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上午十點。
很多人都還陷在工作日的疲勞和困意, 一個名為‘這盛世如我所愿’的CP大群里,此刻已經砸下了一道驚雷——
“姐妹們!我很有可能發現一顆超超超超級大糖了!請看前線姐妹拍到的洲洲今日的上班照![照片鏈接]”
潛伏著的CP粉聞著糖的甜味迅速趕來。
“什么!什么!什么!”
“前排舔一波洲寶的美顏,怎么感覺今天寶貝的眼里笑瞇瞇的呀!”
時洲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厚實毛衣, 修長白皙的手藏了一小半在衣袖里,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帽檐上用灰藍色繡著英文制服和小圖文。
雖然大半張臉都被口罩遮了個嚴嚴實實, 但露在外面的眼睛意外亮晶晶的,甚至還有心情和蹲守拍照的粉絲們揮了揮手。
連拍的那一組圖片里,幾乎都藏著軟乎乎的笑意。
CP粉們怎么看怎么甜, 心底的小人一個個蹦跶開了花——
嗚嗚嗚, 這是誰家的大白兔奶糖跑出來了?甜死誰了啊!
CP粉心滿意足地保存收藏了這組照片, 這才有人慢半拍地發問, “什么糖什么糖!有姐妹來帶帶我嗎?我嗑糖純靠同行給答案嗚嗚嗚。”
很快就有人回復, “難道沒有覺得, 洲寶今天戴著的帽子很眼熟?衣服也很眼熟?”
群里的CP粉們聽見這一聲刷屏的提醒,迅速放大照片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洲寶這身衣服和昨天下班的衣服一樣?”
“臥槽!作為前盛家唯粉·現盛世女孩,我發誓,這鴨舌帽肯定是聞哥的!賽凡全球限量款,聞哥特別喜歡這頂帽子, 戴了不止一次了!”
“等等等等!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昨晚是不是沒有人拍到洲寶回酒店進大廳的照片?早上洲寶又是直接被司機送進片場的?”
“對!昨晚和今早助理小哥哥都是自己出發去片場的,沒和洲寶走一塊!”
CP粉你一言我一語立刻就拼湊出了一顆驚天巨糖,千人大群里面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
難不成洲寶昨晚和聞哥偷偷見面了?然后今天早上還戴著聞哥的帽子去片場?
救命啊!這是到底是什么小情侶的行為啊!
刷屏的速度飛快,各類土撥鼠尖叫一次性爆發出來, CP粉以事實為依據, 越腦補就覺得越甜。
有潛伏其中的唯粉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氛圍,跳出來破壞氣氛——
“大家還是不要嗑假糖了吧?橫城和象市兩個影視基地隔了那么遠的路, 這段時間劇組拍攝又那么忙,洲寶哪里有時間和聞哥見面啊?”
“洲寶家境也不差,這頂限量版的帽子說不定是他自己買的呢?”
“是啊,還是別發散思維瞎嗑糖了,指不定是時洲看見聞哥戴過這頂帽子,所以也買了一頂呢?”
這三條突然跳出來的‘理智’發言,立刻引起了CP粉們的關注。
“唯粉姐姐們,掉馬了呀!”
“不嗑糖就不嗑糖唄,別跳出來阻止其他人嗑糖了好嗎?”
“哦吼,不是同一頂帽子難道不好嗑嗎?情侶帽照樣好磕!說明盛世喜好一致啊!謝謝唯粉姐姐哈哈哈哈!”
“真以為賽凡限量版的帽子那么好買到?那我只能說,我們盛世夫夫果然是有錢小情侶!”
“還有說洲寶故意買這頂帽子的?哇喔,這是什么暗戳戳宣誓主權的‘嫂子’行為啊?洲寶好釣,我好喜歡!”
不惜暴露身份跳出來發言的毒唯們被氣到吐血,剛準備恢復以往的戰斗力跳出來反懟,結果就發現群管理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們‘送’出了群。
那毒唯的搗亂阻止,這顆糖以最快的速度發散到了其他CP群和微博等公共平臺。
不久后,就有一位網友在匿名論壇進行了證實發言——
“我是劇組人員,求別扒!昨天Z的確趕到象市來探W的班了!下了戲的事情不清楚,但昨天下戲太晚,Z的司機也住在劇組酒店了。”
匿名的網友只配上了一張模糊的照片,隱約可以窺得時洲、盛言聞和導演孫琮等人在片場圍坐在一塊吃晚餐的場景。
這個照片佐證一出來,徹底確實了‘時洲和盛言聞昨天見面’的消息,原本就在激動的CP粉更是陷入了徹底的狂歡。
——嗷嗷嗷!我不管!盛世昨晚就是睡在一塊了!
——到底是洲寶故意拿走了聞哥常戴的帽子宣誓主權,還是聞哥明知道洲寶犯迷糊還不阻攔呢?
——救命!無論那種都好好磕哦!前一種可能,洲寶就是釣系大美人!后一種可能,聞哥就是心機大灰狼!
——唯粉姐姐們!放棄掙扎吧!現在加入CP隊伍,你們還來得及補嗑糖,以后只怕嗑都磕不過來了!
——千里迢迢趕去見老攻,我的寶啊,你就這么舍不得嗎?
時洲團隊的成員第一時間捕獲到了這層輿論,將其截圖發到了群里,“洲哥、安姐,要處理一下嗎?”
其實,以往不僅僅是盛言聞不喜歡所謂的‘真人CP’的熱度,時洲也不喜歡往這個方面走。
眼看著隨著劇情的進展,劇外的真人CP苗頭越演越烈,工作人員們才會多此一問。
早已明確了時洲和盛言聞關系的笛安見此,第一時間以‘經紀人’的身份回復——
“不需要處理,越處理反而顯得越有問題,時洲是《亂世》男主,串場探班都不是大問題,CP粉們覺得有糖鬧一鬧也就算了。”
對于不嗑CP的人來說,就算是真糖塞在嘴里都能吐出來;對于嗑CP的人來說,就算是假糖都能加入自我腦補美滋滋地咽下去。
只要正主團隊不親自下場引領,其實本質問題不嚴重。
“不過還是得先盯著,如果出現大面積的唯粉和CP粉們互掐,我們再放出時洲前兩天拍攝的物料轉移一下注意力。”
“好的安姐。”
工作人員得到吩咐,繼續開小號盯著去了。
時洲自認為這回探班已經弄得很低調了,沒想到問題還是敗在了一頂隨手拿的帽子上。
他看了一眼剛剛處理完的笛安,不好意思地掩唇,“安姐,對不起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點麻煩算什么?”
笛安走了回來,趁著沒有外人在世說,“從你昨天臨時起意要去象市的時候,我就猜到這事一定瞞不住。”
畢竟劇組那么多號人物,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嘴嚴的,更何況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CP粉們的火眼金睛。
“不過,現在還有拍攝好掩飾,以后等殺青了,你和言聞可得注意著點。”
笛安語重心長地囑咐,“你們倆的事業都在上升期,女友粉的存在比例也不少。直接公開的事情不可取,凡事得要有個自然過渡,明白嗎?”
時洲點點頭,“嗯。”
笛安沒再說話,“那你先稍微休息一下?等要下場戲要準備拍攝了,我再讓憨憨來喊你。”
“好。”
房車門合上。
時洲頂著古裝的頭套和玉冠,也沒辦法平躺著睡覺休息。他看著桌子上露餡的限量版的帽子,心底一陣嘀咕——
要不是有粉絲提醒,他還真記不起來盛言聞喜歡戴這頂帽子。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剛準備找盛言聞,對方就心有靈犀般地搶先給他發來了消息——
“拍攝累嗎?我聽安姐說,前兩場戲結束了,你現在在休息?”
時洲見狀,頓時放棄了文字聊天的念頭,轉而撥通了語音電話。
只一秒,那頭的盛言聞就接通了,“喂。”
時洲剛聽見戀人的聲音就忍不住勾唇,“沒打擾到你吧?”
“沒,我剛剛上完妝,再等十來分鐘去片場。”盛言聞溫聲回答,轉念提及重點,“你累不累?早上起那么早,又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
“不累。”
時洲從不會抱怨工作上帶來的辛勞,他盯著眼前的帽子,忍不住嘟囔,“早上我往你衣帽間里拿帽子的時候,你怎么也不阻止我?”
“阻止什么?”
“順手拿的帽子是你最近經常戴的呀,而且還是限量版的,這下子被粉絲抓了個正著。”
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盛言聞自然也從工作人員那邊聽到了風聲。
他低笑一聲輕問,“這帽子是我弟從國外帶給我的,不算喜歡吧,就是最近圖方便用了三四次。”
時洲聽見這解釋,不自覺地點點頭。
他就說嘛,盛言聞有什么特別喜歡的衣服帽子會是他不知道的?
盛言聞見他沒應答,追問,“生氣了?怪我沒提醒你?”
“沒生氣。”
時洲用指尖碰了碰帽子上的英文字符,隱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早上還睡迷糊著,都沒仔細看,差點給我們雙方團隊惹麻煩了。”
盛言聞聽見他藏著不自覺撒嬌的鼻音,心頭柔軟得一塌糊涂,“那如果說,我就是故意沒阻止的呢?”
“啊?”
“時洲,我是想等我們感情后再公開的。”盛言聞如實坦誠,“我不希望我們成為彼此需要對外界欺瞞的另一半。”
在盛言聞看來,真正的愛應該是開誠布公、相互扶持的,而不是一人只能完全依附于另外一人。
當然,出于愛意去不計回報地照顧另一方也是能理解的。
“我們的事業和娛樂圈還有粉絲群體緊密聯系在一塊,如果前期藏得很好,后期再驟然公開,我怕會有粉絲難以接受到回踩、甚至是惡意中傷。”
與其這樣,還不如給粉絲們一個集體的慢慢接受的過渡時間。
反正他們兩人的戀情是真的,和那些明明排斥卻為了事業營銷的假CP有著本質區別。
“所以,今天帽子這事也算是我刻意而為之。”盛言聞坦誠,他猜到粉絲們會察覺出端倪,卻還是任由自己的心意沒有阻止時洲。
“這事是我不對,應該要提前告知你一聲。如果你接受不了這樣的方式,那我以后再也不……”
“不是。”時洲攔斷盛言聞的道歉,笑著回應,“我覺得沒問題。”
既然選擇和盛言聞在一起,那就代表時洲是接受戀人的三觀以及一切的。
時洲支持應答,“言聞,就這樣就挺好的,我們一步步來,也讓喜歡我們的人一步步接受。”
“還有,你可以對我、對這段感情有控制欲,我能接受也很喜歡。”
“……”
盛言聞從小到大就有著極強的自控能力,他喜歡所有的事件軌跡都按照自己的方式、穩在自己的節奏中來。
盛言聞原本擔心時洲不適應自己的占有欲和支配欲,還想著要是讓戀人感到不愉快和有壓力了,那就逼迫自己改掉,但沒想到——
時洲非但不抗拒,反而接受得很好,他們就像是天生的帶著凹凸輪廓的拼圖,輕易就能相處得毫無壓力。
時洲見盛言聞半晌不說話,還以為是出什么問題了,“言聞?你怎么了?”
“沒事。”
盛言聞傳遞進電話里的氣息略微重了點,“只是突然有點后悔了。”
他剛剛說錯話了,引以為傲的自控能力在遇到時洲后基本等同于零。
時洲一時沒明白,只覺得心緊,“后悔什么?”
盛言聞停頓了兩秒,透出一絲意味深遠的笑,“后悔昨晚就這么放過你了,就應該直接把你欺負到繳械投降。”
果然是確認了交往狀態。
這流氓話的殺傷力,和當年戀愛時得不相上下。
要是放在五年前,時洲肯定紅著臉羞嗔一句就掛斷電話了,但現在的他多少長了點能耐。
反正隔著電話呢,不撩撥回去那就是自己吃虧。
時洲熱著臉回答,“那下次你就別放過我了?”
“……”
盛言聞的呼吸又重了一個度。
時洲都能想象到他胸口起伏正憋火的模樣,故意又問,“好不好?”
盛言聞問,“誰教你的?”
時洲繼續撩撥,“自學成才唄,我還懂很多呢,以后教你?”
盛言聞無奈又寵溺地溢出一聲笑,卻不得不結束這短暫又甜蜜的聊天時間,“我差不多要去準備拍戲了,忙起來可能□□點才下戲。”
“知道了,我也差不多。”
“好,你抓緊時間多休息一會兒,晚上再聊。”
“嗯。”
微信通話被掛斷。
時洲像是充了電,不但早起的疲憊感煙消云散,而且還覺得動力滿滿。
他拿起一側的劇本,繼續著接下來故事情節的研讀——
大太監李問行去世,也意味著太皇太后對燕追徹底起了疑心,同樣不再信任千挑萬選才看中的皇后蕭蓉兒。
太皇太后派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監控著燕追和蕭蓉兒的一舉一動,并且暗中設法絞殺了很多先帝留給燕追的暗衛和死士。
不僅如此,她還連同其他世家削弱了蕭、方家等的勢力。
深陷皇宮的燕追陷入了舉步維艱的艱難處境,手上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一點實權,也因為蕭、方等世家倒臺而落了空。
與此同時,遠在西境、北嶺的任妄、封堯等人同樣面臨著新一輪的困境。
兩支大軍里突然出現了罕見的疫病,短短半月就死傷慘重,最讓人震驚的是,打退不久的邊境異族之間居然結成了同盟。
他們以最銳利的武器、最耐戰的馬匹、最豐富的軍糧、最快速的速度對西境和北嶺發起了新一輪的戰事。
內部疫情、外部進攻,一切都像是事先布局好的計劃。
因為深受疫病所擾,向來驍勇的西境、北嶺兩支大軍接連戰敗,戰況軍報加急送到了都城,同時還有消息稱——
西境王爺任博、世子任妄、北嶺統帥封堯以及一干將領全部染上了疫病,只怕再拖延下去,大宗邊塞的幾座城池將徹底守不住了!
已經代替燕追垂簾聽政的太皇太后大怒,借機派去了自己陣營里的人前去帶兵打戰、以此來奪取兵權。
這些消息同步傳遞到了燕追和蕭蓉兒的口中,于是蕭蓉兒做出了一個很冒險的決定——
她于無人時跪下來乞求燕追想辦法送自己出宮,疫病兇險,稍有不慎就可能奪去了患者的命,她實在沒辦法待在深宮中煎熬。
蕭蓉兒的心思,其實恰恰也是燕追的想法,對方擔心封堯,他又何嘗不擔心任妄?
這波疫病來勢洶洶,軍醫束手無策,但燕追知道普天之下定有一人能解決。
任妄之前提到了北嶺前軍師木子朝,其實在他之上還有一位師兄名叫陶源,后者不僅懂得易容之術,還食百草懂醫術。
燕追少時曾在機緣巧合下認他為師,還將唯一的信物轉交給了蕭蓉兒。他召集僅剩的暗衛護送蕭蓉兒,不顧逃生密道暴露的風險將對方出了宮。
“皇上,你有什么要和他說的?”
燕追將那枚象征著任家的銅錢遞給了蕭蓉兒,“你替我轉交給任妄,就說,我也望他平安。”
任妄留給他的護身符和念想,再度被他轉送了回去。
蕭蓉兒和那些暗衛離開后,獨自留下的燕追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與其說是善后,不如說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隨時等待著有可能到來的死亡。
…
這串戲連著拍了一周,隨著劇情的推近一點一點地加深,早已經融入骨血的燕追的心境再次影響到了時洲。
難以出戲的他即便到了收工點,面色也繃得格外緊。
“卡!過了!”
又一天的拍攝通告宣告了完成。
憨憨第一時間趕到時洲的身側,“洲哥,來,喝點杏仁露?”
剛在戲中成為‘孤家寡人’的時洲擺了擺手,“遲點吧,我現在不想喝。”
完了完了。
洲哥連最愛的飲料都喪失興趣了。
憨憨在心里暗自叫苦,只能跟著時洲回到休息室。
笛安就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她看見時洲的臉色,不猜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下戲了?先進屋緩一緩,我遲點再讓化妝師他們來給你卸頭套卸妝。”
時洲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進入休息室內。
憨憨正準備跟著進去,結果就被笛安攔在了門口,“憨憨,你就別進去了。”
“啊?”
笛安遞給他一個隱晦的神色,“里面其他人在,別進去打攪。”
…
時洲垂著視線進入休息室,忽然撞入了一個懷抱。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
熟悉的聲線闖入耳畔,沉浸入戲的思緒被拽出了一瞬間。
時洲不可置信地抬眼,“你、你怎么來了?早上不是還說自己有拍攝通告嗎?”
“只許你上回來象市找我,就不允許我回橫城找你?我中午拍攝結束了,明天下午三點才開拍,勉強能擠出一天的時間。”
因為上次時洲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劇組,結果第二天就被工作人員匿名‘出賣’,于是盛言聞這回沒有大搖大擺地進入片場,而是提前聯系了笛安幫忙。
盛言聞圈著投懷送抱的時洲沒急著撒手,仔細打量才覺得他瘦得比視頻通話里還要厲害,“怎么還是瘦了那么多?”
“我每天都按時吃飯了的。”時洲嘟囔,語氣中還是透露著一絲不痛快,“可能是最近這幾場戲精神壓力太大了吧,拍得好累。”
就連情緒也不受控制地被影響了。
時洲原以為,擁有過拍攝經驗的自己能壓制這種角色帶來的無力和絕望,如今卻發現,再拍一次只會加深角色藏在他骨子里的共鳴。
盛言聞輕撫上他的臉頰蹭了蹭,“還在戲里出不來?”
雖然隔了一周沒見面,但兩人沒有絲毫生疏和距離感。
時洲望著盛言聞的臉,輕吸一口氣摟緊了他,“言聞,燕追這個角色后期演得我好難受。”
蕭蓉兒尚且可以得到燕追的幫助,逃離這片皇宮,奔赴自己所愛之人。
可燕追呢?
終究一生,他都無法為自己痛快活一次。
“不想了,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戲里。”盛言聞拍了拍時洲的后背安撫,故意變著法地轉移他的注意力。
“時洲老師,快點出戲陪陪我吧,好不好?難得擠出時間來找你。”
時洲被盛言聞少有的、暗含撒嬌的語調弄得一笑,他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這才親上了他的唇,“好啊,盛老師。”
淺嘗輒止的吻點燃了導火索。
盛言聞毫不猶豫地扣住他的后腦袋,低頭回賭那個點到為止就逃離的吻。
時洲被他的強勢逼得往后退了好幾步,直到抵在了透著涼意的墻上。
——咔嚓。
盛言聞騰出手來給休息室的房門落了鎖,這才變本加厲地加深了這個熱吻。
時洲被勾得思緒混亂,借著雙唇微微撤離換氣的間隙呢喃,“老公……”
盛言聞的眼色再度暗了下來,他并不野蠻地捏住時洲的下顎,斷斷續續地親吻著宣告,“乖,老公換種方式幫你出戲。”
“嗯?唔……”
……
…………
盛言聞履行了在電話里的承諾,逗弄得時洲軟在懷里丟盔卸甲。
他吻了吻時洲發軟的胎記,故意抬起不算干凈的手,“時洲老師,怎么辦?我被你弄臟了。”
到底誰被誰弄臟了?
老流氓。
時洲哪里還能惦記著戲里的那份沉重,他好不容易拽回離家出走的理智,整張臉因為剛剛的出戲方式而臊得通紅。
“不能怪我,你、你自己想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出 戲 方 式》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感謝在2022-03-10 17:00:00~2022-03-11 17:3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有種你再跑、。慧 1個;
【營養液】懷揣少女心的魚 145瓶;baekbaby614 20瓶;許小莁、生如夏花、財神爺的褲腰帶、云箋小字、薩厄.楊、布果、萌寶 10瓶;是誰的小甜餅吖、般若 9瓶;姜瑤 7瓶;鎏 6瓶;我嗑的cp今天do了嗎、圓源淵、永遠都在、Meatball 5瓶;檸檬你個醋壇子、我方水晶.、今生,就當渡劫了、離離、一葉浮舟 3瓶;虛空、太太眼熟我、磬、晞晞 2瓶;永遠的邵司司、云淡煙水空、有種你再跑、雨后咖啡店、戰哥弟弟愛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82章】
海市軒瑯酒店。
盛言聞確認了一下登機時間, 將口袋里的藥片交給了樓可芩,“媽,這藥是洲洲囑咐我買的, 說是在起飛前半小時服用, 防止長途暈機。”
“……”
樓可芩看著今早突然出現幫著忙前忙后的盛言聞, 眸底晃過一絲不算痛快的微光, “他不來,反倒麻煩你來了。”
盛言聞知道樓可芩對自己這位‘兒婿’的不滿意,沒有多大波瀾, “洲洲上午有個重要通告, 是前段時間就定好的。”
“你也別幫他解釋了, 我養了這么多年的兒子我能不知道?”樓可芩溢出一聲無奈的嘆聲, “他這是擺明了不想見我。”
當初, 時洲和她大吵一架后回國復出, 這事的隔閡本來就沒徹底根除,前天在餐廳里又因為‘不愿離婚’這事和她起了爭執,母子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盛言聞摩挲了一下無名指上的婚戒,終于還是開了口,“我知道您一直不看好我和時洲的婚姻關系, 但無論您同意還是反對,我和時洲都不會離婚的。”
“我從來沒有將這段婚姻當成兒戲,內心早已經認定時洲要和他過一輩子。”
“如果您要怪罪、要埋怨,大可全部往我身上使,時洲他并沒有做錯什么。”
自己母親因為逝去的大兒子, 就將一切壓力都附著在他的身上, 甚至已經到了偏執、畸形的地步,要是換成承受能力差點的其他人, 說不定早已經被逼瘋了。
盛言聞想起時洲那日的坦白,就感到無比心疼。
“說句心里話,時洲為了爸的病情、你的情緒,就甘愿放棄娛樂圈的一切陪伴,光是沖著這一點,他就已經勝過了很多人。”
樓可芩的面色微變,“你是替時洲在怪我?”
盛言聞微微攏手,“是,也不是。”
“我作為時洲的另一半,我心疼他,但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沒資格怪您。”
“……”
樓可芩無話可說。
盛言聞繼續傳遞自己的觀念,“我不會再讓時洲從我的身邊離開,如果您愿意,今后我會替時洲承擔起這份‘養育’的恩情,您和爸有任何需要,我都一定會想辦法解決。”
樓可芩反問,“如果我不愿意呢?”
盛言聞平靜又認真地回答,“那你會徹底失去時洲。”
樓可芩眉心擰緊,“你就這么肯定?”
盛言聞看穿她的情緒,卻分毫不讓,“時洲對我而言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在我這兒,他可以吃海鮮、可以只喜歡演戲不喜歡鋼琴、他可以有自己喜歡的穿搭、可以支配他自己的情緒,我會縱容他去做一切想做的事。”
“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牢籠,和一片自由遼闊的天地,你覺得他會選哪個?”
樓可芩的面色一變再變,啞口無言。
時洲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事實已經顯而易見了。
她拿自己的偏執做武器,前前后后束縛了時洲十年,現在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又有什么底氣繼續綁架孩子一輩子?
樓可芩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口是心非,“鳥兒長大了,翅膀就跟著硬了,我確實是管不了時洲了。”
“但我希望你別在我這兒說大話,日子長了就把對他的承諾忘得一干二凈。”
盛言聞信誓旦旦,“不會忘,我說到做到。”
樓可芩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式腕表,說道,“我得出發去機場了,你也回去吧。”
盛言聞語氣歸于平靜,“我下午還有通告,已經替你聯系了酒店專門的接送司機,就在地下二層等著。”
樓可芩拿起自己的簡易行李,往外走了兩步,卻又轉過身來和他說,“這些年,是我委屈他了,從今往后,你讓他過好自己的人生吧。”
不再是為了時晝而活。
“……”
盛言聞一愣。
直到樓可芩的身影徹底被電梯門隔絕,他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電話聲響起。
盛言聞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立刻接通,“我馬上下去,三分鐘之內。”
…
酒店的負一層停車場內。
時洲坐在副駕駛上不安等待,直到盛言聞重新回到了車內,他才緊著一口氣問,“媽為難你了嗎?”
“我前天不管不顧地和她吵了一通,她是不是很生氣?”
其實時洲今天上午沒有通告,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樓可芩,所以才選擇躲在車里做縮頭烏龜。
盛言聞如實回答,“看不出生氣,不過我和她談判攤牌了。”
時洲眉心微蹙,“談判攤牌?”
“我和她說,不會再讓你從我的身邊離開第二次了……”
盛言聞將剛剛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愛人聽。
時洲默默聽完,眼底泛起一絲水霧,“言聞。”
盛言聞伸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不許哭。”
時洲偏頭蹭了蹭他的掌心,鼻音哼哼,“沒哭。”
盛言聞又說,“洲洲,從今往后,你的家庭壓力我來扛,爸媽那邊如果有需要了,我會親自替你出面處理。”
“你要是不愿意見就別見,想做什么也不需要顧及他們的意愿,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從小到大受的那些委屈,在我這兒都不會再有了。”
盛言聞一字一句地承諾,“你信我。”
時洲鼻尖還是不受控制地一酸,“言聞,我信你的。”
盛言聞的手順勢往后一繞,以并不強硬的力道扣住時洲的后腦勺,俯身吻了過來。
“嗯……”
時洲毫無防備地哼出一聲氣音,睜大眼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雖然身體早已經習慣了盛言聞接觸,但無奈他在接吻方面的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
盛言聞微微撤離,輕咬著他的下唇含糊,“乖,張嘴。”
時洲哽動了一下喉結,應得格外乖巧,“……哦。”
下一秒,盛言聞的舌頭就靈活地撬開了他的牙關,擠進了他的領域。
溫柔只是表現,強勢才是本體。
呼吸被強制性掠奪,口中的每一處柔軟都被肆無忌憚地舔撫,酥麻感直直沖入缺氧的大腦,交融的神經迸發出最熱烈的火花。
時洲覺得自己是海上隨浪飄浮的船,也像是被吹拽著上天的風箏。
持槳把握方向的人是盛言聞,操控著風箏線的人也是盛言聞。
時洲只能攥緊戀人的手臂,在窒息邊緣發出嗚咽的求饒聲。
唇齒分離見溢出一絲水光,轉瞬就被盛言聞指腹捕獲,抹蹭干凈。
盛言聞停了下來,偏頭吻了吻他的耳畔,暗含情/欲的嗓音又寵溺,“寶貝,呼吸,憋死了怎么辦?”
“我、我……”
時洲急切地喘了幾口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和盛言聞接吻的感覺太過于強烈,這是在網上搜任何教程都無法比擬的。
盛言聞看見他這被親到懵懵懂懂的無措模樣,忍不住又吻了吻,“你知道我現在想到什么了嗎?”
時洲勉強挪回一絲注意力,“嗯?”
“想到我們當初剛交往的時候。你也什么不懂、什么都不會,像個沒經驗的小傻子。”
最開始幾次,盛言聞光靠接吻都能把時洲‘欺負’哭。
“……”
時洲只覺得熱臉。
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幾乎就等同于和盛言聞剛剛交往?
時洲抿了抿唇,強行給自己挽尊,“我只是失憶了,曾經那些經驗也都想不起來了,學學就會了。”
“是,我家洲洲最好學了。”盛言聞故意挑逗他,“主要還是我這個老師教得好。”
時洲哼聲,“我看分明就是你這個老流氓把曾經的我帶壞了。”
盛言聞也不否認,笑了笑。
時洲感受到唇上殘余的麻意,莫名有些意猶未盡。他看著眼前的盛言聞,突然心血來潮地吻了吻他的喉結痣,“……老公。”
“嗯?”
“那再帶壞我一次吧?我很聰明好學的。”
“……”
盛言聞剛平復下來的呼吸驟然一緊,卻不得不壓下‘就地正法’的沖動。
他蹭了蹭戀人的鼻尖來緩解欲/念,“好,等有空慢慢來。”
時洲輕笑一聲,嘟囔,“下午還有綜藝直播呢,我們別在這里逗留太久了。”
盛言聞轉頭看了一眼時間,說,“十點才剛過,放心,來得及。”
“好。”
…
下午三點,《游戲人生》第三大期的直播終于正式開始,直播通道一經打開,數以萬計的粉絲立刻涌了進來!
——啊啊啊前排!
——時隔半個多月,終于等待第三大期的直播了!期待盛世!
——視頻平臺的錄播都快被我翻爛了!還是看直播更有意思!
——新粉報道!因為洲寶的廣告垂直入坑,連著七八天熬夜考古太上頭了!
——好期待這次的游戲扮演主題啊!我勸節目組趕快揭秘,不要打啞謎!
在經過五分鐘的提前預熱后,節目后臺立刻‘切割’屏幕,將直播畫面一分為八,上下各四個‘正在直播’的黑屏方塊。
還沒等觀看直播的網友們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左上角的第一格鏡頭就亮了起來。
一身長款黑色大衣的盛言聞進入了一個小密室,他注意到了直播鏡頭,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盛言聞抬了抬手示意,自帶一種矜傲的強大氣場,“大家好,我是演員盛言聞。”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立刻反應過來,在彈幕里瘋狂應援。
——聞哥好帥!啊啊啊好想嫁!
——前面的死心吧!小心洲寶悄咪咪把你加入暗鯊名單!
——聞哥,你那位長得好看·會給你做早餐·還能躺在你懷里睡覺·美人老婆·洲洲呢?
——笑死哈哈哈哈,聞哥你是很不錯,但我還是想要你老婆[澀澀.JPG]
說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個直播鏡頭格也亮了起來。
時洲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長款大衣走了另外一個密閉小房間,他環視了一下周圍,這才湊近了直播鏡頭。
“有人在嗎?直播是開始了嗎?”
“大家好,我是演員時洲。”
要知道,節目組的直播鏡頭采用了最高清的拍攝規格。
時洲的美人臉完全經得起考驗,白凈又細膩的臉頰連帶著細微的絨毛都瞧得一清二楚,這一湊近,屏幕前的觀眾們就覺得自己心臟都跟著停止了跳動。
——啊啊啊啊寶貝!你別靠那么近!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真美人從不怕高清鏡頭!這么會有那么好看的人啊!眉眼氣質是冷的,眼睛卻亮晶晶的,洲寶真是怎么吹彩虹屁都不夠!
——靠!情侶裝啊!和聞哥是情侶裝啊!
——嗷嗷嗷這回兩個人都把婚戒直接戴在無名指上了!
——這才開始不到十分鐘,我的血糖含量就已經超標了。
節目組將盛世作為開場,直播一開始就穩住了熱度。
總導演周泉看著實時上漲的熱度無比滿意,越發覺得說服時洲和盛言聞上節目是有史以來最正確的決定。
很快地,剩下的六名嘉賓就依次公布了,分別是——
前兩期的固定嘉賓宋瑩瑩,章許溪,南嘉。
以及三位飛行嘉賓鄧少煬,鐘可梨,成弦。
鐘可梨是今年女團選秀節目的C位,年僅十九歲,舞臺實力不俗,也很有綜藝笑點。
成弦和章許溪曾經作為限定組合的成員一起出道,組合解散后,成弦始終執著于唱跳舞臺,直到今年在女團選拔中擔任導師,才重新掀起一陣水花。
可以說,成弦和鐘可梨的‘飛行嘉賓’的資格都是視頻平臺打包給予的獎勵。
三位飛行嘉賓依次揭秘后,彈幕上就逐漸有了別的聲音。
——鴨梨沖鴨!女兒最最最可愛啦!
——是誰淚目了!是我!章許溪和成弦,Uranus兩大門面時隔八年重聚啊嗚嗚嗚!
——問就是說,原定飛行嘉賓不是還有凌澈嗎?為什么又是鄧少煬?
——好煩啊,第二期直播就不喜歡鄧少煬,上周第二大期的第一集錄播我都是跳著他的片段看的。
后臺的工作人員時刻盯著彈幕走向,第一時間報告了這事,“周導,我感覺鄧少煬的風評下去了?我們要不要處理一下彈幕?”
周泉喝了一口枸杞茶,不為所動,“不用管。”
其實彈幕里的網友說得沒錯,鄧少煬原先只是上期的飛行嘉賓,奈何背后太有資本,硬是捧著他繼續上第三期節目。
周泉雖然是總導演,但同樣要顧慮三大視頻平臺的面子,只好忍痛換下更有觀眾緣的新晉演員凌澈,繼續用上鄧少煬。
不過也好。
做節目嘛,總是需要一些反例的爆點人物。
周泉直言不諱,“這期鄧少煬要在鏡頭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我們不用替他遮掩,是回升口碑還是跌倒谷底,全看他自己怎么做。”
上期鄧少煬暗戳戳在時洲面前‘泡綠茶’的事,后臺的幾名工作人員都是知情的,他們對于這位演員都沒什么好感。
現在導演發了話,他們也就沒顧忌,“好的。”
眼看著八位嘉賓正式集合完畢,周泉清了清嗓子,終于靠近了中央統一控制的話筒。
“歡迎各位嘉賓來到《游戲人生》第三大期的直播現場,本期主題為‘貓鼠追逐’。”
換句話說,就是游戲版本的‘警匪’游戲,只不過為了更方便過審才改用‘貓鼠’替代。
獨自待在小房間的時洲看見面前的小臺上升起一個盲箱,然后就聽見音響里的導演繼續發話——
“盲箱里放著‘貓’和‘鼠’兩種身份的標識,請嘉賓們隨意抽取,并且展示在鏡頭面前。”
觀眾們可以站在上帝視角得知每位嘉賓的初始身份。
“請注意,嘉賓之間暫時保密。”
怪不得這次上節目要沒收嘉賓手機,看來是怕出現游戲消息泄露。
時洲想到這兒,干脆讓系統暫時關閉了腦海中的彈幕直播。他隨機抽取了一個身份小球展現在了鏡頭前,是貓警。
和觀眾同步知情的人還有后臺的工作人員們——
時洲、章許溪、鄧少煬、鐘可梨都是貓警,盛言聞、宋瑩瑩、南嘉、成弦都是鼠匪。
有工作人員驚訝,“巧了,盲選居然能打成四比四!這場角色扮演的游戲有得玩了。”
周泉對這個初始結果很滿意,繼續對著全體嘉賓以及網友們說,“接下來,嘉賓們將按照房間序號依次出門抽取數字小球,抽到同一組數字小球即為一隊。”
“請注意,只有身份相同的人才是真正的團隊伙伴,分隊任務只是為了擾亂視線。”
“在為期三天的各項任務中,嘉賓們要想辦法相互確認對方的身份、擴大自己的陣營積分。”
“游戲中允許存在身份欺瞞。另外,每位嘉賓有且僅有一次更換身份的機會。”
說得簡單點,每位嘉賓帶著自己的身份去尋找真正意義上的同伴。與此同時,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團隊積分、破壞對方陣營的分數累積。
在這場角逐中,如果有嘉賓覺得自己這隊伍會輸,可以暗中更改一次自己的身份底牌。
這是集體力、智力、體力、心技于一體的角色扮演博弈。
不到最后一刻,永遠不知道哪方陣營會獲勝,就像現實中的警/匪,永遠存在著明里暗里的比拼。
時洲聽明白了規則,突然覺得比之前兩期單純的角色扮演更有意思。
——叩叩。
敲門聲響了起來。
時洲轉身開門,拿著數字盲盒的工作人員以及跟拍自己的攝像師就站在門口。
時洲沒有急著抽取分隊數字,反倒看向隔壁已經抽完數字分隊的盛言聞,“言聞,你是什么數字?”
“一號。”
盛言聞拿起手中的數字小球給他看了一眼,反問,“你想和我一組嗎?”
這一次,時洲答得毫不猶豫,“想啊。”
他滿懷著期待抽了一個數字小球,拿出來一看,發現上面標著大寫加粗的‘0’字。
這幕實時傳送到了直播間里,頓時遭到了網友們清一色的揶揄和哄笑。
——哈哈哈哈哈!節目組的編導是不是故意的!為什么不是一和二,而是零和一!
——笑死了,我們盛世夫夫真就()()分明唄!天意啊天意啊!
——嗚嗚嗚只有我在難過小夫夫這次要分開了嗎?不是同一隊也不是同一陣營。
——前面的姐妹不要難過,這種帶著‘敵方’身份針尖對麥芒,想想就覺得更刺激啊!
時洲看了看自己小球上的數字,認命般地嘆了口氣。
得了。
第一期他不想要和盛言聞一組,對方偏偏黏上來。
第二期他稍微適應了相處模式,在對方主動申請下也成了同隊。
第三期他主動想著一起組隊玩游戲,結果風水輪流轉,兩人偏偏分開了。
說起來,這算不算也是一種自我打臉?
盛言聞趁著工作人員找其他嘉賓抽數字的時間,靠近時洲,“不開心了?”
時洲可不會在工作人員面前表現出肉麻,“沒有,就是和你同隊習慣了。”
盛言聞眸色微晃,“說不定我們兩人的身份牌是一樣的。”
時洲也聯想到這種可能性,趁著其他嘉賓還在抽取分組的時間將盛言聞拉到了自己的小房間,順帶阻止了攝像師的進入。
“……”
兩位正準備拍攝專屬鏡頭的攝像師面面相覷,簡直拿這對任性的夫夫沒有辦法。
關起門來好說話。
時洲看著眼前的戀人,切入正題,“快說,你身份牌是什么?”
盛言聞輕笑挑眉,“這么直接?”
時洲揚了揚下顎,“當然。”
盛言聞確認房間的直播鏡頭已經停止,趁機靠近他的耳畔,“洲洲,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
時洲不同意,“節、節目直播呢,我們間怎么還帶交換條件的?”
盛言聞不依不饒,“快點,親了我就告訴你。”
這一會兒的主機位還直播著其他嘉賓的抽隊畫面,但CP粉發現專屬直播間開啟后,立刻迫不及待地點了進去。
畫面對著緊閉的房門,隔絕了盛言聞和時洲的身影,但沒能捂嚴實的耳麥意外流露出了兩人的對話——
“你別鬧了。”
“羞什么?我們本來就是合法的,你不想要?”
意識到不對勁的節目后臺立刻掐斷耳麥,但這兩句話足夠眾多粉絲陷入癲狂。
——艸!盛世這是在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
——救命啊!這是我配聽到的嗎?不怪我想歪了吧?太澀氣了這兩個人!
——等等,我記得時洲平時和別人講話不這樣啊!靠!純情釣系實錘!他就是在故意勾聞哥!
——嗚嗚我家洲寶也軟了吧!當初一定是盛言聞把他哄進狼窩的!盛言聞,奪粥之仇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甜唯姐姐的掰頭好可愛哦!
——明明白白嗑到了!真CP就是了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論《合法后的肆無忌憚》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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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83章】
時洲被困在盛言聞和門之間, 進退無路。
屋外偶爾響起嘉賓和工作人員對講的嘈雜聲,惹得他還沒開始就覺得臉紅心跳,“你不說就不說吧, 我才不配合你胡來。”
盛言聞湊近了些, 將戀人的身體完全包裹在了自己的懷中。
“洲洲, 親我一下。”盛言聞刻意壓低了聲音, 不肯放棄,“就一下,不然我們就干耗著。”
壓低的聲線如同蒸汽波紋般闖入耳膜, 凝結成的水珠懸著熱氣, 勾得人的骨頭都跟著酥麻。
對于時洲來說, 兩人就是剛剛確認關系的熱戀期, 他心腸再硬, 也無法拒絕盛言聞刻意而為之的撩撥。
“你這上節目了還關起門來耍流氓。”
“冤枉, 拉著我進屋關門的人是你。”盛言聞蹭了蹭他的鼻尖,不依不饒,“親親我。”
時洲拿他沒有辦法,仰頭靠近。
微涼和溫熱在一瞬碰撞,碰撞出無比美妙的滋味。
原本只打算淺嘗輒止的時洲思緒拐了個彎, 不自覺地探出一點點溫軟的舌尖,描摹著盛言聞的薄唇形狀,然后又試探性地往里探了探。
盛言聞察覺到時洲的主動,垂眸看著他欲顫不顫的睫毛,輕易開啟牙關由著對方胡鬧。
舌尖勾連, 青澀卻又帶著撩撥的意味, 摩挲出的熱意讓人淪陷。
屋外走廊里突然響起鐘可梨抽取分隊的熱鬧聲,時洲從‘陷阱’中驟然掙脫, 像是怕別人發現似地連忙后撤,“好、好了。”
盛言聞才剛嘗到一點甜頭,哪里肯就這么輕易放過他?
“不夠。”
“什么?唔……啊……”
盛言聞扣住時洲,欲罷不能地重新捕獲了他的軟唇。
門外嘈雜,屋內繾綣。
時洲將嗚聲壓在喉嚨中,抓著盛言聞衣領的手越攥越緊,明知道門外還有人在錄制著綜藝直播,可他就是舍不得推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盛言聞堪堪在失控邊緣停了下來,又小啄了一下時洲的唇,“寶貝,口紅都親沒了。”
時洲反手捏著盛言聞的喉結以作做法,輕喘著氣,“你還好意思說?”
為了上節目時呈現出更好的精神面貌,時洲和盛言聞都是帶了薄妝的。
如今口紅都被親沒了,他們又不會隨身攜帶補妝工具,這一出鏡可不就露餡了?
“沒事,你這樣的唇色更好看。”盛言聞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時洲是他的愛人,“我親手打造的獨家色號。”
“不要臉。”時洲抱怨了他一句,“你不能這樣,哪有人每次都是深吻不帶停的?以后得克制點才行,還記不記得我們都是公眾人物?”
“連個接吻都要克制?我們還是合法夫夫呢。”
盛言聞隱晦地往前一貼,沾著□□略顯沙啞的嗓音里帶著一絲‘賊喊捉賊’的委屈,“你也不想想,我都忍了多久了?其他事情都沒做。”
時洲聽見屋外傳來八號房間抽選的動靜,連忙說,“行了,再不出門要直播事故了!快點告訴我你的身份牌!”
“不會出事故的,你真當后臺周導那群人是擺設?”
再說了,盛言聞在親吻前就注意到了,他們的耳麥已經被后臺遠程切斷了。
他看了眼時洲漸漸消退的紅暈,主動撤身開門,“走吧,出去再告訴你。”
房門一打開。
時洲這才發現長長的走廊里已經堆滿了嘉賓和工作人員,跟拍兩人的攝像師以最快的速度回歸到拍攝中。
宋瑩瑩就在他們的隔壁房間,瞧見兩人的身影后打量著揶揄,“喲呵,你們夫夫兩人躲在房間里干嘛呢?”
說著,她的視線就落在了時洲誘紅色的唇上,憑借著女人天生的自覺勘破端倪。
時洲被宋瑩瑩的視線盯著一陣心虛,連忙掩唇說,“這不是游戲開始了,我抓緊時間想辦法打探身份。”
盛言聞點頭,“是啊,時老師好手段,我的身份就要藏不住了。”
話音剛落,時洲就迅速瞪了一眼說瞎話的盛言聞。
觀看直播的粉絲們已經‘瘋’了一大批,彈幕滾動的速度已經到了肉眼都難以完整辨認的程度。
——哈哈哈哈手段?什么手段?我有流量!請聞哥展開仔細說說!
——明面上:打探秘密情報;背地里:摟摟親親抱抱!
——洲寶,好奇怪哦~怎么才進了房間一小會兒,口紅色號就變了呀[偷笑.JPG]
——SOS,這里有情侶直播虐狗了哎喲誒!
——嘖嘖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盛世再多做點嘿嘿!
彈幕中的調侃聲還在繼續。
走廊頂上的廣播里再次出現了導演的身影,“各位嘉賓身份、分組序號都已完成,請諸位內移步到二樓大廳集合,確認自己的同組成員再領取分組袖標。”
眾嘉賓聽見這話,一個接一個地上了樓梯。
時洲和盛言聞故意落在了最后,趁著沒有其他嘉賓注意,時洲終于記得討回自己的答案,“你快說你的身份,別遮遮掩掩的。”
盛言聞反問,“你是什么?貓警,還是鼠匪?”
“別想趁機套我的話。”時洲不上當,“得是你告訴我。”
“好吧。”盛言聞放棄掙扎,低聲透露,“我是貓警。”
時洲聽見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身份,眸底泛起微光,“當真?”
盛言聞表現得很誠懇,“當然,我騙誰都不會騙你的。”
時洲認真觀察著他的神色,松出一聲輕笑,“量你也不敢。”
說著就心滿意足地踏進了二樓大廳的門。
早已經知曉盛言聞身份的網友們看見這一幕,立刻又在直播間里開啟了玩笑。
——聞哥,你膽子大了呀!居然敢騙自己老婆!
——我就說了!洲寶就是單純善良小白兔!聞哥才是那個心機大灰狼!瞧他把洲寶忽悠得信以為真!
——哈哈哈哈哈突然很期待洲寶知道被騙的反應,聞哥你就等著跪搓衣板吧!
——最后不是有一次改變的機會嗎?說不定聞哥早就做好了最終要和洲寶一隊的準備呢?
很快地,八位嘉賓就集合在了大廳里,根據事前抽取的準備暫時分出了兩組隊伍——
零隊是時洲、章許溪、南嘉和鐘可梨,前兩位的身份底牌是貓警,后兩位的身份底牌是鼠匪。
一隊是盛言聞、宋瑩瑩、鄧少煬和陳弦,前兩位的身份底牌是鼠匪,后兩位嘉賓則是貓警。
雙方隊伍都是兩警兩匪,還各自都是三男一女。
明明是兩輪盲抽,但結果尤其一致公正。
網友們感嘆紛紛,越發期待起了接下來的錄制走向。
“接下來嘉賓們將有十分鐘的自由談論時間,請在規定時間內每組選出各自的隊長。”
時洲看了一眼和自己分到了同隊的章許溪,沒說話。
南嘉想起兩人在節目拍攝外的僵硬關系,主動提議,“要不,我們組去邊上點聊?別和一組離得太近了。”
“好。”
一組四人走到了一處角落。
組內唯一的女孩子鐘可梨舉了舉手,“隊長就從三位老師中選吧,我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了。”
南嘉從來不喜歡攔麻煩事,提議,“我也不想要隊長。”
時洲和章許溪看了一眼彼此,都沒急著表態。
因為鹿然的關系,兩人間幾乎就說不上幾句話。
章許溪知道時洲對自己有意見,他看向斜對面的小組,主動猜測并且提議,“對面一組我估計會推選言聞當隊長。”
宋瑩瑩畢竟是位女孩子,萬一隊長有體力任務的話,可能會不適應。
成弦又是飛行嘉賓,至于沒有金剛鉆的鄧少煬,應該也不好意思在盛言聞面前攬瓷器活。
時洲聽見這話,又想起盛言聞同自己坦白的身份,雙眸涌出一抹思索的微光,“那我們這組隊長我來當吧。”
如果兩隊的隊長同為貓警,那么勝券肯定大些。
如果盛言聞存在‘欺瞞’的情況,那至少自己的‘貓警’身份也能穩住局勢。
南嘉點頭,隱瞞迷妹身份的鐘可梨也忙不迭同意。
章許溪本就不打算和時洲惡交,“我沒問題。”
另外一邊,盛言聞果然被眾人推上了隊長的位置。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作為知情的上帝們,簡直要被這個結果樂開了花,還有網友利用氪金彈幕大聲表態——
“節目策劃編導滾出來挨親,不同陣營的相愛相殺太帶感了!”
這條彈幕得到了很多人的點贊支持。
在這短暫的轉場過渡中,節目的策劃已經完成了第一輪組團任務的布置。
總導演周泉繼續開口,“在這一至六層里存在著十個‘游戲人生’的logo卡,請兩組分頭行動找尋卡牌,并且可以向導演組兌換關鍵信息。”
“在搜尋過程中,每位嘉賓都可以試探彼此身份,允許存在‘欺瞞’行為。”
“請注意,本輪游戲既是分組游戲,也是陣營游戲。”
說得直白點,拿到的提示信息可以和組內成員一起共享分析,也可以進行信息隱藏、保護自己陣營同伴免遭泄露。
時洲聽見這話,主動以隊長的身份示意,“一到三層我和南嘉一起,剩下的三層交給你們?”
南嘉反問,“一共有六層呢,分開行動會更快點。”
時洲勾唇,“我知道有六層,但就是要一起行動。”
立刻有屏幕前的粉絲猜出了時洲的用意,吹起彩虹屁,“洲寶機智!兩個人一起行動就徹底隔絕了消息私藏的可能性。”
時洲這一招,雖然有一定可能自己暴露‘貓警’陣營的線索,但至少敵方陣營的線索也沒了藏匿的機會。
鐘可梨的迷妹屬性漸漸顯露,“我可以,聽時洲隊長的。”
章許溪和南嘉一前一后猜到了時洲的用意,也點了點頭,“沒問題。”
時洲一聲令下,“行,那就開始找吧。”
說著,他還不往朝著盛言聞的方向看了一眼。
或許是戀人之間獨有的心電感應,盛言聞第一時間對準了時洲隔空投來的目光。
視線相撞,兩人默契一笑。
時洲余光又注意到鄧少煬的身影,回想起第二大期時錄制的那點酸味。
他伸手比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隔空點了點盛言聞。
——我盯著你呢,注意著點。
盛言聞忍俊不禁,用口型默念:知道了。
兩人的小互動落在了鏡頭外,但邊上的南嘉看了個一清二楚。他忍不住打斷,“隊長,別光顧著談情說愛,找線索了。”
時洲看著南嘉開著的耳麥,連忙抬手給他輕輕一擊,“就你會說話。”
南嘉一點兒也不怕他,“我不僅會說,還會唱呢。”
“走了走了。”
兩人并肩前往了三樓,打算從上往下搜。
盛言聞也從另外一側樓梯上了樓,結果遇到了在樓道里躊躇徘徊的鄧少煬。
鄧少煬用余光打量著盛言聞的隨身攝像,欲言又止,“聞哥,我、我……”
“找線索吧。”
盛言聞完全沒有等他的意思,甚至不等他把話說完,徑直繞過往上走。
在娛樂圈里是要留情面,但對個別藏著小心思的人是不需要這層面子的。
“……”
鄧少煬看著他背影透出的冷漠無情,心底那僅剩的一絲燃煙也徹底吹散了。
他終于徹頭徹尾地意識到,從頭到尾都是他自以為是,錯把別人拍戲時的溫柔敬業當成了獨一無二的存在。
活在了自己編織的幻想中,殊不知早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另外一隊,時洲和南嘉正在三樓尋找著線索。
時洲勾住身高差不多的南嘉,開門見山地問,“說說吧,是貓還是鼠?”
南嘉反問不上當,“你怎么不先透露自己的?”
時洲直視著他的雙眼,猜測,“你是不是鼠匪?”
“……”
被猜中的南嘉下意識地否認,結果就被時洲抓了個正著,“南嘉,你知道我之前拍過一部懸疑刑偵劇嗎?”
南嘉沒想到他突然跳開了話題,“嗯?”
“我之前為了拍攝這部戲所以補過課,人撒謊的時候視線會下意識往下瞥,雖然你控制得很好,但還是被我捉住了。”
“你的身份底牌就是鼠匪,我是不是說對了?”
觀看專屬機位直播的網友們聽見這話,開啟了新一輪的彈幕洗禮。
——時洲,機智本智!
——路人粉求告知,時洲還演過懸疑刑偵劇嗎?
——哎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那部劇最后沒播出!
——嗚嗚嗚是《骨鑒》啊,臨近殺青了結果出了意外事故,兩死三傷,說起來就好心疼洲寶和出事的人員。
——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骨鑒》播出,洲寶飾演的男主是尸骨鑒定師,原著劇情也很帶感的,初版片花的點擊量都過百萬了。
——估計是沒希望了吧,我看最后定論說是道具組從二手市場弄來的車子剎車失靈,這才一撞二掉下高架橋,投資方還賠了好多錢呢。
——別說了別說了,我想起來就覺得難過。
因為關閉了系統彈幕,時洲絲毫不知道粉絲們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陷入了全體心疼。
對《骨鑒》這部劇,他只有大腦里殘存的部分本能‘記憶’,剛剛之所以這么說,只是想要一個正當理由詐一詐南嘉的身份。
果不其然,歌手出身的南嘉不容易偽裝。
他嘆了口氣,不承認也不否認,“你呢?”
時洲勾住他的肩膀,低聲透露,“放心吧,我也是鼠匪。”
“真的?”
“騙你做什么?和你是同陣營的感覺還不錯。”
南嘉沒能從時洲的臉上找出一絲心虛的破綻,信以為真地笑了笑,“行了,先找logo卡換線索吧。”
時洲為了增加信任值,“言聞是貓警,后期的PK任務你記得和他反著來,有同陣營的消息記得互享,我是不打算更換身份牌了。”
南嘉就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懶得折騰自己的身份牌,“好。”
屏幕前的觀眾們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彈幕里頓時爭先恐后地揶揄。
——絕了啊時洲!在自家老公面前是單純小白兔,離開老公就變成了黑心兔了!
——哈哈哈哈我真的笑死,洲寶,轉手出賣聞哥(的假身份)!
——我現在開始懷疑,洲寶到底有沒有被聞哥騙到?這波引導南嘉和聞哥之間的鼠匪內殺真的好絕!
——你們懂什么是心機釣系!在聞哥面前裝乖還不是為了激起自家老公的保護欲。
——嘉少,長得心吧!別佛系玩游戲啦!你都快被洲寶帶進坑了!
——隔壁聞哥也在套瑩瑩女神的話呢,這波盛世夫夫雙黑!
一個半小時的搜索時間眨眼結束。
因為占地面積過大,同組搜索進展較慢,時洲這組只拿到了三個logo卡牌換取了消息。
比如,雙方目前的貓鼠比例是一致的、兩位女嘉賓的身份是一致的、姓氏首字母為‘S’的嘉賓中身份比例為二比一。
時洲結合自身條件,大致推斷出了兩種身份陣營的排布情況,只是節目才剛剛開了個頭,他沒有急著妄下定論。
節目組在晚餐時間暫停了直播,拿出兩小時作為備采環節,用來記錄嘉賓的‘分析猜測’,放在后續的錄播中。
拍攝計劃在海市本地,每位嘉賓都可以帶兩位自家工作人員隨行。
為了游戲環境的最佳體驗,不僅是嘉賓組禁止使用手機,就連團隊人員也都清一色地被沒收了手機,免得從網上得知消息后和自家藝人透露。
直播暫告一個段落,盛言聞第一時間走回到了時洲身側,“累不累?”
時洲微笑,“還好。”
工作人員跑了過來,“盛老師,方便從你開始備采嗎?”
“方便。”
盛言聞十分配合,轉而又對時洲說,“等結束了我來找你,我們一起吃晚餐。”
時洲輕笑,“好。”
工作人員看著兩人的黏糊勁,在心底暗中感嘆——
聞哥和洲寶從《亂世》拍攝中期就應該互相產生興趣了吧?這都幾年過去了?
怎么兩人婚后還像是在熱戀期里的小情侶,這眼神拉絲的,好像連一步都分不開呢?
等到盛言聞離開后,鹿然才靠近了好友,“時洲。”
他是時洲這邊的隨行人員之一。
時洲勾唇,忽地注意到了不遠處章許溪投注的視線。
對方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鹿然。
時洲挪了兩步,將矮了三四厘米的鹿然的身影巧妙擋住,“怎么就你一個人在?憨憨呢?”
鹿然知道章許溪在看自己,卻假裝不知道也不回頭。
他將手里的杏仁露遞了過去,“喏,這是你家小助理然我給你帶著的飲料。憨憨今天有點小感冒了,剛剛錄制時頭疼困得熬不住了,說是先找個地方小憩一會兒。”
時洲擔心,“嚴重嗎?”
鹿然回答,“喝了感冒藥了,應該睡一覺就沒事了。”
時洲微微點頭,“遲點我去看看他。”
鹿然暫替了憨憨的助理職位,打量了時洲兩眼妝容后主動說道,“我剛剛問了工作人員,你的備采安排在第五位,我們找個地方補妝?”
鹿然湊近,溫聲中帶著點調侃,“有些人啊,節目中也沒吃什么呀,怎么口紅都掉光了,真奇怪。”
“……”
時洲想起自己和盛言聞關起門來的深吻,咳嗽兩聲掩飾,“走吧。”
鹿然笑而不語,跟著好友出了二樓大廳的門。
兩人穿過一樓的走廊,剛準備隨便找間休息室捕捉,結果就聽見了邊上一陣輕微議論聲。
“我說你,這錄制了快三個小時,你和章許溪連句話都還沒搭得上,你這讓我怎么炒雙人的同框營銷?”
“你們倆好歹是同一個組合出道的,時隔八年上節目要是沒點互動,指不定又有營銷號見縫插針地挑撥關系了!”
鹿然對‘章許溪’這三個字還是尤其敏感,不自覺地頓住了步伐。
時洲跟著停下腳步。
很快地,又一道完全不耐煩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非得蹭著他的熱度,這同框要誰要誰要,我不稀罕!”
這一下子,時洲和鹿然徹底洞悉了房間內的人的身份——
成弦。
章許溪早年Uranus組合里的隊員。
成弦經紀人的聲音又傳來,“傻不傻?章許溪幾乎已經是百像獎板上釘釘的影帝人選,你和他重新搭上關系,與你百利而無一害!”
“現在女團選拔結束,你這個導師再熱能熱到哪里去?而且你已經要奔三了,那就得舞臺和影視雙抓!”
“成弦,你和我說句實話,你這么不樂意和章許溪接觸,是不是以前私下鬧過矛盾?”
“沒有。”
“沒有?那你剛剛心虛什么?不樂意什么?”
成弦被經紀人的念叨弄得很厭煩,猶豫了兩秒才說,“行了,實話和你說了吧——”
“當年章許溪那則剛有苗頭的戀情是我花錢買通娛記爆出去的,黑料編料也是我讓人放的,我、我不能確定他知不知情……”
成弦和章許溪不僅是同組合成員,當年本身就是同公司的藝人。
當初組合解散后,前公司把所有的營銷資源都砸在了章許溪的身上。
事業不順的成弦氣不過對方處處壓他一頭,所以才背地里弄出了一些惡意勾當。
說都說了,成弦不怕自家經紀人知道得更詳細,“我順帶還用小號告訴了他的私生。”
“原本想著讓這群私生放料回踩、弄垮他剛上升的事業,沒想到那群粉絲頭腦不清楚,全部跑去圍堵他那個素人對象了。”
“……”
時洲眸底晃過一絲冷意。
而作為當年當事人之一的鹿然更是直接繃緊身子、白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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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時洲當下就察覺了鹿然的不對勁, 迅速攙住了好友的手,“鹿然,你怎么了?沒事吧?”
“我……”
鹿然瞳孔晃動得厲害, 呼吸急促的他死死扣著右手上的護腕, 底下藏著的是他不愿見人的的陳年傷疤。
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時洲迅速反應過來, 他無心顧及管房間里的人, 高聲要求,“鹿然!你放輕松!深呼吸!”
鹿然拼命地喘了兩口氣,暈眩的大腦浮現出了無數人的職責和謾罵聲。
——這貨色怎么好意思勾搭溪哥!你就是他事業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怎么還不去死呢!
——別想要綁著溪哥炒作!他那么優秀, 你不配!你這種人就該出門被車撞死!
——原來是沒爹沒媽的孩子, 怪不得呢!只會那點子見不得人的小招數!一定是你蓄謀已久找娛記曝光的吧!
——小然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和許溪在一起?我可是把你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啊!
——小然, 你主動和許溪替分手吧, 別再叫我們失望了好嗎?
鹿然腦海中的聲波混亂成一團, 只能本能丟出求饒,“不、不是的!我……對不起,對不起……”
時洲看著搖搖欲墜往后栽的鹿然,正準備伸手去扶穩,卻被章許溪搶先了一步, “小然!”
對方飛速趕來,將鹿然摟在懷中。
章許溪看著止不住顫抖的鹿然,一臉焦灼地將視線投向唯一知情的時洲,“時洲,怎么回事?”
時洲正惦記著鹿然的情況, 哪里還有閑工夫看章許溪不順眼, 只是還沒等他接話,休息室虛掩的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成弦和他的經紀人趙孟聽見動靜后, 一前一后地走了出來。
成弦看見章許溪和時洲后,心尖晃出一絲微妙的不安,“這是怎么了?”
趙孟同時想起不久前在休息室內的對話,有心試探,“是啊,許溪這懷中抱著的人是誰啊?身體不舒服嗎?”
“……”
章許溪和成弦以前同在前公司時,有過好幾回快鬧僵的資源競爭,這些年早就沒聯系了。
要真比較起來,當年他們同為‘唱跳愛豆’,毒唯間的撕逼和噴臟可是遠遠超于對家時期的時洲和盛言聞。
時洲見章許溪沒接話,冷著眼色看向成弦和他的經紀人,“怎么回事?成弦,你做過什么虧心事,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成弦卡殼,顯然沒料到初次見面的時洲會對他這般不客氣。
“我……”
他剛準備反駁,遠遠就又看見一道身影疾步走來。
正在氣頭上的時洲聽見腳步聲,轉身一看就對上了盛言聞的目光。
一號備采室的機器突然出了點問題,所以采訪環節往后延遲了半小時。
盛言聞心里惦記著時洲,出門向工作人員打聽到愛人離開的方向后就火速找了過來。
盛言聞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愛人鮮有的怒意,又將注意力短暫挪到了章許溪以及被摟在懷中安撫的……鹿然,心下隱隱覺得不對勁。
“洲洲,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時洲氣出一聲冷笑,看著章許溪指向成弦。
“章許溪,你問問你昔日同團的隊友都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當年你和鹿然的戀情根本就是成弦這個狗東西特意找人曝光的!他引導私生飯和毒唯回踩你,結果替你遭到網暴的人成了鹿然!”
“我就問你,這事你管不管?”
“鹿然當年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你、被你的前同事、被你的毒唯粉絲那樣傷害!”
走廊里陷在一片絕對的沉默中。
成弦和經紀人對視一眼,彼此看穿了對方眼中的心虛,第一次知道這事的章許溪和盛言聞不約而同地變了神色。
“……”
鹿然掙扎著脫離章許溪熟悉卻陌生的懷抱,轉身握住時洲的手腕,語氣顫抖地有些弱,“時洲,算了吧。”
當年的事,已經沒必要再提了。
時洲反握住鹿然又顫又涼的手腕,不同意,“算了?鹿然,你這……”
手腕上的傷疤能就這么算了嗎?
后半句話,時洲終究不忍心問出口。
成弦看見鹿然的正臉后,暗藏的心虛達到了頂端,他完全沒料到——
鹿然居然會出現在這里?!他和趙孟在休息室里的對話都被時洲他們聽到了?
不僅如此,眼下就連章許溪和盛言聞也跟著知道了?
這該怎么辦?
成弦好歹是在娛樂圈混過好幾年的,他立刻佯裝出一絲被污蔑的不悅,“時先生,你為了朋友是一回事,但有些話不能亂說!”
趙孟也跟著打圓場,“是啊,大家都是公眾人物,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幸好大家在進場錄制綜藝前都‘上交’了手機,這會兒還是直播停止的時間段,時洲這番話沒有音頻錄像作為佐證,他們大可以矢口否認。
畢竟大家都是娛樂圈混的公眾人物,就算私下鬧得再難看,表面上也不會裝作若無其事。
唯一可惜的是,這下他想要的同框炒作注定是化為泡影。
“……”
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以為沒監控和錄音設備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時洲看見成弦這副嘴臉就覺得虛偽,恨不得上去揍他個十拳八拳的。
盛言聞搶先一步沉下眸色,“兩位的意思是,洲洲在撒謊污蔑你們?有這個必要嗎?”
有必要嗎?
最后四個字盛言聞身為視帝的氣場全開,讓人莫名就聽出一種嘲諷的意味。
盛言聞言聞現在是什么咖位?時洲現在又是什么熱度?有必要說些‘顛三倒四’的話來污蔑成弦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
“……”
娛樂圈既現實又殘酷,成弦沒有地位和資本和盛言聞起爭執。
他正準備收回自己剛剛對時洲不恰當的言論,結果沉默中的章許溪突然一拳轟在了他的臉上。
“——啊!”
毫無防備的成弦應聲倒地,連帶著周圍的四人都跟著一驚,章許溪還覺得這樣不夠解氣,跟上去一把拽住了對方的衣領。
“艸!章許溪你……”
成弦痛得怒意直冒,抬頭對上章許溪驟然嚇得一卡頓。
對方的眼色沉得可怕,其中還彌漫著仿佛能墜血的紅絲,太陽穴上的青筋在極怒的情況下暴起,看上去像是壓抑到要吃人的野獸。
這是成弦記憶中從未出現過的章許溪。
“——轟!”
章許溪的怒意并沒有因為成弦的漫罵而停頓,他又是一拳轟在了成弦的臉上。
成弦忍無可忍,用盡全力想要反擊。
經紀人趙孟終于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去拉架,“別、別打了!”
鹿然也沒料到章許溪會突然失控動手,他心一緊,剛往上邁了半步的腳又掙扎著收了回來,“時洲,這……”
“別攔!成弦這種人就是欠打!”
時洲雖然對章許溪有意見,但對他目前的干架拳頭表示很滿意。
時洲看向身側的戀人,“言聞,我帶鹿然先走。”
鹿然的手還是涼得可怕,臉上的血色也都還沒有完全恢復,作為好友的他壓根不放心。
盛言聞考慮到這事瞞不住節目組,不想讓時洲卷入這場是非,“好。”
鹿然看著一對二即將落入下風的章許溪,狠狠心還是跟著時洲離開了。
他想要丟掉當年那些不開心的記憶,這其中……就包括章許溪本人——
半個小時后。
時洲看著已經逐漸恢復血色的鹿然,拿著工作人員送來的醫藥箱坐在床邊,“喏,伸手,我給你上點藥。”
剛剛處在應激反應里,鹿然捏著右手手腕的力度太過用力,導致手腕周圍被摳破了三四處,這會兒看著紅腫著凝固了不少血。
鹿然語帶歉意,“時洲,對不起啊,我耽誤你們備采了?”
“道什么歉?”
時洲看了他一眼,拿出一次性的消毒棉簽,“備采就是十來分鐘的事,今晚弄不了,改天找空補上就好。”
何況章許溪和成弦扭打在一塊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總導演周泉哪里還有心思弄備采啊?
消毒棉簽觸上傷口,刺激感明明很疼,但鹿然愣是神色都沒有變動。
這點小傷痛比起當年在腕上的傷口,的確不值一提。
時洲輕嘆了一口氣,“鹿然,我能問問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想法嗎?無論是對當年那件事,還是對章許溪。”
盛言聞曾經和他說過——鹿然和章許溪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們有為自己行為負責的能力。
時洲知道,自己再心疼鹿然,也不能代替好友去做決定。
鹿然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慢悠悠地開口,“時洲,我知道你失憶想不起來了,不過我也有很多事情沒能和你細講過。”
那時候的鹿然被抑郁包圍,實在不愿提及那些傷痛。
時洲聽出他有傾訴的念頭,“你要是愿意說,我可以聽著,就像當初我們在福利院那樣。”
鹿然被他的話勾起了一絲小時候,笑了笑,“我們剛確認戀情沒幾天,許溪就接到了《夜游》男二的劇本,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他要跟著劇組去海外實景拍攝三個月。”
“我那時簽證沒有辦妥,一想到要分開那么久,所以……”
所以,鹿然沒能忍住在地下停車場親了章許溪一下,淺嘗輒止的親吻,在偷拍照片的定格下就成了打擊性的鐵證。
“其實在戀情曝光后的第一時間,許溪有主動來找過我。”
時洲一驚,“章許溪來找過你?”
他還以為對方直接是渣男行徑,翻臉就不認人了呢。
“嗯,他和我約定了私下見面地點,說是有話和我說。”鹿然回想起章許溪在電話里冷靜卻溫柔的語氣,鼻尖一酸。
“可我剛出單元門就發現有幾個人偷偷跟著我。”
時洲蹙眉,“私生?”
鹿然點點頭,“我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但我知道不能讓他們發現許溪,于是臨時改變了路線和計劃。”
鹿然記得很清楚,那群私生中有一個女孩子著跟著,情緒就突然激動起來,再然后場面就失控了。
“我被她們逮著一頓辱罵,甚至還有人拿背包砸我,可我知道我不能還手。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卻在家門口遇上了章許溪的爸媽。”
“……”
時洲心頭咯噔。
不用鹿然多說,他也能想象到在那種處境下面對長輩的心理焦灼。他們都是從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實際上比一般人更害怕面對長輩的質問。
“章許溪是他們的獨生子,叔叔阿姨在我爸媽去世后,一直把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當年,沒能控制住主動告白的人是我、沒忍住在外面親他的人也是我,造成那樣后果的人也是我!”
“我沒臉面對叔叔阿姨,只能形同走尸般地答應他們的所有要求。他們走后,我一個人傻愣愣地坐了好久。”
等到再回神時,鹿然就看見了微博上的熱搜回應。
“我試著打過章許溪的電話,想聽他親口和我說清楚,但是電話是關機狀態、沒有接通。”
“不過,章許溪當時的經紀人給我打了電話,說這是他本人的意思。”
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陷在自責里的鹿然眼睜睜地看著最后一束光消失。
“我知道那時候的我偏激了,要不是你和言聞及時趕到,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鹿然望著自己手腕上的傷疤,重新看向時洲,“時洲,我知道你一直替我生氣、看章許溪不順眼。”
“當年的他選擇了前途,而我選擇了最蠢的結束絕望的辦法,去糾結對錯是非已經沒有意義了。如果可以,我想讓這件事情徹底過去。”
算不上錯過,更無關原不原諒。
“章許溪是我年少時真心喜歡過的人,我沒辦法徹底將他從我的記憶中抹去,如果重來一次,我應該還是會試著追逐他的背影。”
但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只能一個勁地向前看。
時洲試探著問,“現在呢?”
鹿然想了想,只說,“大概是需要避嫌的陌生人。”
時洲聽到這兒,已經差不多明白好友的決定了。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圓潤的柑橘,往上一拋交到鹿然的手中,轉移話題,“喏,剝了吃了。”
鹿然慢了半拍,“你從哪里弄來的柑橘?”
時洲說,“剛剛外出拿醫藥箱時,順手從工作人員那邊順的。”
鹿然慢悠悠地剝著橘子外皮,忍不住回憶起小時候的事,“你記不記得,當年福利院里的孩子都很愛吃橘子,院長每周都會給我們發一次。”
“記得,我不喜歡,你喜歡。”
要不然,時洲也不會順手拿給鹿然,“院長有一回卡了小半月沒發,可把你饞的。”
鹿然順勢接話,“那次你還帶我偷偷溜出福利院,我們兩個步行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你說的秘密基地。”
其實呢,兩人是跑到了海邊的度假別墅區,那片富人區里種了很多果樹。
鹿然回想起那次的小插曲,“對了,你那回差點惹出大事,我們回去后生怕被院長罵。”
不過,沒過兩天時洲就被養父母給接走了,再后來鹿然也被章氏夫婦帶了回去。
敲門聲響起,大斷了兩人間的回憶。
時洲主動起身,才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盛言聞,“你怎么來了?”
“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來找你。”盛言聞出口的第一句話還是圍繞著時洲,他沒有隨意進門,“鹿然好點了嗎?”
靠在床上的鹿然分辨出盛言聞的聲音,“時洲,我這里已經沒事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拍攝呢。”
時洲沒有拒絕,“那好,你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隨時聯系我和憨憨。”
鹿然接收了好友的關切,“嗯,謝謝。”
房間門被重新合上。
時洲主動牽著盛言聞的手晃了晃,“我和鹿然走后,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盛言聞實話實說,“成弦被揍得鼻青臉腫,許溪眼角也掛了彩。”
時洲輕笑,“你沒攔啊?”
盛言聞回答,“攔了,圍觀成弦被揍狠了之后、趁著工作人員跑上來前稍微攔了一下。”
說白了就是做做樣子,他也覺得成弦該打。
時洲對盛言聞的腹黑有了更高的見識,樂出聲,“然后呢?”
“節目組還在調節呢,成弦仗著沒有監控記錄,咬死許溪是在蓄意報復。”盛言聞一點兒都不隱瞞時洲,“雙方都是公眾人物,傳出去影響不好,特別是許溪這邊。”
“打都打了還怕影響不好?”
時洲沒好氣地哼聲,“成弦那種背地里耍陰招的貨色就該打!就算章許溪不出手,我也得狠狠揍上他幾拳。”
盛言聞聽見這話,不太同意地‘嘖’了一聲。
時洲立刻收了性子,“……那我喊你幫我揍他?”
盛言聞拿愛人偶爾的小性子沒辦法,輕笑著吻了吻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時洲心動勾唇,忍不住又問,“言聞,你說當初要不是成弦作亂,鹿然和章許溪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至少,鹿然不會接連受到打擊,從而輕易走到割/腕這步。
盛言聞察覺出他態度的轉變,“怎么?不反感許溪了?”
時洲低哼,“不是,但鹿然都已經放下了,我懶得和他持續計較。”
盛言聞帶著時洲回到自己的休息房間,關起門來說話,“我們現在再去分析當年的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
時洲頷首,“說得也是。”
盛言聞順嘴一提,“我看許溪今天失控的樣子,對鹿然不像是沒有感情。”
時洲挑眉,“遲來的深情頂什么用?我看鹿然現在已經不稀罕了,何況娛樂圈里的感情本來就要經歷比普通圈子更多的考驗,哪里來得那么多深情好男人?”
“即便章許溪和鹿然當年沒分手,這會兒也說不準已經……”
時洲沒有把話說完,但盛言聞足夠明白他的意思。
“那也不一定,在這個圈子也有人心甘情愿從一而終。”
“誰啊?”時洲脫口而出,轉瞬就明白過來,“盛老師,你不會在說你自己吧?”
盛言聞這會兒也不自謙,“難道我不是?”
時洲笑著圈緊他的臂膀,忽地想起一事,“那我問你。”
盛言聞反將他抬坐在水吧上,微微仰頭,“你說。”
“如果我沒能選擇回國復出,還是長期待在國外沒能回來,你打算怎么辦?”
時洲現在問的,也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困惑。
“如果我沒有回國,那我們間的事業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因為距離產生的生疏和隔閡也會越來越多,只怕結局不如人意。”
盛言聞攔斷他的話,“不會的。”
“嗯?”
盛言聞說,“在你選擇回國前我就已經做了一個決定——我打算拍完《聞風》就暫停娛樂圈的工作,去國外定居和你一起生活。”
“什么?”
時洲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
盛言聞看見他眼底的震驚,輕笑,“要不然,我這會兒能那么空閑?除了和你一起上節目,幾乎沒有其他劇本找上門?”
就是因為盛娛已經提前幫盛言聞預留好的檔期、推了不少優良劇本。
時洲心頭動容,“你都沒到三十歲呢,事業前景大好,怎么能……”
盛言聞考慮得很清楚,“事業是很重要,但你更重要,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
時洲眼眶一酸。
盛言聞用指腹蹭了蹭他的眼角,笑道,“不過,謝謝你選擇了回國。”
“因為‘失憶前’的我也不愿意失去你吧。”時洲主動低頭,吻了吻盛言聞的唇,“言聞。”
“我在。”
“雖然我不知道我以前有喜歡你,但我現在真的、真的——”時洲將愛意藏匿在唇間,“好喜歡你。”
盛言聞用力地回吻了上去。
濕軟的舌尖發出共舞的邀請,旋轉舔舐中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時洲覺得自己像是處在了一個高壓加熱的環境中,輕易能融化在盛言聞的懷中。可他忍不住回應,想要戀人將自己拽入更深層次的深淵。
情/動的嗚咽聲撞擊著耳膜,惹得人越發欲罷不能。
一吻完畢。
時洲覺得自己的聲音都還在打顫,“我的吻技是不是進步了?”
盛言聞偏頭吻了吻他的胎記,嗓音沙啞,“是,我們洲洲進步了好多。”
時洲低頭回吻了一下戀人的喉結痣,笑得滿足。
盛言聞抱著他暗自平復了好一會兒,聽見時洲又繞回到前面的話題,“成弦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雖然他不想要參與到章許溪和成弦的矛盾中,但當年的好鹿然差點因為成弦的嫉妒和陰招毀了整個人生,他無法就這么充當一個旁觀者。
盛言聞依著他的想法,“那你想怎么做?”
時洲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吐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沒有視頻和錄音?
別人或許沒有,但他還有寶貝小十五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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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夜色如墨。
盛言聞提著啤酒瓶進房間時, 章許溪正倚靠在窗臺上吹冷風。
“大冬天的,不冷嗎?”
“我還以為你陪你家那位,沒心思跑我這里來了。”
章許溪并不詫異盛言聞的突然出現, 含著半支未燃盡的煙, 他左側嘴角破得有些明顯, 就這煙頭上明明滅滅的火苗, 莫名顯得臉色落寞。
章許溪指了指從經紀人那邊拿來的香煙,“抽嗎?”
盛言聞否決,“戒了, 時洲不喜歡煙味。”
這兩年盛言聞學會抽煙是因為時洲, 現在戒掉香煙更是因為時洲。
章許溪聽見時洲這個名字, 一瞬就聯想到了對方因為鹿然而厭惡自己的態度, 他干脆將未燃盡的香煙掐滅在了煙灰缸里。
“那我也不抽了, 免得讓你衣服上沾著煙味, 回去惹麻煩。”
盛言聞將一打六罐的酒遞了過去,“喝酒?”
“從哪里弄來的?”
盛言聞主動拿出一瓶啤酒打開,“讓工作人員幫忙從外面買的。”
他在來之前特意吞了一粒過敏藥,不過還是把話說在前頭,“我酒量不行, 最多就是陪你喝兩口,免得時洲擔心。”
章許溪單手開了一瓶啤酒,碰了碰桌面示意。
直到半罐啤酒下肚,他才含著一絲小心翼翼發問,“小然他怎么樣了?”
“問過時洲了, 他突然從成弦的口中聽見當年的事, 當下應該是想起了當年不太好的事情,導致那一會兒情緒過激, 已經緩過來了。”
“不太好的事情?”
章許溪重復了一下這個短語,笑容有些慘淡,“是我對不起他。”
盛言聞碰了碰他的啤酒罐,小小地喝了一口作陪。
章許溪將剩下的半罐啤酒一飲而入,將其捏扁投擲進了角落的垃圾桶里,“當初我是在前往機場的路上看見‘戀情曝光’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就去找他了。”
無論是照片還是視頻,作為素人的鹿然的面容都很清楚,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常情況下,章許溪應該乘坐下午四點的航班前往海外,可他實在放心不下第一次遭遇輿論的鹿然,所以才臨時改道、改簽。
“我當時以為還會有狗仔在繼續跟蹤我,也怕直接進鹿然的家門會曝光他的住址,于是就選在了隔壁小區的停車場里。”
“可我到了那邊,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小然,就連打電話過去也是關機。”
鹿然從小到大是最黏他的,從來不會存在長時間不回信息的情況。章許溪越想越擔心,想著直接下車去找他,可被團隊的工作人員們集體攔住了。
章許溪演過《亂世》后,人氣大增。
不像是開始就作為演員出道的盛言聞和時洲,更沒有兩人在《亂世》中樹立的強大的CP粉基礎,作為愛豆出身的章許溪自帶很多偏激的女友粉——
他在那個節骨眼上被爆出同性戀情,已經引起了很多粉絲的不滿和怒意。
章許溪又開了一瓶啤酒,“后來,我等到了快一個小時,沒能等到小然,反而等來了寧樂。”
盛言聞聽見‘寧樂’兩個字,并不陌生地點了點頭。
寧樂是章許溪的前經紀人,也是華娛最早施行‘愛豆’化培養的盛夏文化的執行CEO兼經紀人,向來以嚴苛出了名。
因為當初執意從愛豆轉型成為演員,章許溪和盛夏文化的合約是補充過條件的,他的微博是交由工作團隊監管的,沒有隨便發言自由。
——“章許溪!你頭腦放清楚點!愛豆出身,卻背著整個團隊談戀愛!”
——“是,你轉型演員了,摸爬滾打了兩三年好不容易才接到《夜游》這個電影劇本,大導演、大制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你要是趕不上改簽的六點的航班!錯過了海外的開機儀式、得罪了劇組,你想過會是什么后果嗎?”
——“你到底還要不要你的事業了!你考慮過整個團隊的付出嗎?”
章許溪回想起寧樂當時的話語,眉頭涌上復雜,“當時的我不知道該怎么選才對,但我現在知道,那肯定選錯了。”
一邊是堅守了好幾年,好不容易從有起色的事業;一邊是突然遭受曝光、被輿論攻擊的竹馬戀人。
盛言聞可以理解章許溪的心境,卻也沉默著沒有開口。
畢竟,每個人的選擇和權衡利弊的標準都是不同的。
“寧樂說,她會留下來替我處理壓下這些輿論,也會替我找到小然親自確認情況。”章許溪提到自己的前經紀人,涌出一聲自嘲的笑。
章許溪入圈近七年的時間,從愛豆到演員,他的工作一直是有寧樂全權負責的。
那時的他信任寧樂,就像是時洲信任笛安,也像盛言聞信任靳松。
只可惜,他的天真和信任換來了最錯誤的結果——
登機前,他發給鹿然的消息依舊沒有得到回復,飛往海外的那十幾個小時只能處在備受煎熬的狀態,等到下飛機后就看見了那個否認戀情的高位熱搜。
“寧樂告訴我,小然接受這個結果,也愿意轉成地下戀情,可我打他的跨國電話怎么都打不通,連時洲都將我拉黑了。”
章許溪意識到出了問題,在開機結束后執意回了國。
盛言聞自然記得這事,只是那時的鹿然剛從死神手里撿回一條命,心疼好友的時洲氣得渾身發抖。
搶救回來的鹿然表明自己不想再見章許溪,時洲便要求盛言聞不能往外透露分毫。
盛言聞考慮了良久,不得不三緘其口。
因為臨時回國,章許溪差點就得罪了《夜游》劇組和張科大導,等到熬著將三個月的拍攝結束,他選擇了和盛夏文化解約。
這官司在當時還引起了熱議,得虧盛言聞和靳松在背后幫忙才徹底搞定了這事。
“在這個圈里沒有資本、沒有實力、沒有地位,只會受制于人。”章許溪痛恨當年的自己,沒有資本只能信賴公司,卻更缺乏在粉絲面前承認戀情的底氣和實績。
他不敢說自己沒錯,只能怪自己錯得離譜。
和盛夏解約后,章許溪就一頭扎進了電影拍攝中,一場接著一場,一部接著一部,全年無休地累積著自己的作品和實力。
他開始擺脫了‘愛豆’這個身份標簽,成為觀眾們認可的‘演員’。
只是,鹿然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
“我知道你這兩年和時洲異國的日子也不好過,明知道小然唯一的線索可能在時洲那邊,也沒辦法開口去問。”
盛言聞又喝了一口酒,“抱歉,但我這兩年也確實是一團亂。”
“我知道。”
盛言聞瞥見他嘴角和成弦斗毆時留下來的傷痕,“你和成弦的事情怎么解決?團隊商量好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章許溪不受控制地捏攏了啤酒罐,酒液溢出在他的手心。
“解決?當初我要是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現在雖然知道得晚了,我也沒打算就這么翻篇。”
兩人作為在圈內為數不多可以說得上話的朋友,彼此知曉對方的脾性。
盛言聞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主動開口,“許溪,若是不能‘一擊制敵’,我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當初成弦既然敢對鹿然一個素人下手,保不準他會破罐子破摔第二次。”
章許溪想到今天無意識待在他懷中發抖的鹿然,心底再度鉆上自責和痛意,“我明白,只是鹿然現在很抗拒我的存在,如果成弦或者其他人真對他做了什么事,我怕他不愿意告訴我。”
“這個你放心,他現在是時洲的專屬化妝師,有異狀的話時洲和他的團隊人員都會察覺的。”
章許溪頷首。
他從來不懷疑時洲和鹿然的朋友關系。
盛言聞繼續說,“時洲說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為了給鹿然出氣會想辦法挖出成弦被隱藏的那些黑料。”
“但我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挖到了料,全都交給你和你的團隊處理。”盛言聞輕敲了兩下酒罐,“許溪,說句實在話,我不愿意時洲卷入莫須有的紛爭中。”
時洲好不容易才回國,盛言聞護他都來不及。
章許溪明白盛言聞的意思。
雙方團隊一旦介入紛爭,勢必會引發飯圈一連串的撕逼,成弦現在靠選秀導師翻紅了一波,又一直都是愛豆身份,毒唯之間的漫罵撕扯都是很難聽的。
時洲有心替鹿然出氣,但盛言聞只希望他免受那些飯圈的惡意漫罵和詛咒。
“找真料也需要一些時間,這兩天盡量別在直播鏡頭前發生爭執,一不利于你的公眾形象,二也給節目組留點面子,免得影響幕后人員為這次直播付出的努力。”
章許溪碰了碰盛言聞的酒杯,一切盡在不言中,“謝了。”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盛言聞將剩了一大半的啤酒放回原位,眉眼中隱約透著一點小得意,“我們家洲洲睡覺認我。”
“……”
本就處在苦澀心態的章許溪更加郁悶,失笑起身,“走吧,我也跟你出門。”
盛言聞一怔,“找鹿然?”
章許溪并不明顯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鹿然不愿意見他,但即便是隔著一扇門守著,也好過他獨自在這個長夜里煎熬——
盛言聞回到臥室時,時洲已經窩躺在了被子里。
睡了?
這個念頭形成的一瞬間,盛言聞自動放緩了步調,他生怕吵醒愛人,只能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
床上裝睡的時洲趁機抓住盛言聞的手臂,趁其不注意,一下子就將他反制在了底下。
“別動,再動就辦了你!”
“……”
盛言聞失笑,輕而易舉地調換了姿勢,“說清楚,誰辦了誰?”
時洲仰頭咬了咬戀人的喉結痣,“找章許溪說完了?”
“嗯。”
盛言聞輕嘆一聲,還是將剛剛兩人談論的話題如實說出,“他們兩人間確實存在了不少的誤會,才會導致發展成今天這一步。”
時洲沒料到站在章許溪的視角會是那樣一番隱情,“他當初真的給鹿然發了解釋消息?”
“洲洲,許溪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面撒謊,更沒必要在‘分手’后裝上這么兩三年。鹿然沒看見,很可能是因為他接連遭到了私生和章氏夫婦的打擊,所以才忽略了手機上的內容。”
“鹿然和我說,他看見熱搜后給章許溪打了電話,隨后就被經紀人告知是章許溪本人的意思。”
說來說去,兩人間的誤會也少不了那位經紀人的‘好’手筆。再后來,鹿然就換了電話號碼,在時洲的建議下拋下華國的一切出國深造。
“言聞。”
“嗯?”
作為旁觀者的時洲有些猶豫,“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些事告訴鹿然?我看他不太想繼續和章許溪有接觸了。”
盛言聞親吻了一下戀人的唇,給出自己的看法,“找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他吧,無論會不會影響他的想法,但至少別讓過往的誤會在他心底留下陰影。”
時洲立刻默契明白了盛言聞的想法,“嗯,就算鹿然和章許溪再無可能,也要讓他重新擁有信任和愛人的權利。”
盛言聞蹭了蹭他的鼻尖,“不早了,我去簡單洗漱一下,我們就休息?”
“好。”
兩人交換了一個淺嘗輒止的甜蜜親吻,時洲這才趁著盛言聞去洗漱的時間,閉眼呼喚自己的系統,【小十五。】
系統迅速可可愛愛地回應,【洲寶,我在呢!已經根據傍晚在走廊里聽到的對話句式,結合成弦和他經紀人的說話聲波和頻率等編寫出了一模一樣的錄音文件,隨時可以傳送到你的手機上。】
真系統從不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時洲特別滿意自家小系統的工作效率,夸獎,【真乖,有找到成弦其他的料嗎?】
得到夸獎的系統搖了搖自己并不存在的尾巴,【有!】
很快地,時洲腦海的虛擬屏幕中就多了很多深挖出來的料。
他的眸底晃過一絲微光,不著急動手,【知道了,先備份留好,等這期的直播結束后再做打算。】
系統應話,【好!】
時洲不會利用自己的系統金手指去隨意對付其他人,只可惜成弦當年的所作所為實在太惡劣,在他看來,這種垃圾愛豆就不應該留在娛樂圈里禍害無辜的人!
…
次日早上,節目組臨時準備的簡易化妝間。
休息了一晚上的鹿然已經恢復了氣色,這會兒正忙著給時洲化迷彩妝,除此之外,盛言聞和他的團隊化妝師就坐在他們的邊上。
憨憨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洲哥,我打聽到了,那成弦還有臉繼續留著節目直播呢?”
房間內都是自己人,事情又是時洲讓他去打聽的,因此憨憨沒有忌諱。
時洲早就料到這種可能性,“《游戲人生》是大熱節目,他不愿意放過這個曝光的機會也很正常。”
在這個曝光至上的娛樂圈里,大多數沒底線的人都選擇了不要臉。
憨憨看了一眼正在專注化妝的鹿然,心底隱約有些氣不過,“哼,白白給他這種人曝光。”
時洲微妙勾唇,“他想要什么,別讓他得到不就好了?”
盛言聞聽懂愛人的言下之意,無奈叮囑,“待會兒當著直播鏡頭呢,你悠著點鬧。”
時洲笑哼兩聲,“知道了。”
幫著化妝的鹿然有些不放心,“時洲,你剛才復出沒多久,暗中肯定有同行盯著你,你可別為了替我出氣影響到自己。”
時洲明白好友的關切,拍了拍他的手腕,“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
與此同時,成弦的化妝師正在苦惱著化妝。
“弦哥,你這臉上的淤青也太明顯了,可能得用很厚實的遮瑕粉底,原先設計好的妝容沒辦法用啊。”
照著鏡子的成弦不悅蹙眉,結果牽扯到了眼角的傷口疼得一吸溜,“艸!章許溪這人完全是下死手!”
要不是走廊上沒有監控,他恨不得搞到視頻曝光在網上,與其想辦法同框蹭熱度,還不如踩著章許溪往上爬!
經紀人趙孟坐在一旁,“你確定你今天還要參加?要不,咱們還是避避風頭?”
成弦不樂意,“避風頭?他們還真敢在節目里對我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攀上拿到這個上節目的名額,說什么也不會放棄這次的曝光機會!
“直播算一次曝光,之后錄播又是一次曝光,只要我穩在勝利組,假裝靠自己能分析出其他人的身份,那鏡頭就一定少不了。”
成弦打定主意,看向經紀人,“查到他們的身份底牌沒有?”
雖然節目組不允許他們嘉賓和隨行工作人員帶手機入場,但有心想要搞到嘉賓們的身份底牌還是很容易的。
趙孟將自己偷偷從網上看來的情報說出,“章許溪、時洲、鄧少煬和你都是貓警,剩下的四人是鼠匪。”
事已至此,成弦肯定不好再和章許溪一組,和鹿然私交甚好的時洲也不行。
于是,在直播開始后的第一時間,成弦就利用‘有且僅有’的一次機會調換了身份底牌。
因為昨晚‘不能往外透露’的爭執,所以今天的直播刻意推遲了一些。
好在全員都化上了迷彩妝造,再加上有護目鏡和口罩作為遮擋,帶傷的成弦和章許溪暫時沒有在觀眾們面前露出端倪。
當然,大多數的網友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盛世夫夫的身上,壓根沒工夫去注意成弦。
今天直播的游戲任務很明確——
野地CF的實際比拼,一貫符合了‘貓鼠追逐’的主題。
兩隊人馬很快就分配好了各項游戲裝備,總導演周泉這才宣布任務,“本次游戲限時兩小時,每位嘉賓有兩次‘生命’,一旦‘生命’耗盡,就會被關小黑屋。”
潛臺詞就是:暫時結束這波的鏡頭曝光。
“擊中一次人頭得一分,雙方隊長的人頭得兩分,本場游戲任務總人頭積分較多的隊伍,每位成員額外加兩分。”
“請注意,本場真正的較量在于身份陣營間!”
也就是說,積分高的分組不一定是真正的勝利,背后總積分高的陣營才是獲勝方。
作為女生的宋瑩瑩長嘆一口氣,“敢情在沒有徹底弄清是敵是友前,這‘人頭’也不能隨便拿?否則一不小心有可能‘殺’了自己人?”
“是這樣。”
這是一場行動和腦力的風暴較量!
網友們無比期待著接下來的比拼,甚至還有唯粉關心到直接拿著小本本打算全程記錄。
限時五分鐘的藏匿正式開始。
時洲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槍/支,對著盛言聞做出一個射擊的姿勢,“聞隊,小心了。”
盛言聞靠近,拿槍抵著他的心口,還在堅持自己的謊言‘身份’,“洲隊,我都說了,我和你是同一個陣營的,別不信。”
時洲哼哼兩聲,“是嗎?那我們就比單人的拿到‘人頭’積分數,贏的人可以……”
盛言聞完全不避諱實時傳送進直播的耳麥,“可以要求勝方做件事?”
時洲勾唇,帶著迷彩妝的面容煞是好看,“行。”
這一幕落在直播網友們的眼里,又成了兩人當眾調情的絕佳證據。
——有沒有人來管管盛世這對臭夫夫啊!天天秀恩愛的有沒有天理!
——我敢肯定!洲寶肯定猜到聞哥的真實身份了!他就是黑心小兔!
——相愛相殺yyds!有沒有類似的劇本遞給他們啊!想要看盛世小情侶一起帶感演戲嗚嗚嗚!
——贏了就啪啪!
——前面的姐妹小心點!我們不是黃色直播間啊哈哈哈哈!
藏匿倒計時結束,嘉賓們終于開啟了正式比拼。
得知全員身份的成弦摩拳擦掌,打算在鏡頭前展示自己‘毫無錯處’的分析行動能力,可惜還沒等他徹底行動,一枚‘顏彈’就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他的心臟!
艸!
成弦強忍著這句漫罵,不可置信地朝著射擊的方向看去——
章許溪持槍站在離他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從游戲開始之初,他就一直暗戳戳地跟著成弦。
捕捉到這一幕的節目組壓下兩人的私人恩怨,如實廣播通知,“章許溪擊中成弦,記一分。”
“……”
出場就遭遇不順的成弦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明知道章許溪是在故意針對卻無計可施。
因為按照游戲規則,他必須回到游戲起始點復活后,才能開啟第二輪游戲權利。
成弦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起始點,確認‘復活’后更加小心翼翼,只是還沒等他想好往哪個方向探尋。
——嗖!
突然間,又一枚顏料彈準確無誤地射了過來,正中他的腦門!
紅色的顏料在成弦的帽子上惡劣地炸出花,順勢往下染臟了他精心掩飾傷口的厚重妝容,反而顯得他的臉部骯臟不堪。
從游戲開始就藏在起始點的時洲持槍走了出來,眸底晃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滾吧,垃圾。
還想要鏡頭曝光?門都沒有。
成弦總覺得自己看懂了時洲眼底的嘲弄,頓時氣得臉都紅了。
開局不到三分鐘,他就結束了這場游戲游戲,精心設想的鏡頭一個都沒有撈著!
按照節目組的隱藏規則,他在這場直播里的鏡頭就此宣告結束。
屏幕前的網友們也都跟著看傻了。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暗中又涉及到直播鏡頭,按照常理來說嘉賓們都不會急著下手,可是同組的章許溪和時洲前后都選擇擊殺了成弦?
特別一開始就蹲守在起始點的時洲,還有這‘正中腦門’的槍法也太快、太準了吧!
——啊啊啊啊洲隊好帥啊!
——成弦剛剛游戲開始前還換成了鼠匪身份呢!同為貓警的章許溪和時洲這波都沒打錯!
——開局三分鐘,謝謝成弦送上兩波人頭。
——咱就是說,這兩槍多少是帶了點私人恩怨哈哈哈哈哈[狗頭.JPG]
作者有話要說:
#洲寶:小樣兒,玩不死你[兔兔叉腰.JPG]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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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86章】
成弦開場即下場, 有效鏡頭等同于零。
原本還守著他鏡頭的唯粉們大失所望,卻不得不遵守節目組的規則。
剩余的嘉賓粉絲們看見這個情況,和開始暗戳戳地擔心自家正主下場得太快, 日后在錄播中能拿到的鏡頭太少。
不過她們的擔心顯然多慮了——
因為接下來的比拼節奏顯然放慢了不少, 每個嘉賓都存在著有效鏡頭。
每期追著直播的網友們更是驚奇地發現, 向來少在直播中單獨交流的時洲和章許溪, 這次居然也湊在一塊聊天了。
此刻,時洲正守在一個‘廢棄’房屋的內部和章許溪意外碰面的第一時間,他就持槍對準了對方的心臟。
“說實話, 是警還是匪。”
開門見山的直白逼問, 完全不玩拐彎抹角那一套虛的。
經過昨天在休息室外走廊的那幕情況后, 章許溪的心思壓根就沒放在游戲輸贏上。
他無所謂自己的游戲時長, 不在時洲的身份, “我是貓警, 你如果和我是不同陣營,或者想要拼人頭的話,那就直接開槍吧。”
早點結束,他就能早點下場。
說不定避開游戲的時洲的‘監視’,他還能私下找鹿然再聊聊。
時洲哪里能看不出章許溪的心思?
他果斷放下手里的游戲槍支, 拿起一旁的小石子在石灰墻上寫——
“按照昨天從節目組那邊拿到的消息,每組的貓鼠比例是相同的。我和你是警,南嘉是匪,那我們組剩下的鐘可梨也是匪。”
“兩位女嘉賓的身份是一致的,由此而得宋瑩瑩也是匪。S姓氏的嘉賓身份比例是二比一, 三人分別是我、宋瑩瑩和言聞。”
章許溪看得出時洲是真心想玩游戲, “萬一他們都提前改變了身份怎么辦?”
時洲搖了搖頭,“不至于, 昨天才經歷了半天的游戲,沒必要輕易改變自己的身份。”
“要是貓鼠比例失調太過,這場積分游戲的平衡就回大比例失調,節目組肯定會提前想辦法調和。”
時洲說明自己的想法,“先按照這個猜測來吧,等最終結果出來了,我們就能推斷準確了。”
章許溪微微頷首。
身為隊長的時洲毫不客氣地分配指令,“這樣,你遲點幫我打掩護拿人頭,目前能確定身份的都得一網打盡。”
“至于身份存疑的嘉賓……等最后半小時看兩隊積分再做打算。”
章許溪看著盛言聞名字邊上的問號,“言聞的身份也不確定嗎?你要對他下手?”
時洲想起和盛言聞在比賽前的賭約,將墻面上的推斷涂抹銷毀,“不然呢?”
時洲反問,眼神中充斥著堅決,“我和他單獨比了人頭數,無論他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影響我‘殺’他拿積分的心。”
觀看直播的網友們看見這幕,簡直笑得肚子疼。
——我們洲寶眼里只有游戲輸贏,沒有自家老公。
——哈哈哈哈哈哈哈聞哥:自己寵出來的寶貝自己扛著。
——我有預感!這場游戲到了最后的精彩看點一定會在盛世身上!
雖然是現場直播的游戲環節,但節目組早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就連切換主直播間視角的導播都是頂流專業的。
這場無剪輯的直播游戲不僅沒讓觀眾們覺得無聊,反而隨著兩隊以及兩陣營的‘人頭數’的交替增加而變得格外刺激。
很快地,游戲場地的廣播里就出現了節目組倒計時的聲音,“本場游戲還剩下十五分鐘,請場上剩余嘉賓抓緊時間拿下人頭數!”
有錯過戰況的網友在彈幕里反問,“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盛世夫夫目前的比分啊!剛剛看了個開頭就被導師喊去修改報告了!”
立刻有CP粉跳出來回答,“盛世現在一人四個人頭,他們都還剩了兩條命。”
“其他嘉賓相互‘擊殺’得差不多了,按照目前的陣營人頭數來看,貓警這邊暫時領先。”
時洲擊殺了成弦一次、宋瑩瑩兩次、南嘉一次。
盛言聞則是擊殺了章許溪和鄧少煬,各占兩次。
可以說,盛言聞和時洲到現在擊殺嘉賓陣營就沒有出錯過。
不過,身為隊長的兩人各背負著‘四分’,不到最后一刻,真正的輸贏還很難確定。
各路粉絲和網友們瞪大眼睛,十分期待最終的比拼!
沒有了系統的直播助力,時洲不知道現在的事實觀看人數已經破了百萬,他看著自己彈匣里僅剩的三枚顏料彈,腦海中瘋狂思索著對策。
盛言聞可不是好對付的人物,僅剩的三發子彈容錯率很低。
啪嗒。
突然間,鞋底踩中樹枝的聲音出現在了廢棄房屋的左側門。
時洲以墻作為掩體慢慢靠近,這才抓準時機持槍朝外看去——
左側房門外除了盛言聞的專屬攝像師,壓根沒有對方本人的身影。
“……”
預感出了差錯的時洲一愣。
下一秒,一把槍支就突然頂在了他的背后。
“讓我看看,是哪家的隊長預判出了錯?”暗含笑意的熟悉聲線響起。
時洲回身對上盛言聞那張面容,忽地拿起擴音器一本正經,“周導,我舉報,盛言聞拿攝像師作為誘餌,是不是違反比賽規則了?”
觀看直播的粉絲和網友們看見時洲的可愛操作,差點笑岔氣。
——完蛋了,洲寶的好勝心徹底上來了,直接喊上‘盛言聞’全名了!聞哥,危!
——哈哈哈雖然但是,洲寶你老公沒有作弊,他是趁你出門前翻上屋頂,繞到了另外一邊!
——笑死誰了?這夫夫倆的好勝心都賊強!
平屋上的輔助鏡頭視角看得一清二楚。
不久前,盛言聞依賴著前部‘刑警’戲份學下來的動作功底,身輕如燕般地飛爬了上去。
剩下的跟拍攝像師哪里有這種身手?只能被迫留在原地,震驚地瞪大眼睛。
后臺的周泉導演憋笑給出了權威解釋,還給了盛言聞一份清白。
盛言聞看著舉報沒有成功的時洲,無奈又寵溺,“洲隊,服不服?”
“服啊。”
時洲特意往前湊了半步,指腹觸上盛言聞拿槍的手磨蹭,笑意撩人,“聞隊,那我有個驚喜要給你。”
盛言聞對上愛人的笑眼,持槍的手微微松動,“什么?”
——砰!
時洲持槍的手猛然發力,搶在盛言聞開槍前終止了他的性命。
“……”
盛言聞看著自己腹部的‘血洞’,隨即就聽見廣播里傳來特別明顯的憋笑聲,“時洲擊中隊長盛言聞,記兩分,人頭累積六分。”
時洲心滿意足地勾唇,反問,“聞隊,服不服?”
突如其來的反轉激起了滿屏‘哈哈哈’的笑意。
——嘖嘖瞧瞧盛言聞這沒出息的樣子!看見洲寶一笑,你就直接晃到走神!
——舉報,洲寶違規使用美人計!
——舉報撤回,這哪里是違規?你懂什么是相愛相殺式的調情!
又在網友們拼命調侃的時間,認命的盛言聞只得走到起始點復活。
時洲領先了兩分,底氣又足了些。
他趁著盛言聞還在起始點的等待期,故技重施地藏在了附近的一棵大樹后。
等到盛言聞‘復活’慢慢往樹林里走時,他迅速持槍跟了上來。
只是這回的盛言聞早有準備,在時洲按動扳機的第一時間就迅速調轉了方向。
盛言聞飛速靠近,趁著時洲開出空槍的間隙將他撲倒,動作干脆利索地‘折’掉對方手中的槍支。
而早在倒地前的瞬間,盛言聞的右手就已經護住了時洲的腦后勺,現下的左手也沒有閑著,直接牽制住了時洲纖細的兩截手腕,將其高舉過了頭頂。
短短幾秒,是體型和體力的全方位壓制。
“洲隊,這下服了嗎?”
看見這幕的網友們莫名覺得渾身燥熱,彈幕的高峰值再度被拉新。
靠!
合法夫夫都是這么玩游戲的嗎?
這波打著游戲幌子的調情也太澀氣了吧!感覺下一秒聞哥就要扒洲寶的衣服了!
后臺觀看的工作人員們紛紛CP腦上升,激動地漲紅了臉,“周導,這是可以播出去的嗎?我們節目的直播間不會被封吧?”
總導演周泉故作嚴肅,“停下你們的腦補,咱們這是正經的游戲直播!”
游戲場地的比拼還在繼續。
盛言聞看著時洲被甩丟在邊上的游戲槍,故意用帶著薄繭的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腕,“洲隊,同一個藏匿辦法不能用兩次。”
時洲的氣息不自覺地一顫,“要開槍就快點,別讓我抓到機會。”
“遵命。”
盛言聞毫不客氣,抽手拿起了時洲的槍給了‘致命’一擊。
一來一回,兩人的人頭積分數又持平了。
距離游戲結束還剩下最后五分鐘。
時洲走回起始點復活,這回的盛言聞不僅沒有藏匿,反而光明正大地就站在了起始點的外圍,“洲隊,還記得我們一開始的賭局吧?”
——贏的人可以要求輸方做一件事。
“記得。”
時洲等待著‘三十秒’的倒計時結束,“不到最后一刻,誰勝誰負還沒定數呢。”
盛言聞確認了他的答案,摩握緊著自己僅剩一發的游戲槍,“我記得,節目組好像沒有規定,不能開槍拿自己的人頭吧?”
話音落地,‘復活’的冷卻倒計時結束,盛言聞忽然舉槍,毫不猶豫地了結自己剩下的一條‘性命’。
“……”
時洲愣了,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也愣了。
直到周泉導演的聲音從廣播中傳來,“盛言聞擊中隊長盛言聞,記兩分,人頭累積八分。”
與此同時,有觀看直播的網友們也反應了過來,利用氪金彈幕高聲宣布,“聞哥在人頭比拼上贏了洲寶,可實際上他作為‘鼠匪’,‘死’后分數是屬于貓警陣營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
——靠!這波自爆會玩啊!
——聞哥贏了洲寶許諾的‘一個條件’,但實際還是心甘情愿地讓洲寶所在的陣營贏了比賽!
——盛言聞!你舅寵他爸!
——糖分過高了哎呦喂!游戲直播是假,被人瘋狂塞狗糧是真。
第一輪追擊游戲在盛言聞的槍聲下宣告結束。
時洲看著自爆贏得人頭比拼的盛言聞,湊在他的身邊忍不住低聲哼唧,“聞隊,心真臟!”
盛言聞拂去他的臉頰上不小心蹭上的泥漬,“臟不臟無所謂,只是說好的贏了的人可以提一個要求,不準耍賴。”
時洲也打算否認,“你說吧,什么要求?”
盛言聞趁著上車時的空隙捂住耳麥,湊近低語,“過兩天晚上告訴你就知道了。”
“……”
時洲聽見這話,腦海中立刻鉆出一些不正經的念頭。
盛言聞注意到他的細微反應,繼續逗他,“想什么呢?耳根子都要紅了。”
“沒想什么。”
時洲回到自己的車位上,打開窗戶透氣,腦中還因為盛言聞的撩撥浮想聯翩。
隔了許久,他才后知后覺地認命——
完了!
這才確認心意幾天?
他就快被老流氓給帶歪了!
…
時洲和章許溪依舊不爽成弦,加上胳膊肘完全朝內拐的盛言聞,接連兩天,成弦都沒撈到主機位鏡頭的半點好處。
不僅如此,反而被不知情的網友們打上了‘花拳繡腿’、‘浪費名額’的揶揄標簽。
沒有遵守節目組規則的成弦利用備份手機得知了外界的言論,那張原本就掛了彩的臉都快被氣綠了。
節目組特意安排的單人房間內,成弦的胸口起伏著,就快壓制不住的怒意。
“趙孟,等明早直播結束后你就給我查!”
“查什么?”
“查章許溪,也查查盛言聞和時洲那對狗男男!我就不信了他們在這個圈里能干凈到哪里去?”
“還有,順帶也扒一扒鹿然的底!他現在居然能成為時洲的專屬化妝師,我就不信他和章許溪沒有接觸!”
趙孟聽見這番話,不太贊同,“算了吧,你現在事業好不容易翻紅,和他們鬧出矛盾有什么好處呢?”
成弦不樂意,“不行!你沒看見他們這兩天狠狠踩著我打臉?這筆賬一定要討回來!”
“不就是出道后的運氣好了點?不就是華娛對演員的包容度比愛豆高?要是位置互換一下,我能圍繞的成就一定比他們高!”
趙孟瞧見成弦夾雜著嫉妒的執拗勁,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他口頭上答應平息自家藝人的怒火,實際上心里壓根不打算徹查。
當經紀人這么些年,他營銷炒作的手段是有不少,但不包括找其他藝人的黑料暗中陷害。
害人終害己。
只是被嫉妒占據身心的成弦無法聽勸。
…
夜幕降臨,淋浴完的盛言聞剛走出浴室,就看了蹲守在門口的時洲。
還沒等他張口說話,手腕上突然一涼。
時洲勾著鐵質手銬的中間,順勢拉起盛言聞被手銬禁錮的雙手,“別動,你被逮捕了。”
這是白天直播時出現的游戲手銬,他在直播結束后特意拿了一個藏回到了房間,就等著這個機會好好‘戲弄’一下戀人。
盛言聞驚出一聲笑意,無奈反問,“警官,我犯什么罪了?”
時洲睨他,擺出自己的合適理由,“你說呢?明明身份是鼠匪,一開始還誆我是同陣營的,這些年的演技都用在騙人這上面了吧?”
經過兩天半的游戲提示和分析,時洲已經確認了盛言聞第一輪的原始身份。
盛言聞抬高被拘禁的雙手,靠近靠近投降,“我知道錯了,洲隊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時洲微抬下顎,天生冷調的語氣中藏著一絲招人的傲意,“看你表現,反正鑰匙在我的手上,你要是不……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盛言聞就利用被扣住的手形成了一個臂圈,將愛人穩穩地套在了自己的懷中。
“洲隊,溫馨提示一下——”
“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用手銬時最好把‘罪犯’的雙手牽制在他的身后,要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的重大失誤,很容易被人占便宜的。”
時洲心尖一動,微微踮腳和戀人平視,“是嗎?你打算占哪門子的便宜?”
盛言聞沒說話,只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占便宜’這個環節。
溫熱的唇瓣帶著一點點潮濕感,從額頭一路吻蹭到了鼻尖,這才向下捕獲了時洲的軟唇。
沒有了以往的強勢,這回的盛言聞溫柔得不像話。
他像是一個精心籌劃的藝術家,按照自己的步驟由淺入深細致描繪著這個親吻的美好。
只是,怎么吻都不夠。
被禁錮的雙手絲毫沒有影響到盛言聞的發揮,他依舊靈活點摩挲著時洲的胎記。
鐵質的手銬偶爾也會觸碰到胎記,冰火兩重天的觸感讓時洲忍不住顫栗,好聽的嗚咽從口中溢出,他的眼角再度蘊出瑩瑩水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盛言聞才堪堪停下自己的進攻,他看著愛人還沒回籠的理智,趁機哄誘。
“洲洲,記不記得你輸了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得益于手銬懷抱的牽制,兩人貼得密不可分,時洲明顯察覺到什么,不自覺地哽了一下喉嚨,“你,要什么條件?”
盛言聞得寸進尺,“乖,幫我一下。”
時洲很快就明白了盛言聞的意思,不由緊張抿了抿唇,“明天還有半天直播呢。”
“就一次。” 盛言聞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寶貝,你先幫我,遲點我也幫你,好不好?”
時洲被戀人的聲線迷得暈頭轉向,終究沒能逃過這句話里藏著的誘惑。
他莫名激動且緊張地滾了滾喉結,氣息透著一種予取予求的軟乎,“那、那好吧。”
……
……………
……………………
十一點剛過,重新洗漱后的盛言聞將牙刷放回到了洗漱臺上。
早一步收拾好的時洲紅著臉,將兌好的溫水端了進來,“言聞,你、你還是喝點吧。”
盛言聞明白他的羞澀用意,湊近說出彼此才能聽懂的話,“別害羞了,我都說了不介意。”
為了讓失憶的時洲有個適應的過程,他已經放慢節奏了,戀人像是回到了剛剛談戀愛的樣子,對一切親密事都害羞得不行。
“快喝吧。”時洲強制性堵住了他未出口的騷話,熱得又攥了攥手指。
盛言聞只好當著愛人的面灌了小半杯,這才牽著他的手往外走,“累不累?”
“不累。”
時洲的余光往下一掃,有些心疼和自責,“早知道就不和你開那種玩笑了,手腕都有點膈紅了。”
盛言聞無所謂這點紅痕,帶著他躺到床上,“不關你的事。是我剛剛太激動了,一下子沒顧得上手腕。”
時洲不好意思去回想今晚的玩鬧,紅著耳根子轉移話題,“等到明天早上的錄制結束,我們就該和成弦算算賬了。”
“對了,章許溪的團隊靠譜嗎?要不還是我們自己來吧?”
盛言聞止住他的顧慮,“洲洲,你和成弦沒有存在實質性的關聯,交給許溪出手更合適。”
“雖然許溪一直專注在電影拍攝上,幾乎不參與任何形式的輿論競爭,但這不代表他不懂圈子里明里暗里的競爭,也不代表他手底下的團隊不專業。”
再者,無論是最開始以愛豆身份出道,還是目前成功轉型成實力派演員,章許溪的死忠粉絲基礎都不見得會差。
娛樂圈里的輿論風波,永遠都少不了粉絲間的推波助瀾。
盛言聞繼續說,“最重要的是,成弦當初的所作所為涉及到了鹿然,許溪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他的。”
時洲在盛言聞的說服下點了點頭,他想起系統扒出的那些黑料,覺得足夠愛豆出身的成弦‘死’在百遍千遍了。
…
三天后,西郊攝影棚。
時洲準備著新一輪的日常宣傳照拍攝,負責這回三組妝容的人依舊是鹿然。
突然間,正在刷微博的憨憨大喊,“洲哥!然哥,你們快看熱搜!”
鹿然拿著化妝刷的手一頓,不明所以,“什么熱搜?”
他只能算幕后工作人員,有什么熱搜還值得拉上他一起看的?
時洲心知肚明地拿起手機,趁著時間還夠喊停專注工作的鹿然,“看來是有新鮮瓜可以吃了。”
鹿然的視線往時洲的手機屏幕飄去,只見好友迅速地點開了熱搜排行榜。
此時此刻,熱搜上面赫然掛著一連串的勁爆話題——
#成弦被爆腳踏四只船#
#成弦 睡粉#
#成弦 出軌#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秀恩愛,一邊打打臉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感謝在2022-03-15 17:30:00~2022-03-16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地雷】有種你再跑、打樣、。慧 1個;
【營養液】與憶 20瓶;啊哦 17瓶;般若、啦啦啦、橘七.、許小莁、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黎明將至 10瓶;心里住位陳先森 6瓶;木可、35794790、Meatball、圓源淵 5瓶;空落冰、磬 4瓶;妝余不愚 3瓶;脆啵啵、云淡煙水空、蟲蟲要冬眠、一葉浮舟、今生,就當渡劫了、日落過載 2瓶;戰哥弟弟愛你、咩咕咪、璃瑤、有種你再跑、讓我閑、高考ing、晞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87章】
鹿然一時有些詫異地看向好友時洲, “這是?”
時洲饒有興致地點開一個#成弦被爆腳踏四只船#的話題,“點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雖然他已經從系統那邊提前解過了成弦藏在光鮮亮麗下的不堪,但熱搜話題顯然比預想地還要勁爆。
憨憨是最早了解這些事的, 在旁邊充當解說者, “其實昨天中午就開始了, 有路人偶遇了戴著帽子和口罩的成弦外出吃飯, 還摟著一個長發女孩子外出吃飯。”
因為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所以她偷拍攝了一小段視頻發到了論壇上,詢問網友們是不是成弦。
“論壇網友們很快就憑借外套衣服確認了成弦的身份, 然后這段視頻就被營銷號捕捉發到了微博上, 爆料成弦已經有了交往中的對象。”
路人偶遇發到論壇?
微博營銷號不出十分鐘就聯動?
天底下哪里會有這么巧合且迅速的事?
恐怕這其中少不了章許溪以及團隊的手筆。
時洲看破不說破, 坐在邊上的憨憨繼續說, “成弦前段時間不是才靠選秀綜藝的導師翻紅嗎?前幾天又上了《游戲人生》這個節目。”
雖然在節目上的有效鏡頭基本等同于零, 但架不住他這樣的人也有女友粉和死忠粉。
這個‘戀情瓜’被營銷號曝光后, 粉絲們一邊在底下控評否認,一邊又按捺不住深挖這個長發女孩子的背景。
不到半小時,就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扒出了視頻中女孩子的身份——
對方居然就是在節目中參加選秀的練習生!
時洲對這事是真不知情,“所以,成弦利用導師身份的便利和未出道的練習生交往?”
憨憨點點頭, 又搖搖頭,“洲哥,女方和她的經紀公司還沒回應,但你們知道最關鍵的是什么嗎?”
鹿然接話,“什么?”
“有成弦的粉絲一怒之下挖了出另外一位‘嫂子’。”
憨憨是有一些說八卦的天賦, 轉折節奏把握在線, “據說,這位女生是成弦小部分老粉默認的正牌, 平時私人微博的畫風也很低調。”
她在成弦事業最低谷時出現,如今看著成弦事業翻紅,就將一些暗戳戳秀恩愛的微博轉成了隱私,但架不住平日有人偷偷截圖了啊!
成弦和訓練生的‘視頻’被曝光后,這位老粉口中的正宮女友還是憋不住事,在微博發了一句僅粉絲可見的內涵微博:“沒分手,我會問他。”
這樣一來,算是間接性承認了自己是成弦女朋友的事實。
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昨天十一點半,一位微博名叫‘Y’的女孩子發表了長篇感想,并且直接艾特了成弦本人的微博號。
“又有新歡,又有舊愛,那我們的這半年算什么?”
好家伙,這是又冒出一個‘新嫂子’了?
本就在吃瓜的網友們迅速搬著小凳子就位,這位Y姓女生稱自己和成弦是在商務對接拍攝中認識的。
那次拍攝結束后,成弦就對她發起了猛烈地追求,然后兩人就開啟了煎熬卻甜蜜的異地戀。
直到這三個月成弦在選秀綜藝翻紅,兩人的聊天次數就開始一減再減,頗有‘冷暴力’分手的趨勢。
這位女生不僅有完整的聊天音頻記錄,甚至還有三四張偷拍床上照,可以說是錘得不能再錘了。
鹿然拿起自己的手機往下翻了翻,又發現一條最新的熱門指控,忍不住嘟囔,“……這個王夢露好像有點耳熟?”
他口中的王夢露是一小時前才跳出來指控成弦的,微博只有簡單卻霸氣的一句話,“青春喂了狗,渣男自有天收!”
憨憨把網友的分析說出,“哦,成弦的初戀,好像是他早年成團期間就交往過的女朋友。”
鹿然聽見這話,立刻回想起來——
當年章許溪和成弦同為男團組合成員出道,那時還作為‘家里人’的鹿然多少知道一些團內的隱秘。
章許溪隨口和他提過一嘴,說成弦私底下其實有女朋友的。
時洲默默聽著,點開了其他熱搜話題。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網友根據這些爆料,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時間線。
樁樁件件交叉羅列,簡直比上學時的讀書筆記還要來得清楚明白,所有的實錘證據都足以說明——
成弦出道這些年以來的戀情就持續沒有斷過,甚至還在戀情期間出軌!
要知道,成弦一直都是以‘唱跳愛豆’的身份出現的,翻紅以來更是在各種采訪中表明自己是單身。
愛豆談戀愛是大忌,更何況還是腳踩多條船的出軌行為。
不少新粉表示自己接受無能,濾鏡頓時全碎,脫粉得不在少數。
其中最為瘋魔的,莫過于是他的毒唯和私生。
在接連的戀情曝光后,這群私生毒唯直接進行了全方位地爆料回踩,還對成弦列出了‘五大認不認’的罪行——
一直都是夜店咖,除了以‘戀愛’模式相處的女朋友,每回帶去酒店的炮友都不一樣,看到好看的私生會搭訕,甚至以‘上/床’作為甜頭哄騙她們幫忙隱瞞,看到普通唯粉的便宜禮物直接丟垃圾桶。
最要命的是,這群爆料的私生全部留下了視頻圖像證據。
愛你時,替你藏這兒掩那兒,不愛你時,恨不得直接拉你下地獄!
吃瓜網友們通通看傻眼了,忍不住在這些話題底下發表自己的評論。
——好家伙!八爪魚都沒成弦能造作,新一輪時間管理大師出現了!
——有些明星就是經不住紅!清朗行動搞起來,失德藝人滾出娛樂圈好嗎?真以為娛樂圈的錢好賺啊?
——女孩子們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千萬別被這種渣男的甜言蜜語給騙了!這種傻逼垃圾就該滾出娛樂圈!
——很好,《游戲人生》直播里沒多少鏡頭,全程不影響主線游戲,咱就是說錄播也可以一次性剪光他的畫面。
越是光鮮亮麗,在跌落時就越狼狽不堪。
成弦在選秀節目中最愛給自己營造‘三不沾的唐僧’人設,現在東窗事發,自然就反噬地越狠。
憨憨看見齊刷刷上高位的熱搜,“洲哥,然哥,成弦這波算是爬不起來了吧?我看他僅有的兩個代言都掉了。”
時洲挑眉,“看后續吧,成弦的料絕對不止這么一點兒。”
因為涉及到隱私,在搜尋黑料時系統特意隱去了這些女孩子的相關信息,提供的大都是成弦‘不正常’的飛機航班、酒店入住記錄,以及成弦翻紅后耍大牌、違約要價之類的料。
但時洲沒想到,經過當事人、粉絲、網友們的共同努力后,居然這么快就將成弦拉下馬了?
三年前,成弦找人曝光了章許溪和鹿然的戀情,又試圖讓毒唯和私生回踩;
三年后,章許溪如法炮制,先找人從‘小戀情’入手、再從同時間段的當事人逼問切入、最終還是落到了毒唯和私生的回踩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一出算得上完美復制的打壓計劃,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干脆利落!
不過,成弦的道德和藝品都經不起深扒,就算沒有他和章許溪,只要有對家覺得他礙事 這人也囂張風光不了多久。
鹿然眸底泛起微光,收回手機拿起化妝刷,“好了,瓜也吃完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上妝吧,別耽誤了待一會兒的拍攝。”
時洲看見面色如常的鹿然,刻意拿‘買飲料’的借口暫時支開了憨憨。
休息室的門被重新合上。
時洲想起不久前和盛言聞商量過的事,慎重開口,“鹿然,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鹿然一時沒察覺到他的猶豫,輕快應答,“嗯?你說啊。”
“你和章許溪的事情可能存在了一點兒誤會,我聽言聞說,那個澄清戀情的聲明不是章許溪本人的意思,而是他當初的經紀公司和經紀人。”
鹿然修容的手明顯頓住,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這才背過身去假意拿化妝工具遮掩,“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時洲嘆了口氣,還是一鼓作氣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知了好友,最后還不忘記道歉,“……對不起,當初也是我攔著回國的章許溪,不讓他和你見面。”
鹿然重新轉身面對他,“時洲,你沒有錯,要不是你,哪里還會有今天的我?”
當時他處在那種羞愧又絕望的心境下,本身就不想要見章許溪。萬一時洲將對方帶到他的面前,大概率只會加劇他的情緒波動。
鹿然頓了頓,沒有隱瞞時洲,“說實在話,前幾天知道戀情爆料的事情和成弦有關后,我也曾設想過——”
如果當初沒有對方的惡意爆料,他和章許溪會不會擁有著不一樣的結局。
可鹿然想了許久,覺得結局依舊不可變。
“就算我和他之間不存在誤會,我們也是沒辦法在一起的。”鹿然說得很輕也很平靜,“橫在我和他之間的除了是事業,更是叔叔阿姨和他獨生子的身份。”
“……”
時洲沒說話。
就像樓可芩不允許他和盛言聞同性結婚相愛一樣,章氏夫婦更接受不了從小以‘兄弟’名義長大的章許溪和鹿然。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所以藏著不敢說。要怪就只能怪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朝夕相處的日子一長,他就像是鬼迷了心竅,然后趁著喝了酒的醉意告了白。
鹿然只在美夢里飄飄然地活了一周,又驟然驚醒。
“大概是上帝不忍心我陷得太深吧,所以用那種的方式提早告訴我了。”鹿然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腕帶,壓住那點復雜的情緒。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不能一直深陷在過往的沼澤里出不來,是不是?”
時洲點頭,真誠祝福,“鹿然,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遇到那個對的人。”
鹿然瞥見時洲無名指上的婚戒,笑回,“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嗯?”
“自己幸福穩定就張羅著朋友趕快談戀愛、找對象的那類人。”鹿然調整心情,轉移話題,“你和言聞打算什么時候補辦婚禮?”
“啊?”
時洲從來沒往這方面去想。
鹿然眼睛微微睜大,“啊什么啊?你們倆領證都多久了?之前因為你養父身體不好,現在情況都好轉了,你們難道真打算略過婚禮這個步驟?”
時洲輕咳一聲,哪里好意思說自己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
“再、再等一兩年吧,我現在還是比較想穩固事業,只要心意在一塊就夠了,言聞他不會逼我的。”
鹿然瞧見好友臉上浮動的幸福,瞳孔深處溢出一抹短暫的羨慕,應了應。
…
日常宣傳照拍的攝到臨近四點才結束,時洲剛卸完妝,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推了進來。
化妝鏡里映照著盛言聞的身影。
時洲有些驚訝地回過身去,“你怎么來了?”
盛言聞靠近他,“累不累?來接你下班回家。”
下班回家?
這個字眼放在同為演員的兩人身上,顯得格外奇妙和新鮮。
時洲天生清冷的眉眼在盛言聞面前總是消融飛速,他微微仰頭,“嗯,不累。”
鹿然在內的工作人員們看見這一情況,紛紛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
盛言聞牽緊時洲的手,代替開口,“今晚大家一起去聚餐吧?費用遲點讓憨憨報給我。”
“謝謝聞哥!謝謝洲哥!”
工作人員們歡呼雀躍,要說起圈內工作團隊的薪資待遇,他們這塊絕對是超水平的——
日常能看見正主發糖,隔三差五還能各種團建報銷!要多爽有多爽!
盛言聞交代完畢后,牽著時洲回到了地下停車場。
兩個人的關系在娛樂圈內已經不是秘密了,如今出門在外不用刻意遮掩。
盛言聞確認時洲系上安全帶,溫聲發問,“今晚想要去哪里吃?”
“別去餐廳了,回家自己做吧。”時洲不愿意出門折騰,又補充了一句,“我給你打下手,遲點我刷碗也可以。”
撇去明星身份,私下的小日子是他們倆人一起過的。
盛言聞唇側微揚,“好。”
時洲說出實情,“《游戲人生》只剩下最后一期錄制了,安姐前段時間就把影視劇本的梗概發到我的郵箱了,我得抓緊時間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可以接。”
他主動牽著盛言聞的手,晃了晃,“你現在挑劇本的經驗比我足,遲點也幫我看看?”
一開始就說好的,真人秀綜藝只是過渡。
時洲時刻謹記自己的本職是演員,還是要靠作品說話的。
盛言聞明白他的計劃,抬手親吻了一下愛人的手背,“好,晚上我幫你一起選,正好盛娛來年也有劇本項目,你感興趣也可以看看。”
肥水不流外人田。
盛言聞自然偏向自家寶貝。
時洲也不扭捏,“行。”
盛言聞慢慢往家的方向駕駛,轉而又提起一事,“對了,明天鐘南觀老師和他的妻子結婚三十周年,你沒事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時洲一驚,“嗯?”
“請柬很早就發了,邀請的是我們兩個人。”
盛言聞說出自己的考究,“他應該會邀請不少圈內的導演、制片人和編劇,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你多和各位老師攀談攀談?”
說不定,有機會能拿到合適的影視好項目。
時洲點點頭,“好。”
……
次日,海市金茂大酒店。
鐘南觀作為圈內的金牌編劇,這場特意籌備的結婚周年的宴會得到了很多圈內外好友的祝賀。
時洲和盛言聞剛進宴會廳,便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盛言聞第一時間找到主人翁的身影,帶著時洲上去打招呼,“鐘老師、覃老師,珍珠婚快樂。”
在時洲的‘記憶’里,上回見到鐘南觀還是在《亂世》試鏡選角的現場,他望著眼前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孔,跟在盛言聞的身后乖巧招呼。
“兩位老師好,結婚周年快樂。”
說起來,在《亂世》的宣傳期一結束,鐘南觀就再沒和時洲見過面。
如今看見盛言聞能帶著時洲一起出席自己的宴會,他自然開懷,“小洲啊,好久不見啊。你們那個綜藝節目,我抽空還在網上看了幾眼,挺有意思的。”
話音剛落,又一道身影走了上來,“喲呵,這對小夫夫可算一起出面了?”
盛言聞和時洲認得來人,異口同聲地喊,“孫導。”
孫琮導演看著他們一如既往的默契,笑瞇瞇的視線往時洲的身上瞧,“我和言聞倒是還能碰上面,小洲,你是真的許久沒見了。”
時洲如實回答,“前兩年家里長輩生病,一直待在海外照顧,現在情況穩定了,所以我我就想著繼續回來演戲。”
大概了解情況的孫琮點點頭,隨口提問,“物色到好劇本了沒有?”
盛言聞代替回答,“這不是等著孫導和鐘老師幫忙推薦推薦?”
時洲沒說話,但心尖隱約掠過一絲憂慮。
昨晚他和盛言聞看了看送上門的三冊劇本,不是后勁不足、就是人設太單一,沒有什么挑戰性。
盛娛啟動選角的劇本人設和劇情還算扎實,就是開機時間最也得在六月中旬。
隔了大半年,就算能接,中間也得找個可以銜接的劇。
孫琮和鐘南觀對視一眼,笑開了,“說實話,還真有。”
時洲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鐘南觀拉了拉老友,暫時保密,“不過還不到最終的階段,暫時不好說。這離元旦也沒幾天了,等年后我們再找個時機詳細聊?”
時洲想起今天是鐘南觀和妻子的結婚周年紀念,確實不好偏移了重點。
他壓下心頭的好奇心,“當然可以。”
鐘南觀微笑招呼,“你們小年輕隨意點,我和你們覃老師再去招呼一下其他客人。”
“好的。”
等到鐘南觀帶著妻子離開后,孫琮又和他們閑聊了兩句,也揣著酒杯和旁人聊天去了。
時洲暫松一口氣,“言聞,我想先去趟洗手間。”
盛言聞接過他手中的香檳,“要我陪你去嗎?”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時洲笑著搖了搖頭,隨即認真囑咐,“雖然你吃了防過敏的藥,但能避開喝酒還是盡量避開。”
愛人的關切對盛言聞很受用,他湊近時洲的耳畔,“遵命。”
溫熱的氣息染紅了耳朵,時洲連忙向侍者詢問了一下洗手間的位置,故作鎮定地走了過去。
三分鐘后。
時洲從洗手間緩步走出,發現公用的洗手臺前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在補妝。
時洲沒有多想,和她隔了兩個位置洗手。
“洲哥?”
隔了三步遠的女孩看了過來,有些驚喜地喊了時洲的名字。
時洲一愣,看了過去。
女孩子對上他的視線,禮貌鞠了一躬,“洲哥,好久不見。”
時洲沒能從記憶中搜尋到這號人物,“抱歉,請問你是……”
女孩子并不介意時洲的‘遺忘’,主動提及,“洲哥,我叫周蜜。”
“當初拍攝《骨鑒》時,我是跟組編劇的實習助理,專門負責和你的戲份進行對接,最近跟著鐘南觀老師做項目。”
“你好,抱歉,我一時沒記起來。”時洲淺聲回應,禮節性地補充上一句,“能跟著鐘老師做項目,你的實力一定很優秀。”
時洲的嗓音偏冷,但夸起人來很動聽。
周蜜揚唇,對眼前人的好感度只增不減。
因為刑偵劇的復雜性,很多案件邏輯都需要嚴密推算,甚至現場發現臺詞紕漏時也要臨時休整,作為實習助理的周蜜和飾演男主的時洲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在她看來——
時洲在《骨鑒》中的表現很優秀,一旦播出必定是劇爆人爆,只可惜最后卻出現了那樣的重大事故。
“……”
周蜜沒由來地想起一事,唇側的笑容驟然淡去,瞳孔深處晃出一絲不安的糾結。
時洲沒去注意她的神色變化,他想起‘自己’努力過卻未得播出的作品,心中隱隱有些惋惜,他前段時間閑著無事搜索過《骨鑒》的預告片,各方面都是沖著良心劇去的。
時洲自然不會和不相熟的人講這些,他平靜和周蜜點頭示意,轉身朝著宴會廳走去。
周蜜盯著時洲的背影,捏著口紅的手不自覺握緊。
大概是許久未見了,她心底的猶豫轉瞬被不知名的沖動取代,“洲哥,稍等一下!”
時洲步伐一頓,“怎么了?”
周蜜快步靠近他,斟酌著措辭,“抱歉,雖然現在說可能有點晚了,但當初《骨鑒》劇組的車禍事故,我、我有件事一直不確定也沒敢說。”
時洲敏銳察覺到不對勁,蹙眉,“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叮!新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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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養液】42877945 127瓶;天羽、空的酸奶盒 50瓶;二百七 40瓶;qwertyuiop、48621199 20瓶;聽余音繞梁 15瓶;不不不好耶、許小莁、清蒸鯉魚、577 10瓶;燃晚 7瓶;一葉浮舟、吖墨墨嘛、Meatball、薩厄.楊、咩咕咪 5瓶;妝余不愚 4瓶;心里住位陳先森、檸檬你個醋壇子、讓我閑、丁香.百結 2瓶;雨后咖啡店、高考ing、。慧、戰哥弟弟愛你、有種你再跑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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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三年前, 《骨鑒》拍攝現場。
時洲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西裝從房車內走出,揣著劇本慢條斯理地走到拍攝現場,沿路遇到的工作人員都止不住往他的臉上多瞧了兩眼——
時洲略微養長的頭發在腦后半扎成了一個小揪揪, 高挺的鼻梁、誘紅的薄唇, 半包框的銀絲眼鏡襯得清冷的眉眼更為精致, 原本就足夠致命的美人臉因為這個扮相越發清傲和貴氣。
時洲在《骨鑒》里飾演一名天才法醫, 尤其擅長陳年無名尸骸的判斷和分析。
這部戲拍攝了大半年的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還有四場戲就要徹底殺青。
導演隴魏特意將激烈的公路追逐戲安排在了今天, 剩下的文戲相對比較簡單。
“小洲來了啦!”
“遲哥。”
時洲和自己的戲內搭檔遲金源打了聲招呼。
對方在戲中飾演刑警大隊的隊長, 是刑偵劇最常見的人設搭配之一。
這是時洲在《亂世》爆紅后選擇的第一部戲, 無論是外界還是他本人都格外重視。
《骨鑒》這劇不是采用拍完再播的模式, 但是為了播出視頻平臺的順利招商, 他們前天已經提供了一版搶先版的預告, 目前在網絡上的反響很不錯。
導演隴魏走了上來,說道,“這段公路已經清場了,劇情和臺詞都記熟了吧?”
劇情內容很刺激——
兩位男主搭檔著找到了關鍵性的犯罪證據,但在回警局的路上突然遭到了無牌黑車的追擊, 對方甚至還攜帶了槍支。
車后玻璃被狠狠擊碎!
緊急情況,兩人只能加足馬力逃出這場蓄意射殺,可是敵方的車顯然是改裝過的,在全火車速下,還是帶著不要命的力度撞上了他們的車子。
“……車內特寫要細拍, 然后拍攝你們在車內帶兩車相撞的畫面。”導演隴魏快速又準確地囑咐, “其他秀車技的劇情我們請了專業車手來拍,這點不需要你們擔心。”
為了保障演員們的安全, 這種大幅度的激烈畫面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員來拍。
時洲和遲金源同時頷首。
在簡單又專注的對戲后,兩人先慢速拍攝了車內的聊天鏡頭,這才開始了‘追擊’戲份的拍攝。
時洲系好自己的安全帶,利用后視鏡觀察了一下后方上車的三位‘反派’演員。
遲金源趁著拍攝的間隙說道,“你啊,等這部戲殺青了就趕緊把國內的駕照考回來,以后拍戲說不定還是得用到。”
時洲飾演的法醫男主原本是這場戲的司機之一,可惜他缺失了國內駕照,雖說只是拍戲,但為了安全考慮,還是交由遲金源開車。
時洲笑了笑,“要是為了自己,我還是懶著不想開車,但要是為了戲,正有這個打算。”
遲金源‘嘖’了他一聲,“以后不得給自己喜歡的人開車?”
時洲想起正在交往中的盛言聞,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甜蜜笑意,“找個會開車的戀人也不是不行。”
車窗外傳來導演的準備聲。
時洲和遲金源立刻噤聲,收斂玩笑神色進入了開拍狀態。
——Action!
一聲令下,遲金源駕駛著車子低速行駛。
兩人開出了一段距離,忽地聽見后方傳來了‘極速’的發動聲,后方的車子就像劇本里面所說的那樣徑直沖了上來,并且完全沒有剎車的跡象。
擁有多年開車經驗的遲金源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偏倚了方向盤想要避開后車的直直撞擊,但顯然還是慢了半拍。
——砰!
兩車狠狠相撞。
時洲和遲金源所在的車子硬生生撞開了護欄,沖下了高橋緩坡,最終卡撞在了一個信號塔下,而失控的后車直接連滾帶摔地沒了蹤影。
時洲只覺得自己前飛磕上了擋風玻璃,又因為安全帶的拉扯被拽回到了座位上,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堵著他的胸膛只發暈。
從未遇過的痛感從身體各處傳了下來,眼前是一片令人極度暈眩的血色,看什么都模糊的、放大的、混亂的——
“救人!快救人!”
“時洲!”
“洲哥!洲哥!醒醒!別睡……”
時洲聽見有人在急切地喊著他的名字,眼前的血色漸漸消退,變成了十分刺目的白色光線。
“……洲哥,醒醒!洲哥?該醒了洲哥!”
“——啊!”
時洲猛然抬眼,卻因為化妝鏡邊上的白色燈光又閉上眼睛往后靠去。
憨憨瞧他終于醒了過來,連忙拍了拍胸脯壓驚,“哎呦,我的洲哥啊,你怎么就趴在化妝桌上睡過去了?還睡得那么深?”
剛剛他一進門就看時洲額頭上都是汗,睡得又驚又不穩的。
憨憨將其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掉在地下的《亂世》劇本,又忙著給時洲遞去紙巾和溫水,“這夢到什么了?沒事吧?”
時洲接過助理遞來的溫水灌了大半杯,直到徹底緩解了口渴的嗓子,才嘆氣搖了搖頭,“沒事。”
“最近臨近殺青拍得太累了,一時沒防備就睡深了。”
憨憨不疑有他,“洲哥,等到今天殺青我得給你好好補補,你看你這臉上都快沒肉了!”
時洲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上鏡胖三分,這不剛好合適。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亂世》結束后是想要好好休整一段時間。”
憨憨點頭。
時洲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幾點了?我這妝好像有點被蹭花了。”
“一點還差幾分呢,通告上寫著兩點開始。”
憨憨仔細瞧了瞧時洲的‘病態憔悴’妝,“是有點脫妝了,我去喊化妝師給你重新補補,洲哥,你再坐著緩一下。”
“好。”
時洲應了一聲。
化妝室的門被重新合上,隔絕了一切嘈雜。
時洲靠回到椅子上,感受著還沒完全平復下來的心跳。
電視劇《骨鑒》的事故來得很突然,前車里的時洲和遲金源相對來說還算幸運,但后車里的三位演員里兩死一傷。
劇組被強制喊停了拍攝,警方介入后調查發現——
二手商家掩蓋了非法改裝報廢車的事實,事后又買通了安全檢測的人員給出了合法鑒定書,因為技術不過關,所以才導致了這場意外。
劇組倒霉成了冤大頭,處于人道主義也賠償了很多錢。
事情已經發生,人命也已經背上了,這部凝聚了上百號人、大半年心血的《骨鑒》只能無限期停拍。
《骨鑒》前中期的投入不低,這波虧損只能用血虧來形容,原本前途大好的時洲的事業似乎也從那一刻開始走了下坡路。
大概是大腦自動的‘保護’機制,時洲這些年一直沒有夢到過車禍當天的場景。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僅夢到了當初的畫面,而且還像舊事重演了一遍,逼真得不像話。
好在,這一切只是夢。
——叩叩。
敲門聲響起。
憨憨帶著鹿然走了進來,“洲哥,劇組化妝師都被喊去片場幫忙了,我就找到了然哥。”
今天上午要拍攝的是任妄率領西境、北嶺兩大軍直逼都城皇宮廝殺的大戲,劇組向來舍得在大場景上花錢,從半個月前提前招募了大半的橫城群演,這會兒還忙得不可開交呢。
“我看看,補妝應該沒問題。”鹿然靠近時洲,嘴上說著自謙的話,“如果是從頭開始化妝,那我就不敢在你這張好看的臉上動刷子了。”
時洲微微仰頭給好友觀察,轉而問,“你怎么沒跟著一起去?”
鹿然直言,“我負責的群演部分已經結束了,剛從片場那邊回來呢。”
章許溪一周前就已經殺青了,鹿然又重新回歸到了跟組化妝師的身份,雖然他是沖著心上人才進組的,但該做的工作上是一點兒也沒馬虎。
“蹭了沒多少,簡單。” 鹿然打開自己隨身的化妝小包,“我看通告,你今天也要殺青了?”
如今是有了好友作陪,時洲從剛剛的夢中掙脫出來。
“嗯,拍攝順利的話今天能殺青。”
時洲盲翻著自己的劇本,因為有了池遠山贈予的書簽,他很輕易就翻找到了最后一場戲的頁數——
從密道送走皇后蕭蓉兒后,徹底失去了最后底牌的燕追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
得知真相的太皇太后暴怒,不僅封了所謂的密道,而且還以新帝‘病重’的借口將他徹底軟禁在了寢殿內。
一旦太皇太后和外戚的徹底奪回了兵權、找到了更合適的傀儡人選,燕追就會毫不猶豫地被誅殺。
太皇太后是只老狐貍,她猜測出燕追肯定和邊塞的任、封兩大世家的人存在著某種秘密聯系,轉而又回想起了貼身宮女所說——
有一日任妄曾經秘密進宮求見了燕追。
于是,太皇太后以‘皇帝’的名義向邊境發去了蓋了玉璽的軍令書,再找人模仿燕追的字跡向西境發去了密報。
與此同時,蕭蓉兒在尋找神醫陶源時,正好遇上了西境派人請求出山的士兵。
前有徒兒燕追的信物在手,后又關系到邊境大軍以及百姓的性命,陶源立刻收拾行李跟著眾人抵達了邊塞,并且研究出了可以治好疫病的藥物。
就在這時,大宗皇帝的軍令到了——
詔令上要求,不惜一切代價將異族擊退。
而‘燕追’的密報又稱自己從太皇太后那邊暗中得知,疫病源頭是異族惡意投下的,但首領克烈不慎感染了這波疫病,來勢洶洶已經死透了。
現在不對外公開這波死訊,就是怕擾亂了異族士兵的心。
任妄是信任燕追的,但密報的形式和往日不同,他起了疑心特意派人暗中潛入探聽,可也得到了異族首領已經大半月不見蹤影的消息。
北嶺的統帥封堯率先起兵,連打了三場勝戰,而對方領兵的人再不是克烈,甚至連戰后的異族俘虜都開始驚恐地猜測——
自家首領是不是出了意外?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北嶺和西境準備乘勝追擊,直接殺入異族的地盤。
可出人意料的是,先前的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和克烈串通好的陰謀詭計——
克烈染病死亡的消息是假的,戰敗也是故意裝出來的,為得就是吸引大軍強行闖入自己的地盤,在裂谷天坑處絞殺舉行活人血祭!
前者為了迷信的長命百歲和軍權,后者為了邊塞的地盤以及誅殺的快感。
這一戰殺得異常慘烈。
北嶺統將強撐了三天三夜,最終還是被克烈斬殺下了頭顱,而前來支援的任老王爺任博也被斬斷了右臂!
任妄在絕境中咬牙狠心下了撤退令,自己則是單槍匹馬殺入混戰中奪回了好友封堯的尸/身。
封堯的尸體被運回了邊塞軍營,頭顱卻被異族掛在他們的軍營土城上示眾,得知這一消息的蕭蓉兒哭得肝腸寸斷,西境和北嶺全都陷在了仇恨的陰霾中。
經過這一戰,任妄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后來,他直接斬殺了太皇太后派來奪取兵權的陰險武官,重新將西境、北嶺兩只大軍編結整合,然后帶著必死的決心發動了新一輪的戰。
這一回,克烈血濺沙場,目睹首領死亡的異族士兵節節敗退、投降。
然后就有了預告片里的那幕,任妄帶著大軍沿路收編,帶著百姓們的支持和擁戴,一路逼近了大宗都城。
“傳我令——”
“大宗皇室與塞外異族勾結,以血祭迫害奸殺我邊塞將領、士兵、百姓,我西境任家任妄在此是歃血為誓,此戰必誅皇室走狗,翻了這大宗奸朝!”
…
時洲趁著鹿然補妝的功夫,又將前戲在腦海中串聯了一遍,這才專注看起待會兒就要拍攝的殺青戲份。
鹿然撇了兩眼充滿著筆記的劇本,感慨,“時洲,現在《亂世》在外面可火了,我前兩天還聽見許溪說,你們電視劇的版權都已經賣到海外去了?”
時洲莞爾,“嗯。”
邊拍邊播的高強度節奏完全沒有影響到劇組的呈現水平,造就了新一輪的追劇熱潮,某瓣評分更是高達了9.3分!
以往大都是華國網友們爬/墻去外網追劇,現在《亂世》早就了一波反向輸出,而其中的服裝造型、宮廷禮儀等收到了華國文化局的高度褒獎。
可以說,《亂世》沒有短板的環節。
當然,飾演角色的各位演員們是最關鍵、也最不掉鏈的一環。
鹿然最了解的莫過于封堯和蕭蓉兒的戲份,“前兩天宋瑩瑩的拍攝狀態,我在片場外都偷抹了好幾次眼淚。”
蕭蓉兒抵達邊塞后一心照顧生病的封堯,對方好全后沒幾天就上了戰場,最后的一夜繾綣換來的是一世離別。
原著中最有名的一段劇情,蕭蓉兒在那一夜后有孕,但因為統帥離世,北嶺大軍中也有了動蕩,蕭蓉兒帶著封堯的長刀爬上了瞭望臺。
“——誰說北嶺封氏絕后了!”
“封氏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人,也得舉刀守護好這片疆土、該死也要死在戰場上!”
時洲手握劇本,自然知道這對副cp的虐心程度,但他不愿意過早陷入這番沉重戲境,刻意打趣,“看著章許溪和別人恩恩愛愛,你心里酸不酸?”
鹿然沒想到好友居然會調侃到自己身上來,頓時熱了耳根子,“時洲!”
時洲輕笑一聲,“逗你的。”
鹿然放下自己的化妝工具,回他,“我和他是沒什么,你倒不如問問你自己,如果那位演親密戲份,你醋不醋?”
口中的‘那位’是指盛言聞。
時洲得意小哼哼,“不醋啊,他劇里的親密戲份不是都和我一起嗎?”
“……”
鹿然猝不及防地吞下了滿嘴狗糧,重新打量起好友愛炫耀的另外一面,“瞧把你得意的。”
話音剛落,場務就敲了門,“時洲老師,如果可以的話,咱們提前去拍攝點那邊熟悉一下?”
時洲不會耽誤正事,“好,馬上就去。”
鹿然和憨憨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
拍攝片場,時洲大老遠地就看見了盛言聞的身影。
對方穿著一聲穿黑色的戰袍,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英俊驍勇,與此同時還有些駭人的冷肅感。
大概是出于情侶間獨有的心電感應,盛言聞迅速側身捕捉到了時洲的視線。
四目相對。
時洲的唇側不自覺地晃開一絲笑意,盛言聞渾身的嚴肅冷意頃刻也消退了大半。
正在和他聊天講戲的老戲骨崔永望察覺到了這點,有些詫異地順著盛言聞的視線看去,也就一眼注意到了時洲的身影。
時洲快步走上前來,不自覺地和盛言聞挨站在了一塊。
崔永望是《亂世》中老西境王爺任博的扮演者,因為配合前面劇情的需求,他的右臂被束縛在了戲服內,這會兒衣袖正‘空空蕩蕩’地飄著。
說來也好笑,雖然同為劇組演員,但崔永望和時洲在今天之前都沒有直接的對手戲。
對他來說,在劇中飾演他兒子任妄的盛言聞才是最熟知的男主。
盛言聞充當起中間方,眸底晃出一絲少有的笑意,“爹,這是我給你挑的‘兒媳婦’。”
這話一語雙關——
一是借著戲中任老王爺的逼婚梗介紹了燕追。
二是暗戳戳表明了他們剛剛開展的地下戀情。
‘做賊心虛’的時洲聽得一陣害臊,反倒是崔永望被逗得笑出了聲。
“別以為我現在沒了一只‘手’就打不了你這個混小子。”
說話的語氣,也帶著角色的影子。
時洲見崔永望沒有往別處想,才稍稍安心下來,“崔老師好,我是時洲。”
崔永望點點頭,“孫導對你可是贊不絕口啊,待會兒我們好好搭場戲。”
“當然,我會努力接住老師的戲份的。”
這話說得通透漂亮,將崔永望放在了自己之上。
三人才聊沒幾句,崔永望就被孫琮喊了過去,聽起來是要單獨再補拍一場戲的鏡頭,估計還要十來分鐘的等待時間。
因為是在大場地拍攝,說不定哪里就蹲守著潛伏的代拍。
盛言聞和時洲對了一道默契的視線,一前一后地朝著一個偏僻的室內角落走去。
走在后頭的時洲剛轉了一個彎,結果就早有準備的盛言聞拉扯到了一塊薄薄木板墻后面。
帶著溫熱氣息的吻沾了上來,稍縱即逝。
一‘墻’之隔的外堂偶爾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時洲很喜歡盛言聞的接觸,但也帶了一點容易被撞破的警惕。
“小心被人發現了,你說的,這像什么?”
盛言聞回想起定檔發布會后臺當天的儲藏室,“讓你重溫一下偷/情的感覺,刺不刺激?”
時洲微微往后撤了半步,“你這戰袍硌皮膚,不舒服。”
盛言聞無奈松開了一點,但手還是虛搭在了他的腰間,“得虧今天可以殺青了,要不然你再這么瘦下去真不行。”
時洲笑笑,“殺青后多吃點就補回來了。”
盛言聞看著時洲的妝造,想起今天這場大戲的復雜程度,“待會兒別把自己的情緒逼得太緊了,免得殺青后走不出來。”
時洲偏向于沉浸式的演戲辦法,這段時間與角色共情得厲害,反觀盛言聞因為有了科班基礎,更喜歡以自身能力去塑造角色。
時洲想起當初《亂世》自己殺青的那天,唇側泛起一抹弧度,“言聞。”
“嗯?怎么了?”
“你信不信,我今天能把你帶入戲?”時洲說得很自信,“所以,待會兒別把自己的情緒逼得太緊,免得我殺青后你走不出來。”
盛言聞挑眉,“是嗎?這么自信。”
時洲低聲回答,“我是對原作者的塑造和鐘老師的改編很有自信。”
盛言聞沒再反駁他的話,低頭又打算去親吻戀人的唇。
時洲伸手掩蓋了盛言聞的唇,防止了他的靠近,“我嘴上的蒼白干澀是特意做出來的,可不能被你破壞露餡了。”
盛言聞知道以戲為重,只好攏住時洲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
熱度在微涼的手心蔓延。
時洲忍著那點悸動,“好了,趕緊出去,還是戲要緊。”
盛言聞也沒想著耽誤正事,能在節奏緊張的片場偷得半點的親密和歡愉,對他來說也值得心滿意足。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木墻,等待崔永望補拍結束后就開始了新一輪試戲。
…
下午兩點,群演士兵占據了整片外庭廣場,看上去頗有大軍壓境的駭人氣場。
隨著導演孫琮的一聲令下——
屬于時洲的最后一場大戲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叮!前方殺青預警——!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評論摩多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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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89章】
黑黢黢的陰云覆蓋在皇城之上, 頗有風雨欲來的壓迫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殺戮后的血腥味,仿佛從千里之外的邊境席卷而來——
獨屬于西境和北嶺的兩支大軍攻破最后一道城門, 直逼金鑾殿外庭的廣場。
鏡頭由上往下一落, 定格在老戲骨崔永望的身上。
他飾演的西境老王爺任博身穿著鎧甲, 露在頭盔外的發絲已經顯露了經年累月的白色, 曾經馳騁戰場拿刀的右袖,如今空蕩蕩的。
任博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白玉階梯之上,他望著眼前氣勢磅礴的宮殿, 僅剩的左手以肉眼微不可查的幅度輕顫了兩下, 這才狠狠地握住了刀柄。
這是西境任家世代守護的宗朝!是拿鮮血換回的江山!
可這片江山的掌權者做什么?居然和異族勾結!
以血祭害邊境忠良士兵!以刀劍掠邊城無辜百姓!將他們世代守護的江山和百姓視如草芥!
怎不可恨?
怎不可殺!
他們任家是該忠良, 可千不該、萬不該愚忠!他要為了那些無辜喪命的百姓、士兵討回公道!
從徘徊到痛苦, 從遲疑到堅定。
崔永望不愧是老戲骨, 短短五秒的眼神戲, 就將老王爺的內心變化表達得淋漓盡致!
坐在鏡頭外監視棚下的孫琮看見這幕,微微點頭,緊接著,他就看見崔永望用左手拔出了自己的將刀,聲嘶力竭地高喊——
“我等自守這天地, 今日必誅皇室走狗!”
群演士兵們配合默契,立刻跟著高聲喊話,“——必誅皇室走狗!”
成千上百的群演振臂高呼,好像震得陰云都跟著顫抖,匯聚而來的真實感是后期配音無法比擬的。
站在場外的工作人員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被此情此景震撼得難以言喻!
他們《亂世》不爆怎么能行啊!
光是這個場景就足夠碾壓大部分的古裝劇了吧!
孫琮捏著對講機的手微微發緊, “一號大機位準備,燕追出場準備。”
三、二、一。
在默念的三秒倒計時后,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金鑾殿走跨出。
鏡頭哐定在金燦而曠大的殿門前,單薄而瘦弱的素白身影居中站定,兩者無形之中就帶來強烈的畫面對比感。
時洲飾演的燕追卸下了一直以來伴隨的丑裝,露出天生的白凈面容,他的眉眼依舊是靜的、冷的,薄唇同樣淡得毫無血色。
只是這樣一張臉,依舊能讓人感受到謫仙般的風華。
燕追帶著穩而緩的步伐走到了任博和一眾將領的面前,以最絕對的皇室標準禮儀朝這幾位常年征戰沙場的將士們鞠了一躬。
“燕追,叩謝諸位將士對大宗邊境數十年如一日的守護。”
他的聲音散在寒風中,但單憑借‘燕追’兩字就足以讓將領們色變。
——唰啦!
守在任博身側的副將深怕有詐,立刻持劍對準了燕追的脖頸,“皇帝走狗,你少在這里弄虛作假!”
任博眼色微變,低喊,“林奉!”
傳言中,新帝丑陋不堪,拖著一身病骨軟弱又無能,眼前這人的身子看著弱不禁風,但樣貌舉止都透著一股傲然風骨。
被制止的副將心有不甘,“王爺!這無能皇帝和那個老妖婆是一派的!殺了他!當初那張布滿陰謀的軍令狀便是印了他的玉璽!”
“太皇太后這個老妖婆該死!這個無能皇帝也該死!”
副將的兩個兒子都死在了那場血祭中,就連家中的妻子、兒媳甚至年僅三歲的孫子都死在了異族的刀下,這讓他如何不怨不恨?
帶著寒氣的刀刃觸及脖間,但燕追完全沒躲開。
任博上前半步,打量著這個眼前這個年輕人,“你是燕追?還是被皇室臨時拉出來的替罪羊?”
正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時洲跟隨著本能,視線在將領中有了片刻的游離,瞳孔深處劃過一絲短暫的失望和落寞,他才將目光對準了提問的任博。
捕捉到這一細節的孫琮笑了笑,和身側一干人說道,“看見剛剛那個細微眼色變化沒?時洲這是把燕追這個角色的情愛都融到骨血里了。”
剛剛那一瞬間,燕追還是沒辦法丟棄心中情愫,企圖在找任妄的身影。
那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不是靠演技呈現的,而是處于和角色共情后的本能反應!
監視器里傳來時洲擲地有聲的堅決——
“朕,就是燕追。”
明知前方死路一條,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下子,不僅僅是副將林奉,其他將領也都跟著帶上了仇視,不過主將任博沒有發聲,他們都得壓制體內橫沖直撞的殺意。
“外戚游氏得知王爺起兵殺到了都城,已于昨日攜帶著一支精兵逃離,至于太皇太后……尸身都已經涼透了。”
有將領一驚,“什么?老妖婆死了?”
“太皇太后可能連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為家族謀劃了大半輩子——”
燕追眼中溢出一絲不屑和可笑,“最終卻死在了最信任的自家人的手中。”
所謂因果報應,不過如此。
聽聞世家紛紛倒戈,大軍殺入皇宮,如今后宮已經大亂,太監和宮女們四處搶奪值錢的擺件逃竄,一直被困在寢殿內的燕追這才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燕追從一個慌亂逃竄的小太監口中得知了近日來的情況,他沒想著逃跑,只是自己燒水沐浴后,找了一件最素凈的白衣。
他倚靠在早已經灰敗的宮殿臺階上,夜觀漫天星辰、守著此生覺得最自由的一場日出,然后靜靜等待著大軍的到來。
早在幾個月前,太皇太后不僅囚禁了他,還把從異族手中得到的密毒下在了香爐中,如今毒素早已經通過香氣深入他的骨髓。
疼痛一日該過一日,像是時刻提醒著他的死期。
燕追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數,他不畏懼死亡,只是內心殘存著一點留戀。
“王爺,眾位將領,可否容我問一句——”
燕追沒再用‘朕’自稱,語氣中更是聽不出絲毫謀算逃跑的意圖。
“世子任妄現如今在何處?”
任博眸色微變,顯然沒料到燕追會突然詢問起他的長子。
身側依舊沒能壓下仇恨的林奉搶先回答,“狗皇帝,你還好意思問起世子?”
“我們世子如今身受重傷,昏迷多日,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林奉定要拿你的命去……”
“林奉!”
任博蹙眉,眼中隱約沾染上了不悅。
他的次子已經在血祭中犧牲了,如今任妄又身負重傷、命懸一線,讓他如何不心煩擔憂?
其他將士看見這個情況,連忙拉扯著林奉往后撤。
其實不怪林奉偏激,三天前,一個自稱帶著燕追的投降密信而來的小太監孤身一人跑到了他們駐扎在外的軍營。
當場擒獲后被帶到了任妄的面前,哪里知道那份密信中被下了迷藥粉,本就帶著傷的任妄防備不及時吸入了不少,再然后外戚游氏就發動了刺殺偷襲。
雖然偷襲刺殺沒能得逞,但本身帶傷又吸入迷藥的任妄還是被毒箭刺入了胸膛。
這兩日神醫幫忙照看治療,但沒有轉醒的跡象。
…
這些隱藏的情節畫面,都是要靠后期剪輯拼湊的。時洲要做的就是抓住當下‘聽聞任妄重傷’后的情緒。
鏡頭慢慢推近。
燕追原本淡漠的眼色透出一絲難以遏制的擔憂,卻又無法開口繼續問。
他現在身上背負的、是無數將士和百姓的怒意和仇恨,而任妄和任氏擁有的是他們的擁戴和期翼。
兩者背道而馳,且不能容。
任博察覺出燕追神色中的端倪,又覺得他的眉眼透出一絲似曾相識的眼熟感,很像他認識的一位故人。
只是還沒等任博開口問話,燕追就主動開了口,“王爺,詔書和軍令狀是太皇太后利用我的名義發出去的。”
“太皇太后和異族勾結,我這個當皇帝無法阻止、釀成大禍難辭其咎。現在民憤已起,太皇太后又死得輕巧,我成了眾矢之的,自知逃不開一死。”
只是,他好歹是大宗皇帝、體內流的是燕家血脈,若是被任博等人殺死,恐怕以后會有其他世家借題發難,指責任氏等人的起兵言不正名不順。
任博聽出一絲清明。
看來,燕追早已經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
鏡頭往下移動,燕追從袖口中拿出一疊明黃色的錦書遞了過去,“與其拖著病體茍延殘喘、敗壞了你們起兵的威望,還不如換個方式——”
“讓我親自替你們選出的未來新帝給一個名分,替罪名正盛的大燕做一個了斷。”
“……”
不懂這其中彎彎繞繞的將士皆是一愣,只有任博伸手接過了那份錦書。
燕追捏緊藏在衣袖里另一件小物,不知是在流連什么發問,“王爺,聽聞你一直想給世子娶妻,不知是否已有中意的人選?”
任博握著錦書的手一緊,心中疑問的答案隱約冒尖。
他試探著回答,“任妄幼時就和故人之女定了親,一朝調皮無意磕破了那位小姑娘的眼角,還偷拿我的玉穗給了對方……”
話說到這里,任博瞥見燕追眼角的細疤驟然一卡。
燕追垂下眼簾,藏住那一絲水光,“可惜了。”
“可惜什么?”
藏在袖口里的小刃破出一絲冷光,“可惜,我看不見他覓得良緣,與他人白首到老了。”
“卡!過了!”
孫琮當機立斷地喊了卡,甚至破天荒地沒有演員們去回看剛剛的表現。
“妝造和道具組抓緊時間準備一下,趁著演員情緒還在,我們盡量壓縮時間拍下一場戲!”
片場進入了一場無聲而緊張的忙碌。
時洲始終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情緒中,遠程沒有多說一句話,很快地,開機聲重新響起。
藏在衣袖中的小刀劃破空氣中的壓抑——
時洲飾演的燕追在眾位將士的錯愕之下將小刀徑直刺入自己的心臟,藏在衣袖內側的血袋被能伸縮的道具小刀壓破,頃刻間迸出的鮮血染紅了素凈的白衣。
天光乍破。
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陰云里散出一絲曙光,投射在這片根基已經腐爛的大宗宮廷。
“王爺,你聽見馬蹄聲了嗎?”
時洲咬破藏在舌底的血包,特意調制過的偏深的‘毒血’染浸了他的干澀的唇,綻開異樣讓人不舍的花。
噠、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那日任妄將他護在懷里一路飛奔回城時也是這樣的聲響。
早被破開的宮門終于出現了一道縱馬飛馳而來的身影,燕追的視線一點一點地模糊,嘴角的弧度卻一點一點溢起。
還好。
還好你沒事。
還好趕在你之前動了手。
鏡頭里,一絲白色衣擺輕墜而下,旋轉覆蓋了整個畫面,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夾雜著一絲痛徹心扉的嘶吼。
“——阿煜!”
縱馬出場的盛言聞僅憑一句臺詞就征服了人心。
待在場外的工作人員兩眼淚汪汪,只覺得盛言聞這聲現場的嘶吼,比預告里的后期配音來得還要絕望和痛苦。
監視器里的畫面同步傳來。
任妄幾乎是撲到在了倒地的燕追面前,他顧不上自己重新開裂的傷口,將渾身是血的燕追擁在自己的懷中。
“軍醫呢?軍醫!”
任妄一邊試圖捂住燕追血流不止的心臟,一邊又怕力度太過加速血流的速度。
明明是見慣了殺戮和鮮血的梟將,卻因為心上人的鮮血而顫抖不止,“阿煜,你別怕,你師父已經趕過來了!”
燕追的師父,也就是神醫木子朝是和任妄一塊趕來的,只是馬術不及任妄,所以還沒來得及趕到。
燕追張了張嘴,只能溢出駭人的血色。
任妄摟著他不松手,“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別睡,你別睡……”
燕追的睫毛顫了顫,鏡頭隨著他移動到了任妄腰間佩戴的玉穗上。
任妄輕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摘下那枚沾染了血色的玉穗,聲線里藏著哽咽,“我給你的,小時候就給了你的,你記不記得?”
“你還騙我是薄家遺子,其實這三枚玉穗的事也是我小時候告訴你的,是不是?”
燕追的母親是先帝最寵愛的婉妃,當年,先帝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有活路,所以假借著不詳的名義將燕追送出了宮。
先帝讓人在宮外找了天生丑陋的同齡嬰兒代替燕追被‘禁錮’看管,而真正的燕追則是被交托給了神醫木子朝看管。
木子朝為了掩人耳目,刻意將燕追打扮成了小女孩的模樣。
五歲時的燕追曾經短暫在邊境小城待過一段時間,還遇上過比他大了一歲的任妄。
燕追天生就是白凈水靈的模樣,扮成女孩子瞞過了所有人,也瞞過了當時年僅六歲的任妄。
有一回,任妄拿著剛剛到手的習武小刀偷跑到燕追面前比劃炫耀,卻因為不小心脫手劃傷了燕追的眼角。
“嗚嗚嗚阿兄壞,師娘說破了相就沒人要我了。”
“小玉,別、別哭啊,我長大了娶你好不好?阿兄娶你!”
任妄為了討燕追開心,特意偷拿了西境王的玉穗,學著大人的方式作為定親信物,還許諾了天天來看她,陪著她一起長大。
只是沒過兩日,燕追所在的小院就被被搬得空空蕩蕩。
任妄沒能找到燕追,也誤把他化名里的‘煜’字當成了‘玉’。日子一長,活在戰場和殺戮中的他就模糊了這段幼年時光。
只是每當任氏夫婦提及娶親的事,任妄的內心深處總是帶著點承諾殘存的記憶去否認。
“爹,你別擔心我娶親的事了,你兒子啊,此番前去都城已經找準心上人了。”
“你未來‘兒媳’可是都城里頂了天的貴人,我得多攢攢媳婦本,才能想辦法把他偷到我們西境。”
任博想起血祭前的對話,終于徹底反應過來——
待在宮中的皇帝燕追不僅是長子的心上人,更是故友之妹的孩子。
鏡頭定格在兩人半摟半擁的身影上,任妄將玉穗塞到燕追涼得刺骨的手中,又將銅錢一并遞了回去,“阿煜,你拿好了,不準還我!”
時洲飾演的燕追摩挲著手里的物件,仿佛還能感知到上面殘存的溫度。
那是屬于任妄的,卻不能是屬于他的。
燕追費勁力氣抬了眼,對上任妄那雙紅到發顫的雙眸,“任妄。”
兩個字,費勁了全力卻還是低到了塵埃里。
“我、我在。”
時洲飾演的燕追舉起沾著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還算得上白凈的小拇指勾住了任妄。
這個脫離在劇本外的動作被鏡頭捕捉,引得監視器前的眾人心尖一顫,也惹得盛言聞驟然涌上了即將要失去的滅頂絕望感。
——阿兄。
再無力氣念出的稱呼停留在了燕追的口中。
他漸漸渙散的雙眸看著轉眼晴空的藍天,最終定格落回到了任妄的臉上,露出了此生最釋然輕松的一個笑——
他這一生如同困在金絲籠里的燕,看似清醒,實則渾噩,拼命掙扎著斷了雙翼,也飛不出這方狹小囚籠。
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自由、曾歡愉、曾被人珍視、曾得到愛護。
那人一賠他玉穗,二贈他銅錢,時隔十五載,亦望他平安。
可惜出生帝王家的那一刻,他就注定無法平安了。
“柏煜?我記住了,我叫任妄。”
“世子大名,柏某早已銘記于心。”
“我想要什么?阿煜你當真不知道?”
“阿煜,我知你心意了。”
“阿煜,別怕。”
“……我不怕。”
——任妄,有在你,我一直不怕。
沾著血色的手最終還是悄無聲息地滑落了。
任妄試圖去抓牢,拿慣了刀槍的手卻攏不住這點柔軟微涼,只能硬生生地看著燕追的手從自己的掌間砸落。
玉佩和銅錢掉落在地,砸得人心裂縫斑斑,任妄知道——
都城皇宮里的金絲燕,再也飛不到有他在的塞外天地,他的阿煜,終究永永遠遠困在了這方囚籠里——
一場戲,結束得靜謐無聲。
不少女性工作人員明知道結局,但還是因為監視器里傳來的畫面而被虐得心肝脾肺亂顫。
孫琮長松一口氣,慢半拍地拿起對講機喊道,“卡,這場戲過了!”
耳邊傳來崔永望等演員們的說話動靜,時洲后知后覺地掙脫角色情緒,抬眼看著還在一言不發的盛言聞。
他試圖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可惜愛人的手臂力道遠比他想象中還要用力,壓根掙脫不得。
工作人員們開始圍了上來。
時洲見此,不得不地低喊了一聲,“言聞?言聞,拍完了。”
“……嗯?”
盛言聞應得有些脫力。
他盯著時洲滿是光亮的雙眼,喉結大幅度地滾動了一下,“嗯,拍完了。”
盛言聞試圖拉著時洲起身,破天荒有些不穩地往后撤了半步。
“言聞,你沒事吧?”時洲眼疾手快地拉住愛人,暗戳戳地勾了勾他的手心,“剛剛只是拍戲,現在已經結束了。”
盛言聞揚起一抹短暫的笑意,“嗯,沒事。”
話音剛落,孫琮就拿著大喇叭喊道,“時洲,還有其他演員都過來看一遍回放!”
這場殺青戲無疑是燕追全劇的最高光,即便已經演過一次的時洲依舊不肯放松要求。
他當著眾人的面不敢和盛言聞有太親密的舉動,只是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示意,“走了。”
“好。”
時洲率先走了過去。
落在他身后的盛言聞看著手心里沾上的‘血’色,心臟仍是不可控地抽痛。
身為助理的小成感覺到盛言聞還沉浸在拍攝里的低氣壓,不敢說話,默默跟著在了他的身后——
十分鐘后。
全神貫注的時洲確認了自己的表現,轉身時才發現身邊并沒有盛言聞的人影,他不自覺地輕抽一口氣,“言聞呢?”
早已經洞察了一切的鐘南觀低聲說,“對于戲內的人來說,死了是解脫,活著是折磨。對于戲外的人來說——”
殺青出戲是解放,走不出戲也是痛苦。
時洲哪里能不明白鐘南觀的意思?他沒想到自己開拍前的玩笑話居然成了真。
當年這場殺青戲拍攝結束,雖然盛言聞有片刻的情緒游離,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一向最重視的回放都缺少了觀看。
時洲沒能壓下對盛言聞的擔心,抬手掩唇,“孫導,各位老師,我剛剛演得有些頭暈,先回去休息調整一下。”
孫琮看破不說破,“去吧,你的殺青儀式遲點再弄。”
時洲無所謂單人的殺青儀式,得到孫琮的同意后快步朝著拍攝場地外走去,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
戀人出不了戲了怎么辦?
哄唄!
作者有話要說:
#《亂世》殺青!(完結會有《亂世》劇情線+拍攝整理版放出)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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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原本黑黢黢的陰云天就漏了一小會兒的日光, 轉頭就飄起了雨。
走到半道的時洲來不及撐傘,只能小跑著靠近黑色的房車,結果就遇見了撐傘下車的助理小成。
小成看見時洲半濕的肩頭, 連忙將雨傘挪了過去, “洲哥!憨憨呢?怎么不撐傘就過來了?這大冬天的可別淋雨感冒了。”
時洲和盛言聞的戀愛關系, 在雙方團隊的工作人員面前不是秘密。
時洲最近因為拍戲消瘦了不少, 萬一要是著涼感冒,盛言聞肯定會心疼。
“我沒讓憨憨跟著,沒想到走到半道就下雨了。”時洲望了一眼緊閉的房車門, “言聞在里面?”
小成點了點頭, 小聲透露, “聞哥看著心情不怎么好, 我就沒敢進去打攪。”
時洲了然, “還沒從戲里出來?”
小成不太懂演技上的事, 只能憑借自己當助理的經驗說,“洲哥,我還是第一次見聞哥演完戲變成這樣,從孫導喊卡后就一直低氣壓。”
“行,我知道了。”
時洲應了一聲, 主動打開了房車門。
小成確認時洲上了車沒再淋到雨,才放下壓力地朝著拍攝片場走去。
有洲哥在,這里肯定沒他可以忙活的事情了。
——刺啦。
房車的門合上,時洲一眼望見了坐在車餐桌前一言不發的盛言聞——
對方還戴著戲內的頭套,最外面的戲服已經脫掉了, 白色的內搭里衣染著大量的‘血跡’, 看得出服化組在細節上的用心。
盛言聞察覺到動靜,還以為是助理又折返回來了, 直到觸及到了時洲的目光,他才驟然間回神,“……洲洲?”
只是一出口,嗓音就有些發沉的沙啞。
時洲哪里還能察覺不到這點沉重,他故作被雨淋冷得打了一個冷顫,“這說下雨就下雨的,好冷啊。”
覆在臉上的妝容還沒來得及徹底卸去,時洲的臉色看上去依舊‘蒼白憔悴’。
頭發被雨水打濕了不少,些許黏在他的臉頰兩側,往下看,混著‘血水’的素衣更是讓人心生不忍。
“……”
盛言聞的心臟猛地一縮,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痛感卷土重來,他輕呼一口氣,“快過來。”
時洲哪里還需要等盛言聞的吩咐?早就第一時間往房車的餐桌座位走去。
他沒有選擇和盛言聞面對面坐著,而是徑直挨著戀人坐下,再然后主動依偎著抱了上去。
“言聞。”時洲的嗓音透著點軟意,還用腦袋蹭了蹭盛言聞的肩膀,“你抱抱我。”
房車中有暖氣,時洲倒不至于那么怕冷,只是想讓眼前的戀人感覺到——
此時此刻,他是被人需要的。
衣著上的雨水微涼透了過來,轉瞬就被懷中人的溫暖柔軟所取代,盛言聞感受到時洲的遷就,忍不住摟緊了他,“嗯?”
時洲乖巧縮在他的懷里哼唧唧,“果然,抱著你就暖了。”
不再是拍攝中那般毫無生機的燕追,懷中的時洲帶著獨屬于他的柔軟嬌意,偶爾逃跑出的滿足嘆息聲如同羽毛般輕撫過他的頸側,刮蹭起溫熱的酥麻感。
盛言聞無故回想起了片場拍攝中的那一幕——
在劇本設定中,任妄本該在燕追死后繼續抓緊要滑落的手,可被帶入戲的他沉浸在任妄失去摯愛的絕望痛苦中,居然失控般地脫了力。
沒能抓住手腕的那一刻,盛言聞已然分不清痛苦是戲里的任妄,還是戲外的自己。
盛言聞想到這事,呼吸一凝,摟抱著時洲的力度更重了些。
時洲敏銳感知到了他的沉悶和焦灼,伸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言聞,戲已經拍完了,我沒事,我在你懷里呢。”
說著,他還偏頭吻了吻盛言聞的頸側。
盛言聞應話,“我知道。”
只是,任妄永遠都沒了他的阿煜。
盛言聞向來覺得在演繹上有自己的把控,他習慣憑借自己的演技去塑造角色,可今天這種情況,是他從未遇到過的——
替角色難受,沉浸在角色的情緒中無法抽離。
時洲變著法地安慰,用輕松的語氣揶揄他,“早和你說了,別把自己的情緒逼太緊,免得我殺青后你走不出來。”
“現在瞧你這樣,我的演技是不是挺不錯的?”
盛言聞松動出一絲笑意,反問,“你之前不是還說,那都是鐘老師和原作者的功勞?”
“話說回來,你的演技一直很不錯。”
從開機第一天,時洲就用演技讓‘柏煜’在他的心底砸下了一個小坑。
隨著拍攝的深入,他心底的這道印記越來越大,所以今天在殺青的抽離才會那么痛苦。
時洲笑了笑,才說出自己的心里話,“言聞,燕追生命中最后一刻有任妄陪著,他不孤單的。”
盛言聞低音了一聲,“嗯。”
時洲從戀人的懷中撤退了一些距離,低頭就看見對方手上還沒擦去的‘血漬’,他攏起盛言聞的手,拿起桌上的濕巾一點一點地擦拭著。
盛言聞默不作聲地盯著時洲看——
看著他在專注時令人心動淪陷的眉眼,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在暖氣中重新蘊出一點緋紅,看著他手上溫柔又細致的動作。
眼前的畫面一點一點溢出了暖流,彌補了他心間那處刮著寒風的窟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洲才將濕巾丟在垃圾桶里。
“好了,擦干凈了。”
時洲說著就舉起他已經干凈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又轉手吻了吻他的無名指,“蓋個章。”
“……”
從未有過的悸動感升起,盛言聞控制不住地重新摟緊了他,“時洲。”
時洲主動抵住他的鼻尖,蹭了蹭,“嗯?”
盛言聞又喊,“洲洲。”
時洲勾住他的臂膀,學著對方以往的回應,“我在呢,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心臟被重重一擊。
盛言聞沒再說話,只是帶著發顫的力道吻了上去。
溫熱的唇吸吮著,舌尖不費力氣地撬開了虛掩著的齒關,在口中盡情地攪動著曖昧。
令耳尖發燙的水聲溢出,交織占據著彼此的每一次呼吸。
親吻的力度越來越重。
盛言聞每每給了時洲喘息的時間,又會再度纏上來吻住他,如此循環,直到從時洲的嗚咽聲中聽到了哭腔,他才如愿停了下來。
“……別哭。”
時洲微微仰頭,缺氧的大腦影響了視線,霧氣朦朧間,他似乎從盛言聞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屬于任妄的影子。
時洲的聲音帶著點接吻后才有的甜膩感,“言聞,你出戲了嗎?”
盛言聞聽穿了他話里的意圖,用沾染上情/欲的聲線往他的心底刺探,“要是我還沒出戲,你打算怎么幫我?”
時洲小幅度地滾了滾喉結,一點兒也不怕羞,“上回在化妝間,你是怎么幫我出戲的,我、我也可以那樣幫你。”
“……”
盛言聞聽得心頭直跳,恨不得將懷中的時洲拆吞入腹,他正準備重新吻上去、以更兇狠的姿態侵略戀人的呼吸。
只是下一秒,時洲抬手攔住了他,“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盛言聞應話,“嗯?”
時洲對上他的雙眸,無比認真地要求,“你聽著,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做一段時間的燕追,但你出戲后,我必須是時洲。”
他不要盛言聞帶著任妄對燕追的那份來愛他,他要的是全心全意愛著時洲的盛言聞。
盛言聞輕嘆一聲,同樣認真回應,“任妄只有燕追,而盛言聞只有時洲。”
他不會誤把對角色愛意附加在時洲的身上,從確定交往的那一刻,盛言聞的心里就認定了時洲,而非其他角色在戲外的替代品。
“真的?”
“真的。”
再三的追問和確認。
時洲心底最后那個隱藏的弦終于徹底松開,他主動吻了吻盛言聞的喉結痣,用一種小心翼翼卻撩撥的語氣試探。
“老公,我衣服還沒干呢。”
盛言聞的眸色沉了下來,將回答聲壓在吻中,“我幫你脫掉。”
……
…………
……………………
車內外的溫差使得窗上布滿了霧氣,凝在著的水珠偶爾不堪重負的滑落,分割出一道道極具藝術感的線條。
車內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不可言說的繾綣氣味,時洲趴靠在房車相對狹小的沙發床上,所謂的憔悴妝容早已不見了痕跡。
他的眼睛紅通通的,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盛言聞將車內暖氣調整成了凈化功能,還沒等靠近,時洲就猛地拉扯過小毯子把自己遮住,還低聲嘟囔,“老流氓。”
經過這一鬧,盛言聞已經徹底從角色失去摯愛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他輕笑一聲,“互幫互助,時老師,你又不吃虧。”
因為車內條件有限,有些事情沒做到最后一步,即便是這樣,時洲也覺得自己被折騰得快沒了半條命。
他瞥了一眼丟在地上已經亂糟糟的戲服,“這些戲服該怎么辦?”
盛言聞并不在意,“都是些不值錢的內搭,而且都染了‘血’也沒辦法二次穿,臟了就丟了吧,遲點讓兩個助理直接找服裝組等價賠償就行。”
“幾點了?”
時洲瞥了一眼窗外的天光,突覺大事不妙,“孫導他們還等著給我殺青慶祝呢。”
盛言聞這會兒特別老實配合,“三點半,洗個澡換身衣服去也來得及。”
臨近全組大殺青,剩余的戲份通告本就不多了,今天燕追殺青后就沒了拍攝任務,明天輪到盛言聞、崔永望、宋瑩瑩等剩下的演員拍攝收尾劇情,整部戲就跟著徹底結束了。
時洲忍著逐漸彌漫上的腰酸,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衣服都在我自己的房車里。”
“穿我的。”
盛言聞打開沙發床上方的衣物柜,視線卻往小毯子的遮擋處掃了掃,帶著點揶揄,“不過貼身的可能尺寸不合適,我讓憨憨給你拿過來?”
時洲撿起一個沙發枕頭砸在了他的身上,半羞半惱,“就你話多!”
得了。
兔子急了要咬人了。
盛言聞收起逗弄自家白兔的想法,“好了,房車浴室的空間太小,你先洗?我來收拾。”
時洲也不扭捏,起身打算前往浴室洗漱,結果還沒等站穩就跌坐了回去。
“……”
突然腿軟的時洲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睨向罪魁禍首。
盛言聞這回明知故問,“洲洲,這是怎么了?”
時洲哼聲沒理他,強撐著快速跑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半個小時后,重新休整過的兩人這才一起回到了拍攝片場。
時洲的頭套已經有些亂了,不過盛言聞的羽絨服尺寸比他大出了一個尺碼,帶著連衣帽時倒是能稍微遮一遮。
兩人躲在房車里親近的功夫,片場的群演都已經離開得差不多了。
孫琮大老遠就看見了形影不離的兩位主演,連忙讓工作人員去安排一早就準備好的殺青鮮花和蛋糕。
他往前走了兩步,趁著其他人還沒靠近的空隙調侃,“你們倆可算舍得出來了?我還以為得等到天黑呢。”
時洲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轉眼就攤開雙手,“孫導,我的殺青紅包呢?”
這個話題轉得巧妙。
演員殺青本來就是要給紅包的,更何況,時洲飾演的燕追還是那樣‘逝去’結局。
孫琮笑著指了指時洲,這才從羽絨服里拿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超厚的紅包,“給給給,這部戲里表現不錯,以后無論去了哪個劇組都要繼續加油!”
因為時洲在《亂世》中的出色表現,孫琮這回發的紅包無比給力。
時洲接過沉甸甸的紅包,本就好看的眉眼越發沾上了招人的笑意,“謝謝孫導。”
孫琮一點兒也不偏心,“言聞,別著急,明天你也有。”
時洲玩笑,“導演,你現在就拿出來直接給我也可以。”
孫琮忍不住笑道,“喲呵,這就開始管錢了?”
盛言聞任由時洲開心,配合點點頭,“他要是樂意,也不是不行。”
話音剛落,場務等工作人員們就帶著蛋糕和花束走了上來,“洲哥,殺青快樂!”
“時老師殺青快樂!”
“時洲殺青快樂!”
此起彼伏的慶祝聲響了起來。
時洲這小半年的拍攝表現有目共睹,長得好看、實力也強,雖然外表看著清冷矜傲,但在實際相處中從沒在他們面前耍過一次大牌。
而且,時洲的團隊還購買飲料、預定餐車等等,給他們這些劇組打工人謀足了福利。
當然,現在《亂世》成了大爆劇,身為主演的他也功不可沒。
時洲接過捧花,又看見劇組精心準備的帶著他和燕追、柏煜三種形象糖塑的蛋糕,難得露出璀璨的笑意,“謝謝各位。”
“這小半年也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希望有機會能夠和大家再合作!”
他的笑意點燃了周圍每個人的愉悅,劇組攝影師特意跑了上來,“時老師,一起拍幾張殺青合照吧?”
時洲點頭,“好。”
盛言聞的視線落在他的笑眼上,唇側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
這年頭的通告單外泄是止不住的,很多粉絲提早知道了時洲今天殺青。
即便沒有辦法趕到橫城去蹲守,但大家還是時刻地盯著各路站姐的微博動態,想著第一時間獲取洲寶的殺青美顏。
不僅唯粉如此,就連CP粉們也翹首以盼。
作為盛世最大的站姐,微博ID名為‘盛世專屬兔印’的站姐處在大家期待列表里的頂尖位置。
六點一刻,在成千上萬CP粉們的期盼中,站姐佳佳發布了一組殺青圖。
【“與你并肩,共賞盛世!又是誰家的正主影形不離啊?”
《亂世》時洲/燕追殺青,盛世雙人九組圖,圈地自萌,不給正主惹麻煩!】
和以往一樣,拍出的照片還是極具氛圍美感。
捧著花的時洲和盛言聞并肩而立,也有盛言聞主動替時洲舉著殺青蛋糕。
有時洲沖著鏡頭微笑,盛言聞卻在深情地盯著他看。也有突然間的甜膩對視,明明周遭熙熙攘攘,可兩人唯有彼此。
是集體的殺青合照嗎?
不,明明就是外人融不進去的雙人合照!
CP粉們心動得不可方物,她們將照片一一保存,又點開原圖放大查看,恨不得將每一處的細節糖都給挖出來!
——這次輪到我來說!盛世小情侶永遠的神!兔印姐姐也是永遠的神!
——誰家的正主形影不離啊?是我家的!好配好配!
——嗚嗚雖然電視劇還在播,但我現在就開始舍不得了!盛世能不能無縫進組二搭啊!演個現代劇吧!
——我覺得可以!作者大大不是剛開了現代商戰文嗎?前世今生搞起來啊求求劇組了!
——姐妹們!洲寶穿得是不是聞哥的羽絨服!我之前都沒看他穿過這件,而且這尺寸明顯不符合他啊!
——小道消息,聞哥今天拍完后出不了戲,是洲寶主動找他安慰的,所以劇組的單人殺青推遲了一個半小時。
——我去!一個半小時?我的腦海中開始澀澀!
——每次聞哥看洲寶的眼神,我一個外人都要跟著陷進去!這是看合作對象該有的眼神嗎?我不懂。
——我也不懂,反正劉備不這么看張飛!
CP粉們在自家的秘密基地里玩笑歡呼,唯粉也在自家的站姐微博底下雀躍,雖然大家的屬性不同,但此刻所有人都在為時洲的順利殺青而感到開心。
當然,粉絲們最期待的還是正主自己的殺青微博。
只可惜,從下午等到了晚上,作為‘殺青’當事人的時洲微博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橫城劇組酒店,時洲這會兒正縮在盛言聞的懷里睡得迷迷糊糊。
《亂世》越到后期,主角燕追的處境就越煎熬,作為詮釋者的時洲也深陷在這份壓力中難以脫身。
如今一殺青,時洲心底的重擔徹底卸了下來,緊繃的心弦得到了放松,身體上的困乏自然而然就跟著來了。
回到酒店的他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就拉著盛言聞縮在被窩里睡大覺。
原本盛言聞是沒有困意的,可是懷中多了那么一個軟乎乎的戀人,竟不自覺地跟著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盛言聞才發現到了這個時間,他點了份客服套餐,這才溫柔哄醒時洲。
“洲洲,醒醒,我們吃了東西再繼續睡,好不好?”
“嗯唔……”
時洲習慣性地將腦袋往被子里縮了縮,鼻音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在答應,還是在拒絕。
盛言聞又耐著性子喊了兩下,懷中人總算有點轉醒的跡象。
時洲只覺得睡得骨頭都跟著發酥了,嗓音帶著點可愛的慵懶,“幾點了?”
盛言聞如實回答,“晚上快十點了。”
時洲抬了抬眼皮,“那是不能再睡了,我肚子是有點餓。”
“我已經點了雙人份的西餐,很快就到。”盛言聞哄著回答,又隨口提醒,“對了,我剛剛刷了兩眼微博,很多粉絲都期待著你發殺青微博。”
時洲現在的思緒還打著盹呢,懵懵地吸了口氣,“啊?殺青微博啊?”
電視劇《亂世》雖然已經步入了尾聲,但屬于他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盛言聞從來沒有營銷CP的打算,自然不用像其他演員那樣等劇完結后就‘殺’CP粉。正相反的,他想粉絲們潛移默化接受自己和時洲的關系——
一切都是為了以后公開作準備。
盛言聞眸底晃出一絲微光,詢問,“要不,我用我自己的微博替你發一條?”
時洲想起當年第一次殺青時,他和盛言聞也是相互替對方發了單人的殺青微博。
作為戀人,他很明白盛言聞這樣做的意圖,沒有反對,“好啊。”
得到同意的盛言聞拿起手機,在劇組群里找了一張還沒外露過的雙人合照。
他打開微博,略微思索后編輯了一段文字,連同照片發了出去。
“殺青快樂!未完待續@時洲SZ”
這條微博一經發出,不單是盛家粉絲呆了,就連時家粉絲也跟著一塊呆了。
兩家唯粉都知道兩位正主因戲結緣,早已沒了最開始劍拔弩張的對家關系,但不至于好到連殺青微博都要替對方發吧?
雖然心里這樣想,可她們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指責。殺青歸殺青,但現在電視劇還在放映,主演間有點互動宣傳也是應該的。
盛言聞的人氣威力一如既往,不到半小時,評論迅速破萬。
點開這條微博的評論區,點贊過十萬的熱門留言既不是出自唯粉,也不是出自CP粉,而是來自實打實的路人——
“不懂就問,盛言聞和時洲這算官宣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懂就問,這還不算官宣嗎?[狗頭jpg]
#本章評論隨機紅包~——
【通知】明天你肆要外出干大事,所以更新可能會遲一些(但一定會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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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布果、清蒸鯉魚、海鹽__salt、有種你再跑、社會人、俞言. 1個;
【營養液】封塵 30瓶;清墨、48621199、旺旺碎冰冰、明珠垂 20瓶;生如夏花、顧、俞言.、素心 10瓶;是阿涼也是鏡子呀 6瓶;桃桃烏龍奶蓋呀、圓源淵、Li-tea、薩厄.楊 5瓶;Sally、云淡煙水空 3瓶;蟲蟲要冬眠、一樹繁花一地碎影、幽竹依夢、丁香.百結、心里住位陳先森、一葉浮舟 2瓶;洛葉知秋、戰哥弟弟愛你、我說我不是你信嗎、有種你再跑、林宴、叁柒、永遠的邵司司、讓我閑、晞晞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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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除了自己作品和相關代言, 盛言聞很少會在微博上提及其他演員,如今發微博給合作演員慶祝殺青,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如果說前半句話殺青快樂還能理解, 那么后半句話里的未完待續又是什么意思?
是指兩人在《亂世》之后還有二搭?
還是指雖然《亂世》拍攝結束了, 但他們兩人的關系遠遠沒結束?
CP粉們越腦補越甜, 奈何在正主的微博底下不敢跳得太過, 可最近跟著追劇上頭的路人哪里懂得飯圈的這套不成文的規矩?
——不懂就問,盛言聞和時洲這算官宣了嗎?
這條留言一經發出,立刻得到了無數CP粉和追劇網友們齊刷刷的點贊, 力壓一眾唯粉的評論、妥妥地守住了熱門第一的位置。
向來靠著控評能力可以大殺四方的盛家唯粉們沉默了, 甚至還郁悶到有點想哭——
懟熱門第一的評論吧?這是真·路人的留言, 她們哪里能上趕著敗壞正主的路人緣啊。
懟向來愛補腦的CP粉?可CP粉學乖著圈地自萌, 熱門評論幾乎沒有出現KY的留言。
懟在開機前的對家粉絲?但時家的粉絲在轉發里也都是感謝盛言聞曬照, 感謝合作愉快的。
難不成埋怨這條微博本身?偏偏這是自家正主時隔多日才發的, 還附贈了一張新鮮合照呢!
算了算了。
現在《亂世》還在連載播放中,自家聞哥愛發就愛發吧!他開心就好!
盛家唯粉們壓下心底那絲酸溜溜的不對勁,只能在轉發評論里跟著盛言聞一起祝時洲殺青快樂。
這數據一高,熱度自然就起來了。
《亂世》是近些年來少有的大爆劇,向來為熱度而生的營銷號們怎么肯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紛紛轉發、截圖盛言聞的這條微博, 甚至開始猜測、編起兩位主演間的關系。
只是,這回營銷號們不再煽風點火地挑撥所謂的對家關系,而是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盛言聞和時洲因戲生情?或早已秘密交往!”
“昔日對家變情侶,盛言聞和時洲假戲真做?”
諸如此類的營銷微博彌漫在了雙人話題之下,點擊量和閱讀量都蹭蹭蹭地往上漲。
經過一夜的發酵, 雙人話題的排名不但沒有下降, 反而有了上升的趨勢。
CP粉們樂享其成,但終究是有酸里酸氣的毒唯們按捺不住了——
“傻逼營銷號!兩人就是正常的合作關系不行嗎?等到劇播結束就斷關系了, 謝謝!”
“這他媽哪門子可以看出兩人在交往了?要我說,合作那位就是個沒良心蹭熱度的,這都多長時間了?連個回復都沒有?笑死。”
盛家毒唯開了腔,生怕自家兔崽被人搶去的時家毒唯也坐不住了——
“對家沒事吧?是誰正主發微博艾特了?到底又是誰家正主在蹭熱度?”
“不給回復說明本質不想搭理,巴不得得劇播結束就斷了關系,謝謝!”
大概是劇還在連載中的緣故,雙方毒唯們誰也沒敢直接帶上兩位正主的大名,只是在小范圍里陰陽怪氣、撕扯了個昏天黑地。
只可惜,這場戰斗持續了不到半天就被正主打臉了!
昨天殺青后一直沒發聲的時洲微博上線,發了一條最新的微博內容——
“殺青快樂!敬請期待@盛言聞”
與此同時,底下附著的合照內容有了變化,照片里舉著殺青花束的人變成了盛言聞,殺青蛋糕上的糖塑小人也變成了盛言聞和任妄。
說盛言聞發微博蹭熱度,結果時洲連個回復都沒有?
不!時洲直接發微博甜蜜回應了啊!
這算誰蹭誰的熱度?
交戰中的毒唯們就急速歇火,而CP粉們和追劇上頭的網友們立刻在超話里陷入了新一陣的狂歡!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會還是盛世小情侶會!
——請問哪家劇組殺青,主演雙人分別艾特替對方慶祝的?反正我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嗚嗚嗚正主明晃晃地發大糖!這真的是我配嗑到了的嗎?
——誰來救救我?小情侶太懂得如何拿捏人了!這種文案和戀情官宣到底有什么區別!就算我是假的!盛世都得是真的!
——我就知道!洲寶昨天殺青了但沒離開橫城,肯定就是為了等聞哥殺青!果然是熱戀中的情侶,一刻都舍不得分開嘿嘿嘿!
CP粉們越嗑越甜,盛世超話和官方CP群的人數也在源源不斷地擴大。
當天晚上,《亂世》最新兩集正好更新到了妄追的大婚,臨時加長的新婚戲和朦朧床戲更是直接引爆了熱搜!
CP粉們徹底陷入了癲狂,原著書迷們同樣忍不住失聲尖叫!
——媽媽啊!這是我可以看的嗎!只見過編劇魔改的!沒見過還能在戲里加大糖的!
——盛言聞時洲,救世耶穌神仙下凡男菩薩,謝謝謝謝!
——嗚嗚嗚謝謝鐘南觀老師,謝謝《亂世》劇組補了這個畫面,我的妄追啊!此生有且僅有的一次繾綣情動啊!總算彌補看原著時的最大遺憾了!
——我知道不應該把戲中角色帶到戲外!但這段影子床/戲,短而精悍,盛世飾演的妄追真的澀爆了艸!
——上輩子拯救宇宙,這輩子才能看見時洲和盛言聞共同出演的《亂世》。
#亂世妄追大婚#、#盛言聞時洲#、#盛世CP#,CP向的話題占據了熱搜話題的排行榜高位,隨著時間的流逝,完全沒有下降的跡象。
這年頭,熱度代表人氣、代表商業價值,誰不希望自家的正主越來越火呢?
何況《亂世》有了年度爆劇的趨勢,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吵架讓有心人鉆空子?
CP粉歡呼,劇粉期待,網友們交好,在這種三面夾擊下,兩家的唯粉們暫時躺平放棄了——
隨便吧!
既然正主關系好,她們總不能盼著吵架吧!
…
經過小半年的辛苦付出,《亂世》的拍攝終于正式宣告了結束。
為了犒勞劇組全體人員,制片人凌峰特意在橫城酒店準備好了殺青宴,這會兒的最大規格的宴廳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殺青酒宴開始沒多久,笛安特意將時洲拉到一旁問,“這殺青微博的事,是你和言聞商量好的?”
時洲并不隱瞞,“嗯。”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笛安念叨了他一句,實際上語氣中完全沒有埋怨的意思。
“正巧撞上今天更新的高能劇情,你們雙人話題已經在熱搜上飄了快一小時了,公司那邊都已經打電話來問我情況了。”
華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上升期的演員最好避免談戀愛,萬一影響到了粉絲情緒,造成大面積的脫粉,那是得不償失的。
笛安自然是向著時洲的。
她沒有對公司那邊透露實情,只稱盛言聞和時洲在劇播期間配合劇組宣傳,現下時洲的身價跟著《亂世》水漲船高,華域高層暫時也沒多大意見。
“安姐,我和言聞是有心試探大眾的口風,但你放心,我們暫時不會做得太過分。”
時洲和笛安交了個底,“等過個一兩天,我和他各自會找時間再發新的殺青微博。”
時洲早已經想好了,他會和以往每次殺青一樣,用長篇微博和粉絲們分享著小半年以來的拍攝的心路歷程,也算是好好和燕追這個角色正式告別。
笛安聽見這話,點了點頭,“也好,咱們得顧著點唯粉的感受,循序漸進。”
時洲明白這個道理,轉而又想起公司的事,“安姐,我和言聞的事情遲早是要公開的。等和華域的影視約結束,我想要成立個人工作室,自由度相對高一點。”
沒有一個藝人愿意永遠受公司管控,更何況是已經半只腳踏入頂流位置的時洲。
笛安早料到了他的決定,溫聲提醒,“好,不過你和華域的影視約還有一年半,如果想要提前解約,恐怕公司那邊不容易放人。”
“我知道,我沒打算在這個時間點上就解約,《亂世》實在拍得有些累,我想要先休息一段時間,至于下部戲……”
話說到一半,時洲突然停了下來。
笛安察覺到他的遲疑,“下部戲,怎么了?”
“沒什么,下部戲等休息夠了再決定。”時洲掩飾了過去。
當年《骨鑒》這部戲的資源是華域投資的項目之一,其中也少不了笛安盡全力的爭取。
說句實在話,時洲很喜歡這個《骨鑒》這個原創劇本,并且在拍攝和塑造人設上也下足了功夫。
如果沒出現那個意外,這個電視劇的成績勢必不會差,只可惜,車禍這事墊上了兩條無辜的性命,也讓整個劇組的努力付之東流。
一個演員,一生很難遇上幾個完全契合靈魂的角色。
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時洲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骨鑒》這部劇,只是他一定會想辦法讓悲劇不再重演!
笛安不知道時洲心中所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公司那邊我會幫你注意著高層的想法,下部戲的劇本也會替你好好找。”
“這部戲辛苦了,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笛安帶著時洲出道的這三四年,兩人一直都是相互信任的狀態。
時洲沖著笛安笑了笑,“嗯,謝謝安姐。”
笛安像看自己親弟弟般地笑了笑,“和我還客氣什么?回宴廳酒桌上吧,你是主演,別讓大家久等了。”
“好。”——
時洲回到宴廳時,正碰見一大幫人簇擁著盛言聞喝酒。
處在熱鬧中心的盛言聞的面色依舊鎮定,只是臉頰和脖頸上已然透出些許不正常的紅,喝下去恐怕又得過敏。
時洲見此,連忙走了上去,“大家做什么呢?背著我就偷偷喝酒了?”
眾人聽見這話,一時間都朝著聲源望去。
時洲難得主動熱絡開腔,大家一時間酒意上頭也都跟著鬧開了,“時洲來了啊,還不得怪你這位主演不在,我們只好拉著言聞一個人敬酒了。”
時洲一靠近,圍在盛言聞這邊的人群就自動化開了一條小道。
“剛剛有點事情耽誤了。”時洲見自己的杯里沒酒,干脆接過了盛言聞手中的酒杯。
“言聞今天拍戲也累了,明早還要趕回海市拍攝宣傳照呢,大家別為難他了,我替他喝。”
宣傳照?
盛言聞垂眸看著找借口替自己擋酒的戀人,唇側不自覺地就揚起了一抹弧度,連帶著隱約過敏的焦躁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敬酒的都是劇組核心團隊里的場務、統籌,不管是對《亂世》中的兩位主角,還是對戲外的兩位主演,他們的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只是以往拍攝任務重,他們不好在片場調侃。
如今拍攝的重擔一卸,又加上酒意助興,有些揶揄的玩笑話說來就來。
“嘖嘖,又是心疼拍攝任務重的,又是知道明早行程的,言聞,果然還是得時洲了解你呀。”
時洲和盛言聞對看了一眼,不知怎么的,莫名生出了在婚禮現場被賓客調侃取鬧的既視感。
坐在同桌的孫琮看見這一幕,笑著圓場,“你們幾個老油條別開年輕人的笑話,咱們兩位主演正當紅呢,從你們口里瞎傳出緋聞可不好。”
話說這樣說,但孫琮還是明明白白地補了一句,“我看言聞酒量不怎么樣,時洲還沒喝多少呢,該喝還是得喝幾杯,先三杯打底吧!”
時洲原本就有替盛言聞擋酒的打算,這會兒也沒想著掃興,他主動舉杯和工作人員們碰了碰杯,一次性干了三杯。
眾人紛紛叫好。
盛言聞想起時洲醉酒后的可愛模樣,處于私心只說了一句,“行了,慢點喝,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免得反胃不舒服。”
“好。”
時洲面對盛言聞的語氣又乖又軟,和尋常人說話時都不一樣。
周遭的人哪里還能看不出來?只是都揣著明白裝糊涂——
畢竟劇里的兩個主角就夠虐了,如果現實中的兩位主演真能走在一塊,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彌補了戲中的遺憾吧。
酒過三巡。
時洲最終沒能抵擋過眾人的酒興,還是趕在盛言聞面前被人放倒了。
盛言聞帶著醉酒的戀人走出酒店電梯時,另外一側的電梯門也跟著開了——
章許溪抱著在殺青宴上一杯倒的鹿然走了出來。
目光相對,清醒著的兩人不約而同一愣。
醉倒的鹿然乖乖巧巧地窩在章許溪的懷里,低聲透著依賴,“哥,我好渴。”
章許溪沖著盛言聞點了點頭,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好,我帶你回房間喝水。”
迷迷糊糊的時洲慢半拍地看清了章許溪和鹿然,深呼一口氣后就追了上去,“不行,等……”
只是他的阻止還沒來得及說完,盛言聞一把就把他扯了回來,“我房間在右邊,你要跟誰走呢?”
“不行!”
時洲又是一句重復。
他一臉警惕地看著章許溪將好友‘抱拐’進了房間,說什么都要再跟上去。
盛言聞攔著不讓走,哭笑不得,“洲洲,他們為什么不行?”
時洲拽著盛言聞的手,企圖讓他一起幫忙,“言聞,你聽我說,鹿、鹿然是我朋友,我不能看著他吃虧,那章許溪不是個好東西!”
這會兒的盛言聞哪里知道章許溪和鹿然未來發生的變故?可是他看得出來——
章許溪對鹿然也是不同的。
這會兒時洲自己都快最迷糊了,盛言聞自然不可能讓戀人去打攪其他人。
盛言聞帶著時洲往自己的房間走,“洲洲,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時洲一步三回頭,反應慢卻乖巧,“嗯?”
盛言聞將他拉進房間,再關門抵在墻上,“在某些方面,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
時洲被酒意沾染的臉頰又紅了一個度,害羞卻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盛言聞最喜歡看他醉酒卻正經乖巧的模樣,追問,“哪里不一樣?”
時洲主動牽著眼前人的手,蘊著水光的眸里滿是信任和依賴,“因為你永遠不會傷害我,任何方面,而且……”
盛言聞被他的話勾得心頭一片柔軟,“而且什么?”
時洲微微踮腳,帶著點令人沉醉的酒氣吻了吻盛言聞薄唇。
純軟到了一定境界,又勾引到了極致。
“而且我喜歡被你欺負,你想怎么樣欺負我都可以。”
盛言聞額上的青筋猛地一跳,清醒的理智當即離家出走,在戀人撩撥下跟著醉意彌漫。
吻落了下來。
從額頭到鼻尖,從耳垂滑到胎記,最終才攫取了那雙微張著的唇。
糾纏舔舐的舌頭在溫軟濕潤的口中極致共舞,酥麻感一陣陣地侵略著大腦神經。
時洲在酒意催眠下完全放棄了抵抗,放縱地溢出好聽至極的嗚咽,他的身子軟成了快要融化的奶油方塊,像是完全臣服在了愛人的親近中。
空氣中漸漸有了迷離而焦灼的味道。
盛言聞在理智即將失控時停了下來,他看著眼前的時洲,萌生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沖動。
“洲洲,過幾天我帶你去見我爸媽好不好?”
盛言聞原本想著一切都可以慢慢來,慢慢戀愛、慢慢了解、慢慢磨合,如果可以,再一起攜手步入人生的新階段。
可如今,他設想中的規劃徹底出了錯——
時洲像是他天生契合的另外一半,讓他心甘情愿地放棄以往的任何原則。
不想要從戀愛過渡到婚姻,如果可以,盛言聞現在就想著要綁著他過一輩子。
盛言聞當下最想要的一件事,其實不是占有時洲的身體,而是想要帶著他得到父母的認可,讓戀人可以不受家庭壓力地和自己在一起。
時洲從熱吻的余溫中難以回神,“嗯?見家長嗎?”
盛言聞吻了吻戀人有些發紅的鼻尖,怕他害怕,于是認真介紹,“我爸是北斗影視的執行董事,我媽是舞蹈教授,他們都是很通情達理的那類父母。”
“雖然我以前從未設想過戀情問題,也沒和他們坦白過性取向,但我相信他們會尊重并且支持我的選擇。”
“洲洲,我想帶你去見他們。你要是覺得太快了害怕,那就等你以后做好準備了,嗯?”
盛言聞克制著自己的控制欲和沖動,耐心又溫柔地尋求著時洲的意見。
他想起了時洲上回對自己的坦白——
從小就沒了親生父母,還被養父母當成逝去兒子的替身。
盛言聞心尖發疼,越發想讓時洲感知到除他以外的、來自家庭該有的溫暖。
時洲完全不知道盛言聞在短時間內思考了那么多,醉了酒的他從記憶中拽出屬于盛氏夫婦那些碎片記憶,一點兒也不怕地回應。
“好啊,我跟你去見爸媽。”
“……”
盛言聞怔然,滿心的擔憂和焦灼在這一刻化為泡影,他沒忍住又親了親時洲的軟唇,“這么快連‘爸媽’都喊上了?”
時洲愣了愣,才意識到現在的自己和盛言聞才交往沒多久,“那、那見父母……不、不就是沖著結婚去的嗎?”
早晚也得是他爸媽。
盛言聞忍俊不禁,恨不得將戀人時時刻刻摟在懷里不分開,“是,我們奔著結婚去的。”
時洲點點頭。
盛言聞繼續逗他,“別人見父母多少會有點緊張退縮,你應得這么干脆,真就一點兒都不怕我爸媽不喜歡你?”
“有你在啊,我不怕。”
如今的時洲重新擁有了當年剛戀愛時的自信——無論遇到什么事情,盛言聞都是他最大的底氣!
盛言聞回答,“是,有我在,你不用怕。”
時洲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勾緊盛言聞的臂膀補充,“再說了……”
“什么?”
時洲微微仰頭,撒嬌的眼色中又藏著一絲得意,“我長得肯定討爸媽喜歡,是不是?”
想當年,溫如蘭對他的喜愛,可比對盛言聞、盛越澤這倆親生兒子都要來得多。
盛言聞徹底敗給了醉酒后撒嬌的戀人,覺得自己撿到了這輩子最大的寶藏,他往時洲的唇上又蓋了個章,學著對方軟乎乎的語調逗哄——
“是,我家洲洲最討人喜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洲寶最討人喜歡啦!
#本章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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