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漾嗯了一聲。
余晴說道:“吃飯吃飯, 對了你記得帶相機去,不是想拍維多利亞港嗎,還有皇后大道……”
溫漾跳下床, 說道:“還有彌敦道。”
“對對對。”
她們的青春也都曾沉迷過香港金曲-
如今高鐵都有直通香港九龍站, 溫漾早上撕的高鐵票,中午左右就到了, 溫漾先去酒店放下小行李箱, 隨手收拾了下就前往那位客人的房子, 這位客人的房子是公屋改造,31平米的公屋, 余晴幫她改成使用空間更大的兩居室,可以住四個大人一個小孩。
比她之前一居室, 公公婆婆住在客廳要好很多。
而且經過余晴的設計, 女主人跟男主人都各自有一個工作臺, 小孩也有可以學習的地方,這是余晴去年的改造了。
女主人得知溫漾是余晴的助理, 有些可惜地說她沒親自來。
溫漾笑笑, 準備給女主人塞名片時, 劉虞那邊的人來了, 是之前試圖擠掉余晴的那個女設計師, 她見溫漾眼熟,但沒認出那是余晴的閨蜜。
溫漾眉眼彎彎,跟女主人告別, 趁著那女設計師看一眼手機的間隙,溫漾低頭往女主人手里放名片, 說:“余設計師現在出來單干了,這是我們工作室。”
女主人一愣, 下一秒反手拿了名片,點頭說道:“你慢走,下次有空來玩。”
溫漾笑道:“好的好的。”
女主人在那名設計師面前送走了溫漾,溫漾走進電梯,呼一口氣,再拿手機給余晴報告結果,余晴回復她:辛苦了,收完房就好好玩兒吧。
溫漾:好,順便給你買東西。
余晴:那是次要次要的。
溫漾一笑,收起手機,出了電梯。
一出去,香港街道的面貌就展現在眼前,不同南城那般鮮花堆簇的街道,香港的所有街道都有著經典復古的歷史印記。
這套公屋在九龍,這里正好是購物的天堂,所以人流很多。
溫漾看著夕陽余暉打在這些建筑上,斑駁中多了些活力,她拿出包里相機走進街道去拍,人行路上的痕跡,黑色字體的路牌,穿梭的的士公交車與人。
各類型的轎車,黃色的車牌,黑色的車牌,敞篷車轟隆跑過街道的車影。
溫漾站在人行道上,握著相機,對焦,夕陽斜斜打過房角,落在地面上,落在溫漾的身上,溫漾穿著一條長袖一字肩的裙子,舒適的低跟鞋,發絲披在肩膀上,認真地拍著相片。
對面的二樓上,站著兩個人正在說話。
跟前擺著國際象棋,黑棋站位圍攻之勢,白棋正欲掙脫,陸湛閑散著說著話,卻突然停下,目光看向對面的人行道。
傅行舟放下KING棋,順著陸湛視線看去。
看到了溫漾。
陸湛挑眉:“真美。”
傅行舟沒吭聲。
夕陽落下,在斑駁的街道上,溫漾的裙子是淺杏色的,不是貼身的那種裙子,她頭發染了些顏色,披散在肩膀上,淺杏色顯得她皮膚更白,她為了找角度,偶爾會用手遮眼擋陽光,脖子上掛著相機鏈,拍照手法很專業。
風偶爾揚起她裙擺,弧度極小,很快服帖下去。
他們當然不是唯一看著溫漾的,街道上不少人會看著她,她像是一朵小蒼蘭,清雅,秀靜地落在這斑駁復古的街道上。
陸湛說道:“很久沒看見這種女生了。”
傅行舟收回點目光,擺弄K棋,嗓音清澈:“是女人。”
陸湛收回目光看傅行舟,“你又知道,萬一她才大學畢業呢。”
說完,他放下棋,撈起一旁的手機,道:“我下去問她要聯系方式,順便請她吃晚飯。”-
溫漾拍了很多相片,還拍了路牌,她在尋彌敦道的牌子,看看在哪,斑馬線上紅燈一亮,一輛黑色轎車停到她的身側,車門打開,陸湛下車笑意盈盈地用粵語打招呼:“你好。”
溫漾被這聲音打斷了思路,她抬眸,看到一個陌生的英俊男人,她愣了下,正想回應你好,余光卻看到他身后黑色的轎車里,坐著的男人是傅行舟。
傅行舟迎上她目光,朝她點頭:“溫小姐。”
溫漾立即回應:“傅總,好巧,在這兒遇見你。”
陸湛訝異,轉頭看傅行舟,“你識距?”(你認識她?)
傅行舟開口:“溫小姐最近在設計我的房子。”
“你是設計師?”陸湛反應過來,轉頭看溫漾。
溫漾微微一笑,得知跟前的男人是傅行舟的朋友,就沒那么緊張了,她說道:“嗯,算是。”
陸湛挑眉笑道:“那真是有緣份。”
“我也是攝影愛好者,溫小姐,晚上有空嗎?不如跟我們一起吃個飯?”陸湛真誠邀請,溫漾微愣,目光下意識地轉去傅行舟那兒。
傅行舟朝她點頭。
算來,傅行舟是她的甲方,他抓到她沒在南城畫稿,而是在香港拍照。溫漾眨了下眼,溫柔一笑,“那我請你們吧?”
陸湛回道:“好啊。”
溫漾松一口氣,請甲方吃頓飯,挺應該的。
而且他之前請她喝了酒。
陸湛轉身給溫漾開車門,這輛車非傅行舟那輛加長的轎車,司機也不是蔣秘書,是另一名戴著白色手套的中年司機。
溫漾彎腰坐了進去。
后座的位置很寬敞。
傅行舟今日穿的也比較休閑,黑襯衣黑色長褲,袖子沒扣全,露出半截手腕。
與之前三次見面均西裝革履不太一樣,沒那么強烈的壓迫感。
陸湛開了車門進了副駕駛,吩咐司機開車,身后一些車已經在等他們走了,這兒是單行道。轎車開走,遠離喇叭。
陸湛轉頭笑著問溫漾:“溫小姐全名叫什么?”
溫漾把相機放在腿上,抬眸回道:“溫漾,碧波蕩漾的漾。”
陸湛點頭:“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葦,這名字好聽,我叫陸湛,湛藍的湛字,很高興認識你,溫漾。”
“陸先生你好。”
溫漾沖他笑笑。
陸湛也笑了,“那么客氣呢,你叫我陸湛就行。”
溫漾溫溫柔柔一笑,眨了眨眼。
模樣看著就可人。
陸湛極少見這樣的女人,他笑著扭頭問傅行舟,“你哪套房子裝修啊?”
傅行舟單手握著手機,搭在扶手上,語調隨意,“華府。”
“老宅那邊沒法住了?”陸湛頓時明白。
傅行舟嗯了一聲,滑動手機在看信息。
陸湛轉向溫漾,說道:“那華府的房子就要麻煩溫漾好好設計了。”
溫漾點了點頭。
陸湛看司機開的路,用粵語跟他說,換條道,去另一家餐廳,并打電話預約。溫漾看著窗外的香港街道,各類大廈,其中國際金融大廈,輕舟大廈地標性建筑,緩緩滑過,溫漾拿起相機,拍攝那幾個出名的大廈。
傅行舟從手機中抬眸,就看到她在拍攝輕舟那個標志性LOGO,他嗓音清冽,問道:“來香港玩?”
男人好聽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打斷溫漾的構圖,她放下相機,轉頭回道:“工作室有一套房子要收房,所以我替余晴過來收尾。”
“余晴是我們工作室的主設計師。”她多解釋一句。
有點像在跟老板報告行程。
傅行舟點了點頭,“堅尼地城有個機位,可以去拍看看。”
溫漾微微有些詫異,她說道:“我正打算明天去。”
傅行舟又看回手機,“夜景比較好。”
溫漾輕聲道:“好。”
陸湛定好餐廳,轉頭跟溫漾說道:“溫漾,我們吃魯菜?”
魯菜是山東菜,溫漾大學有個同學就是山東人,也會做一手特別好吃的家鄉菜,溫漾點頭說道:“好啊。”
轎車抵達一棟大廈樓下。
陸湛下車,溫漾跟傅行舟前后下,大堂掛著魯菜的招牌。溫漾看眼招牌,在心里估算價格,陸湛跟傅行舟走在一起,看她盯著招牌看,眉眼柔柔,清雅漂亮,他低聲跟傅行舟道:“不知道溫漾是哪里人,像江南女子。”
傅行舟按了電梯,回道:“南安人。”
陸湛一聽點頭,“哦哦,南安啊,難怪,你堂哥的老婆是周市人,跟榕城是一個地域的,他老婆也很漂亮。”
電梯門開著。
他們兩個人都在等她。
溫漾收回目光,急忙走兩步,也進了電梯。
餐廳在三樓,一出電梯就是,在窗邊預定的位置坐下,餐廳的裝修風格以國風為主,氛圍很舒適,坐下后,陸湛就拿餐牌給溫漾,笑道:“溫漾,你來點。”
溫漾對他們不太熟悉,自然不好點餐,她推了下餐牌,說道:“陸先生,你點吧,我對魯菜不熟悉。”
陸湛挑眉,他笑了下拿過餐牌,放到傅行舟的跟前,“女士不點,就你點吧,這里你最有錢。”
傅行舟人在燈光下,眉眼俊朗,他翻開餐牌,服務員轉身到他身側,他在燈光下翻著餐牌,溫漾離得不遠,一眼看到餐牌上的價格跟圖案。
分量極小,價格極貴。
溫漾眨了眨眼。
這時,傅行舟抬眸看來,問道:“有什么忌口的嗎?”
溫漾怔了下,搖頭:“沒有。”
傅行舟點了下頭,看向餐牌,并問服務員多加了一份餐前水果。
陸湛笑道:“怎么不問我有沒忌口的?”
傅行舟合上餐牌,掃他一眼,沒搭理。
陸湛哈哈一笑,他看向溫漾,問道:“你相機是尼康的吧?”
溫漾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了,放在腿上,她聽罷,拿起來給陸湛看全貌,“是的。”
陸湛抬手接過,調試著,說道:“尼康拍景比較全面,確實適合出門游玩的時候帶上,不過你們女生不應該更喜歡萊卡嗎?”
溫漾回道:“萊卡我也用。”
陸湛看她一眼笑道:“果然專業。”
“我前年去冰島,就特意買了佳能,后來工作忙,都蒙灰了。”陸湛沒看溫漾相機里的相片,他就調鏡頭,看樣子確實是愛好者。
溫漾說道:“佳能我早期有一部,后來也是用習慣尼康。”
陸湛看向溫漾笑道:“你都拍景,沒怎么拍人?”
溫漾點頭:“比較少。”
一頓飯下來,陸湛話多,拉著溫漾聊相機,傅行舟不怎么加入話題,在一旁時不時地回復信息,菜上了以后,溫漾跟前多一小碟的水果,哈密瓜跟櫻桃擺盤,極小,很精致。
吃完飯。
晚上八點多。
溫漾借口去洗手間順便買單,被告知這是會員制的,都是直接從卡里扣的。溫漾愣住,拿著手機有點尷尬,一轉身,看他們兩個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也看到她去買單的行為,陸湛立即緩解她的尷尬,笑道:“沒關系,等我去南城了,你請我吃一家你覺得最好吃的餐廳。”
溫漾無奈,朝他們走去,說道:“行吧。”
傅行舟看她一眼,眼里似有幾分笑意,他們二人走向電梯,按了電梯下樓。
第22章
還是那輛轎車, 那名司機,上車后,香港的夜景就呈現在眼前, 溫漾探頭看著, 心想明晚一定要去維多利亞港以及雙層巴士看日落,還有傅行舟說的堅尼地城。
陸湛問溫漾住在哪個酒店, 直接把溫漾送到酒店樓下。
溫漾下車后, 朝他們道謝告別。
傅行舟點了點頭。
陸湛揮手。
溫漾轉身上樓, 回到住的酒店房間里。今天跑了一天,確實有點累, 她洗了澡,擦干頭發坐在沙發上就開始整理相片以及房子改造的視頻。
現在工作室只有她跟余晴兩個人, 大部分客戶沖著余晴來, 但有不少客人被劉虞那邊壓著, 工作室前幾個月估算是處于虧損的狀態,傅行舟這單給的價格不低, 算是很看得上他們工作室了, 但有這單也是杯水車薪。
余晴本身走的就是高端設計的路線, 前期投進去的成本很高, 比如宣傳, 知名度之類的,之前在劉虞那邊設計的案子基本不能帶走,所以導致余晴此時手里能用的作品很少, 沒有作品就無法做宣發。溫漾這邊打算起個賬號,給余晴做包裝。
首先第一例就是徐絮的房子, 以及這個改造房子也可以用來做噱頭,溫漾整理好視頻保存好, 又整理今天拍到的相片。
她拍了不少,一般覺得不能用的,她在拍的過程中就會刪掉,免得占用內存,翻到最后,溫漾發現有一張人像。
是在一棟大廈門口,她本身拍的是大廈的旋轉門,誰知道還拍到了一個人。
那人黑色襯衣跟長褲,下了車,往門口走去,在旋轉門前,形成了虛影,卻也稱出他頎長矜貴的身影,他今日穿的真的很休閑,襯衣不是傳統的那種襯衣款,而是微微有些寬大的韓版款,領口解開兩顆,抬眸推門而入。
那是傅行舟。
溫漾把相片放大,有點暈眩。
怎么會拍到人,還拍到傅行舟。
她記起她進入那條街道時,確實是在拍那棟大廈,它的旋轉門很有特點,溫漾不止拍了一張,還拍了好多張,都覺得構圖很好。
她看著相片,稍微修一下。
傅行舟根本不需要修,他簡直如模特一般,渾身自帶的氣勢,她本想把這張刪了,留著別人的相片還是不好。
但她想了想,又還是修了修。
最后打算把相片還給主人,隨主人去處置。
她把相片導出來。
猶豫了下,點開傅行舟的微信。
把相片發送過去給他,編輯道。
溫漾:傅總,不好意思,今日在XX大街上拍旋轉門,不小心拍到您。
傅行舟很快回復:嗯。
溫漾:您覺得可以就留,不好就刪,我這邊已經刪了。
傅行舟:行。
那頭傅行舟留了這張相片,主要溫漾構圖很好,并非把他拍得多好,而是旋轉門能拍出那種光影,而他在光影中-
第二天。
溫漾就純游玩,算起來挺有意思,她在南城生活兩年多,南城距離香港很近,她也一直想找機會來,那會兒她等著程言禹閑下來,兩個人一起來,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給耽擱了。沒想到這次,她自己說來就來。
自己一個人完成落旅途。
堅尼地城去了。
西盤營正街去了。
北角怪獸大廈去了。
雙層巴士去了,日落看了,維多利亞港走了,拍了。溫漾又是累垮的一天,到了第三天,溫漾退房,拉著兩個行李箱去買余晴列表的清單,一家店一家店去尋,溫漾未雨綢繆,拉了行李箱,大家購物的都拿了,有些帶了小拖車。
溫漾買完最后一單從店里出來,額頭都出汗了,里面還有空調呢,溫漾嘆口氣擦擦汗水心想逛街太累了。
這時一個人拉著拖車從她身后走出來,拖車拽了下溫漾的行李箱,溫漾剛剛行李箱沒完全關好,搭在行李箱上的袋子也掉在地上。
噼里啪啦一堆瓶瓶罐罐滾落下臺階。
溫漾一瞬間都蒙了,蹲下身子去撈,根本撈不了多少,她真恨不得人直接躺下去收住。
路過的人被她的瓶瓶罐罐砸到腳,滾到腳邊,溫漾只得厚著臉皮說道:“唔該……”
看看誰能好心幫她遞一下。
但大多數人都冷漠走過,抬腳就走,溫漾耳根都紅了,只能放平了行李箱,伸手去夠。
這時。
一輛黑色轎車路過,蔣躍轉頭看到百貨大廈門口蹲著的女人,他頓了頓,握著方向盤,扭頭:“傅總,我看到溫小姐了。”
傅行舟抬眸,往外看去,就看到溫漾蹲起蹲落,爬起爬落,去夠那滿地的瓶瓶罐罐。
溫漾無奈得很,額頭出的汗越發多,她掉的那袋子里面是兩整套的護膚品,還贈送不少的小樣,真不好撿,但不得不撿。
眼看有一個離得遠,路過的那人沒注意就要直接踩到,溫漾都不忍去看。
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來到這邊,一身西裝革履,在那個人腳要碾壓下去之前,修長的手撿起了那個瓶子,溫漾瞬間松一口氣,抬起眼眸。
竟是傅行舟。
他人高,背光,眼眸如墨,撿起那個瓶子后,往她行李箱里放進去,轉身順手撈起另外一個在腳邊的洗面奶。
溫漾愣怔看他幾秒,喊道:“傅總。”
傅行舟垂眸看她,問道:“買去南城的?”
溫漾點點頭。
傅行舟又問道:“行李箱壞了?”
溫漾搖頭:“沒有,就是剛才忘記全部拉上了,出門被撞了下,全出來了。”
溫漾鼻尖都是汗,她也知道此時的狼狽。
傅行舟聽罷,微挑眉,走過去幫她把剩下兩個瓶子撿起來,攏進了行李箱里,溫漾感覺有了點動力,直起身子,把凌亂的行李箱拉上,傅行舟伸手幫她帶了一下,把她人跟行李箱帶了起來,溫漾擦擦鼻尖的汗,說道:“傅總,謝謝你,我沒想到會造成這么大的災難。”
傅行舟看她一眼。
蔣躍這時停好車跑來,氣喘吁吁地喊了句:“溫小姐,好巧啊。”
溫漾看向蔣躍,笑道:“蔣秘書,又見面了。”
蔣躍看不需要他了,都撿完了,他問溫漾,“溫小姐這是來購物呢?”
溫漾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行李箱,買那么多還撒了滿地,此時尷尬死了。蔣躍看到溫漾手里的包還有這一行李箱跟那一大袋子,說道:“溫小姐,第一次來香港購物吧?購買的的這個包如果要過關的話,你可能得拆一下包裝,直接拎著走回比較安全。”
溫漾低頭一看,余晴讓幫忙買的一個奢侈品包,還放購物袋里,里面發票什么都有。
她立即道;“好的,蔣秘書,謝謝你告知啊。”
“另外溫小姐,你行李箱買的東西有藥品嗎?過關那里也會查,如果超出購買量的話,也會被扣的。”
溫漾一聽。
啊了下,這下徹底茫然了。
她才記起來余晴讓她挑著買,但她還是按清單上來,她看向蔣躍:“蔣秘書,我這就清點一下,能麻煩你跟我說一聲,都有那些不能帶嗎?”
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溫漾想換個地方去弄。
蔣躍一愣,覺得溫漾還有點小天真的可愛,他看向傅行舟。
傅行舟看眼溫漾,嗓音淡淡,說道:“不用清點了,多的給蔣躍,下回去南城,他帶去給你。”
溫漾開行李箱的動作一頓。
蔣躍也是一愣,隨即他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對溫漾說道:“對,溫小姐,就這么辦吧,我幫你看看,多的不能過的,我到時幫你帶過去。”
溫漾反應過來,還可以這樣啊。
她點頭。
“那麻煩蔣秘書了,蔣秘書我到時給你費用。”
隨即看向傅行舟,“傅總謝謝你。”
傅行舟嗯了一聲。
蔣躍立即幫溫漾把行李箱拿到那邊人少的地方,幫她查看,果然有一些超量的。收拾妥當了,蔣躍手里提了一精品購物袋,溫漾買的高鐵票時間也要到了,溫漾看眼時間,下臺階去攔出租車,對傅行舟跟蔣躍說道:“傅總,蔣秘書,謝謝你們啊,我高鐵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傅行舟挑眉,點了下頭。
蔣躍見狀,幫她把行李箱抬進后備箱,關門后。
溫漾提裙上了后座,裙擺差點給門夾到。
蔣躍好笑:“溫小姐你慢點。”
砰。
溫漾探頭跟他們揮手。
出租車開走,蔣躍看眼手中的袋子,又看眼傅行舟,這還是第一次傅總幫人帶東西回大陸。雖然這東西到時肯定是他送去的,但卻是傅總先開的口-
有了蔣躍那一通科普,溫漾在上高鐵的時候還有點緊張,尤其是行李箱上安檢,果不其然安檢人員還是讓打開了。
好在都達標。
跟她一樣被檢查得也不少,上了高鐵坐好后,溫漾給余晴發信息。
溫漾:你不知道我經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
余晴:怎么了怎么了?
溫漾:你要買的也太多啦。
余晴一下子就明白:……乖漾漾,我不是讓你看著買嗎?
溫漾:買的時候沒想那么多,全買了。
余晴:……現在呢?
溫漾:到了再跟你說。
抵達南城,溫漾拖著兩個行李箱,先回住所,加上出了汗,溫漾順便洗個澡,換成舒服的上衣跟褲子拎著電腦跟新買的那個包去工作室,工作室的門關著,余晴人不在工作室,估計去看現場了,溫漾開了門進去,桌上放著一瓶奶茶,余晴給留的。
溫漾打開喝一口,隨后打開電腦。
不一會兒,余晴回來,褲腿沾著點灰塵,手臂上也是,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罵人,溫漾轉頭看她眨眨眼,余晴也沖她眨眼,露個笑容出來,隨即又繼續說話,溫漾聽著,好像是工頭忘記按設計圖給書房留飄窗的位置了。
這個飄窗按設計圖來做是一個茶座的位置,徐絮當初看設計圖的時候格外重視這個飄窗位置。
要是沒按設計圖上弄,徐絮那邊又得龜毛了。
因為工作室剛開,不是跟劉虞那邊一樣做了很多年,有合作得特別好的裝修隊伍,這支裝修隊是余晴后來再找的,如果這次做得好,后續才會繼續合作,劉虞那邊將這些卡得很死,以前在劉虞那邊合作過的裝修隊伍,都不會來幫余晴的。
所以工作室的所有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包括供應商之類的,都得重新找,價格之類也都需要重新談。
溫漾在網上發布招聘信息。
打算給工作室再招聘一名設計師助理。
余晴打完電話,放下手機,拉了椅子在溫漾身側坐下,說道:“這些沒合作過的裝修團隊就是這樣,都不把我的話當回事,氣死了。”
溫漾扭頭看她,“那現在也沒辦法,只能用著。”
余晴點頭:“可不,看看能不能調教好。”
“不說這些了。”余晴捏捏溫漾的臉,“這兩天玩得開心嗎?”
溫漾眉眼一彎:“開心。”
“開心那就好,值得。”
第23章
溫漾笑著指指桌上那個包, “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余晴這才拎過那個包,翻看著, 說道:“我前幾年在韻染拿到第一單設計費用的時候就買了一個這個品牌的包包, 作為獎勵自己的。”
她把包包放到溫漾的腿上,說道:“這個包包給你, 獎勵你拿下傅行舟那個單子。”
溫漾一愣, 急忙拿起那個包包推還給余晴:“我不用, 我又不是沒包包。”
“快收下。”
余晴瞪溫漾一眼,“要不是因為你, 我這個工作室開不起來,而且我當時心梗, 是你在我身邊, 溫漾你救了我。”
溫漾搖頭:“當時還有個工人大哥, 是他在場提醒的,你我客氣什么啊。”
“對啊, 你我客氣什么, 你還不收我送的包, 我知道你有包, 可我想送你怎么了?”余晴翻個白眼, 溫漾無奈。
最后只能收下,她拎起那包看了看。
余晴笑道:“好看嗎?”
溫漾點頭:“難怪,我說你怎么買這個顏色。”
余晴哈哈一笑, 她問道:“咱們其他東西呢?是不是有些沒法過關,那你后面怎么安排的?”
溫漾把包放好, 這才跟余晴說了她這三天發生的事情,包括最后購物鬧出那么大災難現場的事情告訴余晴, 余晴詫異:“你說,咱們剩下的一些東西,到時蔣秘書幫我們送來?”
溫漾點頭。
余晴不敢相信:“傅行舟也太好了吧。”
溫漾也覺得傅行舟挺好。
她點了點頭。
他現場就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一看就是做慣決策的人。他在幫自己撿東西時,那身影高大,幾分矜貴,溫漾是懂得捕捉畫面的人,如果她是個畫家,可能會嘗試畫下那一幕。余晴撐著臉把玩著包包的鏈子道:“聽你這么說,我感覺傅行舟包括他身邊的朋友,也都是挺好的人,那個姓陸的叫什么?”
“陸湛。”
“這個名字也熟,有一家電競俱樂部的老板,靠,就是這個,陸湛,應該就是他,果然大佬的圈子都是大佬,只是沒想到大佬們都很和氣。”
溫漾一笑:“那倒是。”
余晴瞟向她:“那你這次香港之行,也不全是孤單一人,還蹭了一頓飯。”
溫漾點頭。
“魯菜確實好吃,就是貴了點,但下次我可以做給你吃。”
余晴眼睛一亮,“就等你這句話。”
溫漾輕輕一笑,推了余晴一下。
余晴手臂上全是灰,她跟溫漾推搡一下蹭到了,起身去洗手間清洗-
玩完回來,溫漾就要正式投入工作中,她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傅行舟那套房子,以及起賬號,發布招聘信息。
在香港拍的相片很多,整理后需要修一下,溫漾早期有一個視圖賬號,可以讓相片變現,這兩年掛上去的相片比較少,主要是不怎么缺錢,但如今還是希望多一份收入,所以她整理相片修相片的同時,也陸陸續續地在視圖網上掛上自己的相片。
這里也不需要自己去經營,別人看合適了會直接拍下買走,交易很簡單。
至于剩余相片,留了不少,全是在香港拍的相片。
溫漾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還在修,頭發吹干了披散著,帶著清淡的花香,她修完后,覺得這么好看的相片。
分享一下吧。
于是發了一個九宮格的朋友圈,帶了一個【太陽】的表情包。
香港輕舟集團
頂樓辦公室
桌上一疊的文件,傅行舟袖口挽起來,垂眸簽著名,蔣躍站在桌旁等著,一份接一份接過,香港某著名娛樂公司,地產等等。簽完后,傅行舟合上鋼筆,用粵語說:“讓他們不用等,會議挪到明天早上。”
蔣躍點頭:“好。”
隨后抱著文件轉身出門,門合上,傅行舟看向電腦上的曲線圖,手機響了下,是傅斌打來的,但很快就掛斷。
傅行舟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懶得搭理,正想放下,卻看到朋友圈新發的相片。
是溫漾發的九宮格。
她的頭像是站在楓葉樹下的背影,很好認。
她鏡頭下的香港也有別于其他人用濃墨的色彩去雕琢,而是用了些灰調,更能體現香港這么多年來經過風雨之后的屹立。
98年金融危機,他父親最奔波勞累的一年。
傅行舟看完九張相片-
滴滴
溫漾正在修剩下幾張相片。
手機一震動,微信露出了一條信息,傅行舟發來的。
溫漾點開。
傅行舟:堅尼地城相片拍了?
溫漾一愣,切回修圖軟件,正在修,她回復他。
溫漾:傅總,拍了,您稍等。
她回到軟件中,把剩余的修好,隨后把這張發送到傅行舟的聊天框里。
他那頭剛才沒回。
這張相片過去后,一分鐘后。
傅行舟回復:介意我留下這張相片嗎?
溫漾立即回復:不介意,傅總,你喜歡就留著,還有哪個地方的相片你喜歡?我都可以發你。
傅行舟:這張就行。
溫漾:好的。
余晴趴著枕頭睡,抹了把臉發現溫漾小臉躲在手機后面,居然沒睡,她撐起身子,探頭問道:“你怎么還沒睡?你熬夜啊溫漾。”
她來這么一下,溫漾嚇到,手指切出了微信聊天框,心咚咚跳,她扭頭看去,“你嚇死我了,我就是把相片修一下。”
“明天再修。”
余晴扒拉她下來睡。
溫漾不得掙脫,把手機擱回床頭柜上,卻不經意又點開了傅行舟的聊天框,就這么微信聊天框攤著,溫漾回著余晴的話:“明天修不了,明天要開始干活了。”
“嗯嗯那你就再抽空修,不缺你那幾張相片錢。”
溫漾無奈,只得睡了。
隔天。
溫漾去輕舟大廈拿華府的鑰匙,然后就去華府量房。余晴跟著一起去,一腳踩入這房子的門口,余晴嘖嘖兩聲。
“早知道房子大,沒想到現場看更寬敞,這L型陽臺絕了,要是有個女主人喜歡種花種草,這陽臺剛剛好,絕對綠意蔥蘢。”
溫漾拿著手機拍攝,給蔣躍發過去。
溫漾:蔣秘書,我們已經開始量房了。
蔣躍:好的,回頭后續你直接跟傅總溝通。
溫漾:好的。
跟蔣躍報告完,溫漾跟余晴就開始測量,從入門開始,余晴經驗比較豐富,有她在,溫漾也算跟著學習一遭。
兩個人一個記錄一個測量,余晴也給溫漾不少建議,溫漾乖乖地聽著,有一些想法及時記到本子里,不過這房子太大,得費不少時間,兩個人一兩圈下來,為了不遺漏,重復幾次核對,倒是出了一身汗,從房子里出來,正對著陽臺,余晴到那兒吹吹風,散散熱氣。
“南城的天氣真是太熱了,都快十一月份了,還這么熱。”
溫漾捧著本子站在邊上也吹著風,對著看記錄,說道:“下周要速凍。”
“不是吧,你別嚇我,可煩了,一下子熱的要命,一下子速凍,這天氣癲癲的。”
溫漾笑了起來。
余晴趴在陽臺上,看著景觀,說道:“不愧是最貴的小區,景觀就是好,心曠神怡,樓王還沒有樓間距。”
溫漾抬頭看去,只看到藍天白云,以及一覽眾山小的視野,還有不遠處的江,而且這里很安靜,幾乎沒有任何嘈雜聲。
景色堪稱一絕。
余晴也一時被這景色迷幻了眼,心里想著黎蔓是中了什么蠱,居然綠了這么個大佬,也不知道她未來會不會后悔。
真是一個垃圾女人。
媽的。
一想起又想罵人。
量完房。
溫漾跟余晴就離開華府,溫漾認真關好門,雖然這里物業很好,都有管家,但還是以防萬一,何況鑰匙她拿著,還是不希望房子里出點什么事情,哪怕有不相干人士不小心進來踩一腳都不行。余晴看她一眼,笑道;“漾漾,遇見你這樣的設計師真好耶,好有責任心。”
溫漾跟著她下樓,說道:“這不是基本的嗎?”
“這是最基本的,但是很少人能做到這么好,所以一般來說,業主都會跟著來量房的,像傅行舟這種,把房子交給工作室的,還這么信任的,其實很少。”
“怎么說。”
余晴跟她說。
劉虞之前有個客戶,一套復式房子,毛坯待裝,因為信任劉虞,鑰匙留她那里,包括量房業主在國外沒回來。
劉虞沒去量房,交給了助理去量。
助理想著毛坯也不會有人進來,門就半掩著沒鎖上,隔壁房子有人裝修,看這邊沒人在,直接搬著大通鋪來這邊睡。
不止如此,因為有時他們起夜麻煩,于是直接在完全毛坯的洗手間里解決,導致味道奇異。
兩周后業主回來看設計稿,順便看房子,發現了這一情況,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直接跟劉虞那邊解除了合約,連定金都不要了。
還在網上發布了消息,劉虞那會兒遭受了一次網絡暴擊,余晴手里的客戶也在那時差點解約。
后來劉虞才重新立了規矩。
溫漾聽完說道:“那我們工作室這條規矩得嚴苛死守。”
余晴笑道:“自然。”-
量好房后,溫漾就進入正式設計的環節,因為初稿已經訂了風格,第二稿第三稿主要就是細節,有量房跟沒量房出的平面圖是不一樣的,房子面積尺寸都會有些許的誤差跟變化,好在華府的戶型比較統一,一梯一戶。
差別只在樓層高低。
傅行舟這套不用在乎采光問題,但因為采光充足,要做到私密性強跟擁有采光還是需要下點功夫,溫漾進入熬夜畫圖的生活。
不過再怎么熬,余晴都不讓她超過一點,主要傅行舟對這套房子也并不急,不像余晴之前接的一些單子,客戶死催死催。
畫稿過程中,有些誤差,想法,跟變化,溫漾無法一個人做決定,得通知業主。
這天晚上溫漾戴著一幅大框眼鏡,扶了扶鏡框,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段話,大意是改變一下酒柜的位置,詢問傅行舟的意見。
編輯完了,溫漾才發現時間有點晚了,這么晚打擾并不好。
于是她只得把手機放下,但是吧,她正有靈感時,她盯著電腦頁面,想象改出來的效果,獨自幻想著。
因此身子放松往后坐去,手也撐到了身后,誰知道不小心碰到了手機,打的那段話就這么發送出去,溫漾有一瞬間愣了幾秒,立即拿起手機抵了下鏡框,編輯著:傅總不好意思這么晚打擾……
還沒打完。
傅行舟回復:就這么安排。
溫漾低頭看著手機,愣怔幾秒。
沒想到他還沒休息。
溫漾禮貌地問道:傅總還沒休息嗎?不好意思,本想著信息明天再給你發的,不小心按到鍵,就發送出去了。
傅行舟:還在公司。
溫漾一愣,心想真忙啊。
但話到了這里,怎么也得收個尾。
溫漾編輯:這么晚了,傅總早點休息。
傅行舟那邊很久沒回復。
大約十幾分后,他回復。
傅行舟:好,你也是。
第24章
放下手機后, 溫漾就開始按照剛剛的設想改設計,她是在床上操作的,人靠著床頭, 認真專注。余晴打著哈欠走進來,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進洗手間洗漱出來, 爬上床后伸手取掉溫漾的眼鏡, 導致溫漾眼前一下子少了一層阻擋。
溫漾扭頭看到:“你要睡了?”
余晴哼一聲:“廢話, 都幾點了,你還不睡。”
她探頭看一眼溫漾的電腦桌面, 咦了一聲,“你把酒柜改了?”
溫漾點頭:“我是覺得酒柜不要太明顯, 他本身風格也是暗色調的, 如果用玻璃柜的話, 會打破客廳的那種休閑,不如設計暗色系的柜子, 這樣更有格調。”
“可以啊, 比你一開始那樣好。”余晴靠到溫漾身側, 跟她一起看設計圖, “真好, 萬一他要是談女朋友,在客廳那氛圍絕了。”
溫漾笑著點頭。
她頭發微卷,披在肩膀上, 一張臉稱得很小。
余晴看完,說道:“行了, 那你也得睡了,咱們黑眼圈又要熬出來了。”
溫漾嗯了一聲。
把筆記本電腦合起來還有小桌子收起來, 放到地面上,電腦就放在桌上,她打個哈欠,喝一口水跟著余晴躺下。
余晴睡著說道:“我剛接到一個單子,那個客戶說要做新中式風格,我還第一次接到這種單子,覺得是個挑戰。”
溫漾閉著眼睛道,“做設計有些神奇。”
“是吧,我也覺得,想到經我手能做各種各樣風格的房子,想想就覺得很有成就感,我雖然經常說太累了想回去養鵝,但都只是說說而已,我割舍不下。”
溫漾笑笑。
嗯了一聲翻個身。
有了第一次溝通,后來就順暢多了,但凡需要征得傅行舟同意的,溫漾都會斟酌語言,有時會截圖或者錄視頻發過去給他。
再附加一些解釋,為什么想這樣改,這樣改的理由是什么。
傅行舟基本都會回。
且間隔時間不長,大多在溫漾發過去幾分鐘內,他會回復可以或者保持原狀,他也基本不怎么提要求,需求已經交給溫漾了,她所有要改的原因都是建立在需求這個點上。
信息來回發得稍微多一些。
彼此就了解一點對方的作息。
溫漾知道傅行舟起得很早,大多在六點到七點這個區域,他有晨跑運動的習慣,大約八點左右會去公司,接下來一整天就是回復信息最慢的時候,他是真忙,到了晚上八九點過后,信息就會回復得快一些,畢竟是要進入休息的階段。
不過他晚上八九點也大多還是在公司。
溫漾這邊的作息有點顛倒,晚上一點多還在畫稿,有時睡前給他發一條明早想改的地方,她就睡過去,第二天早上十點多起來。
他在晨早六點多回復她,像是習慣了她深夜畫稿的狀態。
溫漾洗漱完,拎著電腦趕去工作室,一踏入門,新來的設計師助理陶栗陽光滿滿地跟她打招呼:“溫姐姐好。”
溫漾笑著回她:“栗子早上好。”
陶栗笑瞇瞇坐回咨詢臺看資料,陶栗剛入職兩天,目前兼顧余晴的助理跟前臺兩個職位,有時溫漾跟余晴不在工作室,她就可以守在工作室里。
溫漾走到電腦桌前,放下電腦,手機順勢擱在桌上,余晴打著哈欠喝美式,正好看到她手機頁面,說道:“這位傅總作息真是太規律健康了。”
溫漾開了電腦,說道:“他那么忙,不規律點像咱們這樣日夜顛倒,得損失多少。”
余晴哈哈笑,“那也是。”
“不過他不愧是南城圈子里那群公主最想嫁的對象,真是能賺錢人又長得帥,還不亂搞,理想型對象啊。”
溫漾聽著余晴說。
點了點頭。
那確實。
余晴困得厲害,起身又去泡咖啡,順勢把小籠包推給溫漾,溫漾順手拿起來吃了,她還沒吃早餐,小籠包還是熱的。她一邊吃著小籠包,一邊點開稿子,修改傅行舟剛剛同意改的地方。
下午。
那位要新中式風格的客戶突然給余晴發了一大堆效果圖,詢問余晴能不能做,還要余晴綜合一下,設計出獨一無二的感覺。余晴臉都要貼到屏幕上了,嘖嘖兩聲,拉著溫漾一起討論,溫漾探頭,這位客戶要的感覺還真的有七八種。還有一種跟新中式不怎么搭邊。
這時門鈴響起,溫漾一轉頭,看到一抹英俊帥氣的身影走了進來,穿著休閑,眼里帶笑,那是陸湛。
溫漾愣了下:“陸先生。”
陸湛取下鼻梁上的墨鏡,笑道:“溫漾,好久不見。”
溫漾立即道:“好久不見,陸先生。”
“你這兒挺好找的,云尺設計,這個名字起得不錯。”陸湛往里走,溫漾立即給他拿椅子,“您什么時候來南城的?”
陸湛聽罷無奈道:“能別您嗎?我比你大幾歲而已。”
溫漾笑笑。
陶栗被喊出去給余晴買東西了,余晴進茶水室倒了一杯水進來,放在陸湛的手邊,溫漾給陸湛介紹,“這是我們的主設計師,余晴。”
陸湛接過水杯,笑道:“你好。”
余晴:“你好你好,陸先生。”
陸湛看向溫漾說道:“你的朋友跟你一樣客氣。”
溫漾又是一笑。
陸湛喝一口水,放下杯子說道:“今天我來,正好看看傅行舟的房子設計得怎么樣,我在香港那邊有套房子也準備要裝修,看看你的風格。”
他很好奇溫漾這樣的女生能設計出什么樣風格的房子。溫漾現在電腦桌上就是這個房子,只是不知道傅行舟那邊能不能給看,溫漾拿起手機,對陸湛說道:“我問一下傅總。”
“不用問,他知道我來南城就是來看房子設計的。”陸湛笑著說道。
溫漾哦了一聲,放下手機,她按開了電腦,頁面呈現出來,陸湛挑眉看著,嘖了一聲,說道:“果不其然,都是這個風格。”
溫漾轉頭看他。
陸湛笑著道:“他在香港的房子其實也差不多是這個類型,不過你設計的看出來要舒服很多,你運用了一些比較溫和的色調吧?”
溫漾點頭:“我采用更柔和一些的灰色。”
陸湛笑道:“看得出來。”
他轉而又去看那完成百分之八十的設計圖,有感而發:“他這個人,我有時都懷疑不會愛人,連房子永遠都是這個冷淡風,沒有一點參考價值。”
溫漾一愣,說道:“其實這個風格挺好的,極簡舒適。”
余晴在一旁卻嗅到了八卦的痕跡。
什么叫不會愛人?
她笑瞇瞇地探頭問道:“陸先生,你這話什么意思啊?”
陸湛正專心地看著設計圖,在想自己那套房子可以怎么做設計,他肯定不要這個風格,想選更舒適的輕奢風,可以配色大膽一些。余晴問話,讓他回了神,看向余晴,余晴眨眼,她滿眼八卦,“陸先生,我記得傅總是有過一段婚姻的吧?我能稍微八卦一下嗎?”
陸湛反應過來,自己透露了什么,他挑眉笑道:“是有,你想八卦什么?”
余晴咳一聲。
“大家都說夢柏珠寶的黎總嫁入傅家,是實現了階級跨越,都很羨慕呢,現在雖然離婚了,但是至少嘛,曾經擁有過,但按你剛才那樣說,難道他們不是因為愛而結婚的?”
陸湛聽著。
笑道:“豪門的婚姻,哪有完全因為愛的?”
“各取所需罷了。”
余晴一聽,八卦之心更旺盛。
不過她知道,也不能再多問。
溫漾卻想到傅行舟那次離婚,那么冷靜,絲毫沒有一點看出憤怒,也沒有任何歇斯底里,像在處理公事一般。
“所以我才說他不會愛人,溫漾,你可別跟他聊這些。”陸湛轉頭看向電腦屏幕,又去看設計圖,溫漾回神也看向電腦,說道:“陸先生,不會的,我跟傅總沒那么熟。”
陸湛一笑,點點頭。
他是真的來找設計師的,當場就把戶型圖交給溫漾,但是他那套房子原先有設計過的,現在要換風格,得先打掉,目前正在準備動工敲磚頭,得全部敲掉以后,溫漾這邊才能去量房做設計,余晴去起草合同,陸湛看了余晴過往的作品。
指著其中一個風格給溫漾看,笑道:“你幫我設計這個。”
溫漾拿著本子記著,點點頭:“好。”
簽好合同,交完定金。
陶栗正好回來,買了大包小包,放進茶水間。溫漾上次在香港欠陸湛一頓飯,這次正好還了,于是請陸湛去了南城一家做茶點最好的餐廳吃飯。
陸湛坐下時。
給傅行舟發微信。
陸湛:溫漾先請我把飯吃了,你沒在南城,吃不到了。
傅行舟沒回他。
那邊他正在開會-
陸湛這次過來除了來南城這兒,自然也是有事,來談事情的。吃完飯,送走陸湛,溫漾跟余晴回工作室去拿電腦,然后兩個人慢悠悠地回家,挽著手,余晴笑著看溫漾說道:“去一趟香港,就拿下第二單,你行啊,溫漾漾。”
溫漾笑笑:“是陸先生給面子。”
“是看在傅行舟的面子上。”余晴說道,“所以當初為什么徐絮要幫咱們引薦給傅行舟,就是因為我們做他的設計,會有很多人聞風而來。”
溫漾點點頭。
那確實。
余晴踩著地上的瓷磚。
回到住所,溫漾跟余晴各自去洗澡,兩個人都帶了電腦回來,自然得繼續工作,傅行舟那個稿子在收尾。溫漾吹干頭發坐在床上,還是用小桌子墊著,戴上她那大框眼鏡,開始干活。
第25章
余晴喜歡在客廳里, 溫漾則喜歡在房間里,光線暗點也不怕,可以有更多的幻想空間。今晚注定有些晚的, 所以等成品圖出來的時候, 溫漾看著頁面微微發呆,下面時間顯示是凌晨兩點半, 等溫漾回過神, 她立刻激動地喊道:“余晴。”
余晴在外面畫稿正入神, 溫漾這一喊,她一個激靈一看時間, 豁這么晚了,她刷地起身說道:“來了。”
她趕進臥室里。
溫漾指著電腦說道:“快來, 我稿子好了。”
余晴眼睛一亮, 一個箭步上前, 爬上床,探頭看向那成品圖, “真的好了, 而且這次看起來好棒啊。”
完成地呈現了華府那個超大平層的整體效果, 包括連家居擺放的位置都標出來, 說實話, 余晴在剛入行,雖然她在學校里做了不少項目,但是出了社會, 做的第一個大平層出來的效果當時出來其實是有點粗糙的,所以又做了第三稿。
溫漾這個完全可以直接用了, 她說道:“我就覺得你有天賦。”
她靠到溫漾的身側坐著,跟她一起看圖, “大學時期你就知道戀愛,要是你那個時候跟我進項目組,現在指定不一樣。”
溫漾笑笑,沒說話,此時欣賞效果圖就夠了。
余晴也跟著她一起看著。
這房子整套用了智能家居系統,所以要費不少精力,余晴幫了不少忙,所以這不完全算是溫漾個人的功勞。溫漾靠在她肩膀上,說道:“謝謝你,余晴。”
“謝什么。”
余晴嘖了一聲。
兩個人欣賞著圖,余晴笑著道:“我想起來我當初第一次設計大平層的效果圖,給你看看,極其粗糙,我有時看著都想笑,我當時出稿以后,客戶給我打了一個問號。”
溫漾來了興致。
她記得那會兒余晴是在大四的時候實習畫的稿子。
余晴從床頭拿了U盤,從里面提取一份稿子出來,挪到溫漾的電腦上,打開。
一份256平米的大平層效果圖呈現出現,上面顯示是20年夏天
果然歲月跟技術是一塊進步的,如果換成現在來看,溫漾根本不敢相信這會是余晴設計,一點現在的痕跡都沒有,溫漾說道:“完全不像你畫的。”
余晴哈哈一笑:“那是,我現在什么水平,以前什么水平,何況,我現在可是多少份稿子磨煉出來的,主要這個大平層它的格局其實并不是很好,那會兒我以為我拿了好多獎了,一定能畫好,沒想到第一次就滑鐵盧。”
溫漾看著也是想笑。
兩個人靠著一塊看圖,看看她的看看余晴。
直到準備休息前,溫漾都還有點小激動,她壓了圖,給傅行舟發了過去。
附了一句。
溫漾:傅總,全稿出來啦。
發完后,她也困了,跟余晴一塊躺下來,電腦挪到一旁床頭柜上,燈啪地一下關掉,熬了幾天的夜,現在松下一口氣,加上身子疲憊,溫漾很快進入熟睡狀態。
隔天一早。
余晴接到客戶電話,匆忙起身。溫漾在被窩迷迷糊糊,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正好頁面上還躺著一條傅行舟的回復。
溫漾就順勢點了進去。
傅行舟:這是?
溫漾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什么,往上滑,一下子看到昨晚發的文件,發錯了,發成了余晴那張第一次大平層。溫漾一下子瞌睡全沒了,坐起身,拿著手機匆匆按了語音。
溫漾:“傅總,不好意思,發錯文件了,你稍等一下,我重新給你再發一份。”
晨早,她的嗓音還帶著點兒軟糯,匆忙中有些啞音。
傅行舟回復她,也是語音:“不急。”
他嗓音從手機里出來,清冽中帶著幾分磁性,格外好聽。
他說不急,溫漾能不急嗎,她挪過筆記本,重新設置發送,從電腦微信端發送出去,發到傅行舟的手機里,溫漾改用手機查看,確認沒問題后,又按了語音,稍微解釋一下。
溫漾:“傅總,是這份,你看看,不好意思,昨晚不小心發錯了,那份是我們工作室余設計師早期的作品,她現在的作品也不這樣的。”
免得他以為她們工作室還有這樣的作品,多嚇人啊。
傅行舟那邊暫時沒回她。
大約七八分鐘后。
他回復她:接下來的裝修就辛苦你了。
溫漾看到這句話,整個人放松下來,她披頭散發握著手機坐在床上,編輯回復:謝謝傅總,多謝傅總給機會。
傅行舟:嗯。
傅行舟:昨晚很晚睡?
溫漾回了句:不算晚,平時的時間。
溫漾:傅總,那我這邊就開始安排了。
傅行舟:嗯。
得到他肯定后,溫漾放下手機,下床收拾,反正睡不著了,干脆去工作室。抵達工作室,跟余晴還有陶栗說了這烏龍后。
她們紛紛表示:“幸好傅總不計較啊。”
溫漾說道:“可不。”-
下午。
溫漾根據余晴手里的資料,聯系裝修公司,現在余晴用的那家挺一般的,以后合不合作不確定,溫漾打算重新找一家,能做智能家居的。
翻找這些裝修公司的資料,余晴跟溫漾一起找,陶栗也一起,三個人站在余晴的電腦桌前翻看,這時她在桌上的手機響起,溫漾順手撈起來,來電是祝云。
溫漾接了:“媽。”
“漾漾,在干嘛呢?”
溫漾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在工作呀。”
祝云咳了一聲,說道:“漾漾,我跟你爸來南城了,剛出高鐵站,你別生氣我們不請自來,我實在是等不了兩周,我想過來看看你。”
溫漾一愣,刷地站起身,“媽,你們來南城了?”
祝云點頭:“是呀,你新租的房子在哪,我跟你爸打車過去。”
“我去接你們,你們別動。”溫漾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有些急切,算起來跟父母的相處是在過年回南安的時候。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十月底了。
距離她離婚,已經三個多月,在最炎熱可說愛的季節里離得婚。
“你告訴我地址,我們自己打車去就行,你還過來多麻煩。”
“不麻煩,你們別動。”
溫漾說完拉開椅子,“我去接你們。”
祝云拗不過女兒:“行吧,等你。”
溫漾掛斷電話,收拾了包。余晴扭頭看她,“等下晚飯一起吃,你接到叔叔阿姨跟我說。”
溫漾點頭,“好。”
隨后她離開工作室,在樓下攔了一輛車,前往高鐵站,此時正是日落時分,余暉遍布天空,很美,抵達高鐵站,遠遠溫漾看到站在出口等著的父母,祝云手里還提著一大袋東西,有一盒南安糕點的包裝露了一些出來。
那是溫漾從小吃到大且吃不膩極難買的糕點。
溫漾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身為兒女,沒有如父母所愿那般,幸福快樂,反而還要他們為了自己奔波擔心。
溫漾下了車,朝父母跑去。
“爸,媽!”
祝云跟溫礪看著溫漾跑來,急忙道:“慢點。”
溫漾站立在他們面前,伸手先抱住了祝云,祝云一手提著東西,女兒撲上來那一刻,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而溫漾的身后,不再有程言禹的跟隨。
溫礪看著溫漾,“是不是瘦了?”
溫礪向來話少,因為工作的原因,更具一些威嚴。溫漾扭頭看著父親道:“沒呢,沒瘦,胖了。”
胖是沒胖。
瘦是瘦了點。
祝云一攬就知道,但她沒打破溫漾的謊言,也不想再提姓程的那個,她拍拍溫漾,說道:“行了,抱出汗了都。”
溫漾嘟囔:“天氣都要冷了,哪里還有汗。”
祝云無奈,攏攏她的長發。
一家三口在高鐵站門口歪膩了會兒,才攔了的士上車,溫漾坐在副駕駛,扭頭看父母,“爸,你提前休年假啊?”
“嗯,提前休。”
實則請了假。
溫漾點頭。
她拿起手機訂了酒店,隨后跟祝云跟溫礪說道:“爸,媽,我現在跟余晴住在一起,本來余晴租了個小房子的,后來我租了她就過來住,房子是兩房一廳的,挺好的,有陽臺之類的,不過嘛,兩個女生住在一起,你跟爸去住的話不太方便,所以我給你們訂了酒店,咱們住酒店比較好一點。”
祝云一聽點頭道:“行啊,酒店還方便,你跟余晴能互相照顧,我跟你爸很放心。”
溫漾一笑,帶著父母去了酒店,先把行李放下來,隨后,余晴也過來,在酒店旁邊一家中餐廳吃飯,祝云一看余晴,握著她的手,還拿了一大袋的禮物給她,余晴笑著推:“阿姨你客氣了啊,每年過年我都到你家蹭飯吃,你還這么客氣。”
祝云說道:“拿著吧,今年過年你還來蹭飯。”
余晴笑著接下。
行吧。
四個人坐上餐桌,點餐。
祝云問了余晴身體如何,余晴笑笑:“只能養著啦,有溫漾幫我,我也沒那么累。”
祝云說道:“你們好友間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都是南安人,高中時期余晴也經常到家里來玩,所以祝云很慶幸溫漾有這樣一個好姐妹。吃完飯后,余晴就回工作室。
溫漾陪父母上樓去休息,從南安到南城的高鐵時間并不算長,但這一天奔波對于他們來說也累。
溫漾很久沒跟父母一起了,尤其是祝云,別看他們家是父親看起來嚴肅,實則從小到大管溫漾管得多的反而是祝云。
祝云是理性高于感性的媽媽,從小就先管溫漾的德行,但不會很嚴厲,她的愛并不比不管她的溫礪少,溫漾也比較依賴媽媽。她打算回住所拿衣服過來這邊,晚上陪祝云睡,反正距離也不遠……
跟祝云溫礪說一聲,她就下樓,正好夜晚,南城花開好聞,霓虹燈閃爍,溫漾一腳走出電梯就看到在柜臺旁的蔣躍。
溫漾笑著打招呼:“蔣秘書。”
蔣躍正在跟前臺溝通,一抬眼:“溫小姐,好巧,你也在這兒住宿?”
溫漾點頭。
蔣躍笑道:“那你來得正好,這次回南城,東西給你帶來了,傅總此時在外面,你過去跟他拿就行。”
溫漾一愣,記起是香港那一袋子不能提回來的東西。
她說好的。
隨后往大門走去,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連著門口,外面霓虹燈閃爍,南城的夜晚很美,滿地飄花。溫漾遠遠就看到兩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車旁,傅行舟穿著黑色襯衫挽起袖子站在那兒,與身側人說著話,光線打在他們身上。
像是兩個明星,站在聚光燈下。
他眉眼仍顯矜貴,絲毫不變。
溫漾朝他們走去。
說著話的兩個人也注意到她,他身側的另一男人示意傅行舟一下,傅行舟抬眸,溫漾今日穿著淺色的裙子搭配薄款的淺色系外套,長發披肩,眉眼很漂亮。
溫漾下了臺階,來到傅行舟的面前,“傅總,你們來南城了。”
旁邊的男人饒有興致地看著溫漾。
傅行舟嗯了一聲。
溫漾抬眸,笑道:“蔣秘書說東西在您這里。”
傅行舟挑眉,想了一秒,轉身走向后備箱,溫漾跟著走過去,臨冬的季節,天氣微涼,帶了點微風,吹起她發絲。
溫漾跟在他的后備箱那兒站定。
傅行舟不知怎么按的,或者是感應的,后備箱門打開,他伸手從里面提了一個精致的購物袋,遞給溫漾。
溫漾伸手接過。
兩個人的手在精致的繩子上輕錯而過,做了交接。風把溫漾一些發絲吹到臉上,滑過眉眼,她輕聲道:“傅總,謝謝你們。”
后備箱門關上。
傅行舟看著她:“你回去數數,有沒有少。”
溫漾點頭:“好的。”
第26章
溫漾手機正好在這時響起, 來電是網約車司機,溫漾接起電話,那邊司機說道:“你那個地方現在塞車啊, 我這里拐不進去, 你要不要走過天橋。”
溫漾抬眼一看,去天橋還需要一段路, 她看眼那邊的車水馬龍, 是有點小塞, 但不至于過不來她說道:“師傅我過去不方便,你慢點開, 我不急,我在這兒等你。”
“那么塞還不塞?你知道前面紅綠燈都堵成什么樣了嗎, 我是不過去的, 你要不就自己上天橋吧。”司機語氣已經不太好了。
溫漾聽著也不太舒服。
心里小小地反駁, 憑什么啊,她又不是不愿意等。
傅行舟輕掃她一眼, 嗓音清冽, “讓他別過來了, 你去哪?”
溫漾接著電話, 聽見話抬眸看向傅行舟, 他此時正看著她。
溫漾正想回他,那邊司機已經直接掛了電話,丟了一句:你取消訂單吧。
溫漾還來不及跟司機說點什么, 嘟嘟的聲音就傳來,她只得放下手機, 解釋道:“雅閣小區,我爸媽來了, 就住酒店里,我打算回住所拿點衣服,今晚陪陪他們。”
傅行舟聽罷,看一眼身側朋友。
朋友名叫宴行。
他一笑,說道:“我開好房了,你們忙。”
正好適時的。
蔣躍走出來,將房卡遞給宴行,喊了一聲宴總,宴行笑笑,提上他的行李箱,拿了卡往里走。溫漾在手機上取消訂單,打算再叫一輛。
傅行舟說道:“不用再叫了,送你過去。”
溫漾抬眼。
他神色淡淡,眉眼矜貴,可是總伸手幫她。
蔣躍立即笑著打開車門道:“走吧,雅閣小區對嗎,正好我們要回老宅,經過的。”
溫漾眨眼。
倒是不懷疑蔣躍的話,她看一眼手機上至今還沒司機接單,父母等久也會擔心,她抬眼說道:“傅總,蔣秘書,又麻煩你們了。”
“客氣什么。”
蔣躍給她開車門。
傅行舟已經上車,溫漾還是坐在他的身側。
轎車啟動,往雅閣小區開去。酒店距離雅閣并不遠,大概四個紅綠燈,因為是往右手邊方向,所以并沒有塞車。
抵達雅閣小區門口。
溫漾抱著那精致的袋子,喊道:“傅總。”
傅行舟正好看她,彼此視線在光線下對上,溫漾眨眼笑道:“謝謝你,感覺總在說謝謝,不過真的謝謝你們。”
這話很繞。
傅行舟于暖色系光線下看她。
她眉眼的漂亮清晰可見,眼里清澈如水,無害而柔美。傅行舟開口,嗓音清冽好聽,“不必客氣,下車慢點。”
“好。”溫漾嘴角一彎。
她開了門,下了車,想了想,又還是回來,彎腰對蔣躍說:“蔣秘書,謝謝啊。”
然后又看向了傅行舟,“傅總,謝謝。”
傅行舟看著她。
一時并沒有再回話,只點了點頭,溫漾也點了點頭,站起身,拎著袋子往小區里走,傅行舟看著她背影沒立即挪開視線。
蔣躍本想啟動車子,從內視鏡看老板一眼。
傅行舟幾秒后收回視線,車窗緩緩搖上。
他閉上眼眸。
不知在想什么。
蔣躍卻從剛才的那一幕,看出了些不一樣的情緒流動,傅總幾乎不怎么伸手幫人,雖然幫溫小姐有可能是憐惜。
但這憐惜有點久,且剛剛看溫小姐也看太久了吧。
黑色轎車啟動。
一路開往老宅,其中在前方的路段調轉車頭,雅閣小區在南城的中心區西面,老宅在南城的東面且在郊區,駛入大門,家里燈火通明。
轎車停下。
傅行舟走上臺階,迎門而入,老太太坐在紅木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手機,保姆低聲跟老太太說,“舟少爺回來了。”
老太太抬起頭。
傅行舟挽了下袖子坐到她身側,“奶奶在看什么?”
“在看新聞啊,又有你媽的新聞了。”老太太舉著手機給他看,傅行舟低頭看一眼,看到邱沛在美收購某奢侈品牌,與人廝殺中。
傅行舟嗓音清冽,“每天幾條新聞,奶奶還不習慣?”
老太太盯著手機,說道:“看得到新聞看不到人,有什么用。”
傅行舟一笑。
接過保姆遞來的牛奶,遞給老太太,上面還插了一根吸管,方便喝。老太太一邊喝著一邊問道:“宴家去香港談生意了?”
“談了,聞南城的花香,非要跟我一塊下來。”
“那你有空帶他走走。”
“沒空,我明天還有幾個會議,他自己去。”
老太太嘆口氣:“行吧,知道你忙。”
祖孫倆聊了會兒,傅行舟解開袖扣,回房休息。踏上樓梯,不見人影時,保姆低聲跟老太太說道:“老太太也別總催舟少爺,您要是不催,他還能回來得勤點。”
“不催他不動啊,前一段婚姻那么糟心結束,換我選的,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保姆無奈:“舟少爺或許有自己的想法。”
老太太:“他那只顧工作,不顧生活的想法能要嗎?”
保姆閉嘴不說。
三樓的主臥,傅行舟洗了澡,一身水汽,擦著頭發出來,面對著極大的落地窗,桌上擺放著筆記本電腦以及手機,他靠著桌子,漫不經心地擦頭發,一手順勢拿起手機,巧的打開也是朋友圈,第二條他停住了。
溫漾-
發了一張一家三口的相片。
她對著鏡頭比耶,靈動好看。
他在這張相片上停留了一會-
拿了衣服,溫漾趕回酒店,回程的路上在紅綠燈路口那里已經疏通了,不再塞車,網約車來到酒店門口,溫漾拎著衣服上樓,一推開套房的門,溫礪在客廳里看報紙,祝云在摸摸索索地疊衣服,這一幕熟悉又溫馨。
仿佛一下子回到高中時期。
她走讀,三站公交到家,上樓推開門大多都是這個畫面,有時父親會被母親派去陽臺晾衣服。
在婚姻破碎的那一兩個月中,家里這樣溫馨的畫面也被負面情緒給擊個粉碎,也曾讓她懷疑,這世間到底有沒有永久的愛。
她相信愛,是對還是錯。
如今再看到這樣的畫面,再看到父母之間平淡卻延綿長久的愛,溫漾的心也逐漸回暖了很多。
“站門口發什么呆?衣服拿了嗎?”祝云一扭身看到她,立即問道。溫漾回神,笑著進門,反手關了門,拎著一精致袋子舉手:“拿了。”
“爸媽你們洗好澡啦?”
祝云說道:“不然還等你啊。”
溫漾笑著眨眼,“那我也去洗。”
溫漾拎著袋子往浴室里走去,溫礪知道母女倆要卿卿我我,他捧著書,起身回次臥。溫漾很快洗好澡,穿著睡裙走出來,祝云解了吹風筒的線,拿在手里,溫漾順勢就坐在她跟前的椅子上,祝云打開吹風筒,呼呼地給她吹著頭發。
溫漾問道:“爸呢?又跑房里看書了?”
“他就那點愛好,出門還得帶書。”
溫漾說道:“以前我是不是說過爸可能會成為書呆子。”
祝云揉她的頭發,說道:“你編排過你爸的話還少嗎?”
溫漾眨眼輕笑。
好像叛逆期是有過,也有看過父親不順眼的時候,主要是每次被祝云管,她那會兒有點煩,就覺得溫礪怎么不管,父親管不會那么嚴格。
不過溫礪雖然不管她,但給錢給得很爽快,她在祝云那里拿不到的金額,在溫礪那里可以拿雙倍。
有些父親他的愛,是潤物細無聲的。
祝云吹著溫漾柔軟的發絲,根根絲絲都在掌中滑過,她是她的女兒,她最清楚溫漾身上的優點以及美麗,只是她沒想到溫漾人生中第一個挫折是這場婚姻。
她看著溫漾的發旋。
想問她。
你知道程言禹跟那個姓黎的已經在一起了嗎?
但是終究不敢開口,作為母親,得知這個消息時,出奇憤怒,可想而知如果溫漾知道,會是怎樣加倍的難過。
祝云咬了咬后槽牙,一切都忍了,一切都不提了。
“你現在跟余晴是開了工作室?”
溫漾點頭:“是啊,你怎么知道?我還想著明天給你驚喜。”
“余晴剛才在餐桌上跟你爸說了。”
溫漾無奈,“好吧,明天帶你們去工作室看看。”
“你喜歡設計嗎?”祝云問道。
溫漾想了下。
腦海里首先浮現傅行舟那套房子的成品圖,她說道:“我很喜歡。”
“那就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成功的幾率會加倍。”
溫漾笑道:“嗯。”-
第二天。
南城的花很香。
南城總是這樣,一年四季均有花香。傅行舟在車里時,接到宴行的電話,他一早出發去爬山,來電說道:“這么好的城市,你居然常年呆那節奏賊快的香港。”
傅行舟淡淡地道:“你可以搬來,我沒意見。”
宴行抬腳上山,說道:“我家又不在這里。”
傅行舟挑眉。
黑色轎車抵達輕舟大廈,傅行舟說了聲掛了順便摁滅通話,下了車,一路直達頂樓,推門進辦公室,蔣躍領人便進。
都是下屬公司的負責人。
迎面就喊:“傅總,林能機電收購的事情還在進展中,我們重新做了評估,認為價格偏高,他們內部管理混亂,我認為現在不是收購的最好時候,我們得讓子彈再飛一會,再出手。”
傅行舟看眼文件,說道:“最多不超過一個月,結果就能出,不必等了。”
對方接過文件,定了定,點頭,“好的傅總。”
老板說要收,那就收吧,老板的眼光向來犀利,跟他那位堂哥不相上下。
他轉身離開,換其他人過來。
隨后九點半一個會議,十點半結束,傅行舟回到辦公室,這邊辦公室來得少,桌子什么都還似新的,傅行舟在桌旁就看起文件。
蔣躍抱著另外一疊進來,往桌上一放。
傅行舟手里拿的那份文件,隨手遞給蔣躍,說道:“重啟康源的投資。”
蔣躍接過一看,是之前斃掉的一個相機配套投資項目,康源之前專做鏡頭的,做出來的鏡頭不算特別好,但也不差,一開始跟某大品牌合作,不到一年就被另一個品牌擠掉了,康源創始人去年找到傅行舟想拉投資,說自己想做全能相機,說的假大空,傅總并沒有被打動,就婉拒了。如今又拿出來,親自送上門去投資。
蔣躍看著文件,不得不聯想到其他方面。
他看向傅行舟。
問出了昨晚想問的問題,“傅總,你是不是對溫小姐有好感?”
傅行舟正在翻看另一份文件,聽罷,嗯了一聲。
很隨意的一句回復。
卻讓蔣躍有些驚訝,這還是第一次傅行舟對一個女人有好感。蔣躍看眼文件,立即說道:“我這就去辦。”
第27章 -
跟祝云睡, 溫漾會下意識地早起,畢竟母親的威嚴在那里,等她爬起來的時候, 祝云已經起了, 還拿被子給她蓋得嚴嚴實實的,難怪她睡出了一身汗。
溫漾坐起身, 頭發披散, 脖頸上全是汗。
她喊了一聲媽, 就鉆進洗手間里洗漱,這家酒店的套房設備齊全, 牙膏準備的也有一小管,都是輕奢品牌。溫漾洗漱完, 順便換了睡衣, 走出去, 祝云給她熱了早餐,“你爸在樓下買的, 說買紅米腸, 你看看, 是不是你喜歡吃的那種。”
溫漾笑著坐到沙發上, “樓下那家我叫外賣的時候偶爾也會叫, 是挺好吃的。”
“那就行。”
“爸呢?”
溫漾咬著紅米腸轉頭去找。
祝云說道:“在小陽臺晾衣服,這里有烘干機,小陽臺太小了, 只能開一個小窗。”
溫漾喝豆漿,說道:“挺好的了, 一般的酒店套房都沒小陽臺呢,它這還是唯一的一間。”
祝云點頭。
她知道一晚價格不便宜, 但她沒說什么,這點錢他們還是能消費得起的。溫漾吃完早餐,父親也正好從小陽臺回來。
還多了兩份早餐。
是父親多買的,知道她工作室里還有兩個人。
稍微收拾一下,一家三口就出門,溫漾拎著兩份早餐,帶著父母坐網約車前往工作室,祝云下車時,說道;“要不要給你買輛車,這樣來回坐車挺費錢的。”
溫漾搖頭,她挽住祝云的手臂道:“南城的公交車地鐵高鐵網約車都挺方便的,何況我膽子小,還沒上過路,過一兩年吧,我自己掙錢買。”
祝云聽到她語氣這么自信,也感覺得出女兒已經在適應沒有程言禹的生活,她放心很多。
“那我跟你爸就等你好消息。”
“好呀。”
抵達工作室。
余晴跟陶栗都在,見長輩進門,兩個人立即上前招呼,祝云跟溫礪看著這間不大但陽光通透,布置得很個性的工作室。
還看到一排溫漾養的綠植。
祝云跟溫礪徹底放下心來,女兒在開始新的生活,走一條她喜歡的道路。
這是他們來南城后,得到的最好收獲。
溫漾此時接到電話,是談的那家公司來電,說愿意跟她們合作,而且最近吸納了一支裝修團隊,那家團隊的工頭之前跟余晴合作過。
很愿意再跟余晴合作,溫漾問清楚名字。
才發現那是當初余晴心梗時,那個扛水泥的大哥他跟人重新組建的一支裝修團隊。
溫漾把手機給余晴。
余晴愣了下,說道:“我上次給這位大哥送了一個紅包,感謝他的幫忙,他沒要,沒想到他現在出來自己單干了。”
溫漾說道:“挺好的,這位大哥可以信任。”
余晴點頭:“是的,快,跟他們談吧,這樣的話,華府的房子就可以動工了。”
“好。”
陶栗陪著祝云跟溫礪,溫漾跟余晴處理工作,談完了準備合同。余晴示意她給傅行舟發信息,詢問開工日子。
溫漾知道。
生意人講究吉時吉日,她拿過日歷本,點開傅行舟的頭像,編輯。
溫漾:傅總,我們已經談好了裝修團隊,請問一下,您那邊需要選一下吉日嗎?
傅行舟回復:蔣躍會發時間給你們。
溫漾:好的,開工儀式有特別講究嗎?
傅行舟:簡單即可。
溫漾:好,那天傅總你會來嗎?
傅行舟:下午可能到,蔣躍先替敲磚。
溫漾:好的好的。
發完信息,確認他那邊有吉時,溫漾就放心了。祝云在身后看到她拿日歷,問道:“拿日歷看開工時間?”
溫漾點頭,她先翻開日歷,說道:“媽,我有個客戶,房子在華府,我剛設計完,準備開工,所以我問問他有沒有吉日。”
祝云常年在南安,對這一塊還是比較懂的。
她說道:“這吉日看起來還不容易,要跟家里所有人的生肖都算算,合上了才能開工,按日子算來,這個月好像也就兩三天還不錯。”
祝云指了下上面的日期。
溫漾點頭。
心想媽媽果然比較懂。
她把母親指的那幾個日期用筆圈起來,以防萬一有用,可以做推薦。早上溫漾在工作室忙一會兒,祝云跟溫礪都是能待得住的人,也在工作室里休息,陪伴溫漾,他們來南城主要也是來看看女兒如今的生活。下午,溫漾帶父母去了雅閣小區。
看看她現在住的房子,租來的房子裝修自然沒有當初結婚的時候買的那套房子那么精致,那會兒那套房子是溫漾跟程言禹盯著裝修的,大部分都是溫漾拿的主意,那時她大四,因為畢業就要結婚,所以她除了答辯,更多時候都是跑新房看裝修。
一磚一瓦都是她盯出來的,特別溫馨漂亮。
如今所住的這套,經過布置也很別致,但到底不是自己的房子。祝云進門后,雖然知道環境必然不同,但真看到變化,心里還是有落差。
作為父母永遠都希望女兒住得更好,而之前那房子,還是屬于自己的。
祝云在沙發上坐下,問倒水的溫漾,“那套房子賣了多少?”
溫漾隨意地回了一個數額,她端著兩杯水放在茶幾上,父母的跟前。
溫礪說道:“南城的房價確實漲得挺快,兩年時間能有這個數額,挺好了。”
溫漾拉了一張單人小椅子在對面坐下,點點頭道:“是漲挺多。”
祝云捧著水杯,卻沒有吭聲。
在母親的心里,錢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因為那是一個家。她喝幾口水后,看向溫漾,“工作室花了不少錢吧?有沒有剩?”
溫漾笑道:“剩多著呢,工作室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余晴也出了不少錢。”
祝云點點頭:“剩下的錢留著,該花花,不該花別亂花,過一兩年,我跟你爸湊一湊,在南城給你買一套房子,一直租房始終也不是辦法。”
溫漾撐著臉笑道:“再說吧,不急。”
看完了溫漾所住的地方,又看到她工作的環境,祝云跟溫礪這趟的目的也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幾天,溫漾陪著父母在南城走走,玩玩,散散心,南城是個宜居城市,它的花香本身就帶著浪漫與舒適,祝云也理解女兒為何會喜歡這座城市。
程言禹什么好的都沒給溫漾帶來,或許唯一帶來的,只有溫漾跟這座城市的結緣。
幾天后。
祝云跟溫礪回南安了。
祝云跟溫礪都有工作,這次假期本身也是湊的,在南安無法多待。父母走后,溫漾生活工作恢復正軌,蔣秘書發來了一個日期。
果然是母親之前定的其中一個吉日。
天下的好日子都是共通的。
開工這日。
只有蔣躍來了,溫漾跟余晴帶著裝修團隊去了華府,蔣躍已經等在那里,將一早辦好的施工資料遞給溫漾,笑道:“傅總需要下午才有空,開工儀式就由我代替了。”
溫漾點頭,接過資料,說道:“好的。”
開工儀式也有一些講究,不過都是蔣躍準備好的,溫漾這邊協助,一切辦好后,裝修團隊就正式施工了。
下午。
蔣躍出去一趟,拎了很多下午茶進來,都是給裝修團隊的。
裝修團隊都挺詫異,不愧是有錢人家,開工第一天就請吃的,而且準備的都是大老爺們能吃的東西,蔣躍分發喝的,溫漾去幫忙,蔣躍笑著說道:“溫小姐,傅總來了,在樓下的咖啡廳也給你準備了下午茶,女生去樓下吃吧。”
余晴擦擦手里的灰眼睛一亮,“這么好。”
陶栗剛剛幫溫漾送東西來,也在現場,眨起了眼,有點開心。
蔣躍笑道:“剛第一天,接下來還辛苦著呢,大家今天就先放松放松,快去吧。”
溫漾把一瓶喝的遞給一位大哥,笑道:“那行,蔣秘書,我們下去了。”
“去吧。”
余晴已經過來挽溫漾的手臂了,陶栗也挽住溫漾另一只手,感嘆著道:“這么好的客戶,以后多來幾個。”
活還沒干呢,飯就先吃上了。
溫漾笑笑。
華府樓下的咖啡廳規格很高,是一家私域咖啡,環境很好。推門而入座椅都以皮質沙發為主,推門而入一眼看到傅行舟站在桌旁接電話,抬眸看到她們,微微示意進來。溫漾聽到陶栗倒吸一口氣的聲音,這么帥啊?這么年輕?
余晴嘖嘖兩聲,“本人比相片好看太多了……這張臉絕了。”
陶栗臉都紅了。
余晴則饒有興致,跟傅行舟打招呼。
傅行舟點了點頭,眼眸落溫漾臉上,溫漾朝他微微一笑。咖啡廳的負責人走過來,給她們上甜品,靠著窗戶,外面是南城應季的花朵,環境特別好,拼了兩張桌子,全是吃的。余晴跟陶栗拉著溫漾過去,三個人落座。
除了甜品還有小吃,以及咖啡,甜品小吃都精致得可以拍照。
陶栗拉著溫漾余晴三個人合影,溫漾拍照技術好,被催著由她來拍,溫漾笑著拿過手機調試著,然后應她們的要求,拍了幾組相片。
傅行舟掛了電話,在不遠處坐下,咖啡廳的老板似乎是朋友,在他桌旁與他聊天,聲音不大,偶爾看一眼坐在咖啡廳窗邊的三個人。
因為她們那一桌傅行舟還定了些吃的,咖啡廳的老板回身去端來,放在她們桌上。溫漾見狀,轉頭跟傅行舟說道:“傅總,有點多了。”
傅行舟指尖在鍵盤上滑動,抬眸看她,“再吃一點,等會你過來,有些事我要問你。”
溫漾覺得是工作上的事情,點頭道:“好。”
吃完下午茶后。
余晴跟陶栗先回華府。
溫漾去了洗手間回來,在傅行舟跟前落座,傅行舟手邊還有一份剛端來的鱈魚卷,他伸手推到溫漾的跟前,說道:“店里新品,你試試。”
溫漾一愣,說道:“我挺飽的。”
傅行舟聽罷,點頭:“那就放著。”
可那鱈魚卷裹了一層看起來很誘人的面粉,看起來很酥脆,而且極小份,溫漾怕浪費了,主要是傅行舟一看就不會吃這種小吃的人,她猶豫了下,挪過那個碟子,說道:“那我吃一點吧,也不能浪費了。”
傅行舟看她一眼,眼里帶了幾分笑意。
溫漾拿起叉子吃起來,鱈魚卷酥脆,味道極香,溫漾是認真在品嘗。傅行舟擱下手機,眼眸落在她吃東西的樣子上。
他開口,嗓音清冽好聽:“你爸媽回南安了?”
溫漾聽罷,抬眼點頭,“回去了。”
傅行舟嗯了一聲,“家里催婚嗎?”
溫漾一愣,她扯了紙巾擦拭唇角,她輕輕搖頭,說道:“不催。”
傅行舟點頭。
看著她道:“那允許我追你嗎?”
第28章
這話宛如炸彈一般, 瞬間炸碎了溫漾手里的動作,她呆愣地看著傅行舟。傅行舟看著她說道,“我和你情況特殊。”
“我只能跟你直接表明我的意思。”
“我在適婚年紀, 家里長輩就開始催婚, 我前一段婚姻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因該結婚而結婚, 我們婚前就約法三章, 各取所需, 各過日子,直到這段婚姻的結束。”
“我也了解你上一段感情, 按理說,我與你不該有任何的牽扯發展, 但無奈我確實對你有了好感, 進而有了冒昧的念頭。”
“你可以考慮一下, 是否允許。”
這是傅行舟對溫漾說過最多的話,溫漾從第一次逼他現身見面至今, 他都是簡言意駭, 極少說這么長的話。溫漾手中還捏著紙巾, 眼里顯了幾分迷茫, 傅行舟看她這般, 加了一句,“不要懷疑自己,你很美, 很吸引人。”
溫漾抬眸。
許久,她嗓音有些溫啞, 說道:“傅總,這有點突然, 你我之間,確實好像很陌生,不熟悉,但好像又多了點什么。”
同病相憐的牽扯?
溫漾是想說這個,但是她覺得或許只有她自己有這種感覺,因為傅行舟他對上一段婚姻是那么冷靜,他似乎更像個局外人。
傅行舟:“我希望跟你的牽扯不單是因為上一段婚姻。”
他很理智地表達了他的需求。
溫漾卻覺得太突然,對她來說,從她離婚后,她從沒考慮過新的感情。她抬眼看向他,說道:“傅總,我對感情很認真,非常認真。”
她告訴他,她不是玩玩而已,更沒有因為結婚而結婚的想法。
傅行舟點頭:“我也是。”
很認真地想要擁有你。
只是這個話,傅行舟現在不能說,也不該說,太唐突了。
他說道:“你可以考慮一下。”
“好。”
這話讓溫漾松一口氣。
傅行舟看眼她碟子里的鱈魚卷,還沒吃完,怕影響她吃,他拿起手機,說道:“已經結賬了,你吃完再走。”
溫漾看眼還帶著香味的鱈魚卷,點了下頭。傅行舟起身,繞過桌子往外走去,咖啡廳的老板伸頭聽著,見狀打開欄門,追著出去,蔣躍正好將車開來,咖啡廳的老板走到傅行舟的身側,滿眼驚訝,“真的難得,你居然在追人。”
傅行舟掃他一眼,彎腰坐進車里。
車門關上。
咖啡廳的老板嘖嘖兩聲,蔣躍笑著轉頭道:“別驚訝,溫小姐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傅總喜歡也很正常。”
咖啡廳的老板回想溫漾的眉眼。
“是個很不錯的女生,只是傅行舟見過的美女還少嗎?”
蔣躍笑道:“誰讓溫小姐更好呢。”
他說完這話,上了駕駛位啟動車子-
傅行舟走后,溫漾看眼手中剩下的鱈魚卷,低頭吃完,不浪費。吃完后,她擦擦唇角,起身離開,回到華府正在施工的現場,溫漾才有些腳踏實地的感覺,工頭大哥喊她兩聲,溫漾走過去,摒棄其他念頭,認真工作起來。
這套房子有兩面需要打掉的墻壁,此時已經在砸墻了。
哐哐的聲音吸引溫漾的注意力,讓她短暫地不去多想。
晚上七點多。
雖然裝修團隊吃了不少下午茶,大家都不太餓,但開工第一天溫漾本身也計劃著請大家吃晚飯,于是收工后,就去了鬧市區的一家火鍋,吃牛肉火鍋。吃完后快九點,溫漾就沒回工作室,而是直接回了住所,去洗澡。
洗掉一身的火鍋味。
余晴回來,拎著兩個人的電腦,看到溫漾坐在客廳有些失神地擦著頭發,她探頭問道:“洗完澡了?”
溫漾回神看向她,點點頭:“還洗了頭呢。剛剛請大哥他們去吃火鍋了。”
“你們還吃得下?”余晴把兩個人的電腦放在茶幾上,往沙發上一靠,摸摸肚子道:“我下午茶吃太飽了。”
溫漾說道:“我也是,所以我剛剛只喝了一些湯。”
“牛肉火鍋的湯確實不錯,尤其是涮了牛肉的湯底。”余晴回味了下,但她確實也很飽了,她伸手拽拽溫漾滴水的發絲,“下午傅行舟找你,說什么事來著?該不會設計稿有問題吧?”
溫漾搖頭。
她看向余晴,頓了頓幾秒。
說道:“傅行舟問我,能不能追我。”
余晴正懶懶地發困,聽到這話瞬間睜大眼睛,下一秒坐直了身子,“你說什么?”
溫漾緩慢地擦著頭發,把傅行舟下午所說的話都跟余晴說了,余晴聽罷,盤腿上沙發,好半天才開口,“你這么說,他應該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打算追你的。”
溫漾嗯了一聲。
“好像是,接觸挺多次,我并沒有感覺到他有特別的好感,但他確實經常幫我。”
“幫你這點就很意外了,他有什么義務要幫你呢。”余晴撐著腿理智分析,“給我們工作室一個機會這件事情就不說了,但是幫你從香港帶東西過來,這行為本身就不尋常。”
“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對你有好感的?”余晴又問。
溫漾搖頭:“只說有了好感。”
余晴看著此時的溫漾,穿著純色系的睡衣長褲,發絲還在往鼻尖滴水,一雙眼眸漂亮水靈,皮膚細膩白皙,高中時期,溫漾書包里經常被塞情書,她的QQ空間開著只有風景圖,也會經常有人進去瀏覽,大學時期更不用說。
若非程言禹出手快,圍繞在溫漾身邊的男生不會少。
何況這么漂亮的女生,溫柔可人,善解人意,從不驕縱,家教又好。
在余晴這個閨蜜的眼里,溫漾配享太廟。
那么。
傅行舟會對溫漾有好感,那也是正常的。
余晴反問:“你呢,你怎么想?”
溫漾放下手里的毛巾,反正也沒法全部擦干,她說:“我?”
“我不知道,有幾分慌亂吧。”
余晴點出問題所在,“慌亂是因為他是黎蔓的前夫,你們的關系一開始就比較特殊,你多想想也是對的,他說了他跟黎蔓是各取所需,按他的身份倒沒必要跟你撒謊。”
“現在的問題主要在于,你是不是要給他一個機會。”
溫漾聽到這個點題,她人往沙發上靠去,一頭微卷發搭在了椅背上,余晴跟著她轉過身,看她這般,“你覺得他人好嗎?”
溫漾點頭:“好啊。”
“那不就行了,你只考慮你們之間,不要考慮那兩個已經滾蛋的人。”
溫漾撩眼,眼里茫然。
“可我離婚后,完全沒有想過感情方面的問題。”
余晴瞬間也懂。
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放就能放下的,她摸摸溫漾的頭發,“你總不會因為那個渣男,永遠不談吧?”
溫漾立即搖頭:“那沒有。”
她說道:“我從選擇離婚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未來的路不會有他,那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將他剝離,而我可以有新的發展,新的道路。”
“只是感情,像一把彈弓,拉滿了緊繃了,想要恢復彈性,需要一點時間。”
余晴明白了。
溫漾不是不談,只是沒辦法現在去談。
她需要恢復。
余晴眨了眨眼,說道:“但是你是不是也可以,暫時給別人一個機會,我看傅行舟冷靜得很,他清楚知道你們之間的特殊情況。”
溫漾抬眸。
余晴揉揉她的頭發,“我是覺得哈,他人挺好,這些日子下來他好像沒有什么可以詬病的地方,如果弄清楚他跟黎蔓的前因后果,只要不是壞的,這個人相當好了。”
“不過還是看你。”
“漾漾,我不是為他說話,而是希望你能早點走出來,程言禹不值得你為他浪費時間傷心,如果現在換成另一個不錯的男人出現,我也會如此這般地支持你給彼此一個機會。”
她不希望溫漾沉在這場破碎的婚姻里。
有人說,最快走出傷痛的辦法是進行下一段的感情,余晴自然知道溫漾根本不會這么做,她自己也未必能做到。
但是抬頭看看天空,聞聞花香,迎接新事物,還是可以做到的。
南城挺大,但是街道很小,萬一哪一天溫漾遇到程言禹跟黎蔓,余晴希望她是面無表情,云淡風輕,而不會一下子蓄了淚。
溫漾知道余晴的意思。
也知道余晴為她好,她趴在扶手上,說道:“我想想。”
“你想,我去洗澡。”
余晴從沙發上下來,走之前又薅了下溫漾的頭發,半濕半干,溫漾開了風扇,吹著頭發,手機在這時響起,滴滴兩聲。
溫漾順手撈起來,搭在扶手上點開。
她關注的一個攝影公眾號,發布了一個攝影展覽,就在后天,地址在南城。換在過去,溫漾肯定興高采烈地買票去看。
但是今晚她翻了下訊息,興致不太高,于是放下手機,沒再關注-
隔天。
溫漾一早去了華府,大哥們都在忙碌著,那位之前幫了余晴的大哥叫陳昌,拿著圖紙跟溫漾確認。
他說:“這房子是真的大,我好久沒見到這么大的房子了,上次256平米的就很大了,沒想到還有比256平米更大的。”
溫漾笑笑,用筆畫了畫,說道:“墻砸完了可以請物業配合拉下去。”
陳昌點頭:“好。”
在華府待到十點多,溫漾才回了工作室,一進門一口水剛喝,門外就有個閃送,在喊溫漾,溫漾回身出去,對方給她拿了一個文件袋,溫漾不知是什么,簽了名,隨后拆開,里面赫然是攝影展覽的門票,溫漾微愣,余晴端著咖啡看到,探頭看一眼:“你買的?”
溫漾握在手里的手機這時響起。
她滑開。
傅行舟給她發了一條微信:票收到了?
余晴看到信息,豁了一聲。
溫漾頓了頓,回復:傅總,收到了。
傅行舟:嗯。
傅行舟:可以跟你閨蜜一起去看。
傅行舟: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陪你去。
第29章
余晴在一旁立即道, “你回復他,需要,需要。”
溫漾尷尬地看余晴一眼, 想了想, 回復傅行舟。
溫漾:好,謝謝傅總。
余晴聳肩, 端著咖啡杯, 往工位走去, 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回復,先說明啊, 我可沒空,那個要新中式的客戶有多難纏, 你是知道的, 我最近還在跟他磨呢。”
溫漾笑著走過去, 給余晴看票,“真不去?”
余晴搖頭, 看著電腦, 一動不動。
不能毀了閨蜜去了解一個男人嘛, 就算再想去也得冷臉表示不去, 堅決執行到底。溫漾在余晴身邊, 搖晃好一會兒,余晴意志堅定。
陶栗拿著打印好的圖紙過來,看到溫漾手里的票, 張嘴問道:“溫姐姐,那是什么呀。”
一臉好奇, 余晴一個眼白飛過去,陶栗一愣, 瞬間閉嘴,“是什么我也沒啥興趣,最近有點忙。”
溫漾看她們倆演戲。
雖然余晴確實忙,也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去,但溫漾還是把票給了余晴,以前她們也一起出去看過展,無論是設計的,還是攝影的,都一起去看過。
下午。
溫漾與陸湛聯系,征集他那邊的需求,陸湛沒有傅行舟那么簡言意駭,他把他的需求寫滿一整頁文檔發給了溫漾,里面涵蓋了他住這套房子的主要需求,次要需求,以及現住的那套房子有什么弊端,希望這套房子能規避掉等等。
陸湛還問了一句:華府那邊開始裝修了?
溫漾回復:是的,陸先生。
陸湛:等我找時間過去看看,我還沒看過他那套房子。
溫漾笑道:好,等您來。
陸湛又打了幾個點點點過來,俗稱無奈。
禮貌又有教養的女生,也不攀權附勢,在他們這個圈子還真是難得,換成其他人難保不會希望多要點資源。
溫漾則看著他的需求,瞪大了眼睛,還真多啊,她甚至都擔心他那套房子能不能實現這些需求,余晴探頭看一眼,有經驗地道:“別管他,按他最需要的那個需求來,否則你畫不出來。”
溫漾點頭。
好-
隔天一早。
溫漾醒來時,余晴這懶蟲居然不在了,溫漾今日起得還很早,七點多,她洗漱完出來,桌上放著一份早餐,小籠包,還帶了一張紙條。
余晴的字跡一眼看出。
——好好吃飯,好好看展,我好好工作
行。
余晴今天真不會去了。
溫漾倒了杯牛奶,就著有些涼的小籠包吃完,今日天氣很好,外面陽光傾瀉,只是臨冬,微涼,南城的冬天來得晚。
溫漾伸手出去,感受涼度,最后選了一件淺色系打底跟淺色系的襯衫,搭配長褲,拿上一個相機配上餃子包。
溫漾就出門了。
那個展館,其實之前也舉辦過,溫漾來過幾次,它每次的展的主題都不一樣。
今天的主題是【四季】
或許是近冬天,南城的四季變化都體現在花的上面,以及那點細微變化的天氣,這個主題很應景。
溫漾提交票后,就進入了展廳。
四季。
能拍的景色人物太多了,一眼望去,每一幀都象征著四季的變化,在鏡頭里展現出了四季的美,有些攝影師為了拍攝一個地方的四季,會在那里待上幾年的時間,從春生到夏長到秋收再到冬藏,能出很多組的相片。
一早展館的人不算多。
溫漾在很多相片前站立觀賞。
此時輕舟集團頂樓
高層會議,針對康源相機的項目正在進行討論,評估部給傅行舟拿了一整疊的資料,追溯到康源最早做什么出生。
尤其是康源的創始人。
說句比較不好聽的話,這個人完全是承著時代的浪潮,吃到了紅利而一飛沖天的豬,所以康源沒有長久,一波紅利后,沒有能續航,但這個人有些不一樣的特征,就是到今天,康源已經搖搖欲墜了,他依然沒有放棄。
最近在跑網約車代駕養活整個公司。
評估部的經理都覺得這人挺神奇,這個時候把康源打包賣了,不是更好嗎,還非要拉扯著,不過傅行舟決定要投。
算是康源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討論到了尾聲。
蔣躍推門進來,來到傅行舟的身邊,低聲說了句話。
傅行舟點點頭。
待會議完全結束后,他起身,解了西裝外套的紐扣往外走,進了辦公室幾分后,拿著車鑰匙出來,一路下樓。
前臺躲著監控正在啃面包,就看到老板從跟前走過,差點咽到,面包反手藏在身后,人站得筆直。
等傅行舟完全走后。
前臺才反應過來,老板今天穿白襯衫啊?好帥啊。
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開走,非加長版的,是一輛轎跑,轎車抵達南城的攝影展館,傅行舟將車停在空曠的車位上。
上了臺階,入了館。
此時展館里人比較多一些,但仍是稀稀拉拉,每幀作品前零散站著人,設計的別具個性的展館里,地面光滑可鑒。
他拐個彎,一眼看到在一幅光影相片前站著的溫漾。
她穿得休閑,扎著丸子頭,細碎松垮的發絲,脖子上掛著相機,一身雪白,看得認真。
傅行舟看了幾秒,才走過去,與她一同看著那幅光影。
溫漾喜歡這幅光影是因為它是在南安拍的,用的灰調鏡頭拍的校園墻,雖然這所學校并不是她的學校,當初她在二中。
一中在隔壁。
她之前也拍過,以前用的二手相機,鏡頭買的不好,有一些黑點,所以她也調了灰色調,只是她拍出來像個斑駁即將要報廢的天橋。
溫漾拿出手機,點開云端相冊,找到那張相片,往前,貼著這幅光影相片比對。
傅行舟抬眸,看著她比對。
原來她也拍過這個鏡頭。
傅行舟開口,嗓音清冽,“這是在哪拍的?”
身后有好聽的聲音傳來,幾分熟悉,溫漾轉頭,看到不知何時過來的傅行舟,她愣了下,回道:“我隔壁學校的校園墻。”
“南安?”
溫漾點頭,她笑道:“之前用的相機不太好,所以拍出來的就帶了一些斑點。”
傅行舟看眼墻壁上那張,再看向她,“挺好,各有意境。”
溫漾笑笑。
這算是被夸,其實她自己也挺喜歡自己那張有斑點的相片。
“傅總。”
她正想問,你怎么來了,也來看展覽,后意識到什么,沒敢開口。
傅行舟嗯了一聲,等她發問,結果看她閉了嘴,眼神往那邊的相片上看去,傅行舟眼里帶了笑意,回道:“是來陪你的。”
沒問卻得到答案,溫漾耳根還是不小心燙了下,她說,“謝謝傅總。”
她往右邊走去,那邊才是這次展覽的大頭,全是南城的風貌,傅行舟沒穿西裝,只穿了襯衫,解開了挽起點袖子,領口也沒全扣全,這樣顯得休閑一些,兩個人走到一起,偶爾溫漾比他多一步,因為兩人都是白色襯衫在外。
看起來像一對情侶。
傅行舟問道:“幾歲喜歡攝影?”
從南安天橋那張相片可以看出她應該不是近幾年才喜歡的。
溫漾輕聲回道:“大概在十二歲吧。”
“在什么機緣之下喜歡的?”
溫漾抬眸,與他對視幾秒,說道:“叛逆期,那會兒想逃離家里,想自由,覺得當個攝影師很不錯,可以自由自在。”
傅行舟:“看不出來你會有叛逆期。”
溫漾這下耳根真熱了,她笑笑,無奈轉頭。確實,誰都看不出她會有叛逆期,其實她的叛逆期也很短,就是那個時間段特別特別想離開家里,不想被祝云管。溫漾想了下,轉頭問他,“那你呢?傅總有叛逆期嗎?”
傅行舟垂眸與她對視,點了下頭。
“自然有。”
“那你的叛逆期會想做什么?”
傅行舟嗓音淡淡,“攝影。”
溫漾驚訝。
她眼睛很美,疑惑立顯在眼里,傅行舟與她在那些大作面前站定,他回道:“玩過一段時間。”
溫漾眨眼,“難怪你知道堅尼地城的機位。”
傅行舟眼里染笑。
“嗯。”
眼前的作品,全是南城的景色,從輕舟集團到某星級酒店,再到街頭巷尾,夜市,花市,公交車,地鐵口,雙層巴士,四季如花,各類花色都有,四季的交替,一片秋天的落葉,在攝影師的拍攝下,栩栩如生。
溫漾在南城生活兩年多。
知道南城很美,但她知道的確實不如攝影師拍下的,經過這些相片,溫漾才發現南城還有這么美有這么多能入鏡頭的地方。
傅行舟則淡很多,他從小在香港,對南城的感情其實一般,并不算深。只是此時,他眼眸落到前方那湊近相片去看的女人背影上,他略微定住了一些。溫漾一個作品一個作品看過去,她看得比其他人認真太多,有時會往前走,盯著相片不動,有時也會湊近了去看。
傅行舟站在她身后不遠處。
陪著她看。
這邊面積比外面要大。
溫漾有時人過去了,傅行舟才抬腿跟過去。一圈看完,最后一張大幅的,是南城的紫薇花,就在中茂門口的公交車站臺拍的。
溫漾看一眼那幅作品,覺得眼熟,但沒認出地方。
傅行舟只掃了一眼,他垂眸看一眼腕表,輕聲問她:“中午想吃什么?”
溫漾一愣。
兩個人從那幅相片前面走過,她看向他,傅行舟看她眼睛,等她回答,溫漾想了想,道:“傅總,我是不是還欠你一頓飯。”
傅行舟一聽,眼里又帶了一絲笑意,“是。”
溫漾說道:“我今天還你吧。”
傅行舟:“好。”
第30章
展館附近有家中式餐廳, 裝修以國風為主,跟之前在香港吃的魯菜餐廳差不多,但這家主要做粵菜的, 環境優雅, 有點價位。
溫漾之前在網上看過評價,各方面都不錯, 于是就選了這家。
這里的座位也很有私密性, 溫漾跟傅行舟落座, 溫漾掛了一個早上相機的脖子有點酸,她取下來放在沙發上。
傅行舟取了餐本, 推給溫漾。
溫漾抬眸,在暖色系燈光下看向他說道:“傅總你點吧。”
傅行舟看著她:“女士優先。”
溫漾眨了眨眼道:“我點餐很容易觸雷。”
傅行舟聽罷, 眼眸含笑, 說道:“能吃就行。”
溫漾本想著她請客, 客人最大,自然得傅行舟點餐, 何況上次吃魯菜, 傅行舟就很會點, 所以打算全盤交給他。
殊不知的是, 傅行舟上次看出溫漾顧及他們兩個人的口味不敢點, 才接過來自己點的。如今兩個人吃飯,那自然就沒有什么可以顧慮的。
“點吧。”他說。
溫漾還想據理力爭一下,說自己點餐會觸雷, 但也不好再磨磨唧唧,她拿起餐牌翻開, 看著上面的菜單,她點餐偶爾會觸雷是因為她經常會想嘗試一些平時沒怎么見過的菜, 尤其是以花名取出來的菜名,不過這份菜單上,倒是都很正常,一些耳熟能詳的菜名。
溫漾抬眸,“傅總有忌口的嗎?”
傅行舟唇角微勾,“沒有,你隨意點就是了。”
溫漾點頭,“那我點了啊。”
她看向服務員,指著菜單說菜名,她點餐的模樣也認真,也會苦惱,有時在一個菜名上流連忘返,人都是會下意識地選擇自己平日里愛吃的菜,尤其是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傅行舟輕掃一眼她點的那些菜名。
這個餐廳還配有茶座。
溫漾點完單時,傅行舟用夾具夾著一杯茶放置在她的面前,旁邊茶水熱氣繚繞,他有種隨性的帥氣,溫漾發現他今天穿著白襯衫,確實休閑好多。
就如那天在香港,他穿著黑色寬版襯衫的感覺,這樣不會令人太有壓迫感,所以他也是可以比較親民的。
溫漾端起茶喝一口,有點燙。
她抿一口就放下。
傅行舟見狀,問道:“有喜歡喝的茶嗎?”
溫漾搖頭:“沒有特別喜歡的,就是需要的時候可以喝。”
傅行舟點頭。
吃完飯,溫漾有點小緊張,擔心傅行舟又找機會去結賬,格外留意他,傅行舟放下筷子,擦擦唇角,也瞥見她的左顧右盼,他眼里再次染了笑意。
他問:“飽了嗎?”
溫漾點頭,“傅總,你呢。”
“一樣,走吧。”
他起身,溫漾也拿了相機跟餃子包手機起身,兩樣背在身上,拿著手機往前臺而去,傅行舟走在她身后,一塊來到收銀臺,溫漾上前,詢問道:“8號桌多少錢。”
收銀臺的小妹看一眼賬單,報了一個金額,指著支付寶,說:“這里付款。”
溫漾松一口氣,掃了碼。
付了錢,溫漾抬眸看向傅行舟。
傅行舟眼里含笑,與她一塊走向門口,有服務員看陽光猛烈,遞來一把傘,傅行舟順手接過,打開了擋在溫漾的頭頂上。
溫漾抬手正遮眼,她抬頭看一眼傘,“這家餐廳挺好,還配了遮陽傘。”
傅行舟嗯了一聲,他人高,拿著傘,遮去了很多的陽光,溫漾下著臺階,她主要早上沒涂防曬,所以是有點擔心陽光,他握著傘的手臂距離她不遠,淡淡的檀香味飄來,如他車里的那種清香味。傅行舟很紳士,并沒有碰到她一分一毫。
傘下,也有她發絲的香味。
來到展館外的停車場,來到車旁,傅行舟垂眸問她,“下午還有什么安排嗎?”
溫漾當然沒有,她看向傅行舟道:“沒有了,得回工作室了。”
傅行舟點頭,伸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送你回去。”
都到這里了,當然不好再扭捏拒絕,溫漾點頭彎腰上了車,傅行舟收了傘,將傘遞給那名跟來的服務員,服務員說道:“您慢開。”
這車瞥一眼就知道貴。
不是普通人。
傅行舟上了駕駛位,啟動車子。
溫漾第一次看他開車,換輛車開這感覺也不一樣,他挺多面性的,也不是只有疏離感特別強的那種。黑色轎跑開出去,駛過南城的大路,樹影從車身劃過。
午后吃了飯容易困頓。
傅行舟借著紅綠燈暫停,看她一眼,“平時午睡嗎?”
溫漾轉頭看他,“會瞇一會兒。”
傅行舟嗯了一聲,道:“那等會休息下。”
“嗯。”
她轉過頭看眼窗外,掩嘴偷偷打個哈欠。
傅行舟似注意到,他嗓音清冽,“現在可以睡會,到了叫你。”
溫漾當然沒睡。
這里距離工作室不遠,幾個紅綠燈就到了。
抵達coco大廈。
傅行舟是直接開到地下車庫的,停在電梯入口處,溫漾打開車門,下了車,彎腰說道:“傅總,今天謝謝你,慢點開。”
傅行舟看著她眉眼,點頭:“等下休息會。”
“好的。”
“上去吧。”
溫漾嗯了一聲,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外那輛轎跑等電梯門關上后才開走。溫漾搭乘電梯一路上樓,在電梯里打了幾個哈欠,走進工作室,余晴還捧著飯盒在吃,她瞇眼:“回來啦,在哪吃的飯?”
“你一個人看完展的?”
溫漾不好撒謊,她取下相機還有餃子包放進抽屜里,坐下,喝一大口水。余晴轉過身,坐在桌上,盯著她。溫漾撐著臉,看她,道:“不是一個人。”
余晴立即就差打個響指,“他去了?”
溫漾點頭。
余晴咀嚼著飯菜,道:“我就猜到他會去,都給你送票了,他還能沒準備?不過說真的,如果我真的去,他可能就不會來。”
“好有分寸啊這個男人。”
溫漾現在也才意識到這一點。
“那有個人陪你,是不是挺好的?”余晴湊近溫漾,賤兮兮地問道。
溫漾推開她那張臉蛋,瞥一眼她。
余晴哈哈笑。
直起身子,繼續扒飯。
溫漾看她吃得那么快,聞到了快外賣的那種快餐味,她扭頭問陶栗:“你是不是要生日了?”
陶栗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聽到這話,坐直身子:“是耶,溫姐姐你還記得啊。”
溫漾笑道:“是明天吧?明天我們吃大餐。”
余晴捧著飯盒看向溫漾,“所以明天你要下廚。”
溫漾伸手戳戳她的肚子,“是的,讓你大飽口福。”
余晴滿臉喜悅,再看向飯盒翻個白眼:“它瞬間不香了。”
這些日子,溫漾為了趕稿,作息日夜顛倒,已經好多天沒下廚了,雖然她晚上有時間還是會給余晴熬點粥喝。
但正兒八經地做飯,少了很多。
加上明天是陶栗的生日,溫漾決定做頓大餐。
隔天下午忙完。
溫漾就打車前往農貿市場,買菜,余晴在網上給陶栗訂了一個蛋糕,拎著回住所,陶栗自己也買了一些水果第一次去拜訪溫漾跟余晴的房子。
她一進門就哇塞:“布置得好溫馨啊。”
余晴拿起一個蘋果擦擦了吃,說道:“你溫姐姐的手筆。”
你是沒見過她原先那房子的布置,不過這話余晴當然不會說出來掃興。陶栗坐到沙發上抱過抱枕,說道:“我租的那房子要是也能布置這么溫馨就好了。”
余晴:“向你溫姐姐指教呀。”
陶栗點頭:“有道理。”
溫漾在廚房里忙活,島臺上一些蒜需要剝,她喊了余晴去幫忙。確實好久沒做這么多菜了,溫漾一些熟悉的手感也逐漸回來。
晚上七點多。
好菜上桌,中間擺了一個蛋糕。
陶栗很感動,她實習的第一家公司,老板們都好好,她舉著手機說道:“我們拍照,來合影一張。”
溫漾解下圍裙,笑著湊過去。
咔嚓一聲。
相片留住-
彼時。
香港。
兄弟幾個聚餐完,傅行舟走到窗邊開了窗戶透氣,遠處便是維多利亞港,霓虹燈閃爍,夜晚如魅。他靠著欄桿,隨意滑動手機,恰好點開朋友圈。
溫漾-發了一條。
仍是對著鏡頭比耶,靈動好看,一桌子的飯菜以及那蛋糕能感覺到氛圍熱熱鬧鬧,三張臉,她最出彩,眼眸里全是笑意。
夜深。
送走陶栗,溫漾跟余晴再把廚房稍微收拾下,一段時間不做飯,再做飯才發現收拾挺費精力的,但是今晚吃得很開心。
余晴弄完先去洗澡。
溫漾在沙發上喝百香果檸檬水,手機在這時響起。
滴滴。
來信息是傅行舟。
溫漾立即點開。
傅行舟:華府的廚房改一改。
溫漾一愣,編輯問道:傅總想怎么改。
傅行舟:你拿主意,按你起初的設想來。
溫漾:我起初的設想是中西合并。
傅行舟:可以。
溫漾見狀,立即挪過筆記本電腦,打開圖紙,以及她一開始設想的尺寸跟風格。余晴洗完澡出來,擦著頭發坐上沙發,一探頭:“怎么又改稿子?傅行舟要改?”
溫漾點頭,拿起手機給裝修的大哥,讓他廚房這塊先別動,另外等她圖紙出來以后,再重新規劃。余晴在一旁看她改稿子,眨眼道:“是打算以后多待點南城了?”
溫漾搖頭:“可能吧?”
溫漾原先就有設想,此時只是改一下,只不過餐廳跟廚房的比例要調,連帶得酒柜也得改一下。余晴撐著臉看著,對這種情況是有點經驗的,她說道:“讓陳大哥他們先休息兩天,等你稿子出來再喊他們回來。”
“好的。”
稿子很快出來,第二天下午溫漾就帶去了華府,她在早上跟傅行舟確認,他那邊已經回香港了-
夢柏珠寶。
黎蔓拎著一杯咖啡走進工作室,推門進入辦公室里,路過幾個設計師以及銷售員,銷售員看她來了,頓了頓,拿著一份資料敲門進去。
黎蔓剛坐下,喝一口咖啡,看她進來,問道:“怎么了?”
銷售員小心地把資料放在桌子上,低聲道:“李太太之前說要來看福運那套珠寶,但是最近聯系了都不怎么熱情,好像不太想來了。”
黎蔓微愣,目光落在那份資料上。
也記得李太太的長相。
銷售員小心地看她一眼。
黎蔓好一會兒回神,對她說:“行了,你出去,讓趙素進來。”
“好的。”銷售員走出去,喊了在跟客戶聊天的設計師趙素,趙素說稍等,另一名銷售員上前,挨著她,問道:“黎總有沒有說什么?”
“能說什么?離婚了人家李太太不給面子,這不是必然的嗎?”
那銷售員一臉恍然點點頭。
黎蔓端著咖啡來到窗邊打開空調,半掩的門沒關,外面的銷售員說話她聽見了,她定了定,沒吭聲,反手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