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哥,你沒事吧?”
小劉抱著包,從門口跑過來。
剛才撞得太狠,兩個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時星瀾右手快速捂了下膝蓋,搖搖頭:“我沒事。”
他今天穿了條工裝褲,褲子上掛著一條裝飾銀鏈,剛才被撞倒,銀鏈正好硌在下面,現在膝蓋有些麻,火辣辣的。
薄閑有一瞬間的出神。
選秀爆火之后,微博上隨處可見時星瀾的照片,時星瀾眉眼干凈,和記憶中沒什么差別,但比照片給他的沖擊力要大很多。
時星瀾站起來后,伸出手:“我拉你起來,可以嗎?”
“怎么不可以?”
薄閑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觸感柔軟溫熱,和想象中一般細膩。
小劉將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看著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皺眉,站都站起來了,怎么還不松開?
他不是情商低的人,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將薄閑的手機遞了過去。
時星瀾松開手,指尖蜷了蜷。
剛才聽到了碎裂的聲音,薄閑已經對自己的手機不抱希望,但看到屏幕沒有摔碎,不禁心中一喜。
他急于尋找紙條上的答案,按了幾下屏幕也沒亮,翻過來一看,整個人直接愣住了。
薄閑不喜歡套手機殼,只貼了鋼化膜,鋼化膜質量不錯,把屏幕保護得很好,沒有保護措施的手機后蓋就比較慘烈了,滿滿一層的冰裂紋,像冬天窗戶上凍的冰花。
“摔壞了?”見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手機,時星瀾有些緊張,“我賠你吧,現在出去買可以嗎?”
小劉苦哈哈地提醒:“現在可能出不去。”
薄閑小心地避開碎裂的玻璃,將手機揣進兜里:“外面怎么了?”
從剛才就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了,鬧哄哄的。
時星瀾一直盯著他的右手:“外面有很多粉絲。”
薄閑略一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行程又泄露了?”
選秀節目剛結束不久,整個king團都是行走的流量,作為隊長的時星瀾人氣最高,有一次拍外景泄露了行程,粉絲把整個海灘都圍起來了,工作人員沒辦法,最后找了警察才解決。
時星瀾眼神黯了黯,以為他是在抱怨自己帶來了麻煩。
粉絲在攝影棚門口堵著,加之兩個人剛一起上了熱搜,此時薄閑一出去,定然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我去把他們引開,你——”
“說什么呢?!”薄閑打斷他的話,“你一出去,那群粉絲恨不得生吞了你。”
小劉忙不迭點頭:“對對對,時哥,你可不能出去,我剛才看到外面有幾個粉絲挺眼熟的。”
他說得委婉,但薄閑立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臉色有些難看:“私生?”
時星瀾有些詫異:“你知道?”
私生粉是粉絲中比較特殊的一種,他們偏執極端,行為瘋狂,會不計后果地跟蹤、偷窺喜歡的明星,以滿足自己變態的私欲。
娛樂圈里有句話:私生不是粉絲。
時星瀾翻看過薄閑的微博,關注列表里大部分是職業選手,其余都和游戲相關,沒有一個明星。
薄閑揚了揚眉:“我為什么不知道?”
時星瀾轉念一想,覺得也是,薄閑老吃瓜人了。
“所以現在怎么辦?”小劉抹了把臉上的汗,“時哥你明天要回劇組,萬一這些粉絲堵到晚上,就沒時間準備了。”
現在將近中午,到晚上還有五六個小時,一直堵下去……
以時星瀾粉絲的狂熱程度,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有工作人員攔著,粉絲們進不來。
薄閑壓了壓頭發,將帽子重新戴好:“給你們公司打電話了嗎?”
“打了。”小劉表情難看,“丁哥說安柯那邊有個活動,他得跟著,他找找公司的人,實在不行,等下午活動結束,他再過來。”
薄閑突然反應過來,這他媽不就是給他送小紙條的人嗎?!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時星瀾身上,沒注意小劉,看什么手機,紙條是誰寫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時星瀾注意到薄閑的視線,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很輕微,影響不大。
他想說點什么打破這種氛圍,但越急越有些沒辦法開口,半天才憋出一句:“安柯那邊是什么活動?”
小劉拿出手機翻了翻超話:“是雜志拍攝,安柯發了vlog,丁哥和保鏢都在。”
king團是有保鏢的,出道后人氣居高不下,公司給雇了保鏢。
薄閑單手插著兜,摸到卷起來的紙條,:“你們沒有保鏢?”
以時星瀾的流量和人氣,應該有保鏢跟著才對,但從遇見開始,他只看到了小劉。
提起這個,小劉有些怨念:“公司安排了六個保鏢,平均分每人也有兩個,合體活動不用說,但各自分開后,保鏢都被丁哥帶去了安柯那邊,我們時哥從沒保鏢跟著過,跑活動都只有我一個人,每次在機場都會被……”
工作人員趕不走門口的粉絲,只能安排他們從后門離開。
薄閑手機摔壞了,工作人員幫他叫了車。
時星瀾和小劉是開車過來的,停車場在攝影棚正門,從后門過去要繞一段路,兩個人目標太大,小劉去開車,時星瀾留在后門等著。
“把你的手機摔壞了,很抱歉。”時星瀾欲言又止,“要不你和我們一起——”
話還沒說完,工作人員叫的車就到了,司機按了喇叭。
薄閑看向時星瀾:“過意不去,想賠我的手機?”
時星瀾點點頭,不止手機,還有薄閑給他砸的禮物,他現在知道那些禮物多少錢了,想一并還回去。
他看了看不遠處等著的司機,有些遺憾,本來想載薄閑回去的,順路可以去買手機。
“人家催著呢,我得走了。”薄閑從口袋里摸出那張小紙條,在時星瀾面前晃了晃,“這是你寫的嗎?”
時星瀾表情一變。
前幾天電話沒打通,他惦記著要和薄閑解釋一下熱搜的事,聽說薄閑也會來拍攝,匆忙之下,想出這么個主意。
讓小劉送出去后,他又覺得不妥,一張破爛的紙條,潦草的字跡,只有一句加我,像極了小廣告。
正常人誰會做這種事?
一想到薄閑可能把自己當成神經病,時星瀾心里就沮喪起來,手機都沒看,拍完海報直接離開了。
沒想過薄閑會留著紙條。
薄閑看他的反應就知道答案了:“現在我有你的聯系方式了,回去后找你談賠償的事。”
小劉開車過來,時星瀾心不在焉地上了車,一想到薄閑拿著那張紙條,他心里就別扭得慌,像漂浮在空中,有種恍惚又飄忽的感覺。
“時哥,你想什么呢?”
“沒……你當時去送,去找他,都說了什么?”
小劉想了下才明白“他”指的是薄閑,心虛地移開眼:“就說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怎么了?”
“……沒有。”時星瀾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
現在想那么多也沒用了,紙條已經在薄閑手上了,時光又不會倒流。
他右手放在膝蓋上,緩慢地撓,那里已經沒感覺了,只是碰到會有些微的刺痛,時星瀾練舞多年,知道膝蓋應該是磕青了。
“……不會追上來了吧?”
時星瀾下意識應了聲,過了兩秒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小劉看著倒車鏡,重復道:“有輛車一直跟著我們,好像是私生粉。”
他話音剛落,后面的車就加速追了過來。
透過車窗玻璃,時星瀾看到一張扭曲的臉,那人脖子上掛著相機,頭探出車窗外,伸長了胳膊來拍他們的車窗。
好幾道尖銳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興奮又瘋狂,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說著愛他。
是私生粉。
那輛車黏他們黏得很緊,過了一會兒,突然加快了速度,超過了他們。
時星瀾心頭一緊:“快停車!”
小劉立刻踩下剎車,但已經來不及了,受慣性影響,車往前沖了一段距離,朝著突然拐到他們前面的車撞了過去。
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下一秒,是“砰”的巨響。
薄閑看到這一幕時,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拉開車門,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時星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