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撕拉。”
家入硝子拉開了旁邊的簾子,她看著陷入呆滯狀態的五條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五條悟機械般地扭過頭,他看著家入硝子,滿臉不可置信。
能看到這個性格惡劣的dk有這幅表情還真是稀奇。
家入硝子依開視線,她收拾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正準備走出門,卻看到身旁的五條悟還在陷入呆滯狀態。
看樣子這家伙不被點一下是死都不會開竅了。
家入硝子再次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既然這么喜歡她,就不要欺負人家了。”
可五條悟卻像是被猜中尾巴的貓一樣,他一激靈,兩只眼睛都瞪了起來,激動地說:“誰喜歡那家伙了?”
而這一聲剛出,卻正好被原路跑回來的天海菱聽到了。
她冷靜下來之后,才發現自己剛剛做出來的舉動有多么失禮,她想跑回來和五條悟道個歉,卻正好聽到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這么說。
“誰喜歡那家伙了。”
果然是這樣。
看到門口突然出現的女孩,五條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想出聲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張開口卻只能無奈地閉上。
門口的女孩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卻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
“對不起,五條君。”女孩垂下眼睛,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沮喪,可即使如此,她還是強撐著說,“這段時間給五條君添麻煩了,真的很對不起。”
她頓了一下,又說:“不喜歡的人親吻了自己兩次,五條君一定也會覺得討厭吧,真的很對不起,五條君,是我做得太過分了,給五條君添麻煩了。”
女孩似乎已經哭了,她聲音都微微顫抖:“真的很對不起,以后以后我一定會減少出現在五條君面前的次數的。”
天海菱吸了吸鼻子,她已經沒辦法再忍住眼淚了。
她破罐子破摔,干脆直接帶著哭腔說:“如果再有任務把我們分配在一起的話,我我會去拜托夜蛾老師,讓夏油君帶著我的。”
“我我也不會再喜歡五條君了,五條君不用為此感到麻煩。”
說完,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被五條悟看見自己的樣子,轉身就跑出了醫護室。
過了一會,見五條悟還沒有動靜,家入硝子點了一根煙,問:“不去追?”
雖然天海菱不知道,可憑借她對五條悟的了解,五條悟早就喜歡上了天海菱了。
但為什么沒去追?
家入硝子可不信是她和夏油杰兩個人都完全誤解了。
“硝硝子。”五條悟的聲音顫抖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指向天海菱跑走的方向,轉過頭來看向家入硝子,說:“她她剛剛說什么?”
“她說她再也不喜歡我了?”他的瞳孔都因為震驚而放大了。
家入硝子移開視線,她吐了口煙,心想。
完蛋了,這個笨蛋沒救了,就讓他孤獨終老吧。
教室內,感受到五條悟視線的天海菱抖了抖。
因為不想再坐在五條悟身邊,她特意和家入硝子換了個位置,現在家入硝子正坐在五條悟的旁邊,而她則坐在了夏油杰的旁邊。
不過即使是這樣,她和五條悟的距離還是很近就是了。
她本來以為這樣五條悟會開心的,可是為什么自從五條悟看見她落入座時,就像是要把她的背戳穿一樣緊緊盯著她?
天海菱打了一個寒顫,她不自覺地拉了拉自己的高專制服。
“怎么了?”夏油杰也注意到了二人的異樣,他向天海菱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你和悟鬧矛盾了嗎?”
鬧矛盾?
這算嗎?
天海菱認真地想了一下,她搖了搖頭,說:“沒有,只是保持嗯合理的距離?”
畢竟她喜歡五條君,但五條君卻不喜歡她,要是還像之前那么親密一樣的話,就太不合適了。
“合適的距離嗎”夏油杰坐回自己的位置。
夏油杰,悟可不一定覺得這就是合適的距離吧?
畢竟他可感受到了,在剛剛他靠近天海菱時,他身后的人那一刻都沒有停止過的視線。
哈,占有欲這么強?
夏油杰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惡趣味的想法,他突然喊出天海菱的名字:“菱。”
“嗯?”被這么一喊,天海菱有點摸不著頭緒,她問道,“怎么了嗎,夏油君,為什么突然這么喊我?”
夏油杰用手撐著下巴,他故意用著曖昧的語氣說道:“沒事哦,天海,就是覺得我們都已經認識這么久了,為什么還不能直呼名字呢?“
“哎?”天海菱眨了眨眼睛,她想了一下,也覺得夏油杰說得很有道理,“好像是的,夏油君是希望我們以后能互相稱呼對方名字嗎?”
“對哦。”夏油杰無視身后人用腳在踹自己凳子的動作,他繼續說道,“菱,就叫我杰吧,以后我也叫你菱。”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說道:“我們可要成為好朋友哦,像之前你和悟一樣的好朋友。”
在夏油杰說完這句話后,身后的人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
他咬著牙,說道:“杰,你不要太過分了。”
夏油杰聳了聳肩,他擺擺手,說:“干嘛這樣,悟,朋友之間稱呼對方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嗎?”
“還是說?”夏油杰的話鋒一轉,他看向五條悟,說,“你吃醋了?因為我和菱說話,但是菱卻不理你,你吃醋了?”
“哈???”好面子的dk怎么會承認自己吃醋了,他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我怎么會因為這家伙吃醋?”
“哦~”夏油杰回答道,他伸出手攬住天海菱的肩,又說,“那我和菱變得親密一點怎么了,跟悟你又有什么關系嗎?”
天海菱不擅長和男性相處,被男性突然攬住肩,她的臉直接變成了緋紅色。
五條悟自然也看到了她紅起的臉,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天海菱,就像在看出軌的妻子一樣。
高。
太高了。
家入硝子沉默地想,夏油杰真不愧是五條悟的好兄弟,一語就能把暴躁dk的內心全然擊潰。
“你,你跟我出去一趟!”五條悟伸出手就要去拉天海菱的胳膊,可卻被夏油杰帶著天海菱躲開。
夏油杰可聽家入硝子說了,五條悟親口說不喜歡人家直接把人家惹哭了。
五條悟不喜歡天海菱?
夏油杰才不信,他可太了解五條悟了,他一猜就知道五條悟是好面子嘴硬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上別人。
小姑娘又不那么了解五條悟,聽到他那么說,直接就哭了出來,還要委屈巴巴地跟五條悟保持距離。
他總得幫小姑娘討回點公道。
夏油杰挑了挑眉,問道:“啊,為什么要帶著人家出去,悟你不是不喜歡菱嗎,那為什么要打擾我和菱增進感情?”
五條悟氣得臉都要紅了。
他怎么會不知道夏油杰這是在逼著自己承認。
他這次做的確實太過分了。
他本來就沒有回應天海菱的喜歡,還故意把她的喜歡攤開了說拿她的喜歡逗她,本來就把人家惹哭了一次,還說不喜歡人家,直接讓人家體驗了一把失戀。
“對,我就是吃醋了。”五條悟開口說。
他承認了,他就是喜歡天海菱。
五條悟本來今天早上逗完天海菱,讓天海菱在他面前承認自己非常喜歡他,他就打算攤牌和女孩表明心意,可他沒想到女孩居然說了那樣的一番話。
而且,女孩居然還強吻了他!
他的大腦直接進入宕機狀態,說出的話也未經思考,這才鬧成了這樣。
五條悟本來打算下課就和天海菱說清楚的,可夏油杰卻故意要激他,他沒辦法再忍耐,只能咬著牙承認道。
“對,老子就是喜歡天海。”
“現在,我可以讓她跟我一起出去了嗎?”他笑著問夏油杰說,但夏油杰卻聽到了他快要把自己牙咬裂的聲音。
在逗下去可真的要出事了。
見目的已經達成,夏油杰松開手,他笑瞇瞇地說:“當然可以,悟可要好好跟喜歡的人說話哦。”
“不用你費心。”五條悟快要氣死了,他拉住天海菱的手腕,說,“你跟我出來。”
天海菱滿腦子都是五條君喜歡我這六個字,她懵懂地點了點頭,就這樣跟著五條悟走出了教室。
教室內就只剩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兩個人。
“等會夜蛾老師來了怎么辦?”家入硝子嘆了口氣,說,“這可是逃課,還是夜蛾老師來了,他們會被罰吧?”
“沒辦法呢。”夏油杰繼續笑,他擺了擺手,又說,“誰讓悟堅持不到下課,非要現在就拉著天海出去呢。”
“要不是你故意,悟應該也不會現在就急匆匆地拉著菱出去吧?”家入硝子又說。
“是這樣的嗎?”夏油杰聳聳肩,他心情好極了,“那是因為悟的定力不夠,不能怪我吧。”
家入硝子將視線瞥向夏油杰,她看到夏油杰的臉上依舊還是笑瞇瞇的表情。
“人渣。”她嘆了口氣,說。
兩個人渣。
不過這也算是人渣治人渣了。
家入硝子想,等會夜蛾老師問起來,就說是悟強行把菱拉出去的吧。
42
被拉到隱蔽之處的天海菱終于反應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五條君,你剛剛說”
“啊?”五條悟的氣還沒消退,他猛一抬頭,不爽地看向天海菱,卻看到天海菱瑟縮了一下。
他的氣這下全部消散了。
他冷靜下來,呼出口氣,低下頭,說:“對,我喜歡你。”
“早上就準備和你說了,但是當時我做得太過分了,把你惹哭了,你又你又親了我,所以我沒有反應過來。”五條悟垂下眼睛,他拿下了墨鏡,用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和天海菱對視著。
他又說:“天海,你是故意說出那句不喜歡我的對吧?”
怎么能這么壞呢。
明明知道他那句話絕對不是真心說出來的,卻故意要說出這句話,讓他的心都震了一下。
“是五條君的錯。”天海菱別過頭,她故意不去和五條悟對上視線,又說,“是五條君先說不喜歡我的,那以后我也不喜歡五條君了。”
五條悟的心又是一震。
“小騙子。”五條悟用手將天海菱的臉別過來,強迫她和自己對上視線,又說,“我喜不喜歡你,你自己還不知道?”
“如果我不喜歡你,為什么你親我那么多次都能成功,而不是被我的無下限術士阻擋在外,嗯?”他故意捏住天海菱的臉,又說,“又為什么那么多次都要睡在你家,為什么要把你帶過來?”
“我不喜歡你為什么要因為你和杰在一起時間太多而鬧別扭,嗯?”他低下頭,將額頭與天海菱相抵,又說,“你早就知道我對你和對待其他人不一樣,是不是,小騙子?”
小騙子。
明明知道他對待她這么特殊,還裝作不知道,還要去問杰和硝子,讓他們都站在她這邊,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這就算了,居然還騙他,說以后再也不喜歡他了。
“小騙子。”想到這里,五條悟氣憤地咬了咬牙,又說,“你不喜歡我,你想喜歡誰?”
天海菱有些心虛。
“我我也不確定嘛!”天海菱不想再和五條悟視線相對,可她每次移開視線,五條悟就又會把她抓回來。
無奈之下,她只好看著那雙獨一無二的六眼,吐出了真心話:“我雖然有感覺到,可是我也不確定五條君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而且,明明是五條君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感情,為什么五條君要反過來責怪我呢?”
五條悟都要被氣笑了。
“你還不確定我喜歡你啊?”五條悟覺得一定是自己太寵著天海菱,才會讓她這么得寸進尺,他又說,“我不喜歡你,那每天給你投喂甜品的是誰?是杰是吧?”
“哦,還是你希望是杰啊?”他攬住天海菱的腰,用手狠掐著對方的腰窩,又說,“我不喜歡你,那時不時被你鉆進被窩還把你擁入懷里的人是誰?”
天海菱時不時就會做噩夢。
夢到很多東西,夢到小時候爸爸媽媽出車禍的時候,夢到小時候叔叔叔母揍自己的時候,夢到被校園霸凌的時候,夢到恐怖的咒靈張開大嘴要把自己吃掉的時候。
她睡不著。
她第一次敲響五條悟的房門時,已經是深夜,五條悟被她吵醒,有起床氣的他對著惡劣的態度問天海菱:“干嘛?”
天海菱咽了口唾液,她緊張地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問:“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覺嗎?”
五條悟的睡意全無,他起床氣都沒了,兩只眼睛里寫滿了你居然想和我睡覺的震驚。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天海菱,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天海菱知道他想錯了,她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五條君,我我做噩夢了,睡不著。”
五條悟挑了挑眉。
“但是但是和五條君在一起睡覺的話,就不會做噩夢。”天海菱低下頭,她似乎有點害羞,又說,“所以我才來找五條君的。”
她小聲地問道:“五條君,不可以嗎?”
說得好像他們已經在一張床上睡過了好多次一樣。
五條悟靠在門框上,他想,我們不是才在一張床上睡過兩次,你怎么就這么確定和我在一起睡覺就不會做噩夢了?
看著正低著頭的女孩,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個想法,他將那個想法脫口而出,問道:“你這家伙不會就是想找個借口和我一起睡覺吧?”
女孩像是被戳中心思一樣猛地抬頭,又慌張地低下,沉默著。
五條悟瞇了瞇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膽子挺大的,他想。
女孩鼓足了勇氣,又問道:“五五條君,不可以嗎?”
哈,看來也挺相信他的自制力的。
“當然可以。”五條悟拉住女孩的手腕,他將門反鎖上,掀開被子把女孩塞了進去。
他伸出手抱住女孩,卻感覺到女孩緊張地渾身都繃緊,他輕笑一聲,心想你剛剛敲我門的時候怎么沒這樣,現在進了被窩,你倒開始緊張了是吧。
“五五條君。”女孩向他眨了眨眼睛。
他在心里默念了數遍冷靜,終于把那團火給壓下,他摁住女孩的頭,抱著女孩,說:“睡覺。”
雖然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真的睡著了,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了。
從那之后,天海菱時不時就跑到五條悟的房間睡覺。
第一次表白后,或許是因為得到了五條悟的默許,她的膽子變得更大,她天天都跑到五條悟的房間里,還沒有等五條悟進到被窩,她就先鉆到被窩里,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自己了。
都這樣了,這小騙子還能昧著良心說出這話?
“我可告訴你啊。”五條悟用手捏住天海菱的嘴唇,說,“杰可是知道你這家伙天天都跑到我這里來睡覺的,你這家伙別給我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完,他就用手撫上天海菱的后腦勺,低下頭,在天海菱的唇上落下一吻。
和天海菱的蜻蜓點水不同,這個吻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長到天海菱甚至都有點呼吸不過來了。
她拍了拍五條悟的背,奮力地推開五條悟,兩只眼睛瞪著五條悟,脫口而出道:“你為什么經驗這么豐富?”
哈?
五條悟被氣笑了,他氣憤地解釋道:“我是最強,最強,你懂嗎,最強無論在任何方面上都是最強的!”
天海菱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她明顯沒相信五條悟的說辭,說:“騙人,你長這么帥,肯定已經談過了好多女朋友了!”
五條悟都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了。
“我作證,悟確實沒有談過女朋友。”夏油杰敲了敲墻,說。
天海菱和五條悟同時看向聲音的來處。
見兩人同時看向自己,夏油杰悠哉地舉起手和兩人打了個招呼,他指了指身后,又說:“夜蛾老師說,想要跟你們好好聊聊呢。”
他的這句話讓兩個人的臉同時一黑。
他們這才看到夏油杰身后的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夜蛾正道看著他們,黑色的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夜蛾正道喝了一口茶,又說道,“你們要不跟我講講,我的兩個學生是怎么偷偷溜到對方宿舍一起睡覺,怎么一起逃課,怎么一起躲在樓梯間玩親親我我的好同學游戲?”
天海菱和五條悟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在他們身后,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正在看戲。
“你們兩個也不許笑。”夜蛾正道瞪了一眼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又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其中有你們兩個作祟。”
“老師,現在已經是自由戀愛的時代了,早戀這個詞語也根本不成立了,你就別在意這些了唄。”五條悟舉起手,故作輕松地說道。
夜蛾正道直接打斷了他:“你給我閉嘴。”
被這么一說,五條悟只好乖乖地閉上了嘴。
夜蛾正道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五條悟,又看向天海菱,語重心長地問道:“天海,你真的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天海菱來的時候,因為她凄慘的身世,夜蛾正道很心疼她,他甚至把她有點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會關心她是不是來到這里之后都沒有好好吃飯,才沒有長胖,還是瘦瘦的樣子。
結果現在看到他視如己出的天海菱選擇了這么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玩意,夜蛾正道的內心實在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想到這里,他又說道:“你你要不再換一個,夏油杰也不錯啊?”
起碼比五條悟會說話吧。
突然被點名的夏油杰咳嗽了兩聲,他立馬不再笑了,趕忙說道:“老師,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可別帶上我啊,我不想被悟拉出去打架。”
“杰哪點比我好了!”五條悟和夏油杰同時開口,他不滿地開口道,“夜蛾老師,你不要亂配對!”
要配對也應該是配對他和天海菱!
夜蛾正道越看五條悟越頭疼,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這才感覺頭疼的癥狀有所緩解。
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天海菱,夜蛾正道鄭重地問道:“天海,你真的想好了?”
真的要選擇五條悟嗎?
43(完結倒計時)
答案毋庸置疑。
“我想好了。”天海菱堅定地點了點頭,說,“我喜歡五條君,想和五條君在一起。”
她是下定決心就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類人。
看出來已經沒辦法再改變天海菱的意志,夜蛾正道長嘆一口氣,他又看向正跪在天海菱身旁一臉驕傲的五條悟,出聲說:“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他有事情要和五條悟交代。
天海菱本來想留下來和五條悟一起面對夜蛾正道,但家入硝子卻輕聲呼喊了她的名字,對她搖了搖頭。
剩下的事情是五條悟所需要面對的,是身為御三家之首五條家的最強所必須要面對的。
跟她無關。
如果真的下定決心和天海菱在一起,那五條悟必須處理好御三家的那些爛橘子們。
“硝子,杰,為什么我不能留下?”天海菱靠在墻上,她問著和她一起靠著墻的兩人,說,“他們聊的東西是我不能聽的嗎?”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對視了一眼。
“不是不能聽。”家入硝子點了一根煙,她緩緩開口道,“而是那些事情太麻煩了,你沒有必要參與進去,參與進去的話還會變得危險。”
天海菱這個普通咒術師來說沒有必要參與進去御三家那些復雜的事情。
所有人都這么認為。
“是這樣的嗎?”天海菱眨了眨眼睛,她抬起頭,看著天花板,說道,“如果那些事情那么麻煩又那么危險的話,那我不是更應該要和五條君一起面對嗎?”
天海菱認為,在一起的兩個人應該一起面對苦難。
還真是純情。
這是什么純愛嗎?
家入硝子因為自己腦海里的這個詞語笑出了聲,可天海菱卻不明白家入硝子為什么笑,她疑惑地看向家入硝子。
“可是悟是很強大的哦。”一直沒說話的夏油杰開口了,他說,“那些事情對于天海來說很危險也很麻煩,但對于強大的悟來說卻并不是這樣。”
他換了一種角度,這樣更好能讓天海菱理解。
“如果天海參與進去的話,很有可能會丟掉性命。”夏油杰用手撫摸了一下下巴,又說,“但是如果是悟一個人去處理這些事情的話,雖然會很麻煩,但是悟絕對不會丟掉性命。”
“這樣說你能聽懂嗎?”夏油杰看向天海菱,他拍了拍天海菱的頭,又說,“所以如果天海想和悟一起面對的話,必須要變得強大起來才行。”
家入硝子垂下眼睛,她知道夏油杰是在通過這樣的話術把大家都不想告訴天海菱的事情瞞下來,讓天海菱不那么好奇。
不過,他的話說的沒錯,家入硝子也肯定他的話。
為什么大家都瞞著天海菱不肯告訴她,歸根到底是因為天海菱的實力不夠,如果她像五條悟那樣強大的話,他們也根本就不用瞞著天海菱,因為那些爛橘子們根本就不敢反對。
但又有幾個人的實力會像五條悟那樣?
除了五條悟自己,根本不可能存在第二個人好吧。
“是這樣的嗎?”天海菱低下頭,她認真思考著夏油杰所說的話。
接著,她攥緊拳頭,下定決心說道:“好,那我也要變得更強大才行!”
夏油杰笑瞇瞇地回應著她:“嗯,要加油哦,天海,不如我們現在就出去打一架訓練體術吧?”
天海菱第二次執行任務就在當天下午。
還是五條悟和她一起,不過和上次不同,這次他們已經成為了真正的男女朋友。
不過天海菱還是有些局促,她像小學生一樣挺直了身子坐在車里,一點都不敢懈怠。
“你在干嘛,小學生上課嗎?”五條悟瞥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攬住天海菱的肩膀,把對方往自己身上帶。
天海菱沒支撐住,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躺在了dk的大腿上了。
前面的輔助監督一眼都不敢往后面瞟,他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之前他已經得知過太多他不不該知道的信息了。
五條悟輕笑一聲,他抖了抖自己的右腿,問:“你在干嘛,演搞笑劇嗎?”
天海菱趕忙從五條悟的大腿上離開,她瞥了一眼前面的輔助監督,看到輔助監督沒有往這邊看,她松了一口氣,這才看向身邊還在笑的五條悟,小聲說:“還不是怪五條君!”
“還叫五條君呢?”五條悟顯然不明白什么叫做害臊,他說道,“哦~原來我們可愛的天海小姐能做到和用尊稱的家伙躺在一張床上啊。”
輔助監督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給堵上。
五條悟繼續說道:“好厲害呢,我就做不到,我只能和親密昵稱的人這樣做呢,對不對,菱?”
天海菱一下子羞紅了臉,她趕忙捂住五條悟的嘴,小聲地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喊五條君了,都叫你悟好了吧?”
被天海菱捂住嘴的五條悟向天海菱眨了眨眼睛。
他的外貌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他用那雙蒼藍色的眼瞳看著天海菱,好像剛剛逗弄天海菱的人不是他一樣,好像壞心眼的人不是他一樣。
天海菱觸電一般地松開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看著像小學生一樣坐著的天海菱,五條悟倒是在想些其他的東西。
他想,這么容易害羞的人,是怎么敢敲響他的房門說吃那么大膽的話呢。
他又想,這么膽小一點事情就會哭的人,是怎么敢說出想要變強大和他一起面對那些危險的、可能會讓她丟掉性命的話呢。
人可真是神奇啊。
五條悟移開視線,他轉過頭來,看著外面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么,加油哦,必要的時候五條大帥哥會帥氣地出現解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下了車,五條悟靠在車上,悠哉地說道。
這就是最強的自信嗎?
天海菱咽了口唾液,她抱住咒具,點了點頭進入到帳內。
可她剛進入到帳內,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接被咒靈吃進了肚子里。
被直接一口吃到肚子內,天海菱還有點懵,讓她沒想到的是,咒靈的肚子內居然藏著另一個空間,這里有好幾個形狀怪異的房間。
天海菱抱緊手里的咒具,她一扇一扇打開房間門,可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直到打開最后一個房間的門時,她終于見到了幾個人。
可見到的這幾個人卻讓她極其意想不到,在看到他們面貌的一瞬間,天海菱的瞳孔放大了。
出現的人是天海菱再熟悉不過的人,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人,是她夢里的陰影,是她想起來身體還會發痛的罪魁禍首。
是叔叔叔母一家。
他們一家緊緊抱在一起,叔叔叔母兩個那樣虐待天海菱毆打她辱罵她的人,此刻居然抱著自己的孩子,將他們護在身后,生怕別人傷害他們的孩子。
多么感人的親情。
多么諷刺的一幕。
一股情緒突然涌上天海菱的心頭,這是什么?
是憤怒、是不甘、是不解、是恨、是這些感情融合在一起,全部涌上來而形成的情緒。
“哈。”天海菱突然笑了,她邊笑邊哭,她問叔叔叔母,“你們為什么要把你們的孩子護到身后?”
看到是她,叔叔叔母臉上的害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嫌棄和鄙夷,叔叔先開口道:“你也被那個怪物吃進來了,哈,真是倒霉,沒想到在這里還能碰到你這個小廢物。”
隨后是叔母,她用胳膊戳了戳叔叔,說:“別這樣想,說不定是幸運呢,說不定她是來幫我們墊背的,她死了我們就出去了呢?”
多么可笑,多么諷刺,多么理所當然。
“為什么?”天海菱問道,“為什么你們會把你們的孩子護在身后,告訴我。”
為什么你們這么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會把你們的孩子護在身后。
“你在說什么胡話?”叔叔皺了皺眉,他將外套披在他孩子的肩上,說,“父母保護自己的孩子,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你是不是瘋了?”
是啊。
父母保護自己的孩子,當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你們的孩子就是孩子,那我就不是孩子了嗎?
在被你們打罵的時候,在起得一大早給你們做飯的時候,在被你們拿酒瓶砸著的時候,我又才幾歲呢?
我就不算是孩子了嗎?
為什么只對你們的孩子好,卻一點都不對我好,為什么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我呢?
天海菱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對我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你們會在某一刻突然想起我的時候,感覺到哪怕僅僅是一絲愧疚嗎?
“她瘋了吧?”叔母說道,她將孩子交給身后的叔父,走上前就要給天海菱一巴掌。
看來是沒有。
天海菱接住了那一巴掌,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任叔叔叔母打的那個小孩子了。
她用著復雜的眼神看著叔叔叔母。
她想,她真的要救這幾個人嗎?
即使她在這里結束掉這些人的性命,也根本沒有人會知道吧,到時候只要說他們是被咒靈殺死的不就好了嗎?
44(完結倒計時)
咒術師和詛咒師的選擇有時候就在一念之間。
天海菱終究沒有結束掉他們的生命,即使她發自內心地恨他們。
她看著這四個人,叔父的半只眼睛已經滿是血,估摸著即使用咒術反轉也無法將他瞎了的那只眼睛恢復,叔母的腿也一瘸一拐,一支腿已經斷掉,他們的兩個孩子身上也都是血,不知道是哪里受傷了。
說不出算了,也做不到原諒這些人,做不到平靜地把這些當作被咒靈殘害的受害者給救出去。
天海菱吸了吸鼻子,她忍住眼淚,轉過身走出了房間。
叔母不想放棄她這么個墊背的,一瘸一拐跟在她的后面想拉住她,但卻被她直接打掉手腕。
她轉過身,關上了房間門。
成為咒術師,就代表一定要拯救他人嗎?
這個問題的正確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天海菱將包裹住長槍的布脫去,她將長槍架在肩上,瞄準鏡對準了走廊的盡頭,她屏住呼吸,射出了一發由咒力而形成的子彈。
咒靈的肚子直接從內部穿了個孔,給她留出了逃生的路。
可是還不夠,僅僅是這樣的話還無法解除掉咒靈的性命,出去了也還是會被吃進肚子里消化。
但她已經無法再射出第二槍。
房間內,聽到外面有動靜的叔叔打開了門,看到天海菱手里拿著的長槍,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指著天海菱連說了好幾個你,但隨即他又看到咒靈肚子里被打穿的那個洞。
他趕忙喊著叔母,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爭先恐后地想從怪物肚子里跑出,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天海菱一眼。
臨走前,叔母還轉過身來對她說,她就待在里面死了才好。
天海菱本來想阻止他們,可看到他們這副樣子,又聽到這句話,她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將架在肩膀上的長槍放下,沉默地看著這些人從咒靈肚子里逃出。
然后,她又親眼看見咒靈用手將叔父攥起扔到空中。
現在他們又想起天海菱了。
叔母看到她手里的長槍,知曉她一定不是普通人,她哭著求天海菱幫幫她們一家,說他們好歹也養了天海菱那么多年,說天海菱不能忘恩負義。
但那真的是恩情嗎?
如果每天都要挨打被言語辱罵還要當免費的保姆都是恩情的話,那世界上還會存在著仇恨這個詞語嗎。
天海菱做不到結束掉他們的性命,也做不到拯救他們。
她低下頭沉默不語著,任由叔母怎么說話都不予理會。
叔父從空中落下,已經完全陷入到了昏迷狀態,如果再不送去及時治療的話,恐怕就真的要死掉,再也救不活了。
叔母跑到叔父的身邊,她不停地搖著舒服,說老公你別死,他們的孩子也跑到叔父的身邊,哭著喊爸爸。
多么令人感動的親子情誼。
好像她才是那個壞人一樣。
似乎是感覺到帳里面發生了異樣,五條悟走進了帳里,他剛進到帳中,就看到了天海菱面如死灰的樣子。
他心一驚,一招就把那個咒靈給滅掉。
帳隨之接觸,五條悟來不及管那些被咒靈傷害的受害者們,他伸出手將天海菱打橫抱起,轉過頭和輔助監督說讓他處理好一切,就帶著懷里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女孩離開了這里。
“怎么了?”他帶著天海菱回到了高專宿舍。
見天海菱沒有反應,他伸出手用毛巾幫她擦去了臉上的眼淚和血液,他用手捧起天海菱的臉,將額頭與對方相抵,又輕生問了一遍:“怎么了?”
女孩終于有了反應。
女孩的手指動了動,隨即便垂下眼睛,撲到他的懷里,在他的懷里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
“對不起,悟,我太自私了,我可能根本就不適合成為咒術師。”
這是怎么了?
五條悟猜想天海菱這個反應一定不是因為咒靈,他抱著女孩,等待著女孩哭完,一句話也沒有說。
對于現在的天海菱來說,能哭出來全部發泄完了才是好事。
過了一會,女孩的哭聲終于變小了,他這才又開口問道:“菱,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一向愛玩又性格惡劣的男高中生此刻居然如此可靠。
天海菱抬起頭,她吸了吸鼻子,緩緩開口道:“悟,今天今天我看到我的叔叔叔母他們的時候,我居然想殺了他們。”
五條悟的眼皮一跳。
他沒聽過天海菱說過自己的叔叔叔母,也沒見過她的這些親戚,但他卻在和天海菱一起睡覺的時候,聽到過天海菱說過很多次這樣的話。
“叔叔,不要打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叔母,我以后一定不會再忘記做飯了。”
“對不起,叔叔,我沒有看不起你,別打我了,別拿酒瓶砸我的頭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每次天海菱做噩夢的時候,她都在一邊哭一邊說這些話。
五條悟睡眠本來就淺,他每次被天海菱的夢話吵醒想要發脾氣時,就看到天海菱滿頭大汗,她用手捂住頭,渾身不停顫抖著。
每當看到這樣的天海菱,五條悟心里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受,這種感受或許叫做心疼,因為這種感受揪得五條悟的心很難受。
可他也沒什么辦法,他只好伸出手將天海菱摟入懷里,用手輕拍著天海菱的背,用這樣的方式來給她安全感,讓她明白已經沒有人能再那樣對待她了。
從那個時候起,五條悟就知道天海菱經歷了什么了。
“悟,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咒術師對不對?我很自私,我做不到無私地去對待每一個人。”天海菱捂住頭,她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思路中,“我一點都不想救他們,我甚至希望咒靈能把他們全部吃掉。”
她抬起頭,臉上的表情里滿是痛苦。
她又問:“悟,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是不是真的很不適合當咒術師?”
想要殺害別人的咒術師,是否已經失去了成為咒術師的資格了呢。
五條悟伸出手,他用手擦著天海菱一直都未停過的眼淚,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道:“怎么這么愛哭呢,你每天到底喝多少水?”
今天都已經哭過多少次了,再哭的話都要脫水了吧。
被他這么溫柔地對待,女孩卻哭得更狠了,她不停地嗚咽著,問五條悟她是不是不能成為咒術師了。
“沒有那回事哦。”五條悟放下手,他牽起女孩的手,與對方十指相扣,又說,“菱完全沒有任何錯誤,還是能繼續當咒術師。”
“可可是。”女孩卻在內心不停地責怪著自己,“可是我想殺了他們。”
“但是菱不是沒有那么做嗎?”五條悟反問著,他和天海菱直視著,說,“菱,不用有那么多負罪感,咒術師也不一定完全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私心的人。”
“那些人那樣對待你,如果是我的話,我根本不會像菱一樣思考這些。”他頓了一下,說出的話殘酷又冷漠,“因為我會完全沒有任何負罪感地把他們全部殺光光哦。”
他突然笑了,但卻并不是善意的笑,他問道:“菱,你想讓我那么做嗎,如果我那樣做你會開心的話,那我現在就去把他們全部殺光光哦。”
“不要。”天海菱立刻拉住五條悟的衣服,說道,“不想看到悟那樣做。”
“為什么?”五條悟歪了歪腦袋,又說,“那些人那樣對待菱,我可是超級超級生氣的,氣到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頭上的腦袋給解決掉。”
天海菱搖了搖頭,她看著五條悟,誠懇地說道:“不想看到悟因為那些人而沾染上骯臟的血液,也不想看到悟君為了我讓自己變成詛咒師。”
她又補充道:“不要那樣做,悟君,如果你那樣做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
“那好吧。”他應道,可他話鋒一轉,又說,“那我使用正規途徑,讓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總可以吧,這樣的話菱心里也會好受一點吧?”
“什么?”天海菱驚訝地問道,“悟,你要怎么做到這件事?”
罪名是虐待孩子的話當然是成立的。
可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即使通過正規途徑,也無法搜集到足夠多的證據。
“嗯這個嘛。”五條悟將頭埋到天海菱的脖頸里,又說,“這個就不告訴菱了,這是我的秘密方法。”
說完,趁著天海菱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將天海菱壓倒在床上,掀開被子,把天海菱和自己都塞了進去。
他一套動作做得如行云流水般順暢,天海菱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被窩里被五條悟緊緊抱住了。
“菱,不要再想那些了。”五條悟揉了揉她的后腦勺,許諾道,“從今以后,都再也沒有人會那樣對待菱了。”
“不要再害怕了。”他又說。
他的懷抱和話語都實在太溫暖又太可靠。
天海菱反抱住五條悟,她將頭埋在五條悟的懷里,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久之后,她說話了。
她說:“謝謝你,悟。”
即使這句話是騙我的,我也發自內心地感謝你。
五條悟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的想法,他嘆了口氣,將女孩抱得更緊了,說道:“不會騙你的,最強可是從不會食言的。”
45(正文完結)
“硝子,這個也好漂亮!”天海菱激動地喊著身旁的家入硝子。
身旁的同齡女孩聽到她的呼喊聲,也跟著一起湊過來看,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所以,到底是誰提議要來逛街的?”在她們身后,五條悟不滿地出聲抱怨著,“完全就是她們倆玩得開心吧?”
“悟。”夏油杰撫了撫額頭,說,“不就是你說高中生不應該一直待在學校里,要多出來呼吸新鮮空氣,非要拉著大家一起出來逛街的嗎?”
五條悟挑了挑眉,很顯然,他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但就在他們四人一起逛街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天天海同學!”
天海菱抬起頭,她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來處。
那是一個男生,一個紅著臉的男生。
他看著天海菱,紅著臉說:“天海同學,好久不見,請問我能和你聊聊嗎?”
家入硝子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她迅速和天海菱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到了五條悟和夏油杰的旁邊,為天海菱和那個男生留出了一個空間。
“嗯?”夏油杰用手撫摸著下巴,他輕笑一聲,故意說道,“好像是表白呢?”
家入硝子怎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吸了一口吸管,應和道:“一看就是表白吧。”
夏油杰笑瞇瞇地繼續說道:“是呢,那個男生的臉都紅起來了,好好奇呢,真不知道他要和天海說什么呢,你說是吧,悟?”
五條悟沒有回話。
在他說完,家入硝子也平靜地開口道:“表白的話肯定會說些'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之類的話吧。”
她又吸了一口吸管,不嫌事大地說:“菱可真受歡迎呢,不過,菱那么漂亮受歡迎也是應該的吧,那個人應該是菱以前的同學吧,估計應該喜歡菱喜歡了好久了。”
“以前的同學嗎?”夏油杰看了一眼身旁已經變了臉色的五條悟,不懷好意地說,“那看來認識天海的時間比悟還要早呢。”
“都給老子閉嘴。”五條悟咬牙切齒地說。
他怎么會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故意說出這些話給他聽的。
可是問題是,他居然明明知道這兩個人是故意的,還這么該死的在意他們所說的話。
“你是”天海菱皺了皺眉,她認真地思考著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搜尋了一遍腦海里的所有景象,終于找到了這個人:“你是長谷嗎?”
“你還記得我嗎!”聽到天海菱念出自己的名字,長谷大介開心地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又說,“聽說你轉學了,我以為以后都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沒想到又能在這里見到你,還真是幸運啊!”
天海菱尷尬地笑了兩下,沒有應他的話。
雖然長谷大介說在這里見到她覺得很幸運,但天海菱卻覺得在這里遇到長谷大介一定是倒霉透頂了。
她記得長谷大介這個人,但卻并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長谷大介是天海菱之前高中班上的同班同學,在她剛升上高中進入那個班級時,是長谷大介先主動張上來跟她搭話,和她成為了朋友。
她當時是真心把長谷大介當成了朋友,還想著終于有了一個朋友,看來這個高中也還不錯,但沒過多久,她就認識到了長谷大介的真面目。
在天海菱被那些人校園霸凌時,長谷大介不僅是一個旁觀者,還是一個施暴者。
在那些人嘲笑天海菱,拿她開那些下三濫的玩笑時,她也聽到了長谷大介的笑聲。
她不覺得在這里遇到長谷大介是幸運。
“天天海同學,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長谷大介低下頭,道歉說,“之前他們嘲諷你的時候,我太害怕了,所以就加入了他們,和他們一起嘲笑你,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沒有做。”
“但我還是很愧疚,知道你轉學后,我就決定如果日后再遇見你的話,我一定要向你道歉,尋求你的原諒。”他抬起頭,自顧自地說道,“天海同學,你可以原諒我嗎?”
還沒等天海菱開口說話,他又說:“還還有就是,天海同學,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我從開學的時候就對你一見鐘情了。”
說完,他就緊張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天海菱的回答。
天海菱沉默了一會兒。
她抬起頭,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個人,又看了一眼長谷大介。
這樣對比下來,她只覺得長谷大介這個人虛偽至極。
“你是真的對我懷有歉意嗎?”她問道,“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被這樣一問,長谷大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我肯定是對你懷有歉意的,我的道歉也是發自內心的。”
“而且”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說,“而且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
是這樣的嗎?
天海菱皺了皺眉,她并不這么認為。
她問道:“你對一個人真心懷有歉意的話,會在她被嘲笑被欺負的時候默不作聲,甚至還加入到其中,和那些欺負她的人一起嘲諷她嗎?”
這句話讓長谷大介激動了起來,他趕忙解釋道:“我我那是有原因的,我太害怕他們會欺負我了,所以我只能加入到其中,但是但是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你好虛偽。”天海菱說。
長谷大介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天海菱居然這么說他,激動地大聲說道:“你說什么?”
“我說你好虛偽。”天海菱戳穿了他的面具,“你向我道歉,但卻沒有想征求我的原諒,你連道歉都不誠懇,甚至還在為自己找著借口,這就是你想獲得別人原諒的態度嗎?”
“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卻傷害了你喜歡的人,你不僅僅是個旁觀者,你還是個施暴者,我討厭你,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會原諒你。”她一臉平靜地說完了全部的話。
最后,她皺了皺眉,又說道:“你的喜歡和道歉都好廉價,以后如果再看到我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再喊我的名字,也不要再說遇到我很幸運了,我覺得遇到你很倒霉。”
說完,她就轉過身向那三人所在的位置跑去。
可身后的人卻氣急敗壞了,他伸出手拉住天海菱的胳膊,氣憤地說道:“你這家伙,不要以為你轉學了就———啊!疼疼疼疼疼!快松手!”
夏油杰笑瞇瞇地摁住長谷大介的手腕,他笑得溫和極了,就好像現在正用力的人不是他一樣。
“請問你想對我們的同學干什么?”他笑瞇瞇地看著長谷大介,問道。
被這樣摁住手腕,長谷大介沒辦法再拉住天海菱的胳膊,他被迫放開天海菱,因為慣性,天海菱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卻正好撞到了熟悉的懷抱里。
五條悟摟住天海菱的腰,他抱住天海菱,將天海菱護到身后,居高臨下地問長谷大介:“喂,你剛剛說不要以為菱轉學了就什么?”
長谷大介已經被嚇到說不出一句話了。
“本來還以為是小男孩和菱表白,還想借此氣一下悟。”家入硝子走到前面,她看著長谷大介,露出輕蔑的笑容,說道,“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么一個人渣呢,該滾哪里就滾哪里好嗎?”
長谷大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還說道:“我我現在就滾,對不起,對不起!”
說完,他就捂著自己的手腕用極快的速度跑走了。
他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改變呢。
天海菱嘆了一口氣,她看著身旁護住她的三個人,真誠地道謝說:“真的很感謝你們,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能遇到五條悟,來到咒術高專,能遇到你們,能成為咒術師,真是太好了!
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先行離開后,五條悟拉著天海菱的手走在去往咒術高專的路上。
五條悟直直看著前方,一直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安靜的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天海菱突然想到家入硝子和她說的話。
她加快步伐,突然走到五條悟的面前,阻止了五條悟繼續向前走。
“干嘛?”五條悟不明所以,他的心情似乎很糟糕,有些暴躁地問道。
天海菱眨了眨眼睛,她沒有說話,認真地看了五條悟一會。
她突然咧出一個笑容,問道:“悟,你是不是吃醋啦,因為那個男生跟我表白,所以你吃醋了嗎?”
五條悟沒有說話,他帶著墨鏡,天海菱無法通過他的眼睛猜他現在的心情。
她得寸進尺,向五條悟湊近了些,又說道:“悟也會吃醋啊,好開心呢,悟居然會為了我吃醋什么的,原來悟看到別人和我說話也會不爽呀?”
五條悟終于忍不住了,他嘖了一聲,暴躁地將天海菱摁到懷里,說:“是,老子吃醋了,怎么了?”
天海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逗弄五條悟了。
她伸出胳膊,挽住五條悟的脖頸,說道:“悟不用吃醋哦,因為我超級超級喜歡悟的,我絕對不會喜歡上其他人的!”
五條悟又嘖了一聲。
他摘下墨鏡,摁住天海菱的后腦勺,低頭落下了一個暴躁的吻。
狂躁又任性,他的吻完全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條悟終于結束了這個吻,他抱住天海菱,低聲在天海菱的耳邊說道:“老子才不在意那些,你要是喜歡上別人的話,我就把你殺了,然后再詛咒你,讓你成為我一個人的咒靈。”
愛是最扭曲的詛咒。
天海菱怔愣了一下,她笑嘻嘻地說道:“悟,原來你這么喜歡我呀。”
五條悟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抱著五條悟的脖頸,又問道:“不過悟,你知道你這個想法很可怕嗎?”
這完全就不是正義的咒術師能說出來的話。
“哈。”五條悟冷笑一聲,他狂妄地說道,“我當然知道。”
他又說:“但老子根本就沒想改。”
46
五條悟會出軌嗎?
對于這個問題,天海菱的回答是絕不會。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奄歌姬問,她喝了一口酒,又問道,“你怎么就這么肯定那個人渣一定不會出軌呢?”
她身旁的冥冥搖晃著酒杯,也說:“結結了婚之后出軌的男性可是很多的哦~即使那家伙是五條悟,也說不定吧?”
“而且!”奄歌姬又喝了一口酒,她似乎已經喝醉了,醉醺醺地說,“那家伙一看就是除了臉其他什么都沒有的家伙,這樣的人是最危險的!”
“好了,歌姬。”家入硝子嘆了口氣,她搶過奄歌姬的酒杯,說,“你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奄歌姬伸出手還要搶家入硝子手里的酒杯,家入硝子一邊躲著她的手,一邊轉過頭來,和天海菱說:“不用聽這家伙胡說八道,她已經喝到腦子都不太清楚了。”
說完,她就又扭過頭去處理喝醉酒的奄歌姬了。
“菱,你是為什么那么肯定五條悟一定不會出軌的呢?”天海菱身旁的冥冥攬住她的肩。
冥冥瞇了瞇眼睛,說道:“最近五條那家伙,是不是很少回家了?”
見天海菱呆滯住,她笑了一聲,松開手又坐回了原位,說:“五條,說不定認識很多女孩子哦~”
五條悟會出軌嗎?
雖然已經和五條悟結婚了好幾年,但這好像還是天海菱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畢業時五條悟就飛快地拿了婚姻屆說要和她結婚,夏油杰雖然笑著說他太急,讓天海菱不用理他,但看著五條悟認真的眼神,天海菱實在說不出拒絕。
而且,她也想一直和五條悟在一起。
他們就這樣結了婚,結婚之后五條悟和她一直都堅持不要孩子,兩人的工作都很忙,實在沒有閑的功夫再去應付一個小孩子。
五條悟當了高專老師,而她在上完大學之后也任了高專的老師,五條悟教武,天海菱則教文。
成為老師之后,五條悟更忙了。
她現在已經成為了準一級咒術師,五條悟也把以前那些沒有瞞著她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她這才知道五條悟身上到底背負了什么東西,也知道五條悟為自己付出了多少。
天海菱更加心疼五條悟。
他們聚少離多,兩個人都很忙,也沒有一起出去怎么旅過游,就連度蜜月的時候也還在一邊處理著咒靈,并不是理想的“恩愛夫妻”。
但,因為這樣,五條悟就會出軌嗎?
她又想起今天白天學生們的話。
“那兩個人笨蛋夫妻又是吵架了嗎?”釘崎野薔薇戳了戳身邊的虎杖悠仁,問道,“好稀奇,居然沒粘在一起了。”
天海菱這才注意到五條悟這個星期都沒有在見到自己時就撲上來,抱著自己喊老婆親親。
是為什么呢?
她皺了皺眉,認真地坐在家里沙發上思考著這個問題。
“出軌?”虎杖悠仁拉著釘崎野薔薇的衣服,小聲地說,不可能的啦,五條老師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
釘崎野薔薇冷哼一聲,她轉過頭,認真地說:“你們這些男人啊,可都沒一個靠的住的,你看五條老師,你看他像正人君子嗎?”
天海菱承認,從外表來看,五條悟確實不像正人君子。
但是五條悟絕對不是從外表看就能看出來本性的人,這點她可以肯定。
想到頭疼,卻還是沒想出五條悟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海菱伸了個懶腰,她放棄思考這個問題,準備回到房間里面睡覺。
但就在這時,門口卻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是五條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