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被梁崇月幾句話說自閉了,比起換一身帥帥的皮,它還是更想每天都能陪著明朗一起玩,要是換了皮,明朗未必像現在這樣喜歡它了。
這么一對比,系統果斷放棄了換皮這個想法。
只是心心念念這么久的事情就這樣無疾而終,它心里到底還是有些小失落的。
系統癱倒在野地里,屏蔽了嗅覺聞不到惡心的血腥味,曬著太陽,倒是愜意。
梁崇月將系統這副天生樂天派的模樣看在眼底,心中有了小盤算。
“陛下,這是軍中上好的藥膏,可以止血消炎。”
向勁松看著地上這片死尸的裝扮就認出了這是一群什么人,但這不是他有權詢問的,大夏并未改朝換代,這些人就這樣容不得陛下,確實該死。
“多謝外祖父,這些人的尸體就交給外祖父處理了,朕還有事,給朕兩匹馬。”
梁崇月騎過來的馬兒已經被亂箭射死了,向勁松命人將自己的戰馬牽了過來。
梁崇月看著馬臉上顯眼的媒婆痣,這馬兒一直跟在外祖父身邊,看眼熟之后,好像也沒有那么丑了。
梁崇月輕輕拍了拍正在曬太陽的系統,見系統不情不愿的起身,梁崇月將目光鎖定在了搬運尸體的牛車。
“現在不跟著朕回去,一會兒坐牛車回去?”
系統一聽能坐牛車,立馬嗯嗯點頭,梁崇月就猜到它會是這個反應,也不勉強,坐在馬兒牽動韁繩,轉頭朝著京城而去。
系統正準備找個地方躺下再曬一會兒太陽,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總覺著外面的世界就是比宮里頭要好,陽光都比宮里頭溫暖些。
翻個身的功夫,系統看到了不遠處停著的牛車,定睛一看看見上面高高摞起的尸體,不是斷頭的就是斷手斷腿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明白這就是宿主剛才說的牛車后,系統立馬翻身起來,見宿主還沒走遠,立馬跟了上去。
“我不要坐牛車了,我覺著還是走路比較適合我。”
梁崇月料到會是如此,嘴角一抹了然的笑,騎著馬兒慢悠悠的走到了斐禾面前,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馬背上,定定的看著斐禾。
斐禾幾乎全身浴血,頭發都在滴血,梁崇月都相信自己再晚來一會兒,這人是不是就交代在這里了。
打了這么久,梁崇月的鼻腔里都是血腥味,腦子卻更加清醒了,她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確實舍不得斐禾就這樣死了。
這么好用的一個人,還沒用夠就放走,著實很虧。
“恭送陛下。”
外祖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一個士兵牽著另一匹馬兒走了過來,在斐禾前面停下。
“大人,您的馬。”
斐禾應聲接過韁繩,抬起的手背上都有猙獰的傷口。
“謝陛下。”
斐禾嗓音沙啞,聽著有氣無力的,梁崇月還是第一次見斐禾這樣狼狽的一面,比那晚還要可憐。
梁崇月從系統嘴里拿過叼來的大氅,扔給了斐禾。
“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怎么跟朕回宮。”
聽著陛下語氣里冰冷的嫌惡,系統都被冷得打了個寒顫,同情的看了眼斐禾。
這話落入斐禾耳中,卻像是天籟,他做夢都想再聽到陛下的聲音,立馬將大氅披上,準備翻身上馬。
一柄鑲嵌著各種珠寶的劍鞘攔在斐禾面前,以為陛下還是不愿意要他,抬眼望向陛下時,斐禾熬得通紅的雙眼中閃爍著淚花,還在強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
整張臉被大氅的帽子包裹,唇瓣一點血色沒有,殘破的衣袍被風吹起,露出里面壞掉的軟甲和底下的傷口,就那樣乖乖的站在那里,順從的等待主人下達最后的命令。
梁崇月不由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斐禾的場景,一襲黑袍剛接完渣爹交代的任務與她擦肩而過,面具之下的眉眼冰冷仿佛世間萬物都不能引起他一點注意。
就連和她說話時也是惜字如金,忘記從什么時候開始,人也是會變的。
“抓緊,自己爬上來。”
梁崇月也開始變得惜字如金,漂亮華貴的劍鞘朝著斐禾身前又靠了靠。
一句話就能讓斐禾將眼底的淚憋回去,看向梁崇月的眼睛亮的像是終于等到主人回來的小狗,立馬應聲抓住劍鞘,翻身上馬。
真正的小狗正在往外吐毛,剛才叼著大氅,吃了一嘴的毛,現在感覺怎么吐都吐干不干凈。
斐禾身上有傷,上馬后靠著梁崇月的背坐在后面,這么近,梁崇月都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血湯里撈出來,難聞死了。
“坐穩了,摔下去朕不負責。”
梁崇月說完,就察覺到腰間有一雙手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卻又遲遲不敢抱住。
梁崇月低頭看了一眼,揮動韁繩,馬兒立馬跑了起來,斐禾因為慣性快要撞上陛下后背時,又靠核心將身體后傾,避免撞到陛下,不過這一下扯到了腹部的傷口,鉆心的疼,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感受身后坐著的木頭,梁崇月無奈控制馬兒的速度,慢悠悠的朝著前面走去,沒有回宮,而是去了京郊的莊子。
她現在這副模樣進宮,怕是前腳剛踏進養心殿的門檻,母后后腳就聞聲趕來了。
莊子上的莊頭見陛下來了,立馬將陛下迎了進去,陛下居住過得屋子日日都有人灑掃,并不臟。
“備水,朕要沐浴更衣。”
底下侍奉的人立馬出去準備,系統已經累趴下了,癱在地板上,動也不肯動一下。
身上的毛都濕透了,不過血跡倒是在路邊的小河里洗掉了大半,等一會兒毛干了又是一只開朗小狗。
系統這幾日累的要死,也沒吃上兩口飯,一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呼嚕聲大的都能蓋住梁崇月和斐禾說話的聲音。
“陛下,我知道錯了,陛下別不要我。”
斐禾從椅子上滑跪在梁崇月腳邊,身上的大氅短了一截,跪下時,大氅只能遮到膝蓋下方一點。
梁崇月沒有應聲,斐禾壯著膽子跪著向前,直到再不能行,一滴淚落在梁崇月的手背上。
梁崇月垂眸看去,往日四方臺第一掌令的驕傲不再,現在跪在她兩xi之間的斐禾比系統還像只搖尾乞憐的可憐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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