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金絲快速收回, 連帶著一道身影也被猛地甩了出來,拖到他們的跟前。
“唔——唔——”
猶如野獸般猙獰嘶喊的聲音傳來,那人雙手緊緊地攥著纏在他脖子上的金絲, 面孔通紅,渾身抽搐,儼然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正是如此, 那人開始在地上翻滾掙扎,嘶喊聲不斷。
歲云暮稍稍收了手中金絲,這才緩步上前, 見地上的人雖已經不再嘶喊, 但仍是在掙扎。
仿佛是想要將脖子上的金絲給扯下來,動作有些凌亂,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粗布麻衣,好幾處破了口子,泥漬沾染在上頭。
而他的面上也都布滿污漬,瞧不出什么模樣,這么遙遙看去, 倒像是從什么泥堆里爬出來的,臟亂。
知道只是個凡人,又見他不斷扯動金絲, 他快速將其收回。
也正是如此, 那人才虛脫的躺在地上, 大口喘著氣。
但也是在同時,他又快速從地上爬起來, 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歲云暮的身上砸, 雙目中也都是驚恐。
不過這石頭還未碰到,醉須君已經伸手將其接下, 漂亮的鳳眸染上寒意,下一刻那有一掌大小的石頭已經被捏成了碎屑,落于地面。
若不是知道眼前人只是個凡人,他會毫不猶豫將人殺了。
而他眼中的寒意,那人自然也看到了,嚇得往后退去,蜷縮著瑟瑟發抖。
歲云暮到是并未在意,只抬眸看向那個蜷縮起來的人,然后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可是山下村民?”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隨后才往前走了一步。
那人嚇得愈發厲害,連連后退,嘴里一直‘唔唔’的傳出聲音,至于其他的則沒了。
瞧著這,歲云暮又哪里還看不出來,這是個啞巴,就是不知是不是山下村子的人。
知道應該問不出什么,他又看向此人出現的位置,走了過去。
只是才過去,那啞巴卻是快速伸手去攥他的衣裳,染滿泥污的手碰到那一襲白衣時留下一個手印。
他又抬起頭看向歲云暮,只是在看到醉須君的目光時,害怕的將手給縮了回來。
不過他的目光卻是一直盯著歲云暮,大張著口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只可惜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后也只能聽到一聲聲‘唔唔’。
而在下一刻,他卻又突然閉上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快速起身,瘋了般往樹林深處逃去,嘴里的‘唔唔’聲更是不斷。
歲云暮見狀快步跟了上去,濃密的山木林間掩去了晨光,使得林中仍然是有些昏暗。
而隨著他的入林,方才那啞巴已跑沒了影,速度極快。
看著這,他微微皺眉,隨后側眸看向醉須君,道:“不見了。”話落又去看四周,昏暗的密林間靜的出奇。
也是這時,余光瞥見前頭草叢中有什么露在外頭。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后便撥開草叢,一只剩下三指的斷手出現在眼前,看斷尾處層次不齊,好似是被什么野獸給咬下來的。
這是誰的手,那個啞巴?
“應該不是他的,那人除了舌頭被割掉了,其他并沒有什么太厲害的傷!弊眄毦浪囊苫,看著那只斷手出現,后頭又道:“看這模樣,應該死了有一兩日!
一兩日?
歲云暮低念著回頭看向已經有些距離的墳地,白幡在風中緩緩飄動,隨后才收回目光去看醉須君,道:“會不會是什么野獸將墳地里的死人給挖出來,吃了一半,這斷手就掉在這兒!
瞧著模樣,倒也是如此,但具體還未可知。
至于那啞巴,能夠在瞬間跑沒影,應該對此地極其熟悉,興許就是山下的村民。
“問問便知!弊眄毦f著起了身。
歲云暮自然也知道意思,這斷手的主人才死了一兩日,又靠近墳地,最有可能的便是山下的村民,興許這兩日死過什么人。
但究竟是何,下山問問便知了。
此時天色尚早,送葬村民回去后,這村子里又陷入了寂靜。
所以他們沒有再去詢問,只去了之前那被活、埋的孩子家中。
不過這才到院外還未入門,就聽到里邊兒傳來哭聲,同時還有咒罵聲不斷傳來。
“瘋婆子,我差點讓你給害死!”張洪中看著坐在土炕上大哭的人厲喝一聲,同時還捂住自己被咬傷的手臂,那兒有血溢出來,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裳。
而他也因為吃痛面容猙獰起來,看著蕓兒娘的目光也都是狠厲,又道:“你若再鬧,我就讓村長把你也送去!”
“張洪中,你不是人,她是你親閨女,你竟然由著他們殺她!”蕓兒娘面上布滿淚痕,雙目也都是絕望,下一刻又往張洪中的身上撲。
很顯然,張洪中已經有了警惕,見她撲來直接抬腳就踢了上去。
一腳踢在蕓兒娘的胸口,使得她整個兒往一側摔去,頭磕在土炕上,猛然間她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思緒都有些混沌。
張洪中見她坐在地上也不在意自己那一腳厲不厲害,怒喝又道:“我看你真的瘋了,她不死死的就是我們,你沒看到鬼人都來了,若是不把她獻祭,我們早死了。”
“我就該聽我娘的,把你休了也好過你在這里發瘋,媽的!”
此時他是愈發想把這瘋婆娘給休了,不就是個女娃娃,也值得她這么發瘋。
他可不想死,一想到鬼人會屠了他們的村子,他便極其慶幸那一日答應了村長的話,把張蕓兒給獻祭了。
只要他還活著,什么都可以。
蕓兒娘聽著他喪心病狂的話哭的愈發厲害,她想和張洪中拼命,蕓兒還這么小。
想到張蕓兒那時的目光,她真是恨不得殺了張洪中,把那些人都殺了。
他們怎么忍心殺一個孩子,怎么忍心!
“我要殺了你!”她通紅著眼喊出聲,同時又從地上掙扎爬起來撲了上去。
也正是她這突然的動作,張洪中一時不察,猛地就被蕓兒娘給撲倒在地,喉嚨也被掐住只覺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他看著眼前猶如瘋子的蕓兒娘,額頭上有血涌出來,使得她此時猶如羅剎一般駭人。
喉嚨上的力道還在傳來,他知道這個瘋婆子是真的想殺他,下意識掙扎同時還一腳踹在蕓兒娘的腹部。
這也使得蕓兒娘再次被踢出去,摔在地上。
本就因為磕到頭有些神志
不清,此時被這么甩出去后,那是思緒愈發混沌險些暈過去。
而張洪中也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他快速上前騎在蕓兒娘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掐著她的喉嚨。
“你個瘋婆娘居然想殺我,老子現在就殺了你,去死!”他用足了力道,要殺了蕓兒娘。
正是如此,蕓兒娘渾身都開始抽搐起來,雙眼泛白,嘴里無助地大喊著,“張洪中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一聲聲不斷。
也是在這時,一道勁風襲來,猛地就將張洪中給帶著摔了出去,撞在墻面上。
力道極重,這一摔直接將他摔的頭暈目眩。
待好一會兒后他才稍稍清醒過來,同時抬起頭,見門邊站著兩道身影。
不知道那是誰,被這么一摔后他有些惱羞成怒,厲喝便道:“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話落就要起身。
但也是在同時,便見一條金絲快速纏在他的身上,將他牢牢禁錮無法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是誰!”張洪中被金絲禁錮后還不知發生了什么,只掙扎著想要掙脫出去。
歲云暮并未去應他而是看向屋中,見屋中一片狼藉,至于蕓兒娘則還躺在地上。
瞧著這,他微微擰眉,隨后才走了進去。
約莫走上幾步,他就到了蕓兒娘的身側,見她已經清醒正臥在一側連連咳嗽。
待好一會兒后,她才緩回一口氣,然后回過頭去。
方才被張洪中掐著脖子,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此時見歲云暮同醉須君站在眼前,也有些醒轉過來。
但她從未見過眼前人,下意識往一側躲了些。
歲云暮見狀也知她是怕,輕聲道:“莫怕,我們是道門的。”
“道門?”蕓兒娘顫著音出聲,嗓音還有些啞,可見方才有多厲害。
她又去看張洪中,見他被一條金絲牢牢禁錮,接著又去看歲云暮,哪里還不知是怎么了。
眼前的是道門的人,是他們救了她。
下意識她哭了起來,隨后跪著往歲云暮的跟前爬,后頭道:“仙人求你救救蕓兒,她還只有十一歲,那些畜生把她送去獻祭,仙人求你救救她!”
她知道道門的人都是仙境來的,所以她知道道門一定會有辦法救蕓兒,一定會有。
這般,她又忙去磕頭。
歲云暮見此伸手攔下她的動作,然后道:“人沒死,我已經將她送去道門了,別擔心!
“真的?”蕓兒娘顯然是有些不相信,直到看到歲云暮給了她一條紅色發綢時,她才知道是真的,因為這發綢是她親手給蕓兒綁上去的。
所以蕓兒真的還活著,是真的。
這一瞬間,她整個人好似被抽了力氣般,直接坐在了地上,甚至有一瞬間險些暈厥過去。
“活著便好,活著便好!彼郎啘嗀氐袜藥茁,雙目也有些失神。
“可要送你去道門?”歲云暮見她如此渾噩,詢問出聲。
蕓兒娘聽著此話抬起頭來,眼中渾噩此時也稍稍散了些,儼然是沒想到歲云暮想送她去道門。
她下意識就要點頭,只是余光卻是瞥見躺在一側被金絲捆綁的張洪中,看著他全身被禁錮,沒有點頭而是抬眸看向歲云暮。
見歲云暮一襲白衣站在身前,整個人說不出的清冷絕塵,后頭又道:“仙人會救蕓兒,對嗎?”
“自然!睔q云暮應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那張蕓兒被救時氣息雖有些微弱,但仍是能探的出來,他在之前就已經將其護下,現在又送去道門由穆云煙醫治,自然是能救得回來。
“多謝仙人,多謝仙人,我就留在這兒吧,不讓仙人費心!笔|兒娘此時也終于是放下了心,道謝了一番。
歲云暮聽著她打算留下輕皺了皺眉,但卻也并未多去詢問只點頭應了一聲好,后頭又道:“今日之事,你可知其緣故?”
這番話也才落,一直被禁錮沒有動靜的張洪中終于是有了動作,他怒眼看向蕓兒娘,厲喝道:“你敢說,我就殺了你!”
他在歲云暮提到道門時,就知道這兩人應該就是道門的人,畢竟道門來東極山的事他們都知道。
就連想要道門重新搜東極山也是他們提的,誰也不知道東極山是不是還有鬼人在。
同樣他也是極恨道門,竟然說東極山已經沒有鬼人了,一定是不想管他們所以道門的人才胡說八道。
要不是道門不想管他們,也不會又要抓女子去獻祭。
他看著,又是一聲喝,“蕓兒會出事就是道門害的,就是他們不想管我們才敷衍說東極山已經沒鬼人了,所以村長才會要獻祭,我看你是瘋了才會相信他們,蕓兒死了你是親眼看到的”
話語未落,就見金絲已經纏上他的喉嚨,直接將他的話全數咽了回去。
屋中也隨之靜了下來。
歲云暮并未出聲,只看著蕓兒娘。
蕓兒娘見狀自然也知道意思,她抹了抹眼淚,然后道:“那兒原就是墳地,有一天村長突然告訴我們,說是咱們后頭的山上有靈,只要用未出嫁的女子去獻祭,就能保佑我們不被鬼人侵害。”
“那時我們根本就不信這個,但有一日前頭老張家死了女兒,然后村長就做主給埋到那兒。
“說來也奇怪,聽說有鬼人在抓凡人,好幾個村子的人都被抓干凈了,只有我們這兒沒有!
“就是那時候,大家都相信了村長的話,不過要殺孩子的事也都做不出來,只誰家女兒死了才去獻祭!
“那之后鬼人就像是被隔絕了一般,從不來我們這兒,直到前不久東極山突然出現鬼人,村長便以為是我們沒有獻祭所以才惹惱了山上的靈!
“村里的女子大多都已經嫁人,還有的要么就是太小,我家蕓兒如今十一歲,他們便將目光放在蕓兒的身上!
“若可以,我寧愿是我去,她才十一歲!闭f話間,她又哭了起來,只覺憤恨不已。
歲云暮聽著也大致清楚,就是這邪法子也不知何人告訴村長的。
于是,他又道:“那你可知,這法子是何人告訴他的?”
“不知道。”蕓兒娘搖了搖頭,又道:“村長只告訴我們這么做,但這法子是何人說的并沒有告訴我們。”
這話剛落,她又想起件事,道:“仙人,我之前看到還有別的人來這兒埋死人,那一日夜里我就瞧見村長領著他們上山去,還抬著個棺材!
之前她瞧見時,只當就是在這兒尋了個好地方,所以才來。
不過現在她卻覺得并不是,恐怕就是與村長說的有關。
“棺材!睔q云暮聽著棺材又想到張蕓兒躺著的棺材,先前查看發現是凡人所造,而里頭被血浸泡過。
他又去看蕓兒娘,道:“棺材可是你們村中人所造?”
隱約他覺得那口棺材與村長說的事應該有什么共聯,興許之前用的那些棺材也都是出自同一個人,里頭也同樣被血泡過。
只是蕓兒娘也不知這棺材是何人所造,只知道是村長帶來的。
看來,告訴村長法子的人就留在此地,說不定與出現在東極山的鬼兵也有關系。
也是這時,他想到方才在墳地那兒瞧見的啞巴,看著蕓兒娘,又道:“你們這兒可有個啞巴?”
“啞巴?”蕓兒娘聽著他的詢問疑惑地應了一聲,后頭才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村里沒有啞巴。”
沒有?
歲云暮聽聞眉頭微微一擰,村中沒有這么一個人,那在墳地瞧見的是何人。
他低眸思慮了片刻,隨后詢問又道:“這兩日可還有誰家死了人?”
“也沒有!笔|兒娘雖不知他為何問這個,但還是點頭回答。
正是如此,歲云暮也知道之前在墳地看到的人與村中無關,東極山應該還藏了什么。
后頭他也沒再詢問,只看著蕓兒娘,轉了話語道:“你當真不要去道門?”
“恩!笔|兒娘點了點頭,又道:“我知道仙人是好意,多謝仙人!闭f著還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歲云暮見此也知她這是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勸說,“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吧!痹捖洳烹S同醉須君一塊兒
離開。
而在他們離開后,屋里頭也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張洪中因著歲云暮與醉須君在,期間是半句話不敢說,怕一開口歲云暮會直接勒死他,畢竟方才那一瞬間的窒息他是記得清清楚楚。
可現在人走了,他便也不在意了,看著蕓兒娘大聲道:“還不快給我松開,快點,還算你識相,沒有要走,以后你要是聽話點,我就不會休你!
方才歲云暮問蕓兒娘要不要去道門時,雖然這話尋常,不過能聽得出這是要幫她脫離此地。
當時他以為蕓兒娘真的會答應,結果沒有,想來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還能跑了不成。
所以這會兒說話時,他也是極其囂張。
蕓兒娘至始至終都沒有出聲,又磕了一個頭后她才緩緩起身,同時耳邊又傳來張洪中的聲音,喊著要她松綁。
她這才回頭看去,見張洪中就像是條蟲子一般被捆綁在地上,令人作嘔。
她看著自己的丈夫只覺真是惡心,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愿意搭上去。
微微攥緊手中發帶,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張洪中走了過去,看著他的目光也都染滿恨意。
正是如此,張洪中被她的眼神嚇得往后挪動,同時又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連嗓音都啞了,一個勁掙扎著。
只是這金絲也不知什么東西所制,根本就掙脫不了。
他不知道蕓兒娘要做什么,只一個勁的挪動身子退后。
蕓兒娘此時也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撿起地上被砸爛了的腿凳子,斷裂的位置及其尖銳。
張洪中一見哪里還不知道她的意思,想要逃走,奈何渾身被捆綁也是毫無辦法,最后只能連連求饒。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要殺就殺村長,是村長說的!
“我也不想的,蕓兒娘我也不想的,別殺我,求你別殺我!
一聲聲求饒說的嗓音猛顫,可很快就被慘叫聲代替。
蕓兒娘已經將手中的凳腳刺入張洪中的身體里,后頭一連又刺了好幾回,在他的身上刺出了許多個血洞。
慘叫聲不斷,鮮血直流,染紅她的手。
可她覺得還不夠,只要她一想到蕓兒被挑斷手腳筋塞入棺材的那一幕,她便覺得張洪中死多少回都不夠。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么忍心。
到現在她的耳邊還都是張蕓兒的慘叫聲,一聲聲喊著讓她救她。
只是她被幾個人壓制根本就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他們將棺蓋蓋起來,聽著里頭的哭聲一點點消失。
她狠狠地又將手中利器扎入張洪中的胸膛,看著他因為劇痛而不斷吐血,哭喊著道:“畜生,你怎么忍心把她活、埋,你怎么忍心!”
平日里如何打罵她都沒事,可張蕓兒是他的親生女兒,怎么忍心。
最后她直接將利器刺入張洪中的脖頸,鮮血濺灑,有一大半全灑到她的臉上。
本就猙獰的面孔,此時也是愈發厲害。
終于,她坐在地上,可眼中淚水仍是未止下。
至于張洪中此時已經徹底沒了聲息,兩只眼睛大睜著,里邊兒都是絕望與不可置信,可卻是半句話也說不了了。
*
歲云暮早已出了院子,隨同醉須君走上片刻就注意到一縷金絲回了他的手中,大致也知道人是死了。
“死了?”醉須君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縷金絲,同樣也知道人應該是死了。
歲云暮并未出聲,只往前頭走。
醉須君也不在意,攥著他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揉捏,后頭干脆玩起他的手指,到是有些不亦樂乎。
又走上了一會兒,他們才到村長的院外。
只是院里頭有些靜,推門入屋后,屋中也是同樣靜的出奇。
歲云暮此時就站在門邊,目光則落在屋里頭,看著里邊兒眉頭都緊皺了起來。
第 32 章
屋中一片寂靜, 沒有一絲聲響,同樣的里頭也是空空蕩蕩。
歲云暮四下瞧著,見屋中并沒有人他才退出去了外頭。
之后又在院中走了一圈, 可卻仍是未尋到什么,人不在。
他側眸看向醉須君,道:“人不在!
“恩!弊眄毦部闯鰜砹, 又道:“問問村中人,興許能知道他去了何處!
看屋中整齊擺設,可見并沒有其他什么人來過。
那這村長此時不在, 想必也不會是被別的什么人帶走, 問問其他村民興許能知道。
歲云暮見此點頭應了一聲,然后才一同出了院子。
前頭不遠處是一片農田,田中種了菜苗瓜果。
正在這時,前頭行來一男子,手上還提著個鋤頭,應該是準備下地去的。
此時那人也看到了他們,見他們站在村長院前。
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下意識攥緊手中鋤頭,然后道:“你們是誰,來這兒是做什么!”
“道門來的!睔q云暮聽著詢問淡然出聲。
那人儼然是有些不信, 畢竟前頭道門的人來, 他也是去見了的, 那時并未瞧見有這兩人。
所以他并不相信歲云暮的話,同時手中鋤頭攥的愈發緊, 滿目警惕地看著。
一時間有些僵持。
“微云?”
也是這時, 一側又傳來聲音。
歲云暮聽著側眸看去,就見一邊道上行來幾人, 走在前頭的正是前兩日才見過的修有容。
看著來人,他下意識就要應聲,可卻察覺到手上一疼,眉宇也隨即擰了起來。
他看向站在身側的醉須君,見他眼含淺笑的也看著他,當即便知這人是故意的。
不知道這人又怎么了,但也沒有去理會,免得這人不分場合的發瘋。
而兩人的手掩在衣裳下,緊緊糾纏著。
修有容雖是未看到兩人糾纏在一塊兒的手,可卻也看到了兩人靠的極近,甚至隱約感覺歲云暮就是被醉須君攬在懷中,有些刺眼。
那一日時他還覺得兩人即使是有關系,這關系應該也不會同猜想的那般親昵。
可現在看著,他覺得自己可能又猜錯了,畢竟歲云暮極不喜有人同他太靠近,而現在卻與醉須君如此靠近。
這一瞬間他心中涌上來無盡酸澀,眼中的暗色也是極深。
不過在靠近歲云暮時,這抹暗色卻又瞬間散去。
他站定在兩人跟前,先是同醉須君做輯行禮,隨后才去看歲云暮,笑著道:“你怎么來了,可是因為我提到的事,此事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過幾日就能回道門!
“你應該也剛來吧,可還好,不然我先帶你去歇息一會兒,等晚些我再將此地的事告知你!币蝗苏f了幾番話。
歲云暮聽著他說并未應聲,就是手上的疼意極重,甚至還被扣著十指相纏。
他微微掙扎了一番,正是如此,這手上的纏繞也是愈發厲害。
這讓他很是不悅,但卻也并未表露出來,只應著修有容的話出聲,“不用。”
“好吧!毙抻腥萋犞凭芤矝]太在意,后頭又說了兩句。
邊上一直看著他們動向的村民此時也終于是回過神,尤其是還認出了修有容,他驚呼道:“你是仙人,來東極山的那些仙人?”
想是有些驚著,出聲時嗓音也是極其響亮。
修有容聽到了,收回目光看向站在邊上的村民,此時他也想起來歲云暮是同這個村民在一塊兒。
來時只看到他們站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于是他道:“你們可是有什么事?”說著又去
看歲云暮。
不過這廂歲云暮還未出聲,拿著鋤頭的村民到是先開了口,“是我看他們在村長門口,以為是什么賊人,就給認錯了,是我的錯。”
“村長?”修有容聽著村民提到村長有些疑惑,尤其是歲云暮還在村長院門口。
隱約間,他覺得歲云暮是有什么事,于是又去看歲云暮,輕聲道:“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想來問問村長去了何處!睔q云暮并未多言,只說了自己來此處的目的。
然后他又去看村民,道:“你可知道村長去了哪兒?”
“村長不在屋里嗎?”村民在知道歲云暮是道門的人后,也沒了之前的警惕,說話都中氣許多。
后頭又見歲云暮搖頭,知道村長這是真的不在。
他低下頭,有些疑惑地嘀咕,“那就奇怪了,我來時的路上也沒見到村長,會不會是去了誰家或者是去鎮上了?”
“鎮上?”歲云暮應著他的話出聲。
正是如此,村民也并未多想,點頭道:“恩,村長每次獻”
這話也才出他卻是猛地止住,同時眼中還帶上了慌亂。
之后也沒再說下去,轉了話語他訕笑著道:“沒什么,我也不知道村長去了哪里,可能是去誰家了吧,要不你們再去找找,我還要去地里,就走了。”說著提起鋤頭就要走。
但也才走上兩步,他又停下步子轉頭看向修有容,然后道:“仙人,你們搜山搜的怎么樣了,鬼人是不是都不在了!
“恩!毙抻腥蔹c了點頭。
那人一見也知道這是真的不在了,笑了起來,嘴里又嘀咕了一句,“果然這法子好,鬼人都不在了。”
后頭他也沒留著,離開。
而在他走后,此地只余下幾人。
修有容看著村民的背影,隱約覺得他們有什么事瞞著,尤其是村民脫口而出的話。
只是究竟隱瞞了什么,卻是不知。
他收回目光又去看歲云暮,見他也看著離去的村民,道:“微云尋村長是什么事?”
憶起歲云暮是來找村長的,也不知為了何事。
“沒什么事!睔q云暮并未多言,后頭又道:“東極山重新搜過后,可有搜到什么?”
“微云可是在東極山中瞧見了什么?”修有容與歲云暮在道門共事有千年,期間也曾一同處理過鬼道的事,所以聽他這么一說后又哪里不知意思。
歲云暮點頭應了一聲,然后道:“早晨時在東極山瞧見了個被割了舌頭的人,看他那時的模樣好似想同我說什么,之后他跑入東極山中不見了,你們搜山時可有瞧見?”
“割了舌頭的人?”修有容應著他的話低眸沉思,片刻后才道:“沒有,這兩日搜山以來瞧見的都是張家村的村民,至于其他的并未瞧見!
“微云若是覺得那人異常,我令人重新再搜一遍東極山,也許是那人入了已經搜過的區域,所以才沒有被發現!
東極山自那一日發現鬼兵開始已經搜過兩回,但其中都未搜出什么異常來,按說應該是不會再有鬼兵。
不過歲云暮都如此說,那這東極山定然是有問題,畢竟那個被割了舌頭的人,他們期間并未見過。
這般想著,他又道:“微云可要同我一塊兒去?”
隨著他的話落,醉須君漂亮的鳳眸都不由得暗沉下來,尤其是從方才開始,歲云暮一直都沒有再看過他,且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默契。
之前就從白江陵口中知道這個修有容,兩人是同一日入的道門,相熟千年共事千年。
這千年的時間對于他們這些仙者來說不過只是轉瞬之間的事,可若細分下來,這千年卻又是極久,而他與歲云暮認識不過數年罷了。
他下意識又攥緊了歲云暮的手,仿佛是將其完全融入自己的手心般,不愿放開他。
而他的動作,歲云暮也察覺到了,只覺手被攥的生疼。
他微皺了皺眉,不過也并未去理會他,看著修有容,道:“不了,尋到人后你便告知我。”
“好!毙抻腥萋犅勔仓馑,雖還是想他同自己一塊兒去,但也知道歲云暮都如此說了再提唯恐會擾著他。
所以他也沒再提,只說道其他的,“那微云一會兒可是要去別處?”
“恩!睔q云暮點頭應了一聲,后頭便沒再多言。
幾人又說了一番話,才散。
此地也只余下他們二人,歲云暮才側眸瞥向站在邊上的人,同時還動了動手,想要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來。
只是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緊攥著不肯松開。
這讓他很是不適,眉宇緊擰,道:“放開!痹捯糁械暮庖搽S之溢了出來,儼然是不高興了。
醉須君自然是看出了他的不悅,不過他卻是并未應他的話,而是徑直低下頭看向被他緊攥著的手。
那雙皙白纖柔的手與他親昵相扣著,但因著方才的力道,此時手上已經多了幾道紅痕,在這一片雪色下格外的清晰,同樣也是極其曖昧。
他瞧著有些心疼了,稍稍松開將其包裹在掌心,同時還輕撫著上頭的紅痕。
約莫片刻后,他才抬頭去看歲云暮,輕聲道:“可疼了,我給你上藥。”
“不用!睔q云暮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紅痕,不過他并未在意,徑自抽回自己的手。
醉須君看著他抽離的手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么。
*
午后,歲云暮乘風離開張家村去了幾里地外的梅花鎮。
腳下是金蓮花瓣,踏風而行。
不過片刻,他們就已經入了鎮子。
鎮子內有些熱鬧,說笑聲不斷,人群熙攘。
村長不在村中,早晨那名村民雖只含糊說了半句,但仍是能聽得出意思。
每次獻祭后,村長都會去鎮上,但為何去鎮上沒人知道。
不過依著蕓兒娘的話,想必告訴村長這邪法子的人應該就在鎮上,就是具體在那兒還得再找找。
才入鎮子他就覺察到一陣異常,但也只一瞬間那異常便又突然消失,仿佛躲起來了一般。
同時,他也知道這鎮子有問題。
之后他們又在鎮子上待了許久,這股子異常再沒有出現。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街道上有些空蕩,只些許幾個凡人還在。
醉須君也在此時停下步子,側眸看向歲云暮,道:“它既然有心躲起來,那便不會讓我們發現,此事不急,等明日再看!
從異樣消失開始,他就知道那東西是躲起來了。
既然是有心要躲,必定是不會讓他們發現。
歲云暮自然也知意思,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
正是如此,醉須君才牽著他的手往回走,約莫走上片刻,他們才入了一家客棧。
這會兒天色已暗,推門入屋時,里頭也同樣是有些昏暗。
歲云暮這才入門便被摟著抱入懷中,后背貼上醉須君的胸膛,陣陣熱意隨即涌了上來。
耳邊還傳來醉須君極淺的輕喚聲,就貼在他的耳畔邊,以至于那出聲時的氣息都落在上頭,擾的他很是不適。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微云!弊眄毦p喚著將他緊緊摟在懷中,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這個人還在他的身邊,可心中那酸意卻是如何都散不去。
只要一想到歲云暮與修有容如此默契的模樣,他便很是吃味。
他微微抬頭,目光也隨之落在他被發絲遮掩的耳垂上,白皙的就像是玉石,很是漂亮。
這么瞧著,他不由得咬了上去。
不過他也沒敢太用力,只細細含在口中廝磨,隨后還道:“微云與他認識多久了?”嗓音有些啞。
明明就已經知道,可他還是想聽歲云暮說。
歲云暮聽著此話眉頭微微一皺,同時側眸瞥了他一眼,隨后才收回。
他知道這人說的是誰,定然是修有容。
本是不想理會他,但耳垂那兒被咬的有些疼,再被他這么咬下去怕是得不成樣子了。
于是他出了聲,道:“千年!
這話也才落,他便覺得
耳垂那兒被重重咬了一下,甚至隱約感覺好似還被咬出了血。
事實證明,真的被咬出了血,鮮紅的血珠子快速溢了出來,在那已經被咬的有些微紅的耳垂上格外清晰。
但很快,這抹血珠子就被直接舔去。
醉須君又將他的耳垂含到口中,同時將他抱得也更緊了,心中的郁氣愈發厲害。
仿佛是要在歲云暮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他這啃咬的力道也是越來越重。
這也擾的歲云暮極其不適,快速撇過頭去。
只是他這撇過頭后仍是未能躲開,反而還被咬的愈發厲害,多少也有些惱了。
而他的這抹惱意,醉須君又哪里覺察不到。
在他即將出聲前,他先一步退離,可卻仍然是緊抱著他,后頭才道:“微云可知,他也喜歡你,離他遠些好不好?”
歲云暮聽著此話并未出聲,其實這兩日他也有所察覺,自那一日他回道門后修有容的態度便有些變了。
他們雖已經認識千年,但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也僅僅只是同為道門中人罷了。
所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人是何時對自己有這種心思。
而他的沉默讓醉須君心中酸意更甚,明明這個人是自己的,無論是之前還是以后,這個人都是自己的。
不過就是比他先認識了百年,憑什么要從他的手中將人搶走。
他摟抱的動作也不由得收緊了些,深怕他會棄了他離開,出聲時嗓音都有些啞,“好嗎?”
歲云暮原是不想多解釋,畢竟也沒什么可解釋的。
但聽著他這一聲小心翼翼地詢問時,卻又有些心軟了。
漂亮的眼眸微微沉了下去,隨后他才解釋出聲,“我與他只是在道門共事,并無其他的。”
也正是他的這番話,醉須君摟著他的身子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儼然是沒想到他會解釋。
甚至他都做好了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準備,畢竟這幾日來,歲云暮對他都是這幅冷漠的模樣,更別提為他解釋。
可現在歲云暮卻是解釋了,從早晨開始到現在一直積壓著的郁氣也在頃刻間散去。
“好!彼p笑著應了一聲,低眸時靠在他的頸項邊,眼中也都是掩不去的笑意。
后頭又抱了一會兒,他才稍稍收了笑,道:“可要沐。俊
“恩!睔q云暮聽著點頭應了一聲,后頭才去了屏風后。
用的是靈泉水,其中還放了許多藥材,是穆云煙特意為他備著的藥浴。
溫熱的泉水拂散了他身上的疲憊,他極少會用藥浴,若不是醉須君執意他甚至根本就不會去理會。
右手能不能養回來,他自己最清楚,不過就是徒勞罷了。
閉眸間,思緒也有些渙散。
約莫片刻后,他才起身出去,取了身干凈的衣裳換上。
醉須君此時就坐在床上,手里還拿著個瓷瓶子,不知是在想什么,看著瓷瓶子好一會兒沒什么動靜。
歲云暮也沒去理會,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坐在另一邊。
只是他這也才坐下,方才還在出神的人這會兒卻已經到了他的邊上,同時又往他身上靠。
下一刻,他已經被摟著入懷,一雙手則搭在他的腰間。
如此親昵,他不由得皺起眉。
“我幫你擦藥!弊眄毦浦櫭家仓浪幌玻善拖矚g這么摟著歲云暮,喜歡的不得了。
不過也知道,太靠近一會兒歲云暮得惱了,所以他稍稍起了些身,但仍是將歲云暮攬在自己懷中。
鼻息間的藥香味極重,掩去了歲云暮身上的淡香,但仍是極其好聞。
他忍不住在他的頸項上落了一吻,然后才將之前那個瓷瓶子取了過來。
里邊兒的是回生膏,可養筋骨。
打開瓶子時便聞到極淡的清香,不似尋常那些膏藥有著濃郁的藥味。
“這藥膏配上藥浴,你的手應該很快就能好!彼f著抬起歲云暮的右手,撩起衣裳后便將藥膏往上頭抹。
手腕上白凈不染一絲瑕疵,之前留下的那些傷,過了這幾日如今已經全部消去,這么看去仿佛從未受過傷一般。
只是醉須君知道,這兒傷了,且傷的極重。
這也使得他的動作都不由得放柔了些,然后才低聲道:“可還疼?”
“恩?”歲云暮聽著他的詢問疑惑地應了一聲,這傷早好了有半月,哪里還會疼。
他下意識回過頭去,見醉須君看著自己,那雙眼中的柔情極濃。
瞧著這,他微微撇過頭,“只是小傷!
醉須君聽著此話不知怎得竟是有些無奈,隱約覺得歲云暮好似并不在意自己的右手會不會廢,會不會以后再不能拿劍。
他沒再詢問而是小心翼翼地將藥一一抹上,接著又取了紗布纏上去。
待做完一切后,他才收起瓷瓶子低眸靠在他的肩頭,雙手也順勢摟上他的腰。
屋中只擺了夜明珠,雖有些昏暗,可卻也能夠看清。
溫香暖玉在懷,惹人心動。
不過他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只緊緊地抱著。
歲云暮雖是有些不適但卻也沒有動,身后的暖意極重,順著他的衣裳涌入其中。
也正是如此,他本就有些疲憊的思緒,隨著醉須君身上的暖意也是愈發的深。
明明該是不愿與他靠近才是,可卻又忍不住對他放下警惕。
“君和!毕乱庾R,他喚了一聲,嗓音里邊兒還帶著些許困倦。
醉須君聽了出來,知道這是泡了藥浴后的疲乏,輕哄著道:“夜也深了,睡吧。”說著才抱著他躺入被褥間。
“恩!睔q云暮這會兒是真的有些乏了,被這么抱上床后也未作聲,只輕應了一聲。
屋中也隨之靜了下來,同時陷入一片漆黑。
醉須君看著毫無警惕睡在自己懷中的人,無奈地笑了笑,也只有睡著的時候才不會時刻抗拒他。
低眸時又將黏在他面龐上的發絲捋到耳后,他才去幫歲云暮按摩右手,后頭又為其注入靈氣。
正是如此,歲云暮這睡下后只覺很是舒適,微皺的眉頭也隨之緩緩松開,下意識他還忍不住低喃了一聲。
醉須君聽著也知道這力道是可以,直到了好一會兒后他才放下。
抬眸見歲云暮睡得極沉,面龐白皙俊美無暇,微紅的薄唇此時微微輕啟著,勾人心魄。
他看著伸手輕撫了撫,只覺好似輕羽落在他的心尖般,擾的他有些恍惚,竟是有些想要去嘗嘗,是不是也同流蘇糖那般甜。
“微云!彼雎曒p喚了一聲,目光也隨之落在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眸上。
那雙眼生的極好,每每看到他都極喜歡。
不由得,他在上頭落了個淺吻,后頭又吻了吻他有些微紅的眼尾,同時還伸手撫上他纖細的頸項。
等到片刻后,這吻才緩緩落于他的唇角。
第 33 章
許是怕鬧醒了歲云暮, 他這吻有些淺,動作也是格外的輕柔。
落于他頸項上的指尖也隨著這一抹吻微微半曲,下一刻撫上他的后頸, 使得他微仰起頭。
才沐浴青絲還有些濕漉,纏繞在他的指尖,愈顯親昵。
“微云!彼袜p喚了一聲, 這吻已然落在他的頸項上,宛若玉石的頸項上連一絲瑕疵都未有。
這么瞧著,他下意識輕咬了上去, 動作小心的留下極淺的牙印。
他看著那些牙印眼中的笑隨即涌了上來, 只覺心尖染滿甜膩,同時還伸手輕撫著。
待到片刻后,他的目光才再次落在歲云暮的唇上,微紅惹人。
瞧著這,他低眸吻了上去,動作仍是有些小心,深怕吵醒了懷中人。
只是這吻落下時, 他便有些亂了神。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對歲云暮動了心,也許是當初在南城第一回見到歲云暮時, 也可能是歲云暮第一次喚他君和時。
在明知歲云暮是仙時, 他仍是動了心。
親吻也是愈發的親昵, 扶著歲云暮的后頸使得他愈發貼近自己,同時纏上了他的舌尖。
就像是上了癮一般, 他這么吻上后就有些不愿離開了, 哪怕知道歲云暮不喜,哪怕知道這樣可能會鬧醒了歲云暮, 他也都不舍得離開。
歲云暮這睡得昏昏沉沉,只覺呼吸有些微亂,下意識啟了口。
也是在同時,纏綿愈發厲害,擾的他連眉頭的緊皺了起來。
抬手間,青絲落下纏繞在他的指尖,下一刻還被纏著十指相扣。
這讓他很是不適,甚至還有些無措。
屋中的寧神香極濃,使得他的思緒也是極其混沌。
而他的那一抹不適,醉須君瞧見了,這親吻的動作才稍稍放輕了些,但卻仍是未離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上頭輕吻著。
就像是在安撫一般,動作格外的輕柔。
也正是如此,歲云暮不適的情緒漸漸散去,鼻息間都是醉須君身上的淡香。
這香他很是熟悉,之前在南城時就常常聞到,那是君和身上才有的香。
后來君和死了,那香他也再沒有聞到過,直到醉須君出關那香才又回來。
嗅著鼻息間的淡香,他低喃著喚了一聲,“君和!
這一聲喚極淺,淺的甚至根本就聽不到。
不過此時同他親昵纏綿的醉須君卻是聽到了,他笑著應了一聲,而后才再次吻了上去。
兩人纏綿,屋里頭彌漫淡香。
本就松散的衣裳,此時也都完全散開,有淺淺的紅痕留在上頭。
等到散去時,已是片刻后。
醉須君此時正拿著錦帕仔細擦著歲云暮的手,纖細的指尖上還沾染著些許水漬,隨著錦帕一一被擦去,就是掌心處還有些紅。
這雙手本就生的白皙,使得這抹紅也是愈發的清晰,同樣也是極其漂亮。
他在擦拭干凈后又持在唇邊落了個吻,然后才低身躺在他的身側,摟著他的腰靠在自己的懷中。
被褥上還有些許殘留,這會兒也已經都處理。
歲云暮睡得極沉,衣裳半解露出他白皙的背脊,青絲微亂掩在上頭,遮去了些許紅痕。
醉須君瞧著又在上頭落了一吻,而后才去看他疲憊的睡顏。
知道這是鬧得有些過了,也就沒再動他,輕哄了一聲,“睡吧。”
這一聲下,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歲云暮竟是昏沉地應了一聲。
正是如此,醉須君不由得輕笑出聲,微撐著下頜就這么低眸看著他。
溫香暖玉在懷,只可惜卻是吃不得。
唉——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同時又與歲云暮的手相扣,親昵無間,一夜無眠。
*
西北地氣候炎熱,天也才微亮熱氣便已經涌了上來。
屋里的寧神香已經散了,只隱約還能聞到些許。
與此同時,屋外又傳來極淺的說話聲,還有腳步聲傳來。
歲云暮也在傳來聲音時睜開眼,見眼前一片大亮,光亮透過窗戶涌入其中。
他看著前頭床幔有些愣神,但也只片刻卻是清醒過來,同時心下涌現一陣詫異,竟是沒想到自己會睡得如此沉。
此時他甚至記不得自己昨夜是何時睡的,只記得泡了藥浴后醉須君幫他擦藥,之后便是連一絲記憶都沒了。
穆云煙在藥浴中放了什么?
隱約他覺得應該是那藥浴有問題,從未睡得如此沉,畢竟他這會兒思緒也有些混亂,什么都想不起來。
“怎么醒了?”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醉須君的聲音,身子也被摟著往他的懷中陷,后頭又道:“可是他們吵著你了?”
話音剛落,屋外的聲音便被全數隔絕,屋中也隨之靜了下來。
歲云暮此時也終于是回過神來,也明白昨夜睡得如此沉應該就是因為藥浴。
他沒有去應醉須君,而是坐起身來,同時發覺身子有些疲憊,眉宇微擰伸手撫了上去。
“可是夜里睡得不適?”醉須君見他起身也跟隨著一塊兒起身,又瞧見他擰眉眼底的倦意也是極深,儼然是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伸手將他攬著倚在自己的懷中,而后才輕聲道:“不然今日換別處住,可好?”
知道應該是睡不習慣這兒,只打算一會兒出去換個地方住。
這般想著,他又伸手給他揉了揉肩頸,動作也是格外的輕柔。
正是如此,歲云暮身上的疲乏才稍稍散了些,但仍是覺得累。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當真的是住不習慣這兒,順著他的話點頭應了一聲。
“要不要再睡會兒?”醉須君見他點頭應聲眼中的笑意也隨之涌了上來,出聲時嗓音中也都是笑。
又稍稍揉捏了一會兒,他才低眸靠在他的肩頭,雙手又摟上他的腰間幫著揉捏,尤其是后腰的位置。
歲云暮也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軟了些身子,低眸時順從的靠在他的懷中,待到片刻后他才出聲,“穆云煙給的藥浴里頭加了什么?”
“恩?”醉須君這揉捏的動作隨著他這話微微止住,同時抬眸去看他,見他半闔著眼仍是一副昏沉的模樣。
大概也知道是藥浴里頭的寧香還有殘余,同樣的也知道歲云暮這是察覺了,倒也沒有去隱瞞,輕聲道:“是寧香!
“寧香!睔q云暮聽著也知道自己昨日為何如此昏沉了,那寧香可助眠,屋里又點了寧神香,也難怪他昨日睡得如此沉。
后頭也沒再出聲,只安靜地坐在醉須君的懷中。
腰間的輕揉還在傳來,有些舒適
醉須君見狀手下力道愈發的輕柔,又過片刻后,他道:“可要用膳?”說著抬眸去看他。
只是歲云暮閉眸淺眠著,并未應他。
知道寧香的藥效還沒過,也就沒有擾他。
約莫片刻后,屋外傳來敲門聲。
歲云暮這一覺睡得極淺,所以在敲門聲傳來時他就醒了,同時思緒也清明了許多。
察覺到醉須君起身去開門,他微微撇過頭看去。
見屋外站著一人,手中還端著膳食,知道是客棧送飯菜的伙計。
他瞧著坐起身來,取過擺在邊上的衣裳開始穿戴。
此時醉須君也已經取過膳食關門回身,見他起了,將膳食擺在桌上后就去了床邊接過衣裳幫他穿戴。
歲云暮也沒有推拒,目光又落在窗外,見外頭天色大亮,道:“那東西夜里可有現身?”
昨夜他睡得沉,那東西是否出現他并不知道。
“暫時沒有!弊眄毦藭r已經幫他將衣裳穿上,一襲紅衣開在金蓮叢中,更有淡香涌來。
他收了衣擺,然后才去幫他穿鞋。
待都穿戴后,去了桌邊。
早膳只是尋常的飯菜,歲云暮沒什么太大的食欲。
但醉須君執意要他吃,沒辦法,也只能吃了一些。
等吃過早膳,他們便離開客棧。
晨起有些悶熱,街上凡人眾多,到是比昨日來時還要熱鬧許多。
而昨日察覺到的異常,之后便再沒有出現過,以至于這鎮子瞧著到是有些祥和。
知道那東西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現,他們也沒有主動去找,只隨意在街上逛著。
集市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
路過賣魚攤時,便見幾條魚被放在攤子上,腥臭味隨同而來。
歲云暮瞧見了下意識皺了皺眉,同時抬袖掩去那一抹腥臭味。
“微云好似從未說過為何不喜歡吃魚。”醉須君瞧見了他的不喜,同樣也有些好奇歲云暮為何不喜歡魚。
這話說的不重,正好兩人都能聽到。
歲云暮側眸看向身側的人,見他笑顏漣漣地看著自
己,儼然是真的好奇。
他沒有作聲,而是又去看了一眼魚攤里邊兒的幾條魚,隨后才道:“小時候師兄師姐們騙我說魚會吃、人!
想到那時他便很是無奈,師兄師姐們總是喜歡捉弄騙他說什么池子里的魚會吃、人,尤其喜歡吃童男童女。
他那時也才三歲,師兄師姐們就都忽悠著騙他,回回都得嚇哭他。
這也導致之后他看到魚便怕,哪怕之后知道那些不過就是師兄師姐們故意捉弄他編出來的,他也仍是看不得魚更別提去吃了。
頓時,他也是愈發的無奈。
醉須君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沒想到歲云暮不喜歡吃魚的原因,竟是因為師兄師姐們的捉弄。
隱約間,他甚至能想象出那時的模樣來,小小的歲云暮被幾個師兄師姐們輪流著捉弄,定然還被嚇哭了。
就是可惜,他不曾見過那樣的歲云暮,小小一團定是可愛。
后頭也沒再說什么,他們走在街上。
正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番騷動,下一刻更有驚呼聲傳來。
只見前頭迎面跑來一道身影,面上布滿驚恐,渾身染血,而他的身后則跟著幾個手持長棍兇神惡煞的男子。
也是在同時,那人被追上,猛地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
吃痛襲來使得他快速撲倒在地,而后頭緊追的人全數到了他的身邊。
“還敢跑!”領頭那人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厲喝又道:“給我打!”
隨著他的話落,邊上的幾人才快速上前,一棍棍打在那人的身上。
一時間,四周陷入了混亂,人群也在瞬間散開,誰也不敢上前。
“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那人蜷縮在地上不斷地求饒,只想他們能放過自己。
可他越是如此說,那落下的棍子也是愈發的厲害。
領頭人更是毫不在意,又道:“賺了爺的錢還想跑,爺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邊說邊又一腳踹了上去。
打斗聲也是越來越厲害,仿佛是要將那人活活打死一般。
“怎么回事!”
又在這時,厲喝聲傳來。
眾人聽到聲音紛紛回頭看去,就連領頭人也跟隨著看去。
不過在看到來人時,他卻是半分未在意,回頭時才稍稍讓幾個手下停了。
他又去看來人,笑呵呵地道:“這不是孟捕爺嘛,我們就是小打小鬧,沒什么事!
孟永安聽著此話眉頭皺的極緊,不過他并未出聲只看向地上那個已經昏厥過去不知生死的人,渾身都是血,可見當時厲害。
他又看了一眼,隨后才上前去。
歲云暮也在他上前時側眸看去,見是個身著絳藍色官服的男子,腰掛銅制腰牌,長刀別再腰側,身后還跟了幾個同他穿著打扮一樣的人。
依著那人的話,這人應該是鎮上衙門的捕快。
而他的目光孟永安也覺察到了,不過此時他的注意都在被打人的身上,所以只瞥了一眼便沒再去看,然后到了領頭人的跟前。
見領頭人吊兒郎當儼然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眉頭皺的也是愈發緊,然后道:“聚眾毆打,都帶回衙門!”
這話一落,其他幾名捕快紛紛上前。
“你敢!”徐海一聽他這話怒目一喝。
也正是如此,才上前的捕快紛紛停下動作,回頭去看孟永安,儼然是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也使得徐海愈發的囂張,大笑著又道:“我喊你一聲捕爺那是看得起你,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若是讓我姐夫知道你敢動我,小心我讓你連捕快都當不了!”
他說著也不再去理會孟永安,低頭看向地上的人,一腳踢了上去,厲喝道:“爺的錢都敢贏,進了爺的賭場還敢贏錢,爺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給爺打死他!”
隨著他的話落,幾人再次圍了上去,竟是連一絲面對捕快時的畏懼都沒有,很顯然是早已見慣了。
孟永安又哪里不知這些,看著這幾人的眼神更是布滿寒意。
至于地上那人被這么連翻毆打下,竟是直接吐出血來。
看著這,孟永安眼中寒意更甚,下一刻厲喝出聲,“全部帶回衙門!”
幾個捕快也早已被徐海的所作所為給惹惱,尤其是這人還如此藐視他們,甚至當著他們的面要打死一個人,簡直就是沒有將王法放在眼里。
聽著孟永安的一聲厲喝,他們本還有些畏懼可此時這些畏懼也都散了,管他姐夫是誰。
于是他們快速上前,不過片刻就已經將幾人全部制服,同樣徐海也在其中。
“你竟然敢動我,你等著,你給我等著!”徐海在此地早已橫行霸道慣了,從來就沒有將衙門里的捕快放在眼里。
此時孟永安敢抓他,當真是惹惱了他,怒喝著就是一番掙扎。
只是他被幾個捕快壓制,根本動彈不得,最后也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似是要殺了他般。
孟永安又哪里瞧不出來,不過卻是根本沒有去理會他,又道:“帶回去!”
“孟永安你找死!”徐海見他根本毫無所動,怒喊出聲。
可卻誰也沒理會他,攥著他快步離開。
很快,人群再次圍聚起來,淅淅零零的說話聲也一同而來。
就見幾名婦人看著前頭離開的人,其中一人道:“我看要不了一會兒就得放出來,真是夭壽。”
“就是,黑心肝的東西,聽聽他說的那是人話嘛,合著他開賭場別人贏了錢還不能出來了。”
“橫行霸道,現在連殺人都做出來了,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幾人嘀咕說著,站在她們邊上一名身著布衣的男子卻是有些疑惑。
他看著已經離去的幾人,隨后才去看身側的幾名婦人,詢問道:“那人是何來歷,連捕爺都不怕。”
當真是奇怪,竟然在捕爺面前都敢行兇,也不知是何來歷。
幾名婦人聽到詢問轉頭看去,見是個布衣書生,然后道:“書生你是剛來我們鎮上吧?”
“恩,昨日路過,本打算今日啟程離開就遇上這事了!蹦菚c了點頭。
婦人聽聞也知真的是第一回來,于是她們又道:“那人叫徐海,咱們衙門大人是他姐夫,素日里就是個橫行霸道的,誰也不敢惹他!
“姐夫?”書生一聽也想到了方才徐海提到的姐夫,原來竟是這鎮上的衙門大人,也難怪如此霸道,連捕爺都不怕。
他詫異地驚呼了一聲,后頭也沒敢再說了。
到是那幾個婦人又出了聲,道:“我看吶,咱們鎮上失蹤的那些閨女就是讓他給抓的,上回才聽說楊老頭家的女兒就讓他們給抓去了,我看那些失蹤的也都是他抓的,就是可憐了那些閨女!
說到這些她們也是憤恨不已,可卻也是毫無辦法。
人群里邊兒又嘀咕說了幾番,才散。
至于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此時也已經被送去醫館,地上只余下一灘血跡。
歲云暮看著然后又抬頭去看孟永安等人離開的方向,至于那幾名婦人的話他也是聽到了,原來這鎮上有女子失蹤,且聽聞還是與那個徐海有關。
對于凡人的事他們不便太過干涉,不過此前才有張家村女子獻祭一事,而提出獻祭的人應該就在鎮上,現在連鎮上也有女子失蹤,恐怕與這人脫不了干系。
“可要去看看?”醉須君瞧著他沉思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詢問出聲。
歲云暮聽聞點了點頭,既然懷疑那些女子的失蹤與徐海有關,去瞧瞧便知了。
徐海的賭坊并不難找,隨意走上一兩條街就到了。
此時賭坊內哄鬧不已,里邊兒充斥著陣陣臭味,喊叫聲不斷。
不過他們在里邊兒待上了片刻,并未發現什么異常,仿佛真的只是個尋常賭坊罷了。
當真是奇怪,莫不是抓那些女子的人與徐海并無關系?
他沉眸看了看四周,隨后才出賭坊去。
也是在這時,里邊兒又傳來一聲哄鬧,下一刻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被丟了出來。
猛地,那人就摔在了地上。
但也只片刻,那人就爬了起來,踉蹌著又要入門去。
只是方才將他丟出來的幾人此時就站在門口,見他又要進去,兇惡地再次將人丟了出去,然后道:“沒錢還來賭,快滾!”
“誰說我沒錢,我有錢,我有錢!”那人聽著當即便喊出聲來。
正是如此,幾個打手聽著哈哈大笑起來,隨后又道:“誰不知道你輸得連房子媳婦都賣了,還賭,滾吧!”說著才回去,只留下一人守著。
那人還想上前,可一看到留下的人,他卻又不敢了。
只是他一直墊著腳往里頭看,儼然是還想賭,可能賣的都賣了,他早已身無分文。
歲云暮看著那人眼神淡漠,片刻后才撇過頭去。
“可要回去了?”醉須君見狀知道他心情不佳,伸手微撫了撫他的面龐。
隨著他的動作,歲云暮回過頭來,見他眼含笑意,眉宇一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隱約他覺得醉須君好似知道什么,從前頭捕快帶著人離開再到入賭坊,這人便極少再出聲。
若是真的什么都沒發現,不至于一絲回應都沒有。
“微云想知道?”醉須君見他如此問眼中笑意極深,同時還持著他的手把玩,儼然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
正是如此,歲云暮也清楚這人是真的知道什么,就不知道是何。
他又想了想方才的事,從頭到尾也就只有徐海與那個逃跑的人,而這期間醉須君都未有反應。
可現在卻是一副知道了事情的模樣,期間出現的也就只有捕快了。
莫不是,這幾名捕快有什么問題。
想著這,他又道:“你是覺得捕快有問題?”
醉須君笑了笑,不過他卻是并未出聲,而是牽著他的手下了臺階離開。
沒有回客棧而是入了一處別院,從外頭看時院中空空蕩蕩只種了幾株桃樹,枯葉幾片還掛在上頭,到是有些荒涼。
可在入門后,院中景象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里頭出現一大片湖泊,湖邊種滿了蓮花,上頭則是一座樓閣,輕紗飄動,清鈴不斷。
知道歲云暮睡不慣客棧,所以他原模原樣照著歲云暮在道門的住所又造了一處。
這會兒他就摟著歲云暮坐在床榻上,笑著道:“可喜歡?”
歲云暮并未應聲,只道:“現在可以說了?”
醉須君見他不理會自己也不惱,笑著貼上他的耳畔,瞧著眼前白皙的耳垂,輕咬了咬然后道:“有個捕快身上有死氣,應該死了有一兩日了!边呎f邊又將他的耳垂含入口中,細細啃咬著。
第 34 章
歲云暮這被他咬的只覺耳垂有些麻, 還有熱氣不斷涌上來。
之前也不是沒被他這么含著咬,他極不喜歡這般,也不知醉須君怎得如此喜歡。
他微微撇過頭躲開了一些, 但耳垂上的酥麻卻是半分未散,甚至還愈發的厲害。
知道這人是不會松開,也就沒去理會, 只應著他的那番話,道:“你的意思是那幾個捕快中有個人已經死了,是煉尸?”
若真如醉須君所言, 里頭藏了個已經死了一兩日的死人, 而那個死人又同尋常人一般出現,能做到如此的也只能解釋那個人被煉成了尸。
“也可能是傀儡。”醉須君應著出聲,同時有些戀戀不舍的收了啃咬。
耳垂被他方才那么啃咬此時已經染上了紅暈,還有幾道牙印留在上頭,有些淺但卻也能看清。
看著上頭的牙印,他眼中神色都不由得暗沉下來,微啟口又咬了上去。
這回到是沒有同方才那么收斂, 扶著他腰的手也順勢去解他的腰帶,摟著又往自己的懷中陷。
而他的動作,歲云暮又哪里不知意思, 腰帶被解開落于地面, 衣裳也隨之松散開來。
紅衣似血, 蓮開三千。
他看著已經探入自己衣裳間的手,眼眸暗淡, 隨后道:“方才過來時瞧見了個清倌閣, 醉大劍仙不妨去里邊兒瞧瞧,興許能挑個歡喜的!痹捯羟謇洳蝗疽唤z神色。
正是他的這番冷然, 醉須君也知道他這是惱了,越矩的動作也都止下。
清倌閣,也虧得歲云暮能說得出來。
他微微低眸靠在他的頸窩處,輕嗅著他身上的的淡香,氣息有些亂。
不過也知道歲云暮不喜,他也沒敢再動作,只攬著他的腰往自己懷中挨,使得他整個人都靠在了自己的懷中。
可如此暖香再懷,他這起來的性子也是難散去,尤其是他念了歲云暮有數年,無論是當初的君和還是之后的醉惟桑,他都只念著歲云暮一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與他親近,哪里能忍得下。
“微云!边@般下,他又出聲喚著,嗓音還有些啞。
他隔著歲云暮的衣襟親吻著,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后頭又道:“幫我好不好,微云?”嗓音中沾染著一抹情、欲。
歲云暮也不是不知道這些,聽著他的嗓音也知道這是忍的難受。
微皺了皺眉,然后他道:“怎么幫?”
他雖是知道這些,不過卻也不曾經歷過,醉須君說的這個幫,要如何幫。
也是在同時,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淺淺淡淡惹人心動。
醉須君抬起頭來,那雙鳳眸中染著笑,看著他的目光更是布滿柔情。
他笑著吻上歲云暮的下頜,后頭又吻了吻他的喉結,隨后才輕聲道:“我教你!闭f話間將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細細揉捏著。
渺渺青煙自香爐中升起,屋中彌漫起濃郁淡香,許久未散。
歲云暮這還是第一回幫人做這種事,眉頭是越皺越緊,只覺渾身不適。
頸項上的親吻還在傳來,只是他這會兒也無心去理會,指尖酸麻。
兩人的衣裳緊緊相纏,更有些許落在地面,很是親昵。
終于是在片刻后,他收了手,同時眼中的厭棄也隨即涌了上來。
醉須君瞧見了,嘴角的笑也是愈發的深,拉著他的手取過錦帕擦拭,后頭還用清水洗凈。
動作有些小心,可盡管如此,掌心處仍是紅潤的厲害,竟是比昨夜還要厲害。
待擦拭干凈后,他摟著歲云暮倚在懷中,然后道:“可餓了?”
這會兒已經入了正午,歲云暮又被他拖著鬧了這么久,恐怕是餓了。
又將兩人的衣裳整理了一番,他才抱著人去了桌邊。
歲云暮沒有出聲,實在是方才那么一鬧他是根本提不起任何食欲,尤其是自己的手。
這會兒別說是用膳了,他連碰都不想去碰。
醉須君自然也看出來了,拉著他的手便倚在唇邊親吻,指尖纖細猶如玉石,白潤無暇。
昨夜怕太厲害吵醒歲云暮,所以只一會兒就散了。
可現在歲云暮是醒著的,他自然是不用擔心這些,所以拖著他要了兩回。
又吻了吻,他才道:“那我喂你?”
正是這番話,歲云暮側眸瞥了過去,見他笑意漣漣地看著自己,儼然是心情極好,也知道這是真的要喂他。
他皺了皺眉,然后道:“不用。”說著才將自己的手收回。
暖玉離開,醉須君也沒覺得不高興,反而笑意愈發深。
微抬手,下一刻便見桌上出現滿滿一桌子的菜肴,精美絕倫,香氣撲鼻。
他取了筷子就夾了塊酥肉放到歲云暮的碗中,道:“嘗嘗。”
歲云暮看著放到碗中的酥肉,肉香味極濃,色澤更是艷麗。
又看了一眼,他才伸手去取筷子。
但在看到自己的手時,掌心處的紅潤還未散,這么看去也是格外的清晰。
這一看他是又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想到那些全在他的手上,本就沒什么胃口現在也是愈發的沒有了。
微微搖頭,他道:“我想睡會兒!闭f著撇過頭去,眉眼間的疲憊也隨之溢了出來。
醉須君瞧著他如此又哪里不知緣由,是方才的事擾著他了,摟著他往懷中倚了些,然后道:“那我陪你睡會兒?”
話音極淺,歲云暮聽到了,不過他并未出聲只緩緩閉上了眼。
此時他是真的有些乏了,也沒什么心思去想其他的。
醉須君見狀也不再吵他,抱著他回了床榻上,同時也打算下回再
不能讓他做這些了。
他那個性子本就對這些沒什么念想,怕是這千年也沒起過這些心思,更別提幫著別人。
結果現在還被他拖著鬧了兩回,哪里受得住。
被褥間淡香極濃,歲云暮靠在醉須君的懷中,雙眸半闔片刻后才睡下。
屋中也很快靜了下來。
醉須君看著他睡沉,小心的握住他的手,看著他掌心的紅暈微微嘆了一聲氣。
而后他取了膏藥,一點點抹在上頭。
不過片刻,紅暈便散去。
瞧著這他才收回手,陪著一塊兒睡下。
*
午后知了聲不斷,氣候炎熱。
歲云暮這一覺睡得并不久,醒來時也才過了一個時辰,之前還有些渾噩的精神這會兒也好了許多。
屋中靜悄悄的,他緩緩起身看向四周,見醉須君并不在。
不知道這人去了何處,他也沒多在意,掀開被子下床。
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換下,現在只穿了一身里衣,他又去衣柜邊取了衣裳穿上。
此地雖只是醉須君用術法幻化而行,不過屋中該有的也都擺放齊全,就連衣裳也不例外。
隨意穿戴后,他才出門去。
屋外同樣有些寂靜,前頭一片竹林隨風飄動,傳來極淺的‘瑟瑟’聲。
本以為醉須君會在屋外,不過這么看去并未瞧見他。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離開出了別院。
早晨時醉須君提到的那個捕快身上有死氣,雖不知與他要找的是否有關系,但也能確定那東西并非異類,還是得去瞧瞧,說不定與他要找的有什么關聯也難說。
這會兒也才午后,街上行人眾多,說鬧聲不斷。
才從衙門出來不久的徐海正搖搖擺擺往賭坊去,時不時還拿些攤販的東西,邊上還跟著幾名打手。
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惹得眾人是敢怒不敢言的,最后也只能自認倒霉連連嘆氣。
徐海冷哼一聲,道:“那個孟永安,別讓爺抓著他,不然把他的腿打斷。”
“爺說的是。”邊上還跟著個小廝,應和著又道:“那孟永安真是個沒眼力見的,連爺你都敢抓,下回定是不饒他!
徐海聽著他的話仍是不解氣,氣憤的又是一聲冷哼。
小廝又哪里瞧不出來,知道他心情不好,眼眸微瞇然后又笑呵呵地道:“爺,聽說清倌閣那兒來了幾個好的,那身段那模樣瞧著都銷魂,爺要不要去瞧瞧?”
“切,就清倌閣那些個貨色,還能叫銷魂!毙旌叭皇遣⒉灰詾橐,甚至還嗤之以鼻。
這清倌閣他也是去過幾回,自然也是要過幾個小倌,床、上、功、夫到是不錯,可那模樣也就那樣,還沒春歸閣那些個姑娘好看。
若不是幾個朋友拖著他去,他還真不想去。
現在說清倌閣來了幾個好的,他是一點兒也不想去,看著都沒胃口。
忍不住又輕嘖一聲,然后他才抬頭看向四周。
也是這時,目光瞥見了一抹紅,身形纖細,青絲三千,在這人群中顯得格外清晰。
僅僅只是一眼,他便已經起了念頭,眼中也都是情、欲。
他看著,然后又去看身側小廝,道:“那是誰家的,什么時候鎮上來了這么個美人。”
那小娘子他只是個背影就動了念想,也不知道誰家的,以前怎么沒見過。
下意識,他上前去,直接便攔在了歲云暮的跟前。
也正是如此,他看清了歲云暮的模樣,面容姣好,傾城之姿,那雙桃花眸更是勾人。
他還從未見過生的如此好看的美人,笑著道:“小娘子怎么辦,我想上、你!
話語污穢,令人作惡。
歲云暮看著前頭的人認了出來,是早晨被帶回衙門的徐海。
果然同那些凡人所言的一樣,才被抓進去,這會兒就放出來了。
周圍的人注意到了此地的異常,同樣也都認出了徐海。
再看歲云暮時,他們的目光也都帶上了憐憫,淅淅瀝瀝說著可憐了。
讓徐海盯上的,就沒一個逃出去的。
而他們的目光,徐海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只看著歲云暮。
后頭還想伸手去,只是被邊上的小廝給拉住。
他有些不高興地瞪了過去,然后道:“沒看見爺在說話,混賬東西!”
“爺,是小的錯,是小的錯!毙P一聽這話慌忙認錯,好一會兒后他才又道:“爺,他好似是男子,不是女子!闭f著還瞥了一眼他的頸項,能夠清晰的看到喉結。
“男的?”徐海聽著這話疑惑地抬頭去看歲云暮,也正是如此,他也看到了喉結,甚至上頭還有一抹極淺的紅痕。
就好似是讓什么人給吻上去的一般,那張面孔更是清絕,使得那抹紅痕格外的勾人。
這竟然是個男的,比清倌閣里頭那些個小倌生的還要漂亮。
之前聽到小倌時他還沒什么興趣,實在是清倌閣里頭那幾個根本沒眼看,可現在看到歲云暮他只想將人壓、在、床上,看著他哭才好。
這張臉,若是哭起來,定然是極好看。
想著這,他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對著身后的打手們便道:“把他抓回去,爺今日要給他、開、苞!”
話語一落,周圍的打手紛紛圍了上來。
歲云暮聽著耳邊那污穢的話眼眸暗沉,又見幾名打手靠近往后退了一步。
正是如此,徐海只當他這是怕了,又道:“快上!”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幾名打手互相看了看,這才快速上前伸手去抓他。
只是這還未碰到一絲,便見金絲纏上歲云暮的右手,幻化蓮花單鋒劍,細長鋒利的劍刃泛著陣陣寒意。
在幾人伸手間,蓮花單鋒劍快速斬過,濃郁的血腥味涌來,同時幾只斷手齊齊掉落在地。
而那幾個打手此時還站在原地未回過神,等到痛意襲來,他們才猛然回神,低頭時就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被斬斷,就掉在地上。
鮮血濺灑間全數噴涌在他們的身上,下一刻慘叫聲傳來。
“我的手!”
“我的手!”
一聲聲慘叫聲不斷,滿地鮮血。
眾人聽著慘叫聲,再看就見方才還準備去抓人的打手們,現在都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血水不斷涌出來。
看著這,皆是被嚇得往后退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徐海,那一劍就像是砍在他的手上一般,疼得他都有些抽搐。
下意識他往后退去,目光又落在歲云暮那染血的蓮花劍上,知道這個人不是那么好惹。
方才那股子情、欲、哪里還有,有的也都是驚恐。
在一個轉身間,他快速朝著前頭逃去。
歲云暮也在他逃離時抬起頭,見他已經跑出幾步之外,手中蓮花劍化為一條金絲,以極快的速度纏上徐海的脖子。
下一刻,徐海便被金絲拖了回來,到了歲云暮的腳邊。
他用手攥著喉嚨上的金絲,抬眸又去看歲云暮,驚恐地道:“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錯了,別殺我!”出聲時嗓音都在發抖。
他知道歲云暮會殺他,絕對會殺他,都能如此輕易的砍了幾個人的手,殺他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
所以他不敢再亂說話,只想他能放了自己。
這會兒他倒是有些后悔,怎么就惹上這么一個人。
但后悔也沒有用,連連求饒。
歲云暮聽著他的求饒只覺真是吵,同時眉宇也皺了起來。
若不是殺凡人恐會壞了道心,他定是會殺了這個人,哪里會讓這個人在他眼前如此吵鬧。
只是真的好吵。
這般想著,蓮花劍再次出現,微微抬手間就要將他的舌頭給割了。
但也在這時,便見一顆佛珠猛地朝著他襲來。
金蓮花瓣也在瞬間涌現,直接擋下佛珠,便聞一聲脆響佛珠已經掉落在地,滾到了一側。
歲云暮看著掉落在地的佛珠抬起頭,人群散開,一道身影出現,身著白袍袈裟,手持云山佛珠。
只見他眼眸半闔,單手豎掌于身前,面帶柔和,道:“道者何必趕盡殺絕!痹捖涮痤^,同時
又去看躺在地上的徐海。
徐海也看到了突然出現的佛者,就如同看到了救世恩人一般,大喊著道:“大師救我,大師救我!”
喊叫下,他還想往佛者的跟前爬,模樣更是有些狼狽,哪里還有先前的盛氣凌人。
歲云暮一見抬腳就踩在他的背上,漂亮的眼眸微微輕挑看向佛者,道:“我若不呢?”
“這位施主既然有心改過,道者又何必咄咄逼人。”佛者聽聞再次出聲。
徐海聽著他的話,慌亂地點頭,“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大師救我,大師我不想死!”
現在他知道,只有眼前這位佛者能救他,什么有心改過什么的,只要能救他,他現在是什么都能答應。
正在這時,人群外又傳來厲喝聲,便見幾名捕快匆匆而來。
“出了什么事!”
歲云暮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回頭看去,見捕快過來微皺起了眉。
并未在此地多留,身形化為青煙,消失了。
沒了金絲鉗制的徐海此時也終于是緩了過來,回眸時見歲云暮的身影已經消失,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下意識他又去摸自己的脖子,那兒早已被金絲勒出了一條紅痕,同樣也知道這并不是幻覺。
與此同時,捕快也已經到了。
宋栩見徐海呆坐在地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看向四周道:“怎么回事?”
也正是他的詢問,徐海終于是回過神來,同時眼中涌現一陣戾氣。
他看著宋栩快速起身,然后厲聲道:“你他媽怎么現在才來,爺差點沒讓人殺了,是不是你要等到爺死了才來,媽的!”
說話間,他又去看地上那幾個斷了手的打手,一腳踹在他們的身上,也不顧他們喊疼又道:“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抓不住,害的爺差點死了,沒用東西!”
一時間,慘叫聲不斷。
宋栩看著他如此,同時又瞥了一眼四周,見眾人皆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雖不知此地發生了什么,但依著他對徐海的了解也知道定是他又惹出了什么。
若不是這人的關系,恐怕他會直接將人帶回衙門審問。
但現在卻是根本不行,孟永安如今都因為這個人受到牽連。
這般,他伸手攥住徐海的胳膊,然后道:“發什么瘋,回去!”
“滾!”徐海此時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將宋栩的話聽進去,一把掀開他的手就又是一腳踢在打手的身上。
打手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甚至連求饒聲都沒了。
一邊站著的佛者見狀微擰了擰眉,片刻后出聲喚他,“施主。”
徐海聽到了,回頭看去,見佛者站在一側。
正是如此,他才想起這位大師來,也不再去踢而是笑著到了佛者的身旁,“多謝大師,今日若不是大師相救,我這條命怕是要被那個瘋道給害了!
從方才佛者的話他也知道歲云暮的身份,是道人,而且還是個瘋道。
爺看上、他,想上、他,是給他臉,竟然還敢殺他。
“施主與那位道者是因何事起了沖突?”佛者應著他的話詢問出聲。
徐海聽著此話收起了笑,甚至還有些憤恨,他道:“我原是路過,見那瘋道想要當街強、迫女子,我瞧見了便上前阻攔,誰曾想他傷了我的幾個手下,之后還想殺我,大師你若是再遇上他,定是不能繞過他,那瘋道著實可恨!”
“竟是如此!狈鹫呗犞嗽捗加畎櫟臉O緊,同時眼中也染上了暗色,又道:“道門竟是出了如此歹人,貧僧定然不會容他。”
這話落下,徐海忙點了點頭,后頭還笑了起來,只是心中卻都是陰霾。
若是等他抓到那個瘋道,一定要他在床上哭,然后再把他的手腳都砍了賣去清倌閣,要他萬、人、騎!
想著這,他眼中厲色更甚。
但也是在這時,便見一道勁風襲來,同時慘叫聲也隨之傳來。
就見方才還盛氣凌人的徐海此時已經倒在地上,雙手雙腳被齊齊砍斷,滿地鮮血,就連嘴里也都是血水。
速度極快,根本無人反應。
濃郁的血腥味不斷,迫使眾人快速后退。
宋栩此時也已經回過神,見徐海就倒在地上,雙目大睜著里頭是通紅一片。
他想要大喊,可卻是只能聽到沙啞的聲音,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瞧著這,宋栩哪里還不知這是被人割了舌頭,僅僅只是在剎那間,不僅手腳被斬斷連同舌頭都被割了。
至于那道風已經散去,可見人已經不見了。
知道不是什么尋常人能做到,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同身后幾名捕快道:“帶回去!
隨著他們的離開,此地又陷入了寂靜,但卻無人敢再靠近此處,那滿地的血著實嚇人。
*
歲云暮早已回了別院,此時就坐在住所前頭的地板上,腳下是熙熙攘攘的蓮花,湖面隨著微風涌來陣陣漣漪。
他原是打算去衙門瞧瞧,不過讓徐海這么一鬧也沒了性子,只坐在地板上看著前頭的湖泊。
未著鞋襪的雙足浸在水中,紅衣沾水同那朵朵蓮花纏繞在一起,更有涼意順著雙足涌了上來。
也是在這時,身后涌來陣陣仙息,身子被摟著抱入一處懷中,同時浸在水中的雙足也被一塊兒抱了起來,清水沾染襯得他那雙玉足愈發白皙。
知道是誰,他沒有回頭,只看著湖中的蓮花。
醉須君見狀低眸貼上他的頸項,在上頭落了個淺吻后,笑著握住他有些濕漉的腳,輕聲道:“怎么還玩水,也不怕受涼!
第 35 章
因著腳一直泡在水中, 出水時還帶上點點水光,皙白漂亮。
就是待的久了,摸起來時有些涼。
醉須君知道他應該在這兒坐了有好一會兒, 心疼的將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輕輕揉了揉然后才取了錦帕幫他擦拭。
動作小心,待到清水都被擦拭干凈后, 他才摟著他又往懷中坐了些,同時還用自己的衣裳將他赤、裸、的雙足給藏在里頭。
抬眸時又見他瞧著別處,眉宇間還帶著些許憂色, 知道這是心情不佳, 輕聲道:“要不要回屋去?”說著摟上他的腰,順勢又將人往懷中抱。
歲云暮也隨著他的動作稍稍側了些身,半倚著靠在他的懷中,然后才去看他。
不過也只瞥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然后道:“再坐會兒。”
“好!弊眄毦匀皇遣簧岬民g他,笑著點頭應了一聲。
但也是同時,他想到件事, 從儲物袋中取了個油紙包來,上頭還寫了‘蒸味坊’三字。
將油紙包打開,里邊兒盛了幾塊如荷花樣的糕點, 甜香也隨即涌了出來。
他從其中取了一塊, 遞過去后道:“回來時路過糕點鋪子, 給你帶了兩塊荷花酥,嘗嘗!边呎f邊又往前頭遞了些。
歲云暮也看到了遞過來的糕點, 小小一朵蓮花開在醉須君的手中, 就如同湖中蓮花一般栩栩如生。
甜香的氣息極濃,他這么瞧著到還真有了些食欲。
伸手將荷花酥接過咬了一口, 甜膩的氣息涌入口中,拂散了他心中的郁氣,眼中的憂色也稍稍散了些。
“如何?”醉須君見他吃了笑著出聲。
歲云暮沒有應聲只點了點頭,隨后才道:“有些甜!
也不知是不是許久不吃,這突然吃上一口只覺甜的厲害。
“是嗎?”醉須君聽著此話輕應一聲,目光也隨之落在那被咬了一口的荷花酥上,同時傾身就著歲云暮咬過的位置也咬了一口。
甜膩的氣息在口中蔓延,就如同他昨日與歲云
暮纏綿時那般,確實有些甜。
待到都咽下后,他才點頭,“是有些甜,味道也還可以,畢竟是在西北,比不得江南那兒做的!
這荷花酥是江南特有的,方才在‘蒸味坊’瞧見時也只覺得稀奇。
西北地原來還有江南的點心,不過雖是能做,但味道還是有些不同。
后頭,他又道:“若吃不慣便不吃吧,等回了道門我再去給你買!闭f著就要去收他手上那塊。
“不用。”歲云暮搖了搖頭,左右不過就是幾塊糕點罷了。
他又吃了幾口,直到確實膩的不行了才不再吃,給了醉須君。
醉須君見了也沒在意,接過糕點后就給他倒了杯暖茶解膩,自己則把這剩下的半塊荷花酥給吃了。
許是因為歲云暮吃過,他這吃下去后也不覺得膩反而極好吃,目光又落在他的唇上。
因著才喝了茶,唇上沾染了一抹水潤,薄唇微紅更顯勾人。
倒也沒做什么,只伸手將那一抹水潤抹去后,他道:“可還膩?”
歲云暮搖了搖頭,又將茶杯遞給他,道:“你方才去了何處?”
醒來時醉須君也不在,不知是去了何處。
“去了趟衙門。”醉須君也沒隱瞞,低眸時就著他喝過的位置也喝了一口。
正是如此,口中甜膩隨之沖散了一些,茶香極濃。
后頭,他干脆將這茶都喝了。
歲云暮見他這么喝了茶也沒太在意,只應著他的話道:“如何?”
“衙門里邊兒死氣重,死了不少人!弊眄毦龖讲盘降降氖鲁雎。
歲云暮聽聞皺了皺眉,又道:“是那些捕快嗎?”
“不確定!弊眄毦龘u了搖頭,放下茶杯,又道:“那東西躲的緊,難保不是在衙門中故意設了個局把我們引去那兒,暫時留在此地,那東西只要探不到我們的蹤跡,要不了幾日應該就會自己顯形!
既然是有心躲他們,那定然是絕不會出現在明面上。
可若是以為他們走了,它定是藏不住,要不了幾日自己就會出來。
歲云暮也知意思,點頭應了一聲。
后頭也沒再說什么,又坐了一會兒天色也暗了下來,他們才回屋去。
之后泡了藥浴,歲云暮坐回床榻上。
外頭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夜色濃郁,蟲鳴聲不斷。
醉須君瞧著他坐下摟著給抱到懷中,然后去撩他的衣袖,拉著他的右手輕輕揉捏。
揉捏了一會兒,他取了藥膏涂抹。
他知道歲云暮今日用右手持過劍,雖然只一會兒,但卻也足夠讓他擔心。
如今也才養了幾日,哪里是能持劍的。
這也使得他在抹藥時眉頭都皺的極緊,但更多的還是心疼,若有一日真的不能再持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重新替換了紗布后,他才低身靠在他的發絲間,輕聲道:“這幾日都別用劍,好嗎?”
“恩!睔q云暮倒也并不怎么在意,不過醉須君都如此說了也就應著他了。
他點了點頭,目光也隨之落在自己的手上。
白皙的指尖半曲,兩人的發絲就落在上頭,相互纏繞,很是親昵。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看。
睡下時已是片刻后,屋中有些靜。
歲云暮白日里雖是睡過一會兒,但因著泡過藥浴還是有那么些昏沉,躺下后思緒就有些凌亂。
身后的暖意也在一點點涌來,滲透他的衣裳,與他親昵相貼。
也是在這時,方才還搭在他腰間的手此時卻是探入衣裳間,輕緩的撫著他的腹部,動作也是格外的輕柔。
同時,耳邊的氣息也是有些亂,時不時還有親吻落在他的耳畔。
隱約知道這人是怎么了,他緩緩睜開眼,隨后道:“可要幫你?”
“微云不討厭?”醉須君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可是記得白日里時歲云暮那厭棄的模樣,可是連飯都吃不下了。
這會兒卻又說要幫他,下意識咬了咬他的肩頭,動作也是愈發的親昵。
歲云暮聽聞也沒出聲,他自然是不喜這些,眼眸半闔許久未言。
正是如此,醉須君也不再動他,只摟著他靠在懷中,輕聲道:“睡吧!
只是如此暖玉,當真是難。
他低頭抵在歲云暮的后頸處,同時還輕嘆了一聲氣。
屋中本就靜,使得這一抹輕嘆是格外的清晰。
歲云暮自然是聽到了,也知道這人是在忍著。
他沒有動,只看著前頭飄動的輕紗,待到片刻后才閉眼睡下。
*
夜色漸濃,整個鎮子都被籠罩在這一片漆黑之下。
而在一處庭院內卻是燈火嘹亮,下一刻便見緊閉的屋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從里頭走了出來,手上還提著個醫藥箱。
那人匆匆離開,同時身后又傳來厲喝聲。
“再去請,再去請,要是救不回來我殺了你們!”
隨著男子的一聲厲喝,屋中又傳來了哭聲。
“我的兒啊,到底是哪個狠心的竟是如此對你!”一名華貴婦人匐在床沿邊,哭喊聲下面上是布滿淚水,發絲微亂很是憔悴。
而床上則躺著個沒了手腳的人,床榻上已經被血染紅,人也已經昏厥過去。
站在邊上的中年男子聽著婦人的哭喊聲只覺頭痛欲裂,他緊皺著眉,雙目間也都是惱意。
終于是在片刻后,他看著婦人喝出聲,“哭哭哭,就知道哭,他就是被你給慣壞的,成日里游手好閑,現在被人砍斷了四肢,你還哭!”
徐夫人聽著此話頓時哭的也是愈發厲害,她回頭看向徐老爺,哭著道:“難道你沒有嗎?海兒他還只是個孩子,你現在怪他,當初你又做什么去了!”
“你!”徐老爺一聽這話竟也是不知該說什么,猛地一拂袖,又道:“婦人!”后頭也不再說,而是去了門邊。
也是同時,外頭行來一女子,衣著華麗,頭戴精美飾品。
許是匆匆趕來,這發絲都有些微亂,而她的身后還跟著幾個丫鬟。
見門口站著的徐老爺,她道:“爹!”快步上前去。
“煙兒,你可來了!”徐老爺也看到了行來的人,忙迎了上去。
徐煙兒看著他過來點了點頭,隨后才一同入屋去。
此時屋中是一片混亂,有幾個大夫圍坐在里邊兒,血腥味極濃。
她快步入了其中,又見徐夫人坐在邊上掩淚哭泣,忙道:“娘!
徐夫人聽著喚抬起頭來,見徐煙兒到跟前,仿佛是尋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把拉住她的手哭著道:“煙兒,你弟弟他你弟弟他”
后頭的話她是如何都說不出來了,哭著連嗓音都啞了。
可盡管如此,徐煙兒又哪里不知意思,且看徐海此時的模樣恐怕也是難活過今夜。
先前收到消息時原以為徐海只是受了重傷,可到了她才知道這何止是重傷,這是要他命啊。
只見四肢全部被砍斷,整個人就像是塊木頭一般,格外駭人。
她看著哭個不停的母親知道這是問不出什么,于是她又去看徐老爺,道:“爹,弟弟這是怎么回事,今日他從衙門離開時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這個模樣了?”
“還不是他娘教出來的好兒子,什么人都去招惹,讓人家給砍了手腳!毙炖蠣斦f著也是無奈,整個人仿佛老了十幾歲一般,頭發都花白了。
后頭他又嘆了一聲氣,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廝聽著抬起頭來,他的面色同樣是一片煞白。
不過他在看向徐煙兒時稍稍緩和了一些,然后道:“小姐,是那個瘋道傷的少爺!
“瘋道?”徐煙兒顯然是并未聽過這個,疑惑地應了一聲。
也正是如此,那小廝便將之前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一邊聽著的徐老爺痛心不已,可此時也
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應著他的話又道:“那大師呢,大師去了何處?”
“小的也不知!毙P搖了搖頭,他只記得匆匆將徐海帶回來,至于那個佛者去了何處他是一點兒也不知。
徐老爺聽著真是恨鐵不成鋼,可也沒辦法,急忙招呼人去找。
徐煙兒見徐老爺已經喚人去找,她又去看小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弟是讓那個紅衣瘋道給傷的?”
“對!”其實小廝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所傷,可除了歲云暮外他根本想不出其他什么人,且當時模樣也不是尋常人能動。
所以他一口咬定就是歲云暮,不然牽連下來,死的就會是他。
“什么瘋道,老爺你一定要找到他,若我兒死了,我也要他死!”徐夫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話,也知道是何人傷的徐海。
敢傷她兒,決不能放過他,決不能!
徐煙兒聽聞并未出聲,只去了徐夫人的身邊,而后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后頭她才看向前頭的幾名大夫,輕聲道:“大夫,如何?”
幾個大夫互相看了看,隨后看向徐煙兒,搖了搖頭,“還是早些準備后事吧。”
“混賬,我兒不會死!”徐夫人一聽幾個大夫的話厲喝出聲,之后又去看徐煙兒,道:“煙兒你弟弟不會死的對不對,煙兒你救救他,娘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煙兒娘求求你了!闭f著哭喊聲不斷。
徐煙兒看著徐夫人如此也是毫無辦法,扶著她又坐到一側。
但也是這時,方才還沒什么動靜的徐海卻是突然抽搐起來,口吐鮮血,雙目大睜里頭布滿血絲,駭人恐怖。
“海兒!”徐夫人也看到了突然抽搐的徐海,慌忙上前去。
幾名大夫也隨即上前,似是要穩下他。
只是徐海抽搐的厲害,只剩下個身子的他在床上猶如一只蟲子,在那兒不斷地抽搐,鮮血直涌。
隨著幾人的呼喊聲,徐海終于是有了片刻神識,他轉頭看向床邊。
見徐煙兒也在,他突然張開了口,雙目死死的瞪著她,想要出聲可卻只有大口大口的血水涌出來。
徐煙兒見狀忙上前,道:“小弟別擔心,姐姐定是會幫你!
而隨著她的話,徐海抽搐的也是愈發厲害,到最后抽搐漸漸消失沒了動靜,只余下大睜的雙目,仿佛是在告訴所有人他的不甘。
“海兒!”徐夫人一見,哭著撲了上去,哭喊聲不斷。
府內燈火通明,同樣的哭聲也是許久不散。
徐煙兒回去時已是片刻后,相較于徐府內的嘹亮,衙門內則是漆黑一片,陰森駭人。
她很快就尋到了書房,里邊兒點了燈,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見書桌后坐著一人,身著長袍,手里拿了本書卷,上頭寫著‘通天真經’四字。
想是看的入神,竟也是未聽到推門聲,直到聽到啼哭聲他才抬起頭來。
下一刻就見徐煙兒快步撲入他的懷中,纖細的身子好似沒了骨頭般嬌柔的倚著,同時又哭著出聲,“老爺!
一聲老爺喚的嬌氣,面容精致漂亮,此時有清淚緩緩落下,襯得她是愈發的漂亮。
她輕聲哭著,嬌滴滴的惹人心疼。
羅大人瞧著自然是心疼,放下手中書卷后,他將人抱入懷中,然后道:“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回了家中,怎么哭著回來了?”
“老爺,小弟他小弟他”徐煙兒說著話音都不由得哽咽起來,好半天沒說全。
到是羅大人聽著這話有些頭疼,微擰了擰眉,他道:“這個徐海,可是又闖什么禍了,煙兒你知道本官這幾日都有要事,你讓他安分兩天,不若本官也管不了他。”
這個徐海還真是個頭疼的,一天兩天凈惹事。
徐煙兒聽著此話那是哭的愈發厲害。
“好好好,是本官的錯,他是又做了什么?”羅大人說著還伸手幫她抹眼淚,語氣雖仍是有些不悅但怎么也壓了一些。
正是如此,徐煙兒才稍稍止了,可仍是哭個不停,后頭道:“老爺,小弟他死了”
“死了?”羅大人被這話給驚著,原以為是又闖了什么禍,誰曾想竟是死了。
這中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就死了。
徐煙兒哭著點了點頭,“老爺你一定要幫小弟報仇,他死不瞑目,老爺你一定要幫他報仇!”說話間嗓音都哭啞了。
羅大人聽著皺了皺眉,儼然是遲疑了。
正是如此,徐煙兒哭的愈發厲害。
這也讓羅大人很是無奈,只得哄著道:“好好好,本官定是將人捉拿歸案,你且告訴本官是何人所殺?”
徐煙兒聽他說會捉拿才稍稍收了哭,然后道:“說是個紅衣瘋道殺的,那瘋道不僅僅把小弟的雙手雙腳都砍斷了,就連他的舌頭都割了,老爺你定是要將他抓拿!”
她這話也才剛落,便聽到屋外傳來一聲吼叫,有些嘶啞。
這可把她給嚇了一跳,面帶驚恐地倚在羅大人的懷中,低聲道:“老爺那是什么聲音?”
“沒什么,是狗叫,離得遠所以可能聽著可怕,別怕!绷_大人應著她的話笑了起來,后頭還安撫著拍了拍她的背,又道:“本官先送你回去,至于你說的那個瘋道,本官定是會去查,一定給小海個交代!
徐煙兒聽聞還想說什么,但見他如此,她也就沒再說了。
同樣的心里邊兒有些慌,那叫聲著實嚇到了她。
羅大人將人送回去后就又回了書房,不過這回他并沒有去書桌后而是到了書架前。
他看著上頭的青銅仙鶴,伸手輕輕一轉便聞一道沉悶聲,下一刻書架往一側退去,再出現的是一條漆黑不見底的暗道。
瞧著里邊兒,他才步入其中,同時書架也很快合上。
漆黑的暗道間伸手不見五指,約莫走上片刻,前頭出現一片濃稠血池,惡臭味也隨即而來,擾的人是連半刻都待不下去。
而濃稠血池中還飄了數不盡的尸體,在血池中央的是塊赤紅色巖火石,同那血池融為一體,還有陣陣紅光散發。
羅大人此時已經站定在巖火石前頭,他有些恭敬地行禮,“大人喚我前來,可有什么事?”
隨著他的話落,那巖火石身上的紅光愈發厲害,片刻后傳來聲音,“抓到那個瘋道,殺了他!”嗓音低沉沙啞竟是與方才在書房時聽到的極其相似。
“那瘋道可是與大人有關系?”羅大人雖有些懷疑大人突然喚他來是因為那個瘋道,畢竟方才徐煙兒只提到了瘋道,然后大人便喚他了。
現在一聽到也知就是那瘋道,只是他有些好奇,那瘋道與大人是何關系。
大人留在這兒時一直都是小心謹慎,可現在竟然如此大動干戈的要殺一個瘋道,若是以往有道門的來它定然是不會有動作。
而他這話一落,一股濃血惡臭味快速涌來,逼的他往后退去。
知道是大人惱了,他站定后微微行禮,道:“是我冒犯了,還請大人息怒。”
“哼!”也是同時,那巖火石傳來一聲冷哼,后頭才又道:“你只要知道,殺了他你的好處定然不會少,就怕你們動不了他!
羅大人聽著此話也知道那人是個難對付的,抬眸看向巖火石,道:“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佛門的人也在這兒,他們起了沖突,找到人后把消息透露給他,到時候佛門的人就會動手,等他們兩敗俱傷后你就趁機將他們都殺了!睅r火石冷然出聲。
也正是如此,羅大人自是知道了如何處理,雖然不知道這佛者與瘋道怎么會起沖突,但只要對他們是好的便行,到時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他笑著點了點頭,道:“還是大人想得周到,我這就去辦。”
后頭也不再多言,他轉身準備走。
但也是這時,巖火石再次出了聲,“等等。”
隨著他的話落,羅大人轉過身去,同時便
見一顆赤紅色長生果被丟了過來。
他自是認得,忙接住,欣喜地道:“多謝大人賞賜!
“你只要好好的幫少主辦事,你想要的少主都會答應你,下去吧!睅r火石說著話音很快就散了,此地也隨之陷入了寂靜。
羅大人將長生果小心收了起來,就好似這是稀世珍寶一般,隨后才離開。
*
此時已入夜半,寢殿內寂靜一片。
歲云暮這睡得昏沉,隱約察覺到身后傳來動靜,一雙手搭在他的腰上還有些濕漉。
他微微睜眼,但因著藥浴的原因,他這眼中的倦意極深。
注意到身后貼上來的人時,他下意識回過頭去,見醉須君正躺下來,衣裳半解發絲濕漉,儼然一副才沐浴過的模樣。
而他的轉頭醉須君也瞧見了,動作稍稍放輕了些,然后道:“可是吵著你了!闭f話間才躺著到邊上,不過也沒敢太靠近。
不是他不想,而是實在是念的不行,只是聞著歲云暮身上的香他便念著。
原以為睡下后就好了,誰曾想歲云暮都睡著了他也沒能睡著,最后只能去沖了個涼。
結果,這會兒還將歲云暮給吵醒了。
“恩。”歲云暮低低地應了一聲,同樣的思緒混沌不已。
不過他仍是察覺到了醉須君身上的異樣,微微翻過身面向他,隨后才伸手去解他的衣裳,道:“我幫你吧!
“微云!弊眄毦犞脑捿p喚一聲,喉結也跟隨著上下滑動,漂亮的鳳眸中涌上來一抹掩不去的情、意。
他有些舍不得歲云暮再做這些,因為歲云暮不喜歡,所以他不舍得。
只是這會兒他又很是不想他離開,下意識還摟著他的腰往自己的懷中陷,同時還吻上他的頸項。
正是如此,歲云暮微亂的衣裳也很快滑落掛在肩頭,白皙纖細的背脊映入眼簾,上頭殘留著幾道漂亮的紅痕。
他雖是瞧不見,可也是知道,指尖沿著他的背脊一寸寸輕撫著。
許是擾著了,他微微皺起眉。
歲云暮看到了,動作稍稍收了些,道:“可還好?”
醉須君沒有應聲,他在抬眸間吻上歲云暮的下頜,在上頭留著屬于他的印記,后頭這吻又落在他的喉間。
那兒本就留了一個紅痕,有些淺,可卻也能瞧清。
而隨著他的親吻落下,上頭的顏色也漸漸的紅潤起來,瞧著很是勾人。
歲云暮對此雖有些不適,但卻也沒有出言推拒,只微微仰起頭。
正是如此,這吻也是愈發的深,白皙的頸項上落下一個個漂亮的紅痕。
約莫片刻后,才散。
歲云暮此時沒什么力氣,寧香的藥效再加上與醉須君的一番纏綿,他這會兒是昏沉的厲害。
以至于被摟著洗手時,他也沒什么動作,只半闔著眼靠在他的懷中。
“是不是不好受?”醉須君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上頭已經沒什么痕跡,就是掌心有些紅。
歲云暮并未作聲,只輕輕地應了一聲。
醉須君聽到了,取過錦帕小心的擦拭了一番,后頭又抹了藥膏上去,消了那些紅暈。
等到睡下時,天都快亮了。
晨光落入屋中,拂散了些許暗色。
醉須君見狀微微拂手,便見晨光消失,屋中再次陷入黑暗。
他才摟著歲云暮躺在被褥間,低眸時見他已經睡著了,眉宇間都是疲憊。
知道這是累了,他心疼的幫著他揉了揉手,后頭才摟著睡下。
而在他睡下后不久,別院外卻是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同時厲喝聲也隨之傳來。
第 36 章
厲喝聲下, 拍門聲也是極其響亮。
此時天色尚早,街上也只三三兩兩幾個行人。
在聽到厲喝聲時,皆是紛紛看去, 就瞧見幾個捕快站在一處別院前,領頭的是衙門總捕頭孟永安。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們也沒敢再此地多留, 又瞧了一眼后便匆匆離開。
別院中有些靜,他們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里頭出來人。
前頭敲門的捕快見狀皺了皺眉,然后回頭去看孟永安, 道:“孟哥, 好像沒人。”
孟永安聽聞并未作聲,只看著里頭略微荒涼的院子,隨后才看向緊跟著的幾人,道:“小四你帶幾個弟兄去另一條街,無論是客棧酒樓還是尋常人家,統統搜查一遍,若尋到人, 私藏者也都一律帶去衙門。”
“是!毙∷狞c頭應聲,后頭則帶著三名捕快離開。
孟永安瞧著幾人離開才看向前頭緊閉的院門,隨后道:“撞開!”
其余幾名捕快聽著也不再遲疑, 抬腳猛地就去踢。
但也是在同時, 這方才還緊閉的院門卻是在此時打開, 從里頭走出來個年約七十的白發老者。
踹門的捕快撲了空,險些直接摔入別院中。
好在及時被拉住, 這才沒什么事。
白發老者看著他們, 然后又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官服,詢問道:“捕爺這是?”
“搜!”孟永安并未去應答, 只對著幾名捕快出聲。
正是如此,幾名捕快直接越過白發老者,快速闖入別院中去,孟永安緊跟其后。
“你們做什么,你們怎么私闖!”白發老者見他們沖進去,忙跟上前,同時還大喊著要將他們攔下。
奈何他人已老邁,哪里能攔,最后也只能大喊著,“你們這樣會吵醒我家主子的,誰許你們私闖的!”
后頭見實在是攔不住,他又去孟永安跟前,道:“這位捕爺,你們這么私闖是為了何,好歹你也給老身一個話,怎么可以如此!”說著是焦急萬分。
孟永安站在別院中,目光則落在四處搜查的幾名捕快身上。
待到片刻后,他才去看白發老者,道:“昨日鎮上出了個瘋道,殺了徐家的公子,大人下令抓捕瘋道!
“什么瘋道,這同我家有什么關系,捕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卑装l老者儼然是沒聽明白他的話,但又怕他牽連到自己家,忙出聲解釋。
孟永安見狀冷哼一聲,隨后又道:“這不是你能斷定有沒有關系,大人懷疑那瘋道還藏在這兒,命我等勢必在瘋道逃離前將他抓捕,若你不想被帶回衙門最好別妨礙我們。”
這話落下,他便再次看向里頭,瞧著捕快在別院中搜查。
昨日他將徐海帶回衙門后,還沒待上片刻人就被放了,而他也因此暫時歇息不可再去衙門。
知道徐海因徐煙兒耀武揚威,也知道羅大人極聽徐煙兒的話,卻不知道如此聽從。
那徐海這般惡劣,在鎮上更是橫行霸道,不知道多少姑娘毀在他手上。
他還記得徐海離開衙門時同他挑釁的眼神,當真是令人憤恨。
而正是如此令人厭棄的人,才出衙門竟然就死了且死相慘狀,被砍斷了雙手雙腳連同舌頭都被割了。
不知該說他死有余辜還是上天有眼,竟是死了,而羅大人知道后便下令抓捕殺人兇手。
他也被重新喚回衙門,第一個接到的案子便是這抓捕殺害徐海的瘋道。
別院內是被翻得凌亂不堪,屋門大開,露出里頭原貌來。
約莫片刻后,幾名捕快才退出幾間屋子回了孟永安跟前。
“如何?”孟永安詢問出聲。
幾人聽聞搖了搖頭。
孟永安見狀面色未變,從接到案子到現在已經過了有一二個時辰,他們也已經連著找了數家,皆是沒有。
所以這會兒沒尋到,他也沒太在意。
依著徐海的傷也知道那瘋道應該極厲害,他們又如此大動干戈的找人,恐怕藏得極為隱蔽。
他又看了一眼,然后道:“走!痹捖洳乓。
但也在這時,他卻是瞥見這別院竟是還有通往后院的路,方才匆忙并未去搜后院。
這般瞧著他轉過身,快步朝
著后院行去。
白發老者一見驚得上前,然后道:“大人,我家主子這會兒還沒起,后頭是我家主子住的,定是不會有大人說的那個瘋道,大人!”
他慌亂的說著,可卻無人理會他。
很快孟永安就到了后院,院中仍然是極其荒涼,除了幾棵枯樹外便也就幾處房屋。
他看了看前頭,隨后才去看幾名捕快。
幾名捕快自然明白意思,快步上前去搜查。
孟永安也跟隨著上前去,他看著前頭的幾處屋子,瞧著有些破舊,不像是住了許久的模樣。
他瞥了一眼,隨后才將目光放在主屋前,抬步走了過去。
“誒,大人!卑装l老者見狀也跟了上去,同時又道:“那是我家主子的住所,他脾氣不大好,若是驚擾到他怕是會擾著捕爺!
這話一落,孟永安冷哼一聲,然后道:“去敲門!”
“這”白發老者儼然是有些為難了,低喃著好一會兒沒有動作。
直到瞧見有捕快上前,他才上前去。
站定在屋門前,他先是看了看幾位捕快隨后才去看緊閉的屋門,伸手輕敲了敲,“主子。”
隨著他的話落,里邊兒沒有動靜。
直等了好一會兒,里頭才傳來聲音,“何事這么吵鬧?”清冷淡漠。
白發老者聽聞也知吵醒了主子,忙解釋著道:“主子,說是鎮上出了個殺人魔頭,昨日殺了徐家的公子,這會兒捕爺正搜呢!保
“哦?”里頭輕應一聲,后頭又道:“既然是捕爺搜人,那便讓他搜吧!
這話也才落,屋門被推開,里頭走出來個身著白衣的儒雅公子,面容清秀,瞧著倒也并不出眾,可那雙鳳眸卻是美的出塵。
想是才起,發絲微亂只由發帶隨意束著。
他看著前頭的孟永安,笑著道:“可也要搜這兒?”說著讓開道來。
而他的舉動惹得孟永安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么,招呼著幾名捕快去搜。
不過就同之前那般,后院中也是什么都沒有,只除了這主仆二人。
知道那瘋道應該不在這兒,他也沒有多留,一聲喝下直接離開別院。
只是走之前他又下意識看了兩人一眼,但也沒看出什么,轉身離開。
很快,院中便再靜了下來。
白發老者看著人離開他才猛地抖了抖身子,下一刻竟是變成了個小小蓮藕人,不過只有手掌那般大小,頭上還頂著一朵小小蓮花。
它看著醉須君,輕喚一聲,‘主人!
“恩。”醉須君應了一聲,目光則落在前頭的竹林上,此時別院中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才還是一片荒蕪,這會兒卻是種滿翠竹,郁郁蔥蔥,在微風中傳來極淺的‘瑟瑟’聲。
而他的面容也已經恢復了原貌,清冷謫仙,仿佛方才那儒雅公子只是錯覺。
他側眸瞥了一眼地上那小小一截的蓮藕人,道:“人死了?”
“昨夜就死了!鄙徟盒∪溯p輕地點了點頭。
正是此話,醉須君冷哼一聲,眼中更是涌上無盡寒意。
到是命硬,還能活到夜里。
當時他便下了狠手,斷了徐海的四肢還割了他的舌頭,根本沒有給他留生機。
沒想到,這人竟是如此命硬,硬是多拖了幾個時辰。
不過也無事,那幾個時辰也夠他熬的。
蓮藕小人乖乖地站在邊上,同時身側湖邊又傳來動靜,就見那兒還趴著幾個蓮藕小人。
此時它們正對著它招手,‘快來快來,我們去抓魚,有好多魚!
蓮藕小人一聽回頭又看了看醉須君,隨后才一蹦一跳地去了湖邊,同它們一塊兒打鬧在一起。
醉須君瞥見了它們,并未去理會,他又在屋外站了片刻才回屋去。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不過屋中卻仍是一片漆黑,寧神香自香爐中緩緩升起,暖香蔓延在屋中。
床榻上的人睡得有些沉,青絲微亂落于身后,衣裳半遮掛在他的肩頭,露出染滿紅痕的肩頸來。
瞧著這,醉須君入屋的步子都放輕了些,隨后才到床邊脫了衣物又躺入被褥中。
伸手攬上歲云暮的腰,將其摟著往懷中倚。
許是動作重了,傳來極淺的低喃聲。
正是如此,醉須君這動作都不由得止住,好一會兒后才低眸去看。
見人仍安靜睡著,他才順勢將他攬到懷中,低眸時輕吻了吻他的唇。
一開始還只是淺淺一個吻,可當吻上后便有些收不住了,指尖扶著他的頸項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甜膩的氣息蔓延在兩人的口中,仿佛才吃了糖一般,惹人心動。
歲云暮也隨著這抹吻微皺了皺眉,但很快便順從了起來,后頭甚至輕啟了口迎上他。
也正是他的順從醉須君有些愣著,本也只是個偷吻,誰曾想歲云暮竟是在迎合他。
他看著歲云暮緊閉的雙眸,知道他現在沒什么意識,可他仍是高興不已。
“微云!彼p聲喚著,吻的也是愈發深,同樣嘴角染滿了笑,纏綿不斷。
*
歲云暮醒來時已是午后,耳邊蟲鳴聲傳來。
也是這時,身后又傳來動靜,搭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攏,而他也順勢又往身后人的胸膛上靠。
他稍稍收回思緒,然后回頭看去,見醉須君閉眸睡得沉,到是稀奇。
不過他也沒有出聲去喚,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外頭,天色極暗。
大致知道是用了幻術,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而后下床去。
衣裳微亂,他動手攏了攏。
“微云!迸c此同時,這本還睡得沉的人,這會兒竟是已經貼了上來,攬著就要把他往床上拖。
瞧著這,他也沒動作,只道:“你再睡會兒。”話落起身去了衣柜邊。
只是他這才站定,醉須君竟也跟了上來,順著他的后背便摟上來,同時還靠在他的肩頭。
想是有些累,這靠上去后便又閉上了眼,只雙手緊緊地纏著他。
歲云暮被他這么緊緊纏著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些無奈,側眸時又見他閉著眼淺眠,愈發的無奈了。
沒有再去取衣裳,只看著他,道:“你若是困便再去睡會兒!
醉須君并未應聲反而是又將他給抱緊了些,牢牢禁錮仿佛是在害怕他會離開,不肯放。
這也使得他們站在衣柜前好一會兒,直到片刻后他才舍得松開,可雙手卻仍是攬著他。
稍稍起了些身,他又靠在歲云暮的頸項邊上,然后道:“白江陵遞了信來讓我回一趟道門。”嗓音有些啞,同時又挪著往他的后頸邊靠,發絲落在他的面龐上,清香怡人。
“主事?”歲云暮聽著此話緩緩側眸,因著醉須君整個人都倚在他的后頸邊,以至于他也沒能看到他的面容。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只應著方才的話,道:“可是道門出了什么事?”
白江陵突然喚醉須君回去,莫不是道門出了事。
“不知道!弊眄毦f著也沒再賴在他的身上,起了身就去衣柜中幫他尋衣裳。
青衫上嵌了竹葉,宛若院中翠竹般栩栩如生。
穿戴后,他摟著歲云暮靠在衣柜上,貼著他的下頜輕吻著。
上頭留了許多紅痕,他瞧著是有些不舍。
以前他只能在南城等著歲云暮來,那時歲云暮要處理道門的事,有時候十天半月都難來一次。
而如今他終于是不用等了,結果白江陵還將他給喚走。
之前便是因為不舍得歲云暮,他才將人給哄著騙著帶來東極山,這會兒他又要走,雖然要不了多久但他仍是有些不舍。
這般下,他又去咬歲云暮的喉間,隨后道:“微云陪我回道門,好嗎?”
話音剛落,他便又無奈地笑了笑,“罷了,也不過一兩日的時間。”
東極山的事還未處理,自然不可能
都走。
唉——
他嘆了一聲氣,同時又想到還在山中的修有容。
雖然知道歲云暮與他并無關系,但修有容對歲云暮的心卻也是明明白白。
并不想歲云暮靠近他,也不想歲云暮同他說話。
他起身咬上他的耳垂,仿佛是在發泄般。
真是想將他藏起來,藏回瑤臺仙境,然后再封了瑤臺仙境,這樣便沒有人能再同他搶。
歲云暮不知他這突然起來的情緒是何緣由,只被他這么咬著有些不適,眉宇微皺了皺。
待片刻后,這啃咬才散,同時他還被抱著去洗漱。
后頭又用了膳,醉須君才走。
屋里也隨之靜了下來,歲云暮這突然一人留著到是有些不習慣了。
他看了看空蕩蕩的寢殿,隨后才出門去。
外頭的景物皆與他在道門的相同,竹林中隱約還能看到幾株冒頭的竹筍。
站在屋檐下瞧了片刻,他低下頭,見自己的右手腕上纏了紗布。
醉須君走之前又給他重新換了藥,同樣的紗布也重新換過,隱約間還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他看著自己的右手,隨后便見一陣微光涌現,下一刻一把蓮花單鋒劍出現。
稍稍將這單鋒劍握緊,他看著,然后步下臺階。
倒也沒做什么,他持著劍在庭院中舞了幾招。
凌厲的劍聲快速傳來,在這庭院中顯得格外清晰,青衫也隨著他的動作飛舞,只覺驚艷無比。
趴在池中的蓮藕小人們看著庭院中的人,連連驚嘆。
不過誰也沒敢上前,只遠遠地看著。
歲云暮也在一個飛身中,快速落在地面,同時手中劍也順勢掉了出去,指尖輕顫不止。
他看著掉落在地的蓮花單鋒劍皺起眉,但也只片刻便又收起,低眸去看自己的右手。
此時右手還在發抖,竟是有些止不住。
下意識他收了收拳,但也不知是不是剛持過劍,直等了好一會兒他才收拳,同樣的仍是在顫抖。
又看了一眼,他才不再去看。
也是這時,別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更有厲喝聲不斷傳來。
他聽著抬起頭來,不知道外頭出了什么事,將劍收起后便往外行去。
至于那些個本還在湖邊的蓮藕小人,一見他往外去,慌忙從水中爬出來一股腦的全往他跟前跑。
想是跑的急了,一些個還在地上摔了跟頭,但很快卻又爬起來繼續往歲云暮跟前去。
不一會兒,其中一只蓮藕小人已經沖到歲云暮面前,同時還一把攥住他的衣裳,奶聲奶氣地道:‘主人說不能出去!
“恩?”歲云暮聽著聲音低下頭,見腳邊一只蓮藕小人抱著他的衣裳,后頭又有許多蓮藕小人撲上來。
聽著它們口中的主人,大致也知道應該是醉須君。
雖不知為何不讓他出去,但想到藏在鎮上的東西,他也就沒有出門去。
別院外的動靜越來越厲害,他沒去理會,回了寢殿。
殿內仍是極靜,他看了看坐在桌邊,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茶壺上。
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才伸手去取。
手雖仍是有些抖,不過拿茶壺卻是并沒有什么問題,就是不能持劍。
又緩了片刻,右手的顫意才稍稍散去。
他也沒再去理會,取了本雜記翻閱。
*
鎮上有些吵鬧,便見數名捕快浩浩蕩蕩行來。
為首的是孟永安,他看著前頭過來的數名捕快,宋栩就走在前頭。
瞧著宋栩,他道:“如何?”
“沒有!彼舞驌u了搖頭,眉頭都緊皺了起來,后頭又道:“會不會人已經不再這兒了?”
都找了一上午了,根本就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
既然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說不定人已經不在了。
孟永安自然也有這個想法,這挨家挨戶的找下來,人若是真的在也該找到了,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他低眸思慮著,片刻后,道:“先回衙門告知大人吧!
“恩!彼舞螯c頭應了一聲。
很快,他們就回衙門去。
羅大人此時就在書房中,手上則拿著顆血色果子,還有陣陣果香涌來。
“長生果,仙人才有的長生果。”他看著手中果子低聲念著,眼中也隨即涌上來一抹笑意。
與此同時,書房外傳來聲音,聽著是孟永安。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但卻也沒有動作只將長生果收起,隨后道:“進來吧!
正是如此,孟永安才推門入內,身后還跟著宋栩。
見羅大人坐在書桌后,微微行禮,“屬下見過大人。”
“找著了?”羅大人見狀詢問出聲。
孟永安聽聞并未作聲,側眸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宋栩,見他也看過來。
這般,他才微抬頭,道:“回大人,我們搜遍了整個鎮子,并未尋到瘋道!
“沒有?”羅大人聽著此話眉頭緊皺起來,后頭又道:“確定仔細找過了?”
“挨家挨戶都進去搜過,并未尋到那個瘋道!泵嫌腊驳痛怪^出聲,又道:“大人,會不會人已經不在鎮子去了別處!
羅大人看著站在前頭的人并未出聲,只思慮著他那句‘是不是去了別處’。
滿鎮找人都未找到,確實是可能已經不在了。
但若人真的不在,那大人定是會有指示,可現在并沒有,所以人應該還在,說不定就是藏起來了。
想著這,他到也覺得是如此,無論如何,那瘋道他定是要抓到。
他抬頭去看宋栩,道:“宋栩,昨日你說的那個佛者,可知道在哪兒?”
“佛者?”宋栩聽著抬起頭,思慮著羅大人話中意思,莫不是那位佛者知道。
只是昨日匆匆送徐;厝,那位佛者并沒有顧及上,這會兒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
但也是這時,他突然想起幾個弟兄的話,說什么在明月客棧瞧見了個和尚。
意識到這,他道:“今日在明月客棧瞧見個和尚,屬下這就去尋!
“恩!绷_大人點了點頭,又道:“就說瘋道殺了人,現在躲起來找不到,希望佛者能相助,佛門慈悲為懷,定然不會放任惡人當道!
既然是佛門的人,他想定是會有法子尋到人,那時也不用他們再去報信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孟永安兩人聽聞也知意思,又說道兩句,他們才匆匆離開。
明月客棧在鎮中,因著早晨的動蕩,這會兒街上的行人極少,明月客棧前更是少之又少。
他們快步入內,里頭的伙計一見他們又來,忙上前去。
伙計也不敢多說其他的,只道:“幾位捕爺,可是有什么落在這兒了?”
宋栩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看向伙計,道:“你們這兒是不是住了個和尚,現在可還在?”
“在。”伙計先前就已經知道他們在找什么,現在又問到和尚,只當那和尚才是他們要找的人。
那是連攔都不敢,忙出聲,隨后領著他們上樓去。
約莫走上片刻,他們才到一處屋門前。
伙計看了看身后的幾名捕快,隨后才去看緊閉的屋門,伸手敲了敲,道:“大師,可在?”
“進來吧。”也是在同時,屋中傳來佛者的聲音。
孟永安聽聞側眸看了一眼宋栩,見他點頭,這才伸手去推門。
屋中空蕩,身著白袍的佛者盤腿坐在床上,手中佛珠輕輕撥動。
他也在幾人推門時睜開眼,道:“幾位施主,尋貧僧所為何事?”
宋栩此時就站在佛者的跟前,微微行禮,道:“不知大師可否幫在下尋一人,昨日徐海被斷了四肢還被割了舌頭,夜里就死了,兇手就是那紅衣瘋道,只是瘋道如今藏了起來,在下尋不得,還望大師能幫忙。”
“還是死了!狈鹫呗犅勎⑽⒌拖马,手中佛珠也隨著他的指尖輕輕撥動,指骨分明,纖細白皙。
昨日他用術法給了徐海一絲生機,只要能熬過夜里就能沒事。
只可惜他沒能熬過,可見那人也是鐵了心要殺他,也是他的劫數。
罷了罷了,昨日動手給他一線生機時就已插手他的劫數,且那道者如此狠辣實在妄為道門中人。
他又撥了撥手中佛珠,抬眸道:“貧僧便隨同你們走一趟。”
“多謝大師!睅兹寺犅劽。
佛者沒再出聲,持著佛珠出門,而后一路朝著歲云暮所在的別院行去。
約莫走上片刻,他們便已到了別院外。
院門緊閉,別院內荒涼一片。
孟永安認出了此地,不過他沒有出聲,只跟在邊上。
佛者此時已經步上臺階到了院門前,只見他微微抬手,下一刻緊閉的院門便已經打開,露出里頭模樣來。
一片茂密翠竹林映入眼簾,周圍更是山亭水榭,美不勝收。
也正是這一片翠竹林,眾人皆是一怔,下一刻有震驚涌了上來,尤其是孟永安。
畢竟他到過這兒,明明這兒荒涼的就只有幾顆枯樹,可現在為何會出現如此美景,宛若海市蜃樓,當真是不可思議。
下意識,他看向佛者,道:“這是什么,早晨我來時這兒只是個破舊的別院!
“幻術!狈鹫叱鲅越忉。
也正是如此,眾人哪里還不知緣由,難怪他們尋不到,難怪來時只看到個破舊的別院,竟然是幻術。
“你們是誰!”
正在這時,前頭出現個白發老者,快步上前來。
孟永安自是認得這人,正是早晨看到的那個仆人。
猛地他醒轉過來,若佛者的意思那瘋道就在這兒,那自己早晨看到的那個書生,興許就是瘋道,畢竟這個幻術下那白發老者還在。
想著這,他就要出聲。
只是這話還未出,便見佛者已經先一步動手,手中佛珠猛然一甩,便見金光浮現猛然掃在白發老者的身上。
正是如此,那白發老者直接便摔了出去,同樣的口吐鮮血渾身抽搐,下一刻竟是化為一個小小蓮藕人來。
蓮藕小人掙扎了一番,很快就沒了動靜。
其余幾人看著眼前一幕皆是詫異不已,尤其是孟永安,沒想到這老者竟不是人。
而他們的反應,佛者并未在意,只見他手中佛珠再次一動,整個幻境都出現扭曲下一刻全數收入他的佛珠之中。
同樣的,四周也隨即恢復原貌,同在別院外看到的一樣,就是個破舊別院。
只是他們要找的瘋道卻是并未出現,宋栩出了聲,“大師,那個瘋道他在哪兒?”
“此地被人下了幻術,而幻術后還藏了幻境。”此話落下,便見佛者已經動作,飛身徑自朝著后院而去,同時指尖下出現幾顆佛珠,猛地就朝著后院主屋丟去。
歲云暮此時正拿著雜記翻閱,才翻過一頁就注意到一抹異樣,回眸間便見幾顆佛珠已然穿過殿門直朝他襲來。
第 37 章
看著突然出現的佛珠, 他未作細想,側身直接躲過。
同時佛珠落地涌現金光,與此同時又見一道白影出現, 手中掌法凌厲,直取他命門。
歲云暮一見快速接下他這一掌,手中書冊也在瞬間被擊碎, 散落在地。
他在收掌間退至幾步之外,然后才抬眸看向突然出現的人,見是個白袍佛者, 面露柔和, 手持佛珠。
“道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狈鹫呖粗,輕應著出聲。
正是如此,歲云暮微微一皺眉,同樣的也是認出了眼前人是誰,正是昨日見過的那名佛者。
不知這人在說些什么,他并未作聲。
佛者見狀輕搖了搖頭, 隨后又道:“既然道者如此執迷不悟,那貧僧定也不會饒你,殺人償命, 善惡終有報!痹捖涫窒履龤, 金光四散, 下一刻快速朝著歲云暮掃去。
歲云暮也在他動作時快步后退,連連退至之下飛身就將一側書架踢翻, 擲向佛者。
佛掌涌現, ‘卍’字金色佛印在一陣喝氣間轟然擴散,書架在頃刻間碎裂, 書冊全數破開,宛若冬日飄雪,鋪灑整個寢殿。
也是在同時,歲云暮指尖下開出金蓮,三千金絲在他的抬手間快速朝著佛者襲去。
佛印再現,金絲在觸碰之際全數化為塵土,同時佛者沖破佛印直沖歲云暮,白袍涌現陣陣金光,同那佛印融為一體,印嵌在衣袍上的銀絲佛印也隨同散發金光。
速度極快,直取歲云暮首級。
歲云暮見此眼眸一冷,同時也在佛者現身之際,抬手猛地接下掌法。
正是如此,佛印沖天而起,金光四散,整座寢殿也在瞬間崩裂,全數化為虛無。
腳下是蓮花湖泊,湖水波瀾,隨風涌現陣陣漣漪。
寢殿在轟然間倒塌,湖面波濤,濃霧四起。
與此同時,一青一白兩道身影也在瞬間沖出濃霧。
歲云暮手中兩儀劍幻化,道生兩儀,劍生九宮,抬手間直朝緊跟而來的佛者。
劍落生花,同時太極圖印出現在他的身后,萬千陰陽劍自太極圖印中涌現,快速襲向佛者。
漫天劍雨,鋪天蓋地。
佛者自是瞧見,飛身退離,雙手合十又見金光籠罩他的周身。
抬手間,金光擴散,陰陽劍全數被其阻擋在外,至于未落在金光下的陰陽劍則全數涌入湖水中。
不過片刻間,湖水翻涌,陣陣劍氣也隨同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勁風拂過,仿佛是要將這幻境給撕裂一般。
而陰陽劍沉入水中之時,金光出現,下一刻竟是化為數不清的金絲,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湖面。
金絲沖破湖面直接朝著半空之中的佛者飛去,更有朵朵金蓮開在其中,如此蜂擁之下猶如開出蓮花階梯,直通天際。
佛者見狀微微收手,同時手中佛珠猛然一掃,蓮花階梯支離破碎全數掉落在湖中。
歲云暮此時已經上前,兩儀劍直取佛者命門。
只是佛者又哪里未察覺,伸手攥住劍身,隨即側身,劍刃從他的脖頸邊快速拂過。
湖面上劍氣不斷,激起陣陣波瀾。
兩儀劍一轉,快速從佛者手中脫離,他也隨即舉劍襲去。
佛者一見手中佛珠微動,下一刻朝著他一甩,佛珠泛起耀眼金光,直接纏上兩儀劍。
正是如此便見一陣劍氣飛散而去,幻境為之一顫。
歲云暮冷眸一眼,右手掌心幻化蓮花單鋒劍,以極快的速度接上。
速度太快,儼然佛者也沒想到他會再化一劍,快速收手退離。
退至幾步之外蓮花之上,雙手合十,面容祥和。
他在微微低眸間,腳下蓮花瘋長最后幻化巨型王蓮,而他的身后出現一尊金佛,耀眼金光沖破天際,直宣入地。
同時,金佛抬手,隨即金色佛掌快速襲去。
歲云暮見狀直接退離,只是這佛掌卻步步緊逼,最后在一個飛身間才躲過。
可這還未落,就見又一道佛掌襲來,速度極快。
他連連再退,直退至數步之外。
抬眸時見佛者立于蓮花之中,他微微低眸,見腳下湖水翻涌,兩儀劍一提快速拂過水面,數條水龍沖出水面直朝佛者襲去。
而他也隨著水龍緊隨其后,雙劍泛著耀眼寒光,再這湖面上格外清晰。
也是這時,見佛者腳下蓮花收攏,下一刻竟是將他完全包裹其中。
水龍遇蓮花全數被沖散,瞧著這,他手中兩儀劍攥緊,眸色一寒,便見劍下開花,舉手微抬猛地就劈在湖面。
正是這一劍,劍氣蜂擁朝著王蓮沖去,寒風蕭瑟,湖水狂涌,激起陣陣波浪。
王蓮本就只是凡軀,哪里擋得住如此劍氣,頃刻間被分解,化為數不清的花瓣飄落在湖面上,同樣也露出里頭的人來。
歲云暮一見飛身上前,劍出乾坤,陰陽兩儀,萬物可平。
佛者見狀自是未躲,抬手直接迎上去。
只見劍刃同他觸碰之際,劍氣沖散,湖面蓮花在頃刻間全數消散,甚至于連同四周亭臺也都化為塵土。
一時間兩人是誰也未占一絲下風,如此
之下,甚至于幻境都被撕開口子。
先前跟隨著佛者一同入院的數名捕快此時還在庭院主屋中,他們是跟著佛者一同入的主屋。
只是入內后,里頭卻是空空蕩蕩,只有一些尋常擺件,至于其他的卻是半分未有,著實奇怪。
宋栩看向孟永安,道:“大師去了哪里?”
“不知。”孟永安自然也不知道,但很快他就想到佛者先前的話,又道:“大師說這兒還有個幻境,是不是在幻境中?”
這話落下,宋栩倒也想起來了,只是這幻境在何處。
正當他們四處查看一籌莫展之際,便見一側虛空處竟是被撕開一道口子,同時凌厲劍氣快速涌出來。
猛然間,幾人被劍氣襲中,直接摔了出去。
最靠近裂口的捕快,整個人撞在墻壁上,落地時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沒了動靜。
至于其余幾人,雖沒有那人傷的厲害,但卻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幾人紛紛抬頭看去。
也是這時,裂口再次擴大,這回他們到是瞧見了里頭的模樣,就見湖面上兩道身影,那劍氣便是從其中涌出。
約莫片刻,他們才攙扶著退至主屋外。
隨著他們離開,里頭幻境也終于是支撐不住,支離破碎,最后全數化為塵埃。
歲云暮同佛者的身影也隨之映入眼簾,又見佛者手中金光涌現,快速擊在襲來的兩儀劍上。
只是這掌法才落,便見蓮花單鋒劍已經襲來,雙劍交錯,速度極快。
下意識他便去躲,奈何歲云暮緊隨其上,根本就躲不了。
掌印連連同雙劍碰撞,劍氣金光不斷涌現。
連連幾回之下,他手中佛珠猛地往空中一拋,下一刻雙手合十,同時佛印再現,猛地就襲向歲云暮。
巨大的沖擊使得兩人衣裳飛舞,勁風吹散歲云暮的一頭青絲,青綢發帶在空中飛舞,落在他的面龐上時更顯妖艷。
也是在同時,便見發綢拂過,一條血口子赫然出現在他的面龐上,鮮紅的血水也隨即溢了出來。
終于是在片刻后,兩人快速退離。
歲云暮也順勢退至院落枯樹邊,雙劍低垂,眼眸冷寒地看著不遠處的佛者。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他攥著蓮花單鋒劍的右手傳來細微的輕顫,甚至于劍都有些拿不穩。
但也只片刻,他便已穩下。
佛者此時也已經退至一側,只是他這才站定便猛地吐出一口血,白袍隨即染上紅暈。
“大師!”孟永安見狀,快步上前。
佛者也在他上前時看向他掛在腰間的佩刀,手中佛珠一甩直接纏在佩刀刀柄上,微微一攥,刀刃被抽出。
他握住刀柄,下一刻飛身迎向歲云暮。
方才那一番打斗下,他隱隱探出了一些,歲云暮的雙劍可謂是爐火純青,已經到了巔峰。
但就是這巔峰中他還是發覺出了異樣,且歲云暮退離時他的右手在發顫。
雖然只有那一瞬間,可他卻也瞧見了,可以確定歲云暮的右手受了傷,而這傷還未好,至少根本不足以他用劍。
所以他這一番出手,直接便朝著歲云暮的右手去。
歲云暮又哪里看不出他的意圖,倒也沒有避著,正面相對。
到后頭他干脆棄了蓮花劍,只用左手接招。
刀光劍影之下,兩人的身影快速在其中閃現,竟是有些難分高下。
幾名捕快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站在原地詫異不已。
孟永安從知道徐海是怎么死的開始,他就知道那個瘋道實力定然極厲害,至少不是他們能對付。
可現在一看,卻不知原來有如此厲害,別說是他們了,怕是整個衙門的人來都攔不住他,甚至他能看得出佛者也已經開始呈現下風。
也許要不了一會兒,佛者便會敗下陣來。
又過了片刻,就見兩人對著猛地一掌,直接便被震飛出去。
歲云暮也在落地時吐出血來,微紅的薄唇染血此時也是愈發的紅潤,同時面色也蒼白了起來。
與宴痕的一戰耗損了他體內的靈氣,如今還未完全養回來,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會冒險用雙劍。
不過很顯然,眼前這位佛者的實力不低于他。
意識到這,他覺得喉間一甜,下一刻又吐出血來。
佛者雖是尋到了他的破綻,可卻也沒能討到好,方才便已受了傷此時也是愈發厲害,白袍上涌現數不清的傷痕,鮮紅的血水溢出來,染紅他的一身白袍。
他手上的佩刀已經斷裂,只余下半截。
沒有多留,直接給丟在地上。
歲云暮看著他并未出聲,同時還將手中劍微微攥緊,但也在這時,他卻是察覺到一絲鬼氣,速度極快。
他快速回過頭去,可卻只見一枚染血飛鏢直接刺穿他的肩頭,同時又有一道凌厲勁風襲來,猛地一掌打在他的肩頭。
這一瞬間來的太快,根本無人反應。
以至于他被這一掌給打的直接撞在后頭圍墻上,肩頭的位置出現一個血口,鮮紅的血水隨即涌出來,上頭還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黑氣。
他也隨著這一掌猛地吐出一口血,順著他的下頜滴落在青衫上。
還不等他查看傷勢,又見一把黑金古刀出現,直取他首級。
意識到這,他終于是醒轉過來,側身快速躲過。
正是如此,那黑金古刀徑自劈在圍墻上,瞬間便將圍墻劈成了碎屑。
但這還未完,提著黑金古刀的人緊隨其后就追了上去,刀鋒凌厲,駭人可怕。
歲云暮看著前頭身形魁梧,面如修羅鬼煞的人,哪里還不知是怎么了,同樣的也知道這就是那一日他們才來鎮上時察覺到的東西,果然是鬼道之人。
挑這個時間出來,莫不是佛門的人與它們有勾結!
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解釋,為何佛門的人會找上門,竟是如此。
“歲云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青面羅剎手提黑金古刀,下一刻猛地就朝著他劈去,眼中也都是寒光。
都說他歲云暮實力高深莫測,在鬼道數年殺了數不盡的鬼兵,連宴堂主以及兩位護法也都死在他的手中。
這會兒受了重傷,看他如何動手,還真是得謝謝佛門的人,不然根本就動不了他。
少主說歲云暮來此地時,它還有些不信,昨日聽到才知是真的。
只要它能殺了歲云暮,少主定是會幫它在鬼母面前美言幾句,到時那些個護法堂主的位置都是它的。
這般想著,它手下招式也是愈發厲害,招招致命。
歲云暮在一個躲閃之際,手中兩儀劍猛然一擋,擋下它的攻勢,隨后抬腿踢在它的腹部。
也正是他這一腳,青面羅剎被踢的后退了兩步。
這也使得歲云暮有了一絲喘息機會,腳下金蓮綻放,花開百尺,直取青面羅剎要害。
但也是在同時,他只覺心口涌來一陣劇痛,下一刻腳下蓮花全散,他也隨著這抹劇痛再次吐出血來。
“沒用的,那鏢上我淬了鬼氣,它會腐蝕你的心脈,直至死去。”青面羅剎見他吐血也知道這是鬼氣開始腐蝕了,眼底亮光愈發盛。
誰能想到,那個踏平鬼道的人,今日竟是要死在它的手上。
這一念想,使得它是極其興奮,收緊手中黑金古刀便直接朝著歲云暮而去。
歲云暮見狀快速躲避,但還是被古刀傷著,青衣上很快就多出許多傷口,鮮血浸染,觸目驚心。
而庭院中的幾人皆是詫異不已,根本不知這突然出現的青面羅剎是誰。
只是他們不知,佛者卻是知道,是鬼道的人。
他會來鎮上便是因為探到此地異常,懷疑有鬼道的人躲藏其中。
又聽著青面羅剎的話,他也知道青面羅剎是要殺歲云暮,隱約覺得此事有蹊蹺,實在是青面羅剎來的太過湊巧。
歲云暮重傷,它便出現了。
不過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見歲云暮已然是有些抵擋不住,他飛身
就要上前。
但也是同時,院外竟是沖進來數不清的鬼兵,身著鎧甲,渾身染滿惡臭,面容丑陋,青面獠牙。
它們快速朝著他撲來,速度極快。
“。
慘叫聲也隨之而來,其中一名捕快被沖進來的鬼兵撕成了殘肢碎片,血肉濺灑。
鬼兵們蜂擁著將其全數吞吃腹中,甚至連骨頭都未留下。
這也使得其余幾名捕快紛紛退離,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為何鬼兵會出現在此。
“孟哥救我,孟哥!”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慘叫聲傳來。
孟永安聽著慘叫聲快速回過頭去,然后就看到小四已經被鬼兵圍住。
瞧著這,他快步上前,“小四!”話落抽出身側人腰間佩刀,去救他。
只是這刀對鬼兵竟是毫無用處,刀刃砍在鬼兵的身上,只能看到膿血流出來,可卻一點用都沒有。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斷地揮刀。
一時間,四周陷入了混亂,慘叫聲不斷。
佛者自是聽到了,他看著已經被壓制處于下風的歲云暮,隨后又回頭去看被鬼兵包圍的幾人,眉宇皺的極緊。
終究是沒有去幫歲云暮,他快速回身,佛珠猛地一掃,便見金光閃爍,將靠近的鬼兵全數掃開。
同時又見他掌心金光閃爍,佛印再現,猛然襲向四周。
頃刻間,佛印所過之處鬼兵全數化為血肉碎骨,鮮血灑了一地。
可盡管如此,這鬼兵仍是數不盡。
他快步到孟永安身側,一把將他從其中拖了出來,此時他的一只手已經被鬼兵扯掉,鮮血直流。
至于小四早已成了一具血骨,皮肉五臟全數被吃盡,驚悚駭人。
孟永安被帶回來時甚至根本回不過神來,小四就這樣眼睜睜死在他的面前,小四
他直愣著好一會兒,待到片刻后,他才終于回神,可同樣的他看著那些鬼兵,眼中涌上來一陣恨意。
不知道這些鬼兵是如何出現在這兒,他只知道鬼兵殺了他的弟兄。
小四是同他一起長大的,相依為命,可現在死了,死了!
意識到這,也不顧自己已經斷了一手,他提著刀就又沖上去,“我殺了你們!”怒吼聲不斷。
佛者見狀還想去拉,但這人發瘋般的根本拉不住,又見一邊捕快被拖倒在地。
“救我!救我!”
驚恐的喊叫聲傳來。
佛者快步上前,佛珠下鬼兵全數殺盡,他才將那名捕快給拖了回來。
可盡管如此,鬼兵卻是一點未減少,甚至越來越多,惡臭味彌漫。
歲云暮自然也看到了這些鬼兵,又見鬼兵沖上前,他躲閃之際便將其踢開。
但青面羅剎已經襲來,根本沒有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身上的鬼氣不僅僅腐蝕著他的五臟,甚至還讓他的右手愈發嚴重,那傷好巧不巧就在右臂肩頭。
又一次躲閃后,他抬手擋下青面羅剎的刀刃,同時右手又見蓮花單鋒劍出現,鋒利的劍刃還泛著寒光。
他快速朝著青面羅剎襲去,但下一刻卻只看到青面羅剎一拳打在他的手腕上。
吃痛襲來,本就有些握不住單鋒劍,此時被這么一擊更是握不住,直接便掉了出去,同時還皺起眉。
下一刻青面羅剎抬腳就往他的腹部踢,用足了力道。
歲云暮見此快步躲開,可卻也被黑金古刀劃傷,手臂上出現一道血口,深可見骨。
又見黑金古刀再次襲來,手中劍快速擋下,然后他才退至幾步之外。
周圍鬼兵蜂擁著撲上來,瞧著這,他又不得不先將鬼兵一一斬殺。
但也是同時,那青面羅剎再次迎上來,黑金古刀直劈他的后背。
也是在剎那,金蓮花瓣涌現,快速擋下它的攻勢。
正是這般,歲云暮也隨之再次吐出血來,先前與佛者的打斗已讓他受了傷,雖傷勢不重但他之前的傷還未養回來,現在就是傷上加傷。
此時又中了青面羅剎的鬼氣,使得他這傷也是愈發厲害,連吐兩口血。
他快速轉身,手中劍直接朝著青面羅剎的胸口刺去。
但青面羅剎仿佛早有防備,在他動手前就已經退離,不過歲云暮這劍速度極快,以至于它手臂上劃開了道口子。
好在躲閃及時,這傷并不嚴重。
可這也足夠令它惱怒,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它道:“本還想留著你一口氣去見少主,可現在我反悔了,去死吧!”說話間,手中刀刃直往他身上劈。
正是如此,歲云暮也只得連連后退。
只是身后鬼兵數不勝數,即使是退了卻也難退到別處去。
身上的傷使得他的體力有些不支,心口的劇痛也還在不斷襲來,面色煞白一片。
他在一個躲閃間就要退至另一側,只是鬼兵靠近卻是將他的路給堵死,根本出不去。
“去死!”同時,青面羅剎的厲喝聲再次傳來。
便見它左手握拳猛地就打在歲云暮的胸口,劇痛隨即襲來,迫使他低下頭,血水自唇角溢了出來。
而下一刻,那把一直被他擋著的黑金古刀卻是突然出現,猛地就刺入他的心口。
那一瞬間,鮮血直接便染上了黑金古刀。
有那么片刻,歲云暮只覺有些失聰,耳邊竟是未有半分聲響。
直到黑金古刀被抽出,他才有了片刻聲響,低眸時神色恍惚,只看到自己不斷涌出鮮血的心口,青衣都被瞬間染紅。
第 38 章
重創下, 他竟是有些站不穩。
與此同時,又見青面羅剎猛地一腳踢來。
他下意識抬手去擋,可此時的他哪里擋的下, 猛地被踢中摔了出去。
身子重重摔落在地傳來一聲悶響,同時嘔出血來。
鮮紅的血水濺灑在地面,同他那一身青衣融為一體, 鮮血浸染,觸目驚心。
他掙扎著要起來,奈何青面羅剎已經到了他的身側, 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 用足了力道。
本就因為劇痛他的面色格外蒼白,這一腳更是讓他仿佛五臟都要被踩碎了一般,痛得他面色慘白一片,就連唇上也同樣如此。
“歲云暮你是不是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青面羅剎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大笑一聲,它雖未曾與歲云暮正面撞上,但卻也是知道他的。
道門的先者,不塵山的主人, 連堂主都難動他。
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人會被自己踩在腳下,甚至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這也使得它眼中神色愈發癲狂,下一刻舉起手中黑金古刀, 大笑道:“去死吧!”
隨著它的一聲喝下, 手中黑金古刀已經落下, 猛地刺入歲云暮的胸口。
鮮血涌出,刀口往下直接劃到腹部, 好似是要將他整個兒劈開一般, 在青衫上留下一道被完全貫穿的刀痕。
歲云暮也在瞬間再次吐出血來,手中兩儀劍下意識攥緊, 鮮血順著指尖瞬間便染紅了兩儀劍。
可盡管如此,他卻也已經沒了力氣。
他看著青面羅剎的眼眸漸漸開始渙散,眼前已是一片混沌。
待到片刻后,攥著兩儀劍的手才微微松開,纖細的指骨沒了一絲動作。
漂亮的桃花眸中空洞一片,整個人倒在哪兒好似死了一般,氣息已散,寂靜不已。
青面羅剎看著已經沒了動靜的人,知道這是已經死了。
不過它仍是有些不放心,手中古刀又連著在他身上刺出幾道口子,確定這人真的沒了氣息,它才收刀。
抬腳時又踢了踢歲云暮染血的身子,瞧著他毫無聲息的模樣,冷笑一聲,不屑地道:“也不過如此嘛!
還以為得耗上許久,雖然佛門的人傷了他,但歲云暮的實力本就不容小覷,不然也不至于在鬼道數年都沒死,甚至還殺了宴堂主。
可這會兒它卻是如此輕易將人殺了,貌似
這歲云暮也不過如此,當然也可能是佛者下手確實是狠了,才讓它有了可乘之機。
但不管是哪一種,人死了,就死在它的刀下。
連著在歲云暮的胸口踢了幾腳,看著他染血的衣裳又是一聲冷笑。
佛者在將幾個捕快救下后,他才有了機會去看歲云暮,可卻只看到他倒在地上,雙眸半闔里頭空洞一片,氣息也已經散了。
青衣淌在血泊中,那滿地的血早已將他染成血人,可盡管如此那血還在不斷涌出來,仿佛是要將此地都染成血地一般。
看著歲云暮他微微一愣,竟是沒想到人死了。
下意識他就要上前,但蜂擁著不斷出現的鬼兵卻是擋去了他的步子,別院外的慘叫聲更是厲害。
青面羅剎自然也瞥見了他的動作,不過它沒有去在意,只看著那些鬼兵,笑著道:“梅花鎮的人都給你們了!”話落一把攥住歲云暮的頭發,拖著他就往一側虛空出現的濃霧中行去。
少主交代的事已大致完成,梅花鎮的人留與不留都無所謂。
而隨著它的步子,歲云暮手中兩儀劍掉落,指尖染血卻是再無動靜。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也已經閉上,眼尾處染著鮮紅的血水,仿佛落下血淚般觸目驚心。
正是它的一聲令下,鬼兵們也不再收斂,不過片刻間整個梅花鎮便已淪為人間烈獄,慘叫聲四起,空氣中也隨即彌漫濃郁血腥味。
*
此時的道門議事廳內,醉須君正坐在一側座椅上,身子懶洋洋的歪在那兒,手里還拿著個茶盞,隨意把玩著。
白江陵的話還在傳來,只是他卻是一句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在想著歲云暮,也不知他這走了的一二個時辰里,歲云暮有沒有想他。
不過以歲云暮的性子,估摸著是不會想。
好想微云啊。
他看著杯中茶水輕聲呢喃著,眼中神色也不由得放柔了些許。
白江陵瞥見了他的出神,頓時有些無奈,合著他說了半天,這人是一句沒聽進去啊。
下意識他將手中茶杯猛地放在桌面,傳來一聲巨響。
“不喜歡喝就別倒。”醉須君自然是聽到了這一聲,不過他并未抬頭只看著杯中茶水,后頭才又道:“我可以走了嗎?”說著抬起頭來,看向白江陵。
白江陵聽聞也是無奈,那歲云暮對他有這么大吸引嘛,也才一兩個時辰,他便已問了不下十遍可不可以走。
他看著醉須君,啟口就要出聲。
只是這話還未出,到是門外傳來一番動靜,急促的腳步聲出現,下一刻又見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跑入廳內。
白江陵聽到了,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匆忙入廳的弟子,先一步詢問道:“出了什么事,如此匆忙?”
“回主事,東極山出事了,方才送來消息說先者被鬼兵所傷,現在人已不知所蹤!
這番話剛落便聞一聲脆響,醉須君手中的杯子應聲碎裂,茶水灑了一桌子至于那茶杯碎片還在他的手中。
隨著他的力道,手掌間溢出來鮮紅血水,順著掌心滴落同桌面茶水融為一體。
他也在此時回過頭去,見門邊弟子,眼眸染寒,冷然道:“你說誰?”
弟子被他的話音給驚著,尤其是他眼中的寒意,以至于回話時嗓音都有些顫,“先者”
話音剛落就見醉須君已飛身離開議事廳,白龍入世,便聞一聲龍吟直沖云霄天際,下一刻隱沒入云層濃霧下,連同身影白龍全數消失。
到梅花鎮已是片刻后,鎮上尸橫遍野,大火焚燒,鬼尸凡軀數不勝數。
他快步入別院,同樣的別院中也都是一片尸海,滿地血骨。
只是他并未去理會這些,一路去了后院。
后院已是一片廢墟,他為歲云暮所造的幻境已然消失,不僅僅如此,就連主屋也已經被毀。
走之前還是郁郁蔥蔥,回來卻已是尸山遍野。
也是這時,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灘被拖行后留下的血痕,邊上倒了許多鬼尸。
可盡管如此卻也遮不去那一道血痕,兩儀劍就掉落在邊上,本該是雪色的劍穗此時也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血紅色。
看著這,他哪里還不知這一攤血是誰的,是歲云暮的,眼底涌現無盡寒意。
他是最了解歲云暮的實力,即使如今傷還未好,也絕不可能會出事才是。
可現在不僅僅出事了,且還下落不明。
下意識,他走到兩儀劍的跟前,看著那把劍,眼眸中的暗色極深。
‘主人!瘞椎滥搪暷虤獾穆曇魝鱽恚乱豢虖慕锹渲信莱鰜韼讉蓮藕小人。
儼然它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給嚇得不清,此時一見醉須君回來,猶如尋到了主心骨一般忙跑到他的跟前。
‘主人,有個和尚闖進來打先者,后頭突然又闖進來好多好多的鬼兵!
‘先者流了好多血,鬼兵拖著先者就不見了,主人,先者是不是死了?’
這話才落,醉須君便已抬眸看向它們,鳳眸中的寒意也是愈發的深,仿佛冬日寒冰,冷的人瑟瑟發抖。
蓮藕小人們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縮著脖子不敢再說。
也是這時,后院門口出現一道身影,白袍袈裟染了大片的血,上頭還有許多數不清的傷痕。
正是佛者的出現,蓮藕小人們也看到了,自然也認出來了。
就像是告狀一般,它們紛紛指著后院門口出現的人,大喊著道:‘主人是他,就是他先闖進來的,他還說要先者殺人償命,主人就是這個壞蛋!’
佛者聽到了幾個蓮藕小人的話,同樣的他也知道此事是自己冤枉了歲云暮,竟是未曾探查便信了凡人的話,更讓青面羅剎有了可乘之機。
他知道,以歲云暮的實力,要想從青面羅剎手中脫離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如今卻死在青面羅剎手中,此事自是與他脫不了干系,是他害了歲云暮。
看著眼前背對著他的人,他知道應該是道門的人。
下意識,他低下頭,道:“道者的死是貧僧一意孤行所害,若不是貧僧聽信了凡人的話,也不會讓青面羅剎有可乘之機,也不會”
后頭的話還未落,便見方才還站在前頭不遠處的人,此時竟是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同時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他猛地就摔了出去。
他此時所站是在后院門口,這么摔出去后,直接摔在前院中庭。
胸膛涌來的劇痛使得他在落地時嘔出一口血,同樣的五臟六腑都開始劇痛起來。
儼然他也知道眼前人的實力在他之上,甚至更高,不然不可能在出招時他甚至連看都沒看到。
五臟六腑具已被震碎,低眸時連著又吐出幾口血來。
醉須君此時也已經到了他的身側,眼含冷意,抬手間直接取了他的首級。
速度極快,甚至連一絲反抗都未給他。
鮮紅的血水也在瞬間澎涌而出,佛者的白袍早已被鮮血染紅,最后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看著已經死去的佛者,他許久未言語,待到片刻后才乘風離開。
腳下是銀海白龍,直入云霄。
歲云暮失蹤了,他不相信歲云暮會死,以歲云暮的實力絕不可能會死。
但現在他失蹤了,能尋到他的也就只有小五,他御行回道門。
*
鬼道內風沙飛舞,天昏地暗。
沙土中行來一人,而它的手中還拖著一人,一襲青衣被血水染紅,拖動下在沙土上留下極深的拖痕。
就這么拖行了許久,它到了一處行宮。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此處行宮早已被遺棄,里頭竟是荒涼一片,殘柱圍墻被損毀,地上堆積的殘骸更是多不勝數。
青面羅剎拖著歲云暮入了其中,而后幾步到了其中一根殘缺石柱前,上頭雕刻著龍紋。
不過因著殘缺,龍紋也僅僅只有尾部一段。
它看著石柱隨后將手中歲云暮提著丟在邊上,同時又一腳將其往石柱跟前踢,仿佛腳下的不是什
么人而是尋常物件一般。
手上沾染了歲云暮的血,還有幾縷發絲在上頭。
瞧著這,它有些厭棄的皺了皺眉,隨后才看向前頭石柱,同時面上厭棄散去化為笑意,道:“屬下見過少主!
此話落下,許久未傳來聲響,只有風聲呼嘯。
它對此并未有動作,只畢恭畢敬地站在原地等著。
也是在這時,方才還未有動靜的石柱卻是傳來了動靜。
便見石柱上涌現微弱金光,同時有說話聲緩緩而來,只聞:“事情辦得如何了?”嗓音暗沉。
“屬下都已處理妥當。”青面羅剎聽著前頭的聲音笑著,后頭又道:“屬下已經將最后一批血送去東極山,想必這會兒龍脈應該已經被腐蝕,東極山的龍脈定然已無用!
這話說著,它眼中的笑也是愈發深,同樣的里頭還帶著一絲不屑,然后道:“道門的人前不久就來了,結果多日他們都沒有發現,梅花鎮也已經處理掉了,道門的人絕查不到這些,少主放心。”
以前它以為道門的人有多厲害,可現在看來好似也不過如此,東極山的事這么久都沒發現。
不過也幸好他們沒發現,不然哪里來如此輕易就讓它將那條龍脈給廢了。
就是它有些疑惑,為何少主要腐蝕人境的龍脈。
隨著石柱上傳來的一聲輕應后,它抬頭去看,隨后才詢問著道:“少主,這龍脈是有何用處嗎?為何要少主你如此費心的去毀掉它?”
這般詢問下,它也是愈發的好奇了,不僅僅是東極山的,就連其他的龍脈也在想方設法的要毀掉。
莫不是與它們鬼道有關,當真是奇怪。
“你無須知道這些!笔俅蝹鱽砺曇。
正是如此,青面羅剎也不再多問,雖仍是好奇,但也知道若是再多問少主定是會殺它。
它點了點頭,同時目光又落在歲云暮的身上,渾身染血,面龐被青絲遮掩,可仍是能看得見他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孔。
瞧著這,它抬頭去看石柱,笑著道:“少主,屬下將歲云暮帶來了!
“哦?”少主聽聞疑惑地輕應一聲,后頭又道:“死了?”
青面羅剎聽聞點了點頭,道:“屬下使了點小計謀便讓佛門的人幫屬下去尋歲云暮,待歲云暮被重創后屬下便趁機要了他的命!痹捖渌秩ミ瑲q云暮的頭發。
看著歲云暮在他的手中,它眼中的不屑也是溢了出來,然后道:“少主,屬下以為這歲云暮也不過如此,宴堂主真的是他殺的嗎?
先前在梅花鎮時它就在疑惑了,雖然它是趁歲云暮重傷才取了他性命,但一番打斗下它卻是未能看出歲云暮有何實力,甚至它都未見歲云暮出招。
唯一的一次出招,也被它給攔下。
所以它是愈發疑惑宴堂主的死,連它都能殺歲云暮,宴堂主是怎么會死在他的手中,并且還有鬼道如此多的兄弟也一樣死在他手上,當真是奇怪。
“你真殺了他?”少主的聲音再次傳來。
青面羅剎聽聞有些不解少主為何這般問,人他都帶來了,甚至還想著若是少主同意,它打算將歲云暮吃了。
聽聞道者的血肉比凡人的更為好吃,體內蘊含極淺的靈氣,它們雖是無法用靈氣修煉,但口感卻是極好。
只可惜它到現在也沒吃過這些個道者,只聽那些個軍將說,饞得不行。
此行被少主派著去人境時,它還想著可以捉幾個道者吃,不過道者極少來西北地,所以它沒怎么吃過。
這會兒它殺了歲云暮,若是可以,還真是想把他吃了。
想著這,它又笑嘻嘻地去看少主,道:“少主,可否將此人賞賜給屬下,屬下還沒吃過道者,還有鬼母那兒”
后頭的話它也沒再說下去,只笑顏漣漣地看著。
少主又哪里不知意思,道:“你既已殺了歲云暮,本少主答應你的自然是不會落,母后那兒本少主自是會提,至于歲云暮的尸軀你到是胃口大,他你也敢吃。”說著還冷哼了一聲。
青面羅剎聽著嘿嘿笑了笑,同樣也知道這是不會給它,想也是,歲云暮殺了它鬼道這么多人,又怎么會如此輕易就放過他,雖然有些可惜但卻也并沒有太在意。
“鬼道少主?”
正當兩人談論之時,便聞一聲淺笑,清清冷冷。
此地極靜,以至于這一聲淺笑格外的清晰。
青面羅剎聽到了,聲音正是從它身后傳來,下意識它快速回過頭去。
可它連什么都還未瞧見,便覺得胸膛一涼,一雙手已然刺入它的心口。
正是如此,它才看到身后人是誰,眼中詫異涌了出來,同時余光又瞥了一眼地上,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時,它眼底的詫異也是愈發的深。
“你怎么可能”它不可思議的出聲,口中也隨即涌出鮮血來,噴涌著全數濺灑在眼前人的衣裳上。
青衫染血,更顯妖艷。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歲云暮應該已經死了才是,就在地上啊,眼前這個人又是誰!
它震驚地看著歲云暮,竟是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應該已經死了的人,為何又活了。
是它親手殺的,也是它親手拖來鬼道,怎么可能!
“呵!”歲云暮聽著它的詢問輕笑一聲,漂亮的桃花眸中也跟隨著染上笑,后頭才又道:“不過就是個傀儡罷了!
正是這番話,青面羅剎才知何意,竟是傀儡。
也是同時,它猛然醒轉,不是歲云暮實力一般,而是它至始至終都沒有同歲云暮對上,一直都只是他的傀儡。
它想要出聲,只是心口的劇痛再次襲來,便見刺入它心口的手猛地一施力道,竟是直接貫穿,同時心臟也被連帶著扯出。
鮮紅的血水順著背脊快速溢出,落地時染紅黃沙。
隨著一聲悶響下,心臟被瞬間捏碎,肉沫血水掉落在地。
歲云暮的手上也已經被血肉所沾染,不過他就如同什么都未瞧見般,徑自抽出手。
青面羅剎也隨著他的離開,轟然倒在地上,雙眼仍是大睜著,可里頭卻都是不甘與震驚。
“難怪宴痕會死在你手上!
與此同時,石柱傳來聲音,里邊兒還夾雜著一絲笑意。
歲云暮也在此時抬起頭,他看著眼前石柱,知道石柱后的是何人,是青面羅剎口中的少主。
在別院聽到青面羅剎提到少主時,他就知道東極山的幕后之人應該就是這位少主,但他們想要做什么卻是并不知。
所以他干脆用傀儡假死騙過青面羅剎,知道鬼道的人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哪怕是尸軀也定是會帶回鬼道,這樣他就能見見這被稱為少主的人。
就是可惜,這位少主并未現真身,只用了個假身與青面羅剎對話。
不過也不是一絲收獲都沒有,至少知道他們在東極山做什么,為了用血毀掉龍脈。
這般,他看著石柱,道:“你們想用血毀了人境的龍脈?”
話音剛落,石柱內便傳來笑聲,而后里頭的人才道:“你都聽到了,怎得還問?”
“為什么要毀了龍脈?”歲云暮隨著他的話出聲。
石柱中的笑聲也再次傳來,待到片刻后這笑聲才散,然后道:“誰知道呢,也許就是礙著本少主的眼了吧,歲云暮你果然讓人想要據為己有,死了確實可惜!痹捯袈湎,石柱上的光亮便散了。
歲云暮見此也知人這是走了,同樣的對于這
人的話很是不悅,眉宇緊皺。
待到片刻后,他才離開回了道門。
依著方才聽到的話也知道鬼道這是想毀了所有的龍脈,既然如此,其余的幾條龍脈那兒定然也有鬼兵。
入道門時已是片刻后,門內極靜。
他徑自去了議事廳,此時廳內有兩人在,是白江陵與桃千尺。
入廳后他便要出聲,只是白江陵卻是先他一步出聲,“如何了?”話落轉過身來。
也正是如此,他眼中涌上震驚,這前腳才被告知出事不知所蹤的人,這會兒竟然就站在議事廳。
有那么一瞬間,他都以為是自己看岔了眼。
同樣詫異的還有桃千尺,好半天后,他出聲道:“你歲云暮?”
正是這番話,歲云暮聽得稀里糊涂的,尤其是這兩人的模樣,怎得同見了鬼一般。
他疑惑地微愣了愣,隨后才回神,同樣的也沒有去理會這些,只說起自己在鬼道聽到的事,道:“主事,屬下從鬼道少主的口中知道他們想要毀掉龍脈,是何緣由屬下并不知,不過能確定的是,其他的龍脈應該也有鬼兵!
不僅僅有,恐怕其他的龍脈應該兇多吉少,畢竟按照青面羅剎的話,東極山的龍脈已經到了最后一步。
他們既然是有心要毀龍脈,那其他的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他這般說道下,眼前兩位主事卻是一絲動靜都沒有。
這讓他很是不解,疑惑地又道:“主事?副主事?”
也正是這一番喚,兩人才回過神。
只是誰也沒有去在意方才的那一番話,白江陵道:“方才東極山遞來消息,說你身受重傷下落不明,你現在是”怎么回來的。
“恩?”歲云暮聽著他的詢問輕應了一聲,同時也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就是有些沒想到這事這么快就傳來道門。
不過他也沒覺得有什么,見兩位主事提起了,他也就解釋了一番,“只是傀儡而已,之前在梅花鎮時那只鬼兵藏得深,始終都尋不到它的蹤跡,好不容易出來了,知道它想殺我,干脆使了個計用傀儡假死騙過了它!
他雖是讓那個佛者給傷了,不過倒也不是太嚴重,對付個青面羅剎根本用不了幾招。
若不是為了瞧瞧那個鬼道的少主,也不至于用這法子。
“所以你只是假死?”白江陵聽著他的一番話大致也是明白了,鬼道想殺他,但卻被他用假死擺了一道。
下意識,他領著歲云暮坐到一側桌邊,隨后還倒了杯茶給他。
等坐下后,他瞥了一眼門邊,又道:“那你假死的事,惟?芍?”說著又瞥了一眼門邊,但也只僅僅一眼便收起。
正是如此,歲云暮并未瞧見他的異樣,只是被這么突然倒了茶很是不解,同樣的還有他的詢問。
不解為何突然提到醉須君,于是他道:“何意?”
白江陵一見也知他這是真的沒有告訴醉須君,想來也是,若真的告訴了,那剛得來消息時醉須君也不會如此慌亂的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醉須君如此緊張,以往從未見他有過如此神色,同樣的他也是明白醉須君對歲云暮是真的上心了。
就是歲云暮如此大的一件事,竟是沒有告訴醉須君,下意識他又去看門外,見那兒站著一道白衣身影,面色暗沉,眼眸中也都是寒意。
知道這是惱了,看來此事是真的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不過也幸好歲云暮只是假死。
醉須君察覺到他的目光冷眸瞥了過去,隨后他才快步入廳內,見歲云暮正在喝茶。
正是如此,他心中積壓的郁氣也是愈發深,下一刻直接攥住他的手,猛地就將他拖著往外去。
第 39 章
歲云暮被這么突然攥出去有些愣著, 目光也隨即落在前頭的人身上,白衣上的銀絲龍紋隨著他的動作宛若騰云駕霧般,栩栩如生。
隱約覺得這人好似心情不好, 但卻不知這人是因何緣由,且被他這么拖攥著著實不適。
他下意識皺起眉,然后道:“你又怎么了?”
這話落下, 卻是并未得來回復,甚至于走在前頭的人連看都未回頭看他。
完全不知道這人是怎么了,他也就沒有出聲, 被攥著直接回了住所。
屋中有些暗, 外頭湖中的蓮花隨風擺動,花開嬌艷,美不勝收。
才入屋他還未來得及站穩步子,就被攥著直接去了床邊,同時醉須君也已經壓了上來。
他下意識伸手去推,眉宇緊皺又去看他。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醉須君眼中的冷意, 仿佛寒冬冰雪般,冷的人打顫。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醉須君對他露出如此眼神,甚至隱約還能看到里頭夾雜著一絲諷意。
只是還未等他細想這神色的意思, 便見醉須君竟是動手開始脫他的衣裳。
“你又發什么瘋!”此時他是真的看不明白醉須君的情緒, 好好的這是又開始發什么瘋了。
正是他的這番話, 醉須君停下了手中動作,低垂著的鳳眸微沉, 里邊兒的諷意也是愈發的深。
他沒有回話, 只冷笑一聲。
同樣的,屋里也隨之靜了下來, 誰也沒有出聲。
但也只片刻,醉須君便再次有了動作,這回甚至沒了方才的收斂,直接開始撕扯他的衣裳。
青衫上染了大片的血跡,入眼看去,仿佛是要將歲云暮染成一個血人般,刺眼的可怕。
他不顧歲云暮的阻攔,徑自便將那一襲青衫給撕下,隨意丟棄在邊上。
又見歲云暮的頸項上也同樣是染了血跡,他低頭就吻了上去,一開始還只是淺吻后頭便開始咬了起來,就像是要將他的皮肉都給咬下來般,力道極重。
這也使得歲云暮下意識疼呼出聲,眉宇也是皺的愈發緊。
他伸手去推拒,同時還抬腿去踢他。
只是腳還未踢到就被醉須君攥住,隨即被壓制著半曲倚在他的腰側,兩人也是愈發的貼近,近的他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
而這般不適的動作,更是讓他心底也涌上來一絲惱意,皺著眉就要出聲。
可連話都還未出,便見醉須君已經先一步起身咬上他的唇,舌尖糾纏,直接將那些話都給壓了回去。
口中的纏綿不斷傳來,仿佛是要將他吞吃了般,隱隱還往他的喉間探。
這也讓他愈發的不適,呼吸也是極其不順。
正是如此,他下意識又啟了口,想要呼吸,可迎來的卻只有更為深入的纏綿。
幾回掙扎起身也都被直接壓回去,這也導致他心中怒意更甚,這是自己發瘋還拖上他。
意識到這,他抬手便是一掌,似是要殺他。
但也是同時,醉須君卻是先他一步將他的手壓制在床面上,仿佛是早知道他會如此做。
而這還未完,他猛地扯下歲云暮頭發上的發綢,直接將他的雙手給纏著同床頭綁在一起,后頭又坐起身來。
歲云暮見狀下意識跟著要起身,奈何雙手被捆綁在床頭根本起不來,最后只能抬腳去踢他。
也正是如此,雙腳又被醉須君抬腿壓制,攥住他的右腳半曲著。
“你要做什么!”歲云暮看著他的動作出聲,儼然不知道這人要做什么。
醉須君并未應他,只將他的腳拖攥著到一邊,又扯過床沿邊的輕紗,直接將那輕紗從云頂上給扯了下來。
輕紗飄落鋪在地面,掩去了落在地上的碎布衣裳。
隨后將他的右腳同輕紗纏繞綁起,而另一端則綁在床沿邊。
至于未被捆綁的左腳被他曲折掛在肩頭,待做完一切,他才低身又壓了上去。
正是如此,歲云暮被他的舉動給驚得回不過神來,完全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在
做什么,眼眸中的震驚如何都散不去。
又見他欺身而來,下意識便要去推拒他。
只是手被綁在床頭,別說是推拒了,他此時是連動都動不了。
同樣的,他感覺身子一陣虛軟,修為靈氣仿佛被凍結了一般,竟是有些使不上勁來。
猛然間他知道是怎么了,醉須君竟是封了他的修為。
如何都不敢相信,他掙扎著出聲,“你封了我的修為!”
“是嗎?”
也是這時,醉須君終于是出了聲,只是話音里邊兒的冷意極深,如何都散不去。
抬眸時,眼中更是一片暗沉,他看著懷中被禁錮的人,看著他因為詫異而露出震驚的神色,伸手撫了上去。
這雙眼真是漂亮,漂亮的讓他想要據為己有,指尖輕撫著他的面龐,上頭還殘留著些許血跡。
雖是沒有頸項上那么厲害,但仍是有,同樣的也是讓他覺得心尖極疼。
在別院看到那一攤血時,他知道是歲云暮的,那時甚至生出了人已經死了的念頭。
哪怕他再如何覺得不可能,那一瞬間他也還是怕了,怕歲云暮真的死了,死在一個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也許被鬼兵拖去吃了,也許被拖去喂狗,也許被鬼道煉化,什么都可能。
結果這人卻是毫不在乎,想到歲云暮同白江陵時的不在意,他現在恨不得挖了他的內丹。
挖了這人就沒辦法再做出如此胡鬧的事,然后他再將人藏回瑤臺仙境,鬼道找不到他仙道也找不到他,只是他一個人的微云。
這般想著,他眼中的暗色也是愈發的深,低頭就去吻他的頸項,將他殘留在脖頸上的血跡全數舔去,最后才啃咬著。
仿佛是在發泄,他這每咬一次都是用足了力道,直咬的上頭留下許多牙印。
手上則去扯他的衣裳,本就因為方才一番鬧騰已經松散開,這會兒只隨意一扯便滑落在邊上,露出他白皙纖細的身子來。
上頭有傷,是才留下的,不過并不重。
小心錯開這些傷,他順著摟上他的后腰,微微輕抬使得他同自己越發貼近。
歲云暮很是不適的皺眉,下意識想要出聲,只是脖子上被咬的他極疼,同時仰頭去躲。
奈何根本躲不了,眼尾處也漸漸染上了一抹紅暈,格外魅人。
終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聲,“你到底想做什么?”嗓音中還帶著一抹顫意。
醉須君聽到了他的詢問,他仍是沒有應答,只一個勁咬他的頸項,后頭又去咬他的喉結。
那兒留著的紅痕還有些深,此時這么咬上去后,留下了個牙印。
瞧著這,他才抬眸貼上歲云暮的耳畔,輕舔了舔他的耳垂,低聲道:“我想要你!痹捖淦鹆松。
歲云暮也循著他的起身看去,并不知他的這個‘要’是何意。
但在看到他開始脫衣時,即使再如何不知意思,那現在也是明白了。
他下意識去掙扎,可雙手被死死的捆綁著,根本無法動彈。
醉須君低身而來,同時又有親吻落下,一點點吻著他的頸項。
兩人相互依偎著,很是親昵。
正是如此使得歲云暮下意識撇過頭去躲他,但也是同時察覺到醉須君的手在何處,他快速轉過頭去看他。
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甚至于這千余年間都不曾有過。
這讓他有了一絲無措,同樣眼中也都是震驚,終于是在下一刻喊出聲,“醉惟桑!”
許是真的不知所謂,他這出聲時的嗓音都在發顫。
也正是他的這一聲,醉惟桑才稍稍停下動作,微抬眸去看他。
見他眼含無措,儼然是從未經歷過,仿佛只是一張白紙般,干凈的讓人想要將其染臟。
那張本就絕美的容顏,此時也因著這抹無措愈發的動人。
他瞧著忍不住輕笑一聲,同時心中因著歲云暮而升起的郁氣也散了。
低眸間,他小心翼翼地輕吻了吻他微紅的眼尾,然后才用著暗啞的嗓音,道:“我會小心!痹捯袈湎,親吻不斷。
屋中輕煙渺渺,濃香彌漫在屋中,輕紗隨風飄動,寂靜不已。
可若是細聽,便能聽到其中還夾雜著些許低喃聲。
殿門敞開,屋外是翠綠竹林,幽靜清冷。
歲云暮微抿唇,雙手仍是被禁錮著,此時已能看到手腕處出現了極淺的紅痕,儼然就是掙扎后留下的。
他也因著此番禁錮微仰頭,頸項上染著一個個紅痕,如雪地開出桃花般很是漂亮。
眼眸半闔,里頭也都是迷茫。
他是知道男子的一些事,但他卻不曾了解過,更不知道要如何去做這些。
直到這會兒,他才稍稍明白。
也在這時,唇上又落下細吻,小心地同他纏綿,使得他下意識微啟口。
正是如此,細碎的低喃聲傳來,他輕聲喚著,“君和!
這一聲喚極淺,可卻也能聽清。
“我在,別怕。”醉須君聽到了,輕哄著應了一聲,隨后又道:“我不會留,別怕!闭f著又去吻他的眉眼,后頭吻著他的眼尾,此時那兒已是紅潤一片。
知道歲云暮不喜歡這些,就是單單手碰了都吃不下飯,所以他自是不會去強迫他。
歲云暮這會兒思緒有些混沌,聽著他的話時竟是有些分辨不出是何意,只覺渾身不適。
到最后,他已然有些模糊,半倚著躺在他的懷中,任由纏綿落下。
發絲凌亂此時就緊緊貼在他的面龐上,漂亮的桃花眸微微半闔著,里邊兒是一片恍惚,可同樣也是極其動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閉上眼,思緒也跟著散了。
外頭天色早已暗下,可屋中情、意卻是一直未散。
期間歲云暮醒過來數次,但最后又都連連暈厥過去
等到散去時,已經入了夜半,屋中彌漫著掩不去的濃香。
醉須君看著懷中安靜的人,終于是不舍得再鬧他,低眸時見他側著頭,發絲遮掩在他的面上,只隱約還能看清他的面容。
上頭染滿了紅暈,薄汗黏在發絲上,唇上更是紅的厲害,隱約還有些腫,儼然就是被他給咬的。
許是才經歷過、情、事,那張本就精致漂亮的面龐,此時是愈發的絕美,甚至只是這么睡著都是勾人心魂。
同樣的,他也知道有些過了頭,雖仍是有些想,但也終究是沒有再去折騰他。
低眸在他的發絲上落了一吻,他才離開。
也是同時,歲云暮不適的皺起了眉,指尖也隨之微微發顫。
“乖,不吵你。”醉須君見狀自是知道怎么了,看著他落在腹部的痕跡,笑著去解纏在他手上的發綢。
手腕上的紅痕極深,隱隱還有血珠子溢出來,有些心疼。
這會兒他有些后悔,那時再氣也不該這么綁著他,小心的在他的手腕上吻了吻。
后頭又將纏在腳上的輕紗解開,他才取了衣裳隨意穿上。
起身下床后,他又幫歲云暮穿衣,然后抱著他出門離開,纖細白皙的玉足露在外頭,上頭落了許許多多的紅痕,格外清晰。
他并未去別處,徑自回了瑤臺仙境。
境內仙氣繚繞,云霧縹緲,花開百里,美不勝收。
白龍入境,只見滿山桃花,宮樓殿堂則在一片桃林之后,一眼望去精美華麗,令人流連忘返。
有數名小童此時正走在樓臺間,白衣道袍,面若桃花,額間點了朱紅。
見醉須君回來,懷里還抱著個人,青絲隨意披散,在風中飛舞。
瞧著這,他們紛紛低下頭,恭敬地站在原地。
待到醉須君的身影消失,他們才抬頭,但也沒去議論,只自顧自去做手上的事,離開。
玉清殿內有些靜,雕花香爐上有青煙緩緩升起,淡香彌漫在屋中。
醉須君抱著人入屋后便徑直去了后殿,沐浴洗凈了身上的污穢,他才又抱著人回了前殿。
將人放在床榻上,同時殿外傳來極淺的敲門聲。
聽著聲音他并未立馬動作,扯過被子
蓋上后他才起身去開門。
殿外站著一名小童,手上還端著個玉色托盤,里邊兒放著紗布藥膏。
接過東西后他又關上門,回了床邊。
歲云暮此時睡得極沉,面上也都是倦意,眉宇微擰,儼然是睡得極其不適。
他坐在床邊后又將人抱著往懷中倚,隨后撈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下意識還輕揉了揉。
白皙的指尖圓潤可人,瞧著就像是玉石一般。
他看著是極喜歡,揉捏著還有些戀戀不舍,后頭還放在唇邊輕吻了吻。
低眸時又去看他,見唇上有些腫,同樣的也是極好看,下意識又湊上去吻著。
正是如此,歲云暮緊皺的眉頭是皺的更緊了,低喃著一聲,“別咬了”說著話音有些淺,昏昏沉沉的。
“好,不咬!弊眄毦犞脑捜滩蛔⌒α艘宦暎辉僖е惠p輕吻了一兩回,便不再去鬧他。
取過擺在邊上的藥膏,他才開始幫著上藥。
在道門時他就幫歲云暮看過身上的傷,只有幾處簡單的割傷,稍微嚴重點的也就只有內里,不過也都還好,吃上一些藥就行。
就是右手較為嚴重些,能看得出拿過劍。
他小心的幫著上藥,眉宇也緊皺起來,但很快卻又松開,眼底也都是無奈。
前頭剛答應他暫時不會用右手拿劍,結果他才走就拿了,竟是有些不知該說什么。
后頭又將他身上受傷的位置一一上了藥,確定沒了遺漏,他才摟著人一塊兒躺入被褥間。
許是才有過纏綿,他這么躺下后竟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念了這么多年,想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將歲云暮給吃了,他這會兒是怎么都覺得不夠。
但看著歲云暮如此疲憊的模樣,他也是不舍得再動他。
低眸時靠在他的面龐邊,輕嗅著他身上的淡香,只覺心尖好似染了蜜糖般甜膩的厲害,嘴角都不由得帶上了笑。
后頭又忍不住去吻他的頸項,還細細地啃咬。
歲云暮也在他的啃咬下微微撇過頭,纖細的頸項映入眼簾,這也使得他的親吻愈發的深入。
又過片刻,他才收了吻,可卻仍是未睡,只低眸看著他,時不時還去摸摸他的頭發。
面龐上有一條血痕,抹了藥后稍稍淡了些,但仍是能看得到。
他有些心疼的撫了上去,細細輕撫下才靠在他的頸項邊,陪著他一塊兒睡下。
*
午后,歲云暮有些疲憊的睜開眼。
許是才醒,他這睜眼好一會兒思緒都未醒轉過來,只看著屋頂輕紗出神。
直等了片刻,他才從床上坐起身,同樣的身子也是極其疲憊。
他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眉心,只覺渾身不適。
微微揉了片刻,眉心處的不適才稍稍散了些,但仍是有。
“還早,再睡會兒!
也是在這時,身側傳來一道聲響,同時他也被摟著躺了回去。
恍惚間,他回頭看去,見醉須君就睡在他的身側。
正是如此,他憶起了昨日發生的事,同樣的也憶起醉須君一遍遍要他的事。
醉須君也在此時睜開眼,見他恍惚地看著自己,笑著吻了上去。
倒也沒有做的太過,只輕輕落了個吻,他才道:“怎么不再睡會兒,可是身子不適?”邊說還邊摸上他的腰,小心幫著揉捏,手上力道輕緩。
晨起睡下時他雖幫著歲云暮揉捏舒緩過,但畢竟鬧了一夜,即使有過一回按摩恐怕也是難消疲憊。
也正是他的動作,歲云暮原本還極其不適的身子,此時到是緩和了許多。
這也使得他下意識放柔了身子,眼眸半闔,往他的懷中靠了些。
他不記得昨日到底被纏著要了幾回,只隱約記得自己渾渾噩噩間睡過去幾回,醒來時這人還未停下。
所以這會兒醒了,他身上的疲憊是極深,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這會兒醉須君幫著他舒緩,自然是沒有推拒,微微閉上了眼。
“可還好?”醉須君見他閉眸輕聲詢問,時不時還去咬他的耳垂。
不過擔心會擾著他,所以他這咬的極小心。
歲云暮沒有應他,只閉著眼歇息,直到醉須君的手按在他的后腰時,他才忍不住低喃一聲。
“我輕些!弊眄毦姞钚α诵,手下力道也不由得放輕了許多。
正是如此,歲云暮這回到是應了他,后頭又道:“這是哪兒?”
方才坐起身時他就發現此地并不是自己的住所,所有的擺設皆不相同,不知自己這是到了哪里。
“瑤臺仙境!弊眄毦⑽床m他,輕聲說道。
歲云暮也在他的話下睜開眼,然后回過頭去,見他眼含笑意地看著自己。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道:“何意?”
從道門到瑤臺仙境,他可不覺得只是僅僅換了個地方。
醉須君見狀也知他是看出來了,雙手此時已經落在他的腿上,輕輕揉捏著按摩,然后道:“只是想帶你來這兒住上幾日罷了,道門那兒暫時不用再去!
“你想軟、禁、我?”歲云暮聽著他的話又哪里不知意思,且他身上的修為仍然被封著,醉須君這是想將他困在瑤臺仙境。
昨日發的瘋,這會兒是還沒清醒過來嗎?
他不知道,但卻極其不喜這般被控制,下意識伸手就要撇開他。
但因著身子疲憊,使得這動作落在醉須君跟前卻是半分效用都沒有,反而還被抱得更緊了。
醉須君此時就靠在他的肩頭,方才還在幫著按摩的手,這會兒卻是已經落在他的身前,細細輕撫下,他才道:“自是不會,只是我不放心微云你在外頭,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再回道門,好嗎?”
以歲云暮的性子,那傷別想好,尤其是他的右手。
當然若歲云暮執意不想自己傷好,他也不介意陪著他一直留在瑤臺仙境。
歲云暮又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看著同他親昵相依的人,知道他定是不會讓他出瑤臺仙境。
雖極其不喜,但也終究是沒說什么,只道:“把我體內修為解了!
他體內的修為被醉須君封禁,如今的他就如同一個廢人,什么都做不了。
“等你傷好了,好嗎?”醉須君輕哄著出聲。
歲云暮見此也知道他這是不肯,冷眸看著他,儼然是極其不悅。
醉須君自然是看出來,同樣的也知道,這是歲云暮最后的底線。
罷了,解了便解了吧,不然怕是歲云暮又得同之前一樣對他愛答不理。
想到那時他便很是無奈,但還是動手幫他解了。
也正是如此,歲云暮體內一直被壓制的修為也隨即恢復,身子不再如方才那般的不適。
他沒有再去理會醉須君,閉眸背對著他躺著。
醉須君見狀也不惱,笑著就貼了上去。
吻著他染了許多紅痕的肩頭,而后這吻又落在他的耳畔,輕咬了咬,道:“微云,我已經幫你解了,我能不能討要獎賞?”
第 40 章
獎賞?
歲云暮閉眸聽著耳邊的話微皺了皺眉, 儼然是不知道這人又想做什么。
不過他也沒去理會,只打算再睡會兒,同時思緒也有些混沌。
方才那么一番揉捏后, 雖稍稍好了一些,但身子仍然是有些累。
不僅僅如此,腹部還有些酸脹, 這種異樣是他不曾有過的,只覺渾身都是不適。
正當他昏昏沉沉的快要睡下時,便覺身前的觸碰愈發肆意, 后頸處也隨之傳來極淺的親吻。
哪里不知這人在做什么, 他皺著眉回過頭去,眼含不悅地看著身后作亂的人。
醉須君也在他轉頭時笑了起來,見他眼中還染著一絲倦意,儼然一副被自己吵著的模樣。
可就是這般,他是愈發覺得歲云暮好看了,同時也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
他笑著咬上他的唇,使得他的唇是紅潤一片, 然后才道:“怎么了?”
“你想要什么?”歲云暮知道這人是在裝傻,很是無奈,隱隱還覺得眉心有些疼。
他從不知道, 堂堂道門劍仙還要同他這個先者討要獎賞, 若是這人想要, 怕是道門那些個老祖都會給他送來,何必與他討要。
這會兒他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但也并不愿去多
想, 實在是累。
醉須君聽出了他話中的無奈,正是如此, 他眼底的笑也是愈發深。
心尖就好似染滿了蜜糖般,甜的厲害。
低眸時,他又去吻歲云暮的唇,含著往口中帶,后頭又往他口中探,纏著他同自己親昵。
鼻息間的淡香極濃,就像是要將他完全淹沒般,使得他有些不愿離開。
扶著他腰的手也隨之一點點攬上他的背脊,將他摟著往懷中陷,之后才撫上他的腿。
動作輕柔,惹人心動。
歲云暮沒什么力氣,所以在他的親吻下并未推拒,但也沒有去迎合,眼眸半闔有些昏沉。
親吻也漸漸落在他的頸項上,啃咬下還帶著些許酥麻,擾的他皺起眉。
他下意識仰頭,青絲散落,眉眼間的魅意極深。
約莫片刻后,這吻才一點點落在他的耳畔,輕咬了咬,同時低喃聲也隨之而來,“微云,給我你的一縷魂,好不好?”說著又去舔他的耳垂,后頭還都含入口中。
歲云暮被他鬧得是愈發昏沉,不過耳邊的那句話還是聽到了。
一縷魂?
他緩緩睜開眼,隨后又側眸看向他,輕聲道:“什么?”
不知道這人為何要自己的魂,但也知道這人并不會做傷他的事,可仍是不解,怎么突然要他的魂。
醉須君自是看出他的疑惑,也沒打算隱瞞,低眸倚在他的耳畔,指尖也順著擠入他的指縫間,親昵的與他十指相扣。
將人又摟緊了些,他才出聲,“我怕你死了,死在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微云好嗎?”
他真的怕,真的怕歲云暮有一天會死在連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這么多年以來,儒道佛三門死在鬼道手上的人數不勝數,尸軀尋不到的也是多不勝數。
有些甚至連一點遺物都沒有,死的干干凈凈。
鬼道對歲云暮已是恨之入骨,一旦歲云暮有一絲差錯,便是萬劫不復。
若是此次歲云暮不是用了傀儡,是不是就真的死了,還被鬼兵帶回鬼道去。
也許等他尋到時,歲云暮連塊骨頭都沒了,更別說他的魂。
鬼道定是不會讓他的魂留著,會讓他魂飛魄散,也許還會將他的魂煉化。
他不敢想,自己不過出去一二個時辰,回來只剩下那一灘血。
他微微起身,看著半倚在自己懷中的人,又伸手將他微亂的發絲捋到耳后,然后道:“好嗎?”
一聲‘好嗎’喚的極淺,里邊兒還夾雜著些許小心翼翼,不敢強硬的取他的魂,怕歲云暮會厭煩,也只敢如此的小心。
歲云暮聽出了他話中的小心謹慎,微抬眸看向他,看著他眼中倒影著自己的身影,仿佛自己就在他的眼中一般。
看著這,他也知道醉須君昨日為何突然如此,是因為自己假死的事。
他倒也沒有太在意,那青面羅剎的實力在鬼道也不過就是個小將領,他殺過的將領多不勝數,那時便沒將人放在心上。
假死也只是想去瞧瞧它口中的鬼道少主,畢竟他還是第一回聽到,鬼道還有個少主。
但看醉須君如此,他也就沒有將這些告知,只應了一聲道:“要怎么。俊
取魂他會,但不知道醉須君是拿魂做什么,取法自然也就不一樣。
醉須君聽著此話也知道他是同意了,笑了起來,后頭又去吻他。
這個吻沒有太深入,只纏著他淺吻了一會兒,他才出聲,“我要你的一滴心頭血,做命簡。”
“命簡?”歲云暮也在他出聲時應了一聲,這命簡他是知道的,若是他死命簡也會跟著碎,自然也能用命簡探尋到他身處何地。
他微微抬頭去看他,同時纏綿又落下來,貼著他的唇淺淺的吻著,有些勾人。
待吻了片刻,醉須君才退離。
歲云暮見此倒也沒多言什么,既然想做命簡那便做吧,總歸來說就是個小玩意,他也沒太在意。
于是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他的話。
也是同時,親吻又再次纏了上來,他下意識微仰頭,使得親吻愈發的親昵。
被緊扣的十指也隨著這番纏綿微微收攏,眼眸半闔,最后才閉上。
而此番纏綿持續了許久,醉須君才戀戀不舍的起身,見歲云暮微閉著眼,面上雖帶著一絲疲憊,但隱約間還能看出有些動、情了。
正是這番情、意,襯得他是愈發的漂亮,勾人心魂。
他看著格外眷戀地又落了幾個吻,而后這吻才落在他的頸項上,輕撫啃咬著。
耳邊傳來極淺的呢喃聲,他聽著不由得笑了笑,但也沒再鬧他只去看他的心口。
衣裳半遮,上頭落了數不清的紅痕,漂亮的好似開在雪地中的桃花。
這些都是他昨日留下的,就像是要咬上他的心一般,留了許多。
曾以為這個人不會是自己的,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真的想將人藏在瑤臺仙境。
但他知道歲云暮絕不會愿意留在瑤臺仙境,而且他也不舍得將人困在這兒,他有他要做的事。
小心的在那些個紅痕上輕吻了吻,然后抬手落在他的心口處,小心輕撫了片刻才在上頭劃出一道血痕。
鮮紅的血水隨即溢了出來,沾染間連同衣裳也都染上了紅暈。
不過因著傷口只是小小一道,溢出來的血倒也不是那么厲害,他低頭小心的將其一一吻去,這才去取心頭血。
比起尋常血來,這心頭血取一滴都是在耗損修為。
歲云暮也隨著他的動作皺起眉,面色也有些蒼白了。
他下意識收攏手,指骨也同樣是泛起了白暈,緊緊與醉須君的手相扣著。
而取了心頭血后,那雙手又撫上他的額間,直接從其中抽出一道金光來,入定化蓮,在醉須君的手中緩緩綻放。
正是如此,他本就有些疲憊的身子,這會兒也是愈發的厲害,渾渾噩噩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雖說這么抽了一縷魂對他并沒有什么損傷,但畢竟是抽魂,再加上又抽了心頭血,還是有些虛弱。
他下意識往醉須君懷中靠了些,眼眸半闔,好一會兒后才緩和過來。
抬眸時,見醉須君低眸吻來,他此時沒什么力氣,只順從的抬起頭。
醉須君知道他不舒服,小心吻了一會兒就沒再去吻,然后哄著道:“要不要睡會兒?”
“恩!睔q云暮聽著輕應了一聲,但隨后卻又皺起眉,只覺腹部那兒又有些酸脹了。
醉須君自然也看到了,知道取了心頭血不好受,他小心的將他往懷中抱。
確定他這么睡著不會難受,他才去看手中的那朵不過掌心大小的金蓮,還有濃郁淡香不斷涌來。
這香與歲云暮身上的香一樣,極好聞。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這是歲云暮的魂體,他看著只覺很是喜歡,甚至還覺得很好看。
又看了一會兒,他才將手中的心頭血放入金蓮中。
也是在剎那間,金蓮幻化成一卷玉色書簡,小巧玲瓏,只有半掌大小,上頭留了幾個字,‘十二葉浮世金蓮’。
瞧著手中的命簡,他下意識用指腹輕輕磨蹭著,感受著命簡帶給他的生息,那是歲云暮的一縷魂魄。
仿佛在他手中的就是歲云暮一般,使得他這么瞧著就有些不舍得放下了。
直到聽到歲云暮因為不適而輕聲呢喃,他才收回視線,低眸時見歲云暮眉頭皺的極緊。
他將命簡擺在邊上,然后又將人往懷中抱,輕聲道:“可是心口疼?”說著便要去取藥。
只是這才有動作,他便注意到衣裳被拉住,知道是歲云暮,只得先回身哄他。
歲云暮也在
此時睜開眼,同樣的眉宇皺的極緊,眼中也都是不適。
微微抬頭間,他靠在醉須君的胸膛,唇色略微蒼白,然后他才道:“你昨日太深了,腹部有些酸脹。”
醉須君聽聞也知意思,低眸靠在他的發絲間,輕笑著道:“那我給你揉揉?”說著去掀被子,隔著衣裳幫他揉著。
許是真的有了效,歲云暮眼中的不適也稍稍散了些,同樣的困乏也涌了上來。
他微微撇頭靠在醉須君的頸窩處,青絲微亂落在他的身前,掩去他的容顏,只隱約還能瞧見。
“可還好?”醉須君這么幫著揉了一會兒低下頭,輕聲詢問著。
只是懷中的人已經睡著,并未應他。
淺淡的呼吸聲緩緩而來,原本緊皺的眉頭此時也已經松開。
瞧著這,他也沒有再去吵,將人往懷中摟了些,同時還將被子重新蓋上,至于手上幫著揉捏的動作卻也未止。
午后氣候炎熱,外頭桃花飛舞,屋中卻是靜的厲害,只有輕紗飄動傳來的細碎聲。
兩人相擁,直至入夜。
歲云暮醒來時,外頭天已經暗下,屋中靜悄悄的。
腹部的不適散去了些,至于醉須君的手還放在上頭揉捏,有些舒適。
他輕輕呢喃了一聲,隨后才抬起頭。
見醉須君靠坐在邊上,手上還拿著個命簡,正細細瞧著。
下意識,他要起身。
醉須君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一直在揉捏幫他舒緩的動作停下,然后低眸看去。
見他醒了,只當是自己的動作重了,小心地攬著他的腰往自己的懷中抱,手下輕揉的動作也放輕了些,道:“才入夜,再睡會兒,我動作輕些。”
“已經好些了。”歲云暮聽著此話輕搖了搖頭。
正是如此,醉須君也知道這是真的好些了,不過手上動作仍是未停。
他又這么揉捏了一會兒,然后才低眸吻上他的唇,輕輕啃咬了一番。
本已經有些消下去唇,也隨著他的這番啃咬又有些腫了,同樣也是極好看。
這讓他有些愛不釋手,親昵地又吻了幾回,他才詢問著道:“可要用膳,我讓他們做了些你喜歡吃的!
“恩。”歲云暮聽聞到也沒推拒,點頭應了一聲。
正是如此,醉須君才摟著他坐起身。
他先穿了衣裳,然后又幫著歲云暮穿戴。
但因著不用出門,所以也只隨意穿了兩件。
下床時,他小心的握著歲云暮的腳,纖細白皙,上頭還落了數個紅痕。
他瞧著是極喜歡,指尖細細輕撫了撫,然后才低眸在腳背上落了個淺吻。
歲云暮坐在床沿邊也看到了他的動作,下意識就要收回來。
但醉須君握的緊他也是毫無辦法,不知道這人怎么還喜歡這個,昨日被纏著要時,這人也是幾回在他腳背上留吻、痕。
他看著自己腳背上的幾個吻、痕,就連腳踝上也有,眉宇都不由得微皺起來。
待到穿了鞋襪后,他們才去洗漱。
回來時,桌上已經擺了飯菜。
其實他這會兒也沒什么胃口,不過現在都送來了,他也就吃了幾口。
“一會兒要不要去外頭走走?”醉須君說著將才盛的湯遞給他,后頭又夾了幾筷子菜。
歲云暮沒有應聲,只喝了幾口湯,隨后道:“明日吧。”
他這也算是第一回來瑤臺仙境,出去走走也不錯。
只是這會兒天都黑了,出去走也瞧不見什么。
“好。”醉須君點頭應了一聲。
等用完膳時夜色正濃,殿外極靜。
歲云暮這會兒就坐在藥池中,只打算沐浴后就去睡了。
今日睡得有些久,但因著損了滴心頭血,所以精神仍是有些差。
坐在藥浴中,他就有些渾噩,且浴池邊還點了寧神香,愈發的渾噩了。
頸項邊還有極淺的親吻傳來,腰間的手也是有些胡亂揉著,時不時還往他身前探。
他皺著眉回過頭去,纏著要一起泡藥浴也就算了,現在還鬧個沒完。
這讓他有些不大高興,看著他的眸色也都暗沉下來。
醉須君自是瞧見了,但還是沒有一絲收斂,反而笑著去吻他的唇,里邊兒也都是眷戀,同時還輕聲喚著他。
歲云暮聽著也知道這人想做什么,只是他不大喜歡這些,且每一回都很不適。
所以他也沒去理會這人的動作,微閉上眼歇息。
又過片刻,才從藥浴中出去,回了床上。
歲云暮入了榻后就去脫衣,也是這時身后一暖,醉須君已經貼了上來,時不時還輕蹭著他的面龐。
還以為這人的念頭也該消了,畢竟方才在藥浴泡的水都涼了。
結果這人竟然還是想,頓時有些無奈。
終于是在片刻后,他出了聲,“什么時候能好?”
這話一落,正輕蹭著他臉龐的人卻是突然止下,同時又有笑聲傳來。
他微微側眸,見醉須君正笑看著自己,那雙鳳眸中的柔色也是極深。
也是在下一刻,醉須君已經吻了上來,同時摟著他就往床榻上躺。
而這個吻纏著好一會兒才散,他恍惚地看著他。
正是如此,醉須君眼中的笑更深,隨后才貼上他的耳畔,笑著道:“可能得要很久!
歲云暮聽聞微皺了皺眉,但也終究是沒說什么。
夜色極濃,屋中情、意未散,直至天明。
*
后頭幾日,歲云暮一直住在瑤臺仙境,甚至還有些日夜顛倒。
夜里被拖著行事,白日里睡覺,一連幾日這讓他一時間都有些分不清時日。
且每回后,他便覺得腹部酸脹,實在是難受。
終于這日夜里行過一回后,他在醉須君又要纏上來前,一腳踢了過去。
奈何身子疲乏,以至于這一腳踢過去時,那是什么都沒踢到,反而被醉須君給攥著抱在懷中。
他皺著眉,想要出聲,可才啟口就被吻上。
最后所有的話全被壓了回去,甚至呼吸都有些凌亂。
終于是在片刻后,醉須君才松開他,看著他眼中的不悅,也知道這幾日好似是有些頻繁了。
他也就沒有再去纏他,只笑著輕蹭了蹭他的面龐,然后道:“不鬧你,我給你上藥!闭f著去取藥。
歲云暮見狀也知道這人是真的不做這些了,才稍稍收了不悅,微垂著眸由著他幫自己上藥。
右肩上的傷如今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有小小一道傷疤還留著。
醉須君看著小心抹了藥,后頭又去給他脫衣裳。
身前的傷好抹,到是身后的傷不行。
于是他在身前的傷都抹好后,他便抱著歲云暮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衣裳只半脫著掛在手肘間,隨著他的翻身纖細的背脊映入眼簾。
上頭白皙的只有幾道淺淺的吻、痕,至于傷如今也只留下幾條疤,并不明顯但還是能瞧出來。
低眸間,小心的幫他上藥。
藥膏有些涼,因著才有過一回、情、事,歲云暮這身上是有些熱,藥膏這么涂抹下只覺很是舒適。
他緩緩閉上眼,后頭還不由得輕喃一聲。
正是他的這聲輕喃,醉須君這才止下的念頭,這會兒是又有了。
以至于手上抹藥的動作都有些凌亂,直往他衣裳間探,后頭還去吻他的后頸。
發絲此時就倚在邊上,使得他白凈的后頸也是格外的清晰,上頭連個吻、痕都沒有。
而隨著他的親吻,很快就有紅痕留下,至于這吻后頭又往他的背脊上移,親昵不已。
但在看到歲云暮昏昏沉沉的模樣時,他也就沒有再動作。
知道他是真的累,也知道若是再鬧,怕是得不高興。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一聲,然后才重新取過藥膏幫他上藥。
等到都處理完后,他才摟著歲云暮睡下,至于那些個念頭也都被他全數壓下。
鼻息間的淡香極深,同樣的也讓他很是舒心,小心輕揉著他的腹部,然后才陪著一塊兒睡下。
歲云暮到是不知他這些心思,他這會兒睡得有些沉。
兩人相擁而眠,直至天明。
屋外晨光落入屋中,拂散了寢殿內的暗色,更有朵朵花瓣順著窗戶飄落其中。
也是這時,殿外行來一名小童。
小童很快就到了殿前,他并未上前敲門,只微低著頭,道:“主人,道門
送了信來!
此番話落,殿內是寂靜一片,許久未傳出聲音。
他也沒有動作,只恭敬地站在原地等著。
床榻上的兩人正相依睡著,仿佛是沒有聽到殿外的聲響。
待到片刻后,醉須君才有了動作,不過他仍是沒有起身,只攬著歲云暮的腰將人往懷中摟,貼著他的耳畔輕咬著。
許是力道重了,歲云暮皺了皺眉,后頭還低喃了一聲。
正是如此,醉須君才不再去咬,只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耳畔落了個吻,他才起身穿衣。
歲云暮也在他起身時翻身,眼眸半闔有些昏沉地看了過去,見他坐在床邊穿衣,下意識出聲,“你要出去嗎?”嗓音中還有一絲暗啞,可卻格外好聽。
醉須君自然是聽到了,他回過頭去,見歲云暮躺在方才他躺過的位置,衣裳凌亂露出他白皙的身子。
瞧著這,他也沒再穿衣而是又坐了回去,摟著他便是一番親吻。
纏綿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片刻后他才不舍得退離,后頭還時不時咬咬他的唇角,然后道:“白江陵遞了信過來,這會兒還早,你再睡會兒!
“恩。”歲云暮聽聞也沒多問什么,輕應了一聲后,又道:“可要等你用午膳?”
這幾日來,醉須君總是會給他備飯菜,他雖每回只吃一兩口,但這么幾日下來也有些習慣了。
此時見他要回道門,下意識便出聲詢問。
醉須君聽著輕笑了笑,隨后應了一聲‘好’,他才起身出門去。
屋中也隨之靜了下來,歲云暮也在他離開后翻過身睡下,但因著沒了醉須君幫他揉腹部,他只覺很是不舒服。
以至于這么躺了片刻,他才睡下。
醉須君在出門后便從小童手中接過信,上頭并未說什么,只讓他回一趟道門。
約莫行了片刻,他才入道門,去了議事廳。
廳內有三人,兩位主事以及修有容。
看著修有容他有些不悅地皺起眉,同時又冷眸瞥向白江陵,儼然是不高興了。
緩步入了屋中,他道:“這么著急喚我過來,是為了何事?”說著又坐到一側桌邊,然后才抬頭去看他們。
正是如此,白江陵也回過頭來。
不過他這廂還未出聲,修有容卻是先出了聲,只聞他道:“屬下見過前輩!
這一聲下,他又抬頭去看醉須君,然后道:“微云那一日會設計假死之事實屬有因,屬下是知情的,他讓屬下趁機去查衙門,此事并不是微云擅作主張,還望前輩莫要為難他!痹捯糁羞帶著一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