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萬魔山是仙魔兩界的交界處, 一半風景秀麗,一半險山惡水,無論是仙界還是魔界, 都派有重兵把守, 以防對方趁其不備,大舉進攻。
當然,仙界防魔界多一點, 畢竟魔界窮山惡水, 環境相當惡劣, 就算沒有防守,也沒人愿意去。
閻九君之所以欣然前往, 主要是冥界、人界、仙界, 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葉蘭錦的下落,他想去魔界碰碰運氣,剛好天帝給他找了個好借口。
就在閻九君出發前往萬魔山的時候,魔族大軍已經開拔,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萬魔山。萬千魔族士卒中央是一副碩大的華蓋, 厚重的大帳擋住了眾人的視線,華蓋由八條龐大的地獄犬拉著,平穩地飛在半空,左右兩旁分別豎起一面大旗,血紅色的旗幟上繡著黑色魔龍,迎風招展, 獵獵作響。
在南山駐守的仙官見狀臉色大變, 連忙施展法術, 開啟傳送法陣, 派兵向天帝報信,“魔君大舉進犯,請求支援!”
華蓋行至北山之上,與南山眾仙官遙遙相望。
南山眾仙官看著黑壓壓的一片魔族大軍,不禁心驚肉跳,相互對望間,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惶恐和畏懼。
“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就在眾人決心要與魔族大軍決一死戰的時候,對面飛起一人,飛至半空,凌空而立,南山這邊已經蓄勢待發,只要對方發動攻擊,立即還擊。
哪知那人突然咳嗦了一聲,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對面的親,別緊張,我們勞師動眾不是為了打仗,勞煩你們給天帝傳個信兒,我們是來提親的。”
“啥玩意?”南山一眾仙官傻了眼,現在什么情況,魔族大軍開拔,不是為了打仗,是為了提親,還給天帝傳個信兒,這……這提親對象是……天帝?
這要是傳到天帝的耳朵里,就算魔族那邊不開戰,天帝也會揮軍北上,與羞辱他的魔族死磕到底。
守將梁玉被氣得臉色通紅,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戰便戰,除非我們全軍覆沒,否則你們休想踏足南山半步!”
傳信兒的人一聽頓時冒了冷汗,說:“南山的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魔君是誠心誠意來提親的,勞煩你們給仙帝傳個信兒,我們魔君要和你們閻君陛下結親。”
梁玉一怔,隨即問身邊的屬下,說:“他說的誰?”
屬下面色古怪地說:“屬下聽著他好像是說的閻君陛下。”
“閻君陛下?”梁玉一時間沒想起來他說的是誰。
屬下小聲提醒道:“就是地府的閻君陛下閻九君。”
梁玉一聽,臉色更加難看,他可是閻九君的死忠粉,對方羞辱天帝,他面上憤怒,其實說的都是場面話。可一聽對方羞辱閻九君,那就相當于直接揭了他的逆鱗,還在里面撒把鹽。
梁玉直接祭出本命法器斬魂刀,運轉體內仙靈力,同樣升至半空,朝著魔族來人狠狠地劈了下去。
來人一怔,沒想到梁玉說動手就動手,連忙運轉魔力撐起防御罩,兩人實力相差無幾,只是梁玉先動手,占了先機,來人雖然擋住了攻擊,卻也受了點輕傷。
魔族性情暴虐,若不是身后有魔君盯著,他怎么能容許自己吃這樣的暗虧,他冷眼看向梁玉,體內魔力洶涌,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他忍,身后的人可不愿忍,一只大手陡然出現,朝著梁玉抓了下去,梁玉竟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被大手牢牢抓在手中,只需一用力,他便會魂飛魄散。
“怎么會?”梁玉的臉色大變,沒想到自己仙帝境的修為,在對方這里竟毫無還手之力。
“給臉不要臉!趕緊給你們天帝通報,否則就給他收尸吧。”
被傷的魔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威脅地看著南山的一眾仙官。
“士可殺不可辱!我……”
不等梁玉說完,大手猛地一拍,梁玉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被打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直接被打進了山里,哼都未哼一聲,便暈死了過去。
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傳信,否則發兵,搶親!”
半空中的魔族連忙重復道:“魔君有令,傳信,否則發兵,搶親!”
梁玉是他們的主將,也是他們的主心骨,如今生死不知,他的屬下難免心生膽怯,連忙捏碎傳音符,將魔君的命令傳了回去。
天帝正在御書房生悶氣,門外突然傳來稟告聲,“啟稟帝君,下官有要事啟奏。”
“進來。”
殿門被推開,兆麟星君從殿外走了進來,躬身來到殿前,行禮道:“下官拜見帝君。”
“起身吧,有何要事,直說便可。”
兆麟星君直起身,說:“啟稟帝君,剛剛收到萬魔山的稟告,說魔君率領魔族大軍,已至萬魔山北山。”
天帝心中大驚,連忙問道:“魔族大軍已到萬魔山?”
“是,梁玉已與對方交手,對方僅用一招,便將他打入萬魔山,生死不知。”
“梁玉可是仙帝級的實力,即便是魔君親自動手,也不可能毫無還手之力。”
“現任魔君的實力,恐怕以達到高階魔尊的境界。”
“高階魔尊?”天帝的臉色變得難看,他卡在仙帝境界已有數千年,始終無法更近一步,沒想到魔族魔君竟已達到高階魔尊的境界。
“帝君,恐怕現在只有閻君陛下能與魔君一戰。”
“閻九君……”天帝呢喃著他的名字。
“帝君,還有一事,下官要稟告。”
“還有何事?直說便可,不必吞吞吐吐。”
“魔君派人傳話,說這次率軍前往萬魔山,不是為打仗,而是為提親。”兆麟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天帝的表情。
“提親?”天帝愣了愣,前后反差太大,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提親,還說若天帝不答應,他們便揮師仙界,搶親。”
天帝總算是回過了神,說:“那魔君可有說要和誰結親?”
兆麟的臉色變得古怪,吞吞吐吐地說:“是……是閻君陛下。”
“你說誰?”天帝不敢置信地看著兆麟。
“回帝君,是閻君陛下。”
兆麟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反復確認了好幾遍,這才過來跟天帝報信。
天帝陷入了沉思,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
兆麟見天帝許久未曾開口,小心翼翼地問:“帝君,我們該如何行事?”
“召集人手,本帝要親自領兵前往萬魔山!”
“是,下官告退。”
看著兆麟走出去的背影,天帝心思百轉,沉默許久后,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從天庭到萬魔山,即便是仙人,也要至少兩天的時間,所以等閻九君到達萬魔山時,南北雙方已經對峙了兩日。
魔族大軍駐扎在北山上,以梁玉為首的仙官則駐守在南山上,梁玉的下場看似慘烈,其實本身沒受多大傷,只是被震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后,重新回歸仙界,魔君并未出手阻攔。只是梁玉的心境發生變化,對魔君竟心生畏懼。
不明所以的閻九君隱在暗處,看著對峙的雙方皺緊了眉頭,心中暗想:“為何魔君不趁南山防守薄弱發動攻擊,而是平靜地駐扎在對面?他到底有個目的?”
就在閻九君猶豫著要不要現身時,魔族駐地有了動靜,一名魔族青年飛上半空高聲喊道:“對面的親,兩日已經過去,你們天帝可有回信兒,閻君陛下何時來此?”
聽到這兒,閻九君心里一緊,不知對方為何突然提起自己,不由暗生警惕之心。
“你們死了這條心吧,天帝定不會答應,不日便會揮師北上。”
梁玉雖然心生膽怯,卻不能表露出來,否則動搖軍心,魔族趁機發動攻勢,他們死得更快,根本撐不到援軍到來。
“魔君現已是高階魔尊,放眼兩界,唯有閻君能配得上我們陛下,陛下親自過來提親,已是莫大的誠意,希望天帝莫要給臉不要臉。”
前面說的還客客氣氣,后面的話直接被打回原形。
藏在暗處的閻九君聽得眉頭直皺,放開神識探查對面的情況。就在他觸及到碩大的華蓋時,對方便有所警覺,他連忙收回神識,卻為時已晚,華蓋無風自動,一個黑影從里面閃身而出,轉瞬間已來到眼前。
閻九君連忙運轉體內仙靈力,血飲也已緊握手中,而就在他即將出手的瞬間,一聲熟悉的輕喚傳到耳邊,“阿君。”
閻九君的動作一頓,怔怔地看著對面一身黑色蟒袍的男人,那張臉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么。他眼眶發酸,張了張嘴,半晌才叫出聲:“阿錦……”
兩個山頭加起來十幾萬人,齊齊抬頭看向上空。
魔族眾人:“快看,魔君出手了,終于可以開打了,搶親,搶親!”
仙界眾人:“閻君陛下到了,我們終于有救了,大家打起精神,準備大干一場!”
葉蘭錦身形一閃,朝著閻九君飛撲了過去,眨眼間的功夫,兩人都消失了。眾人期待地看著即將開始的大戰,卻沒曾想閻九君甚至連反抗都沒反抗,就被葉蘭錦卷走了。
魔族:“……”
仙界:“……”
魔界陣營頓時歡呼起來,“魔君萬歲,魔君萬歲!”
仙界陣營面如死灰,“連閻君陛下都毫無還手之力,那我們怎么辦?”
梁玉的臉黑如鍋底,轉身看向身邊的下屬,說:“快,馬上給天帝傳信。”
“是,大人。”
就在眾人以為魔族大軍將發動進攻時,他們居然撤了。
魔族搖旗吶喊:“搶親成功,回去喝喜酒嘍!”
仙界一眾仙官……
葉蘭錦的小世界內,兩人四目相對,眼底都含著淚水。
“葉蘭錦!”閻九君漂亮的鳳眼內滿是委屈。
“對不起,阿君,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委屈的眼淚滑落,閻九君控訴地看著他,“你說過,只要我握緊你的手,你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葉蘭錦心疼地看著他,想要上前,卻又怕被拒絕,“對不起,阿君……”
“你說過,我是兔子,你是烏龜,無論我跑得多快,你都會追逐我的腳步,永不放棄!”閻九君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
“對不起……”葉蘭錦只能蒼白地說著這兩個字。
“你狠心丟下我,整整五十年!”
葉蘭錦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住了他的身子,說:“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辭而別,不該讓你等那么久,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任憑你處置,能不能別哭了?”
明明已被擁入懷中,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葉蘭錦的身子比之前更冷了。這五十年,他都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才能一步一步從將死之人,一舉變成如今的魔君。想到這兒,閻九君的心疼了起來,伸手捧住他的臉,狠狠地吻了上去。
從未有過的霸道和熱烈,唇齒碰撞間一股淡淡鐵銹的味道,閻九君用這種方式發泄著五十年來的相思和怨念……
整整七日,兩人未曾從床上下來過,即便是閻九君的身子,也受不住有些疲累,沉沉地睡了過去,葉蘭錦看得很是心疼,想要做點補品給他補補身子,可他剛起身,就被閻九君攥住了手腕。
閻九君警惕地看著他,問:“去哪兒?”
葉蘭錦無奈地笑了笑,說:“給你做點吃的。”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
葉蘭錦苦笑著舉起手,說:“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離開你,否則……”
閻九君握住他的手,說:“不用你發誓,從今天起,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就這么不可信?”
“你有前科!”
葉蘭錦一陣語塞,隨即坐回床上,說:“好,我陪你休息,等你恢復了,我們再一起去做吃的。”
閻九君滿意地勾起唇角,枕著葉蘭錦的手臂,安心地睡了過去。
等天帝來到萬魔山,魔界眾人已經退去,只留下一名魔王等候天帝,用法力將一張燙金請帖扔給天帝,笑著說道:“帝君陛下,我們魔君將與閻君陛下結親,不日將在魔都舉行盛大婚禮,若陛下有空,不妨去魔都坐坐。”
天帝看著手里的請帖,臉色變了又變,閻九君是他們仙界修為最高的,卻僅僅一個照面的功夫,被人擄走,可見魔君修為之高,他們根本不是對手,若魔君率軍大舉進攻,仙界危矣。
“陛下不必擔憂,我們陛下說了,既然兩家已經結了親,那以后就是一家人,只要仙界守規矩,我們的人也絕不去打擾。陛下能來,那就最好,我們掃榻相迎;若是陛下不能來,那也無妨,婚禮照樣舉辦的轟轟烈烈。”
‘轟轟烈烈’都出來了,可見這人是真的不習慣這么文縐縐地說話。
天帝猶豫了猶豫,開口說道:“本帝事務繁忙,實在無暇分身,就不去觀禮了。不過,到時定會派人奉上厚禮,前去恭賀。”
“那就多謝陛下了,告辭!”
魔王轉身就走,他還得趕回去喝喜酒,沒時間跟他墨跡。
看著轉身離開的魔王,天帝的臉色變了又變。
身后的梁玉忍不住出聲說道:“帝君,我們就這么放他們走了,那閻君陛下怎么辦?”
“就連他也不是魔君對手,你讓我怎么辦?拉著三界蕓蕓眾生去送死?”天帝心情郁悶,梁玉這純屬火上澆油,被遷怒也是自找的。
梁玉被訓的臉色漲紅,卻不得不承認這樣憋屈的事實。
掃了一眼身后的一眾仙官,天帝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說:“我們現在只能從長計議,至少要避免三界生靈涂炭。”
天帝的意思,他們都明白,就是用閻九君一人,換三界太平,雖然眾人心中對此事多有不滿,卻也不敢多言,畢竟他們可沒勇氣去挑戰已是高階魔尊的魔君。
閻九君睡了一天一夜,這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向身邊的葉蘭錦,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的感覺真好。
“醒了。”
“嗯。”閻九君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肆無忌憚放縱的結果。
葉蘭錦揮揮手,一杯水出現在手里,遞給他說:“喝點水。”
閻九君撐起身子,將杯子里的水喝光,頓覺丹田內涌進一股濃郁的仙靈力,說:“這是什么?”
“這是仙靈果汁。每天一杯,不久便能助你恢復巔峰狀態。”
閻九君坐起身子,說:“仙靈果世間難尋,你哪里找到的?”
葉蘭錦也坐起了身子,沉吟了一會兒,說:“我離開后,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兒,就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了一座山里,找了個山洞,打算自生自滅。可當我快死的時候,我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想起我們曾經的誓約,最終我還是撐了過來,決心去魔界尋找擺脫魔種的辦法。后來我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一處洞天福地,那里面長滿了仙靈果,還有許多魔族功法,我能有今日成就,全靠了它們。”
雖然只是三言兩語,閻九君卻能讀懂這些話背后,葉蘭錦的真實情緒,“那你現在?”
“我徹徹底底變成了魔修。阿君怕嗎?”
葉蘭錦緊張地看著閻九君,仙魔兩界自古對立,而閻九君又是仙界的頂尖存在,葉蘭錦難免會忐忑。
葉蘭錦變成這樣,都是逼不得已,閻九君心疼都來不及,又怎么可能害怕,“怕什么?你會殺了我?”
“不會。但我會把你禁錮在身邊,一步也不許離開,怕嗎?”
“求之不得。”閻九君揚起嘴角,說:“所以現在是你搶我回來,做你的壓寨夫君。”
“是啊,但凡仙界那個老頭子敢說半個‘不’字,我就讓他天帝之位易主。”葉蘭錦的眼神淡淡,卻不掩語氣中的霸道,與之前的他有些許不同。
閻九君認真地看著他,問:“那阿錦可會進攻仙界?”
“你都被我搶來了,我還費那功夫作甚?阿君放心,我雖是魔修,卻未被蒙蔽心智,而且大多數魔修品性都還不錯,并非仙界所傳的那樣滅絕人性。”葉蘭錦知道閻九君擔心什么。
閻九君笑彎了眉眼,說:“好。”
“我想在半月后和你舉行婚禮,阿君可愿意?”
閻九君漂亮的鳳眼亮了起來,說:“當真?”
“自然,我已經讓人給天帝送了請柬,正式宣告這件事。不過為了阿君的聲譽,你就委屈一下,佯裝被我擄來的。”
“不用。那些虛名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與你成婚才是大事。”
葉蘭錦聞言笑瞇了眼,在他唇邊落下一吻,說:“若如此,那阿君可得做好被人戳脊梁骨的準備。”
“以你我的實力,他們也就只敢在背地里說幾句,于我而言不痛不癢,無需在意。”
“既如此,那婚禮如期舉行。”
“好。”
“那我帶阿君去看看我們的婚房。”
葉蘭錦揮揮手,兩人出了小世界,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宮殿外。宮殿建在巍峨的高山上,這山被一片火紅所覆蓋,不過并非想象中的一片焦土,而是因為山中長著一種樹木,暗紅色的樹干,血紅色的樹枝,橙紅色的樹葉,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紅彤彤一片,再加上他們出來時恰逢落日,與晚霞交相輝映,十分壯觀!
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問:“阿君,這里美嗎?”
“美!”看慣了青山綠水,這里的山確實給人以別樣的美感。
葉蘭錦握緊他的手,說:“日后這里便是我們的家。當然,若是阿君看得厭了,我們可以回仙界轉轉,尋尋過往的親朋好友,和他們偶爾小聚。”
閻九君與他十指相扣,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說:“好。”
待太陽落下,葉蘭錦轉頭看向閻九君,說:“走,咱們進殿,試試婚服,再看看大婚流程和賓客名單,一輩子就這么一次,總要考慮周全些。”
“好。”葉蘭錦的話取悅了閻九君,讓他笑彎了眉眼。
兩人走向大殿,門口穿著黑色鎧甲的魔族士兵,齊齊跪倒在地向他們行禮,“參見魔君,參見閻君。”
“起身吧。”
兩人并肩走在巍峨的宮墻內,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葉蘭錦一邊走,一邊為閻九君介紹著,這將是他們未來的家,自然要盡快熟悉起來。
小半個時辰后,他們終于來到了內殿,相較于外面的金碧輝煌,里面的布置則簡單的多,整體來說用四個字來形容‘奢華低調’,這樣的布置很符合閻九君的心意。
寢殿的正中央是一張大床,大床上掛著黑色龍紋床帳,被龍形的掛鉤掛起,床上的被褥是藍色的,上面放著大紅色的婚服,婚服上繡著龍紋和祥云,兩套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這婚服你試試,看看喜不喜歡。”
閻九君點點頭,直接褪掉身上的衣服,沒了衣服的遮掩,白皙如玉的皮膚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便無處可藏。
葉蘭錦看著眼底含笑,這是他的作品,也是他獨有的權利,這么好的男人,很快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人。
葉蘭錦上前,將床上的衣服拿了起來,一件一件地幫他穿上,說:“這古代的婚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起來太麻煩。”
“一生僅此一次,再麻煩也是甘之如飴。”
待婚服穿好,葉蘭錦退后一步,端詳著閻九君,隨即苦笑著說:“不行,這婚服趁得阿君太好看,讓我忍不住想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閻九君被取悅,眉眼盡是笑,說:“待大婚之后,再金屋藏‘驕’。”
葉蘭錦聞言怔了怔,隨即輕笑出聲,說:“沒錯,金屋藏‘驕’。”
時間很快過去,今日便是魔君大婚之日,魔族各部首領親來朝賀,魔都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從天還未亮到日落黃昏,婚禮總算進行完畢,剩下的便是婚宴,偌大的宮殿坐的滿滿當當,甚至坐到了殿外,眾人舉杯暢飲,慶賀魔君大婚。
突然,殿外進來一名守衛,來到殿前單膝跪地,說:“啟稟魔君,殿外有仙界仙官前來道賀。”
“哦?”葉蘭錦轉頭看了一眼閻九君,說:“請他進來。”
守衛領命而去,隨即揚聲說道:“魔君有令,請貴客進殿。”
一眾魔族首領紛紛看向門口,想知道這個膽大包天、敢來魔都朝賀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龍椅上的葉蘭錦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激動地起身看向殿門出,果然看到張天華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明明已經飛升成仙,卻還是邋里邋遢,一點沒變。
張天華在不久之前剛剛飛升仙界,在那些老牌仙官面前,他就是個無名小卒,原本這朝賀的差事根本輪不到他,可天帝一說派人去魔界恭賀魔君大婚,殿中大小仙官個個裝起了鵪鶉,天帝看向誰,誰就告病,總之沒有一個人想去的。在他們想來,這就是個送死的差事,誰去誰倒霉。
梁玉倒是有心要去,卻被要好的同僚死死拉住,再一想家中的妻兒,也只能作罷。
張天華聽聞此事后,心中有所猜測,卻不能肯定,但為了閻九君,他也必須去一趟,于是便自告奮勇,接了這個差事。沒想到那坐在龍椅上的魔君,竟然真是葉蘭錦,這不禁讓他熱淚盈眶。
“師父!”葉蘭錦步下御階,親自迎了過去。
“小錦兒!”張天華也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兩眼含淚地打量著他,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葉蘭錦愧疚地說:“師父,徒兒對不起您,讓您擔憂了。”
張天華擦擦眼角,擺擺手說:“無礙,無礙。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礙事。”
“師父,您能來參加我和阿君的大婚,我真是太高興了!”
“看到你們能重聚,我也高興!”
“師父,您坐。”
葉蘭錦連忙讓人在御階下擺了桌椅,隨即舉起酒杯笑著說:“今日本君大婚,又和故人重聚,實在大喜,干!”
魔族眾人起身,舉起酒杯大聲說道:“恭賀陛下大喜,干!”
宴會直到深夜才結束,葉蘭錦帶著兩人回了小世界,宮殿雖然豪華,但張天華身份特殊,未免意外發生,還是住在這里最為安全。
三人促膝長談,葉蘭錦將這些年經歷的所有事,詳細地說給兩人聽,一直到深夜才散去。
新房內,兩人一番云雨后,閻九君將那日葉蘭錦留的書信拿了出來,遞給他說:“你給我讀一讀。”
“你沒看?”葉蘭錦驚訝地看著閻九君。
“沒。這都是借口,我不想看。”
見閻九君眼底浮現委屈,葉蘭錦連忙哄道:“今日可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應該高興才對,這些傷心往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正因為是大婚之日,才要讓你記住,你是如何棄我而去。”
見閻九君堅持,葉蘭錦無奈苦笑,伸手將書信接了過來,說:“真的要讀?”
閻九君認真地點點頭,“嗯。”
“那好吧。”
葉蘭錦沉默了一會兒,回想當時的心情,讀道:
“阿君:
對不起,當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能預想到你是怎樣的難過,只是我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不要怨我。
我離開并不是自暴自棄,而是去為自己謀一條生路,你放心,我沒有忘記我們曾經許下的誓言。
不要找我,等我回來,到時我們便去登記結婚,做光明正大的伴侶。
愛你的阿錦。”
聽葉蘭錦讀完,閻九君頓時皺起了眉,“所以你是在騙我?”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就是……”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阿君,你別生氣,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
“你現在可是高階魔尊,我打又打不過,萬一你……唔~”
“洞房花燭夜,用在聊天上,太浪費了……”
葉蘭錦不會承認,他這是說不過了,干脆動嘴。
閻九君十分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卻也沒再糾結,以后有的是時間,洞房花燭夜確實不能浪費。
大婚過后,葉蘭錦和閻九君回了人界,想看看昔日的好友,現在怎么樣了。
有了閻九君提供的資金,還有他和高明軒細心謀劃,再加上怨鬼的糾纏,他們輕易買到了劉家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且只用了一億。剩下的兩億,徐可也將他們兌換成股份,轉入了閻九君和葉蘭錦的名下,每年都會將分紅打入他們的賬戶,五十年的時間,也已經到達了幾十億。
這五十年來,他們從未停止尋找葉蘭錦,為此徐可還專門買下了一家即將倒閉的電視臺,每周發布一條葉蘭錦的尋人啟事。還提前立下遺囑,要想繼承他的財產,就必須把這件事繼續下去,否則他名下所有財產將會自動捐贈出去。
李曼妮和周舟在葉蘭錦離開的三年后結了婚,婚后李曼妮生了一兒一女,兩口子吵吵鬧鬧幾十年,日子過得溫馨又幸福。
于揚和于飛也都是兒孫滿堂,只是于飛的老伴前兩年去世了。可喜的是兩人結了兒女親家,兩家人過得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最讓人可惜的孔墨和蘇然,兩人大學畢業便分了手,后來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好在他們都想得開,即便分了手,也能做朋友。
高明尋一直都是單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戲世界的事,給他造成了心里陰影,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也沒人能打動他的心。
令人沒想到的就是王學進,他從最底層的村干部,一路爬到了省/委/書/記的位置,退休后定居在了月老村。
李洛因為幾次三番被厲九附身,身體受損,三十五歲的時候就病死了。聽到這個消息,葉蘭錦的心情有些復雜,雖然知道他是被附身,可接連被暗算兩次,要說心中沒有隔閡,那是不可能的。可現在聽說他英年早逝,又覺得有些惋惜。
至于劉家人,劉蕓被怨鬼嚇得精神失常,住進了精神病院,其他人也被嚇得接連搬家,最后直接移民去了國外。據說劉蕓爸爸在國外做生意,被人騙光了所有財產,以至于他失了心智,沖到騙他的人家中,將那人一家老小全部qiang殺,最后被捕入獄。
葉蘭錦將所有人聚齊,就在蒼山上的天清觀,轉眼五十年,他和閻九君還是原本的模樣,而其他人則是白發蒼蒼。
眾人看到他,皆是兩眼含淚,恍惚間又回到了游戲世界。
“買符咒嗎?200塊錢一張。”
作者有話說:
這本書到這里就結束了,感謝大家的支持,尤其是那幾個天天評論的小可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