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云寒說完他的暢想后,祁無妄拉著他重新去尋了一塊空地,只見他手一揮,無數完整的石塊破土而出,遠處筆直粗壯的大樹拔地而起,還有一些靈石從靈脈中飛出,無數材料在空中旋轉分解又重筑,很快,一個庭院的雛形竟然就這樣落了地。
樓云寒看得目瞪口呆:“你說的造屋就是這樣造的?這又是什么術法?”
祁無妄解釋道:“這不是術法,而是云宮的一項功能。”
“你是說云宮它會自己造房子?”
“嗯。”祁無妄點頭:“碧海云宮其實是一件空間靈寶,它已認我為主,自然可以隨主人心意調整內部環境。”
“這云宮竟如此厲害!”樓云寒心中好奇它的由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只道:“你運氣真好,竟能得到這樣的寶物!”
祁無妄看向他:“我以為你會好奇我是如何得到它的。”
“我確實很好奇。”樓云寒垂下眼眸:“不過我不敢問。”
“為何不敢?”
“還不是你從前總覺得我心眼多,我問什么你都覺得我是別有用心,我可不敢再對你好奇了……”
祁無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不是說了不會再翻舊賬的嗎?”
樓云寒神色微僵,而后悶悶地從身后抱住祁無妄,小聲在他耳邊埋怨:“你現在是一點也說不得了,我看你就是恃寵而驕!”
“……我看你就是倒打一耙。”
“好啊好啊,我算是聽出來了,你這是在怪我了?”
樓云寒憤憤地咬住祁無妄肩頭的一塊皮肉不輕不重地磨著。
祁無妄搖了搖頭,索性任他撕咬,一邊分心繼續造庭院。
“這碧海云宮是我在筑基期時偶然得的,那時我筑基氣盛,獨自出門歷練,一身宗門法袍太過惹眼,下山后不久便被一群對宗門弟子有極大惡意的散修盯上了。”
聽他驟然說起過往,樓云寒也不鬧了,他環抱著祁無妄的腰身,將腦袋靠在他的后背上甕聲甕氣道:“是不是真的啊,你也有氣盛莽撞的時候嗎?”
“這是自然。”祁無妄語氣平和,帶著一股歷經千帆的淡然:“我生在凡人之家,少時清苦,驟然走上仙路,難免也有心比天高之時。”
“我還真想不到你心比天高的模樣。”樓云寒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笑意,而后又忽然遺憾起來:“可惜,我遇見你太遲了,那樣的你,我再也見不到了。”
祁無妄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道:“你遇到的是現在的我,很可惜嗎?”
樓云寒愣了愣,不由地抬起頭仔細觀察祁無妄的神色。
祁無妄回頭平靜地看著他:“為何不說話?”
“我就是有些難過”,樓云寒眨了眨眼,瞬間便是黯然神傷的模樣,“我渴望擁有全部模樣的你,可惜你意氣風發時我沒在,你遭遇打擊時我也不在,你九死一生被背叛時我還是不在……”
“我錯過了你那么多重要的時刻,什么苦都沒陪你吃,卻平白得了一個這么好的你,說起來,我這心中實在是有愧……”
祁無妄靜靜地看著他,待他說完,他方才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他這語調聽得樓云寒寒毛直豎,他心虛地垂下眼眸,將臉埋在祁無妄背上便不再繼續了。
“不說這些了,方才說到哪兒了,你繼續說。”
祁無妄見狀嘴角勾了勾,轉過頭去繼續道:“當年我被散修盯上,他們裝作被惡霸欺凌的凡人,我毫不猶豫出手相救,卻被他們從背后偷襲,險些被廢了靈根,幸好我是雷靈根,可越階而戰,他們也沒能殺得了我。”
“那后來呢?”
“后來我重傷出逃,他們緊追不舍,我逃至懸崖邊上……”
“啊?等等,這發展怎么同我從前在樓中聽到的說書差不多,難道你也是掉落懸崖后大難不死,還被至寶認主?”
“怎么可能。”祁無妄無語反駁:“我那時才筑基而已,那懸崖少說有萬丈高,我落下去如何能不死?”
樓云寒:“……哦,那當我沒說,你繼續講。”
祁無妄繼續道:“我后退無路,絕望之際,正好被三個出門歷練的其他宗門弟子遇見,他們出手相助,我們攜手將那三個散修殺了,后來那三人提議將散修的儲物戒拿來分了,我是被救一方,便提出讓他們全拿走,他們又覺得過意不去,就說讓我從三枚儲物戒中各選一件寶物。”
樓云寒驚訝道:“難道……這原本云宮是那三個散修之物?”
“嗯。那三個散修本就沒什么好東西,我為了不惹事便主動選了三件看起來便平平無奇,看不出什么來頭的東西,果然那三人的神色便輕松了許多,后續也沒來尋我麻煩。”
“這云宮不是靈寶嗎?難道他們都看不出來嗎?”
“那時我們不過都是一群方才筑基的修士罷了,眼界本就有限,再加上寶物自晦,云宮未認主之前不過就是一塊小房子模樣的陶土片,我便是因為這東西有些獵奇才選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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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云寒連忙追問:“那后來你是如何發現它是寶物的?”
祁無妄淡淡道:“說來我與它也算有緣,我后來金丹渡劫時險些被天雷打散了神魂,那時云宮化成的陶土片忽然自己飛出來,為我擋住了那道天雷,而后又迅速認我為主,我也是那時才知它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寶物。”
“竟是這樣?”
樓云寒聽后若有所思:“這般聽來,你的運氣好像本來就很好啊!我可沒那運氣撿到一座仙宮。”
祁無妄聞言沉默了許久,想到他結丹后師兄師姐們對他態度的微妙轉變,再到后來種種,萬般因果,不過也就是一句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給概括了。
“或許吧。”
他敘說間,面前的空地已經變成了一座氣派的庭院。
“院落造好了,至于你提的那些,待我日后收集些材料再親手為你打造吧。”
樓云寒從他身后支出個腦袋詫異地看向面前這座紅瓦白墻的庭院,“這么快就好了?”
“嗯,走,進去看看吧。”
“好啊!”樓云寒拉起祁無妄的手開心道:“這里日后便是我們的家了!待會兒我再立塊匾,就叫它樓府吧!”
說完他又自己否決了,“算了算了,我們的家憑什么跟那個老東西姓,還是叫祁府好了。”
祁無妄望著他淡淡一笑:“叫長寧府如何?”
“這個好!就叫長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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