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嗎?”
云若生拉著行李箱站在公司大院的門口,殷學明抱著行李箱的拉桿,一臉委屈:“我就是想跟去見識一下怎么拍戲的,我還能幫你化妝做發型,可有用了,不會吃干飯的。”
“好了。”云若生溫柔但十分堅定地把殷學明的手扒拉下去了:“何導說他的劇不需要化妝,需要演員最自然的狀態,實在不需要你,而且你都多久沒摸你的吉他了,趁著我不在的這些天好好練練我教你的技巧。”
說到唱歌,殷學明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他大概是真的在唱歌方面沒什么天賦,到現在還是鬼哭狼嚎。
“那那就算不需要我,最起碼也要讓于玖跟著你吧,雖然她看起來啥也不會,在你休息的時候幫你買水打飯總是會的吧。”
“我真的什么也不需要,有吃有喝我就能很好地養活自己了,所以你還是好好琢磨自己的唱歌技巧吧。”
云若生輕巧地使力,殷學明就感覺手里的拉桿不受自己的控制,掙脫了。
殷學明就眼睜睜地看著云若生獨自一人拉著行李箱去坐公交,還要轉機場大巴,做飛機飛往h市,劇組的拍攝地就在h市一個非常有年代感的學校。
雖然《驚悚校園》從名字到內容再到選角都爛的一批,但是誰讓他的導演是何宏,誰讓那些投資商為了塞人財大氣粗,總之這部劇的服化道看起來還是不錯的,何宏耐著性子讓道具找資料,力圖還原劇本里□□十年代的感覺。
除此之外,給演員們定的酒店、盒飯無一不顯示出劇組的豪橫。
反正云若生覺得能一個人住一間,每天盒飯有葷有菜還有湯,過得還算不錯。
不過席靜可不這么覺得,他只覺得酒店房間那么小,床又小又硬,每天的盒飯居然就吃那么點,再加上何宏脾氣并不好,每天在劇場咆哮。
進組才幾天,席靜就覺得自己瘦了。
何宏大概是和席靜的長輩認識,路過聽到席靜和云若生抱怨,冷笑一聲:“就你這體型還瘦?你也不看看你上鏡胖成什么樣子,管盒飯的是誰,以后給席靜的盒飯量減半。”
席靜的臉這下是真的垮下來了:“不是吧老何,飯都不讓我吃飽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何宏在面對這些關系戶的時候向來沒什么好臉色,尤其是是對席靜,大概是從小看著他長大,又多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呵呵,席靜的盒飯量再減……”
席靜連忙打斷:“何叔,不能再減了,就這樣挺好。”
云若生在旁邊捧著盒飯啃雞腿啃得正香,何宏看見了,眼角直抽抽。
除了席靜這個活寶,劇組里其他的演員生怕自己上鏡不好看,恨不得每天靠一口氣活著,就云若生每天領盒飯最積極,讓何宏不知道說什么好。
何宏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小云,你夠了,我看你都吃完一個雞腿了,再吃上鏡不好看。”
云若生看著飯盒,才吃一個雞腿,還有一塊紅燒肉呢,鮮紅透亮,肥瘦相間,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在聽導演的話和吃紅燒肉之間糾結許久,最后云若生決定吃掉這塊紅燒肉。
“知道了導演,我明天再減。”
紅燒肉果然是人間美味,真好吃。
云若生滿足地閉上眼,幸福得想哼歌。
一邊的席靜本來沒這么餓,看到云若生突然覺得手里的盒飯挺香的。
何宏的眼神偶爾掃過云若生那邊,看到兩個人瘋狂干飯,簡直想翻白眼:麻蛋,這日子沒法過了。
在經歷過短暫的休息后,劇組開工。
云若生和演員們進了拍攝場地,周圍散落著各種各樣的機器和攝像頭,還有軌道。
在正式開拍之前,演員走位,攝像師確定鏡頭,導演在另一個房間看著顯示器,手里拿著對講機。
準備工作完成后,副導演看著顯示器,拿起手中的對講機:“各部門就位!”
這一場戲就是主角團在教室里的推理劇情,幾個人圍成一團。
何宏看著畫面,眉頭始終沒松開過:“卡!云若生臉往鏡頭這邊偏一邊,看不見你表情。”
“卡!云若生你是死的嗎,鏡頭過來了沒看見嗎,給我個反應!”
“卡!云若生你怎么回事,你眼神看哪里,生怕觀眾不知道你在看鏡頭!”
“卡!云若生!”
……
一天戲拍下來,那些二世祖關系戶本來還不滿云若生能進組,但是看到他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還是有些同情。
和云若生一比,何宏雖然也對他們發火,但明顯克制許多。
到底只是些剛出校門的毛頭小子,愛恨分明,只覺得是云若生承受了他們本該承受的東西,一個個現在對云若生態度好得不得了。
晚飯時間,席靜捧著飯盒湊過來,鬼鬼祟祟地四處觀望,沒有看見某個人的人影,十分開心地招呼云若生:“生哥,家里給我送了菜過來,我一個人吃不完,特地帶點給你。”
云若生一看席靜的飯盒,有蝦有魚有肉,還有一小碗的湯,也不知道是什么湯,聞起來很鮮。
不過自己的盒飯也不差,今晚又有紅燒肉,真好。
云若生正要拒絕,身后傳來幽幽的聲音:“看起來挺好吃的。”
席靜沒有防備,一臉自豪:“那是,我家的廚師可是我爸花大價錢從外面請回來的……”
說到一半席靜就卡殼了,腦袋緩慢地往后轉,果然看到何宏笑得一臉慈(kong)祥(bu)。
席靜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干巴巴地打招呼:“何叔晚上好,何叔晚上吃了沒?”
“沒吃,聽說你家人給你送飯來了,來的是誰?我正好去看看。”
席靜知道,何宏嘴里說著去看看,實際上就是想去蹭飯!
要是再碰上他家人,說不定就要開始親切友好的會談。
幸好今天只是司機叔叔過來了。
既然何宏要去,那今天司機大叔送的菜肯定是不夠的。
臨走之前,席靜只能讓云若生幫他領一份劇組盒飯。
慘還是他席靜慘,以后再也不相信叔叔嘴里的有熟人好辦事了,這哪是方便他辦事,明明是方便別人來辦他。
因為這部劇帶著懸疑色彩,夜戲必不可少。
雖然場務給了通告單,但是現場情況瞬息萬變。
說不定就會因為一些意外,提前結束或者加班。
今晚的一場戲就是后者。
云若生的通告單上顯示的那一場就在這一場后面,只是明明定的是九點半開始,現在因為意外一直拖到了十一點。
為了方便導演隨叫隨拍耽誤工作人員時間,云若生吃完晚飯后就待在這里等著自己的那一場戲。
但是因為代靈靈的一個細節沒有處理好,何宏也不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人,就這么一直耗著。
用何宏的話來說就是:“代靈靈你今天要是不把這場戲拍好別想睡覺,我不怕預算超支,超了就找代總。”
代靈靈不止一次地被何宏罵哭,索性最后這一小段還是順利拍完了。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東西。
云若生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蹭到何宏身邊:“何導,那今晚我的那一場就不拍了?”
何宏看了一眼云若生,又四處看了一眼,嗤笑一聲,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今晚不拍了。”
“噢。”云若生轉身從角落里拿起自己的小馬扎和劇本,準備回酒店。
何宏看著云若生的背影,語氣有些不耐煩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小子,沒看到其他演員都跑了,就他一個死腦筋守在這兒。”
h市的初秋夜晚溫度已經很低了,云若生在劇組待了一天,哪怕身體再好,回到酒店也感覺有些鼻塞。
云若生打了一套拳,洗了個熱水澡,定好早上五點半的鬧鐘沉沉睡去。
鬧鐘響起,云若生打開手機,發現劇組群里已經發了今天的新通告。
因為昨天晚上的意外,云若生的那一場戲被移到了今天晚上,而今天上午他還有一場戲。
雖然導演說了要追求自然真實,但是演員完全不化妝是不可能的。
云若生化完妝穿上戲服就被何宏提溜到了顯示器前:“好好看看席靜是怎么演的,雖然這小子看著不靠譜,但好歹是科班出身,演的算是中規中矩,總比你的野路子強多了。”
“謝謝何導。”
何宏帶著帽子窩在椅子上一臉冷漠:“謝我干什么,實在是你演技太差,不會就多看多學,不懂也別問,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鏡頭里的席靜和代靈靈和云若生平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看看人家的臺詞再看看你的,說話的時候嘴要張開,嗡嗡嗡的你當自己是小蜜蜂呢。”
云若生楞了一下就知道是導演在提醒自己,連忙拉開隨身的背包,扒拉出筆記本開始記。
“你看他倆的站位,很自然地把自己暴露在鏡頭底下。”
“靈靈這丫頭還挺心機,這個角度確實是她最好看的角度,快,鏡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