,南嘉帥哥那邊搭三個帳篷就差不多了,剩下一個就別費力氣了,照著膩歪的情況,盛世今晚壓根不可能分開睡!”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可那是單人帳篷欸!不擠嗎?”
“單人帳篷有什么關系?可那是盛世夫夫欸!洲寶趴在聞哥身上睡覺不就可以了嗎?”
“要不反一下?讓聞哥在上面嘿嘿嘿……對不起,我立刻戴上手銬自/首!”
“等等,請問午夜場現在就開始了嗎?”
早已經習慣了CP粉存在的兩家唯粉看見這滿屏的調侃,不知怎么的,突然沒了前一期的反感和郁悶。
——行吧,這野林子這么黑,洲寶一個人去的確不安全,盛言聞愿意陪著也省得她們媽粉擔心。
——好吧,說到底還是時洲看著順眼些,鄧少煬一個勁對著聞哥喊‘哥’,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
…
半個小時后,一隊四人總算圍坐在了火堆邊上。
作為隊長的時洲率先發言,“今晚只有魚和水果,大家都將就一下。”
南嘉淡定一應,“沒事,我這人好應付得很。”
“你們自己掌握火候,烤一下魚。雖然是團隊,但在野外自食其力很重要。”
盛言聞將串好的鯽魚遞給南嘉,再由他傳遞給斜對面的鄧少煬,言行中都在避免和后者的直接接觸。
時洲聽見這話,也打算自力更生。
哪知盛言聞直接將剩余的兩串魚架在了火堆上方,“你就別動手了,坐著取暖就行,我給你烤好了再吃。”
“……”
時洲卡殼,不可思議地看向盛言聞。
前一秒才說了野外自力更生很重要,后一秒就變卦了說‘我給你烤’……這雙標得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我自己可以。”
“我幫你。”
兩人小聲對了兩句,誰也不依誰。
鄧少煬看著對面兩人的互動,心中壓抑的怒意再次隨著面前的這團火焰越燒越旺。他盯著手中已經死絕的鯽魚,將其隨便放入火堆中炙烤。
南嘉湊到時洲的身邊,絲毫不避諱盛言聞的審視目光,“時洲,要不,你幫我烤?”
時洲愣了愣,笑著婉拒,“那還是你自己來吧,我廚藝不怎么好,怕一不小心就焦了,影響你的晚餐。”
南嘉笑了笑,自顧自地將魚串靠近火堆。
盛言聞見此,這才收回視線中的無聲警告,繼續著自己手里的任務。
一段時間后,燒得焦嫩的鯽魚終于散出香味。
時洲中午吃得少,這會兒被香味饞得有點餓。
盛言聞看穿他試圖掩藏的饞意,將其中一串遞給他拿著,“拿著,別吃。”
“啊?”
“太燙了,而且魚刺太多。”盛言聞簡單解釋。
他拿出洗干凈的小刀,將鯽魚身上最不帶刺的一塊魚肉細致剔下,這才遞到了時洲的跟前,“吃吧。”
“……”
時洲下意識地瞥了眼直播設備,以及身邊南嘉和鄧少煬兩位隊友。
興許是離火堆太近,他總覺得自己的臉熱熱的,極小聲地回絕,“我自己吃就可以,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我們沒有可以直接飲用的水,鯽魚刺細,卡喉了很難吞咽下去處理。”盛言聞一本正經地說出理由,順帶和南嘉、鄧少煬交代了一句,“你們兩人也注意。”
只是后半句話,說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南嘉似有若無地吹了聲口哨,轉了轉自己烤得香噴噴的鯽魚。
盛言聞確認刀背上的魚肉已經放溫,催促,“快吃,不餓嗎?”
時洲對上盛言聞的視線,生怕對他又說出、做出什么更讓人難以招架的事,干脆拿起魚肉塞入口中。
咸鮮的鯽魚被烤得沒有一絲腥味,夾著焦香的魚皮好吃得不像話。
盛言聞離他近了些,“好吃嗎?”
時洲被勾上了癮,一時忘了表面上的反對,“我還要。”
盛言聞似乎很享受他的吩咐,揚唇應和,“好。”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不約而同被甜地滿地打滾——
“臥槽,我真路人,今天第一次關注直播,盛言聞在圈里的咖位夠高了吧?我看他采訪之類也挺高冷的,怎么對時洲寵成這樣?”
“我為什么要在晚餐點打開直播?屏幕里的狗糧比碗里的飯還要香!”
“我平常看見這種情侶投喂環節,基本上看個兩眼就覺得膩過分了,但看盛世的互動就覺得津津有味。”
“主要是他們壓根不是為了鏡頭而刻意表現啊!超自然的日常互動!又是兩個標準的不油膩的大帥哥!”
“重點有反差感啊,盛言聞整一個有錢人家大少爺,結果照顧起來又熟練又有耐心,時洲表面上看著那么清冷,實際上對上自家老攻又可愛又軟,這他媽誰不心動嗷!”
“看了半天想叛變了,突然懂什么是蟹/腳,什么是官配了,盛世這對真的好甜!”
…
時洲完全不知道彈幕里的熱烈討論,只是在盛言聞的投喂下又吃了兩口。
忽然間,他就聽見邊上的南嘉似詫異高聲,“鄧少,你這魚怎么烤焦成了這樣?還能吃嗎?”
“……”
被抓包的鄧少煬當場一愣。
他對上時洲和盛言聞齊刷刷投來的眼神,以及直播攝像應聲而來的高速捕捉,他試圖用平靜化解那點尷尬,“我廚藝也不太好。”
他之前光顧著暗中關注時洲和盛言聞,沒把心思放在烤魚上,等到再回神時已經焦得不像話了。
時洲看見鄧少煬手中‘慘烈’的烤魚,重新記起隊長這層身份。
雖說他開始對鄧少煬的出現是有點莫名其妙的在意,但現在已經消失了,橫豎兩人也算半個師兄弟的關系。
時洲快速掃了一眼邊上的盛言聞,將手中完好無損地烤魚遞了過去,“少煬,我和你換換吧?你吃這條,我和言聞將就吃一條就行。”
話里話外,他都下意識將盛言聞列入了‘自己人’的范圍。
盛言聞聽見時洲這聲脫口而出的稱謂,眸色凝出一絲意外的驚喜,看向鄧少煬時又帶回了些許不悅。
他就是不愿意時洲將其他人喊得那么親近,即便對方是跟他合作過的前同事。
“……”
鄧少煬注意到盛言聞視線中的暗示,立刻止住了自己伸手去拿的心思。
他揚起一抹算得上勉強的微笑,“洲哥,你們吃吧,我這里面的魚肉還能吃,而且我晚餐一般都拿水果墊肚子。”
“行吧。”
時洲應了聲,努力藏住自己那點不著調的小家子氣。
不吃也好,正好留給盛言聞。
坐在中間的南嘉將這幕‘你來我往’的好戲看得明明白白,像是故意給盛世讓出空間般地往鄧少煬那邊坐了坐。
他揶揄稱呼, “鄧少,小心點魚刺。”
鄧少煬是第一次在真人秀中和南嘉這位新晉人氣歌手見面,只當他是好意提醒,“嗯,我知道。”
他隨手扒拉出一塊還能吃的魚肉,咬了進去。
南嘉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分享魚肉的盛世,不著痕跡地捂住了自己的耳麥,又借著轉身的假動作靠近鄧少煬。
“惦記著別人的東西,也得有本事吃得下,否則能搶到手又有什么用?一個不小心,只會卡了魚刺害了自己。”
南嘉酷酷一笑,輕聲提醒的話帶著與外表不符的毒辣嘲諷,“你說,是嗎?”
饒有深意的話砸得鄧少煬喉結滾動,下一秒他就露出了微妙的痛苦神色,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喉嚨,
南嘉明知故問,“喲,鄧少怎么了?這是卡刺了?”
鄧少煬完全沒料到初次見面的南嘉會對自己有那么大的敵意,蹙眉而視,“你……”
直播攝像頭再次調轉了過來。
鄧少煬見此,不得不忍住未出口的質問。
他極力想要吞咽下魚刺,反而越卡越難受,窘迫得臉頰都紅了一層。
時洲投來詢問,“沒事吧?”
鄧少煬對上時洲的視線,又看見依舊靠在對方身邊的盛言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委屈和羞惱。
時洲的這聲關心,對他而言更像是種刻意挑釁!
鄧少煬不想再直播觀眾們面前出洋相,強忍著起身,“抱歉,我去處理一下。”
盛言聞平靜代替時洲應了一聲,“嗯,你去吧。”
操控直播鏡頭的工作人員像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先拍了鄧少煬一個落魄的背影后,又拍回了盛世兩人的貼貼互動,最后才落到了獨自啃魚的南嘉身上。
原本還祈禱有互動的閩南CP粉們如鯁在喉,盛世CP粉們暗中憋笑,沒有粉絲屬性的網友們如同大熊貓奪筍般在各大平臺笑出聲。
“哈哈哈攝像師不會是盛世CP粉吧?這一幕給得好妙啊!”
“哪里來的修羅場?完全就是‘人、從、人’的絕對區別。”
“笑死了,咱就是說,同樣混在盛世的隊伍里,一個人啃魚的南嘉大帥哥越看越順眼!”
……
晚餐時間在這樣的小插曲中結束。
因為錄制地點的限制,節目組的直播只持續到了七點就宣告了結束。
雖說是‘盲盒’綜藝,但是撇開鏡頭的制約,編導們還是保留了一份‘良心’,提前給嘉賓們準備好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如果女嘉賓有特殊需求,還能在唯一的房車上調整。
時洲知道自己在這種環境下不能太挑剔,利用營地邊上的溪水簡單洗漱擦拭了一番。
九月初的山夜,獨屬于秋初的涼意已經取代了酷暑。
時洲體質偏涼也怕冷,從溪邊回到帳篷的這一小段路就覺得冷得打顫,他連忙鉆入其中一個單人帳篷,將里面薄毯裹在自己的身上。
【小十五,有沒有什么保暖技能點?趕緊給我來一個!】
【叮!已收到宿主請求!正在啟動響應技能點,請稍后。】
系統的回應剛結束,時洲就聽見撐緊的帳篷壁布被敲動,發出唰唰的聲響。
時洲心弦一緊,“誰?”
盛言聞的聲音傳來,“是我,還沒睡吧?”
時洲從內拉開帳篷門,才發現站在外面的盛言聞的手里多拿了兩疊毛毯,“怎么了?”
“你不是怕冷嗎?我和節目組協商又爭取到了一條毛毯,再加上我帳篷里原有的那條……”盛言聞一邊說著,一邊探身進來將兩條毛毯放入。
“一條給你當枕頭,另外一條給你疊著蓋。”
時洲看著遞進來的兩條毯子,只覺得心尖像被注入了暖流,“那你自己怎么辦?這樣多拿一條毯子不算作弊?”
怪不得剛才洗漱的時候都沒看見盛言聞,原來是幫自己拿保暖物去了?
盛言聞挑眉,“一條毯子,有什么好拒絕的?萬一你要是凍出病,節目組不得提心吊膽?”
時洲戳破,“你仗著自己咖位大,導演他們不敢攔你。”
盛言聞挨著帳篷的出入口坐著,也不否認,“我剛看見節目組的道具車里有未拆封的厚實睡袋,估計會是明天的任務獎品,到時候我們再贏過來。你今晚先將就應對一下?”
時洲點頭,又跑回了一開始那個話題,“你呢,今晚怎么辦?”
“我不怕冷,況且……”盛言聞笑著將他望進眼里,忽地改了話題,“山里的星空很漂亮,看一會兒星星?”
時洲低笑,“小朋友才看星星,外面有點冷,我可不出去。”
盛言聞伸手解開斜頂上的一個小方塊,通過透明塑料布正好能望見一方星空。
他得寸進尺般地往帳篷里移進了半個身位,是請求也是撩撥,“我們不出去,就躺在這里看星星。”
“……”
時洲聽懂他的言下之意。
雖然已經習慣了和盛言聞同床而眠,但此情此景聽見他的邀請后,蓋著兩層被子的身體熱意攏聚。
他面上不顯露,“我說你怎么那么好心拿了自己的毛毯給我?這就是你的目的?”
“又開始小沒良心了?我是怕你著涼。” 盛言聞無奈提醒。
他沒想過時洲會同意,“好了,不逗你了,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時洲看著他往外退的舉動,妥協般地開口,“盛言聞,我不想看星星。”
“什么?”
“但我怕冷。”
說好了要在鏡頭前穩住關系,那和上期一樣睡覺應該也沒問題吧?
時洲暗忖了兩秒,他避開和盛言聞視線交匯,挪出些許空間才躺了下來,“你、你進來睡吧,擠擠暖和。”
盛言聞意外發怔。
要是沒記錯,這是時洲‘失憶’后第一次沒有說出任何‘拒絕’的話,反倒主動邀請他一起同枕而眠?
盛言聞看著故意將腦袋埋在毛毯里的時洲,忍笑抓住時機,迅速利落地進帳躺下。
節目組準備的是單人帳篷,不過擠一擠勉強能容下兩個人。
只是空間有限,沒辦法肆意翻身。
時洲假裝閉眼等了一會兒,發現躺在邊上的盛言聞完全沒有要拉扯毛毯的意向。
“……”
說不怕冷,就真得連毯子都不需要了?深山里寒氣重,萬一要是感冒了怎么辦?
時洲在心底嘆氣。
猶豫了片刻后,他還是轉身將毛毯分了盛言聞一半,“不是挺會照顧人的嗎?怎么你到自己就無所謂了?”
“萬一你要是凍出病,節目組不得提心吊膽?”
這話被他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尾音落地,伺機而動的盛言聞一把將他摟入自己的懷中,“我這不是等著時隊長來照顧我?”
時洲一慌,“你干嘛?松開!”
“別亂動,這帳篷就這么大一點兒地方,稍有不慎就碰上四周的壁布……”
盛言聞偏頭抵上時洲的耳朵,盡拿不著調的話刺激他,“小心外頭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窩在這里做壞事。”
畢竟是真夫夫,沒什么事不能做的。
時洲想象到了那種容易引起誤解的畫面,瞬間僵住身子,有些氣急敗壞,“盛言聞,你個沒安好心的假紳士。”
在鏡頭面前溫柔體貼又會照顧人,背地里老是搞這種有違人設的小動作!
“對,假紳士,真流/氓,上回騎馬時你就該有這個覺悟了。”
盛言聞應得輕巧,還一一舉出,“主動讓我進棚睡覺的人是你,擔心我感冒分毛毯的人是你,轉身主動鉆到我懷里的人也是你。”
他輕蹭著時洲的耳垂,“時隊,你知不知道有粉絲說你是心機釣系?”
時洲呼吸一顫,“……胡說八道。”
盛言聞摟緊他不放,“洲洲,你今天有沒有不開心?”
“啊?”
“我和鄧少煬只是合作了電視劇的前同事,沒有其他任何超越界限的事。你和南嘉找食物期間,我就和他徹底說清楚了,也讓他改了在劇中的稱呼,你別誤會。”
時洲無意識地打量著他的喉結痣,“我沒誤會,你也不用特意和我解釋。”
“怎么能不解釋?我們這兩人因為異國錯過了太多次能當面交流的機會。”盛言聞微微低頭,唇似有若無地蹭著時洲的發絲。
“現在既然能夠重新生活在一起,任何容易引起誤會的事我都要說清楚,這是我應該給你的保障。”
“……”
時洲說不出話。
盛言聞終于松了力道,“這樣面對面能睡得著嗎?還是你要轉過睡?”
時洲感受到那隔著毛毯落在腰間的手臂重量,忽地沒了翻身的心思。
他看似隨意地往毛毯里縮了縮,實際上情不自禁地往盛言聞的懷里靠近了點,“盛言聞,我困了。”
盛言聞輕笑,“睡吧,我保證不鬧你。”
時洲閉眼含糊,“你敢鬧我試試?”
盛言聞無視了時洲這句沒什么威懾力的話,上期節目里他還只能趁著對方熟睡了再攬入懷,今晚這樣的接受度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盛言聞凝視著時洲頸后側的胎記,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
等等,再等等。
好不容易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他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毀了這一切。
盛言聞緊著呼吸聲,摸索到帳篷角落里的照明燈一關,帳內重歸夜色,只有頂斜面的透明遮板透著點星河微光。
盛言聞將懷中人圈近了些,“星星在天上,月亮在懷中。”
撩人中帶著滿足的低喃落在耳畔,時洲只能熱著臉裝睡,“別說話了,睡覺吧,晚安。”
“晚安,洲洲。”
貼著的胸膛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以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無一不帶著令人安穩的力量。
從穿越最初的真心抗拒,到確認參加節目的假意配合,再到現在的習慣接觸,一切的一切都過渡得太順利了。
時洲終于意識到一種可能性,呼吸輕緩而發燙——
怎么辦?
他好像真的有點依賴上盛言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甜粥開竅倒計時
#本章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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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4章】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兩隊嘉賓同時集合,周泉導演狠心讓工作人員收回了八頂過夜用的帳篷。
“歡迎大家進入《游戲人生》第二期,經過昨天半日的適應, 我們今天將正式開啟‘野林求生’!”
“接下來兩晚的住處需要兩隊各自尋找搭建, 節目組將會不定時展開各項野外必備的技能比拼, 獲勝隊伍可以拿到節目組所提供的現代化工具。”
嘉賓之一的雅姐開口提問, “那食物呢?”
“我們即將為兩隊提供最后一次食物供給的機會,但能獲取食物數量不一定,需要兩隊靠代表自行爭取。”
南嘉聽懂了其中關鍵, “自行爭取?是有什么額外的任務條件?”
周泉導演神神秘秘地賣了個關子, 將兩隊嘉賓領到了野林中一處水潭邊上。
“這個水潭深約七米, 我們提前在水潭深處放置了八個小鐵箱, 里面裝著各項食物標識。”
“請兩隊在三分鐘內選出代表, 在無任何氧氣設備的情況下進行潛水獲取小鐵箱。”
要知道在野外生存, 潛水捕魚也是求生技能之一。
節目組給出的任務減輕了難度,而且事前還做好了完善的應對措施——
不僅派出了專業人士探查過,確認了沒有下水的危險性,而且還請來了專門的救援人員下水待命,就是為了確保嘉賓代表的安全。
不過即便如此, 這一挑戰任務對兩隊的沖擊性也不小。
周泉壞心眼地繼續刺激,“請記住,這次你們最后一次得到節目組食物供給的機會,后續要是資源耗盡,兩隊都需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換句話說, 要是不參加這個任務, 那兩隊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在野林中獲取食物。
編導們默默壓制著激動的心情,看破不說破——
實際上這項任務的真正目的是, 想要看嘉賓們的入水‘濕身’的帥氣畫面。
這種潛水項目一般都會照顧女嘉賓,那在剩下的六位男嘉賓里,恐怕任選兩個人都能引起直播前粉絲們的尖叫聲。
真人秀節目,要得就是熱度和話題。
果不其然,彈幕里已經有網友Get到了節目組的用意,漸漸涌現出了期待的聲響。
三分鐘的選擇倒計時正式開始。
向來愿意配合的南嘉第一個退出,不知處于什么緣故,他神色繃得有些難看,“時洲,這個任務我做不了,你們三個商量著來吧。”
時洲當然不會勉強他,他看了一眼水潭,“我是隊長,我來吧。”
盛言聞蹙眉反對,“你又不會游泳,怎么來?”
“我……”時洲怔然。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個人撕心裂肺的命令,‘我會’兩個字卡在了喉嚨中難以出口——
是啊。
他不能會游泳。
下一秒,盛言聞主動擔起了任務,“還是我來吧。”
他在這個隊伍里的年紀最大,于公于私都應擔起一點責任。
時洲完全信得過盛言聞的能力,他止住那些亂糟糟的過往記憶,“好,那就你來吧。”
話音剛落,沉默許久的鄧少煬堅定開了口,“不行!聞哥不能下水!”
他看向盛言聞,擔憂之情溢于言表,“潛水本來就不是什么容易事,周導剛還說了這水潭子有七八米,聞哥你……”
盛言聞遞給他一道短暫的隱晦眼神,沉聲示意,“就我下去。”
“……”
鄧少煬欲言又止。
時洲不明所以地看著兩人的視線交匯,那種被‘排除在外’的酸澀感卷土重來。
他深深地瞥了一眼鄧少煬,又看向了盛言聞尋求答案,“怎么了?”
“別擔心。”盛言聞的目光重新凝在他的臉上,語氣放緩,“我會游泳,沒問題。”
三分鐘的倒計時一晃而過。
盛言聞搶在時洲再反對之前舉手示意,“我們這組我來。”
與此同時,二隊派出了隊長章許溪。
因為剛才一隊選人時的小插曲,直播間里的彈幕言論再次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鄧少煬為什么攔著不讓盛言聞去啊?好奇怪。”
“總感覺他們兩個眼神對視很默契,很有內容,而且時洲好像不知道?”
“我也覺得,時洲一點兒都不了解聞哥?雖然兩個人是夫夫,但總給人一種很表面的感覺?”
“別的不說,一隊時洲這個隊長壓根就是擺設吧?和自家老攻上真人秀,所以什么都要依靠盛言聞?無語!”
“前面蟹腳粉能不能別裝路人網友了!還嫌昨晚聞哥的雙標對待不夠明顯啊?”
“昨天只是適應階段,他也拿著地圖去找帳篷和食物了,今天才剛開始第一個任務好嗎?那些說洲寶是擺設的?你們自己上行不行?”
“盛世CP粉和時家唯粉都別氣,我相信洲寶,也相信聞哥,坐等他們夫夫聯手‘打臉’!”
…
短暫準備后,盛言聞和章許溪都戴上了節目組給的簡易護目鏡。兩人充分活動熱身后,這才前后入潭適應水溫。
“三、二、一,開始!”
伴隨著周導的一聲令下,盛言聞率先扎入了水底,章許溪深呼一口氣,緊隨其后潛了進去。
因為條件有限,水下的鏡頭沒有辦法實時直播,只能等錄制后再進行剪輯播出,直播間里的粉絲們耐心關注,而岸上的眾人屏息以待。
時洲看著潭面偶爾冒出的小氣泡,滿腦子都是剛才鄧少煬的‘啞謎’——
為什么盛言聞不能下水?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瞞著他?就這樣潛下去會出事嗎?
越是這樣胡思亂想著,時洲就越牽掛著盛言聞難以安定。
——唰啦。
平靜的潭面上忽地破出一陣水花,章許溪率先拿著一個鐵盒子浮出水面,二隊的成員立刻撿起丟在岸邊的鐵盒,帶著領先的歡呼聲。
時洲的眼角跑出不可遏制的擔憂,忍不住向‘看不順眼’的章許溪喊話詢問,“言聞呢?他怎么還沒……”
話還沒問完,盛言聞就猛地鉆出水面,他甩了甩護目鏡上的水珠。
時洲和鄧少煬看見他的身影,同時朝著岸邊疾步而去。
“言聞。”
“聞哥。”
盛言聞見此,毫不猶豫地向著岸邊的時洲游去,“洲洲,拿著。”
時洲定眼一看,才發現他一次性撿回了兩個鐵盒,“你還好嗎?兩個就夠了,別下去了。”
盛言聞碰了碰時洲的指尖,不打算放棄,“我再下去一兩次就搞定了。”
他剛和章許溪在水下比了手勢招呼——兩隊打算平分八個食物鐵盒,所以沒必要爭分奪秒。
盛言聞又穩穩當當地吸了一口氣往下潛。
鄧少煬被忽視了個一干二凈,他用盡全力才偽裝出表面的淡定,瞳孔深處卻蓄起不甘和憎恨的風暴。
又是兩輪潛水搜尋,完成任務的盛言聞和章許溪終于上了岸。
高清直播鏡頭對準——
源源不斷的水珠從兩人的發梢滴到臉頰,順勢滑落到了下巴、喉結,最后隱入衣服。
被水浸透的T恤沾在身上,鏡頭下落時,隱約可以窺得那藏著的流暢的腹肌線條。
盼到這幕的粉絲們在直播間里發出驚天嚎叫,編導組正滿意于收視熱度,哪知道盛言聞一言不發地走出直播鏡頭外。
他的眉頭緊蹙著,步伐居然有些晃動,“抱歉,我需要暫停錄制休息一下。”
聽見這話的眾人無一例外嚇得變了面色,紛紛圍了上來,“聞哥,怎么了?”
“盛老師,你沒事吧?我馬上喊醫護人員過來!”
時洲直接將手里的鐵盒丟給南嘉,急切穿過人群靠近盛言聞,可沒想到——
鄧少煬早他一步搶占了盛言聞身邊的位置,了然表態,“聞哥耳朵鼓膜受過傷!肯定是下潛得厲害,導致耳鳴不舒服了!”
“……”
時洲試圖攙扶的手懸在半空,下一秒,盛言聞就側身主動扣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對。
盛言聞不著痕跡地掙脫鄧少煬的攙扶,只對著時洲解釋,“我只是有點頭暈,稍微休息一下就行,大家都別擔心。”
說到‘別擔心’這三個字時,他還特意捏了捏時洲的掌心。
醫護人員來得很及時。
周泉導演讓后臺人員暫停穿插了錄制的轉場畫面,“盛老師,你去休息一會兒?以防萬一,還是請隨行醫生給你檢查一下耳朵情況。”
“嗯,休息一會兒。”
時洲代替盛言聞應話,又補充上一句,“我陪你去。”
盛言聞享受著時洲的專屬關心,突然覺得頭暈也沒那么難熬了,“好。”
…
五分鐘后,節目組臨時圈用的大本營。
盛言聞穩坐在房車內,兩位醫護人員正圍著他盡心檢查。
時洲見此,干脆退出了擁擠的房車。
一同跟來的鄧少煬就等候在外面,他對上時洲的雙眼,直接提問,“洲哥,我可以找你聊聊嗎?”
時洲眸光微凝,“可以。”
兩人避開工作人員的視線,鉆入樹木密集的野林中。
咔嚓。
時洲踩斷了一節枯枝,停了下來,“夠遠了吧?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
鄧少煬停下轉身,開門見山就是一句,“洲哥,你和聞哥的感情是出問題了嗎?”
“……”
時洲微不可查地瞇了瞇眼,窺破一絲端倪。
鄧少煬拘謹地斟酌了一下措辭,“抱歉,我只是覺得奇怪。聞哥耳朵受傷的事情你不知道嗎?怎么能毫無顧忌地讓他潛水?”
聽似小心翼翼的話,實則帶著一絲問責。
時洲想起盛言聞剛才的情況,心頭一緊,“你知道!”
鄧少煬主動說起緣由,“拍攝《聞風》時有一場爆破戲,因為炸點設置有誤,聞哥及時察覺出異樣。”
“他為了救我才受了傷。”
說到后半句話時,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繾綣依戀。
這種意外事故一旦傳出,勢必會影響劇組的形象和負面消息。
既是男主又是制片人的盛言聞為了避免利益損失,壓下了與之相關的所有消息,即便在劇爆的宣傳期也沒特意拿出來賣慘吸粉。
時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呢,你對他產生了好感?”
鄧少煬沒想到他會是這副表情,內心隱隱有些不得意,可嘴上偏偏慌張否認。
“洲哥,你別誤會,我對聞哥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他的粉絲,很欣賞也很喜歡他的作品。”
說著,鄧少煬臉上浮出一絲羞意,“其實,我是為了聞哥才進娛樂圈的,他一直是我前進的動力。”
為了盛言聞,鄧少煬報考笛影視學院,也是因為盛言聞,他才會毫不猶豫地成為了華域影視的培訓生。
當年拍攝《亂世》的那次意外探班,是鄧少煬第一次以‘新人演員’的身份去見盛言聞。
“洲哥,你或許不記得了,當年你們拍攝《亂世》時,我曾和公司的其他培訓生一起去探過班……”
在那之前,鄧少煬只以粉絲的身份在線下見過盛言聞一次。
“我知道聞哥粉絲多,他不可能記住我,所以我一直暗暗發誓,要在娛樂圈里站穩腳跟、追上他這位偶像的步伐。”
時洲直視著他的雙眸,了然試探,“行了,何必還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粉絲?只怕你對盛言聞的粉絲情愫早就越了界吧?”
“……”
鄧少煬面色微僵。
時洲一針見血地戳破,“一口一個洲哥,心底是不是恨不得將我取而代之?”
事情都進展到這一步了,他要是還不知道鄧少煬藏在這些話術下的心思,那在娛樂圈里的這些年都算白待了。
鄧少煬矢口否認,“不是的!”
“不是的?”
時洲視線帶著洞察一切的犀利,冷笑,“鄧少煬,你不會真以為我退圈了兩年就沒脾氣了吧?從昨天到現在,你茶香四溢給誰看呢?”
說句實話有那么難?
鄧少煬完全沒想到時洲說話這般刺耳,深藏在心底的憤怒在臉上隱隱顯現,“是,我是有些嫉妒,但也僅限于此!”
當年拍攝《亂世》時,鄧少煬對同公司的時洲有羨慕,卻沒有嫉妒。
在他看來,時洲不過是盛言聞眾多合作對象里的一個,等到拍攝結束后兩人就會斷了交際。
可他沒想到,越到《亂世》拍攝的中后期,一貫不屑于戲外互動的盛言聞對時洲變得越來越主動,兩人的CP粉更是擴大迅速。
直到盛言聞和時洲的手上出現了同款戒指,兩人在圈內外半公開了結婚的消息。
那一刻,才拍攝完《夢陽天下》男二的鄧少煬如遭電擊,暗戀多年的情愫來不及宣之于口就結束了。
嫉妒!
嫉妒得令他發狂!
所以,在華域高層提議‘貼’著時洲營銷蹭熱度時,鄧少煬忍著不屑還是答應了——
他要取代時洲在圈里的地位和粉絲!
這一招成效了。
時洲遲遲沒復出,而貼著他路線和人設的鄧少煬在娛樂圈里擁有了一席之地。
聽說《聞風》這部戲時,鄧少煬費盡心思才拿下了其中一個名額,熬夜研究角色大綱、想盡一切辦法準備試鏡。
很顯然,他也成功了。
從十七歲喜歡上盛言聞,到二十三歲出演雙男主電視劇,鄧少煬自覺將自己的感情藏得很好。
進組后的鄧少煬知道自己應該在演技上得到盛言聞的認可,于是他借著‘入戲’的名義頻繁互動。
不過,盛言聞在私下相處中對他表現得冷淡,鄧少煬怕自己前功盡棄,所以隱忍得更厲害。
“這兩年,你一直沒出現在鏡頭前,聞哥走哪兒都是形單影只,其實有不少粉絲猜測你們兩人已經離婚了。”
鄧少煬也是這樣認為的,甚至還曾暗中慶幸過——
“《聞風》拍攝了半年,你身為家屬沒去探過一次班,就連聞哥在爆破戲時意外受傷,你居然也沒出現?”
聽見這聲不可更改的事實,時洲出微垂眼瞼,遮住眸底的心疼和自責。
鄧少煬以為他在心虛,“時洲,你不是想讓我說實話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來參加《游戲人生》只是綁著聞哥炒熱度,好為你后續的付出做足準備!”
站在粉絲、演員同事和愛慕者的三重身份,鄧少煬直言批判——
“時洲,你壓根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你只是在利用聞哥的感情,所以我看不起你!”
時洲看穿他瞳孔深處的嫉妒和怒意,仿佛是在欣賞什么跳梁小丑,“看不起我?”
“借著粉絲的名義做著第三者才會的勾當,拿著欣賞的借口擺出一副愛慕者的姿態,鄧少煬,你以為我看得起你呢?”
“你巴不得我和盛言聞的感情出了問題,更期待我們兩人只是離婚過后的表面夫夫,好有機可乘?”
“你……”
鄧少煬氣結。
他這兩年順風順水慣了,遇人皆是一片阿諛奉承,哪里受得了這般刺耳直言?
時洲往前走了兩步,踩在腳底下的樹枝嘎嘣作響,“說我幫著盛言聞蹭熱度?”
“鄧少煬,那你和華域這兩年是如何綁著我做營銷、蹭熱度的?”
——鄧少煬就是小時洲啊!
時洲想到網絡上的營銷吹捧,不由審視著眼前這張和他有著六七成相似的臉,“成為了我的影子還妄想取而代之?你哪里來的自信?”
明晃晃的嘲諷,說來就來。
“……”
鄧少煬臉上紅了又白,偏被堵得無言以對。
他以往沒和時洲真正接觸過,沒料到對方的外表下居然藏著這般直白冷銳的脾性。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我還可以看在言聞的面子上和你客套客套;你要是膽敢繼續把注意打到我的頭上,那你最好做足了心理準備。”
“我時洲既然選擇復出,那就會把失去的一切統統拿回來。”
鄧少煬被他的視線盯得一陣莫名心虛,嘴硬,“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憑實力得到的,而且我對聞哥沒有任何越界行為!”
“沒有越界行為?”
時洲失笑垂眸,目光恰好落在了無名指上——
那枚婚戒還牢牢戴在他的指上,從開始的不習慣佩戴,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中間鑲嵌的鉆石細環依舊低調閃亮著。
他摩挲轉動了一下婚戒,故意抬手在鄧少煬的面前晃了晃,“你看清楚了,我和盛言聞沒離婚。”
“你還想要怎么樣才算越界?爬上床當小/三嗎?”
“……”
鄧少煬盯著時洲無名指上的戒指,強忍的嫉妒再度翻涌出來,如同利刃般搗得他的心臟糜爛出滔天惡意。
他被激得失去了假面具,終于抑制不住地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時洲,你真覺得現在的自己還配得上聞哥?”
“要是沒有這層婚姻關系,你想要復出又哪里來的底氣?”
“聞哥那么優秀的人,就應該配得上同等優秀、和他并肩而立的伴侶,而不是遇事只會躲在他的身后、用著他的熱度來上升自己事業的懦夫!”
“是,我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鄧少煬深呼一口氣,“所以我從來不在他面前暴露我自己的感情,我自然愿意默默愛著他!”
要不是時洲的話太過傷人刺耳,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露出馬腳。
時洲聽得直發笑,“別整出這副自我感動的模樣了,盛言聞不會吃你這套的。你不是想問我的底氣從何而來嗎?他就是我最大的底氣!”
“還有,我們作為公眾人物,怎么著都要注意身份和言行……”
時洲輕撫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耳麥,饒有深意,“有些話一不小心傳出去,很有可能會身敗名裂。”
鄧少煬一愣,下意識地朝自己的耳麥看去,顯示‘正在錄制’的黃色光源正一閃一閃的。
轟!
鄧少煬的大腦猛然空白,整張臉的血色頃刻間褪去,平時有了感到了滅頂的恐懼感——
這怎么可能!
剛剛因為盛言聞的突發事故,一隊的直播被切斷,全隊的耳麥都被關閉了!
而且在找時洲聊天前,他分明還檢查了一下耳麥的情況,到底為什么會突然打開了?
鄧少煬只覺得自己一秒都無法再待下去,邁步朝著林外走去。
時洲強有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明知故問,“怕什么?你剛剛不是挑釁得很痛快嗎?”
耳麥是他暗中讓系統利用技能點遠程操控的,至于有沒有直播出去,那得看節目組夠不夠給力了。
無論如何,這一波驚嚇都已經足夠鄧少煬嚇得睡不好覺了。
果不其然,鄧少煬慌得急喊,“時洲,你放開我!”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這段話絕對不能流露出去,否則他的事業將會毀于一旦!
“我讓你走了嗎?”
時洲欣賞著他臉上的焦急,冒出的好勝心和占有欲使他補充提醒,“鄧少煬,你聽清楚了——”
“盛言聞,他是我時洲的盛言聞,你少給我惦記!”
作者有話要說:
#甜粥對外也是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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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鄧少煬避開時洲的目光, 下一秒卻渾身僵硬地喊道,“聞哥?”
“……”
時洲怔然,迅速回身看去。
盛言聞不知從哪里問尋到了他們兩人的蹤跡, 已然靠近, “你們兩人在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凝結在時洲攥著鄧少煬的手臂上, 暗含不悅, “鄧少煬,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過你什么?”
先有時洲的言語嘲諷,又有盛言聞的眼神警告, 鄧少煬只覺得自己像是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面色越發難堪。
他還憂心著很可能被耳麥放送出去的談話內容, 趁著時洲失神之際, 掙脫手臂上的禁錮, “你們聊, 我先走了。”
盛言聞無視了鄧少煬落荒而逃的背影,徑直朝著時洲走去。
“你、等一下!”
時洲一改對鄧少煬的掌控氣場,有些慌張地止住了盛言聞的靠近,“你什么時候來的?聽到我們間的對話了嗎?”
盛言聞注視著他難以掩飾的緊張,眸色微晃, “沒聽見。”
時洲沒能從盛言聞的眼色里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這才安心下來。
幸好沒聽見。
他剛剛為了刺激鄧少煬,說了一堆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
要是被話題當事人的盛言聞聽了去,那他還不知道會被對方揶揄調侃成什么樣呢。
時洲轉移話題,“你怎么出來了?人沒事了?”
“沒事了, 一晃眼你人就不見了。”盛言聞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這是背著我和鄧少煬在這里聊了什么?”
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
時洲溢出一聲還沒消散的冷意, “沒聊什么,反正我和他沒什么不能說的小秘密,哪里比得上你啊,聞哥。”
一想到自己還要像外人般地從鄧少煬的口中得知盛言聞受傷的消息,時洲莫名就憋了一堆難以消化的火氣。
他沒理會眼前人,自顧自地朝著林外的大本營走去,滿腦子都還是鄧少煬不久前的‘問責’。
——時洲,你真覺得現在的自己還配得上聞哥?
——聞哥那么優秀的人,就應該配得上同等優秀、和他并肩而立的伴侶,而不是遇事只會躲在他的身后、用著他的熱度來上升自己事業的懦夫!
是這樣嗎?
時洲的雙手默默握成拳頭。
即便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即便他依舊覺得自己有資本和盛言聞并肩,可現在總歸不是五年前,他也不是那個出道三四年就順風順水的時洲。
現在的‘他’經歷過長達兩年的退圈,人氣早已經不復當年,在參加《游戲人生》之前,影視作品和代言的邀約少之又少。
而盛言聞呢?
作品部部穩扎穩打,高奢代言層出不窮,更是人氣和實績都不可撼動的視帝!
從穿越到現在,時洲從來沒有真正去設想過——
‘五年后’的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和盛言聞之間的感情?
看見盛言聞和鄧少煬的熱度因為《聞風》越來越高的那個時候,是不是也會有遺憾、后悔甚至嫉妒發酸的情緒?
準備回國復出的那一刻,他到底是想要放棄這段已經不對等的婚姻,還是企圖去努力挽回?
而現在的他對盛言聞的依賴越發加深,如果有朝一日還能夠穿回到五年前,這種過度依賴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
焦慮的思緒不知不覺間泛濫。
盛言聞追上前來攏住他的手,“時洲,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鄧少煬在你面前說胡話了?”
盛言聞的眸色染上一絲焦慮,“有事我們說出來溝通,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別瞞著我,好不好?”
時洲垂眸,“沒事,你不用哄著我。”
盛言聞剛準備進一步追問,哪知負責兩人直播錄制的編導就跑了上來,“兩位老師,原來你們在這里啊!可算找到了!”
編導看見兩人牽住的手,看向盛言聞,“盛老師,你身體舒服一點了嗎?要是沒有大礙的話,咱們回歸隊伍繼續直播?”
“主機位已經放了快半個小時的二隊畫面了,一隊單人的專屬鏡頭也一直缺少畫面……”導播有些為難地表態。
畢竟《游戲人生》走得是直播流程,要是長期缺少一隊的鏡頭畫面,在那么大的熱度下很容易引起粉絲和網友們的不滿。
時洲趁機應了下來,“我這邊沒問題了,隨時可以回去錄制。”
盛言聞的耳鳴和頭暈癥狀已經緩和下來了,跟著頷首,“我也可以。”
兩人在編導的帶領下重新回到野林中。
獨自堅守在一隊的南嘉找了一塊還算干凈的空地,清理了周圍一圈雜草,又用石堆暫時圍成了一個野生火灶。
這會兒正在烤制盛言聞潛水拿到手的大獎:一只夠三四人分食的肥雞。
時洲快步走上前去,夸獎,“南嘉,你一個人動作還挺快的。”
被‘甩’在原地的盛言聞蹙了蹙眉頭,跟了上去。
南嘉將手里的粗枝串遞給時洲,“時洲隊長,趕緊過來幫忙,我一個人可累得夠嗆。”
時洲接過,“辛苦了。”
南嘉往后仰了仰身子,“這地盤是我隨便找的,應該不是和作為晚上駐扎的營地,等下午我們重新找?”
時洲頷首,“好。”
盛言聞順勢伸手,“我來烤吧,長時間拿著也累。”
“不用了,哪有什么事情都要你來做的道理?”
時洲婉拒,小心翼翼地轉動著手上烤雞用的粗枝串,“你在旁邊坐著休息,幫忙盯著點就行了,免得我掌握不到位烤焦了。”
再度被拒絕的盛言聞沉默地收回手,心里總有種不得意——
昨晚他分明已經感覺到了時洲向他的靠近,可現在,對方的態度似乎又冷淡疏離了開來。
直播的鏡頭就固定在近處。
盛言聞不得不忍住那點煩躁,微笑應話,“好,那你拿累了和我說。”
時洲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避開了和他的對視。
靜坐在一旁的南嘉察覺出兩人間的氣氛,識趣地裝成啞巴。
明明是四個人的隊伍,但任何人都沒有在這會兒提及鄧少煬。
…
直到半個小時后,鄧少煬才重新出現在了一隊的直播鏡頭中。
時洲面不改色地盯著他看,“回來了?”
鄧少煬想起不久前兩人在野林中的對峙,目光心虛閃躲。
沒想到又撞上了盛言聞投來的視線,對方的眼色又冷又沉,不像是合作過的劇組同事,反而像在盯著一個沒有分寸的敵人。
“……”
鄧少煬頓住步伐,恨不得扭頭就離開。
尷尬氣氛在無形中堆砌。
南嘉看著剛剛出爐的烤雞,主動開了口,“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鄧少這是從哪里回來?一來就趕上了午餐點。”
他的聲線里含著笑,但鄧少煬聽不出絲毫來自隊友間的友善。
比起招呼,他更像是在指責鄧少煬趕來‘吃白食’。
鄧少煬勉強露出笑臉,找出一個說辭,“你們吃吧,我正好不太愛吃雞肉,聞哥帶上來的食物不是有面包片嗎?我吃那個就行。”
時洲沒理會厚著臉皮繼續參與節目的鄧少煬,慢悠悠地撕扯著手中冒著熱氣的雞肉,等放涼了再入口。
他在心底默喊,【小十五?】
系統立刻吭哧上線,【洲寶,我查過了,你和鄧少煬的那段對話音頻并沒有被節目組實時直播出去,應該是鄧少煬和編導們私下交涉過了。】
面對這預料內的情況,時洲依舊淡定,【嗯,應該是。】
華域影視好不容易才又捧出了一個鄧少煬,哪里會讓他就這么‘身敗名裂’?
更何況,嘉賓們和節目組是有嚴格的合作協議,要是真流露出過火的音頻和畫面,導致任意一方聲譽受損過度,只怕兩者間還要打官司。
系統想起那鄧少煬那番茶言茶語,氣呼呼地提議,【洲寶,要不我使用技能點把那段音頻放出去!保證鄧少煬那邊查不出確切的IP地址,反正這話是他自己說的,他活該!】
時洲瞳孔深處溢出一絲譏笑,【我當然知道他活該,之前不讓你實時直播出去,倒不是我大發善心……】
他用余光注視著邊上的盛言聞,如實和系統分析,【言聞和他合作的《聞風》首輪播出還不到三個月,按照電視劇的收視情況來看,肯定已經簽署了二輪甚至三輪的上星再播的協議。】
要是鄧少煬的這番言論出現得太早,不僅會影響大眾對他的看法,更容易牽連到《聞風》這部劇的后續成績。
盛言聞不但是男主,也是制片和投資方,而一部劇的火爆凝聚著一群人的心血。
正因為時洲是演員,所以他才能明白其中的不易。
更因為這部劇是盛言聞的作品,時洲才不愿對方的心血為此受到影響。
系統哼唧唧,【那就這樣放過他了呀?】
【誰說我要放過他?節目里我不會對他再客氣了。】時洲眉梢輕挑,不著痕跡地審視著對面坐立難安的鄧少煬。
【至于這段音頻,小十五,你先把它備份放好。】
只有不定時的炸彈,才能在鄧少煬的心中達到最大的威懾力。
他會永遠帶著這份惶恐和不安生活下去,但凡《聞風》的熱度正式結束,或者哪天他再行差踏錯一步,這份音頻自然會有重見天日的時候。
【好的!】
系統明白了時洲的用意,嘿嘿兩聲后又用撒嬌語音包表示,【洲寶洲寶,我也想吃烤雞。】
時洲拿自家的饞嘴小系統沒辦法,【行吧,你拿虛擬貨幣去買吧。】
腦內的人機對話剛剛結束,邊上的盛言聞就問道,“吃飽了嗎?”
“飽了。”
時洲無視了正在啃面包片的鄧少煬,帶著隊長的身份開了口,“午后先分組行動吧,正好四個朝向。”
“大家都找找附近合適駐扎的營地,再看看有沒有什么食物。以一個小時為限,到點在昨晚的溪邊集合。”
分開行動時都會有專門的編導和攝影跟著,工作人員的身上都別著定位和對話設備,安全性能還是有保證的。
盛言聞開口,“我和你一起?”
“不了。”時洲依舊拒絕,給出表面理由,“分開行動才能多點收獲。”
他確認火堆已經熄滅,刻意不再理會盛言聞,轉身朝著東面走去。
南嘉起身拍打了兩下手心,用玩笑的語氣提醒,“盛老師,別黏得太緊了,時洲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沒那么弱。”
說完,他選擇朝西向走去。
一時間,熄滅的火堆邊只剩下盛言聞和鄧少煬兩個人。
鄧少煬忐忑起身,沒等他示意自己要離開,盛言聞忽地轉身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寒意,只一眼就讓人渾身結冰,鄧少煬越來越害怕和他的私下接觸。
“聞哥。”
“鄧少煬,你是不是我忘了我和你說過什么?”
盛言聞壓根沒有避諱耳麥還開著,意識到不對勁的節目組在后臺飛速切換了直播畫面,可還是遲了一步。
盛言聞無所謂被卡斷后的彈幕言論,沉聲譴責。
“看在曾經合作過的份上,我這兩天已經給足你面子了,擺正你自己的身份,別在暗中挑撥我和時洲的關系!”
“否則你在這個圈里是怎么起來的,我照樣能讓你怎么跌回去!”
還留在原地的編導和攝影師們聽得目瞪口呆,又被盛言聞的駭人氣場驚得大氣不敢出——
臥槽!
以往的盛言聞再怎么反感和劇組演員的私下互動,但從來沒到這種份上吧?
鄧少煬到底惹了什么事,居然能讓聞哥說出這番不留情面的話?
“……”
鄧少煬面色蒼白。
他看著周圍編導投來的詫異目光,心臟仿佛被戳出了無數個滲血的小窟窿,再也沒有什么比盛言聞的嚴聲警告來得更傷人。
盛言聞收回目光,強忍著自己想要去找時洲的沖動,朝著剩下唯二的兩個方向走去。
鄧少煬盯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他原以為自己就算比不過時洲在盛言聞心里的份量,但至少長達半年的合作也應該能擠獲一點位置。
在參加節目前,他甚至還肖想著通過‘飛行嘉賓’的身份來互動、來擠兌時洲。
可僅僅一天時間,現實就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
規定的搜尋時間結束,一隊四人并沒有在約定的溪邊集合,反倒被各自的編導帶到了一處斷壁底下。
與此同時,二隊的四名嘉賓也集合了。
時洲看著眼前的這面傾斜斷壁,以及頂上垂落而下的繩索裝備,頃刻明白了節目組的下一個任務用意。
導演周泉拿著大喇叭喊話,“節目組為兩隊準備了過夜用的睡袋,就放在斷壁頂部的平臺上。”
“現在請兩隊在三分鐘內選出一名代表,通過攀巖的形式拿到睡袋。”
南嘉曾經也玩過人工墻體的攀巖,還算懂些技巧,但他不在乎自己的直播鏡頭量,而是率先詢問起了隊長時洲。
“時洲,你可以嗎?”
時洲打量了一下斷壁的垂直高度,“嗯,我可以試試。”
盛言聞聽見這話,不太贊同地蹙眉,“你之前沒有嘗試過攀巖,還是我……”
時洲打斷他的話,“我是隊長。”
“……”
盛言聞遞給編導一個切換直播的眼色,又捂住領口的耳麥,無奈喊話,“洲洲,攀巖也算極限運動,你別任性了,好不好?”
南嘉見此,看似友好地勾住站在邊上發呆的鄧少煬,實際上又拖又拽地將他拉遠。
“人家小夫夫有話要聊,咱們還是別湊熱鬧了,要不然多討人嫌啊?”
“是吧?鄧少。”
鄧少煬明知道南嘉不喜歡自己,卻不得跟著不離開。
時洲見周圍人都散開了點,索性沒了顧忌。
他直視著盛言聞的雙眸,終究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盛言聞,我不是只能依賴你的時洲,你明白嗎?”
盛言聞怔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洲回答,“我知道,可我不想、也不該一直活在你的保護之下。”
鄧少煬的心思雖然不上臺面,但時洲知道他有句話說對了——
真正能夠匹配得上盛言聞的伴侶,是能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只會躲在他身后的人。
時洲不否認自己漸漸依賴上了盛言聞,甚至習慣了他的陪伴和照顧,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失去自我解決事情的能力。
時洲湊近半步,又補問了一句,“如果這是拍戲呢?你也不讓我上嗎?”
等到真人秀結束,無論兩人的關系從何而發展,時洲都會回到真正屬于他的片場領域。
“……”
盛言聞面色松動,似乎是已經投降了。
時洲勾了勾唇,語氣放軟了一些,“所以,你等著我,也看著我好嗎?”
無論是即將到來的攀巖任務,還是未來他要重新攀登的娛樂圈的那座高山,他都想要以自己的實力去戰勝。
三分鐘的倒計時一晃而過。
時洲終于還是代表一隊參與這項任務,而二隊代表則是有過軍校訓練經驗的應備。
“時洲,記得身體貼近巖壁,這樣的阻力是最小的,還有你的腳尖一定要……”
應備看著已經穿戴完成的時洲,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了兩句經驗之談。
“謝謝備哥,我會注意的。”
藏在腦海中的系統同步出聲,【檢測到宿主行為存在危險性,已經開啟對應的安全保護措施,并且為開啟了最佳攀巖路線,請宿主查收使用。】
導演一聲令下。
應備率先找到支撐點攀了上去。
時洲站在原地,仔細將腦海中的‘最佳路線支點’和實際巖壁情況一一對應,這才穩住心神向上攀。
盛言聞靠近底下負責拽繩控制的工作人員,主動提議搭了把手,視線沒有一刻離開正在攀巖的時洲。
擁有經驗的應備攀爬得很快,而逐漸找到技巧的時洲也提升了速度。
攀升行程過半。
時洲微微停留緩了一口氣,這才試圖去勾右上角的一處突起點,掌心抓牢的那瞬間,踩在腳底的巖石點突然碎裂。
毫無防備的時洲驟然懸空,雙手還在狠狠抓附著兩處巖壁突起點。
觀看直播的粉絲們揪著一顆心,站在底下的眾人同樣看得膽戰心驚。
身處二隊的宋瑩瑩更是忍不住喊道,“時洲,你小心點!不行就下來!別勉強!”
負責控制繩索的工作人員也看得一陣緊張,“準備送繩放人下降。”
盛言聞緊追著巖壁上的時洲不放,攥著繩索的手背上已經冒起了青筋,“等等,他能上去。”
“這?”工作人員詫異。
“抓穩了,他能上去!”盛言聞堅決重復。
話音剛落,咬緊牙關的時洲借著雙臂力量將自己往上一提,準確無誤地又踩中了一個可以落腳支撐的地方。
驟然的爆發力使得在場的每個人都驚訝無比,只有盛言聞面色如常,目光緊盯著時洲不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時洲在精力耗盡前夠到了巖壁頂端。
早已經等候在此的應備搭手將他拉扯了上來,不由刮目相看,“時洲,我之前還真是小瞧你了,怪不得言聞在劇組口里心里都念著你。”
應備是軍校訓練出身,又常年摸爬滾打在軍旅劇中,他很明白時洲剛剛展現出來的那種拼勁和韌勁,絕不是一般的演員能夠擁有的。
在心底偷偷說句不太體面的話,和他同組搭戲過的、現在又和時洲一隊的鄧少煬就絕對做不到。
…
在略作休整后,時洲和應備各自拎著獲得的睡袋回到了地面。
應備去得早,提前拿到了四個單人睡袋,而稍晚了一步的時洲只拿到了兩個雙人睡袋,不過兩隊算是體面解決了今晚的住宿問題。
導演組按照流程給了半小時的歇息時間,暫時將直播切斷。
兩隊的人馬給自圍了上來,時洲將拿到的兩個雙人睡袋遞給南嘉,“抱歉,只能拿到這兩個了。”
雖然南嘉膈應要和鄧少煬共用睡袋這件事,但照樣對時洲夸獎道,“你道什么歉?做得已經夠給力了。”
盛言聞難得同意南嘉,“你已經做得很棒了。”
時洲對自己的表現還是滿意的,眼尾泛出愉悅的笑意。他的余光瞥見盛言聞充血漲紅的雙手,一緊,“你手怎么?”
南嘉了然回答,“時洲,還是盛老師了解你,剛剛我們都以為你要放棄下來了,就他拽著安全繩不放松。”
時洲疲憊的眼里多了一絲被信任的笑意,“真的?”
盛言聞忽地牽住時洲的手,“跟我過來。”
時洲感受到盛言聞掌心的熱度,默不作聲地由著他牽住走。
兩人迅速走出眾人的視線范圍,直到確認沒有外人跟緊,盛言聞這才一把將時洲圈緊了懷中。
“……”
時洲一愣,強烈運動過后的熱意瞬間爬了上來,“盛、盛言聞?”
“你知不知道剛才嚇壞我了?”
盛言聞的聲線里帶著一絲沒有平復的顫意。
時洲捕捉到這點,想要推拒的手懸在半空,又慢慢放了下來。
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但你看見了吧?我一個人能把任務完成好。”
盛言聞松了心弦,在他耳畔肯定,“是,我家洲洲做什么都行。”
溫熱的氣息使得時洲敏感一抖,他只覺得手腳都熱得發軟了,攀巖時的爆發力和韌性都像是隨煙散了。
時洲深吸一口氣,嘴硬,“我本來就做什么都行。”
盛言聞繼續道歉,“洲洲,我知道是我這段時間保護過度了,你想做的事,我都不會攔著你了。”
——你等著我,也看著我,好嗎?
“我會等著你,也看著你。”
——直到你重新和我并肩而立的那一刻。
時洲明白盛言聞懂了他的想法,“……行了,我又沒有怪你。”
他是因為鄧少煬的話鉆了點牛角尖,這會已經好了。
時洲拍了拍盛言聞的后背,臉熱卻嘴硬,“盛言聞,你抱夠了沒?別想著占便宜。”
好不容易偷到一個懷抱的盛言聞有些不舍得,卻還是聽話松開他,“這會兒是不是很累?別小看了這點運動量,你明天手腳應該都會很酸很疼。”
時洲對上盛言聞的視線,沒由來地軟聲嘟囔,“那、那你私下幫我揉揉唄?我這好歹算替隊伍拼命留下的工傷。”
重新感受到‘被依賴’的盛言聞低頭笑了笑,“遵命,時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互寵盛世才是墜甜的!
#本章評論評論紅包~——
#關于音頻對話,憋急哈!鄧作不了妖了,但文要一點點寫!——
【感謝在2022-02-03 17:00:00~2022-02-04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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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6章】
在短暫的半小時調整后, 節目組再度開啟了直播。
一隊重新聚集,身為隊長的時洲率先開口,“你們剛剛有找到合適的駐扎營地嗎?”
南嘉搖了搖頭, “我去的西邊都是小坡, 樹木也比較集中, 沒有合適落腳的地方, 不過意外發現了幾棵結了果的果樹,有需要我可以爬樹去摘。”
時洲頷首,又把目光轉向盛言聞。
盛言聞不自覺地往時洲靠了半步, 這才淡定開了口, “就是上午任務時去過的那一片, 離水源比較近, 唯一一個比較適合駐扎的營地已經被許溪他們搶先了。”
南嘉接話, “那也還是算了吧, 臨水邊的秋蚊子最毒了。”
盛言聞對南嘉的‘敵意’減輕了不少,“嗯,我看溪里和那些小潭里有些魚蝦,今天的食物資源還有。”
“看看導演組明天的任務會給什么現代化的工具,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可以試著捕捕看。”
時洲也沒反對。
他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收獲, 剛準備和身邊的兩人分享好消息,哪知一直沉默得如同透明人的鄧少煬開了口。
“時隊,我倒是找到了一塊適合駐扎的地。”
時洲淡淡移去視線,“哦?”
鄧少煬面色微僵,用余光注視著他們這隊的錄制鏡頭。
直播還在繼續。
鄧少煬知道在盛言聞和時洲面前栽了大跟頭, 即便那段上不了臺面的音頻被導演組及時攔斷, 知情的工作人員也在少數,但那事還是成為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注定沒辦法博得盛言聞和工作人員的好感, 那他還不如轉移目標,繼續用自己的虛假人設去穩住觀看直播的粉絲和網友們。
只要他穩住心神,不再觸及盛言聞和時洲的底線應該還是能平穩渡過剩下的兩天半?
鄧少煬思及此處,打起精神說道,“你們要不跟我去看看地形?離得不遠,我在這兒空口描述怕說不清楚。”
時洲和盛言聞默契對視了一眼,打著外人都看不明白的啞謎。
鄧少煬被兩人的對視狠狠戳傷,他不明白,為什么兩人的關系像是飛速破開了一層屏障,那種氛圍感讓他覺得毫無希望。
時洲應了話,“行,你帶我們去看看吧。”
他看得出來,鄧少煬在短短小半天里就轉移了參加節目的目標,這會兒攻略盛言聞、離間他們的關系不成,又想著拉觀眾好感了?
天底下哪有這么容易的事。
鄧少煬聽見時洲的應允,心里的忐忑少了一分,他領著三人快速朝自己心中的那片‘營地’走去。
沒多久,一隊四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小片混合林,樹與樹錯落有致地分布著,還算平坦的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落葉,初步看上去是還不錯。
鄧少煬停了下來,指了指其中成斜角四邊形分布的四五株矮樹,“你們看看這樣行不行?昨天我們不是拿到了拉鋸工具嗎?”
“稍微切十來根長短相似的樹枝干,將它們捆綁在一起架靠在這幾顆樹上,一來可以形成一個離地半高的平臺。”
“二來上搭的面積夠大、承重力應該也不是問題。”
“三來也可以防止夜間的一些小動物襲擊。”
這是鄧少煬很早之前從電視里看來的野外技巧,沒想到機緣巧合,真讓他找到了這種類似的地形和樹干。
“我們晚上可以睡在這臨時搭建的平臺上,如果大家都覺得沒問題的話,趁著天色還早,我可以出主力搭建。”
鄧少煬這番話說得很自信,而他的粉絲也在彈幕里大肆夸獎,替他爭取路人的好感。
就當眾人都以為這事成定局的時候,身為隊長的時洲卻斬釘截鐵地反對。
“不行。”
“鄧少煬,你還是缺乏最基本的常識。”
“……”
簡單兩句話,如同無形的巴掌打在了鄧少煬的臉上。
“為、為什么不行?”
鄧少煬好不容易揚起的笑意再度凝固,他沒想到時洲會拒絕得那么干脆,甚至還連名帶姓地‘貶’了他一句。
鄧家粉絲看見鄧少煬的神色,紛紛心疼地炸了鍋。
——艸!時洲擺明了是在故意針對吧?憑什么不行?這塊地不是很合適?
——當隊長的就能這樣拿著身份欺負人嗎?好好說話學不會?
——不行個屁!你行你來!
時洲的粉絲看見滿屏的惡意漫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怎么?某家粉絲是生命走到了終點,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多個一分鐘聽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不妨看看你們正主值不得值得洲寶好好說話,這兩天動不動黏著聞哥,當著洲寶的面沒有分寸感,到底是誰過分啊?
——說句不行,喊句全名就是針對了?不是吧不是吧,沒有top命但有top癌了呀,有病去治治。
要知道當年的時家小米粥戰斗力也是出了名的,因為盛言聞和時洲的夫夫關系,小米粥們已經很久沒和盛家食鹽們真正掰頭過了。
沒想到,鄧家粉絲居然敢撞了上來!
雖然現在時洲的人氣還沒恢復到當年的最高水平,但留存下來的粉絲各個死忠。這會兒一人一句不帶臟話,偏偏句句氣得鄧家粉絲的心顫。
屏幕前默默圍觀的盛家唯粉們:絕了啊,突然有種當年和小米粥們在線掰頭的緊迫感是怎么回事?
屏幕前興奮打call的盛世CP粉們:嗷嗚嗚!果然對線吵架還得看唯粉姐姐們!顫抖吧!鄧家毒唯!
時洲通過系統實時了解著直播彈幕的走向,他直視著鄧少煬開口,“你有注意過今天的天空嗎?”
守在后臺的周泉導演聽見這話,立刻讓營地的攝像師拍攝了天空的形狀——
碧藍的天空中,大片的云層像一朵朵散落開來的棉花,大小和高低都很亂。
“這種云體俗稱絮狀高積云,只有在空氣潮濕且氣壓不穩定的情況下才容易產生,是要下雨的提前征兆。”
俗話說得好,天有棉花云,不久雷雨鳴。
“你有沒有想過選在這種植被相對開闊的地方,萬一下雨了怎么辦?”
“還有,這地上鋪滿了厚厚一堆落葉,即便清理開來可以生火,但下雨天必然形成難以落腳的積水。”
時洲說得有理有據,一槌定音,“所以,我才說這個地方不合適。”
鄧少煬不懂這些自然理論,一時卡殼接不上話。
盛言聞低笑,忍不住夸出口,“時隊厲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時洲聽出他藏在話語里的調侃,瞪了他一眼,“你別鬧。”
盛言聞又回,“真心夸你呢。”
這糖發得猝不及防,兩家唯粉習以為常,CP粉照舊狂歡,只有鄧家粉絲還在繼續抬扛。
——看云層判斷天氣都是老掉牙的經驗了好嗎?又不是一直準確!總共只剩下不到兩天的錄制,當地的天氣預報一直顯示晴天!
——笑死了,時洲真夠自以為是的,我是湖市本地人,這個季節不常下雨的好嗎?
——當自己是雨神啊?這大晴天的,哪里看出會下雨?
時洲不怕彈幕里的杠精議論,玩味著開了口,“投票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我和鄧少煬一人一票,你們呢?”
鄧少煬剛想要阻止,盛言聞和南嘉異口同聲地搶先,“同意你的。”
“……”
鄧少煬窘迫得氣血翻涌。
可時洲像是沒發覺他的異樣,提起正事,“我剛剛找到了一個挺不錯的地方,你們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好。”
直播鏡頭里,還有鄧家的粉絲不死心:“裝得神神秘秘,我倒要看看能找到什么好地方!”
不久前早已通過專屬鏡頭的時家粉絲們笑而不語,默默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打臉。
經過將近十分鐘的路程,眾人抵達的目的地,畫面鋪開,彈幕里的杠精言論集體消失——
時洲居然找到了一個人工開鑿過的舊時山洞!
洞口藏在爬山虎和茂密樹值的掩藏下,里面的環境還算干凈,大大小小的四五個空間完全可以滿足他們營地的需求。
南嘉驚訝,“時洲,你怎么找到這個地方了?眼神也太尖了吧?”
時洲笑笑不說話。
要說起來,多虧了系統的技能搜索,他才能找到這個絕密地盤。系統小十五事先也排查確認了洞內沒有危險性,時洲才敢帶著盛言聞等人過來。
穩坐在后方的導演組看見這幕,無一例外感到了驚訝。
“絕了啊,我們事前怎么沒發現?時洲是真的有些運氣在身上吧?”
“不過,時洲剛剛反駁鄧少煬的話能信嗎?天氣預報的確沒說這兩天會下雨啊。”
總導演周泉聽著邊上的討論,藏在鏡片下的雙眸晃出一絲精光。
別人或許看不明白,但因為‘意外’親耳聽見那段對話的他卻很清楚——
時洲和鄧少煬算是撕破臉了,而且后者還惹怒了盛言聞。
既然如此,不如趁機多制造一些話題。
如果時洲的預言成真,錄制期間真下了雨,那等剪輯播出時的畫面拼接在一塊,肯定格外有趣。
他拿起對講機說道,“小陳,你留個延時機位在鄧少煬剛找的那片林地里,說不定后續會有我們想見到的畫面。”
對講機里很快傳來了應答聲。
…
傍晚五點,原本的晴空說變臉就變臉。
電閃雷鳴間,傾盆大雨而下。
豆大的雨滴砸在樹葉上的啪嗒聲宛如遲來的打臉聲,越發將鄧少煬和他的粉絲們‘扇’得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觀看直播的普通網友們也跟著驚呆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了兩期直播下來,快要對時洲路人轉粉了。
——我也是我也是!上期會鋼琴玩射箭騎馬也好看,這期野外內容,生火、攀巖不在話下,還懂一些自然天文氣象,魅力值加成妥妥的!
——說實話會被打嗎?當年是時洲粉,然后爬起到鄧家了,看了這期又想要爬回去了!我是甜唯不罵人的那種!
網友們在積極討論的同時,主機位里突然又出現了二隊成員們的身影。
因為突如其來的雨勢,作為二隊隊長的章許溪不得不向導演組求助,一番落魄折騰后,他們最終還是趕來和一隊匯合了。
時洲看著長發被打濕的宋瑩瑩和雅姐,連忙讓出火堆旁的位置,“瑩瑩,雅姐,你們女孩子過來坐著取暖,注意別感冒了。”
盛言聞見此,同樣讓出自己的位置。
兩位女嘉賓被時洲暖得不行,而她們的粉絲對盛世這對夫夫的好感度也跟著激增。
因為臨時降雨,兩隊取消了夜間活動,眾人圍坐在火堆周圍邊吃邊聊。
從當年的《亂世》拍攝到上期的直播趣味,再到相互間的私下趣事。
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只有鄧少煬顯得格格不入。
…
晚上九點。
勞累了一天的眾人紛紛有了休息的打算,南嘉趁著聊天期間向二隊提出了交換睡袋。
看出南嘉和鄧少煬不對付的宋瑩瑩欣然應允,表示可以和多年好友的雅姐一起睡在雙人睡袋,后者沒意見。
簡單洗漱過后的盛言聞拿著睡袋和照明燈,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小洞空間,“今晚睡這兒,好嗎?”
跟在他身后時洲看著僅有的雙人睡袋,沒了抗拒的心思,“……行。”
在經過一番調整折騰后,兩人躺進了睡袋里。
在相對狹窄的睡袋空間里,兩人幾乎貼得密不可分,時洲有些不適應地動了動身子,結果就被盛言聞壓著嗓音制止。
“洲洲,今晚可真不許亂動。”
“……”
時洲一僵,也怕惹出什么不該有的火,只得老實安分下來。
盛言聞看著他輕易發紅的耳垂,悄聲和他交流,“能不能告訴我,今天上午鄧少煬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時洲對上他的雙眸,終究還是撇開了那些不著調的對峙,只挑重點講明,“盛言聞,過去的事情我不管,以后遇到事情能不能及時告訴我?”
“無論我失不失憶,我們在名義上還是夫夫對嗎?”
“要是連你受傷,我都只能從無關緊要的外人口中得知,那就成了笑話了。”
盛言聞反應過來,鄧少煬和時洲說了他耳朵受傷的事。
“洲洲,當初我們異國時間太長了,我知道你被父母的事情綁著回不來,劇組出事是意外,我是真怕你擔心才沒說的。”
當初的盛言聞有心隱瞞,遠在國外的時洲自然無從知曉。
“嗯。”
時洲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他早就猜到是這個理由,白天那點酸不著調的郁氣已經自我消化完畢。
盛言聞知道他最是好哄心軟,連忙保證,“以后保證不瞞你,你說得對,我們是夫夫。”
最后那個稱謂,咬得極其刻意。
時洲抿嘴悶咳一聲,“你別得意,我只是說名義上的,可沒說我們倆現在的關系是那樣。”
“還不承認?”盛言聞無奈笑。
“承認什么?”時洲揣著明白裝糊涂,“說了不逼我的。”
無關于失憶和穿越,因為小時候那些不算好的經歷,他一向是對感情很慎重的人。
時洲不否認他對盛言聞存了依賴和好感,但他怕這些情愫只是因為‘長時間的相處’所致,等到真人秀結束,他和盛言聞各自回歸到劇組生活呢?
這種錯誤的感情歸屬會不會就此消失?
如果真是那樣,他現在就答應了盛言聞豈非另外一種傷害?
時洲低聲請求,“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盛言聞瞧見他這猶豫不決的眼色,只好改口,“你知道我今天看見這個山洞想到了什么嗎?”
時洲接話,“想到了什么?”
盛言聞低聲回答,“當年我們拍攝《亂世》時,任妄和柏煜受傷時待在山洞的那場戲。”
雖然穿越來的時洲沒有拍攝經歷,但看過劇本的他明白盛言聞所說的場景。
盛言聞忽然提問,“你猜猜拍攝那場相擁而眠的戲份時,我在想些什么?”
時洲一愣,不太確定對方提問的意圖,“那場戲應該只算前偏中期的劇本內容吧?那時候的你對我改觀了嗎?”
“拍那種相擁‘入睡’的戲份是不是很不適應?反正,我猜我自己肯定不適應。”
說到這點,時洲忍不住輕笑一聲。
盛言聞意外地沒接話。
他的視線從時洲的臉上落到了頸側的胎記上,漸漸地,看似平靜的目光靜悄悄地多了危險味道。
“洲洲。”
盛言聞喉結攢動,聲線里含著一絲蠱惑人的沙啞。
“……”
時洲警惕性地往后一縮,結果觸及到睡袋退無可退,“你、你在瞎想什么?”
盛言聞不著痕跡地湊近,近得連兩人的鼻尖都快抵在一塊,在長期壓抑的沖動之下,他說出當年無法說出的話。
“我想吻你。”
“不行!”
時洲用力把手伸了上來,堵上了盛言聞意圖不軌的唇,“你別想耍流氓,否則就從睡袋里給我出去……你!”
時洲說出口‘威脅’驟然變了調,因為盛言聞用唇含住了他掌心的軟肉,親了親。
微涼的掌心一觸即燃。
時洲慌張地想要撤手離開,卻更怕沒了阻擋的盛言聞直接親上來,“你別鬧了,我、我……唔……”
慌張到難以成句的制止聲還沒說完,盛言聞就隔著時洲的手重重吻了上去。
“……”
時洲的唇被迫貼上了自己的手背,更為柔軟的掌心還在被盛言聞肆意親吻,從未有過的溫熱和酥麻使得他無所適從。
明明兩人的唇沒有真正接觸,可時洲莫名覺得自己要被吻化在了盛言聞的懷中。
他的臉已經染成了緋紅色,連帶著微光下的脖頸胎記都透著一種莫名勾人的情/欲,甚至還抑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悶哼。
也不知過了多久。
盛言聞終于停下了這個特殊的親吻,微微撤離。
他一手緩緩安撫著時洲后背,一手攏住著懷中人的掌心微微摩挲,眉眼中透著絕對的滿足。
“洲洲,你的掌心好燙。”
時洲的眼光微潤,羞惱至極地埋怨了一聲,“盛言聞,你個不要臉的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盛世澀澀第一步——吻掌心!
#這章是文收到兩萬的延遲加更,謝謝小可愛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第047章】
橫城影視基地。
卸完妝的時洲剛從房車上走下來, 經紀人笛安就帶著一位微胖的男人走了上來,“時洲,你收拾完了嗎?”
“嗯, 差不多了。”
時洲看著邊上笑得親切的胖男人, 端出一絲見外人時才有的客套疏離, “楊哥, 你們還沒走?要不一起吃個晚餐?”
對方是華域影視藝人培訓部里的部長,也是負責鄧少煬一干培訓生新人的執行經紀人。
楊哥笑著推了推眼鏡,擺手, “不了不了, 晚上要帶著那六七個小孩回一趟海市, 明早公司還得給他們拍攝前一輪的宣傳照。”
時洲點了點頭。
楊哥看了一眼笛安, 不免搓了搓雙手請求, “時洲, 你看看你方不方便和那些新人拍張合照?里面有好幾個孩子都把你當成目標呢。”
今天中午的探班安排得匆忙。
楊哥帶著鄧少煬在內的培訓生新人抵達休息室沒多久,時洲就投入了下午拍攝的妝造準備,妝造結束就匆忙著繼續拍攝。
楊哥帶領著新人小朋友們安靜圍觀了三個多小時,直到時洲正式收工才厚著臉皮來提出請求。
時洲想起那群新人堆里的鄧少煬,遲疑了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可以,你讓他們過來吧。”
楊哥歡歡喜喜地應下,連忙轉身去喊人了。
笛安上前兩步,笑嘆,“想當年, 我也帶著剛出道的你到各個劇組混臉熟, 沒想到現在我家的小白菜都變成其他新人敬仰的‘前輩’了?”
時洲跟著笑了笑,“安姐, 要不是你一直盡心盡力地帶著我,我出道后也不會發展得那么順利。”
“你有天賦又有悟性,實力也在慢慢累積,別的經紀人還不知道怎么羨慕我呢。”
笛安回夸了他一句,小聲念叨,“我現在啊,就盼著你給我捧個視帝的獎杯回來。”
“那我這個‘金牌經紀人’的頭銜就徹底坐穩了。”
說到最后半句話時,笛安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光。
時洲低回,“我會努力的。”
他想要和盛言聞并肩,視帝獎杯也是要沖擊的目標。
不遠處的腳步聲重新響了起來。
楊哥走在最前面,其他培訓生新人一溜串地乖乖跟在后面,像帶著幼兒園老師帶著小朋友。
新人們一遇到時洲,禮貌的招呼聲又響成了一片。
楊哥拿出手機,“來來來,讓你們洲哥站在中間C位,你們幾個人就隨意站就行。”
時洲站在原地沒動彈,任由新人們圍著自己站定。
還沒等眾人正式照上一張合影,延遲收工的盛言聞就走了過來,戲里的造型還沒被換下。
因為下午的拍攝需要,盛言聞束上了少有的古裝高馬尾造型,發端用細編結繩綁著,加上黑色為主的干練騎裝,顯出獨屬于任妄的狂妄瀟灑。
他一經過,就吸引了全體的視線。
盛言聞原本是準備回房車卸妝的,路過發現這么一大把陌生面孔,不由頓住了步伐。
他定眼看了過去,無比準確地捕捉住了C位中心的時候。
對方白皙的皮膚在夕陽下更顯得剔透,冷然的氣質出眾奪人,是他身邊一群新都不能比的。
短暫對望。
時洲嘴角的弧度擴大。
楊哥見此,主動出聲示意,“言聞啊,好久不見。”
盛言聞一改方向走了上來,自然回應,“楊哥。”
雖然當年解約時和華域影視的高層鬧得不太愉快,但盛言聞對楊哥等人沒有惡感,剛出道時,他也受過楊哥的照顧。
盛言聞和時洲下午的戲份是分開拍攝的,他看著這一堆青澀面孔,猜測,“你們這是來探班了?”
楊哥點頭,“帶著這些新人小朋友來長長見識,這不,臨走前和時洲合張照片。”
忽然間,站在時洲身邊的一位新人就膽大開口,“盛老師,我們能和你也合張照片嗎?”
話剛說完,負責帶領他們的楊哥就遞去了一道嚴肅的制止眼神。
現在的盛言聞和他們不在同個公司,又是大熱的男演員。這種明面上的合照,他們作為新人怎么能隨便請求?
萬一傳出去,只怕會被誤認為蹭熱度。
那名新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時訕訕噤聲。
“……”
盛言聞看著被年輕又帥氣的新人們團團包圍,心尖鉆出一抹沖動,“一張合照不礙事,楊哥,你對新人小朋友也太苛刻了。”
說著,他就主動走了進去,順理成章地搶占了時洲邊上的位置。
時洲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幕的出現,但處于私人關切,他還是低聲說,“你確定嗎?這合照很大可能要發出去。”
盛言聞明白他藏在言語下的提醒,“沒事。”
這點熱度值多少錢?
有實力能起來的新人,即便不用刻意蹭熱度也能起來;扶不起來的新人,熱度蹭得再厲害也會有塌陷的一天。
時洲沒再多勸,只是身體本能靠近了盛言聞。
兩人手臂間的距離徹底消失,在外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貼了貼。
盛言聞用余光捕捉到了這點,向來討厭多余的肢體接觸的他不僅沒有躲,反而不自覺地偏移身子靠近。
合照隊形重新站完。
喜出望外的楊哥抓緊時間拍了兩張,“好了好了,兩位老師都累了一天了,咱們就不打擾了。”
新人們聽話,乖巧告別。
時洲順勢回應了兩句,剛準備和盛言聞對話,身后忽然又傳來了一道招呼聲,“洲哥,聞哥。”
鄧少煬微紅著臉走了上來,聽似清亮的聲線里帶著一絲難以遏制的激動顫抖。
他看了看時洲,又看了看盛言聞,討巧加油,“祝你們拍攝順利,等《亂世》上線后我一定會追的!再見!”
說完,他就在楊哥的催促下跟著大部隊離開了。
笛安一向會做人情,主動將楊哥等人送上了他們乘坐的小型巴士。
時洲望著鄧少煬的背影,暗含探究的目光落在盛言聞的臉上,“你覺得剛剛那個小朋友怎么樣?”
小朋友?
喊得那么親近?
盛言聞暗忖,面上依舊平靜,“哪個?”
“就最后祝我們拍攝順利的那個。”
時洲提醒,為了顯得不那么刻意,“我聽說他是這一批影視培訓生里最有實力的,人……長得也不錯。”
盛言聞盯著時洲,“你好像很關注他?”
時洲反駁,“我剛剛的提問,你還沒回答呢。”
盛言聞又說,“沒注意看。”
時洲嘴角并不明顯地翹了翹,“那可惜了。”
盛言聞不為所動,“可惜?”
時洲點頭,“嗯,萬一以后你們兩人有機會合作呢,畢竟這娛樂圈里的事都說不準。”
說起來,當年的時洲也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日——
他會不得已地暫時事業、退圈;會只能在海外看著盛言聞和鄧少煬的精彩合作;也會羨慕鄧少煬能借著拍攝和盛言聞相處大半年。
時洲想起這些事情,玩笑中帶著認真,“那個新人的眉眼和我有點像,我和華域的影視約快到期了。”
“如果不續約的話,說不定公司以后會讓他來取代我。”
盛言聞眉心微蹙,“時洲。”
時洲抬眸看他,“怎么了?”
“我剛確實沒在意那個新人的長相。”盛言聞察覺出眼前人忽低的心緒,語氣平穩卻充斥著肯定。
“你不是其他人可以隨意取代的,不需要有壓力。”
那些新人要做的是走好他們自己的路,而不應該妄想復制誰的演繹道路、成為誰的代替品。
時洲輕笑,“是嗎?”
盛言聞淡然頷首,轉了話題,“對了,你喜歡吃什么菜?”
“啊?什么?”
“不是你說,要我親自下廚給你賠罪?”盛言聞虛掩了一下唇,“我從小到大沒試過做菜,只能抽空臨時抱佛腳了。”
時洲沒想到盛言聞對事會如此上心,但回答一點兒不含糊,“想要糖醋小排,海鮮燴湯,紅燒茄子……”
盛言聞無奈,“你還真是不客氣。”
“開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樂意,隨便弄點一下就好。”
時洲莞爾,趁著四下無人貼近鼓舞,“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四目相對。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扎根。
盛言聞瞥開視線,“知道了,等下次劇組放假再說吧,我先回房車了。”
“好。”
盛言聞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車。
直到車門一關,他才拿出手機默默將時洲剛才所報的菜品一一記錄在了備忘錄。
實在沒什么下廚經驗的盛言聞打開微信,翻找到了自家母親的聊天頁面。
——媽,陳姨這兩天在家嗎?方便的話,你讓她幫忙錄幾個做菜教程給我。
說著,他又將那串的菜單名截圖發了過去。
沒想到的是,收到微信消息的盛夫人直接撥來了語音電話。
盛言聞只好接通,“喂,媽。”
盛夫人的笑意通過手機傳遞,“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家大少爺怎么想著學做菜了?”
盛言聞敷衍,“沒有,替劇組同事問的。”
“是嗎?以往拍戲也不見你問過這些。”盛夫人繼續打聽,“哪位同事?是合作演員還是工作人員?言聞,你是不是有情況了?”
透過電話傳來的語氣里,期待漸漸加強。
“雖然你這個年紀還早了點,但你爸和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
盛言聞無奈打斷,“媽,你要是有這個閑功夫不如管管你浪到沒邊的小兒子。”
“我在劇組是正經拍戲,再說了,你看我像是會在這個年紀談情說愛的人嗎?”
說到后半句時,盛言聞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時洲的身影。
呼吸一頓。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惹得盛言聞攥緊了手機。
隔著手機屏幕的盛夫人沒發覺他的異常,溫聲念叨了兩句,“你弟這兩天不知道去哪兒野了,你爸又忙著公司里的事情。”
“說起來,我還想著過段時間去橫城找你探班呢。”
盛言聞拒絕,“別了,橫城暑熱。”
知子莫若母。
盛夫人聽出他語氣下的疲憊,有分寸地收住了話題,“剛下戲吧?拍攝辛苦,你自己多注意身體。不聊了,趕明我讓陳姨給你拍。”
盛言聞平穩回了一聲,“知道了,謝謝媽,那我先掛了。”
“好。”
……
兩天后,劇組單人休息室。
總制片凌峰推門而入時,盛言聞正獨自靠坐在沙發上,他戴著耳機,無比專注地望著手機里的視頻。
凌峰走近一看,忍不住驚訝出聲,“言聞,你怎么還看起這類的做菜視頻了?”
“……”
盛言聞猛地關閉視頻界面,慢半拍地和凌峰對上視線,“凌哥,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正好有空來片場盯盯戲,聽說你剛結束了拍攝,我就順路招來了。”
凌峰自顧自地在斜邊沙發坐下,“敲門沒回應,我就擅自推門進來,不介意吧?”
盛言聞摘下耳機,“沒事,是我沒聽見。”
凌峰瞥了一眼已經黑屏的手機,打著點好奇追問,“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對于下廚這類的事情沒興趣,這會兒怎么……”
盛言聞否認打斷,“只是突然推送了,我隨便看看。”
身為過來人的凌峰笑笑,看破不說破。
盛言聞努力掩飾被撞破的尷尬,擺出正色,“凌哥,你來找我是有什么要緊事?”
凌峰點頭,“是有點小事情要說。”
“《亂世》初步定了十一月中旬的排播,雖然現在離得還早,但劇組拍攝也快一個半月了,宣傳部打算安排一個探班的網絡直播,穩一穩開機后下降的熱度。”
“前兩天和你們幾位演員的經紀人都溝通過這事,我剛看了一眼通告單,打算安排在這周末,一個小時左右,不會耽誤正經拍攝的。”
盛言聞聽經紀人提起過這事,欣然應允,“沒問題。”
凌峰拿出手機,將大致的直播流程發給他,“直播流程早就定得差不多了,你先看看,有問題隨時讓團隊溝通。”
盛言聞實時接收了電子流程策劃,快速翻閱了流程單上的小標題。
凌峰在旁補充,“就是關于劇組的服化道和拍攝片場的一些介紹,然后你們這些主演輪流采訪、回答粉絲的在線提問。”
沒什么特殊難度,都是常規流程。
“輪流采訪?”
盛言聞捕捉住關鍵詞,又確認了電子流程單都是單人出鏡的內容,脫口而出,“我和時洲作為雙男主,怎么沒有共同出鏡的環節?”
“……”
凌峰怔然,難掩驚訝地望著他,“你愿意?”
盛言聞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凌峰笑著搖了搖頭,這下不打算繞圈子了,“你記不記得拍攝定妝照那天,我和你還有時洲一起吃飯?”
“那會兒可是你親口說——戲外不想要雙人份的營業,不就是怕粉絲在拍攝和播出期間走‘歪路’嗑了真人CP?”
“我也不想你為難,所以忍痛拒絕了微博直播方的提議,這才都給你和時洲安排了單人環節。”
“怎么?你現在能接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營業CP沒有必要》vs《怎么沒有共同出鏡》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感謝在2022-02-04 17:00:00~2022-02-05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 雷】有種你再跑 2個;九楹、清墨、柏辭、水母阿姨-更噶拉姆、檸檬你個醋壇子、喵喵漠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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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8章】
“……”
盛言聞對上凌峰似笑非笑的視線, 總算記起有那么一茬事。
的確,戲外不走真人CP的營業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
盛言聞是科班出身的,在他看來, 一個演員就該具備現實和劇本情節分割的能力, 分得清戲里戲外是最基本的素養。
CP這種東西營業久了, 播劇到期解綁, 十對里面有九對會鬧得難看,粉絲之間的撕扯更是接連不斷。
何況,他和時洲在接拍《亂世》前, 本來就是營銷號們最喜歡拉出來比較的對家。
那會兒的盛言聞對時洲, 厭惡沒有, 但也沒有朋友間的欣賞。
但今時不同往日, 盛言聞想起拍攝以來對時洲的真正了解, 只覺得自己當初的冷硬拒絕太過自我。
這都過去多久了?
凌峰居然拿那時的言論來調侃他呢?
盛言聞輕咳一聲, 補充解釋道,“我當時的意思是,我不想和時洲刻意往那個方面去走,正常對劇中角色的采訪還是可以有的。”
凌峰笑回,“言聞, 你可太小看這年頭的粉絲們了,你和時洲的劇中角色本身帶了點那種情愫在,角色本身就存在CP粉。”
“只要你們戲外的互動一來,延伸到你們兩人身上的喜歡就是避免不了的。”
這年頭,連毫無交集的拉郎配都能嗑得風生水起。
CP女孩們怎么可能放過盛言聞和時洲?
盛言聞想到那種可能性, 破天荒地沒了以往的那種反感, 只說,“雙人出鏡應該有利于我們劇的熱度, 我知道有些情況避免不了,但只要別過度就不礙事。”
他頓了頓,“刻意營銷要不得,但我和時洲都不是新入圈的演員了,對常規采訪的把控還是有的。”
刻意營銷要不得,但雙人出鏡沒問題?
雖然這些話的道理是有,可怎么就讓人覺得微妙呢?
凌峰和盛言聞之前有過合作,知道他最反感這種莫須有的東西。
作為制片人的他自然想要增加劇集熱度,盛言聞既然愿意和時洲同場出鏡,他哪里還能反對?
“你說得對,咱們劇組還是專注劇情質量本身,不走那種夸張的真人炒作。”凌峰一口應下,“反正大致的流程不變,最后提問采訪這塊,我再讓負責直播策劃組改一改。”
盛言聞故作平靜,“都行,我配合就是。”
助理小成推門而進,“聞哥,場務那邊來催了,下場戲到你了。”
盛言聞應話,“知道了,馬上就來。”
凌峰干脆起身,“好了,拍攝要緊,你先忙,我再去其他演員那邊瞧瞧。”
盛言聞點頭,“嗯,凌哥慢走。”
小成跟著示意,“凌老師再見。”
…
轉眼到了周末。
因為拍攝劇情的需要,劇組轉場到了‘宮苑’拍攝點,場地有限,時洲和盛言聞難得共用一個化妝間。
養了一周的芝麻和杏仁這會兒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了,一黑一白的兩小團身影在地上來回地鬧,完全都沒有怕生的跡象。
玩累的小芝麻搜尋到時洲的氣味,踩著小短腿回到他的椅子下方嗷嗚叫喚。
時洲放下手里的劇本,揪著它的后頸肉提到了懷中,“別叫了,乖乖躺洲爸懷里睡覺。”
小芝麻舔了舔時洲的指尖,嗷嗚一聲。
正在忙著上頭套的妝造師看著發笑,“時洲,你從哪里弄回來的小狗崽,還挺可愛的。”
“之前拍攝山林戲份時撿的,我看著有緣所以就養著了。”時洲看向邊上的盛言聞,無比自然地說,“那只白色的叫杏仁,放在言聞那邊養著。”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工作人員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眼神中難掩吃到新鮮瓜的激動感——
等等等等!
她們沒聽錯吧?
時洲和盛言聞一人養了一只狗?還自然而然地喊上了‘言聞’?因為拍戲關系突飛猛進還能理解,但怎么總感覺有點親密了呢?
時洲正忙著逗狗,絲毫沒察覺周圍工作人員的異樣。
盛言聞看見軟乎乎躺在時洲懷里露肚皮的芝麻,同意淡定接口,“這家伙長得挺快。”
一旁的憨憨忍不住接話,“那可不?每回喝奶吃軟糧的時候都恨不得將整張臉埋進去。”
“撿來才幾天啊,就是已經大了一小圈,我看以后準得超過杏仁,芝麻這名字越來越喜感了。”
時洲用指尖撓了撓小芝麻的鼻梁,“能吃是福,我們芝麻想吃就吃,洲爸養得起。”
盛言聞微不可查地笑了聲。
抱著小狗當孩子養的時洲更貼近真實而柔軟的那一面,有種說不出的別樣可愛。
正想著,獨自‘探險’了一圈的小杏仁也跑了回來,試圖勾著盛言聞的戲服往上爬。
助理小成生怕勾壞了戲服,連忙幫忙撈起送到了盛言聞的懷中。
盛言聞的化妝師笑了起來,“這兩只狗狗還真是有趣,玩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小成聽見這話,自覺‘看破’的視線在時洲和盛言聞的身上暗戳戳打了個轉,暗忖——未來說不定還是一家呢。
化妝室的門被人敲響,負責今日份直播流程的策劃探進身子。
她確認兩位男主都在室內后,快步走近,“兩位老師,方便的話想要和你們對一下直播流程。”
“可以。”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直播將在中午十二點開始,為期一個小時左右,這樣也不耽誤兩位老師下午的拍攝……”
直播的策劃負責人是位很漂亮干練的小姐姐,全程沒有一句廢話就對完了流程,“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那就等十二點直播準時開始了?”
“好。”
“我也沒問題。”
策劃負責人松了口氣,“那好,兩位老師先忙,我不打擾了。”
化妝師助理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又將那特意制作的‘丑胎記皮’拿了上來,“來,咱們也得抓緊了。”
“嗯。”
時洲示意憨憨把睡著的小芝麻抱走,重新拿起劇本,他透過鏡子的照映看向盛言聞,“再對一遍今天的劇情臺詞?”
盛言聞正好也有這個想法,“好。”
劇本的故事走向很流暢——
因為太皇太后一族和宦官劉春的布局圈套,任妄差點死在了‘剿匪’的路上,所幸有柏煜出手相助,兩人才算逃過一劫。
任妄回到都城和柏煜分開后,就開始了設局報仇。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任妄和柏煜暗中說服了劉春多年來積攢下的文臣死敵,在經過好幾輪的明爭暗斗后,終于以‘暗通流匪、意圖謀反’的罪名按在了劉春的身上。
太皇太后一族眼看著劉春難保,決定舍棄。
成為棄子的劉春又怎么肯就此罷休?他以‘以秘換命’的方式在天牢里和任妄戳破了一個隱秘——
太皇太后一族一直視駐守在西境、北嶺的兩大武將世家為眼中釘、肉中刺,覺得他們總有一天會聯手反了這大宗江山。
為了奪回兵權,他們想做的第一步是利用新皇登基的理由,將兩地統帥任博和封堯召回都城再設局謀殺。
只可惜,任妄代替了父親任博進都,不僅想辦法拒絕了太皇太后的賜婚,前后還躲過了兩回圍剿。
“敵人的敵人是友軍,世子既然知道聯合文官拉我下馬,那你可知道,他們除了自己動手,還會找誰來合作?”
“這五年間,邊塞異族動蕩得厲害,世子當真不覺得奇怪?”
短短兩句話,激得任妄頭皮發麻——
劉春的意思是,太皇太后一族為了兵權和永久的利益,甚至不惜和邊塞異族達成了某種暗地里的協議?壓根不顧大宗百姓的安危?
任妄正打算追問確切證據,哪知劉春就被突如其來的毒弩刺殺身亡。
…
而時洲和盛言聞今日要拍攝的戲份,就是基于這個情況下,任妄和‘丑皇’燕追在宮內的第二次見面。
從劉春口中得知這意外消息的任妄秘密進宮,見了新帝。
他抱著心底對大宗皇帝僅有的那絲信任,訴述了這段時間以來的遭遇,當然重點提及了劉春所言——太后太皇一族有可能存在的叛國行為。
聲稱‘患病’躲在屏風后的新帝不但沒有信任妄所言,反而義正言辭地替太皇太后一族辯解開脫。
查出一絲異常的任妄表面‘認錯’、收回請命,但他的內心對這腐敗不堪的大宗朝堂、軟弱無能的新帝失望之極,就這樣轉身離去。
實際上,任妄找來的并不是時候。
因為屏風后坐著的不僅僅是燕追,更有太皇太后恰巧派來送藥的貼身宮女。
燕追知道時機不成熟,更知道沒有證據的任妄在都城始終處于弱勢,急切權衡之下,他只能說出那番言不由衷的話。
…
這段戲難就難在,時洲和盛言聞分別處在屏風的兩端,彼此看不見對方演戲時的神情,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表達出角色間命定的交互感。
時洲和盛言聞都明白這場戲的難度性,所以提早了兩天在私下反復研磨臺、感知彼此在戲中的節奏。
默契在不經意間產生并加深。
正式開拍時,時洲和盛言聞精準把握了角色的表面情緒,更雙雙抓住了內心的反差,引得導演孫琮大為滿意。
上午的拍攝順利結束,在短暫的休息過后,線上的探班直播準點開始了。
等待已久的粉絲們紛紛涌入,大肆在屏幕上表達著對演員和劇組的喜歡。
按照既定流程,盛言聞首先在策劃負責人的介紹下入了鏡,“大家好,我是演員盛言聞,在電視劇《亂世》中飾演任妄。”
盛言聞已經脫去了戲服外套,但帶著頭套的戲內造型依舊引起了粉絲和書迷們的歡呼。
——啊啊啊啊聞哥好帥!
——盛言聞,古裝造型永遠的神!給劇組妝造加雞腿!
——這個造型好帥!本書迷心滿意足,絕對是我心目中的任妄嗚嗚嗚!
——越來越期待播出了!不是說了這劇邊拍邊播嗎?搞快點啊!
——不知道這樣算不算KY,超小聲地問一句:今天的直播時洲會出鏡嗎?
盛言聞在一眾彈幕中精準捕捉有關于‘時洲’的內容,主動解釋,“時洲的粉絲別著急,稍后他都會出鏡直播的。”
這話出口,更多彈幕冒了出來。
——謝謝盛老師,小米粥們都別刷屏了,安靜等洲寶!
——哈哈哈哈聞哥這習慣又自然的解釋,是誰在屏幕前笑了?我不說。
——聞哥在看彈幕嗎?最近拍戲是不是很辛苦!什么時候能上?
——我怎么看見桌上有寵物用品?劇組的工作人員還能帶小寵物上班嗎?太幸福了吧!
“拍戲是我的工作,辛苦是應該的,具體上線時間還沒定。寵物用品是我的,最近意外養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盛言聞順口回答了一兩條彈幕,這才在場外工作人員的示意下邊走邊說,“這樣吧,我帶大家參觀一下我們劇組的道具室……”
單人直播的時間都是安排好的。
身為男主的盛言聞和時洲每個人十五分鐘,章許溪和宋瑩瑩每人十分鐘。
時洲不能帶著胎記丑妝出鏡,于是被安排在了第三棒直播,粉絲和網友們在等了近半個小時后,終于等到了時洲的身影。
“大家好,我是演員時洲,在電視劇《亂世》中飾演燕追。”
時洲穩著一貫對外的清冷眉眼,唇側綻開淡淡笑意,簡單一面就符合了無數書迷心目中的燕追形象。
——洲寶大美人!抱住挨親!
——嗚嗚嗚嗚媽媽我看見神仙下凡了!燕王就是最漂釀的!
——終于等到啦!洲寶,劇組拍攝有沒有什么趣事呀!好久沒發微博營業了!
時洲簡單掃了兩眼彈幕,還沒等開口回答,睡醒了的小芝麻就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哼唧唧地扒拉著他的大腿撒嬌。
芝麻作為時洲的愛寵,以后自然會在他的微博出鏡,不用遮遮掩掩。
時洲結合剛剛彈幕上的問題,順勢抱起狗崽展現在鏡頭前,“最近在劇組拍戲時撿到了小狗崽,現在我正養著,它叫小芝麻。”
站在場外的工作人員們一驚,連忙眨眼大比劃和時洲示意。
只可惜遲了一步,直播間里已經有網友發現了亮點。
——哈哈哈你們劇組最近是組團養狗嗎?剛剛盛言聞也說自己養狗了!
——不會吧不會吧!你和聞哥養得不會是同一只狗吧?
——冒著被唯粉狙的風險,我也要大聲喊出一句:盛世嗑到了!
——無論是同一只狗還是不同兩只狗,反正白天是劇組同事,晚上就要一起遛狗?救命啊!這是什么小情侶行為?
即便唯粉有心阻止,但也架不住CP粉們的腦補和普通網友們的調侃。
時洲完全不知道盛言聞提及了‘養狗’這件事,此刻看著滿屏的玩笑話,愣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他也有了種‘秘密被戳破’的小羞澀。
時洲知道盛言聞最反感所謂‘CP營銷’,在短暫的沉默后立刻轉移了話題。
“聽說這一趴的任務是帶大家看看劇組的服裝間?現在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十五分鐘的單人直播過得很快。
除了最開始的‘養狗’,時洲全程都避開了和盛言聞有關的話題,小米粥們給力地占據了直播彈幕,總算壓過了CP言論。
最后一棒直播留給了宋瑩瑩。
在單人直播結束后,還有線上問答環節,凌峰最終和策劃團隊選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讓《亂世》四人團一起出鏡,限時十分鐘。
這樣既不會惹得唯粉們不滿,也能讓角色CP粉們暗戳戳地嗑到自己想要的糖,總歸都是有利于劇組熱度的。
時洲抵達劇組準備的四人采訪間時,只有盛言聞一個人等在里面。
兩人視線相撞。
盛言聞隨口開啟話題,“你直播結束了?”
“嗯,現在輪到瑩瑩在直播。”時洲靠近。
他想了想,還是把直播開頭的小插曲說了出來,“我之前在改妝來不及看直播,不知道你提了養狗這事,順口就把自己養狗的事說出來了……”
“抱歉。”
暗中觀看時洲直播的盛言聞早知道了這事,無奈蹙眉,“你提了就提了,為什么道歉?”
“我怕會有粉絲腦補,你之前不是討厭出現CP向言論?” 時洲回答。
他看見盛言聞都神色,將故意的試探藏在假裝小心的語氣中,“待會兒的四人采訪,我們倆要不要分開坐?”
“……”
盛言聞接不上話,他沒想到時洲比凌峰記得還牢固,這會兒還處處為他的喜惡著想。
“沒必要分開坐,按照正常來。”盛言聞迅速答了一句,轉移話題,“中飯吃了嗎?”
時洲不戳破他的‘自我打臉’,勾唇,“還沒來得及吃,一下戲就忙著改妝了,哪里有功夫往嘴巴里塞東西。”
“餓嗎?”
“有點。”
盛言聞蹙了蹙眉,靠近時洲打算在說些什么,下一秒,采訪間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來,帶大家看看我們臨時準備的采訪室,我……”
宋瑩瑩營業般的熱情聲音驟然卡殼,拿著直播設備的手更是一僵。
“……”
盛言聞和時洲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怎么了?
——我還想問,怎么就你們兩人?
宋瑩瑩和他們用眼神無聲交流,又看了看在鏡頭視角差下幾乎貼站在一起的兩人,連忙切換回了前置攝像的拍攝模式。
只可惜,網友們早已經看見了采訪室里的兩人,彈幕已經趨于失控了。
——靠!我截圖了!盛言聞和時洲私下待在一塊,還貼那么近!
——哈哈哈哈沒想到雙男主今天第一波同框是瑩瑩女神給的!謝謝你!
——雙男主這詞就很靈性,怕什么,就是盛世!咱們這CP名多好了!
——表面針鋒相對,戲里糾纏曖昧,私下就是一對!
——我就說吧!今天不可能沒有同框糖!這私下意外拍到的同框,比直播時虛假營業還要甜!
——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原來私下有那么多CP粉?
——其實我是角色CP粉,帶著濾鏡看真人順帶也能嗑一下~我命中注定的任妄和燕追!
宋瑩瑩眼看著收不了場,連忙打了兩句馬虎眼,將直播設備交還給了工作人員。
與此同時,章許溪也踩點抵達了采訪室。
直播的熱度重新有了攀升的跡象,這都進展到最后一個環節了,臨時掐斷肯定是不合適的。
在簡單的過渡整理后,四人還是選擇一塊出鏡。
宋瑩瑩和章許溪主動坐在兩側,將中心位置留給了盛言聞和時洲兩位男主。
這個座位安排沒什么問題,但網友們像是打開了什么封印,照樣在彈幕里嗑出了花。
——出現了出現了!每家嗑CP都必備的經典的‘人從人’座位法!
——哈哈哈哈哈感謝劇組包辦婚姻!這自然而然而也太靠近了吧!
站在場外的負責人見此,不得不串場溫聲轉移注意力。
“現在我們進入十分鐘的問答環節,大家有什么想要對主演們提問的,都可以打在公屏上~將由主演老師們隨機抽選問題回答。”
觀看直播的粉絲們紛紛開始將自己的問題刷屏,而現場的工作人員也將設備連接上了投影屏幕。
宋瑩瑩和章許溪一人都選擇了兩個問題簡要回答,把大部分的提問解答時間都留給了中間的兩位男主角。
時洲和盛言聞都將目光投在了滾動的彈幕上,仔細挑選。
還沒等他們選出合適的與劇相關的問題,直播屏幕上就出現了巨型的滾動彈幕。
——來晚了!我是書粉!想問一下兩位老師,角色間的感情戲有沒有保留!特指親吻戲份!
要知道,直播的滾動彈幕的價格需要單獨出錢一千鉆,而這位書粉同一個問題就連續滾動了五次,眾人想不看見都難。
這下子,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什么?這部戲居然有吻戲!
——對的!書里面是有一次!任妄和柏煜分開前的朦朧的定情吻啊,那個吻超級蘇的!
——想起來了!現在拍攝進度到中期?是不是快到那場分開戲份了?希望劇組能保留!
——我也好期待!求求兩位老師吱個聲、透個氣!吻戲一定有!
短短半分鐘,直播間滿屏都被吻戲兩字占據,CP粉們樂得快要找不著北。
——好了,現在壓力來到盛世這一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筒給盛世:所以有沒有吻戲呢?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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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檸檬你個醋壇子 2個;鶴云、旺旺碎冰冰、有種你再跑 1個;
【營養液】與憶 20瓶;Conjurer、Morii、還差不差個木 10瓶;^O^、瑣兒 5瓶;我二舅 3瓶;LABN 2瓶;快樂復數、白日春不渡黑夜萬夢星、xvrfrdgd、霧似晴空、一葉浮舟、薩厄.楊、二十三絲er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49章】
時洲盯著滿屏的‘吻戲’, 幾乎都快要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他想起劇中那個朦朧又曖昧的輕吻,視線不自覺地飄到了盛言聞的身上,但沒想到的是, 對方也正在看著他——
盛言聞的目光在時洲的唇上點了點, 微微攢動的喉結痣越發惹眼。
“……”
暗含各自心思的視線撞在了一塊, 空氣中驟然冒出了難以言喻的微妙火花。
屏幕前的網友們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見他們突然的默契對視,又同時凝固后,揶揄得沒了邊際。
——嘖嘖, 這突如其來的對視是怎么回事!
——艸!我嗑到了!洲寶耳朵紅了!真的紅了!
——聞哥, 不是我說, 你看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吻戲必須有!妄追必須親!盛世必須真!
——哈哈哈哈快看瑩瑩女神的嘴角, 仿佛就是在吃瓜憋笑時的我!
時洲眼看著這個問題想忽略都難, 只好將回答的任務拋給了盛言聞, “你來?”
盛言聞接過他手中的收音麥,“《亂世》的劇本是由編劇鐘南觀老師以及其團隊打磨了近三年才完成的,高光的權謀劇情都保留了。”
“至于兩個男主間的戲份,還請大家留住期待,等到劇播時自然會有答案。”
網友們聽見這個模棱兩可的評論, 紛紛留言。
——聞哥!無效回答!廢話文學再添一人!
——好氣哦!就猜到不會直接揭秘!看在這張帥臉上就先原諒你了吧!
——好吧好吧!期待出早日播出!
時洲聽著盛言聞和自己內心所想別無二致的答案,淺勾了一下嘴角,這才重新拿回收音麥,挑了一個問題進行回答。
短暫又精彩的直播在問答環節中告了一段落,時洲下午還有一場戲份要拍攝, 剛結束就被等候在門口的化妝師喊了回去, 繼續精化妝容。
盛言聞望著時洲急匆匆的背影,眉心微蹙, “小成,你過來一下。”
“啊?”
小成連忙湊上前去,“聞哥,你說。”
…
二十分鐘后。
憨憨提著小幾樣的精致食物袋走進了化妝間,他看了一眼還擺在茶幾上的未拆封的餐飯,“洲哥,這飯菜都涼了。”
時洲正穩坐在化妝桌前,任由化妝師給他的眼角一點一點地補上疤痕效果,“你看我有閑心坐在來吃飯嗎?”
一下戲就卸胎記妝造,補了個底妝后又開始直播,現在又要為了下午的戲份做準備。
時洲從鏡子中看著憨憨靠近,“你手里提著什么?”
憨憨說,“吃的呀。”
“中午拿來的飯菜涼了,這么大份的,洲哥你肯定也不方便吃。”
憨憨將袋子中的小幾樣食物拿了出來,“喏,這些壽司都是熱的,而且一口就塞一個,還有小面包、小飯團……”
時洲確實餓了,想也不想就塞了一個入口,“你從哪里買來的?”
“我起初也不知道這個景區周邊有賣,剛剛直播結束后小成拉著我去買的。”憨憨實話實說。
“他陪著聞哥拍了好幾部古裝戲,算是橫城老油條了,每個景區附近有啥他都一清二楚。”
“小成帶著你去買的?”
“嗯。”憨憨再三肯定。
時洲眸色微晃,突然想起了在直播前和盛言聞隨意問答的兩句對話。
——中飯吃了嗎?
——還沒來得及吃。
——餓嗎?
——有點。
憨憨還在費解呢,“說來奇怪,小成怎么猜到我們中午飯來不及吃,現在又不方便吃的?”
時洲不說破,“桌上沒動過的飯菜都留著,晚上帶回酒店加熱再吃,別浪費了。”
憨憨笑應,“知道了洲哥,我還不了解你啊?”
時洲的嘴巴雖然有點挑,但該吃、愛吃的食物那是一點兒都不浪費。
時洲繼續拿起壽司墊肚子,忍不住勾唇,【十五。】
系統跳出來,【在呢洲寶!】
時洲越嚼越覺得是滋味,【沒什么,我家木頭好像快開竅了。你在虛擬商城能買到壽司嗎?也買來嘗嘗?】
系統莫名覺得塞了一嘴狗糧,哼唧唧地拿著自家宿主給的‘小紅包’,轉頭就給自己下單了虛擬壽司。
好吃嗎?
反正肯定沒洲寶手里的好吃!
…
時洲趕到拍攝片場時,全員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導演孫琮正在和扮演大太監李文行的池遠山在聊天。
時洲生怕自己耽誤了進度,連忙靠近招呼,“導演,池老師,不好意思,來遲了。”
“來了啊。”孫琮知道時洲中午還得抽時間完成宣傳直播,沒有怪罪。
“來,這場戲不算復雜,我們先進‘暗室’,邊走戲邊說。”
“好。”
接下來要拍的這場戲算是一場至關重要的過渡。
受到監視的燕追‘被迫’攔下了秘密進宮告發太皇太后的任妄后,轉眼就收到了宮外傳來的那枚同心玉穗。
那是他偽裝作為柏煜時,答應任妄可以接頭見面的信物。
在幾番權衡下,燕追還是打算喬裝打扮再去見任妄一面。
即將要拍攝的劇情就是由此延伸出來的,開機聲和打板聲一前一后地響起,一鏡到底的攝像裝備同時啟動——
池遠山飾演的李問行將皇帝寢宮的門緊緊關上,警惕地確認沒有異狀才快步走到了殿內一處青玉龍雕處,小心翼翼地轉了轉。
很快地,一處藏在皇帝寢宮內的暗室顯現了出來。
大太監李問行看著那道燭光映襯下的背影,緩步走了進去,“主子,你還是打算去宮外見世子?你前兩次出宮已是冒險……”
特別上回緊急出宮,不僅折損了數名暗衛,甚至手臂上還帶傷回來,連續高燒了三四個深夜才安穩下來。
李問行刻意壓低的語氣中充斥著化不開的擔憂,“主子,要不,還是別去了?”
“朕心意已決,不必再勸。”
一句話,淡而堅決。
時洲飾演的燕追轉過身來。
此刻的他沒了以往令人厭惡的丑陋胎記,白皙如玉的面容在燭光下微微泛著潤光,眼角那點淡色的疤痕破開了眉眼天生的冷意,煞是好看。
他拿起桌上的那塊玉穗,瞳孔中閃露一絲決絕。
“任妄這次怕是寒了心,算算日子也該回西境了。他既然因劉春的話起了疑心,勢必會去邊塞異族那邊找太皇太后一族叛國的證據。”
“我必須和他達成長久性的同盟,這樣才有扳倒太皇太后的可能性。”
話音剛落,燕追就感到腹部一陣劇痛,他攥緊玉穗,猛烈咳嗽地幾乎直不起腰來。
李問行嚇得連忙去撫拍他的后背,又慌忙出門給他倒茶,“主子,喝點潤潤?這茶是你從宮外帶來的,茶具和水我也都檢驗過了,無毒。”
鏡頭推進,定格在時洲臉上,他飾演的燕追擺了擺手。
“無礙,還能撐得住。”
宮內要入口的東西,一切都得小心為上。
即便是他從宮外帶回來的茶葉,入了宮也像是沾了一層可以害人的毒灰。
燕追顫抖著喘了兩口氣,眸色中晃過一絲深沉的恨意。
他上次回宮后病得太過厲害,太皇太后打著‘不放心’的名義每日都讓貼身宮女親自送藥,還要盯著他喝下去。
要知道,燕追為了裝出病弱的模樣,本就暗中服藥傷了根基,身體在夜里向來畏寒。
太皇太后最近命人送來的藥里夾雜著一味,正好與他素日要和的藥性相克,每日貼身宮女離去后,燕追都會想辦法催吐,但終究不能完全抵制。
“主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即便這兩年還能撐得住,長此以往,身子骨遲早也會被拖垮的。
“身在皇位,沒得選。”燕追強提起精神,將玉穗穩妥放回到袖內,“外面都布置穩妥了?酉時前朕會回宮。”
李問行見他拿起了桌上的紗帽,追問,“主子,你這回不打算戴面具了?”
燕追抓著紗帽的手一緊,想起那日在馬背上任妄說過的話。
——你這面具看著礙事,那點傷疤又不丑,下次別在我面前戴了吧?
“主子?”
“不戴了,用紗帽就好。”
說完,燕追就穩步往臺階底下踏去。
先帝在位時特意秘密修出了一條地道,從皇帝寢宮一路延伸到人跡罕至的廢棄冷宮。
而在冷宮沿著西側的夾中暗墻再行一段,就能悄無聲息地通向宮外。
鏡頭從時洲的背影移回到了池遠山的臉上,他盯著時洲消失在密道里的身影,嘆了口氣——
主子執意去見世子的緣由,除了為這快要傾倒崩塌的大宗,或許有那么一絲絲是為了他自己心底的奢望吧。
……
這場戲過得毫無疑問,不到半小時就宣告了結束。
因為通告安排地緊促,時洲跟著導演等人又馬不停蹄地轉到了隔壁的古街景片場。
副導演早已經帶人提早布景、架設器材準備,就連提早趕來等候的盛言聞也換好了服化,就等著A組結束后趕來無縫拍攝。
兩隊人馬匯合見面。
盛言聞主動朝著時洲走了過去,“來得這么快,剛剛拍攝挺順利的?”
“池老師是老戲骨了,我很容易被他帶著入戲。”
時洲謙虛了一句,又想起不久前吃到的壽司,“幸好拍攝前墊飽了肚子,否則餓著肯定會影響拍攝狀態。”
盛言聞聽出后半句話的意有所指,莫名多了一絲滿足,“好吃嗎?”
“好吃。”
時洲望著盛言聞,故意說,“替我謝謝小成。”
盛言聞微不可查地出挑了挑眉,“謝小成做什么?”
他可是拿我工資做事的。
這后面的話,盛言聞藏了起來。
時洲忍俊不禁,故意拖長了一聲,“哦~那謝謝你呢?”
盛言聞一愣,絲毫沒被捉弄得不愉快,“不客氣。”
兩人剛交流了兩句,孫琮就又火急火燎地拿著大喇叭喊了起來,“時洲,補完妝了沒有?還有言聞,抓緊時間過來走戲。”
這部戲后期確定是要邊拍邊播的,肩負著拍攝進程的孫琮每天都在爭分奪秒,同時又不愿意放松劇的質量。
劇組開拍都現在,孫琮繼‘橫城笑面虎’的稱號后又多了一個——橫城大陀螺。
一整天轉呀轉的,壓根停不下來。
“來了。”
盛言聞應了一聲,又對補完妝的時洲示意,“走吧?再遲半分鐘導演就要發飆了。”
時洲莞爾,提醒,“你小聲點說,小心被導演聽去了叫你吃NG。”
盛言聞自信反駁,“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孫琮看著兩人邊走邊說靠近,張口就一句,“你們倆聊什么呢?趕緊的,這場分別的雙人戲份拍不好,我可要發火的。”
邊上的副導拆穿,“孫導,你這話已經唬不著人了,自從拍了《亂世》,大家伙都以為你改性了呢!”
‘過了’兩字比‘卡’出現的次數多得多!
孫琮笑哼一聲,拿起劇本,“情節我就不復述了,這場戲分段拍攝,前兩段先試戲,這最后一段……稍后再說。”
時洲和盛言聞對于接下來的戲份心知肚明,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這場戲的劇情就接在燕追以‘柏煜’的身份第三次出宮后,他和即將回西境的任妄碰上面。
兩人在極致的試探和拉扯中,那絲早已暗藏的情愫終于綻出了火花——
開機聲驟起。
吊高的鏡頭俯拍下了人來人往的都城主街,然后慢慢下移定格在了一家‘雅茗軒’的茶葉鋪子前。
很快地,一道白衣身影踏出了門檻。
手持的攝像鏡頭接替,順著白色的衣擺往上旋轉,衣服上用銀線繡著精巧細微的圖案,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
鏡頭緩緩旋轉到了正面,帷帽上輕若蟬翼的白紗被風吹起卷起曼妙的弧度,露出那藏在細紗下的方寸間的心動。
時洲飾演的柏煜攥著手里的那塊同心玉穗,似有猶豫地緩步走下臺階,上回分別前,他和任妄就從交代過——
以玉穗為信,三日為限。
他冒著暴露的危險出宮趕到這里時,沒有找尋到任妄的蹤跡,鋪子后蟄伏的親信更稱任妄交還了玉穗后就沒再出現過。
柏煜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藏在帷帽下的神色多了少有的失落。
是他來得太遲,任妄已經等不及離開了?
還是對方只打算將這塊玉穗還給他,其實并沒有見面的打算?
柏煜嘆出一聲自嘲低笑,“費這么大的功夫趕來見面,燕追啊燕追,你可真是……”
打轉在唇齒間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腕就猛然被一抹滾燙攏住,帷帽上的白紗連同衣擺飄飄。
等到柏煜再反應過來時,熟悉的聲音已然在耳畔響起,“跟我來!”
…
第一段戲份沒什么難度。
時洲和盛言聞各自補了兩個特寫鏡頭,就繼續了第二段的拍攝——
啪嗒。
盛言聞飾演的任妄一腳踹關了糧倉的門,還將自己的佩刀臨時當成了門栓上使用。
簡陋的光線從破樓的窗戶紙里逃了進來,隱約可以看見在空氣里飄浮的微末,時洲扮演的柏煜強忍著,只透出兩聲壓抑至極的咳嗽。
剛剛被任妄攏著手腕跑了好長一段路,他只覺得胸腔像是著了火。
“沒事吧?”任妄聽見他的悶咳,回神,“這里環境簡陋了些,但勝在安全。”
柏煜沉默了一會兒,確認開口不會再嗆出聲后回答,“得虧我不會武功,世子當街扯人拐巷,就該被當成浪蕩子好生打一頓。”
“哼,浪蕩子?”
盛言聞的嗓音很有磁性,低沉而玩味的笑意由他出口,總是能加速人的心跳。
“我在街上守了三日,偏就逮到柏公子這么一個俊俏小郎君……”他含笑慢悠悠地靠近柏煜,抬手挑開一半的白紗,“這要是不抓來輕薄一番,豈不可惜?”
這出口的話,一次比一次不正經。
因為壓著咳意,柏煜的臉頰本就摻著一絲緋色,如今更是白里透紅得好看。
羞惱的他想要阻止任妄掀紗的手,結果反被對方一招制服,后背半抵在了糧倉壘疊的麻袋上,退無可退。
“你……”
“剛問你不說話,差點以為我找錯人了。”任妄的眼神肆意流連在他的臉上,由眉到眼,從鼻落唇,最終匯成一句。
“不戴面具了?真聽話。”
“……”
盛言聞對任妄的把控極其精確,看似輕挑的眼神中存著逐漸加劇的占有欲。
即便時洲早已經習慣了他各樣的注視,在這一刻,仍是止不住地替柏煜感到心跳加速。
時洲垂下眼瞼,繼續著柏煜故作的冷淡姿態,“面具不小心丟了,世子倒是不必自作多情。”
任妄挑眉,不信這句嘴硬。
他放開柏煜的手,自顧自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夕陽落山時再不出現,我們可真得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著面了。”
柏煜早已猜到了他的用意,“世子打算回西境了?”
“實話說了吧,因為劉春一事,我已經被太皇太后那方盯上了,留在都城指不定哪天命喪黃泉。”
任妄前半句說得輕巧,后半句又歸于厭惡。
“再說了,邊塞異族那些小嘍啰太久沒見我亮刀了,只怕老實不了多長時間。”
柏煜明知故意提,“任家和世子為了大宗……”
“為了大宗?”任妄冷笑一聲,“只要太皇太后和外戚掌權一日,我任妄就不會為大宗賣命。”
“既如此,我和世子做個交易。”
“什么?”
“世子此番不就是為了搜集太皇太后‘叛國’的證據?你往西境,我留都城,柏某配合世子監視著都城,小到驛站往返的秘報,大到朝中文臣外戚的變故。”
“一旦有不利于西境的消息,我定當第一時間飛書告訴世子。”
“我保世子即便在西境,也能時刻抓穩朝中走勢。”
時洲的演繹實時傳回到監視器里。
這會兒的柏煜冷靜又堅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坦露持有的底牌,也在拋出同盟的邀請——
由柏煜作任妄后方的盾,由任妄作柏煜前方的刀。
與此同時,右上角的監視器畫面傳來了盛言聞在神色上的細微變化。他的笑意退散,重新露出令人寒顫的審視。
“我原以為柏公子的目標只在劉春?”
“我的目標不止劉春。”
“哦?那你一個薄家獨子還為了什么?”
“等到太皇太后倒臺那日,我自然會告訴世子。”
柏煜又把問題擋了回去,“更何況,世子那么聰明,即便我不說,也會有猜到的那一天。”
兩人的來回拉扯和試探實時傳到監視器中,一黑一白的身影,以柔抵硬的氣勢,如同那日初見在酒樓時那般旗鼓相當。
凝結到快崩裂的氛圍中,終究由任妄先松了下來。
監視器里的盛言聞饒有興趣地盯著柏煜,一步步靠上前,“是,早晚有一天我會猜到你的秘密。”
興許是為了讓任妄答應,這回的柏煜沒有再躲,甚至還藏著小心機地軟了語氣。
“既如此,世子應不應這同盟合作?”
“應倒是可以應,只不過,我在明面暴露殺敵,阿煜你卻躲在暗處謀算,我很虧。”
突如其來的稱呼惹得柏煜呼吸一怔,他壓下心里那點心頭動蕩,順著對方的意思追問,“那世子還想要什么附加條件?”
任妄盯著他看,輕笑撩人,“我想要什么,阿煜你當真不知道?”
氣氛驟然顯得曖昧起來。
……
因為場地受限,這段戲反復找鏡頭角度拍攝了五遍,而盛言聞和時洲的表現一次比一次精湛完美。
因為拍攝進度較佳,現場終于有了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時洲和盛言聞坐在遮陽棚下,剛緩了一口氣,孫琮就拿著劇本走了上來,“小洲、言聞,這第三段的……”
孫琮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了一下,“借位吻,你們倆能接受吧?”
時洲摩挲了一下無名指,看了一眼盛言聞,“拍攝需要,我可以配合。”
書粉和網友們的說法沒有錯,原著中的任妄和燕追在這段確實有一個朦朧至極的輕吻,但實際上都算不上唇碰唇。
編劇鐘南觀并沒有刪除這段感情線,只是就著時洲和盛言聞開始的對家身份,將這段戲份改成了借位,拍攝起來大概就兩三秒的時常。
“言聞怎么想呢?” 副導演追著問,“說起來,你們倆人現在就在熱搜上掛著呢。”
時洲一愣,“熱搜?”
他直播結束后光顧著拍戲,一直來不及注意網絡消息。
系統感知到時洲的疑惑,立刻將熱搜內容投放在了虛擬面板上,【洲寶,熱搜話題都是你和盛言聞中午的直播。
【不少書粉和網友都在實時評論表達了對劇中吻戲的期待,都在跪求劇組不要刪這段戲份。】
系統暗中概括著熱搜內容,而副導演同樣提及了熱搜話題中萬眾期待的‘吻戲’。
盛言聞的視線緊緊落在劇本上。
不知怎么,文字描寫的劇情都在他的腦海里幻化成了時洲的模樣,他突然很想要真實試一下那種滋味。
何況,這場戲本來就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吻戲,何必還要借位?
孫琮見他半點不說話,再問,“言聞,你怎么想?”
盛言聞抬眸,打著一副精益求精的姿態,“孫導,我覺得這段可以實拍,沒必要借位。”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戲份可以實拍》by:木頭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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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彈】玊爾 1個;
【地 雷】仍是故人 2個;清蒸鯉魚、有種你再跑 1個;
【營養液】Morii 18瓶;Conjurer、免免、江遇、這個名字真的有十個字 10瓶;拆我cp,全家be!、沫鹿安然i、Wyu、姜糖糖、清晨.細雨、西瓜霜、夏目玲子 5瓶;橘七. 4瓶;一抹星月 2瓶;48093140、薩厄.楊、霧似晴空、全世界最好的阿九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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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實拍?”
時洲驚訝地瞥去視線, 顯然沒想到盛言聞會主動提出這要求。
當初第一次拍攝《亂世》時,他們先是嘗試了幾版借位,但出來的畫面效果實在不佳, 劇本內原本就短暫的輕吻在借位鏡頭里更顯得輕飄虛假。
為了不辜負粉絲們的期待, 也為了整體的畫面呈現, 所以他們才臨時決定改成了實拍。
當年正是這場曖昧又撩撥至極的吻戲, 才讓時洲隱約意識到——自己對盛言聞的感情變了性質。
正想著,盛言聞就對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說, “嗯, 這場戲本來就是朦朧繾綣為主, 如果是借位拍攝, 很難展現出它原定的該有的意境。”
導演孫琮默默頷首。
極度追求畫面美感的他自然知道, 借位拍得再好, 總歸不如實拍來得動人心弦。
盛言聞繼續說,“中午那場直播,我看粉絲們的期待值都很高,要是播出時沒有達到既定的期待,恐估計會引起一小部分人的不滿。”
既然《亂世》是沖著好劇去做的, 那就應該事事盡善盡美。
盛言聞的目光重新落了回去,“時洲,你介意嗎?”
時洲微微一笑,“不介意。”
拋去演員身份和劇本因素,穿越前的他都真親過那么多次了, 哪里還怕這么一個淺嘗輒止的輕吻?
盛言聞心弦微松, 看向邊上的兩人,“導演, 副導,你們怎么看?”
孫琮收起驚訝,樂呵呵,“行!我前兩天還和南觀、凌峰他們私下操著心呢,怕這場借位戲你們會有壓力,沒想到你倆男主倒是坦率。”
他瞄了兩眼腕表確認時間,大手一拍,“那就這么說定的,我找人重新調整一下拍攝的腳本構圖,你們先坐著休息休息。”
“嗯。”
孫琮又指了指他們手里的劇本,放心要求,“第三段的臺詞我就不盯著了,你們倆自己心里有數,抓緊時間再多琢磨琢磨。”
“沒問題。”
孫琮導演等人離開后,時洲這才暫時放下了劇本,“我先回趟房車,回來再對臺詞?”
盛言聞點頭,“行。”
半分鐘后,助理小成看著時洲和憨憨離去的背影,靠近給盛言聞試探,“聞哥,我打聽一件事唄?”
“什么?”
“你對洲哥……”小成欲言又止,帶著看透一切的興奮感,“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話音剛落,盛言聞劇本就敲在了他的腦袋上,“你整天胡思亂想些什么?”
小成縮了縮脖子,“你以前拍戲不是最討厭親密戲份的嗎?這么到了洲哥這兒就變了?我差點以為你在‘以公謀私’呢。”
盛言聞攥著劇本的手指緊了緊,腦海中又迸出劇本中的文字畫面。
小成說得沒錯。
盛言聞最不喜歡親密的感情戲份,所以在選擇時基本都以‘事業型’為主、‘感情戲’為輔的劇本。
起初《亂世》最吸引的他亦是朝堂紛爭謀略和任妄這個男主人設,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提起‘燕追’或者‘柏煜’的這兩個名字,盛言聞的腦中就會自動浮現出時洲的聲音容貌。
時洲塑造了劇本中的他們,卻比劇本中的人物更能影響他的情緒。
“聞哥。”小成又喊了一句,嘿嘿兩聲,“被我猜中了吧?”
“再說一句,我真讓人扣你工資了,這話傳出去能聽嗎?”
盛言聞面不改色,像是自我解釋了一句,“這個劇本和人物關系都塑造得很豐滿,又是按照情節拍攝的,我只是想要爭取做到最好。”
那些偶爾鉆出的不著調的念頭,應該都是受了‘任妄’的影響。
他是專業的演員,不應該在拍攝中動了不該有的念想。
小成連忙噤聲,賠笑似地給他倒上一杯熱茶,“聞哥,我不說了,你潤潤喉。”
…
與此同時,憨憨陪著時洲回到房車,憂心忡忡地念叨,“洲哥,我就覺得那場戲借位挺好的!你干嘛非得答應實拍啊?”
時洲無所畏懼,“又不是深吻,嚴格來說還不是唇對唇緊貼著,我一個大男人,又是演員,這還能計較不同意?”
“不是……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憨憨大喘了一口氣,“你出道這么久,還沒拍過吻戲呢!多值錢啊!要是被安姐知道了,她肯定也不同意!”
他們洲哥這么水靈靈的一顆大白菜,誰舍得啊?
雖然盛言聞是長得不錯,有能力也有人氣,但在憨憨看來,‘拍吻戲’這種事那就是盛言聞占了時洲的便宜。
時洲上了趟廁所出來,看見憨憨還在一臉郁悶,“得了,我口渴呢。”
說句實在話,他還巴不得實拍呢。
憨憨給他從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杏仁露,破罐子破摔,“你同意就行了唄,我只是一個跑前跑后的小助理,拿著可憐巴巴的工資,操著老媽子的心。”
時洲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無情駁回,“少來這一套,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想要加工資,上半年剛加薪過呢,沒門。”
憨憨甩了甩亂糟糟的頭發,“洲哥,我老婆本攢得可辛苦了。”
時洲喝了一口杏仁露,下車往片場走,“年紀輕輕攢什么老婆本?說不定再過五年你都單著呢。”
憨憨不服氣,“洲哥,你不也是單身!你們演員這行的,三四十歲都不一定結婚呢。”
時洲看了一眼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傻助理,“你個憨憨。”
看戲的系統變出虛擬小人,搖頭換腦地重復,【你個憨憨,我們洲寶可有老攻的呢!】
…
休息的時間一晃而過。
時洲和盛言聞又回到了那個擁擠狹小的糧倉拍攝地,在孫導的指導下快速試了兩邊戲,“……大致就這樣。”
“人物對話都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最后那個輕吻,角色間的極致推拉的曖昧感一定要出來,今天拍攝的時間還夠,咱們多來幾次也沒問題,你們慢慢找感覺。”
“知道了。”
“導演,你放心吧。”
孫琮收心,踏出拍攝糧倉時,才發現監視器和自己的座位后排烏泱泱地擠滿了一堆工作人員。
剛剛借位改成實拍的消息一經傳出,片場的吃瓜看戲情緒驟然高漲,這下子全跑來看熱鬧了。
孫琮心知肚明地嘖了一聲,警告,“手機都給我收起來!誰要是敢把拍攝片段往外泄漏,吃不了兜著走!”
“是!導演!”
回音聲前所未有的亢奮熱烈。
一門之隔的糧倉內,時洲按照上場的定點抵靠在麻袋上,他趁著外頭還在準備的功夫低問,“盛言聞,你緊張嗎?”
盛言聞對上他的雙眸,反問,“你緊張?”
時洲沒有暴露心底那絲深藏的期待,低聲說,“這戲還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稍有不慎可就真……”
嘴對嘴,唇碰唇。
盛言聞聽明白他話下的深意,心弦被挑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蕩漾,“別想那么多,我們照常演,好好配合就行,你總不會想要在這種戲上NG吧?”
“不想。”
比起這種戲份下的故意NG,時洲更想要在確認關系后的親吻擁抱。
時洲看著已然陷入人物情緒準備的盛言聞,也閉眼醞釀起來。
沒多久,打板聲就響起——
狹小而灰沉的糧倉里,一來一回的對話逐漸變了滋味——
“那世子還想要什么附加條件?”
“我想要什么,阿煜你當真不知道?”
時洲飾演的柏煜看著逼近到眼前的俊臉,伸手抵住了眼前人的肩膀,防止他再度靠近。
“世子那么多心眼的一個人,柏某怎么能猜得透?”
“對著一個才見了三面的人就能喊得這么親近,想必世子在西境定是有情人成堆,老王爺定不愁孫兒滿堂。”
時洲的臺詞功底很不錯,這會兒的柏煜看似冷淡數落,實際上是在借機試探任妄在西境的底。
盛言聞扮演的任妄垂眸,望著如同玉雕般的瑩瑩手腕,“這可就誤會大了,我這人自小就覺得,在戰場上拿刀可比混在情人堆里有趣的多。”
“要是家里逼得狠了,還敢放話讓我爹和娘再生一個,也比惦記我要來得強。”
柏煜眉梢微挑,“是嗎?”
“當然。”
任妄應得信誓旦旦,眸光中晃出一絲微光,“如今應了你的同盟,可戰場上的刀劍無眼,還是方才那句話,阿煜你總得多給我一層保障?”
“世子要什么,不妨直說。”
“當真?”
鏡頭里,盛言聞的眼色摻上些許玩味,一手攏捏住時洲的手腕,一手探入他微敞的衣襟。
溫熱的掌心隔著里衣蹭過胸膛,再順勢往下摸索。
時洲明知道是在演戲,但還是被盛言聞的動作給影響了,他將本能性的悶哼壓在喉中,清冷克制的眼色忽地慌張。
“任妄!你做什么!”
即便時洲以戲的名義隱藏得再好,但盛言聞的指腹觸及到他下意識的輕微顫栗。
這人,怎么哪哪兒都敏感?
盛言聞思緒偏移又挪回,繼續沉浸在角色中,“找到了。”
說著,他就從對方的懷里掏出那枚溫熱的同心玉穗。
“戰場上殺戮血氣太重,老一輩的人常說,紅結克煞,玉鎖魂靈,所以西境士兵在上戰場時,總會給自己的刀劍柄上系上一枚掛墜。”
“一是為了帶著家里人盼歸的心求平安,二是為了戰死沙場后可以辨認身份。我之前一直不信邪,也覺得沒什么可怕的。”
任妄摩挲著這枚同心玉穗,笑看柏煜,“現在既然和你結了同盟,可不能半道死在沙場上了,對吧?”
柏煜聽見‘死’字,氣息一僵,“世子何必說這種咒自己的話?你既是想要這塊玉穗,拿去就好。”
任妄再三追問,“當真給我?”
柏煜掙脫他對手腕的控制,看似淡定地整理衣襟,“一枚玉墜來換世子同盟,這筆買賣我做著劃算。”
任妄饒有深意地反問,“你不是薄家人嗎?竟不知道這東西的含義?”
“什么?”
“我爹說了,當年也就磨出這三枚相似的玉墜,他和封、薄兩位叔伯結拜時一人一枚,還笑稱要傳給兒子討媳婦兒用……”
后來,封老王爺的那枚丟在了戰場上沒找回來,任家那枚被幼時的任妄‘偷’出來給了人,至于薄家……
“薄叔生前將這東西留給你,沒和你說這是將來討媳婦用的?”
任妄勾著繩結晃蕩了一圈,臉上的玩味撩撥更是明顯,“阿煜,我知你心意了。”
因為拍攝需求,糧倉的門早已合上。
站在外面院子的工作人員只能借著監視器來觀看內部的進度。
盛言聞的這番言論一出來,身后就有不少女性工作人員興奮得滿臉通紅,甚至還有人在互相怕打著身旁朋友宣泄。
“這誰受得住啊艸!聞哥太蠱人了!”
“任妄就是西境第一流/氓,人家柏煜什么都沒說呢!怎么就知道他的心意了?有你這么四舍五入的嗎?”
“盛老師戲外那么一個紳士的人,戲里演起來的流/氓撩撥勁真的好絕啊!”
“我死透透!”
監視器里的畫面還在繼續。
時洲扮演的柏煜沒料到任妄的臉皮竟厚成了這樣,破天荒地又羞又惱,“胡說八道!”
“別惱,我也送你一樣東西。”任妄笑哄了一句。
他從系腰帶中掏出一枚用紅繩串著的特制銅錢,上面刻著‘西境任氏’四個小字。
“任家世代守在西境,生老病死少,戰死沙場多……”
民間的銅錢用來壓歲,任家的銅錢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任妄借著剛才攏手的契機探查過,眼前人的身子骨比上回見面時更弱,“收著,我望你平安。”
“……”
專屬于時洲的鏡頭定格。
他垂向銅錢的眸中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水光,再抬眼時,冷意漸融,“望、望我平安?”
時洲的眼神演繹細微卻貼切,無論是燕追還是柏煜,從出生就注定為了大宗江山活、為了大宗江山死。
平安兩字離他太遠,更像是一種奢望的光點,而任妄以銅錢為信,給他落在了實處。
時洲對臺詞的演繹到了精細的地步,甚至還刻意壓著喉嚨制造出了細微的哽咽感,“你向我討玉墜,又反將銅錢給了我,這不還是虧了?”
破了洞的紙窗鉆來一陣涼意。
卷起攏在帷帽上的白紗,拂過那顆已被攻破的心房,風動和心動在此刻都有了形狀。
“不虧。”
盛言聞抓準時機,隔著曼妙的薄紗吻了上去。
獨屬于彼此的氣息在一瞬間交匯。
時洲自以為早做了心理準備,但在這一刻,和盛言聞從前種種的記憶取代了角色本身,他還是不受控制地愣在了原地。
“……”
“卡。”
外頭的喊聲傳了過來。
盛言聞感受到時洲緊繃的身軀,撤離開來,“還好嗎?”
時洲看著眼前人,眼眶不經意間多了點酸澀。
在穿越前,他習慣了只能和盛言聞隔著冷冰冰的手機屏幕,克制著再想念也不去打擾事業上升期的盛言聞。
可他的內心深處依舊想念盛言聞的擁抱、親吻甚至更親密的行為。
孫琮走近,靠在窗戶口就喊,“時洲,你剛剛眼神不對。”
“柏煜是心動但愣了神,你剛剛表達得像是被人親了很多次在回憶,太復雜了。”孫琮不愧是名導,一針見血地指出,“你眼神得往純粹了走,明白嗎?”
時洲壓下心頭那點回憶,頷首,“明白了。”
孫琮不廢話,“前面保留,咱們直接再試一次。”
半分鐘后,開機時再度響起,人造的風再次從破洞的紙窗間鉆了進來。
角色和自身的情感混雜交織,時洲的眼中帶著還沒完全消散的水光,纖細的睫毛沾了點難以察覺的濕潤,輕顫翩翩刮掃著心坎上的軟意。
盛言聞的視線頓了一下,喉結痣微動,念著‘不虧’兩字的嗓音比剛才更為沙啞。
任妄想吻柏煜,而他想吻時洲。
隔著薄紗的唇觸在一塊,冷熱的觸感夾雜著酥麻,激得兩個人的呼吸都亂了節拍。
這一次,鏡頭里的時洲沒出岔子。
他以‘柏煜’的身份懵了一息,反應過來時就掙扎著想要推開身前的任妄,“你……”
手腕一抬就被捕獲。
盛言聞逼近,氣場中不由分說地展開攻略。時洲的后背完全抵在了麻袋上,被逼仰頭時,帷帽被頂得一歪。
抓準時機的鏡頭移動到了盛言聞的后方,再慢慢往后撤為遠景,因此誰都沒有發現——
原本隔在中間的白紗驟然飄走,兩人的唇毫無阻礙地貼在了一塊。
“唔嗯……”
時洲顫栗的悶聲含糊在了口齒間。
“……”
軟的。
還是甜的。
盛言聞渾身緊繃,明知道是意外卻沒就此放過,他的氣息粗重了一分,脫離于劇本摟著時洲的腰再度欺身而去。
意外不可控的親吻,相觸漸熱的氣息,仿佛空氣中的微末都能跟著燃燒。
短短三秒,屋外的孫琮就大喊了一句,“好了!過了!”
盛言聞瀕臨失控的理智驟然回攏,喉結痣被滾動摩挲著更為亮眼。
時洲試圖壓制住凌亂的呼吸,慢半拍地抬眼看向眼前人,看似迷茫,又帶著點鮮為人知的依賴和不滿。
屋外的眾人連同屋內的攝像師都沒發覺剛才的意外,就這樣成了獨屬于兩人的秘密。
“我……”時洲試圖開口,結果被搶先了一步。
“抱歉。”
盛言聞瞳孔深處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糾結,從他懂事到現在,一向不愿意在私人感情上的事情多折騰,更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性/取/向。
可剛才短短幾秒,盛言聞清醒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
他入戲可也出了戲,從未有過的欲/望教唆著他利用角色便利,拉著時洲沉淪下陷。
為什么會這樣?
他對時洲真的起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糧倉的門從屋外打開,孫琮的聲音從大喇叭中傳了過來,“倆主演過來看個回放。”
“好。”
“來了。”
盛言聞和時洲都不得不端出平靜的面色,一起走了出去。
……
半小時后,片場收了工。
時洲換下戲服卸了妝,慢悠悠地往外停車場走。
他看著那輛屬于盛言聞的還沒開動的房車,主動示意,“憨憨,你回房車等我,我還有點事情要和言聞談一下。”
憨憨問他,“談什么啊?”
時洲沒有扯理由,只是催促,“你別問了,先回房車陪小芝麻。”
劇組專用的停車場,出意外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哦。”
憨憨捧著自己的小背包,委委屈屈地往回走。
時洲在原地只等了一小會兒,就看見了同樣收工打算回酒店的盛言聞
四目相對。
盛言聞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不久前的親吻,他的腳步一頓,隔著四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小成的視線在兩人間轉悠,極有眼力見地咳了一聲,“那什么,聞哥,我想起有東西落在休息室了,去去就回!”
說完,腳底生風地溜走了。
盛言聞穩住心神,走了上去,“怎么還沒回去?”
“也才收拾完,正好在這兒等等你。”時洲輕笑一聲,挑明了講,“你剛才查看完拍攝畫面就走了,是生氣了嗎?”
盛言聞一怔,“你為什么覺得我在生氣?”
時洲在他的神色中察覺不出端倪,確認四下無人才提及拍攝中的小插曲,“我還以為,你很介意剛才拍攝時的意外,是我仰頭太過,撞歪了帷帽。”
“不關你的事。”
盛言聞習慣了一切都被自己控制,所以拍攝結束后才會惱怒自己差點的失控,他不會把自己的過錯到別人身上。
“要說起來,還是我手上的力道沒控制好,要不然你也不會后退太過。”
盛言聞頓了頓,“拍攝順利完成就行,那種事情,你應該不計較吧?”
時洲眉梢微挑,否認,“誰說我不計較的?沒看見我守在這里等你、想要討個說法嗎?”
盛言聞偽裝的平靜面具有了一絲裂痕,“什么?”
時洲煞有其事地開口,“盛言聞,我之前不拍吻戲的,無論是實拍還是意外,今天都算是我的銀幕初吻。”
銀幕初吻?
那會是私人感情上的初吻嗎?
盛言聞沒來由地聯想到這點,順著往下問,“所以呢?”
時洲一點點地靠近,沒有顧忌地越過了社交距離,咫尺間又讓盛言聞有了要親吻的錯覺。
“……”
時洲如愿看見眼前人忘了呼吸,眸色狡黠皎潔又動人,“所以,我想問你負不負責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責任該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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