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同于漸漸開始忙碌的奚年,傅綏依舊很閑,他停了幾乎所有的工作,閑到給兩個助理都放了假,閑到管紅都出國去度假了。
奚年看到她的朋友圈,應該是在歐洲游,可見時間真的很寬裕。
傅綏這兩天偶爾出門,在家的時候,小半時間看劇本,大半時間看電影。
奚年發現他看的電影有很多是聶康給他列過的,葉擎也提到過,大概都是圈子里公認的經典佳作。
和奚年這個對許多意象半懂不懂只看劇情的純粹的觀眾不一樣,傅綏往往是反復觀看,奚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就他自己而言,最多再注意一些節奏安排和剪輯上的技巧,不是出于一個演員的身份,而是出自一個剪刀手的本能。
平時奚年睡前也會和傅綏一起坐在家庭影院看電影,但是今天不行,明天要拍雜志,他得了解了解雜志拍攝的注意事項,于是喂完翠翠奚年早早回了臥室。
林琳的效率很高,奚年剛到家,她就已經把明天的具體時間安排,以及采訪的提綱發過來了。
雜志拍攝分為兩個部分,最重要的當然是封面的拍攝,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雜志的銷量,而另一部分則是內頁的訪談。
封面人物的內頁一般在六頁以上,這就意味著,除了圖片還需要大量文字內容進行填充。
造型師、化妝師、攝影師都是雜志社的人,服裝也是他們準備的,造型師挺喜歡奚年的,給他設計的三個造型全用上了,于是光拍照就用了大半天,做完訪談已經是傍晚。
好在廣告公司那邊聶康提前溝通過,他們也習慣了去適應明星見縫插針的拍攝時間。
但畢竟是因為奚年的緣故,延長了他們的工作時間,工作結束,奚年請他們吃了一頓火鍋,吃完回家已經十點出頭。
奚年還是第一次工作那么晚回家,還是餓著肚子回來的。
晚飯他們就近選了一家川渝火鍋,一進門就能聞到濃烈的辣椒香氣的那種,奚年不太能吃辣,所以沒吃多少火鍋,只吃了一份沙拉。
其他人只當他那是演員的自我修養,沒想太多。
電梯門一打開,奚年就看見了屋子里透出來的光,雖然是入戶電梯,一般也還是關著門的。他本以為到家之后應該是黑乎乎的客廳,現在不光亮著燈,還有隱隱約約的西紅柿的香味。
傅綏提前熬好了西紅柿的湯汁,等他回來才開始煮面。
他每一次給奚年做飯之后,即便自己不吃也會盛一碗湯,坐在奚年對面看著他吃。
暖融融的湯汁落入胃中,奚年一下子精神了許多,面條吃得差不多了,奚年開始放慢速度,在心里組織著語言。
片刻后,他抬起頭說:“后天是畢業典禮,你有空嗎?”
奚年用了一點點小小的心機,他沒有先問傅綏是否有空,而是直接說了畢業典禮,他知道,這四個字足夠讓傅綏為他推掉大部分的事。
只是話說出口,傅綏沒有回答,奚年漸漸沒了底氣,或許傅綏真的有事,比他重要的事。
也是,傅綏又不是他,哪里能真的閑那么久。
奚年低頭喝了一口湯,開始后悔說了這樣的話。無論如何,被拒絕,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總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
他再一次抬頭,想說沒時間也沒關系,大部分同學都是不請家長參加的。
雖然大部分同學也沒機會上臺發言。
在他開口之前,傅綏說:“有空。”
奚年覺得自己太過貪心,或許傅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傅綏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解釋:“我是在思考,參加你的畢業典禮,我應該穿什么衣服。”
奚年愣了愣,不太確定地說:“應該,隨便穿就可以了吧?”
傅綏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說:“你呢?如果不確定,可以穿上個月于師傅那里訂的西裝。”
*
晚上十一點,趙路陽接到了傅綏的電話。
他左邊坐著一個溫軟的漂亮男孩,右邊坐著一個胸口紋玫瑰的超短裙姑娘,電話鈴響的時候,他十分不耐地拿過手機就要掛斷,看見來電人是傅綏。
傅綏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何況他們白天才通話過,趙路陽料想他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說,說不定是安年或者悅娛的什么事。
他把腿從男生腿上放下,胳膊也從女生腰間收回來,走到洗手間才接起了電話。
“電影節是六月九日?”
“啊?”趙路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江華電影節。”
江華電影節就是他們白天通話的主題,趙路陽問傅綏會不會參加這屆江華電影節。
這電影節今年才是第三屆,說起來也算跟傅綏有點淵源,第一屆的影帝就是傅綏,可惜他沒去領獎。
現在組委會請他去做頒獎人傅綏依舊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
趙路陽好奇:“為什么不去?我看小萌都放假了,你這閑著也是閑著,去看看唄。”
外行不知道,圈內人知道得清清楚楚,這電影節背后處處有悅娛的影子,傅綏從前不去還能理解,但現在悅娛實際上的掌舵人是他,真把電影節弄好了,用處可不少。
首先他作為第一位影帝,肯定會被人記住。
當年電影節第一次舉辦,傅綏不去也情有可原,現在如果去當頒獎人也算變相認下了當年那座影帝的獎杯。
而作為傅綏的老東家,趙路陽自己其實還挺眼饞的,電影節啊,多好的鍍金渠道。哪怕不被業內認可,至少也是個影帝影后,再提起第一屆影帝得主變相提咖,糊弄一般人足足夠了。
“入圍電影還沒確定,獲獎名單已經定下的電影節,我不知道,你從哪里看出來有存在的必要。”
趙路陽:“……”
他確實是聽說這次最佳男配定了許修然,畢竟是悅娛的人,悅娛弄這個獎說白了還是為了捧人,就是沒想到傅綏這個當老板的眼里也這么揉不得沙子。
趙路陽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留著以后也給你家小朋友發個獎不好嗎?”
“他不需要。”
“……”
趙路陽實在是不知道他對奚年的信心來源于何處。
要說奚年唱跳可以,他還勉強能信,當年比賽奚年雖然在十人中算是墊底,但畢竟也能排進前十了,再好好學一學練一練應該也能看。
至于演戲……
奚年演的那個劇,他已經忘了叫什么了,男女主是誰也不記得,講了什么故事也不知道,只記住了一個面癱美人陸成蹊,問題這位美人其實不是面癱啊。
只能說奚年顏值多高,演技多差。
趙路陽不覺得憑奚年自己能拿到什么含金量高的獎項。即便想要混一個什么男配的提名,首先也要先進一個靠譜的團隊,整體優良的作品是入圍的前提。
而這樣的團隊一定會對演員有要求,奚年的演技多半連試鏡都過不了。
“你是要專門找人給他寫個面癱或者情感障礙的角色嗎?”趙路陽當時是那么吐槽的。
他有點不明白傅綏現在打這通電話的用意,但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是六月九日,但你不是沒興趣嗎?”
傅綏說:“江城大學的畢業典禮也在六月九日。”
“啊?”
趙路陽更迷惑了,電影節和畢業典禮有什么關系,莫非放在同一天還能蹭蹭名校靈氣?等等,江城大學?
趙路陽腦子里那根弦終于搭上了:“奚年是不是也今年畢業?”
“他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趙路陽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可能明白了傅綏這通電話的用意,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正經媒體采訪的架勢來:“那傅老師您去不去啊?”
“他會作為畢業生代表致辭。”傅綏答非所問。
這是打電話來向他炫耀自家孩子了?趙路陽想到他白天說的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于是果斷夸起了奚年:“畢業生代表?那他成績肯定很好,這么大的事兒,老傅你怎么才說呢?要不要定個花再擺個酒慶祝一下?”
但傅綏沒有放過他:“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江城大學畢業的。”
“……”
趙路陽是真的沒想到,畢業那么多年了,還要接受來自學霸的嘲諷。
他當年要這有能耐考上江城大學,他爹能擺上三天流水席,他上的那個叫江城大學沿江學院,環境不錯,就在江城郊區,學費高得離譜。
沿江學院的學生有機會正式成為江城大學的學生,但是演講學院一群混文憑的富貴公子哥,出國交流的倒是比考進江大的多。
反正趙路陽大學三年,只見過一個家道中落奮發崛起的,他自己就不用說了,他不信傅綏不知道這個,提起這個當然是故意的。
護犢子也不是這個護法吧?至少傅綏肯定不是那種孩子不行不讓人提的,這是寵老婆呢?
這哪是別人家的孩子,是他小嫂子還差不多,趙路陽默默在心底吐槽。
“成績好的人,通常學習能力不錯。”傅綏繼續說。
到公司兩年才摸清楚各部門職能的趙路陽:“……”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嘲諷小嫂子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