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威壓
一下戲, 劉思彤就很自覺遞上羽絨服和熱水袋。
因為熟知云若生的習慣，李思彤還把劇本也帶上了。
按理說，這么冷的天, 導演應該給云若生先安排魔教的戲份。
云若生去于楠那看過了, 教主服飾可比他身上的經看不經用的戲服厚多了, 一看就很保暖, 冬天拍正好。
但是導演有自己的考量，統籌也是根據演員的時間安排的通告。
云若生不怎么關注娛樂圈，所以對柏翔宇和施纖沒什么印象，但是這兩個背靠大樹好乘涼，公司給力，總能找到資源，偶爾去大熱綜藝做一回飛行嘉賓，維持曝光度。
因為過兩天，柏翔宇要請假趕一個通告, 所以云若生和主角團在一起的戲份就提前了。
溫樾澤和主角團的故事是在他當上教主之后的事情，那時的魔教已經改名“渡生”, 專門收留那些走投無路的人。
為了渡生教能順利運轉，也為了教眾不走殺人放火的老路, 溫樾澤帶著教眾發展自己的商業。
在一次南下視察產業的過程中，溫樾澤偶遇了主角團。
在武俠劇里，有一個大反派，必然會有一個正義主角。
主角要不背負血海深仇，不要就是出生草根最后實現逆襲。
柏翔宇飾演的安君昊就是一個出生草根的野小子, 因為一次意外得到了前輩的傳承，從此走上了武學之路。
和那些講究正邪之道，看中門派觀念的所謂正派不同, 安君昊雖出身草野卻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兩個人相見恨晚成為朋友。
主角必然不可能單打獨斗，紅顏知己和兄弟是標配。
施纖飾演的就是刁蠻大小姐即墨綺。
武俠經典套路永不過時。
除此之外最少不了的當然就是武打戲。
以前的武俠劇打戲拳拳到肉，看著就疼，現在的武打戲，花拳繡腿，美觀為主。
李天瑞號稱自己的劇是武俠劇的復興，特地找了以前武俠劇鼎盛時期有名的武術指導。
但是考慮到美感和觀眾口味，武打戲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
只要動作到位，哪怕軟綿綿的，后期也能通過鬼斧神工的技術改變。
柏翔宇和施纖以前也有過經驗，打戲無功無過，是后期還能拯救的水平。
對云若生就有些難了。
真打慣了的云若生剛一接觸這些，全身都在抗拒。
武術指導的動作美則美矣，就是不符合云若生的認知。
就比如說，武術指導拿著劍向前一揮，然后要挽個劍花再向前揮，這完全不像是干架，像是在舞劍。
武術指導示范了一回，云若生拿著劍試戲，總是忍不住略過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和云若生喂招的群演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喉嚨上就已經抵著劍尖。
武術指導最后沒辦法了，只能找上李天瑞：
“導演，云若生我是教不了了。”
李天瑞眉頭皺起，以為云若生做了什么。
在他印象里，云若生一直都是聽話努力的形象，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告狀。
李天瑞有些新奇：“怎么了？”
武術指導吳峰翻了白眼：“這小子練過的吧，他當我老師還差不多，我教不了他�！�
聽了吳峰的描述，李天瑞才知道怎么回事。
正式開拍前，李天瑞對云若生還有那些群演說：“不用顧忌武術指導教的動作。”
吳峰臉色臭臭的，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沒吭聲。
導演接著說：“云若生你就隨著自己的心意打架，你們就把他當做敵人，用盡全力攻擊就行�！�
云若生有些慶幸，幸好劇組的刀劍沒有殺傷力，要不然他不一定躲得開大亂斗。
事實證明，亂拳打死老師傅，哪怕云若生武功再高，碰上不會武功的一群人一哄而上，也十分吃力。
李天瑞和吳峰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等大混戰結束后，對云若生說：“我們剛才看了，這個打斗一點都沒有武俠氣質，你還是乖乖聽吳峰的話，好好練練招式吧。”
云若生撓撓頭有些苦惱：“我盡量吧�！�
既然導演都說了不好看，為了成片效果，云若生不得不拋棄自己以前十幾年的肌肉記憶，跟著吳峰好好學招式，和群演一起練套招。
這一場戲是溫樾澤和男主安君昊的初見，男主剛剛開始習武，水平不高，被一群山匪盯上了，溫樾澤路過就順手救了男主。
在加入戰圈之前，溫樾澤還有一個十分華麗的出場，從樹上一躍而下，這就要用到威壓。
看著吳峰示范了一遍，云若生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穿上了威壓衣，晃晃悠悠地被吊起來。
云若生沒想到吊著威亞在空中的感覺這么難受，沒有著力點，完全靠核心力量才能控制自己在空中不翻跟頭，還要保持身姿挺拔 ，做出相應的動作。
好在云若生從小學武的經歷能讓他擁有強大的自控能力，保持自己在空中的身形，也能利用自己對肌肉的控制，做到打戲動作的美感和力量感并存。
因為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云若生拍了好幾次才讓導演滿意。
李天瑞本來想著云若生是新人演員，決定放松要求，但是看到云若生的打戲之后，覺得還可以更好。
為了達到心中的感覺，導演一次又一次地喊卡，云若生也一次又一次地調整，努力讓成品更好。
下戲的時候，不止是云若生，周圍的工作人員也顯而易見得疲憊。
云若生穿著幾層布被吊在半空中吹了半天的冷風，嘴唇都凍紫了。
劉思彤在云若生下戲的第一時間就把羽絨服披到云若生的肩上，遞過熱水袋和劇本，扶著云若生去不遠處休息。
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地搬東西，有兩個人抬著攝像機的軌道從云若生身邊不遠處路過，嘴里嘀咕著:\"這個演員是誰啊，都沒見過，怕不是走后門進來的，一場戲拍了那么多條。\"
“沒聽說過，看的出來是第一次拍威壓戲，嘖嘖嘖�！�
兩個人距離有點遠，劉思彤只顧著看著腳下，小心扶著看劇本的云若生。
云若生低頭看劇本，沒想到隱隱約約聽到這番話，捏著劇本的手指不由得用力。
這次進組很匆忙，劇本人設還沒琢磨好，也沒有提前和武術指導交流過，所以云若生在拍戲的時候就格外吃力。
云若生的演技課還沒有上多少，李恒也只是大致地說了一些基本理論。
迄今為止，云若生所有的演技都來自于模仿和劇組現場觀摩，實在說不上演技好不好。
云若生的性格就是，如果要做什么事，那一定會努力做好。
因為在劇組封閉拍攝，李恒也回老家過年了，云若生沒有辦法通過這個途徑來提升演技，只能聽從李恒的建議，多聽多看多學。
每天回到酒店，云若生除了看劇本，就是抽出時間看李恒推薦的電影。
在拍攝現場，云若生沒戲的時候也是拎著小馬扎坐在旁邊圍觀，看那些老戲骨怎么演戲。
經過幾天的學習和實踐，云若生發現那些演技好的演員總能把人帶入戲。
哪怕周圍是嘈雜的劇組，云若生圍觀總能感受那些實力強勁的演員演戲時的魅力，有一種獨特的氣場，會讓人不自覺地忽視劇組復雜的環境，跟著一起入戲。
想要達到這些演員的實力，云若生覺得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今天因為一場威壓戲耽誤了劇組的運轉是事實，云若生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等坐在自己的小馬扎上，云若生就讓劉思彤去買些熱奶茶請劇組人員喝。
劉思彤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這人數少說二三十號人，心里已經開始為老板心疼錢了。
自家老板也才是新人演員，片酬怕是沒多少。
云若生看出了劉思彤的想法，搓搓手，哈了口氣：“我有點冷，想喝熱奶茶了。”
看著云若生眼巴巴的樣子，劉思彤也沒辦法不同意。
剛點頭，劉思彤就收到云若生微信轉賬：“每一樣來幾杯，幾位演員的換成熱咖啡，少糖加奶……”
劉思彤記在手機備忘錄里，生怕自己忘了：“老板，你的呢�！�
“我啊�！痹迫羯[著眼，雙手都揣進了熱水袋里：“我要全家福，全糖的�！�
李思彤嚇得手機都快掉了，語氣有些遲疑：“老板，我聽說明星都要身材管理的，你這樣……”會長肉的。
云若生才不管什么長胖不長胖呢，理直氣壯：“大冬天的，吃糖補充能量，抵抗寒冷�！�
劉思彤哽了一下：“行叭，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劇組的取景地雖然是在樹林里，但仍舊是在影視城，去買奶茶也用不了多久。
劉思彤回來的時候身后還跟著奶茶店的工作人員，好幾箱子的奶茶放在一起。
云若生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全家福，嘬了一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宇哥和纖姐的呢。”
“在這里�！眲⑺纪f過手上的兩杯咖啡。
云若生接過：“我去送咖啡，你給大家分奶茶�！�
一聽到要自己給大家分奶茶，向來膽小內向的劉思彤就有些遲疑。
云若生看出劉思彤的為難，也沒再強求：“那等我回來，我來吧�！�
云若生來！那怎么行！
劉思彤看著人群不斷給自己打氣：這點小事她可以的，不就是喊……喊幾句話嗎？
可是怎么喊話？大家好，這是云若生請大家喝的奶茶？
不不不，聽起來好生硬。
劉思彤還在心里組織語句，那邊又一場戲結束了。
劉思彤鼓足勇氣，但是在開口的那一瞬間那口氣就松了。
啊啊啊啊啊，誰來救救她！
劉思彤在心里吶喊。
這時路過的一個工作人員看到劉思彤身邊堆著的奶茶，試探性地開口：“小彤，這么多奶茶啊。”
“對對對，是我們老板請大家喝的，不要客氣，隨便拿�！�
工作人員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闭f著就去拿奶茶，還對著人群喊：“大家快來啊，云老師請大家喝熱奶茶�！�
人群一擁而上，一旁的劉思彤松了一口氣。
云若生知道演員都比較重視身材，所以給柏翔宇和施纖送的是咖啡。
導演應該不會在意吧？
云若生看著李天瑞初見規模的小肚子心想。
“李導，喝奶茶�！�
李天瑞果然不怎么在意，接過就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抬頭就看見云若生手里也抱著一杯奶茶：“小云啊，你注意點形象，小心戲服穿不上。”
云若生喝的正歡，突然被導演打擊，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好的導演，我明天就不喝了。”語氣委屈巴巴的。
上次在H市也是，導演何宏看見云若生吃肉就說了一句，沒想到現在李天瑞又說了。
云若生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明明就沒長肉啊。
李天瑞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奶茶這么好喝，怎么能讓人不喝奶茶呢。
接著，云若生又找上吳峰：“吳老師，你們團隊晚上有沒有空啊，我想去練練威壓�！�
“沒空�！眳欠搴戎滩韬敛涣羟榈鼐芙^。
第24章 打戲
“吳老師, 您也看到了，我的武打水平確實還有待提高，您看……”
“能好好說話不, 別您您您的, 我有這么老嗎？”吳峰吸了一大口奶茶, 以此表明自己對稱呼的在意。
“噢噢, 那老師你什么時候有空？”
“沒空！”吳峰轉了身，故意用后背對著云若生。
云若生想了想，自己今天應該沒得罪吳峰吧，老師他怎么……
云若生眼神一轉，發現吳峰雖然嘴上不耐煩，卻沒有走開，看來還是可以商量的。
“吳老師，我在演戲這方面是個新人，也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武打動作和威壓, 今天因為這場戲耽誤大家時間心里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所以想看看老師你有沒有時間, 我想自己練練�！�
吳峰轉過身，上下打量云若生。
云若生任吳峰打量, 眼睛看著吳峰，態度堅持。
“行吧，我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我手底下的那些員工，你要是練習威壓少不了他們的配合, 你……”
“加班費好說�！痹迫羯敶髿獯值匾粨]手。
吳峰本意也不是想要加班費，畢竟劇組給的合同條約里就規定了配合劇組演員練習的工作，他只是想給手底下的員工謀些福利, 比如飲料夜宵什么的。
“那倒不用買，像今天的奶茶多來幾次就可以了。”吳峰對云若生依舊是鼻孔朝天的態度，不過云若生并不在意，他能看出來吳峰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
收工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工作人員搬著器材，統一運送到倉庫。
吳峰對著云若生招招手：“小子，你晚上還要練嗎�！�
吳峰指著天空問。
冬天晚上八點已經很晚了，氣溫下降很快，寒意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當然練，只是……”云若生的語氣有些遲疑。
“怎么？想找借口？”吳峰毫不客氣地嘲諷。
“沒有沒有，我只是擔心這么晚了，耽誤你們休息�！�
吳峰翻了個白眼：“不想來就直說，就算沒有你，我們晚上也要忙到深更半夜，愛來不來�！�
吳峰丟下這句話就要上車，轉身關門的時候云若生一個沖刺擠上了車。
吳峰的手縮了回來：“關門！”
云若生關上了車門，拿出手機交代劉思彤自己回去不用管他。
滿樹林找人沒找到的劉思彤看見了手機的消息松了一口氣。
她才不過剛上班，就經歷了那么多。
先是云若生拍戲不小心受傷，這次劉思彤還以為自己沒把云若生看住走丟了。
吳峰他們的車是跟著前面的大貨車。
因為樹林里不能過夜，不方便人看著，所以一拍完戲，這些設備都要被運出來放到倉庫。
云若生跟著吳峰他們一起搬東西，折騰到九點多才收拾好。
吳峰特地留出了中間一塊空地，鋪上厚厚的海綿墊，對云若生說：“你不是要練嗎，來吧�！�
云若生看向半空中懸著的鋼絲線：“那就辛苦你們了�！�
李思彤在酒店里等到十點多也沒聽到什么動靜，這時候外賣小哥打電話過來：“你好，我已經把外賣送到了，記得給五星好評哦�！�
“你好，你能幫我看一下大家都在干什么嗎？”
外賣小哥放下外賣，看著倉庫里飛來飛去的人，有些遲疑：“大概在工作吧�！�
“好的，謝謝你。”
云若生回到酒店，剛開門就看到隔壁門也開了，是劉思彤。
“老板，你怎么才回來，你看看幾點了？”
云若生看劉思彤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你以后不用等我回來，睡覺吧�！�
劉思彤還想說什么，云若生將劉思彤輕柔地推進房間，關上房門。
云若生也沒想到會練到這么晚。
今天只是練習了幾個簡單的動作，然后在吳峰的指導下開始練明天會出現的武打動作。
吳峰要求嚴格，云若生要練自然要練到最好，兩個精益求精的人碰到一塊就特別能消耗時間。
因為是古裝戲，云若生需要起早化妝。
還是那個樹林，工作人員一大早就把器材搬過來并且擺放到位。
吳峰親自給云若生穿威壓衣，臉色依舊是臭臭的：“昨天晚上練的沒忘吧�！�
云若生正要搖頭，吳峰緊接著來一句：“你最好沒忘，哼哼�！�
“好，各部門就位！”
云若生被吊到了樹上站著。
“三！”
鋼繩發力，云若生的高度越來越高。
\"二！\"
云若生在空中努力穩定身形，一條腿微屈，兩只胳膊打開，左手持劍。
“一，A!”
威壓高度急速降低，因為速度較快，云若生身上的戲服飄蕩，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形，帷帽上的白紗也向后飄去，一半掛在耳后，一半貼著面部，雖然云若生的臉上畫上了傷痕的妝效，但是在白紗的遮掩下，顯出幾分朦朧美。
李天瑞前面幾個監視器，不同視角，尤其是側面視角，云若生露出了半張臉。
溫樾澤的臉上帶著傷痕，白紗飄過，若隱若現。
云若生和吊威亞的工作人員昨天晚上就已經練習了無數遍。
云若生順著威壓的力道向下飄去，臨近樹枝的時候，腳尖一點，云若生又開始升高，接著俯沖而下，在快要到地面的時候，云若生利落拔劍。
云若生腳尖落地，沒有停頓，向前急走兩步揮劍。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像是真的會飛一樣。
“好，過！”
從樹上飛下來的片段終于過了，周圍的工作人員眼神中透著驚訝：
昨天死活沒拍好的片段，今天一遍過了？
工作人員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副導演已經在喊著布置機位了，看來是要拍攝下一場了。
下一場依舊是這個場景，是溫樾澤和土匪打斗場景，安君昊在一旁驚險躲避。
打斗場景的拍攝依舊是老大難問題，導演一般都是一個場景一個場景慢慢磨。
云若生身上的威壓還沒有去，一會兒還有個動作要用到。
“A!”
云若生揮著劍，和前面的三個群演套招，旁邊一左一右伸過來兩把刀，而云若生的劍被前面三把大刀架住。
云若生上身后傾，上身和腰部成一線，幾乎與地面齊平，順著腰部拉扯的力量向后滑去。
地面上劇組特意撒的的枯枝落葉顯出兩道痕跡。
前面五把刀緊逼，云若生透過余光看到后面有襲擊，剛巧這個時候威壓向上一提，于是云若生雙腳一瞪，整個人在空中旋轉起來，雙手越過頭頂格擋背后的襲擊，雙腳一劃拉，將前面的五把刀都夾在一起，順著旋轉的力道，讓這些刀脫離主人的控制。
然后云若生的腳在群演身上一借力，整個人在空中立起來，雙腿一用力，踢中一個人的脖子。
被踢中脖子的群演順勢倒地不起，云若生在空中借著腰部的力量，讓自己旋轉起來，于是群演無一幸免，一一倒地，最后云若生的腳踩了一下樹干，順勢落地。
此時場外鼓風機加大風力，地上的枯葉隨風起舞。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云若生把劍瀟灑地插回劍鞘中。
過了好一會兒，云若生感覺自己出的那點汗快要在鼓風機的作用下吹干的時候，導演才喊了一聲“卡”，周圍工作人員回過神開始“啪啪”鼓掌。
地上躺著的幾個群演也站起來，開始鼓掌。
吳峰帶著幾個人上去要解裝備，導演的話從喇叭傳過來：“先不要解，云若生再拍個特寫。”
吳峰撇撇嘴，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身對著云若生比了個大拇指，臉上也是難得的帶了笑意。
云若生看見了，便也跟著笑，點點頭以示謝意。
導演沒想到云若生的打戲進步如此之快，先前布置機位的時候有缺漏，所以要重新拍一條。
拍了這么多條最后也不一定用，但是李天瑞還是喜歡多拍幾條，方便剪輯。
吳峰跑到李天瑞那里，直接坐在箱子上。
李天瑞緊盯著監視器沒空理他：“好，過！”
工作人員活動起來，開始準備下一個場景。
“聽說昨晚上云若生這小子訓練了半夜？”李天瑞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吳峰坐在原地沒動，打了個哈切：“可不是，今天這幾個動作，昨晚上磨了好幾個小時�！�
李天瑞揉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然后拍拍吳峰的肩膀：“不錯啊老吳�！�
吳峰不耐煩地把李天瑞的手扒拉下去：“這小子訓練起來不要命了，碰青了好多地方，我還以為他今天狀態不好要多拍幾條呢�！�
“確實狀態不好�！崩钐烊鸬南掳蜎_不遠處的云若生點了點。
“老板你小心點。”劉思彤扶著云若生慢慢地走。
誰知道剛才氣勢驚人的云若生，下了戲整個人都不好了。
云若生知道是昨天晚上的運動量太大，晚上回去又很困，肌肉沒有很好地放松，所以今天肌肉才這么酸疼，走一步疼一步。
坐在座位上，云若生脫了古裝長靴，慢慢地按摩，緩解酸疼。
“你小子，能不能行，今晚還去嗎�！�
“吳老師�！痹迫羯颐θ闲�，站起來：“吳老師你坐。”
吳峰伸手一把按住云若生的肩膀：“你坐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病懨懨的。”
吳峰的語氣并不怎么好，云若生也習慣了吳峰的語氣，反而淺笑著回答：“當然是比不上老師你。”
吳峰被順了毛，心情舒暢：“那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第25章 伙伴
“明天還有一場戲份, 我想練練�！�
吳峰背著手轉身：“愛練不練，反正我最近幾天都在倉庫�！�
“謝謝吳老師�！痹迫羯鷮χ鴧欠宓谋秤昂啊�
劉思彤在一旁看了全程，等吳峰走了, 嘴里才嘀咕著：“吳峰老師感覺挺好的, 雖然看起來挺兇�！�
“小彤。”云若生偏過頭, 語氣有些嚴肅：“不要在背后議論人家�！�
劉思彤捂住嘴巴, 表示下次不會了。
李天瑞看到吳峰臭著臉回來，不由得打趣：“喲，怎么又擺臉色，云若生那小子惹你生氣了？”
吳峰一屁股坐在了設備的箱子上，李天瑞心疼地一把拉開了吳峰了：“你就算生氣，也不要拿我的設備撒氣。”
吳峰于是轉個身，坐在了導演的座位上。
“得，你坐吧。”李天瑞只能向老友投降。
“別有事沒事就污蔑別人，人家小云人挺好的�！�
“嘿, 還真是難得從你嘴里聽到夸獎人的話�！�
吳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懶得接這一單, 現在那些小年輕，一點苦都吃不了, 我是不想來礙眼的�！�
“行了，來都來了，別老掛在嘴上，小云他們聽了心里難保沒什么想法，再說, 我這幾個演員還是不錯的�！�
吳峰的視線轉到了云若生的身上：“也不知道你從哪里找的演員，那個什么柏翔宇和施纖就不說了，私底下毛病不少, 但好歹是專業演員，本職工作完成得不錯，那個云若生什么來頭啊，戲倒是中規中矩，動作不錯，看樣子好像還是個練家子�！�
“他啊，我也不知道，李恒推薦的。”
聽到李天瑞說到李恒，吳峰又開始“哼哼”。
李天瑞大概也知道吳峰和李恒互相看不順眼，轉了話題。
劇組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開銷，花費不少，要是碰上演員請假，為了趕時間，連軸拍不休息都是常事。
在何宏劇組，雖然何宏脾氣暴躁喜歡罵人，但是因為演員們都是關系戶，一個個資本雄厚不在乎經費，所以每天的通告還算是輕松。
到了這個劇組，因為有上頭的關系，李天瑞時時刻刻都繃著一根弦，好幾天不洗澡不洗頭不換衣服找個地方就睡是常事。
云若生每天也是累的拍戲間隙坐在小馬扎上就能打瞌睡。
為了云若生更好地休息，劉思彤特地從網上買了可以調節傾斜程度的椅子。
把毛毯用熱水袋暖的熱乎乎的，云若生一下戲躺在椅子上補眠，別提多舒服了。
云若生的武打動作練得差不多了，年味也過了，劇組一起過了元宵節，導演大方地放了……一晚上假。
可不是大方嗎，前段時間每天都要熬夜，今晚不用熬夜工作，可不就使勁玩嗎。
一群人從火鍋店出來，商量著去哪里再來一局，云若生拒絕了邀請。
云若生領著劉思彤回去。
劉思彤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著KTV長什么樣子，她還沒去過呢，可惜老板沒有跟去玩，不然就能見識見識了。
云若生看劉思彤一路上不說話，還時不時回頭看，心里有些好笑。
在劉思彤再一次往后看的時候，云若生摸摸她的頭：“好啦，等我這部戲拍完了，就帶你們去KTV玩，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跟他們去KTV玩我也不放心�！�
劉思彤有些不好意思，整個人都快縮進羽絨服了。
\"你剛才怎么不說呀，說不定我就改變主意帶你去KTV玩了呢。\"
劉思彤整個人都縮在里面，外面是羽絨服的帽子和圍巾，只能看見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老板你不想去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云若生笑，隔著羽絨服的帽子揉了一把劉思彤的頭：“以后會有機會的�！�
酒店離影視城不算遠也不算近，開車不到五分鐘，可是要是走路的話大概要花費半小時左右。
剛才那一大群人轉場的時候把車都開走了，云若生平時回去都是蹭車回去，這次沒有車，不論是叫車還是坐公交都不劃算，所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步行。
“老板，你說的我們除了我還有誰��？”
劉思彤開始工作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個月，又剛好是過年，于玖和家人在南方度假，殷學明被朋友領回了家，所以劉思彤到現在都沒見過其他人。
“還有于玖，殷學明，你看見他們就喊哥哥姐姐好啦。”
云若生的語氣在冷夜里太過軟和，讓劉思彤生出一種自己也是被人寵著的感覺。
“老板，過完年我都十九了……”就不要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了吧。
云若生剛碰上劉思彤的時候就知道，才高中畢業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呢。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我們小彤也是有人撐腰的�！�
云若生的聲音柔柔的，劉思彤聽著只想哭。
過年誰不想回家和親人一起度過呢，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家了。
“嗯�！眲⑺纪怀雎暡虐l現自己的鼻音有多重，她不想讓老板知道自己哭了，努力把眼淚憋回去，故作輕松地問：“那于姐和明哥怎么樣啊，會……”討厭我嗎？
“不會的，于姐雖然有點摳門，但是說實話人還是不錯的，至于明明嘛，有些咋咋呼呼的，你不要被他嚇到就好�！�
云若生的語氣里帶著想念和溫柔，劉思彤有點羨慕又有點期待：她以后也會成為老板承認的伙伴嗎。
云若生不喜歡湊熱鬧，回去之后就躲在房間里看電影。
今晚時間充裕，所以云若生還給自己加了一節舞蹈課。
當時李恒說云若生只要接了這部劇就免費贈送一節課，李恒說到做到，確實在回老家之前抽出時間給云若生上了一節十五分鐘的課。
要讓形體在古裝劇中顯得飄逸，比較有效的一個方法就是練舞。
舞蹈和武術是不一樣的，云若生從小練武，雖然身姿比較板正，氣質沉穩，但是缺乏了一絲仙氣和飄逸。
云若生也是當過一段時間的練習生的，組成男團后也花費了不少時間練習跳舞。
但是這個舞蹈就比較偏向于韓舞或者是街舞，很潮流，就是跟古裝劇的氣質不搭噶。
至于跳舞，李恒表示這不是他的業務范圍，讓云若生有空可以請個老師練練，古典舞芭蕾舞都是不錯的選擇，不要求精通，大概了解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培養氣質。
李天瑞時常感嘆云若生的武打動作確實好看又有力量感，但是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云若生覺得，大概就是缺了那么一點仙氣。
就像施纖，從小學芭蕾舞，雖然做一些武打動作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但是有一種獨特的美感，吊威亞也顯得比別人飄逸。
云若生從網上找了一些課先學著，了解一下，等以后有空再系統地了解。
上床休息之前，云若生收到了殷學明的消息，說他要回來上班。
云若生覺得古裝的妝容太麻煩了，需要兩個人同時兼顧妝容和發型，殷學明又沒學過，就不想讓他來。
關鍵是身后跟著劉思彤一個，云若生就覺得不適應了，要是再來一個……
云若生搖搖頭，光是想想就覺得腦殼要炸開。
說是這么說的，關鍵是，殷學明是那么聽話的人嗎。
在家這半個多月，殷學明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老媽嘮叨出繭子了。
楊向文倒好，大年初二就拍拍屁股回B市了，就留下他一個人，每天不僅要面對爸媽的嘮叨，還要接受媽媽的投喂，再不出來工作，殷學明覺得自己要在家里躺到天荒地老，然后繼續被媽媽嘮叨……
不行，他現在就要走，誰也攔不住……
好香，什么味道？
“快吃飯了，你拎著箱子干嘛去？”
殷媽媽穿著圍裙，手里拿著鍋鏟，站在殷學明面前。
“沒什么。”殷學明秒慫：“媽，什么味道，好香啊？”
殷媽媽語氣淡定：“啊，黑椒牛仔骨�！�
想吃……不行殷學明，你是要出去闖蕩的人，不要輕易被誘惑！
“媽，老板讓我回去上班。”殷學明聲音很小，生怕自己聲音一大就點炸了母親大人的嗓門。
但是殷媽媽依舊覺得不可理喻，提高了嗓門：“上什么班，不是你昨天說那家飯店的牛仔骨好吃的嗎，我今天做了你就要走！”
媽媽揮舞著鍋鏟，殷學明放下行李箱，含淚吃了三大碗飯。
“媽，我機票都訂好了，今晚就要走�！�
“你走吧，好好工作，能容忍你這個好吃懶做性子的人肯定是個好人�！�
“真是親媽�！币髮W明開著玩笑。
但是這次母親大人沒有大著嗓門一點就炸，嘆了一口氣：“我和你爸年紀大了，理發店也照應不來，既然你不愿意接手，我就轉讓出去……”
“媽，你瞎說什么呢，你和爸還年輕，要不然我不……”
“我和你爸準備去旅游，沒事別回來�！�
母親大人一秒變臉，殷學明剛生出來那一點子愧疚立馬煙消云散，抱著媽媽干嚎：“我果然不是你們親兒子，為什么出去旅游不帶我�！�
殷媽媽冷酷無情地把殷學明的手扒拉下去，連人帶箱子推出家門;\"旅游？想都別想，快回去上班吧。\"
殷學明還要耍賴，“砰”的一聲關門，差點砸上臉。
殷學明拎著箱子站在自家門口，半晌無語。
算了，去找生哥吧，娛樂圈可比這刺激多了。
第26章 跟組
“Surprise!”
突然的人聲把劉思彤嚇得夠嗆, 云若生倒是很淡定，老遠就看到房間門口蹲著一個人，想想都知道是殷學明跑來了。
“別嚇著小彤, 進來吧�！�
云若生拿出房卡開門, 劉思彤躲在云若生后面偷偷看殷學明。
殷學明看到云若生身后還有一個人, 自來熟地就要上去打招呼：“小彤是吧, 我是你明哥，叫一聲哥哥我聽聽�！�
云若生搖搖頭，實在拿殷學明沒辦法：“別嚇著人。”
“像我這么英俊瀟灑的美男子怎么會嚇到人呢�！币髮W明拎著行李箱，跟著云若生進了房間。
“你這條件不錯啊。”
“那你不如睡沙發吧，還省錢�！�
“睡沙發！開什么玩笑，我可是你云若生的專屬化妝師，劇組怎么著也要給我單獨準備一間房吧�！�
“走吧�！�
云若生把東西放下就拉著殷學明要出去。
“干嘛？”
“給你開間房啊�！�
“你開？”殷學明的神情中透著不可置信：“你確定是你付錢嗎，劇組就沒什么表示？那她呢？也是你給的房錢？”
劉思彤被殷學明指著，后退了兩步。
云若生被殷學明問的也有些懷疑自己了：“怎……怎么了, 劇組難道還管演員的工作人員？”
“于玖沒跟你說？”
“說什么？殷學明你有話就說！”
“生哥。”殷學明看著云若生的眼睛，一臉深沉：“我們虧大了。”
“哈？”
“劇組肯定會負責你員工的食宿的, 每個人每天都有補貼，快快快, 生哥我們一起……噢不對，你不能去，我去，我去找劇組的財務人員，你們等著啊。”
殷學明話說完就跑, 云若生抓都抓不住。
“明哥怎么了？”
“沒什么，日常而已，熟悉就好了�！�
既然殷學明說要解決這件事, 云若生只能發消息給小李，讓小李帶著殷學明去。
有熟人在，就算財務有什么貓膩想來也不會馬虎。
云若生也是第一次帶人跟組，也不清楚這里頭的門道。
不一會兒，云若生就收到殷學明的消息，要劉思彤去酒店大堂。
看來是解決好了。
果然，殷學明帶著劉思彤上來的時候，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神情：“小彤，你看到那個財務的表情了嗎，笑死我了。”
“明哥，都是拿錢辦事的，就不要嘲笑了吧。”劉思彤跟殷學明還不熟，但是聽到這話還是下意識地反駁，說完之后才意識到這不是云若生，就有點緊張，不敢抬頭。
“你這話還真像是生哥能說出來的，我就是這么一說，唉，想想以后有兩個人時時刻刻糾正我的言行，我就害怕�！�
殷學明抱著胳膊做作地搓了搓。
劉思彤也放下心來，對殷學明也沒那么抵觸了，嘴角帶了點弧度。
進了房間，就看到云若生一臉嚴肅地坐在椅子上對著門口，殷學明連忙收斂了表情，小心地走近：“生哥，怎么了�！�
“沒什么�！痹迫羯樕蠋Я诵θ�，殷學明的心情漸漸放松下來。
“既然你的房錢走的劇組財務，那你明天早上四點半起床工作吧�！�
“四點半！”殷學明震驚。
云若生臉上還是溫柔的笑容，殷學明卻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灰了。
“生哥，不用那么早吧�！�
站在身后的劉思彤小聲地補充：“古裝妝容比較麻煩，而且化妝的地方也不在這里，所以要早起�！�
“我有些后悔了，生哥，我感覺自己的技藝還不夠好，我還是先回去了。”
殷學明慫慫地轉身拉著行李箱就要跑，而劉思彤早已經在云若生的眼神示意下堵在了房門口。
"明明啊，我相信你可以的。"云若生的手拍了拍殷學明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云若生太過用力，還是殷學明心理作用，殷學明感覺自己腿軟站不起來了。
“生哥，萬事好商量，除了早起讓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云若生抱臂看著殷學明。
殷學明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云若生。
眼看著殷學明的表情越來越絕望，云若生笑著拍了一下殷學明：“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簡新和甜甜也挺好的，每天早上聽他們聊聊劇組八卦也挺有趣的，至于你嘛，哪涼快哪待著去。”
好不容易聽到云若生松口了，可是殷學明并沒有很開心。
“算了，本來過來也是為了幫你忙的，要是什么也不干混吃等死也不是我的作風，不就是四點半嗎，我現在回去就睡覺，明天早上肯定能起來�！�
那架勢，劉思彤都被嚇得讓開了路。
劉思彤看著殷學明拉著行李箱去自己的房間，又看向自家老板。
云若生淡定地看劇本，完全不擔心明天早上的事情。
劉思彤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看到老板如此淡定，也只好跟著淡定。
早上四點半，殷學明艱難地關了手機鬧鈴，眼睛都沒睜開，模模糊糊地去洗漱，打著哈欠走出房門。
殷學明晃晃悠悠地走到云若生房間，敲了敲門。
劉思彤把門打開，兩個人都已經收拾完畢。
因為酒店和車里有空調，所以云若生只是穿了毛衣加風衣，手里拿著劇本。
劉思彤胳膊上搭著羽絨服，背上的書包兩側的小口袋，一邊是保溫杯，一邊是黑色的傘，背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的什么。
殷學明斜跨包里裝得是自己慣用工具和化妝品。
云若生一馬當先，走的飛快，劉思彤在后面小跑，殷學明在后面瞇著眼打著哈欠。
酒店側門門口停著一輛車，那是劇組用來接送演員的。
柏翔宇和施纖有自己的保姆車，平時不用劇組的車。
導演他們通常走的比較晚，工作人員通常是大巴車接送，于是云若生能在這個時間點蹭到劇組唯一的保姆車。
這輛車還是劇組在當地租的，附帶司機。
司機應濤是本地人，看到側門出現人影，立刻下車，轉到云若生這一邊打開車門，還貼心地把手擋在門框那里。
劉思彤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殷學明倒是被這一幕嚇得瞌睡都跑了，老老實實跟著云若生上了車。
“不好意思師傅，今天起晚了，早上吃了嗎？”云若生熟練地和司機打招呼。
“沒關系，我也才剛到，還沒吃�！�
“真是辛苦了�！�
云若生被穩穩當當送到了化妝的地方。
化妝的地方很簡陋，就搭了一個棚，離劇組不遠。
“小彤。”
云若生叫了一聲，并沒有說什么，但是劉思彤已經明白，這是要去買早點，順帶著司機的一份。
帳篷外觀簡陋，里面倒是能容納很多人同時化妝，妝發組也不止簡新和阮甜甜兩個。
今天為了等殷學明，云若生比往常遲到了幾分鐘，到的時候，簡新和阮甜甜正在幫其他人化妝。
看到云若生進來，兩個人不知所措，手上的話也放不下。
云若生對著兩個人笑了笑：“不用管我，你們先忙。”
殷學明找個地方坐下，嘴里不知道嘀咕著什么。
“明明，一會兒他們幫我做造型的時候，你要仔細看著�！�
殷學明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明白。
“云老師，久等了�！�
云若生坐在化妝鏡前，簡新找出一個發網把云若生的頭發向后固定住，露出光潔的額頭。
殷學明努力撐著眼皮看，突然發現云若生的發際線怎么后退了那么多。
“我的天，生哥，你發際線怎么回事？你熬夜通宵了？”
簡新知道這個人是云若生帶來的化妝師，一般來說，像這樣的手藝都是要拜師學藝的，但是看在云若生的面子上，簡新耐心地解釋：
“這是為了戴古裝頭套，所以特地把前面的頭發剃掉了�！�
殷學明第一次聽說，著實震驚，這下也不瞌睡了，專心看著簡新和阮甜甜。
簡新把頭套套在云若生的頭上，仔細地調整位置。
“生哥，你這個角色發型就這樣……”殷學明手比劃了半天，礙于簡新在場，委婉地問：“披頭散發？”
“不是哦，我們現在只是在粘頭套，后期才做發型�！�
“長見識了，我以為古裝劇里那些發型都是連帶著頭套做好的。”
“也有那種的，不過最后出來效果比較劣質�！�
阮甜甜準備妝面打底，殷學明感覺自己兩只眼睛快不夠用了，可以想象等自己上手，估計手也不夠用了。
“云老師的定妝照在這里�！比钐鹛鸾o殷學明看自己手機上的照片：“傷痕的顏色位置大小必須要一致，眼線必須要的，不過要用這支，比較細，看不出來，這邊要打陰影，眼妝要……”
阮甜甜邊化妝邊講解，定妝照平平無奇的一個細節都被阮甜甜一一指出。
殷學明努力地讓自己都記住，那邊簡新的發型已經完工。
等阮甜甜結束，簡新拿過旁邊的帷帽給云若生戴上，最后在露出的發髻上插上精致的竹子紋飾的發簪
大功告成！
“不是吧，搞半天還看不見臉？”
云若生倒是看得很開：“要是能看見臉，這個角色也輪不到我�！�
“云老師。”簡新從身后層層疊疊的衣架中把今天要用到的服裝都找到了。
拿上今天要用的衣服，云若生帶著簡新和殷學明去更衣室。
更衣室里有空調，云若生三兩下就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只剩下秋衣秋褲，還是保暖加絨加厚的那種。
簡新抖開白色里衣，幫云若生穿上繁瑣的古裝戲服：“云老師，我記得你前兩天還是薄的秋衣，今天換成厚的……”
云若生知道簡新什么意思，溫樾澤有些衣服是貼身的，導演連暖寶寶都不讓貼，簡新是擔心保暖內衣顯胖。
“沒事，我這兩天減肥，就是為了能多穿點，保證沒問題。”
第27章 拒絕
因為要穿衣服, 所以云若生的帷帽取了下來。
出了更衣室，簡新拿過旁邊的帷帽。
簡新和阮甜甜跟著云若生去拍攝現場。
D市的天仍舊是陰冷的，但是劉思彤還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大黑傘, 牢牢地擋在云若生的頭頂。
看出殷學明的疑問, 劉思彤頗為專業地解答：“老板是靠臉吃飯的人, 要特別注意皮膚的保養, 聽說陰天紫外線更強。”
“噢噢。”殷學明點點頭，盯著云若生的臉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確實白了許多。
“生哥，你皮膚是不是白了點？”
“有嗎？”云若生要去摸自己的臉，一旁的阮甜甜連忙阻止：“剛上好的妝�！�
“可能是甜甜的粉底打的多吧�！�
“云老師的皮膚確實……差點意思，云老師，我上次推薦的面膜你用了嗎。”
云若生……當然沒用，化妝就算了, 敷面膜什么的就不用了吧，怪麻煩的。
阮甜甜一看云若生的表情就知道結果, 對著劉思彤說：“小彤啊，你知道明星是要靠臉吃飯的對吧, 現在用的攝像頭可高清了，一點點瑕疵就會被放大，這部戲還好，看不到臉，但總會有露臉的時候, 你要好好督促你們老板保養皮膚�！�
劉思彤聽得連連點頭，但是云若生渾身充滿了抗拒：
“要那么精致干什么，不還有你們化妝嗎, 不至于吧。”
“當然至于了，你一個明星要有點自覺好嗎，萬一出現什么崩圖，會被黑出翔的�！�
阮甜甜說話毫不客氣，但是卻是娛樂圈的現狀。
一有什么大型活動，總會有那么幾個明星被嘲，從身材到生圖再到狀態，一點點缺點都會被網友們無限放大。
“不過，云老師雖然你的膚色有點黑，但是膚質還是不錯的，臉上沒有什么大的缺點，生圖也是很能打的，就是稍微注意點，平時少曬太陽，不要熬夜，不要吃辛辣刺激的東西……”
一說到保養皮膚，阮甜甜有說不完的護膚心得。
云若生聽到這些就頭大，有護膚這時間，看電影看書上課彈會兒吉他都是不錯的。
劉思彤倒是認真地聽，還把傘柄遞給殷學明，自己拿出手機記備忘錄。
到了片場，化妝師更是要隨時待命。
反正殷學明這一天看下來，有點后悔。
他就不該來的，好好待在公司不舒服嗎？
雖然過來工作云若生給漲了工資，劇組也有工資，但是殷學明就是不開心。
算了，來都來了，就當是學一門手藝了。
經過幾天的磨合，殷學明終于適應了劇組的工作時間，每天早上早起跟車去化妝，晚上半夜回到酒店倒頭就睡。
想當年，殷學明在每個城市地道“流浪”的時候也沒這么慘過。
休息時間，劉思彤遞過云若生的手機：“剛才于姐打電話過來了。”
云若生接過手機，走遠了點，打了過去。
“于姐，有什么事嗎？”
“生生啊，在劇組還習慣嗎？”
“還可以，于姐你有事就說吧�！�
手機那邊的于玖咳了兩聲：“是這樣啊，尹衛導演你還記得嗎，這次他要籌備一個新綜藝，想請你過去當一個常駐嘉賓�！�
云若生的眉頭無意識地皺起：“新綜藝？常駐嘉賓？”
“是吧，我也覺得奇怪，尹衛導演怎么找你，我也問了，說是看中你的綜藝感，最重要的是你長得好看，就是一擋普通的旅游綜藝……”
“推了吧�！痹迫羯恼Z氣干脆利落。
正在介紹綜藝的于玖卡了殼：“生生，你這可不行，沒工作的時候你可以佛系，這好不容易找上門的綜藝怎么能推呢，尹衛導演對你多好啊，籌備新綜藝都想著你，而且這檔綜藝雖然是網綜，但是據說會請很多大牌，而且錢給的不少……”
聽到最后，云若生了然，于玖是看中錢了。
但是現在劇組拍攝緊張，他也不想三天兩頭請假，這對他的角色塑造有害無利。
“于姐，我這邊導演看的緊，不方便請假，你還是幫我推了吧�！�
手機那邊安靜下來了，于玖想了想，還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生生，我前兩天還在電視上看見你們那個男主柏翔宇去綜藝客串了呢，人家都能請假，你也可以啊，就兩三天而已，導演不會……”
“一次兩三天，隔幾天又是兩三天，導演怎么看我？”
“什么怎么看你，你有工作請假不是正常的嗎，還是他請你去演的呢，這點肚量都沒有，那憑什么柏翔宇可以請假……”
“憑人家背后的公司是星辰�！�
于玖沒說話了，瀚海和星辰相比確實是天差地別，星辰娛樂公司旗下藝人眾多，有完善的影視投資制作發行產業鏈，據說他們的宣傳部掌握著八百個營銷號，不僅實力強勁，營銷手段也很厲害。
這部劇星辰也投資了，導演可不就對柏翔宇的請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于姐，你要是不愿意，我一會兒自己和尹衛導演說�！�
“不是，生生，你光演戲有什么用，上一部戲你拍了得有三四個月吧，在H市凍了幾個月，結果呢，到現在都沒影！綜藝就不一樣了，制作周期短，你今天去錄個兩三天，說不定兩三個星期之后就出來了，還能剪個好幾期，這樣你曝光率不就有了嗎，這有什么可考慮的……”
“于姐！”云若生的聲音透著嚴肅：“我有自己的考量，就這樣吧，我記得和你說過的吧，我在劇組的時候就不要給我接一些亂七八糟的通告�！�
“云若生！我是為你好！”
“于姐，我也希望你不要未經過我同意就簽合同�！�
云若生的語氣里帶著警告，站在D市的寒冬里，甚至還帶了點冷意。
于玖沉默，許久之后，云若生才恢復他一貫的溫柔語調：“于姐，我對自己的事業有清晰的規劃，我們是伙伴，伙伴應該彼此支持的不是嗎？”
“好�！庇诰谅曇羝D澀：“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掛掉電話，云若生輕輕呼出一口氣，白氣在眼前凝滯繼而消散。
身后傳來枯枝斷裂的聲音：“老板，導演叫你。”
“好，我就來�！痹迫羯贸鍪謾C，找到尹衛導演的微信號，糾結半天，導演的聲音遠遠傳來，云若生收起手機。
云若生一拍起戲來就投入，等晚上回酒店休息才發現尹衛導演發了微信。
“小云啊，你經紀人說你沒時間參加我的新綜藝是嗎？”
云若生看到這條消息，就知道于玖確實幫他拒絕這次機會。
而且這個語氣……云若生嘆了口氣。
尹衛導演人確實很好，要不然也不會特地給云若生發了條消息，生怕經紀人是故意幫他拒絕的。
云若生只能和尹衛解釋，說自己工作很忙實在是請不了假。
“你們導演是李天瑞？難怪�！�
尹衛沒有怪云若生，最起碼在發過來的文字里沒有感受到，大方地表示下次再合作。
“篤篤篤”林露露敲了敲門，手里拿著文件夾：“導演，這里是這次擬定的嘉賓名單�！�
尹衛放下手機，接過林露露的文件夾，開始翻看。
林露露站在旁邊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問：“導演，那個云若生會來嗎？”
“他來不了了，換人吧。”
“噢�！绷致堵兜穆曇衾飵е@而易見的失落，后來一想，這個常駐嘉賓也不是什么好活，都是大牌明星，還要帶著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旅游，吃力不討好，不來也行。
“導演，那我們找誰啊，這個常駐嘉賓可不是一個輕松的活。”
“我和那些明星保證過的，這次綜藝就是單純地旅游休閑，設置導游的目的就是幫他們更好地適應國外的環境，玩得開心，所以請的明星咖位不能太大……小林，你把條件放出去，讓那些公司自己送人來，我看一下再決定吧。”
“好的導演。”林露露答應后卻沒有馬上離開。
“怎么了？”
林露露試探著問：“導演，云若生他們拒絕了這次邀請，您不會生氣吧。”
“我為什么要生氣？小丫頭，怕我生你偶像的氣？”尹衛開著玩笑。
林露露松了一口氣：“我這不是怕你下次不給他機會了嗎。”
“確實不會了�！�
“導演�！绷致堵队行┘保胍獮樵迫羯f幾句話。
“小林，這次邀請云若生算是我還上次的人情，既然他不來，那就算了，我們兩清，以后只要他發展不錯，總會有合作機會的，但是像今天這樣無條件定他是不可能的，就跟這些人一樣，交給大家吧�！币l指了指林露露送來的文件夾。
那上面擬邀請的明星都是臺里經過深思熟慮的，有大咖有小咖，有男有女，人設不同，甚至還會考慮嘉賓之間私底下的關系，每一個人選都是經過激烈討論后定下來的。
尹衛的意思是，只要足夠有實力，讓人想起來加入討論中，自然會有合作的機會。
可是……這樣被選中的幾率實在是太低了。
林露露實在不愿意自己看中的人就這么被刷下來了：“導演，你確定聯系上本人了嗎，萬一是經紀人故意幫他拒絕了呢，圈子里這樣的事還少嗎�！�
尹衛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我聯系過云若生，他還是拒絕了。”
第28章 重頭戲
新綜藝的事就這么過去了, 于玖也確實沒有再給云若生接通告。
說不好是有但沒接還是壓根就沒有。
這件事還是讓殷學明知道了，怒氣沖沖地過來，云若生給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殷學明就慫了。
“沒什么, 生哥你忙, 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
殷學明后面的話說得又快又急, 全程不敢看云若生的眼睛。
劉思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臉迷茫。
云若生也沒聽懂，但是看殷學明這個樣子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
“明明，你跟了我這么久，應該知道我的性子�！�
就是啊，明明知道云若生就是這么個性子，他怎么還沖過來了。
殷學明撓撓頭，大概也是受不了一個好機會就這樣白白溜走。
“生哥，和于玖一比我確實跟著你的時間不夠長, 但就這短短的時間我都知道你沒什么邀約，好不容易來一個怎么還拒絕了�！�
“有舍才有得, 我只想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說著，云若生示意劉思彤幫他整理一下寬大的袍袖。
云若生終于如愿以償地穿上了教主服飾, 黑色厚重的料子，表面用銀線繡了花紋，里里外外足足四五層，在冬天真的是又重又保暖。
天知道云若生去服裝間看衣服的時候發現于楠這個大塊頭捻著針線的驚悚場景是什么心情。
后來于楠也解釋了，大部分衣服都是走的流水線, 他就是負責一些細節上的修飾，比如剪剪線頭，釘些珠子啥的。
現在暖和是暖和了, 就是穿上這件衣服一般沒什么好事。
導演說了，趁著D市好不容易下場雪，把結局那場重頭戲給拍了。
重頭戲？那不就是溫樾澤和安君昊同歸于盡的戲碼嗎？
這場戲需要的情緒爆發力很強，畢竟是重頭戲，不僅給云若生，也給柏翔宇他們帶來了壓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和磨合，殷學明已經是一名成熟的劇組化妝師了。
云若生穿著厚重的戲服站在那和大家一起討論一些小細節，殷學明就站在旁邊幫他整理妝發。
阮甜甜也在旁邊幫柏翔宇整理，看到殷學明利索的動作，笑著對殷學明點點頭。
殷學明……殷學明沒什么表示，還問阮甜甜是不是脖子不舒服，收獲白眼一個。
“導演，那我一會兒就這么站在懸崖邊上？溫樾澤這么愛護教眾的一個人沒有跟他們一起奮戰，有點不合理啊？”
“導演，我還是覺得這個結局有點扯，溫樾澤他……”
“小云！”李天瑞只能打斷云若生，要是任憑云若生分析下去，他們這部劇都不要拍了。
“這個劇本已經是改過好幾遍的了，也是提交上頭審查過的，只能這樣了，我們這里可不興改劇本�！�
李天瑞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實際上是在警告，云若生聽了之后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就是這個結局真的很不合理。
“好，卡！”
拍攝休息間隙，云若生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老板，你怎么了？”
“小彤，你說溫樾澤這個結局合理嗎？”
“我覺得沒毛病啊，他又不是壞人，我可不想讓他死。”劉思彤的邏輯簡單粗暴。
“可是……”云若生臉上顯出糾結的神色：“他辛辛苦苦創立了渡生教，收留那些可憐人，沒道理最后因為安君昊，舍棄了自己的心血，就為了給安君昊和自己一條生路，這不科學！”
“哎呀老板，在武俠劇里你講什么科學，只要不是主要人物，那些炮灰不都是被刀劃一下都會死的嗎，這很正常，而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劉思彤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就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什么？”云若生好奇。
“老板，你想想，最后溫樾澤和安君昊為了躲避江湖避世，都沒帶女主，這代表了什么？”
云若生脫口而出：“兩個自私的人�！�
“老板！”劉思彤瞪了一眼自家老板：“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
劉思彤一邊說一邊又露出那迷之微笑。
云若生看著總覺得不對：“他們確實是好兄弟，感天動地就不必了。”
“老板，是……”劉思彤正要詳細解說，那邊工作人員在叫人。
云若生把劇本塞給劉思彤：“好了，不跟你說了，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劉思彤看著云若生的背影，生氣地跺了跺腳：“你才不懂�！�
云若生站在所謂的懸崖邊上，從邊上看下去，不過才四五米的高度，底下鋪了厚厚的海綿墊，腰上還綁了威壓。
“好，各部門就位，A!”
鏡頭從安君昊的的腳下開始往上拍，漸漸露出安君昊染血的衣服，刀尖上滑落的血滴，披散的頭發。
接著，鏡頭向旁邊移去，漸漸能看到安君昊的全身背影，還有站在懸崖邊上模糊的黑色人影。
一個攝像機拍攝安君昊的腳部特寫，另一個攝像頭拍攝溫樾澤。
場外有工作人員在喊：
“好，安君昊停下，站在那里不要動，臉稍微往右側偏一點，溫樾澤轉頭_——”
溫樾澤轉身，臉上是銀質面具，雖然沒有看到臉，但是彼此都知道是誰。
安君昊問：“為什么？”
云若生心想：我也想知道為什么，溫樾澤花費數十年的心血就這么沒了？
但是云若生還是要根據劇本來，聲音輕飄飄的：“你不相信我？”
云若生黑色的戲服在鼓風機的作用下翻飛，劇組在努力營造懸崖邊凄冷的氛圍。
確實夠冷的，云若生覺得，哪怕是四五層厚的戲服外加一層保暖內衣都抵擋不住鼓風機的強勁風力。
但是他不能抖，身姿挺拔，要保持住自己教主的逼格。
“我是問你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柏翔宇：為什么感覺臺詞怪里怪氣的。
“所以你還是認為我是刻意接近你？你還是不相信我！”
溫樾澤的聲音大了些，甚至有些激動，雖然是疑問話語卻明顯能聽出來是肯定的語氣。
云若生在處理這段臺詞的時候，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還和柏翔宇以及導演商量了這段兩個人的心理活動是怎么樣的。
雖然云若生的臺詞水平稍顯不足，但是能描畫出角色的內心活動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和專業演員相比，云若生的臺詞確實還不夠好，導演有時候都想直接跟云若生說，反正看不見臉，就這樣吧，后期找配音。
云若生沉默，他不能左右電視劇最后的呈現效果，到底是演員原音還是找的專業配音，他只想在自己演繹的時候能做到吐字清晰，情緒表達到位，哪怕最后不采用自己的聲音，自己的臺詞水平也算是有所提高。
云若生私底下看劇本的時候，也會吐槽，干嘛呀，兩個人站在懸崖邊上吹風很快樂是吧，逼逼叨叨一大堆，最后也沒解釋清楚誤會，還要動手，等人快不行了，又開始哭天喊地，然后才開始慢悠悠地解釋。
既然導演說了這劇本都是修改了很多遍后的成果，云若生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有自己還沒看出來的隱藏劇情，所以才要說那么多臺詞。
文戲走完了，接下來就該武戲了。
柏翔宇有些動作是自己上手的，但是有些高難度動作就只能交給專業的武替了。
云若生倒是無所謂，反正他覺得這些動作復雜是復雜了點，但還是能做出來的范圍，就沒有用武替。
而且多積累些武打戲經驗，對以后的工作肯定是有幫助的，比如說找不到正經演員的工作，可以去當武替
吳峰說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武替，能掙不少錢呢。
一天幾千塊也能養活自己，省著點還能養活明明和小彤。
柏翔宇一劍劃過，導演喊“卡”。
柏翔宇收手，道具組上，把面具換成裂成兩半的，鏡頭再給這個面具一個特寫。
溫樾澤的發髻早就被安君昊一劍挑散了，意識到自己的面具掉落，溫樾澤下意識地偏過頭，懸崖的風吹過，發絲飛舞，溫柔地舔舐著臉上的傷疤。
安君昊本就是被武林盟所謂大義推著往前走，在沒有看到溫樾澤臉之前，他還能欺騙自己，看到這張臉之后，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你為什么是魔教……”
“我為什么是魔教教主？我也想問問那些正道，憑什么我們渡生教是魔教，十年之前魔教就已經被我毀了，現在的根本不是魔教！”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
溫樾澤扯了扯唇，想要冷笑一聲，卻發現安君昊的那道劍氣不僅傷到了面具，還傷到了臉上，這一扯感覺有點疼，索性就不做表情了，冷著一張臉問：“那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為什么你不相信我？”
云若生和柏翔宇漸漸入戲。
柏翔宇本來也只是在正常地演戲，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演安君昊這個人物。
云若生在拍這場戲之前也是熟讀過劇本，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寫了人物小傳。
一開始云若生還能一邊說臺詞一邊在心里吐槽，時間久了，云若生竟然能慢慢共情溫樾澤，心里的那種悲傷憤懣還有委屈像是決了堤似的流出來，然后體現在表情眼神和臺詞上。
柏翔宇在某一瞬間竟然從云若生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立即重視起來，全身心地投入到安君昊這個人物中。
感受兩個主演氣場不對，片場都安靜下來，一直在提醒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再提醒。
現在這種情況，兩個演員之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感情是最真摯的。
李天瑞也沒有打擾這兩個人，只是讓人調整一下機位。
一般情況下，是演員和機位的互相配合，這種情況……攝像師還是老老實實配合演員吧。
第29章 壓力
“好, 過！”
劉思彤一聽到導演的聲音，馬上就沖了上去，擔心地問：
“老板, 你沒事吧？”
云若生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沒事。”
只是云若生的心情怎么也輕松不起來。
柏翔宇的心情也沒好到哪里去, 一部分是入戲之后共情角色, 還有一小部分是從云若生身上感受到了威脅而產生的壓力。
不過是一個新人, 怎么演技進步的這么快？
柏翔宇眼角余光看著云若生，身上的氣勢越發深沉。
兩個演員都沒說話，周圍圍上去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再拆科打諢，整個片場感覺就像是籠罩在一片烏云下，莫名壓抑。
“溫樾澤！”李天瑞走了過來。
在片場的時候，李天瑞都是稱呼演員角色名字，方便演員入戲。
“溫樾澤，你看著我，你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云若生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聽到導演的問話，動作緩慢地看了一眼柏翔宇, 才慢吞吞地回答：“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那你剛才什么眼神？”
“我覺得……”云若生現在思維比較遲緩，整個人沉浸在溫樾澤的狀態里：“安君昊毀了我十年的心血, 總要有點恨的�！�
“你也知道有點恨，除了恨還有別的情緒，你再好好體會體會�！�
云若生點點頭。
李天瑞的風格就是這樣，他只會說這樣不對，至于什么是對的, 需要你自己去體會領悟。
“好，我們再來一條，3號和4號拍兩個演員的眼部特寫�！�
因為是結局重頭戲, 整個劇組在懸崖邊上拍了好幾天。
“卡！”
劉思彤利索地遞上紙巾。
云若生知道導演為什么喊卡，因為這段沒有說到溫樾澤流淚。
回想起拍第一部戲因為哭戲折騰那么久，這次真的是情緒到了怎么也止不住。
“溫樾澤，現在不需要哭，等眼淚留著下一段哭啊�！�
柏翔宇這幾天臉色不好，不用化妝都能呈現出角色的狀態。
長時間處于這么一種狀態，哪怕是演戲，演員們都覺得快要到心理極限了。
不止演員，圍觀的工作人員都有些受不了這個壓抑的氣氛，李天瑞心里清楚，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經過幾天的磨合，云若生雖然還是不贊同溫樾澤最后的做法，但是卻有些理解了。
溫樾澤他大概只是想救下安君昊，至于渡生教那些人，他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出路，山上的基業和山下數目不菲的財富，丟了就丟了，就當是買命錢，以后江湖天上地下，渡生教是過去，溫樾澤和安君昊是死人，大家各自安好，不要再打打殺殺。
而懸崖邊上的這一出戲，除了一開始刀劍相向，最后兩個人還是解除了誤會。
本來溫樾澤是想帶著安君昊從小路下山，沒想到女主即墨綺擔心安君昊的安全，帶著正派殺到懸崖邊上。
溫樾澤臨時起意，故意和安君昊決裂，最后兩個人在打斗過程中墜落懸崖，即墨綺后悔不已。
正派人士在懸崖底下搜尋到兩個人的衣物，還有被野獸啃噬地看不清臉的兩個人，于是宣布魔教消亡，并遺憾地表示新任武林盟主安君昊和魔頭同歸于盡。
在目睹自家山莊拿回送給安君昊的產業，并且插手魔教遺產之后，女主即墨綺就意識到安君昊被蒙騙了。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安君昊沒有死，于是即墨綺和家族決裂后踏上了尋找男主的路途。
劇本的結尾就是即墨綺找到了安君昊，兩人在柳絮紛飛的季節相遇，相視一笑，而樹林深處，是溫樾澤離開的背影。
結局是美好的，但是過程是慘烈的。
云若生不止一次跟導演表示，這是什么破結局，男女主happy ending有他什么事，不如把隱居地點改到原本渡生教教眾隱居的地方，他們新建了一個村子，從此在這里與世隔絕，安居樂業，多好。
李天瑞只是用一言難盡地眼神看著云若生：“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現在年輕人就喜歡這樣的劇情，你這么一改……味道都沒有了�！�
“什么味道？噢——我知道了，我就知道溫樾澤和即墨綺有暗線，溫樾澤難道是暗戀即墨綺？”
“得，我就多余這么一說，隨你怎么理解，反正我感覺不對你就要重來。”李天瑞轉身就走，沒有再理云若生。
云若生拿著劇本嘆氣。
“老板，你怎么了？是導演罵你了？沒事，李導就是那樣的人，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沒事。”云若生搖搖頭，一臉生無可戀。
重頭戲磨了好幾天終于拍完了，云若生在拍戲過程中靈光一閃領悟到了溫樾澤和安君昊的暗線，但是他不確定，就去試探導演。
導演給他的感覺讓云若生確信自己的猜測沒錯。
不是說這是上頭審查過的嗎，怎么還有這種情節，虧他還單純地以為就是兄弟情。
“啊啊啊啊啊，明天怎么見宇哥啊�！�
“老板？”
“小彤，你上次說的感天動地兄弟情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劉思彤眨巴眨巴眼，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四處漂移：“怎么了老板？”
“我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我明天見到宇哥肯定露餡，演不好李導大概真的要削我�！�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老板你想想，在知道這件事之前你不是熟讀劇本了嗎，你發現這件事了嗎？”
云若生果斷搖頭：“沒有�！�
“那不就是了，劇本就是很正常的劇本，臺詞也很正常，你就按照你一開始理解的兄弟情去演就好了，我就是這么一說，不用管我�！�
劉思彤做了一個把嘴巴緊閉的動作。
“既然是正常的兄弟情，為什么導演那么看著我，搞得我以為兩個角色都有一腿了�！�
“哎呀老板，你就按照正經武俠劇反派來演，最后成片怎么樣還是看導演，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反正又看不見臉�！�
最后一句話，劉思彤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云若生聽到了。
也對，反正又看不見臉，就算有什么暗線，那也是溫樾澤的暗線，不是他的！
這么一想不就舒服多了。
云若生放下了心理負擔，什么暗線，不存在的，溫樾澤和安君昊就是純純的兄弟情。
懸崖邊上的戲拍完之后，云若生手里拿到的通告單上顯示，接下來幾天就是在影視城中拍武林大會了，包括主角團一行到達城中客棧，男女主在護城河邊互訴衷腸，溫樾澤視察城中產業以及重頭戲——武林大會。
男主安君昊就是通過這次武林大會入了武林盟那些長老的眼，借著安君昊的手去剪翦除渡生教的勢力。
溫樾澤跟在安君昊身邊能第一時間知道消息，會提前通知人手轉移，至于那些財物，溫樾澤不在意，安君昊也是十分正直地上交武林盟。
現任武林盟主野心很大，喜歡搞事，那些長老們想找個新盟主便于掌控，于是主角團游歷的路上還要遇到武林盟主派來的殺手。
最后當然是明里暗里的勢力推著安君昊解決了現任武林盟主，然后選安君昊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子。
安君昊當上盟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長老們推著去解決魔教。
這時候，哪怕溫樾澤再顧惜和安君昊的兄弟之情，也要找理由回去安排教眾后路。
不同于以前的魔教，現在的渡生教的教眾大多是手無寸鐵的人，就算有武功高強的人，也護不住這么多人，所以溫樾澤選擇讓大家撤退，但為了迷惑正派，還是要留守一些人，而這些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留下就是送死，那些有武功的人默契地站了出來，選擇讓那些普通人撤退。
溫樾澤也沒辦法，他知道這一戰必不可免。
就算沒有他渡生教，也會有另一個魔教作為正派的目標，他們逃不掉。
而安君昊作為推出來的棋子，滅了魔教之后，作為武林中聲望第一人，下一個被滅的就該是他了。
安君昊是那些長老選出來的武林盟主，即墨綺的父親是武林盟長老團之一，是自己人，只有一個查不出來歷的溫樾澤，不能留。
在經歷了一系列事情之后，溫樾澤掉了馬甲。
安君昊本來對于攻打魔教的事情有所疑惑，在得知溫樾澤真實身份之后，喪失理智，同意了長老們的意見。
“哎，這是一座傷心的城�！痹迫羯粗鴦”緡@氣。
雖然古裝劇里那些集市看著熱鬧，但是拍戲中，要統籌這么多演員，是一件大工程。
龍套們自備衣服和妝發最好，如果到最后人手不夠，劇組人員直接上。
“糖葫蘆，賣糖葫蘆哎——”
云若生穿著修身的白色服飾，腰間的腰封白色為底，天藍色做邊，中間鑲嵌了細碎的寶石，衣領袖口處也是同樣的天藍色封邊，布料乍一看是純白，但實際上使用白色偏銀的絲線繡了暗紋，頭上照樣是帶著帷帽，白紗呈半透明狀，不會阻擋視線。
整套裝扮低調中透著奢華，果然是納稅大戶渡生教的教主。
“來三串糖葫蘆。”
云若生把銅錢遞過去，扛著糖葫蘆的群演從上面拿了三支糖葫蘆下來。
云若生本來以為是道具，誰知道拿到手里看到那清亮的糖絲，才發現原來是真的。
但是拍攝還在繼續，云若生沒有再糾結糖葫蘆真假問題。
等拍攝完畢之后，云若生找到剛才賣糖葫蘆的群演：“大叔，你好，我想再來三串糖葫蘆。”
“可以可以，現金還是掃碼？”
云若生差點把道具組準備的銅錢拿出來了，正好這時候跟在后面的劉思彤及時遞過手機。
云若生把糖葫蘆分給劉思彤和殷學明，三個人坐在街邊的茶水鋪的板凳上開始啃糖葫蘆。
賣糖葫蘆的大叔也坐在這里休息。
云若生邊啃糖葫蘆邊和大叔聊天：“大叔，你這個怎么真的，我還以為是道具呢�！�
“我就是附近賣糖葫蘆的，穿古裝戲服是為了更好地融入影視城的氛圍，偶爾還能被劇組拉去跑龍套，要是再碰上個明星拍張照還能賣錢，不錯吧�！贝笫宓靡獾芈N起二郎腿。
“您厲害。”云若生豎起大拇指：“您這糖葫蘆也好吃。”
“那是，祖傳的手藝，能差嗎？”
“云老師，云老師，李導叫你！”
“大叔，我先走了，您慢慢休息�！痹迫羯笫宕蛄寺曊泻簦诮值郎掀吖瞻斯辙D進了一家“客棧”。
“客�！贝髲d已經被清空，被當做導演臨時的根據地。
"導演，你找我？"
第30章 進步
“你看著一段, 露出臉了，還有這一段，你是笑了吧, 半透明的白紗能看得見, 你自己注意點, 一會兒我們在來一條吧。”
云若生干脆利落地點頭答應：“好的導演�！�
劉思彤背著黑包, 手上拿著劇本保溫杯還有羽絨服，跟進跟出的。
不止一次地看到過導演因為露臉問題要求重拍了，辛辛苦苦幾個月，最后露臉的戲份加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十分鐘。
云若生開始重拍，劉思彤和殷學明就站在一邊看。
劉思彤看得雙眼冒光：“老板這身衣服真好看，要是能露臉就更好看了�！�
“醒醒，你老板不露臉�！币髮W明抱臂站在一旁，嘴上毫不留情地嘲諷，心里比誰都急。
因為身邊是劉思彤, 殷學明可以毫無顧忌地嘀咕：“生哥唱歌好聽，長得好看, 身材也好要啥有啥，導演怎么就那么不識貨, 就不能露臉嗎？有傷疤怎么了，有傷疤我教主也是美人一個！”
劉思彤轉過頭“咦”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是個生吹，臉上有疤怎么會好看呢？”
殷學明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你不懂，我們化妝師有自己的審美，像生哥這樣五官鋒利, 骨相是很好看的，哪怕臉上有斑斑點點那也還是個帥哥�！�
“哎呀，我又沒說老板不好看……不是, 我是說老板就是很好看，我不是那個意思……”
殷學明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晚上回去我就跟生哥說，你個小丫頭片子不懂得欣賞帥哥�！�
“明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殷學明故意逗弄，把劉思彤急得說不出來話。
最后意識到殷學明在逗她玩，小姑娘十分硬氣地把頭撇一邊不再理他。
溫樾澤這個人物沒有演員愿意接是有原因的，除了妝容不好看，露臉時長短，最重要的一點是武打戲多，很多，特別多，比男女主的感情戲都多。
就比如說這一段，男女主去河邊互訴衷腸，溫樾澤去視察產業。
因為近期要舉辦武林大會，城中武林人士含量增加，人多了就有紛亂，每天當街發生打斗是常事。
結果溫樾澤就被迫卷入了大亂斗中。
人多眼雜，溫樾澤在打斗過程中不慎帷帽掉落，周圍人投來奇怪的視線。
沒想到這么斯文的一個人，臉上居然有這么多猙獰的傷疤，看來不是個善茬啊。
于是，剛才還打得火熱的一群人，看到溫樾澤的臉，心里害怕一窩蜂跑了。
有跑得慢的人不小心絆倒，看到溫樾澤的視線投過來，連忙求饒：“大俠饒命啊，大俠，小的不知道您老出現，驚擾了大駕，小的罪該萬死……”
這個龍套也是戲多，劇本上只是有臺詞，沒想到這個龍套最后即興給自己加戲，邊說臺詞邊打自己巴掌，那聲音清脆的，云若生都替他疼。
云若生上前一步，那龍套就后退一步，做足了害怕的樣子。
溫樾澤溫聲開口：“沒關系�！�
“謝謝大俠，大俠你真是個好人�！�
龍套慌張地爬起來，因為太過害怕腿軟，癱了好幾次，云若生想上前拉他一把，龍套臉上的表情更驚恐了，一骨碌爬起來就跑。
最后的鏡頭是溫樾澤手里拿著帷帽，頭微低，手慢動作地想去輕觸臉上的傷疤，最后像是燙著一樣收回手，眼中低落的情緒一閃而逝。
“好，很好，溫樾澤最后的表情很好啊�！�
好不容易能從李天瑞的口中聽到夸獎，哪怕是向來穩重的云若生都感覺腳下有些輕飄飄的，蹦蹦跳跳地跑去“客�！闭覍а荩肟磩偛诺漠嬅�。
“導演，我能看看嗎？”
云若生人都沒進來，聲音倒是先進來了。
李天瑞和周圍幾個工作人員笑。
云若生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導演，我……”
“行，你看吧看吧�！�
李天瑞一臉受不了的樣子讓開位置。
云若生就站在監視器后面彎著腰看，也沒去坐導演的位置。
云若生在看的時候嘴里一直在小聲說著“哇塞”，等播完后，云若生高興地大喊：“我可真厲害，等播這一段的時候，開個話題，就叫#云若生眼技絕了�！�
一邊說，云若生還一邊比劃，周圍的工作人員都跟著笑起來。
副導演跟著起哄說：“那這一段的鏡頭可以叫#導演鏡頭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什么都是……”
幾個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絕了！”然后哄堂大笑。
李天瑞笑得久了，感覺嘴角有點酸，用手搓搓臉：“好了好了，別圍在這里了，繼續。”
下一個鏡頭是武林盟的一個長老站在客棧二樓臨窗的位置，目睹了剛才的鬧劇。
或者說，剛才哪一出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探溫樾澤的虛實，看看帷帽下面是人是鬼。
長老和下屬一臉陰沉地盯著溫樾澤，嘴上吩咐說：“盡快調查溫樾澤的身份�！�
然后鏡頭從長老陰鷙的眼神出發，越過人群，溫樾澤戴上帷帽正準備離去，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一個轉身。
雖然看不見臉，但是云若生轉頭時殺氣若有實質，帷帽四周的白紗因為這個突然的動作飄起，又隨著長老的離去而悄然落下。
哪怕看不清臉，在高清鏡頭下，依舊能清晰地捕捉到白紗里眼神的情緒。
云若生也在眼波流轉之間將警惕和懷疑的情緒傳達到位。
“好，過！”
李天瑞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跟身邊的人感嘆：“云若生這小子真有靈氣，演技進步很快啊�！�
“這白紗飄得真好看，就跟慢鏡頭似的�！�
導演滿意地點頭：“確實很唯美。”
正好這時云若生過來了，導演心情很好地打招呼：“小云啊，你過來看看，這個轉頭不錯，情緒也很到位，不錯嘛�！�
云若生態度謙虛：“謝謝導演”，但是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對自己的表演也有點小小的驕傲。
看著自己的演技一天天進步的感覺，真好。
“小云吶，你轉身的時候白紗飄得可太好看了，我還準備再來一條用上鼓風機呢，但是沒想到這條就很好看了，要是再來一條都不一定有這個好看�！�
云若生也看到了帷帽上的白紗飄動的場景，確實很好看，很唯美。
說實話，那一段云若生轉身的時候是突然遇到了微風，風力不大，但是卷起白紗確實足夠了，而且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想到成品這么驚艷。
小彤說的果然沒錯，欣賞美果然能讓人身心愉悅。
雖然剛才那個鏡頭是他拍的，但是云若生從一個旁觀者來看，都覺得那個白紗飄得太好看了。
用小彤的話來說，就是飄進心里去了。
以后這方面可以研究研究。
導演以為這是一次意外，可遇不可求，只有云若生心里下定了決心，想要靠自己實現這種效果。
云若生今天的戲份就拍完了，明天開始就是武林大會的戲份了。
這個戲份也算是溫樾澤的一個小小高光吧，畢竟初次在武林中亮相，身手又好，位高權重者忌憚，初入江湖者仰慕。
云若生回酒店的時候特地繞道去另一個拍攝場地，那個地方是武林大會的拍攝地。
云若生去的時候，道具組正在加班加點地布置現場，明天就要用了，可是還有一些東西沒做完。
影視城里也有一些符合武林大會描寫的拍攝場景，但是在劇開拍之前，導演就決定要重新建立一個武林大會的場景。
所以，云若生在B市進組的時候，這邊的人就已經在開始搭建武林大會要用到的比武臺，四周的看臺，以及附近的建筑物。
云若生在拍攝場地溜了一圈，看了一下方位，準備回去和吳峰他們再調整一下方向，應該就差不多了。
武林大會也算是一個重頭戲，很多演員都會有武打戲，所以最近吳峰帶著自己的徒弟就在倉庫幫那些演員訓練。
“吳老師。”
“小云來了？明天有你的戲？要練練嗎？”
云若生看著倉庫里忙得熱火朝天，幾乎沒有空閑的時候。
“不打擾你們了，我還記得那些動作，我來就是想跟你說現場的布局�！�
吳峰招招手，一個徒弟跑過來，吳峰交代了幾句，然后對著云若生說：“過來吧，我們一起去看看�！�
云若生剛才已經去看過了，本來是想畫出來給吳峰作參考，既然吳峰提出要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吧。
本來還想著今天收工這么早，答應了明明小彤他們去吃大餐的。
沒辦法，云若生只能拿出手機，讓殷學明帶著劉思彤去吃了。
吳峰繞著比武臺看，同時環顧四周。
“我記得你上場是要吊威亞的吧，是從樓上看臺下來？”
“對，小彤拿給我的通告單上有明天的站位，到時候我和男主一起站在左側那個看臺，劇本上寫溫樾澤被挑釁后從樓上一躍而下，那就是從那里跳下來，直接飛到比武臺上……”
云若生跟在吳峰身后，和他解說明天的大致流程。
“明天宇哥也要用到威壓，和人在比武臺上打斗，要用到身法和步法，需要配合威壓�！�
“你還記別人的戲份。”吳峰站在前面，視線依舊是看著比武臺。
云若生想了想，吳老師的語氣好像也沒什么。
“就是看劇本的時候順便看看。”
“順便看看可沒你記得這么清楚�！眳欠遛D過身，臉上的神情很嚴肅。
云若生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了，難道是什么大忌嗎？
云若生被看的心里直犯嘀咕：“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吳峰仍舊是那副嚴肅的神情，但是漸漸的，眼神里逐漸顯現出一絲笑意：“沒什么，你很好！”
吳峰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然后往回走。
在云若生看不見的背后，吳峰臉上的笑意擴大。
云若生搖搖頭。
算了，吳老師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