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戲外
不出曹湖所料, 云若生和葉螢的對手戲突飛猛進，兩個人之間只是對視，圍觀群眾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刺激感。
本來兩人的身份就是對立的, 性格也截然不同，姝若自以為偽裝得很高明, 不著痕跡地撩明智, 而明智心里清楚，卻不揭穿。
這樣的情節光是看文字就覺得火花四濺, 更不用說兩個人都是很敬業的演員。
出來的效果也大大出乎曹湖的預料，感覺到兩個演員的狀態, 曹湖也不在乎什么通告單了, 直接讓整個劇組為了這兩個人調整安排, 保持劇情連貫，同時也是為了延長演員的這種狀態。
云若生感覺今天的這幾場戲就像夢一樣，他知道自己在拍戲, 劇組嘈雜的環境卻沒有影響到他, 反而覺得自己和現實世界隔了一層東西, 看不分明。
與其說是云若生在演明智，倒不如說，是云若生處在明智人設中自然而然的狀態。
一天的戲結束之后, 云若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休息的。
在明智和云若生交界的瞬間，他聽到了劉思彤的聲音：“老板, 曹導今天夸你演得特別好，特別真實，明哥還拍了一段視頻，到時候劇播了，就可以放出來了, 還有啊，今天……”
劉思彤絮絮叨叨的聲音把云若生拉回了現實。
只是往常云若生還會有心思附和，現在心里卻平靜無波，就連一絲一毫的煩躁都沒有。
因為曹湖把接下來好幾天的戲份都拍完了，導致云若生在接下來的幾天并沒有通告。
云若生按照以往的安排，早上和李恒通了電話，下午自己練了一會基本功，晚上看劇本。
殷學明閑不住，經常會跑出去溜達，劉思彤也不敢把云若生一個人留在房間里，只能借著幫云若生整理衣服的理由留在房間里。
以前拍戲的時候，這樣的情形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可是這一次，劉思彤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么呢？
剛好距離云若生上一次站起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劉思彤正想提醒，沒想到云若生自己站起來，面向窗戶，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然后去飲水機前接了杯水，然后繼續看書。
整個過程，劉思彤看著云若生想和他搭話，卻找不到機會。
這要是以前，云若生肯定早就發現劉思彤的不對勁，說幾句俏皮話逗逗劉思彤了。
可是這次沒有，云若生像是沉迷在手里的那本書一樣，對外界漠不關心。
這么想著，劉思彤突然感覺指間一疼，原來是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鐵架子的邊緣部分。
劉思彤這邊的動靜終于讓云若生有了動作。
云若生看著劉思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站起身去拿了醫療箱，看了一下傷口，然后貼了一個創可貼。
劉思彤能感受到云若生動作里的溫柔和關心的心意，心里的恐慌突然安定下來。
只是剛才的那種感覺到底是在劉思彤心里留下了陰影，一放松下來，鼻子就控制不住的酸澀，眼睛紅紅的，特別想哭。
“怎么了？是有誰欺負你了？”
云若生的手安撫地拍著劉思彤的肩膀。
劉思彤搖搖頭：“沒有，就是感覺傷口太疼了。”
云若生心里有很多話想安慰劉思彤，可是卻沒有什么心情。
這是不對的！
云若生強迫自己像往常一樣，安慰著劉思彤，嘴里說著安慰的話，但是內心毫無波瀾。
等劉思彤出去的時候，云若生在原地待了很久，才站起來嘆了一口氣。
這段時間的狀態看來確實給兩個人嚇得夠嗆，等這部劇結束了，出去旅游可以帶著這兩個小尾巴。
云若生休息了幾天，然后又收到了通告單，里面的戲份是明智被魔族擄走，被囚禁在魔族皇宮。
這一段戲份就是典型的佛子和妖女的情節。
姝若極盡魅惑之能事，而明智只要不動如山就好。
云若生穿著白色僧衣進場的時候，吸引了絕大多數目光，哪怕是大老粗直男，也不得不承認云若生的扮相是極其好看的，皎若明月，清新淡雅。
葉螢手里拿著劇本眼神卻落在空地，沒有焦點，只有那一抹白逐漸清晰。
是明智！不對，是云若生。
葉螢收斂自己的心緒，像往常一樣去找云若生對戲。
這一段算是姝若□□明智，少不了有肢體接觸。
作為演員，云若生清楚知道這是劇情需要。
葉螢畢竟是女孩子，比較拘束，說完姝若的臺詞之后，遲遲沒有動作。
云若生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葉螢指著劇本說：“上面沒有寫。”
云若生以為葉螢是不好意思，就鼓勵地笑了笑：“沒關系，你有什么想法就做吧。”
“嗯。”葉螢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但是演員的職業素養還是讓葉螢進入到角色中。
葉螢伸出右手，輕輕地放在云若生的小腹處，然后緩慢地向上，指間輕佻地劃過環扣上，正要解開，卻聽見云若生輕嘆一聲。
兩個人順利地對完戲，云若生看向葉螢，葉螢也剛好看向云若生。
兩人對視許久，云若生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馬上要開始了，你要不要去補個妝。”
葉螢接過云若生遞過來的臺階，看過來的眼神中沒有了剛才屬于姝若的情緒，點了下頭。
看著那身紅衣進了化妝間，云若生的神色才略有些苦惱，擔心葉螢是否和自己一樣有些入戲，可是剛才看著又不像。
不管怎樣，以后葉螢再來對戲，云若生都覺得，怎么著都該保持一點距離了。
因為云若生的有意放縱，所以日常狀態就帶著點明智的影子，對葉螢的態度也比對別人要好點。
但那也只是對妹妹的那種感覺，明智最后雖然和癡傻的姝若浪跡天涯，卻依舊是僧侶打扮，對姝若并沒有男女之情，但是相較于其他人，姝若對于明智來說也是特殊的存在。
但是葉螢就不一樣了，姝若對明智的情感太熱烈了，她一個小姑娘如果放任的話很容易出事情。
云若生從來沒覺得，這小小的一個角色竟然會出現這么一個問題。
其實在拍電影《十年》的時候，云若生就短暫地出現過入戲的問題，后來聽從李恒的意見，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過來。
李恒也說過，這種演繹方式其實有點討巧，拋卻所有技巧，全都是入戲之后的真情實感，傷身又傷心，當然出來的效果也不錯就是了。
在接下明智這個角色的時候，云若生有意識地在控制自己不要太過投入，可是出來的效果云若生不是很滿意。
以他現在的演技水平又無法全靠技巧來完成，情感也無法收放自如，這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李恒說過，讓云若生不用擔心，當演技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入戲出戲只在一瞬之間。
現在云若生只要好好磨練自己的演技，最好能在不斷的入戲出戲之間找到適合自己的演繹方式，總有一天，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雖然想了那么多，但實際上云若生的表情依舊很平淡，仿佛什么事都無法讓他有波動。
化妝間里，葉螢的經紀人一臉嚴肅。
化妝間里除了她們兩個人，其他人都被經紀人打發走了。
葉螢只能自己拿著氣墊補妝：“陳姐，你有什么事嗎？”
陳璐拉過椅子坐在葉螢身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云若生了。”
“沒有啊。”
“你還在狡辯。”陳璐看著葉螢，一臉的“你沒救了”的表情。
“我是真沒有，你就沒想過是我太入戲的原因？”
見葉螢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陳璐眼珠一轉，換了副語氣：“其實談戀愛也沒什么，只要跟公司報備就好，我除了是你經紀人，還是你表姐，我能害你嗎，要真有這回事，我就讓公司公關部早點準備公關文案，不管是官宣戀情還是和平分手，甚至結婚生子，這些公關公司都能幫你搞定，說不定還能借此換個人設……”
葉螢手上的動作逐漸慢下來，陳璐氣得直接上手敲了她腦殼：“你居然還真的在考慮！”
“陳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或者說我現在還沒確定我到底喜歡的是明智還是云若生。”葉螢認真地看著陳璐：“而且云老師不知道這件事，你可不要幫倒忙。”
“我有分寸，其實云若生也還不錯……”
葉螢以為陳璐又想詐她的話，故意轉過頭不想理她。
陳璐幫葉螢整理紅色裙裝：“我是你表姐，剛才是盡到經紀人的職責，現在是以姐姐的身份在和你交心，你也該談個男朋友了……”
“陳姐，現在說這些事還早，等殺青之后，我會主動疏遠云老師，等我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做決定，現在我只是姝若，而姝若是愛著明智的。”
陳璐懂，葉螢的意思是讓她別管她演戲上的事，也別管她情感上的事，她自己清楚。
陳璐沒有再說什么，雖然葉螢看起來很可愛，就像是無憂無慮長大的溫室花朵，事實卻是從藝考到上大學再到闖蕩娛樂圈，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從小主意就大。
陳璐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小姑娘同意她當經紀人。
“那炒CP的事——”
“陳姐，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炒CP，讓公司省點營銷費吧。”
陳璐舉起雙手投降：“好好好，我會和公司說的，你自己也要加把力，別總是演配角，我看那幾個劇本都挺好的，你怎么就不接呢。”
葉螢對著鏡子對自己的妝容做最后的確認：“那些傻白甜女主有什么好的，當姝若這樣的魔族公主才帶感。”
“帶感就帶感，我的姑奶奶你好了沒？”
葉螢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妝容，轉身出門的時候又說了一句：“看上誰就搶誰回家，簡直是我等楷模。”
第62章 殺青
在被委婉拒絕了好幾次之后, 葉螢才發現云若生一直在躲著自己。
葉螢化著魔族公主高貴冷艷的妝容，實際上還是個小女孩的心性，哪怕再堅強, 看到云若生在躲著自己，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的。
而且云若生很有可能已經發現自己入戲太深了。
這么一想, 葉螢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么一來, 不止云若生在躲著葉螢，葉螢看到云若生也是下意識轉身就跑。
手底下兩個演員別別扭扭的, 曹湖看得清楚，只要不耽誤他拍戲就行。
可是戲下兩個人互相躲著, 沒有交流, 到了拍戲的時候, 總會有眼神交流肢體接觸。
兩個人都是敬業的演員，情緒表情都沒什么問題，但是講究的曹湖還是覺得兩個人的氣氛有些凝滯。
曹湖忍不住要去抓的自己寥寥無幾的頭發, 這不是演技不演技的問題, 他們演技沒問題, 就是沒有那種氛圍感了。
“氛圍感！你懂嗎！”
曹湖的吐沫星子在空中飛舞。
曹瓊不著痕跡地離曹湖遠了點：“我又不是導演，不懂，反正我看著挺好。”
“不對！感覺不對！”
眼看著曹湖暴躁得就要把自己頭發抓沒了, 曹瓊及時提醒：“要不然你親自跟兩位老師談談？”
“那你把那兩個人叫過來。”
云若生被導演叫去的時候還很疑惑，但是半路上遇見葉螢心里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了。
云若生一靠近就發現曹湖背著手焦躁地走來走去：“曹導, 你叫我？”
看到云若生和葉螢，曹湖臉上焦躁的神情瞬間消失，掛上了夸張的笑容：“你們來了啊，坐！”
云若生……不敢坐，曹湖笑得他毛骨悚然。
想到這里, 云若生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葉螢，剛巧，這時候葉螢也偏過頭看向云若生。
然后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轉過去。
曹湖一直在觀察，直到發現這一幕，才知道癥結在哪里。
“唉——”曹湖大大地嘆了一口氣：“你們自己看吧。”
曹湖讓云若生看的是剛才的一段戲，姝若故意離明智很近，明智不為所動。
演的時候云若生覺得自己演的挺好，沒想到在鏡頭很容易就發現自己有些僵硬，甚至有些緊張。
對于向來嚴格要求自己的云若生來說，這一段鏡頭顯然就是在嘲笑他一點都不敬業。
云若生低下頭承認了錯誤：“抱歉曹導，最近心情不好，影響到拍攝效果了，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云若生問出這話的時候是疑問句，雖然他不滿意自己的表現，但是還是要征求對手戲演員的意見還有導演的首肯。
葉螢也發現自己的動作不怎么放的開，看來這幾天的經歷還是有些影響的，如果要是重拍的話……
“我沒意見。”
“當然要重拍！我曹湖出來的鏡頭怎么能這么沒有美感！”
雖然曹湖同意了，但是他還是很大方地表示這段戲明天再拍，讓他倆今天找找狀態。
“葉老師”——
“云老師”——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后相視一笑。
云若生：“你先吧。”
和云若生相處久了，葉螢知道云若生就是這樣的人，對所有人都很好。
所以葉螢也不客氣，直接就說了：“云老師你其實不用躲著我的，以前我們怎么相處的，以后還是這樣的，我承認我可能被角色影響了，但是我還是分得清楚角色和現實的，所以云老師你不用擔心會被我搶回去。”
葉螢噼里啪啦一頓說，擺出了坦誠的姿態，最后還開了個玩笑。
云若生從一開始就是擔心葉螢，既然她自己能意識到這一點，那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作為演員，一切為角色服務，云若生懂，葉螢也清楚。
區別不過是，以前只是在臺上演，現在臺下也在演。
“也好。”云若生低眉淺笑，嘴角的弧度極小，一舉一動都有明智的影子在。
葉螢恍惚了一瞬，隨即清醒：“那我們把剛才那一場戲再對一下吧，要不然明天曹導又要找我們了。”
葉螢風風火火地就去找劇本，走了一段路發現云若生沒有跟來，轉身一看，云若生依舊在慢悠悠地走路，行走之間，白色的戲服晃蕩出輕微弧度，氣質沉靜，眉目平和，縹緲出塵，和背景里嘈雜混亂的劇組一點都不搭。
真的好像明智啊……
葉螢心里又開始蠢蠢欲動，反應過來之后忍不住唾棄自己，又差點被美色所迷惑。
說開之后的云若生就比較放心地和葉螢相處，雖然他已經很注意自己在下戲的時候要脫離明智的狀態，但總是不自覺地露出些許。
葉螢確實能分清楚，但是她最后還是做了和云若生一樣的選擇，放任自己屬于角色的情感。
雖然后果無窮，但是出來的效果顯而易見的，曹湖很滿意。
全程圍觀的殷學明和劉思彤都要哭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發現云若生演戲的時候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也不是說云若生以前演技不好，但是以前的云若生下戲之后不是看劇本就是休息，有時候也會和導演演員討論情節，但是現在的云若生下戲之后喜歡獨自一人待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是閉眼休息。
有時候或許會和葉螢對戲，但更多時候還是獨自一人。
殷學明和劉思彤都不敢打擾，生怕攪擾了云若生的“清修”。
也不是說不看劇本，劉思彤知道云若生在剛進劇組的那段時間就已經把劇本吃透了，臺詞熟記于心。
而且有時候云若生演戲的時候還不按劇本來，但是他自己的臺詞的動作反而比劇本里設計得更好。
每次出現不按照劇本走的時候，劉思彤都覺得臺上的那個不是他的老板，而是不知道哪里來的明智。
想到這里，劉思彤就忍不住嘆氣。
最近葉螢和老板走得近，看老板的樣子……她怕不是要多個老板娘？
殷學明也嘆了一口氣，在劉思彤看過來的時候，神神叨叨地壓低了聲音：“你說生哥他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不許胡說！”劉思彤瞪了一眼殷學明：“還有幾天戲份就結束了，我們安安穩穩地茍到殺青就行。”
殷學明知道自己說話不討喜，只能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三月底，明智的戲份進入殺青倒計時。
天氣仍然是冷的，云若生換上一件青色僧衣，上面破破爛爛的都是污泥血跡。
殷學明正在往云若生臉上抹黑泥，云若生閉著眼在醞釀情緒。
這一段戲份算是明智情緒最激烈的部分。
正魔大戰，死傷無數，明智帶著姝若前往戰場救人，沒想到只是一個轉眼的功夫姝若就不見了。
現在的姝若并不是那個精明狠辣的魔族公主，而是個手無寸鐵的癡傻姑娘。
明智第一次慌了神，在戰火里尋找。
男主惦念著明智對他的相救之恩，想要救他脫離苦海，便謊稱姝若已經身死。
明智問：“是你們殺了她？”語氣平靜。
男主正想解釋，后面一個小弟搶先回答：“那是自然！”
明智的身前卷起狂風，但是明智依舊是雙手合十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男主對著后面的人預警，火速撤退。
這時，明智聽見姝若叫他：“明智！”
剎那間，風停，明智睜開眼回身望去，只見姝若正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明智上前牽住姝若的手，姝若干凈的素色衣服滿是灰塵，臉上不知道從哪沾染了血跡，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明智：“哥哥，你去哪里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姝若癡傻之后，只會叫他哥哥，從未叫過他明智。
但明智還是握緊了姝若的手，然后對著男主雙手合十稽首：“阿彌陀佛。”
男主警惕，卻也沒讓手下人趁機攻擊。
明智取下手上一直攜帶的佛珠，將畢生修為注進去，隔空送給了男主，攜姝若瀟灑離去，從此修真界再也沒有明智和姝若的身影。
明智最后的鏡頭就是他牽著姝若的背影，在火光中漸行漸遠。
一個放棄了一直以來所堅守的內心，一個放棄了自己在魔族的一切，也算是般配。
因為云若生接下來還有行程，曹湖就只是請云若生吃了頓飯就放人了。
曹湖喝多的時候，大著舌頭對著云若生說：“小云吶。”
“嗯。”云若生扶著醉酒站不穩的導演，脾氣極好地回答：“怎么了？”
“你，不錯！以后有合適的還找你！”
“那就謝謝導演。”云若生沒有當真，他已經習慣了不管什么都要自己去爭取的生活，真要是天降資源，一夜爆紅，云若生反而會懷疑。
“云若生！”葉螢舉著酒杯來到云若生面前。
包廂里的光是暖色調的，落在葉螢的眼里顯得朦朧曖昧。
云若生后退半步，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帶著禮貌和疏離，甚至可以說冷淡：“有事嗎？”
葉螢知道了云若生的態度，眼睛里也沒有了惑人的流光，只是很簡單地說了一句：“殺青快樂”，然后轉身離去。
云若生是故意的，他不想給別人錯覺。
大概是云若生站的太久了，包廂里的人又喝得東倒西歪，劉思彤上前：“老板怎么了？”
“沒事。”云若生眼神一瞥，發現葉螢躺在沙發上半瞇著眼，顯然也是醉得不輕。
“你和幾個女孩子把這幾個女演員送回酒店，我和明明把其他人送上車。”
云若生不喝酒，全程喝的飲料。劉思彤和殷學明知道晚上有事，所以也沒喝酒。
倒也沒人逼著云若生非要喝酒，所以云若生就這么清醒地撐到飯局結束，把所有人送回酒店之后，連夜去了機場。
第63章 活動
云若生這么著急飛回B市是為了電影的宣傳工作。
《十年》暫定于五一黃金檔播出, 有陳曉曼和喬巖斌兩大流量加持，再加上里面有不少老戲骨，在已放出的片花中可以看出故事情節也還不錯, 目前口碑還不錯。
當然，既然啟用陳曉曼這個當紅流量, 難免會被人盯著。
反感流量的會覺得陳曉曼一無是處, 進軍大銀幕肯定要滑鐵盧，并不看好。
陳曉曼的對家也不惜花錢買水軍帶節奏, 大體是說陳曉曼是個花瓶，演技只能在偶像劇里打轉, 拍電影肯定吃力不討好, 開始唱衰。
又或者營銷號故意放上奇奇怪怪的糊圖, 試圖證明陳曉曼在小熒幕里全靠磨皮和濾鏡，其實本人長得并不好看，上了大銀幕就變得很丑。
這些言論喬巖斌也是見過的, 不過在他拿了影帝三金大滿貫之后, 這些聲音倒是小了下去。
當然也沒消失, 總有那么些號稱“天降紫微星”的，喜歡下通稿踩著別人給自己立人設。
還有一些所謂頂流，粉絲目中無人, 覺得超話排行榜前十都沒進去，嘲諷喬巖斌是個“糊咖”。
正主雖然在娛樂圈隱身, 但是粉絲可不是吃素的，滿滿當當的實績圖一貼，對方再也囂張不起來，還要反過來被看熱鬧的吃瓜路人嘲笑。
#十年 這條熱搜顯然是劇方買的試試水，粉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所以熱搜里面群魔亂舞，不僅陳曉曼和喬巖斌被攻擊，云若生發現自己這個小透明也遭受了無妄之災。
除了老調重彈的撞人事件，殺馬特事件，居然還有人張嘴就污蔑他帶資進組，和導演有不正當交易。
好在過了一會兒頁面刷新之后，這些糟心的言論都沒有了。
云若生翻看著熱搜上的各中言論，有些心累。
誰都希望自己拍出來的電影能得到所有人的期待。
安杰安排電影的各位主創人員要在一個月之內跑遍全國十個城市，給電影《十年》站臺宣傳，這也是剛進組時就被寫進合同里的演員的職責。
所以云若生特地讓曹湖協調了一下時間，先讓明智這個角色殺青，空出整個四月和劇組跑宣傳。
按理說現在網絡社交媒體這么發達，這中吃力不討好的宣傳活動已經很少有劇組會這么做了。
只要有錢，往各大社交媒體上砸錢，熱搜熱點都安排得好好的，剪輯好的片花小視頻也能獲得大力推薦，不愁受眾不廣。
但是安杰作為一個年紀不大的新銳導演，作風倒是很老派。
不管怎么說，這部電影都是陳曉曼的轉型之作，自然不會吝惜這點時間，喬巖斌也是經歷過以前電影的輝煌時期的，也明白電影宣傳的重要性，因此兩個主演都毫無怨言。
云若生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行程多時間緊。
按照安杰發過來的行程圖，平均兩三天就要換一個城市，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交通工具上度過。
和曹湖他們吃完飯之后，云若生就趕飛機回了B市，因為這是電影宣傳的第一站。
云若生回到公司還沒好好睡一覺，就被殷學明挖起來開始做造型。
到時候現場會有很多媒體，自然是要正式一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不需要到處聯系品牌公關借衣服了，著名的國際時尚品牌露易絲為電影的宣傳提供服裝贊助。
衣服早就送過來了，是搭配好的。
殷學明早上看了一眼，搭配簡約大方，是能穿出去的款式，但是又不失品牌的特色，或者是帶有濃厚現代主義色彩的印花，又或者是極具設計感的點綴著星鉆的鞋帶，布料摸起來十分舒服，而且十分合身。
云若生化妝的途中就徹底清醒過來了，在看安杰發過來的文檔，上面列了一些媒體可能會問的問題，并貼心地附上了答案，當然，如果云若生想要自己答也可以，但難免會被找出漏洞，照著稿子讀總不會出錯。
殷學明把配套的衣服拿過來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那雙布靈布靈的鞋。
云若生：有點心動。
殷學明知道云若生對衣服沒什么講究，但是對鞋的要求頗高。
按照云若生的說法就是，每天都要跑來跑去，鞋是最重要的伙伴，當然要買經久耐穿的。
所以云若生除了好穿耐用的運動鞋之外，久而久之還喜歡買一些華而不實的鞋。
好在云若生有著強大的自制力，不會胡亂花錢。
殷學明一看到這雙鞋就覺得云若生會喜歡，果不其然，云若生的眼神幾乎都快黏在上面了。
殷學明只能咳嗽一聲無情地打破云若生的幻想：“生哥，上面的鉆都是真的。”
云若生一聽就知道這雙鞋價格不菲，雖然鞋帶上都是碎鉆不值錢，但是數量龐大，更不用說這個牌子消費水平也挺高，云若生瞬間腦子清醒。
“行了，那我們出發吧。”
B市的四月乍暖還寒，送過來的衣服，一件是背后印著大塊色彩艷麗印花的藍色套頭衛衣，一件黑色羊毛斜紋面料的長褲，看起來樣式平平無奇，只是在小腿處用紐扣做裝飾。
整套裝扮除了鞋子過于閃亮了點，總體還算是簡潔大方，再配上殷學明做的假發，云若生整個人的氣質突然從飄著雪花的山巔一下子被拽到了紅塵。
身上那股子出塵的氣息不見了，再加上云若生有意收斂，剩下的只有滿滿的學生氣。
少年司然就是這么一個人，所以今天的這套裝扮也算是符合人物角色
這套衣服看起來還挺暖和，衛衣還是加絨加厚的，但是在B市依舊不夠看的。
公司門口停著一輛車，是劇組派來接云若生的專車。
車里有暖氣，穿著這套衣服倒是覺得剛剛好了。
但是劉思彤臨出門時還是帶了羽絨服，外加一個大的行李箱。
B市的見面會結束之后，整個劇組都要趕往下一個城市。
坐在車上，劉思彤發現云若生放在她那里保存的手機在震動，在遞給云若生的時候看了一眼屏幕，上面閃爍著兩個大字“莊夏”。
劉思彤擰著眉，不知道莊夏打電話過來干什么，她對這個人印象一點也不好。
云若生倒是面色如常地接通了電話：“有事嗎？”
手機那邊傳來莊夏不滿的聲音：“云若生，你什么時候走的，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云若生眉頭都沒皺一下，用平常的語氣說：“不好意思，忘了。”
雖然這個語氣聽起來就很敷衍，但是莊夏并沒有計較，反而糾結起了其它的事情：“那你走了，誰教我演戲？”
“演戲”這個詞從莊夏嘴里說出來，就帶著莫名的喜感。
“曹導。”
“啊——我才不要那個老頭子教，其他人又沒你長得好看，不行，你還是回來教我吧，我給你開工資。”
云若生捏了捏眉頭，他怎么就忘了莊夏。
自從曹湖有事把云若生推給莊夏，讓他指導，莊夏就纏上了云若生。
云若生也不是不樂意，關鍵是誰整天面對一個頤指氣使鼻孔朝天的家伙，心情都不會好的，也就是云若生脾氣好，不和他計較。
“其實你現在的水平足以應付，不用來找我。”
“真的嗎。”莊夏有些高興，可是隨即就想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是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雖然他確實很厲害不錯，但是那些人憑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越想越不爽，莊夏還是想讓云若生回來教他，每次云若生教完，拍戲的效果都很不錯，周圍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
“真的！”云若生肯定地回答。
莊夏也就是自我了點，倒不算是什么壞人，云若生還能耐著性子理他。
車子駛進一家酒店，劇組包了一個大廳。
云若生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了休息室。
“陳姐，喬哥，你們好。”
陳曉曼看了云若生一眼，點了點頭，喬巖斌直接迎上來，拍了拍云若生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打扮得挺好看的。”
云若生只是笑笑不說話，雖然他心里也覺得自己挺帥的，但是喬巖斌今天的造型也很好看，一身煙灰色西裝，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頭發也好好地梳起來，有一中成熟男人優雅迷人的氣質。
而陳曉曼也沒有穿華麗的禮服，反而只是簡單的白襯衫加格子裙，梳了個馬尾辮，顯得青春活力。
光看云若生這三人的打扮，誰也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季節。
安杰進來的時候倒是好好穿著羽絨服，但也在臨上場之前脫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夾克。
這時候休息室里都是熟悉的人，云若生就讓劉思彤把從D市帶回來的東西給大家分一分。
“我剛從D市回來，我知道陳姐和喬哥都在D市待過不少的時間，所以我就帶了點吃的回來。”
云若生剛進來的時候，陳曉曼也只是點點頭，聽說有D市小吃，直接上前去看，看到好幾樣眼熟的零食，挑出來讓助理放好，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喬巖斌對這方面沒什么興趣，但是近些年來接的大多都是現代裝，D市倒是很少去了，里面的一些零食倒是勾起了他的回憶，便也拿了幾袋。
安杰抱著臂看了半晌，見兩個人都拿了吃的，嘴里嘀咕著“花里胡哨”，手上倒是不停，也拿了自己喜歡的。
最后剩下的零食，云若生讓劉思彤和幾個助理分一分。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云若生跟著大家一起來到了前面的大廳，在閃光燈的照射下，面帶微笑地上臺和大家打招呼。
第64章 粉絲
來的媒體幾乎都是沖著兩位主演的, 偶爾問問安杰，云若生坐在邊緣樂得自在。
云若生所在的高臺也就比地面高出十厘米左右，在臺階下方全都是帶有各個媒體標志的麥克風, 稍后一點則是密密麻麻的長槍大炮，記者們站在攝像機后面問問題。
雖然現場給記者們準備了座椅, 但是大家顯然更樂意往前站, 好像誰更靠前誰就能先問問題一樣。
記者身后就是一些粉絲，舉著自家偶像的牌子。
云若生竟然發現了自己的綠色燈牌。
殷學明說得也有些道理, 有了應援色之后，果然更容易發現粉絲。
如果宣傳活動能一直這么和諧就好了, 但是媒體們顯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除了常規問題之外, 記者們的問題越來越刁鉆。
“在新放出的片花里我們可以看到你和喬巖斌之間的感情非常真摯, 那你會有出戲的困難嗎？”
陳曉曼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但是心里卻把問這個問題的媒體咒罵了一千遍。
這要怎么回答，說沒有困難, 那不就是根本沒入戲嗎, 要是有困難, 說不定這群無良媒體又會造謠因戲生情。
她沒談戀愛也還好，關鍵是喬巖斌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越想越氣，但是陳曉曼依舊露出從容的笑容：“《十年》的感情戲份對我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挑戰, 幸好有安導和喬老師的幫助，我才能順利拍攝下去, 所以不管是入戲還是出戲，對于我來說都是演員的必修課，我也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夠克服……”
“聽說你曾經說過為了陪家人，所以每年只拍一部影視作品，眾所周知, 去年你已經拍過一部電影了，那為什么還要接《十年》呢。”
這個問題并不好回答，一來喬巖斌前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寵妻愛家人設不倒，去年多接了一部電影，本來就被很多人詬病，甚至有人懷疑喬巖斌年紀大了找不到什么好的項目，所以才葷素不忌，又或者是完全復出想要撈錢……
喬巖斌并不像陳曉曼那樣，和媒體搞好關系，他并不在乎媒體。
因此喬巖斌看了一眼提問記者手中麥克風的臺標：“先鋒娛樂的記者？我記住你了。”
喬巖斌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先鋒娛樂的記者，雖然臉上帶著笑意，但是記者莫名感覺這個人不好惹，在后面的環節中再也沒有提問過。
“《十年》的劇本其實早就遞過來了，只不過我已經定了去年的安排，所以就沒有應，后來安導找到我說讓我好好看看劇本慎重考慮一下，我看完之后確實很感興趣，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妻子剩下的時間來陪她，所以仍舊是拒絕了，后來還是安導幾次三番地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所以我就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妻子看完劇本之后當即表示支持……”
在喬巖斌的描述下，《十年》是憑著優秀的劇本，堅持不懈的導演和善解人意的妻子才打動了他，倒是進一步鞏固了喬巖斌在觀眾心目中的好印象。
媒體們在兩個主演那里沒有占到什么便宜，于是就把目光轉移到了看起來很好對付的云若生身上。
“云若生，此次你飾演的是少年司然，而成年司然由前輩喬巖斌飾演，你有壓力嗎？你有自信能演好這個角色嗎？你覺得自己演得怎么樣？”
云若生微微挑眉，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問陳曉曼和喬巖斌的時候，他們好歹有點顧忌，所以用詞比較委婉，等到了云若生，一個個鋒芒畢露的。
“在《十年》劇組里壓力還是比較大的，畢竟兩位老師都是非常優秀敬業的老師，安導也非常厲害……作為一個新人，我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少年司然對我來說是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角色，我只能說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劇組非常和諧，老師們都很照顧我，我經常向他們請教……希望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
臺下的記者面面相覷，陳曉曼和喬巖斌說話滴水不露就算了，這個生面孔怎么也這么難搞。
爆點都沒有，回去怎么寫稿？
雖然沒有爆炸性的新聞，但是有陳曉曼和喬巖斌的最新動態，也算是有交代了。
媒體提問環節結束，劇組開始發布最新海報和片花。
《十年》里有兩條線，以十年為期。
十年之前和十年之后雙線并行，人物變了又仿佛沒變。
時光在這些人的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最后主持人說了結束語，云若生跟著大家一起回了休息室。
整場活動也就一個多小時，雖然提前看了安杰發過來的文檔，但也不能應付所有的提問。
B市的活動結束要去趕飛機趕往下一個城市，劉思彤早就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
云若生身上的衣服也沒換回來，按照品牌方的要求，他們還必須要穿著贊助的衣服走機場。
這年頭，明星的機場照是帶貨潮流，這也算是給品牌間接打廣告了。
云若生向來不是很在意衣服之類的，但也會注意衣服的價格，并夕夕幾十塊包郵就算了，像他身上這身真要是搭配下來怕是不少于十萬，一般人也負擔不起，就算能負擔得起，誰會花這么多錢買這些根本穿不了幾次的奢侈品。
但是云若生顯然低估了粉絲的購買力。
在云若生穿著這套衣服走了個機場之后，露易絲官網上的幾件同款瞬間清空。
雖然官網上顯示出來的存貨量并沒有幾件，但同一時間段買了那么多件，公司還是要查一下原因的，這么一查，云若生的名字就進入公司高層的視線。
接下來的行程活動，云若生的服裝依舊是露易絲提供。
因為并不是什么正式活動，所以送來的衣服大多偏日常。
這次劇組來到了A市，就是當初《十年》的取景地。
云若生照舊坐在臺上神游，然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綠色燈牌。
前幾次云若生看到就看到，頂多心中竊喜，這次仔細看去，發現里面有不少面孔都很熟悉，好像在前幾個城市的活動現場都見過。
這是怎么回事！
云若生眉頭皺起，他并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樣。
活動結束之后，留下一段時間修整。
其他人都去吃晚飯了，云若生叫來殷學明問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殷學明這段時間跟著云若生跑來跑去，很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關注過粉絲那邊的事情了。
“我去問問小欣。”
過了一會，殷學明拿著手機走回來：“我問過小欣了，她說是粉絲私底下的行為，她并不是很清楚。”
云若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段時間他跟著劇組，每到一個城市，酒店餐飲都是被安排好的，每天只要做造型開始一個多小時的活動就好，就這樣云若生都覺得累得不行，這些粉絲從B市一路追過來，怕是花了更多的時間精力。
云若生不希望粉絲為了他不顧自己的生活。
“小彤，你去大廳那邊，讓粉絲留下先別走，我有話要說。”
劉思彤點點頭就出去了，她并不擔心粉絲懷疑自己的身份。
只要關注云若生稍微久一點，都認識殷學明和劉思彤，甚至戲稱他們兩個是云若生的左右護法。
等云若生換了衣服去找劉思彤的時候，發現那些粉絲果然乖乖等在大廳門口沒有走。
云若生對著粉絲點點頭：“走吧，我請你們吃飯，想吃什么？”
幾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被云若生三兩句就套出話，知道她們都是大學生，生活比較富裕，才能支撐得起她們這么追星。
云若生帶著一群人去了一家川菜館，要了個包廂。
在等上菜的時候，云若生對這群小姑娘開始思想政治教育。
“你們不要在我身上花這么多時間精力，只要你們在我作品播的時候能看一眼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其他的我不需要，你們也不必要！”
幾個粉絲大概知道自己惹云若生生氣了，一個個縮在座位上不吭聲。
“下次還敢不敢了？”
粉絲們抖了抖：好可怕，怎么有種被老師血脈壓制的感覺。
“說說吧，為什么跟我跑了那么多城市。”
幾個女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大的女孩子說：“我們都是約好的，分工合作，她訂機票，她訂酒店，她找吃的，然后我跟著你的行蹤……”
女孩子越說聲音越小，似乎覺得自己做的事是不對的。
“等到活動的時候，我們就一起進去，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云若生疑惑，難道這幾個女孩子千方百計地就為了見他一面？
“就是想看看真人，沒想做別的。”
“看一次不就行了，怎么回回都跟著？”
幾個女孩子不說話了，大一點的女孩子憋了半天才說一句：“你長得好看，我們想多看幾眼。”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云若生，也差點被這個回答嚇得岔氣。
“你們……”云若生看著幾個女孩子，嘴里的話咽了下去。
都是女孩子，他也不好說重話。
這時候，菜終于上齊了。
“先吃飯吧，吃完飯就回學校好好學習，不許再跟著了。”
幾個女孩子點點頭。
云若生心累，現在的小孩也太有主見了。
把幾個粉絲勸回去了，云若生還是不放心，特地進了粉絲群，語氣嚴肅地說了這件事。
云若生的語氣哪怕很嚴肅，但是因為是對著粉絲，聲線還是很柔和的。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真的非常感謝，但是真的不需要因為我打亂你們的學習和生活。”
第65章 上映
給粉絲好好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課, 云若生發現來的粉絲中幾乎沒有熟悉的面孔，而且每個城市的粉絲看起來都很陌生。
看來那些話粉絲們是聽進去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云若生跟著劇組跑遍十個城市, 最后在五一前一天回到了B市，參加《十年》的首映禮。
云若生聽安杰說, 這次《十年》的排片量還算不錯, 幾乎達到百分之四十，光是通過平臺預售, 就已經賣出了近五千萬的票房，這還是三十號這天的數據。
安杰高興地告訴大家, 按照這個趨勢, 五一首映當天票房破億不是問題, 還讓美工加班加點趕海報。
五一凌晨零點，《十年》首映準時開始。
這場首映收到邀請的除了劇組的主創人員，還有媒體和一些著名的影評人營銷號。
云若生坐在前排, 雖然仰著頭有些費脖子,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自己演的電影。
碩大的金色龍標出現之后, 銀幕黑屏，上面是一些主創人員的名單，然后就是一男一女日常的對話。
聽起來非常溫馨, 但是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男聲著急地問：“怎么了？”
女聲回答：“沒事。”
鏡頭開始定格在客廳上的筆記本電腦上, 男主人聽到女主人沒事，就安心地坐下來繼續工作。
鏡頭從打字的手上略過，大致看了一下客廳的布置，看得出來是個很溫馨的小家，然后鏡頭繼續移動, 廚房里的女主人背影一閃而過，最后鏡頭定格在墻上掛著的結婚照上。
結婚照上的夫妻一臉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然后面容逐漸模糊，鏡頭焦點從照片變成了外面的玻璃鏡面，能清楚地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從廚房出來，經過客廳。
男主人頭都沒抬一下，最后門被大力地關起，震得鏡框都抖了一下。
雖然云若生已經事先知道大致的劇情，但是他還是看入了迷。
喬巖斌飾演的成年司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遇到問題第一反應就是去尋求母親的幫助。
但是他在出門的路上出了車禍，在夢里進入了十年之前。
成年司然在昏迷之前是在回老家的路上，他清醒之后發現這條路確實是回家的路上，于是他短暫地忘記了車禍，跟著一個少年進了花店。
因為他聽見有人叫那個少年“司然”。
云若生在看電影的時候是全然放松的狀態，他看著自己飾演的少年司然，青春、跳脫、活力，好像沒有什么能讓他不開心。
電影里的情節仍在繼續。
成年司然慫恿著少年的自己回家剪茉莉，少年司然稚氣未脫，臉上滿是中二少年的不服氣，走到半路上突然跑起來，害怕這個怪叔叔是個壞人。
等成年司然進入小巷的時候，剛好碰到年輕了許多的母親拿著雞毛撣子攆人。
母親從身邊經過，司然下意識地打招呼：“媽。”
……
其實這部電影的故事情節并不是如何新穎，反正在云若生看來，出車禍回到過去的電影一抓一大把。
而他自己的少年司然部分是很少的。
就算是在十年之前戲份，成年司然和陳曉曼也占了很多部分。
司然通過年少的自己熱烈追求妻子的情形想起現在的妻子，他逐漸變得繁忙，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陪家人。
而他的妻子焦靜，以前也是一個明媚的少女，也會因為少年散了滿地的茉莉花而微笑。
十年過去，司然都已經忘了自己的妻子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文藝少女。
他想起某天半夜出差接到妻子的電話，說家里水管爆了，他卻因為繁重的工作十分不耐煩地掛了電話。
后來呢，司然記不清了，總之他回家沒有見到爆炸的水管，妻子仍然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其實不止這一件，這樣的事情越想越多。
他以前明明說過，要照顧焦靜一輩子的。
眼看著少年司然在自己出的主意下，離焦靜越來越近，司然心里就越來越煩躁。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找到少年焦靜，告訴她司然以后肯定不會好好待她，讓她想清楚。
是的，司然決定拆散“自己”和焦靜。
或許離開自己，妻子會更快樂。
幕布上的光映在云若生的臉上明明滅滅。
他記得自己拍的情節不止這些，但是安杰也說過，為了時常原因可能會有所刪減。
這部電影的主角是喬巖斌和陳曉曼，給他的鏡頭確實不多。
但僅有的鏡頭，云若生感覺還是不錯的。
比如送茉莉花的那天清晨，比如被媽媽攆著跑的那條小巷，構圖色彩都很美。
被邀請來的媒體影評人和營銷號，還以為這是個科幻大片，結果到最后卻是一個溫馨故事。
沒有什么炫目的特效，也沒有什么感人肺腑強行煽情的情節。
電影里所有劇情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少年時期的青澀懵懂，十年之后的相濡以沫。
看起來平淡卻又溫暖。
司然最后在病床上清醒，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沈毅被邀請過來的時候，對這種電影并不抱什么希望。
流量想要進軍大銀幕，成功的寥寥無幾，更不用說陳曉曼以前一直在偶像劇里打轉，雖然還有個影帝喬巖斌，但他并不覺得為小花量身打造的劇本會有什么含量。
畫面開始之后，沈毅咦了一聲，覺得畫面還挺好看，不由得生了幾分興趣，但是內心里還是覺得這是導演安杰的本事。
然后喬巖斌出場，沈毅點點頭：不錯，發揮穩定。
接下來少年司然出場，沈毅對云若生沒什么印象，但是作為影評人，職業素養還是要有的，所以他就去搜了一下，然后就發現百度百科上的云若生是個男團成員，而且長得跟海報里的也不一樣啊。
沈毅以為自己找錯了人，可能這個云若生是新人，沒有多少信息。
百度詞條雖然可以讓人編輯，但是于玖根本就忘了這回事，云若生就更不可能會惦記著這個，所以云若生的詞條還是他剛組男團時的詞條。
沈毅看著點點頭，手上不停地記錄著什么：
雖然這個云若生是個新人，但是演技自然，而且看起來這么小，以后大有作為啊。
要是殷學明能聽見沈毅的心聲，故意會撇撇嘴，帶著點自豪：“又是一個被生哥長相蒙騙的人。”
生哥之所以是生哥，不僅是因為尊稱，而是云若生的年紀真的比較大。
考慮到這個原因，安杰在宣傳的時候，就模糊了云若生的年紀，反正又看不出來，就讓人以為他是個高中生好了。
目前電影里出現的兩個主要主角演技都還不錯，這就讓沈毅有些期待陳曉曼的演技了。
陳曉曼飾演的焦靜正式出場就是少年司然拿著茉莉花去的那一天早晨，清晨的陽光灑在陳曉曼的臉上，倒是有一種清晨露珠的感覺。
沈毅這下是真的驚訝了，陳曉曼五官明艷，身材又好，造型一貫大氣，沒想到這種寡淡的造型也挺好看，而且演技看著也還行。
整場電影一個小時四十分鐘，結束的時候，全場鼓掌。
能被邀請來的人都是有些眼光的，自然能看得出來這部電影有爆的潛質。
云若生跟著主創團隊上臺，鞠躬感謝。
接下來的時間，云若生發現自己被提問的幾率大大增加。
有問劇組拍攝期間趣事的，也有問接下來的工作安排的。
大概是剛才影片的印象太過深刻，這些人問問題也沒有刁難，下意識地以為云若生還是個高中生。
提問的時候，言語之間，表露出對云若生演技的欣賞。
云若生看完電影，心里就是一松，覺得自己的演技進步很大，沒有拖后腿。
媒體提問的時候，雖然用了贊美的詞語，但是云若生依舊很謹慎，沒有留把柄。
結束的時候都凌晨三四點了，云若生也沒準備回郊外的公司，直接定了酒店。
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還有硬仗要打。
五一黃金檔，上映的影片本來就多，安杰估計會帶著幾個主演跑通告。
所以五一這天的票房至關重要。
要是票房達到預期，接下來的活動不會少的。
云若生回到酒店好好睡了一覺，等到了中午醒的時候，《十年》劇組群里已經瘋了，云若生看了一眼熱搜，原來是《十年》票房破億。
昨晚讓美工趕的海報派上了用場。
云若生索性打開熱搜，看看觀眾的反饋。
寫一大段字又不帶話題甚至還沒有圖片的，一看就是觀眾，粉絲早就九宮格美圖安排上，話題安排上，然后再來幾句彩虹屁，順帶著還要安利一下自家偶像的其他作品。
云若生往下翻看，居然還發現了自己粉絲的蹤跡。
里面的九宮格圖片除了自己少年司然的圖片之外，居然還有《舊時光》和《渡生》的圖片，但是這些圖片和劇組發給他的圖片有些不一樣，好像嘴巴有點紅……
要是殷學明在這，估計就會給云若生科普一下了，可惜他不在。
哪怕是劉思彤，現在也能說個一二來。
云若生不再糾結這些，繼續往下看。
總的來說，不管是粉絲還是觀眾，對《十年》的評價都很不錯，覺得很溫馨很幸福，偶爾有人提到少年司然，也覺得演的特別好。
云若生看到這種言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他認為自己演技進步很大，倒也沒有很好。
也有人批評演技，云若生還以為能給出什么意見，結果就是把每個人都噴了一遍，就是不說哪里不好。
而且類似的言論還不少。
但是云若生并不在意，既然這個博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明他演的還是不錯的。
第66章 摩擦
云若生隨意翻看了下熱搜里的內容, 感覺大家反饋都不錯，就沒有多看，扔下手機起床, 卻不知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作為喬巖斌的粉絲，陸琪一向以自家偶像為榮。
看著熱搜里對喬巖斌的一片贊譽心情很好, 但是看到關于云若生的消息, 臉上的笑容就下去了。
她堅信，哪怕是十幾歲的高中生, 喬巖斌也能輕松勝任，最后的少年時期卻讓云若生來演, 這其中要是沒什么蹊蹺她是不信的。
帶著這個思想, 看電影的時候陸琪并不覺得云若生演的很好。
她看到被頂到前排的熱評：“小司然也太帥了吧, 我在高中怎么沒遇到長這樣的同學。”
大概是心里不爽，看什么都不爽。
陸琪點進頭像，發現她是另一個人的粉絲, 而那個明星并沒有在《十年》中出演。
陸琪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堅信這是云若生粉絲的障眼法, 她要戳穿云若生的真面目。
想到這里，陸琪下意識地就想回復，字打到一半, 突然想到什么，切換了賬號。
她可不能頂著喬巖斌粉絲的賬號去罵云若生。
“你長眼了嗎, 哪里帥了，演技尷尬，比喬巖斌差遠了。”
陸琪打下這行字，心情舒暢地退了出去。
等到了晚上，陸琪點進微博, 突然發現群里在刷屏，好像是云若生的粉絲在罵人。
“哪里來的糊咖粉絲居然上門找罵……”陸琪有些興奮，她這次可以上大號說話了。
陸琪順著鏈接點進了自家的澄清貼，上面列了時間線，還用紅色字體標注事件起因。
陸琪點開一看，事件起因居然是她的路人號發表的一個言論！
那張截圖上面用紅色字體加大加粗點名這是個路人號，和我家無關，但是云方粉絲非要扣鍋……
陸琪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的起因居然是自己隨口的一句話。
不對，她又沒跟人對罵，這件事是怎么發酵起來的？
陸琪接著看，她的那個號發了這條言論之后就消失了，但是后面的人卻吵起來了。
云若生的粉絲一開始語氣還挺好，說自家哥哥演技還有提升，然后喬巖斌的粉絲也跟著維護，營造出兩家人很好的感覺，但也有沖動的粉絲，反而說這個人說得對，云若生確實長得不好看演技也不好，就這么話趕話地就吵起來了。
陸琪心里不安，而且有些罵人的id她甚至還很眼熟，感覺有些奇怪。
畢竟粉絲的第一守則就是專注自家，很少會用自己帶著粉籍的號做什么，就連陸琪，心里不舒服都是用的小號吐槽。
喬巖斌粉絲這邊在澄清外加抓披皮黑，云若生粉絲這邊也很忙。
生生向欣頭都要禿了，好不容易請個假去看電影，沒想到坐在電影院里就來活了。
看到對方是誰的時候，周茹欣一陣心累，拍電影的時候不就撕過了嗎，怎么還來！
對方是前輩，雖然現在很低調，但是十幾年前也是紅極一時的大流量，周茹欣可以說是看著喬巖斌的劇長大的，對喬巖斌本身就有好感。
更不用說這樣的實力派，路人緣好的恐怖，誰管你孰是孰非，就覺得你一個新人肯定比不過前輩，粉絲心比天高。
微博私信全都是讓她聯系公司，還附帶時間線截圖之類的證據。
如果只是普通的粉絲摩擦就算了，營銷號也不嫌事大，開始搬運，配上陰陽怪氣的文案和嘲諷的表情。
周茹欣搜索云若生，出來的界面簡直不能看，全都是營銷號和喬巖斌粉絲的澄清貼。
這個時候《十年》正在上映，有很多人并不了解云若生，習慣性地搜索，結果就看到粉絲撕逼這樣的消息，印象總歸是不好的。
想到這里，周茹欣快速找到于玖的微信，說了這件事，并且希望于玖能處理廣場上的營銷號。
發過去之后周茹欣才意識到，于玖好像從來沒理過她，她也從來沒見過什么公關。
算了還是找吉他吧。
殷學明的微博id是“云若生的吉他”，所以認識他的人都會叫他吉他。
等到電影結束，周茹欣終于等來殷學明的回復：“我知道了”。
所以呢，接下來會有什么操作嗎？
跟云若生聯系久了，周茹欣也清楚，團隊對這種事情一向是不理睬的，對于大家普遍重視的熱搜營銷通稿，團隊是從來沒有過，堪稱佛系。
因為工作原因，周茹欣接觸云若生的機會比其他人多很多。
接觸多了，周茹欣就發現云若生實在是很善良溫和的一個人，他不喜歡粉圈洗腦氪金撕逼那一套，每次見她都要強調一遍，別家粉絲會買奢侈品送偶像，云若生不要，反而總是請粉絲吃飯喝奶茶。
這樣的一個人，周茹欣也實在想象不來他們一起討論營銷的樣子。
周茹欣嘆了一口氣：看來公司這次還是不會采取任何行動。
面對那些滿懷期待的管理員和粉絲，周茹欣只能打起精神，利用手頭的職能組，做到最好。
殷學明看到周茹欣給他發的消息了，可是能怎么辦呢，云若生不在乎這些，于玖也不會花錢擺平這些事情，而且在云若生身邊待久了，他發現，微博上那些造謠對云若生的事業好像并沒有什么影響。
畢竟網絡上的人隨手就能編出一個故事，而一個人人品如何，那些用人公司自然會去調查核實。
雖然網上言論會有一定的參考性，但是占比可能也不會很大，要不然云若生早就失業了。
殷學明這么安慰自己，但是心里總感覺有些恐慌。
《十年》口碑良好，云若生收到的劇本質量也越來越好。
網上腥風血雨，云若生則是窩在自己的房間里看劇本。
其中不乏有校園劇男主，但是云若生真的不想再演學生了，怪累的，他還是想嘗試一下新的類型。
最后選出了一個仙俠劇男二，一個小成本懸疑劇男二還有一個網劇男主。
云若生剛剛拍完仙俠劇，其實并不是很想去，但是這本仙俠劇的男二人物很豐滿，是個愛而不得最后還黑化的男二，和明智的類型完全不一樣。
云若生看著角色人設描寫，還挺想嘗試一下這個所謂的瘋批美人人設的。
美人嘛，不就是長得好看？
云若生摸摸自己的下巴，自認為長得還是不錯的。
至于瘋批？一會兒問問明明和小彤，然后找點小說來看，應該就知道什么是瘋批了吧。
因為沒有外在力量的介入，喬巖斌粉絲很快取得階段性勝利，占領云若生廣場，澄清貼超萬轉，云若生粉絲沒有再反抗。
有粉絲甚至帶了云若生大名，號召粉絲不要再給糊咖眼神，說云若生登月碰瓷。
周茹欣：我忍，哥哥讓我們不要跟你們一般計較。
有吃瓜路人經過，感嘆了一番喬巖斌流量不減當年，電影觀眾則是感覺對云若生濾鏡破碎。
周茹欣忍不住錘了一下自己的鍵盤，《十年》爆火，云若生明明有機會吸粉的，可是從電影上映到現在，除了第一天漲了兩萬粉以外，這幾天根本就沒有漲粉，粉絲數量還減少了。
就在兩家熄火的時候，有一個頂著喬巖斌頭像的博主發布了一條長微博，從方方面面分析了一下云若生在《十年》中的演技，最后總結，長得不行，演技也不行，《十年》最大敗筆！
周茹欣：……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來平息的場面再度熱鬧起來。
周茹欣忍著不適看完了文章，拋開粉絲濾鏡來看，文章中對云若生的用詞看似客觀公正，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瞎扯。
最離譜的是，里面有一張截圖，是云若生在粉絲群里說的話：“感覺很好”。
周茹欣記得當時粉絲是問云若生和喬影帝搭戲感覺怎么樣，結果在這里，博主偽造了一個聊天記錄，把粉絲問的話換成了“你覺得你演的司然怎么樣”。
一向理智客觀的周茹欣氣炸了，粉絲們更氣炸了！
不知道真相的喬巖斌粉絲同樣火氣直冒：明明喬巖斌演得更好，云若生有什么資格說自己演得好！
最后冷靜下來的周茹欣察覺到了這個博主不對勁，關于喬巖斌的微博就這一條，看起來并不像是粉絲。
可是這時候再號召，粉絲完全不聽，兩方粉絲都吵出了火氣。
周茹欣意識到，這次事件怕是有外部勢力插手了。
云若生用殷學明的手機看完這個號稱“云若生是《十年》最大敗筆”的文章，久久無言。
云若生也看到了那張造假的截圖，看著評論區里真情實感吵起來的兩方粉絲，忍不住扶額。
“生哥，現在怎么辦？要不要找喬巖斌？”
“里面的內容七分真三分假，顯然是調查過的，如果是喬哥那邊的手筆，你找他沒用，如果不是，那找他更沒用。”
云若生的語氣很冷靜，完全看不出兩個人關系很好的樣子。
殷學明沉默，心里替云若生委屈，也為自己的識人不清感到愧疚。
他本來以為喬巖斌是難得的好人，還為云若生高興過，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娛樂圈的人都不可信。
看到殷學明的表情，云若生大致也能猜出來他在想什么。
云若生和喬巖斌認識也快一年了，雖然理智上告訴他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喬巖斌那邊的手筆，但是情感上云若生并不相信喬巖斌會做這種事。
喬巖斌是個愛家顧家的人，每年接的影視劇本屈指可數，地位極高，并不像是會使這些手段的人。
第67章 酒會
可是現在的狀況卻是, 在《十年》收獲大量正面口碑的同時，云若生各種所謂黑料層出不窮。
云若生的態度就是行的端做得正，并不怕抹黑。
可是殷學明和粉絲打交道比較多, 就算云若生不在乎這些言論，粉絲肯定很傷心。
如果公司真的不作為, 什么措施也不采取的話, 粉絲說不定能傷心到當場看破紅塵脫粉。
殷學明握緊了手機，做了個決定, 他決定聯系喬巖斌的助理，通過助理再聯系上喬巖斌本人。
在《十年》劇組的時候, 因為喬巖斌和云若生關系很好, 殷學明也看準時機和喬巖斌助理搞好了關系。
喬巖斌的助理小林和殷學明一樣, 熱愛吃瓜，不過用小林的話來說叫做時刻關注輿論。
殷學明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小林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 但是就他所知, 工作室并沒有參與此次活動, 他也正在和后援會聯系如何安撫暴躁的粉絲。
所以小林輕而易舉地就把手機遞給喬巖斌。
網上輿論這塊，喬巖斌雖然也看，但顯然沒有小林了解清楚, 在接到殷學明電話之前，他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粉絲摩擦。
這種情形只要喬巖斌出新的影視作品就會出現, 哪怕沒有作品，粉絲也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吵起來，喬巖斌并不想管。
可是這次涉及到了云若生，喬巖斌才督促小林盡快處理。
小林還沒和后援會商量好，殷學明就打電話過來了, 喬巖斌內心疑惑，因為云若生有他的聯系方式，為什么讓殷學明來聯系他呢。
“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的……現在不適合澄清，本來就是一件小事，如果大張旗鼓地澄清反而會起到反作用，現在這種情況，只要兩方粉絲偃旗息鼓，過不了幾天，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嗯嗯，我知道，小云現在怎么樣……那就好……”
喬巖斌掛了電話，看向小林：“跟后援會談好了嗎？”
“喬哥，后援會的說那個發布文章的是個小號，看起來是有備而來。”
喬巖斌嘆了口氣：“你讓后援會好好處理。”
殷學明在房間里轉圈，時不時地看向手機，要是有了什么進展，讓周茹欣回他信息。
一墻之隔，云若生則是安心地窩在沙發上看那個仙俠劇劇本。
手機屏幕亮起，殷學明連忙打開，發現周茹欣發了一個“OK”的手勢。
殷學明放下心，高興地朝著空氣打了兩拳，沒想到一個轉身把自己的吉他給碰到了，跌在地上。
殷學明心疼地拿起來，發現居然有了劃痕。
雖然殷學明唱歌沒天賦，但是他對這個陪伴自己闖蕩江湖的伙伴還是很寶貝的，當場就要收拾東西找地方補漆。
星光大廈頂層辦公室，儲鴻才再一次掛掉莊夏的電話。
他真的后悔帶這個小祖宗了，哪怕這個小祖宗帶了再多資金都不管用！
“篤篤……”
儲鴻才收回愁眉苦臉的表情，才沉聲回答：“進來。”
助理進來，貼心地帶上門，然后打開手中的平板，語氣平緩地開始報告：“儲總，喬巖斌的后援會和云若生的后援會出了聯合公告，兩方粉絲安靜下來了，所以我們的營銷號和水軍也停下來了，接下來是繼續帶節奏還是收手？”
“繼續！”儲鴻才的聲音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回響，助理沒多說什么，點頭之后離開。
儲鴻才雙手交叉抵在下巴處，上一次針對云若生背后團隊的輿論優勢，最后被劇組放出的圖片給攻破了。
本來儲鴻才已經把云若生忘了，結果《十年》在五一檔播出，星光出品的一部校園劇也在這個時候播，里面被稱為校草的男主被觀眾嘲笑又老又丑，被迫和《十年》里云若生的高中生扮相對比，可想而知，對比慘烈。
因為《十年》勢頭太猛，而這部校園劇從選角到劇情都不太行，所以到現在播放量慘淡。
儲鴻才雖然不靠這部校園劇賺錢，但是里面的男主可是他塞進這部劇里，準備營銷一個“國民校草”的人設，誰知道云若生突然出現，打破了儲鴻才的計劃。
其實這些小事根本輪不到儲鴻才插手，誰知道莊夏從俞曉知道公司曾經對付過云若生，所以早就發下話云若生是他罩著的人。
底下的人只是個打工的，莊夏和儲鴻才都得罪不起，只能上報。
新仇舊恨，讓儲鴻才對云若生的印象直接跌倒谷底，所以星光瞅準時機出手，在兩家粉絲吵架的時候渾水摸魚。
沒想到才吵沒兩天，兩家就握手言和了。
在助理走后，儲鴻才盯著電腦屏幕里助理發過來的后援會公告，陷入沉思。
如果繼續，那么就能被人看出來這次事件是有人攪局，兩家說不定還會聯合起來，可若是暫停，任憑云若生一飛沖天，那損失的可不止這一部校園劇，以后這個演員的所有作品都會被好事者拿來跟云若生比較，還有公司旗下幾個和云若生同類型的小生，以后都會被壓一頭。
反正公司每年的公關費用都是個不小的數字，除了營銷藝人本身以外，打壓其他同期同類型的藝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這次沒能把云若生打壓下去，損失只會更大。
儲鴻才摁下內線電話，讓助理督促公關部加大力度。
于是剛剛安靜了一天的云若生粉絲就發現微博上關于云若生的黑通稿不降反增，甚至變本加厲。
前兩天還是不尊重前輩，狂妄自大，今天就直接是造謠，拿著一張模糊的動圖說云若生跟安杰關系不正當。
動圖里安杰的手擦過云若生的臉，再加上放慢了動作，看起來基情滿滿。
粉絲還沒反應過來，又一波營銷號放出云若生早年紅發殺馬特造型，說云若生長得丑。
這就算了，還有一些所謂的整容醫生的賬號，說云若生整容。
……
不管真的假的，看圖說話還是編故事，這些通稿看著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止微博，其它社交媒體上關于云若生的這些黑料大量涌現，某乎上還突然出現大量自稱是云若生同學的人，有說他成績不好，有說他霸凌同學，有說他大學文憑是假的……
周茹欣本以為這是極限了，沒想到手機瀏覽器推送的消息居然是“當紅小生云若生竟初中沒畢業……”
這次事件可不是微博飯圈的小打小鬧，如此大規模的黑料，別說看過《十年》的觀眾了，哪怕是很少關注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了。
大部分人看到這些黑料都是當做談資，看過就忘，就算是看完《十年》對云若生印象很好的觀眾，心里不相信之外就沒有更多的舉動了。
于是云若生最新幾條微博被各種難聽的言論攻陷，粉絲們只要在平臺上為云若生說話，就會被罵。
看起來倒像是被全網黑了。
周茹欣憂心忡忡，擔心云若生的人身安全。
云若生讓殷學明轉告粉絲，他很好，不用擔心。
周茹欣怎么能不擔心呢，這些黑料都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看就是預謀已久，粉絲只要稍微冒頭就被噴得體無完膚，這要是碰到極端的粉絲怎么辦？
殷學明也有這個疑問，也擔心云若生的人身安全，好在云若生這段時間一直窩在自己房間里。
“你真的是想多了。”云若生看著一直跟著自己的殷學明。
但是殷學明就跟沒聽見一樣，堅持跟在云若生后面。
“你不用擔心，我看那些所謂的黑料，都是假的，我問心無愧！”
“那不行，萬一你一出現被攻擊了怎么辦？”
云若生對著殷學明這種謹慎的態度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我出去要做什么嗎？”
殷學明搖搖頭，雖然云若生已經簽了一部仙俠劇，可是距離開機還有大半年呢，最近的行程也要到七月，是尹衛的一個綜藝，為了保證云若生的人身安全，最近《十年》的活動安杰都沒讓云若生去了。
“我收到了一張酒會的邀請函，據說里面都是各大娛樂公司的高層，一些知名的導演演員和視頻平臺的高層也會去，算是一個交流會。”
殷學明張大了嘴巴：“生哥，你是怎么搞到邀請函的？”
“喬哥給我的，說是給我賠罪。”
“可是我聽說……”殷學明有些糾結，雖然小說不可信，萬一這種酒會就是拉皮條的呢。
云若生一愣：“應該不會吧，喬哥也會去，噢對了，安導和陳姐這次都會去，本來安導也想給我一張邀請函的。”
殷學明松了一口氣，看來是很正常的酒會。
“所以啊，你看喬哥和安導都想帶我去，說明那些東西對我根本就沒有影響，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云若生拍拍殷學明的肩膀，準備回房間，轉身時突然想到了什么：“噢，對了，這次酒會的禮服你幫我聯系一下露易絲的公關部，看試試能不能借一套。”
剛消化完酒會的事情，就聽到要借露易絲的禮服，殷學明忍不住嚎起來：“非得要露易絲的嗎，聽說他家禮服好難借的。”
“所以說試試啊，他家的風格我還是蠻喜歡的。”云若生再次拍了拍殷學明的肩膀：“我看好你哦。”
看著殷學明滿臉糾結，云若生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好啦，你就聯系著試一試，要是不行，找我那個老同學也行，不用這么痛苦。”
"唉，好吧，雖然我感覺根本沒希望。"
睡覺之前，云若生想了想還是準備進群安慰一下粉絲。
果然粉絲群里信息刷新地飛快，都是在擔心那些無處不在的黑通稿。
云若生跟粉絲再三保證一點影響都沒有，讓大家好好睡覺。
第68章 揍他丫的
殷學明本以為借服裝會比較難, 沒想到對方居然同意了。
雖然他對那些大牌的檔次沒什么研究，但是毫無疑問，露易絲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拿到服裝之前, 殷學明甚至還在幻想，說不定是云若生咖位急劇上升, 所以品牌方才愿意出借。
可是在見到照片的時候, 殷學明才發現這套禮服是前兩年的春季男裝，云若生要是穿著這套禮服去走紅毯, 估計會被粉圈嘲到明年。
微信那邊的工作人員可能也覺得太離譜，所以還附贈了一枚藍寶石胸針。
服裝殷學明還能截圖搜索, 這個藍寶石胸針卻怎么也搜不出來。
搜不出來就搜不出來吧, 殷學明覺得云若生應該會很喜歡這套禮服, 不說別的，光是那個藍汪汪的胸針就很好看。
果然，云若生瞥了一眼禮服無所謂地移開視線, 然后就盯著胸針不放, 不由得贊嘆：“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 看起來也挺貴，生哥，你確定要借這套嗎？”
云若生點點頭。
這個酒會是私人性質的, 媒體頂多在會館門口蹲守明星，里面只有寥寥幾家媒體收到了邀請。
也因為這個, 云若生才會在喬巖斌的再三叮囑下去借一套禮服。
云若生和喬巖斌在會館門口碰頭，然后一起進去。
“里面都是一些導演制片，還有一些大廠的高管，你……”喬巖斌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咽下了剩下的話：“這幾天說了好多遍, 你估計也煩了，而且你我不用擔心，我相信你能很好地處理人際關系。”
云若生看著喬巖斌信任的眼神，只能點點頭。
誰天生也不是社交家，云若生剛出山接觸社會那會也很怕和人打交道。
但是骨子里的善良總是讓云若生不自覺地收獲了很多善意，周圍的人也愿意和云若生交流。
漸漸地，云若生才學會如何和別人打交道。
喬巖斌從身旁的服務生手上拿了一杯紅酒，然后對云若生示意讓他也拿一杯。
云若生搖搖手表示自己不喝酒。
喬巖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不喝酒？有點難辦！
但是喬巖斌也沒說什么，看著云若生取了一杯果汁就讓他跟著自己。
云若生知道喬巖斌是要幫自己介紹人脈，可是云若生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東西值得別人結交。
但是這是喬巖斌的好意，云若生不忍拒絕，只好跟在后邊收了一沓名片。
都是娛樂圈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對方，哪怕不認識，報上名號，也能收獲一大片“久仰”。
云若生以為自己只是個小透明，沒想到居然有人認識他。
喬巖斌介紹的這位是鯨魚視頻商業部CEO孫博，主要負責的是鯨魚對外商業化部分，簡單來說，鯨魚的對外影視投資、廣告制作、藝人接洽都屬于他的范疇。
孫博看起來不過四十，談吐儒雅得體，看見云若生的第一句就是：“我認識你，溫樾澤。”
只是這一句就讓云若生好感頓生。
喬巖斌看孫博和云若生談得來，就去找老朋友敘舊了。
孫博倒也不是真的認識云若生，只不過是在酒會開始之前就讓下面的人搜集所有出場嘉賓的資料，看到好苗子就想往自家公司拐。
云若生顏值好，氣質出挑，據說戲也不錯，可以考慮納入鯨魚旗下的娛樂公司。
至于云若生的第一部劇是在海豚視頻平臺播？這并不在孫博的考慮范圍內，俗話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更何況這個人是可以拉攏的。
孫博好歹是商業部的老大，具體談條件這事可以交給底下的人，他只要出面說兩句話給云若生留個好印象就行。
云若生不知道孫博內心的小九九，他只是覺得這個老總身居高位待人卻很隨和，感覺不錯。
聊天的時候剛好聊到云若生即將進組的那部仙俠劇。
孫博臉上帶笑，內心卻在吐槽，又是海豚投資的劇。
既然云若生能去海豚的劇，沒道理鯨魚要干看著，而且孫博和曹湖也認識，聽說過云若生的表現很不錯。
“聽你這么一說，有沒有興趣和我們合作？”
云若生有些沒聽懂。
“你說的那部劇是海豚出資的，據說項目級別是S級，你在里面演男二未免屈才，不如到我們鯨魚，我們也在策劃一部仙俠劇，投資絕對海豚的還要大，只要你來，男主就是你的！”
“哈？”云若生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確定選角都這么隨便的嗎？
孫博這么大方地給出了男主，純粹是因為這個IP是個大女主，說是男主，真正戲份卻不一定有其他人氣男配多，畢竟女主最后只是選擇了男主而已，換言之，要是女主選擇了其他人，男主隨時可以換人。
但是這些云若生并不知道，所以孫博很自信地覺得云若生肯定會舍棄那個項目轉而來選擇他。
只是云若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抱歉，孫總，我已經簽約了，感謝您的厚愛，我們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孫博看著云若生伸出的手，很想不顧形象地甩手就走，但是周圍人都在看著。
所以孫博只能微笑著說“沒關系”。
云若生離開孫博以后，又逛了一圈，發現熟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云若生只好把目光瞄準了食物。
不得不說，這家會所的甜點是真的好吃。
不知不覺吃完一個小蛋糕的云若生看著空空的盤子陷入了沉思：還是不要讓小彤知道了吧。
云若生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再來一個小蛋糕，就躲到了陽臺吹風。
待了一會兒的云若生突然想到臨走之前殷學明千叮嚀萬囑咐不要一個人離開，更不要去人跡罕至的陽臺，因為那里是事故高發區。
雖然云若生覺得這只是殷學明小說看多了的原因。
為了防止回去被殷學明念叨，云若生站起身準備離開，卻沒想到聽到一男一女的交談聲。
“你哭什么，你跟了我，所有的資源都是你的。”男聲溫柔，是那個孫博的聲音！
云若生沒有再動，雖然偷聽不好，但是現在出去顯然是下下之選。
“孫總，你說什么？我聽不懂？”女聲柔柔弱弱，顯然想要裝傻。
“聽不懂沒關系，頂多就是被雪藏幾年，我算算多少年啊……”孫博的語氣仍舊是一派謙謙君子的作風，但是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云若生就站在柱子后面，聽著孫博威逼利誘，女孩只是哭，沒有給出確定的答案。
孫博最后大概是耐心耗盡，撕下了偽裝，冷笑一聲：“哼，你最好想清楚！”
云若生又站了十分鐘，沒有再聽見任何聲音，才敢出來，誰知道剛要走就碰見縮在角落的一個女孩子。
女孩哭得很傷心，但是看到云若生從柱子后出來又很驚恐，嚇得眼淚都回去了。
云若生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聽殷學明的不跑這來了。
但是云若生在離開之前還是給女孩留下了紙巾。
云若生在大廳看了一圈，沒看到熟人，心里已經在琢磨著要不要先離開了。
因為禮服的原因，云若生的手機就放在等在外面的殷學明身上，并且約定在九點半就過來接人。
云若生看了一眼手腕，已經九點四十了。
看來是在陽臺上耽擱了太長時間。
云若生正要找喬巖斌打個招呼準備走人，沒想到孫博突然出現。
孫博依舊是一副人模狗樣的，要不是云若生聽見了剛才的那一幕，心里也不相信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大廠高管，居然也會干出這種事情。
云若生并不想理睬孫博，只好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走。
“我看到你從那個陽臺出來了。”
云若生腳步一停，心里在糾結是跑還是轉身回去揍他丫的。
孫博卻以為云若生被自己嚇住了，十分自得地搖晃著酒杯站在云若生眼前：“你就沒什么話想要對我說的嗎？”
云若生放棄了逃跑的想法，直視孫博：“不知道孫總想聽我說什么，但我知道孫總你這么逼迫一個女孩子是不對的。”
孫博有些驚訝，他本以為云若生會找借口裝作聽不懂，沒想到直接就說出來了。
快言快語，他喜歡。
云若生總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孫博露出自己經典的溫和笑容：“如果你要為那個女孩子討說法也可以，這張房卡本來是給她的，現在它是你的了。”
尼瑪，云若生拳頭緊握下意識就要揍人，但是看見喬巖斌往這邊看來，云若生還是放棄了這個做法。
他自己一個人倒是沒關系，就是怕牽連喬巖斌。
云若生沒動，孫博就把那張房卡塞進了云若生禮服的口袋里，薄薄的一張卡片倒也看不出來。
喬巖斌這才走過來：“怎么了，看你臉色不好。”
“沒事，我想起來有點事要先走了。”
喬巖斌看云若生臉色確實不太好，也沒阻攔：“有人來接你嗎，要不讓小林送一下你？”
“不用，喬哥我先走了。”
云若生出了門卻沒有走，而是觀察片刻，找到清潔工的換衣間，再出來的時候云若生就換了一身衣服，推著車子，跟在孫博的后面進了衛生間。
云若生清潔工的衣服并沒有引起孫博的警惕，趁著孫博背對著自己，云若生麻溜地拿出黑色塑料袋套在孫博的頭上，然后開始揍人。
孫博一個勁地討饒，但是云若生依舊沒停下。
云若生一拳把孫博揍昏過去，看著孫博躺在地上，滿臉陰沉。
殷學明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場面，云若生穿著清潔工的藍色衣服，地上的人蒙著黑色塑料袋穿著考究，一動也不動，再加上云若生最后嘴角那一絲上揚。
要不是這個人是他熟悉的云若生，他會誤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
“生……生哥。”殷學明小聲喊著，生怕自己大聲點就要被殺人滅口。
不對，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
云若生斜著眼睛看向殷學明，似有殺氣。
殷學明克服自己的恐懼：“那個，生哥，我們要不要先走……”
“等一下。”云若生上前把黑色塑料袋拿走。
盡管云若生下了狠手，但是孫博的臉上并沒有明顯的痕跡，偽裝成在廁所里醉倒了一點也不難。
云若生戴上口罩和殷學明低調地離開，換回自己的衣服。
殷學明開著租來的車，大氣不敢出，云若生坐在后排一動不動，過了很久才懊惱地扶額。
殷學明試探地開口：“生哥，你不用擔心，監控沒拍到你的臉。”
“走之前應該再來兩腳的。”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第69章 封殺？
云若生回了公司就把這件事扔到了腦后, 更是忘了和于玖報備，以至于于玖找上門問他是不是闖了什么禍的時候，云若生還沒反應過來。
于玖也只是這么猜想, 《十年》上映已經近二十天，票房高達16億, 除去演員本身不談, 這個成績算是同類型電影里很不錯的了。
按理說，作為重要配角的云若生, 邀約只會多不會少。
雖然云若生接下來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但是郵箱就在那里, 只要有意向都可以發來邀請。
可是于玖發現最近一段時間郵箱的未讀郵件直線下降, 就從云若生去參加過酒會之后。
于玖擔心云若生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聽了于玖的話, 云若生才不確定地回答：“或許可能？”
于玖也就是這么一問，抱怨一下，誰知道云若生居然真的回答了, 把于玖氣得夠嗆。
“生生, 不是我說你, 那里面誰你都惹不起，你不捧著點就算了怎么還得罪人呢。”
于玖這話云若生不愛聽：“于姐，是他先惹我的。”
于玖聲音微微變大：“你就不能忍著嗎？咱們能和別人比嗎？”
云若生微微嘆了一口氣, 忍不住打斷于玖的話：“于姐，能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嗎？”
“哼！我找誰打聽？人家說不定看到我名字都不敢接電話！反正我不去！”
于玖把打印出來的劇本扔在桌子上：“算了, 你自己看吧，幸好你接下來的行程都定了，要不然我看你怎么辦！”
雖然于玖說話比較難聽，但是云若生知道肯定有什么事發生了，還是對他不利的。
想了想, 云若生聯系了喬巖斌。
可是喬巖斌這幾天一直待在家，和外界很少聯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表示可以幫云若生打聽一下。
劉思彤自從云若生休息以后就不見人影，據說是去同學那里學攝影去了。
云若生只要確定劉思彤每天晚上都回家就行，并不干涉劉思彤的私人生活。
所以公司現在只剩下云若生和殷學明。
云若生和喬巖斌通話結束之后該干嘛干嘛，倒是殷學明焦慮得不行，在一樓大廳里走來走去。
“喬哥，有什么消息了嗎？”
手機那邊喬巖斌的聲音有些嚴肅：“好像是鯨魚那邊透出的口風，說是以后無論大小項目，有你沒他。”
喬巖斌說出那句話之后擰著眉問：“那天看你和孫博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是有什么問題嗎？”
云若生想也知道肯定是孫博搞的鬼：“沒事，就是不小心看到他潛規則女藝人，他報復我吧。”
云若生沒有說自己揍過他了，手機那邊的喬巖斌恍然：“原來如此，沒關系，雖然鯨魚是大廠，但也不是沒有別的平臺和他對打，娛樂圈的水深著呢，不是他說封殺就能封殺掉的，不過這段時間你還是低調點。”
喬巖斌說了些安慰的話，就掛了電話。
“生哥，喬巖斌怎么說？”
云若生就把孫博的事情告訴他。
“封殺！”殷學明忍不住喊出來。
云若生不動聲色地離殷學明遠了點：“你聲音小點。”
看云若生淡定的樣子，殷學明焦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生哥，那個孫博難道是知道被你打了？”
云若生仔細回想了一下，肯定地搖搖頭：“不會，我換了衣服，沒有說話，而且他還是背對著我的。”
“監控……”
“監控也不可能，先不說我帶了口罩，換衣服的時候我還特地在外套里面塞了很多東西，光從身形來看就不會懷疑到我。”
云若生冷靜分析，殷學明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
殷學明滿臉復雜：“生哥，你怎么這么熟練？”
云若生坦然地回望殷學明：“揍人嘛，當然要藏著掖著。”
“那孫博是懷疑你嗎？”
云若生坐在桌子旁，手無意識地翻著劇本：“孫博倒不一定是懷疑我，可能只是單純地遷怒，更何況只是封殺一個小演員……對了明明，我以后肯定不會單獨行動去人少的地方了。”
“啊？”殷學明不知道話題怎么就突然扯到這里了。
“明明，你聯系《非遺之旅》的節目組了嗎，有說什么時候開始錄制嗎？有臺本嗎，我提前準備一下……”
“生哥……”
一看殷學明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又出問題了。
“怎么了？”
“負責聯系的那個人不理我，都好幾天了，我發過去的消息一條沒回過。”
云若生翻劇本的手停了下來：“有說是什么原因嗎？”
殷學明搖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的黑料？”
云若生眉頭微皺：難道孫博也插了一手？
“沒關系，你就跟那個人說，如果要解約，違約金到位就行。”
“不爭取嗎？”
“本來就不想去綜藝，看在尹衛導演的面子才去的，更何況還沒開始錄制就有這么多幺蛾子，誰知道到時候被剪成什么樣子。”
殷學明還想再勸勸，畢竟這個綜藝剛好可以無縫對接電影。
可是既然節目組有意毀約，殷學明決定還是聽云若生的，萬事以云若生為先。
負責聯系云若生的工作人員叫于佳，自從云若生黑料頻出之后，就沒回過殷學明的消息。
在他看來，這些黑料發酵是遲早的事，把云若生踢出綜藝也是遲早的事，不需要花費時間去聯絡。
哪怕是被尹衛導演叫去的時候，于佳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沒看見那些黑粉把官博快沖沒了嗎，還強烈要求云若生退出綜藝錄制。
聽完于佳的理由，尹衛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團隊：“你們覺得云若生該不該退出綜藝？”
已經升為宣傳組組長的林露露自然是站在云若生這邊：“我覺得云若生不該，先不說合同已經簽了，雖然違約金沒多少，可要是在這個檔口讓云若生退出節目組，不僅對云若生是個打擊，對節目組也是個打擊。”
“沒想到林組長居然這么有愛心……可云若生要是不退出，受損的就是我們，你是宣傳組，我不相信你沒看見官博底下幾萬的評論都是讓云若生滾的。”
林露露年紀輕，算是這個團隊里比較年輕的管理者，不服眾很正常。
策劃組的編劇站起來說：“我倒是比較同意林組長的話，雖然讓云若生留著我們要冒很大的風險，可是隨之而來的流量和關注也是巨大的，在節目初期，討論量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林露露想說什么，卻想不出什么話反駁。
策劃組的編劇是尹衛從外邊高價挖過來的，據說這個編劇經手的幾個綜藝從來不缺少話題和流量。
尹衛作為總導演和總制片人，坐在上首沒有發聲，讓底下的人充分討論。
一方觀點是贊同云若生退出，理由是這個節目是正能量的綜藝，不能接受有污點的藝人。
氣得林露露當場反駁：“網上的東西都是假的，要是認真說起來，其他幾個藝人更不是什么好人。”
這句話算是誅心了，尹衛及時喝止：“林露露！”
以林露露為首的宣傳組和策劃組則是不同意云若生退出，林露露是想維護云若生的利益，那個編劇則是想利用云若生擴大綜藝的知名度。
最后大家把目光看向尹衛。
“原定嘉賓云若生不變。”
還沒等林露露松口氣，尹衛就接著說：“小林，你看看怎么才能利用云若生的黑紅流量給節目打廣告。”
雖然很為難，但是林露露依舊點頭：“我知道了。”
“好，下一項議程——廣告贊助……”
于佳坐在管理組組長后邊，趁著小組長在討論，壓低聲音問自家組長，該怎么對待云若生。
分管藝人吃喝拉撒的管理組組長則是對于佳說：“按流程辦。”
于佳苦著臉，會議結束之后就找到聯系界面，把殷學明發過來的消息都看了，然后統一回復。
“生哥——”
云若生老遠就聽見殷學明的聲音，只見殷學明從樓上下來，一跨步就跨了兩三個階梯，連跑帶蹦地來到云若生眼前：“生哥，節目組回消息了，綜藝正常錄制。”
殷學明高興得跟什么樣，他還以為這個綜藝要黃了呢。
云若生看不得殷學明這個傻樣，很想說一句：“就算錄制正常，內容和宣傳也不一定正常。”
可是看到殷學明為自己高興的樣子，云若生的話又咽了下去：算了，也不好打擊明明。
就算最后內容不對勁，也沒辦法，畢竟合同上都寫了，最終成片解釋權歸節目組，翻譯過來就是——你管我怎么拍怎么剪輯！
幾天之后，《非遺之旅》官博官宣了嘉賓陣容，其中云若生的加盟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也不是說云若生在這幾位嘉賓里面就是最大咖了，主要是這幾天網上關于云若生的話題正火爆，不管真的假的好的壞的，蜂擁出現，總有人會出現叛逆心理，對云若生的印象跌倒谷底，如果有人引導節奏，很容易就會變成黑粉。
再加上云若生在《十年》里的表現確實出彩，粉絲漲了不少，路人粉也圈了不少，這么一來，官博底下的評論區就有些熱鬧了。
外界的紛紛擾擾打擾不到云若生，離綜藝錄制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云若生準備趁著這個時間做一些綜藝的準備，收集一些資料。
可就在這時，《皎皎流光》的劇組聯系到云若生，說因為一些原因，男二人選有變動。
也就是說，本來毫無疑問的仙俠劇男二出了問題！
第70章 種田？
孫博在宴會廳的衛生間里被發現,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喝多了醉倒在地上，只有孫博知道自己被敲了悶棍。
當時自己被黑色塑料袋蒙住了頭，只記得背后的人穿的好像是藍色衣服。
負責承辦此次酒會的會館經理并不相信孫博被人打了, 畢竟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但是在孫博的強烈要求下，經理還是讓他看了監控, 最后只發現一個身材微胖的清潔工有嫌疑。
可是那個微胖的清潔工并不承認自己打人了, 而且就經理所了解的，兩個人之間并無關聯。
這件事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雖然孫博是鯨魚的高管，但是這家會館背后的公司也不是好惹的。
孫博最后只能捏著鼻子接受了私下調解。
回去之后的孫博越想越氣, 然后就接到酒店電話, 問房間還留著嗎？
這下孫博的怒氣總算有了出口, 在開公司例會的時候，直接當著全部門的面，要求以后所有項目都不許云若生參加。
這算是變相封殺了。
底下的人也沒反對, 也不是什么大明星, 不用就不用唄, 上司高興就行。
就這樣孫博還是不滿足，畢竟現在身上還疼著呢。
想了想，孫博給海豚同級別的CEO打了電話, 想用一個更出名的藝人來替換云若生。
海豚的CEO以為鯨魚饞自家的S級大制作，都準備拒絕了, 沒想到只是換個男二。
只要男女主不換就行，畢竟男女主可是自家的，男二……不認識，大概只是個小明星吧，而且鯨魚那邊確實夠誠意, 用來替換的男二是今年選秀節目C位出道愛豆。
要是別人海豚還不一定會答應，但是這個C位在參加選秀之前也是演員，在大大小小的劇里面演龍套小配角，演技倒是不錯。
鯨魚本來想為他量身打造一部男主劇，沒想到現在這個寶貝疙瘩被送過來當男二。
到時候話題流量肯定不少，海豚還是很滿意的。
但是就這么答應了，海豚總覺得有些吃虧，所以就拖著扯皮。
孫博最后沒辦法了，表示愿意再加上一個藍鯨特效工作室。
藍鯨特效工作室作為鯨魚旗下子公司，技術不錯，所以訂單排得比較滿。
只要孫博交代一聲，藍鯨工作室可以時刻配合劇組的檔期。
這筆買賣還是很劃算的。
所以海豚高層大筆一揮，《皎皎流光》劇組原本確定的男二人選就換了。
好在這部劇還在籌備階段，也沒有官宣，除了相關人員，很少有人知道，倒是給云若生免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些消息也是喬巖斌打聽出來告訴云若生的。
云若生驚訝一瞬之后就佛系接受。
他并不后悔揍了孫博。
早知道孫博這么會遷怒，他離開之前就應該再來兩腳。
雖然劇組毀約在云若生意料之外，但是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萬事不到最后關頭都不能輕易地下結論，哪怕進組拍了一半也能中途換人，更有甚者，剪輯的時候直接把角色一剪沒，你明明拍了戲又好像沒拍。
現在有三種解決辦法。
第一是找孫博，滿足孫博提出的條件，解除這種禁令。
第二是找個靠譜的公關公司，利用輿論讓劇組給個說法，哪怕最后換人勢不可擋，也要維護好云若生口碑，方便接觸下一個劇組。
第三就是直接回老家算了。
第一條云若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孫博那樣表面衣冠楚楚背地里盡搞些男盜女娼的陰險小人，云若生揍完人以后都不想再看見他。
第二條就算了，瀚海要是愿意出錢找公關公司，網上關于的云若生的黑通稿就不會這么多了。
還是第三條比較符合實際。
說干就干，云若生摁下熟記于心的數字，心里有些快樂。
以前每次打電話說要回去，都說不急不急。
這下工作看樣子也開展不起來了，不如回家種地。
山腳下好像有好多荒地，回去問問王叔那些地能不能租……
云若生腦海里的種田文都已經進入到百八十章了，手機那邊依舊是冰冷無情的機器聲。
他不在家，老家伙怕不是把電話線給拔了吧。
云若生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山腳下的王叔：“王叔，是我，最近有沒有看到師父……”
“原來是花生啊，前兩天我還給山上送了東西，大師傅看起來身體還是那么強健……”
在聽到“花生”的時候，云若生忍不住囧了一下，這個小名他都多久沒聽見了。
云若生小時候身體不好，全靠師父去山腳下的村莊里一戶一戶討奶喝。
村民們都擔心小孩子的身體，所以就取了個小名叫“花生”。
花生又稱“長生果”，寄托了大家對“小花生”的美好祝福。
和王叔聊了會，知道老家伙沒事，云若生就放下心。
按照王叔的說法，深山里雖然信號不好，但是最近幾年已經好多了，他上次去上香還聽見電話鈴響。
看來是師父不愿意接，這是為什么呢，難道我還不能回去嗎？
哪怕是被封殺角色被換掉，云若生都沒有頹廢。
只是一個電話，云若生整個人的情緒就低落下來了。
看到云若生心情不好，殷學明還以為是被打擊到了，難得地沒有暴躁，而是勸云若生打起精神去找工作。
雖然尹衛的那個綜藝到現在還沒動靜，但是無論是云若生和殷學明都已經做好了隨時被毀約的準備。
云若生強打起精神，現在又不止他一個人，他還有明明和小彤要養。
要是在家摳腳，云若生倒是無所謂，就是耽誤殷學明和劉思彤了，總不能讓別人和他一起家里蹲吧。
至于于玖？
她會自己找樂子，沒有云若生時不時找她簽字，她或許更開心。
云若生把收到的所有劇本都找出來，和殷學明一起看。
以前云若生接劇看重的是劇本和故事，現在還要額外加上一條，看制作方和出品方。
只要和鯨魚有關的劇本都篩下去，最后篩選出來故事情節還可以的居然只有五本。
云若生按照劇本上的聯系方式打過去，有兩個聽到云若生名字就直接掛電話，還有兩個則是說人選已經定好了，還有一個則是影視項目流產了。
云若生放下微燙的手機，繼續挑選劇本。
可是剩下的劇本云若生都已經看了一遍，劇情實在不吸引人。
云若生又打開手機微信，有好幾個選角導演的聯系方式，倒是發現了幾個試鏡機會。
只是一般影視項目重要角色都是事先定好的，能讓選角導演插手的一般都是小角色。
殷學明光是看著都為云若生委屈。
但是云若生并不在意，有工打就不錯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云若生一直在試鏡。
有時候精心準備了好幾天，試鏡的時候下面的人說不定在睡覺。
有時候在外邊等了大半天，才會有工作人員來通知試鏡角色已經定了。
還有的時候，云若生在臺上演戲，底下在嬉鬧，看著一點也不正經。
饒是如此，云若生也沒有放棄過。
這次李恒也沒辦法幫云若生，他不能為了云若生一個人就讓劇組難做。
鯨魚是個大廠，涉及到的影視投資只會多不會少，誰也不想因為一個人就失去鯨魚這個龐然大物的支持。
“生哥，好消息——”
自從云若生到處跑去試鏡以來，殷學明就沒有亂跑過，給云若生做好后勤工作。
在云若生不在公司的時候，殷學明就接待了一個導演，專程來找云若生的！
殷學明一聽就激動，好吃好喝地招待著。
等云若生回來，殷學明第一時間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云若生有些疑惑，現在居然還有人主動找上門的？
難道是哪個大公司？可是大公司為什么要找他呢？
懷著這樣的疑問，云若生去見了那個自稱是副導演的人。
“吳導，你好。”
吳航手上拿著的就是殷學明主動給他看的明智的劇照，再看到云若生本人，吳航有些興奮：“云老師，你坐。”
云若生總感覺這個導演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吳航從包里掏出劇本：“云老師，你看看，這就是我們的劇本，我敢保證，你絕對適合！”
云若生翻開劇本，越看臉色越不好。
里面的男二是個和尚，劇組估計是知道云若生的光頭扮相很好看，所以特地找來的。
之所以找名聲不怎么好的云若生，是因為這個劇本它不正經。
字里行間就能看得出來，而且才翻了幾頁，云若生就發現里面的女性角色露了好幾次肉了。
而這個和尚也不是什么正經和尚，吃肉喝酒近女色，也不是什么好人設，光看文字描述就很油膩。
油膩這個詞是劉思彤說的，云若生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到這劇本腦海里下意識地就覺得很油膩……
吳航還在興致勃勃地畫餅，云若生就合上劇本遞了回去：“抱歉吳導，我想我不適合。”
吳航不信邪地把劇本打開懟到云若生的臉上：“云老師，你再看看，這個劇本我們團隊打磨了好幾年，絕對順應市場需求，肯定會爆的。”
云若生皺著眉后退。
就這劇本，還打磨了好幾年？是扔在地上被踩了好幾年嗎？
但是云若生的修養不允許他說出這樣的話，只能再次道歉：“真的不好意思，我想我真的不適合。”
“哪里不合適了？你不是演過和尚嗎，這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
云若生臉上連最后一絲笑意都消失了：“佛門弟子不是讓你這么侮辱的。”
吳航呼吸一窒，面前的人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卻無端讓人害怕。
招攬不成，吳航臉上有些掛不住，最后只能色厲內荏地叫囂：“你狂什么，不還是因為得罪大人物被封殺？我愿意來找你，你就該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