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兇手的目的真的是為了血肉之術的話,他會不會繼續殺戮?還是停下來一段時間?”
阿秋分析著兩者之間的關系。
“停不下來的哦。”沈洛輕輕望向死者的尸體,目露憐憫,“與癲狂惡靈做交易的人,只會陷入無邊的痛苦與瘋狂。”
開弓沒有回頭箭,當那個人類接受了癲狂惡靈的力量時,就已經走上了死亡的最終陌路。
“沈洛你知道的東西真多啊。”葉鳶抽著煙,一邊拿出對講機讓還在辦公室的同事去確認這方面的傳說情況。
遠在辦公室的成員迅速通過數據庫查找有關癲狂惡靈的資料,最后在一本遠古古籍的電子存檔里找到了類似的傳說。
與沈洛說的基本一致。
同時,警署那邊也傳來了最新消息,兇手名為安格斯,本身是一位眼盲的殘疾人,不是天生殘疾,是在實驗室里進行實驗時被化學藥劑毒瞎的。
平日里他的性格和善,退休后的工資加上補助金錢包充沛,時常做善事捐獻物資給那些貧困的民眾與流浪者。
這樣一位身世悲慘的善人,周圍的鄰居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紛紛表示難以置信。
“看來他最初很有可能是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才會做出這種事情。”葉鳶掐滅煙頭丟進垃圾桶里。
“沈洛也說了殺戮是停不下來的,之后他估計還會繼續作案,我們需要親自出手追捕他了。”
三人離開公寓坐上車,忽然葉鳶的手機響起,他將其接通,與電話那頭的人商議了一些事情。
“怎么了組長?是上頭的新指示嗎?”阿秋疑惑道。
葉鳶搖搖頭,“是科學院的勞倫斯先生打來的,他說他或許知道安格斯的下一步行動。”
“安格斯的家族曾是末代貴族,他曾經一直愛慕著王室的伊娜公主,兩人據說也是青梅竹馬。”
“只不過在安格斯的眼睛受傷后,因為自卑的原因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現如今的安格斯覺醒了念力又治好了眼睛,很有可能會去找她,所以我們先去公主那了解下情況。”
“公主?”阿秋驚呼一聲,“真是那位伊娜公主嗎?”
帝國的王室人數并不多,并且因為上個世紀的階級改革,導致了現如今的公主王子們都不具備任何實權和參政權。
而阿秋口中的這位伊娜公主,就是當今女王陛下的妹妹,容貌據說特別漂亮,就是一直沒結婚。
“好復雜的關系。”沈洛感覺其中彎彎繞繞的。
“唉,王室這些人搞些情情愛愛,虐戀情深就算了,怎么還總牽連我們普通人。”阿秋嘆息一聲。
“王室很特殊嗎?你們似乎都不太喜歡。”沈洛能隱約察覺到兩人對王室的不耐煩。
葉鳶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吐槽道,
“沈洛你剛工作可能不太清楚,我們這些打工人的工資,每個月都得交上去一部分,用來供給王室開銷哦。”
阿秋也應和道:“一想到我辛苦工作交上去的錢就養了那么一群整天吃喝享樂的家伙,就忍不住生氣啊。”
現如今的帝國王室名聲很不好,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如今的王子公主們沒一個頂梁柱,整天只知道拿著納稅人的錢開派對喝下午茶。
這種事其實百年前大家也都被剝削習慣了,但現如今是什么年代?
帝國原本的疆土被禍獸侵吞了至少40%,無數人流離失所被迫成為流浪者,活生生餓死在焦土上,一座城市接著一座城市的廢棄。
經濟衰退,整個社會動蕩無比,要不是科技發展的太快,現如今的王室早該被人推翻了。
這種艱難時刻普通人都在努力工作,每天拼了命的往城市里面擠,哪怕蝸居在廁所小的屋子里面都不敢有絲毫怨言。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室成員們,就因為投了個好胎,本身再廢物也有群眾的稅款給他們兜底。
所以這錢給王室,就像是踩了屎一樣讓人覺得晦氣。
車子飛速駛入郊區。
“那為什么不推翻王室呢?”沈洛好奇問道。
葉鳶曾經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她說:
“從歷史進程來說,君主制早該被軍政府推翻了才對,然后逐步轉型成新制度國家。但現如今的女王陛下也是個狠角色,居然能讓那些政客們不顧一切的支持她。”
“那些政客集團都不是省油的燈,軍部如果真的用暴力手段推翻王室,那么帝國只會有一個下場:就是解體,然后被瓜分干凈。”
“到時候哪怕是首都也得民不聊生,普通人過的就更苦了。”葉鳶說著,踩下了剎車,指了指窗外的豪華莊園。
“喏,我們到了,別被閃瞎眼。”
沈洛走下車,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這座無比豪華奢侈的莊園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伊娜公主的莊園占地面積極大,草木修剪的漂亮又和諧,最中心的巨大噴泉汩汩流淌。
天空中不時飛過一群小鳥,盡顯一派祥和安寧,和城市里面的嘈雜人聲有著天壤之別。
同一片天空之下,是不同的人生。
沈洛算是理解為什么葉鳶和阿秋不喜歡王室了。
“請問是特對科嗎?我是公主殿下的管家。”一個白頭發的西裝老者等候在門口,向著他們微微彎腰。
葉鳶拿出證件,“你們應該也知道情況了,接下來希望公主殿下能好好配合我們的行動,以免被安格斯所傷。”
不滿歸不滿,工作還是要認真負責的,安格斯在城中殺死了三人,這份罪行不可原諒。
葉鳶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像安格斯這種傷害弱者的家伙。
管家招待著三人來到莊園內部,奢華的水晶吊燈幾乎要閃瞎沈洛和阿秋的眼睛。
伊娜公主也很快從二樓的臥室下來,她穿著淡青色的精致長裙,容貌艷麗漂亮,一舉一動都散發著貴族的優雅與高貴。
葉鳶點了支煙,向伊娜公主再次說明情況,并詢問她有關安格斯的事情。
“我和安格斯以前確實是朋友,但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他喜歡我這件事我確實知道,但我不喜歡他,早年畢業時拒絕過他一次。”
伊娜公主說著,指了指葉鳶手里的煙,小聲問,“請問能把煙滅掉嗎?我對煙過敏。”
葉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掐滅了手里的煙,“抱歉,職業習慣了,我們繼續說。”
旁邊的沈洛坐在沙發上,看著管家端來的精致果盤,里面好多水果都是他沒有見過的。
經過一番交涉,葉鳶拍板說道,“我們三人會暫時在你這里守候一晚上,以免安格斯真的來這。”
“沒問題,我讓女仆給你們準備房間。”有了葉鳶的保證,伊娜公主明顯松了口氣,回了房間休息去了。
沈洛三人則是在大廳里面休息,一會準備去別墅內巡邏,阿秋本著不能浪費的精神,正小口吃著果盤。
她還是第一次吃到品質這么好的水果,如果能帶回去給弟弟妹妹嘗一下就好了,草莓好甜,車厘子好大。
阿秋的工資要維持一家三口人生活,她的弟弟妹妹又正是上高中的年紀,光是學費就是一大筆開銷,平日里她買水果都是挑打折的買。
沈洛則是在給顧衍發消息。
“顧衍,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哦,在和葉鳶姐姐做調查工作,目前坐標伊娜公主的莊園。”
他還把安格斯的事情也和顧衍說了說,這種小事平常是根本送不到顧衍的辦公桌前的。
但因為是沈洛的任務,顧衍便多加關注了一些,順便給勞倫斯打了一個電話。
安格斯和勞倫斯也算是朋友了,兩人曾經在同一個研究院待過,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天才科學家。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沈洛三人的晚餐是管家為他們精心準備的,菜品豐富,味道一絕。
“有錢真好!”阿秋吃的太快,喝了口水后一直打嗝,旁邊的沈洛連忙輕拍她的背順氣。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管家剛回到廚房,就被一把餐刀穿透了脖子,和眾多尸體一樣倒在了地上。
晚餐后葉鳶三人準備分開巡邏,只是這次葉鳶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四周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奇怪的味道。
拐角處,一具防衛隊的尸體躺倒在地。
葉鳶正想通知阿秋和沈洛,忽然感覺天旋地轉,不知不覺的暈了過去。
沈洛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趕回來找到阿秋和葉鳶。
他是惡魔,空氣中的藥物對他完全不會起作用。
墻角陰影中,一個身影緩緩走出,“為什么你沒有暈過去?”
沈洛立刻回過頭,那是一位個子很高的青年,臉頰消瘦憔悴,最特別的便是他的眼睛,好似血一般猩紅,瞳孔呈現不正常的三角狀。
沈洛輕輕放下懷里暈倒的阿秋,擋在她面前,神色嚴肅問道,“你是安格斯?”
“對,我是....”安格斯的聲音格外沙啞,拖長了音調,“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沒有暈過去,但我建議你還是躺下睡覺比較好。”
“殺了特對科的人會引來更多追捕,所以我網開一面放過你們。”
“我只是來找伊娜敘敘舊。”他輕輕捂住眼睛,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嘴角愉悅的揚起。
忽然,葉鳶艱難強撐著從地上爬起,“想都別想,你已經殺了三個人了,逃不掉的。”
她拔出背后的長劍,身上涌現出幽綠色的念力,卻是斷斷續續,極為不穩定。
“唉....為什么要逼我。”安格斯深深的嘆氣,他抬起一只手,漆黑色的念力使得他整個人都仿佛隱入黑暗。
一只觸須猛然從他的袖口沖出,擊打在葉鳶的劍身上,將她砸飛到了窗戶之外。
觸須調轉矛頭,對準了沈洛。
忽然,伊娜公主的房門被推開,她捂著嘴巴,見到了眼前的一幕后害怕的坐倒在地。
“好久不見,公主殿下。”
安格斯見到她立刻便收回觸須,走過去輕輕捧起伊娜的臉龐。
接下來的事讓阿秋說對了,真是一場虐戀情深的劇情,安格斯愛而不得,想要強行帶走伊娜。
嗖!
一道閃耀著雷光的漆黑箭矢猛然射向安格斯,后者試圖用觸須抵擋,但那股雷霆之力卻勢如破竹,直接扎穿了他的胸口。
“沒用的,我的心臟早已不是要害。”
安格斯放下懷里昏厥的伊娜公主,被洞穿的胸口血肉增生,迅速完成了修復,
沈洛微微皺眉,“血肉之術在人類身上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你究竟和誰做了交易?”
安格斯偏頭微笑著,“這不是普通的血肉之術,那天,祂們自稱是來自天外的使者,是祂們幫助我獲得了這股力量,還有全新的軀體。”
沈洛從他的話中迅速分析,可依舊沒搞明白那個所謂的天外使者到底是什么存在。
忽然間,安格斯的動作一頓,他彎腰吐出大口大口的人類鮮血,痛苦的抽搐著。
一根根的骨刺從他的眼窩,手臂,脊椎里面伸出,沾滿著猩紅的血液。
而安格斯則是痛苦的哀嚎著,渾身軀體不斷腫脹,他的力量失控了!
這絕對不是來自地獄的力量!
沈洛擔心戰斗誤傷他人,連忙抓起旁邊的伊娜公主和阿秋,然后跳下窗戶。
黑色的純潔羽翼自他的背后綻放,帶著兩人平穩落地,隨后沈洛又勉強抓起葉鳶的領子,拖家帶口,把三人帶到了遠離莊園的草地上。
幸好,三人都是昏迷狀態,沒有看見他的翅膀。
轟隆!
沈洛回過頭,只見在月色下,原本的莊園被一個巨大的怪物所破壞,它的身軀好似放大后的人類骨骼,上面覆蓋著一層層肉泥般的血肉,不斷往下滴落溶解。
“好丑!”沈洛發誓,他在地獄里都沒見過這么丑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