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pot-11.有點無解
不知道是因為車廂封閉不透氣,還是因為此刻車載音響里播放的rnb歌曲太過繾綣黏膩。
明雀只覺得這一句話在空間里響起之后,氛圍就悄然變了味道。
是種無色無味,但揮發(fā)性極強(qiáng),能瞬間滲透到心臟里的旖旎。
那一句開房一脫口她就后悔了。
好死不死和前任說這種東西干什么,裝傻不就好了嘛。
明雀雙手緊握安全帶,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融進(jìn)車座里。
她被婁與征的視線緊緊攫著,嘴唇微張卻忘了說話。
他的拇指緩慢地摩挲著方向盤的皮套,輕微但粗糲的聲音像磨在她心上,細(xì)癢難耐。
纏綿的英文女聲用旋律將兩人的目光隔空織起來。
幾年過去,婁與征的氣質(zhì)稍微有些變化。
過去的他把鋒芒都擺在臺面上,無聲中推阻所有人的靠近,讓人敬仰他卻也不敢接近他。
以前的他看人赤-裸-裸的,冷淡又高傲,情緒稀薄。
即使在交往的時候,她也很少能真的讀懂婁與征的眼神,更別提探索他最真實的一面。
她過去之所以喜歡和他在床上消磨大部分時間,一是上癮于對方過于強(qiáng)悍的x能力,沉浸于身體親密的感覺,二是好像只有在那種時刻,她才能看見婁與征情緒最濃烈的眼神。
那種蒸熟了,像野獸般強(qiáng)勢的,對她有澎湃占有欲也同樣暴露著在意的目光。
但如今他稍稍變了些,看人的目光深邃了很多,也更琢磨不透。
看她的時候,總是在情緒之外蒙了一層透光的冰,薄情又總有深意。
遮點兒又露點兒,引誘她去探索那層偽裝里面的東西。
明雀手指動了下,不愿老老實實跌入他的圈套,從他的目光中掙脫神志:“……我想得美?”
她看了眼周圍,直接反駁:“是你帶我來這種地兒的好么,車都開進(jìn)停車場了還怪別人多想?”
明雀心亂的時候話比平時密,偏開眼說:“你可別告訴我是特地來酒店觀光的。”
“傻子才信。”
婁與征睨著她喋喋不休的嘴唇,輕叱一聲,把車熄了。
“我倒也還沒閑到這種地步。”
他停頓一下,又補(bǔ)了一句:“不過你也可以當(dāng)成觀光。”
明雀:?
他到底想干嘛啊。
就這樣她一頭霧水地跟著婁與征從停車場進(jìn)入了酒店。
明雀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一是這是好朋友邵青青工作的地方,二是她之前捉奸來過一次。
她看著前臺的服務(wù)生遞給他預(yù)留的電梯卡,一股莫名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總覺得要發(fā)生什么,卻又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婁與征和服務(wù)生說:“一會兒人來了,你直接把另一張卡給她就行。”
服務(wù)生點頭:“好的先生。”
明雀拉住他的袖子,微微折眉:“你到底要帶我看什么?”
婁與征看透她對未知事情的不安,反過來握住她的手腕,語氣穩(wěn)定:“跟我走,待會兒就知道了。”
說完,他對服務(wù)生頷首,拉著她走向電梯間。
被男人握著的手腕溫?zé)嵊职l(fā)癢,明雀怔怔看著他的立體的下頜側(cè)臉,手掙了一下卻沒拗過對方的力氣。
她和婁與征在這種地方牽著手逛來逛去,可千萬別讓邵青青或者什么認(rèn)識的人看見了,不然真就說不清楚了!
明雀被他拉進(jìn)電梯,直接上了六樓。
這家酒店房間的品質(zhì)和價格是隨樓層的高度遞增的,一出了電梯,封閉的走廊和一間間房間讓她更蒙頭。
婁與征顯然是在奔著某個房間去的,她慌了,開始掙扎:“等等,你先告訴我到底要干嘛,不然我不走了!婁與征!你說話……”
就在她嗓音進(jìn)一步擴(kuò)大之前,婁與征突然停下轉(zhuǎn)身,她冷不丁撞上他的胸口。
兩人身體相撞的悶響在走廊里響起,明雀剛要說話,婁與征忽然俯身,食指放在唇前:“噓。”
男人啞時的聲線哪怕只是出了一聲也十足性感。
她一下就噤了聲。
婁與征的目光往兩人此刻身旁的這間6003看。
明雀隨著看去。
他看著明雀的臉,壓著嗓音補(bǔ)充:“你的前男友,現(xiàn)在就在里面。”
“你猜房間里的女人,是他現(xiàn)任女友么。”
明雀瞪大了眼。
“你怎么知……”
婁與征抬腕看了眼微信最新消息,拉著她往前走:“過來,咱們的‘觀景臺’不在這兒。”
酒店走廊的設(shè)計是回字形的,在這件房間旁邊轉(zhuǎn)角有個辦公區(qū),隔著半人高的玻璃板,能把那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明雀剛坐下,恰好看見那個叫“小孫”的女人氣沖沖地奔向那間6003,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婁與征。
婁與征坐在她對面的椅子里,翹著二郎腿姿態(tài)懶散,手指玩著電梯卡,接住她過來的這一眼。
他眉眼放松,窩在椅子里,胳膊支在扶手上,指腹撫著太陽穴。
就在這時,婁與征眉梢上揚,來了句:“好戲開場了,明小姐。”
他話音剛落,隔著一段距離小孫尖銳的咆哮聲在走廊響起:“楊格!!!你給我出來!!”
“楊格!你個傻-逼!滾出來!”
明雀捂住嘴,一臉驚訝。
媽誒,現(xiàn)場捉奸?又來!
小孫氣得滿臉漲紅,拼了命地砸門,面目猙獰:“你個爛褲-襠的!剛跟我搞上才幾天又心癢癢了!?”
“開門!再不開門我就報警說你|女票|-|女昌|!到時候你不開也得開!”
明雀對婁與征豎起大拇指,小聲感嘆:“真是個好辦法。”
婁與征眼角略抖,回應(yīng):“這都是經(jīng)驗。”
“我怎么就想不到……”明雀很不甘。
這刻,對面的男人忽爾說了句:“你只跟我談過,上哪兒積累這方面經(jīng)驗去。”
她恍然眨了下眼,愣住。
明雀略帶僵硬地說:“你怎么就知道我這些年沒再找過別人。”
婁與征這時候站了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撈起她的胳膊,把人拉起來。
他的嘲謔毫不留情,三分調(diào)侃:“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挑男人。”
明雀看著他,情緒在暗處激蕩,莫名糾正:“說錯了。”
“我不是不會挑男人,我是不會談戀愛。”
婁與征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拉著人走近點去看戲。
聽到小孫的報警警告,門里茍且的男女不得已只能開門,楊格一開門,小孫就像爆發(fā)了一樣踹開門和里面的女人撕扯在一起:“我讓你搞!!”
女人的尖叫聲頓時更混亂了走廊里的氛圍。
楊格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浴袍在撕扯中被女友扒下來,攔不住女人之間打架自己反倒摔在地上,光潔的屁股就這么暴露在外面。
這過于精彩的一幕給明雀都看傻了。
婁與征很及時地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尾音很輕,犀利評價:“臟東西。”
男人溫?zé)岣稍锏恼菩母采w在眼皮上,明雀怔停一瞬,“那你擋我眼睛干嘛,撒手。”
婁與征“嗯?”了一聲,從捂她眼睛轉(zhuǎn)而變成用手指捏住她的臉,他的手掌很寬,一把捏住她的臉蛋。
他睨著她純澈的眼睛,費解:“明雀,看男人褲-襠你不害臊啊?”
另一邊,楊格出軌的女人已經(jīng)趁機(jī)跑了,小孫扯著楊格一巴掌一巴掌摑在他臉上,“你別以為所有女的都像你前女友那么好欺負(fù)!!我是不是說過!你別給我搞花樣!”
“信不信我讓你下面那東西再也用不了!”
楊格被揍得臉上都是指甲劃痕,連道歉和撒謊找借口的話都說不利索。
“寶寶……你聽……”
“聽我解……”
婁與征松開手,瞄著那邊,“聽見了么,連女人都知道你好欺負(fù)。”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楊格,就像看一攤垃圾似的輕蔑:“他根本就不是安于擁有固定伴侶的人,在他們那種人的認(rèn)知里,女友和炮-友可以共同存在。”
“以后挑男人長點心眼兒。”
明雀恍然,終于明白無論是誰只要攤上楊格這種人,一定會被出軌的。
她聳肩:“上次我沒能面對這一幕,還跟朋友說大話要讓他光屁股丟人。”
明雀有些想笑:“沒想到還真實現(xiàn)了。”
說到這兒,她忽然停住,仰頭看向身邊人:“不對,你怎么知道這些事兒?”
婁與征收回視線,扯住她的目光不松開卻不說話,給足了她胡思亂想的空檔期。
片刻,他牽唇:“因為我神通廣大。”
明雀:?
她嘆氣:“你和邵青青聯(lián)系了吧?”
邵青青那個叛徒!怎么什么都和別人說!
對方也不繞彎子:“這時候你腦子轉(zhuǎn)得倒挺快。”
聽著那邊的楊格被揍得嗷嗷亂叫,狼狽不堪。
婁與征問她:“解氣了么。”
看那邊鬧得差不多了,估計酒店的管理人員馬上就會聞聲趕來,明雀沒有回答他,而是走向他們。
婁與征環(huán)胸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略挑動眉,似乎有些意外。
小孫打楊格打累了就坐在一邊哭,懶得管別人。
明雀掃了眼這個女人,沒有施舍任何同情,走到楊格面前。
楊格倉促把浴袍攏好,抬頭看著她俯瞰著自己,臉腫著說話都不清楚了:“……雀雀。”
他看了眼她,忽然哆嗦了下,指著:“不會是,不會是你干的吧。”
“是你,是你告訴她的!”
明雀揣兜,笑出兩三聲,“楊格,你不會又要怪在我頭上吧?”
“上次你出軌,你說是因為我不讓你親近。”
“這次你還要怪是我故意報復(fù)你,你才會被女朋友發(fā)現(xiàn)嗎?”
“你!”楊格知道自己已經(jīng)顏面掃地,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猛地?fù)湎蛎魅浮?br />
明雀就站在他面前,沒防備的情況下甚至沒有空間及時躲避。
男人兇狠狠沖上來的瞬間,她嚇得瞳孔猛放,忙忙跌跌往后退,對方的手指就要碰到她的領(lǐng)口。
危險一觸即發(fā)。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后背落入一片寬厚的溫?zé)岙?dāng)中。
有人摟住了她的肩膀,將她順勢護(hù)在身側(cè)。
明雀慌忙中抬眼——分秒間睹見婁與征染上陰慍的神情。
心跳在這混亂中漏了一處。
準(zhǔn)確的,猛烈的。
婁與征一把擋住楊格原本要伸向明雀的手。
即使沒有感受,她也在楊格瞬間吃痛的表情里窺見了婁與征這一下的可怕勁道。
明雀一怒之下抬腿,一腳踹在楊格腹部下-體的位置,用足了力氣。
“你還想打人!?”
楊格捂著下面彎腰后退,手臂被男人攥得劇烈疼著,像是快斷了。
他抬起猩紅的雙眼,看著眼前登對的男女,干笑兩聲:“明雀,你以為自己多純?”
“急著跟我分清,不就是早就找好下家了么。”
“不愿意讓我碰,換個人你倒是挺主動!”
他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突然閃過去,楊格的衣領(lǐng)子猛地被揪住,整個人被摔在地上。
“嗯——!”發(fā)出了一聲悶痛。
明雀嚇得失了聲,沒想到婁與征竟會直接動手。
婁與征僅用一條腿就能把楊格按在地上掙扎不得,他的鞋底毫不留情地碾在楊格的嘴上,睥睨的視線刺著冷意。
“這么能說,你這張嘴怎么還沒被人廢掉。”
“是等我呢么?”
男性之間的攻擊性和氣場,僅僅需要一個動作,亦或是一個瞬間就可以分出勝負(fù)。
楊格雙手扯著他的腿,卻絲毫不能讓婁與征的鞋從嘴上挪開半分。
他猛烈地掙扎,不斷發(fā)出悶喊聲。
暴力的場面會讓弱者無意識地僵住身體,但明雀還是迅速反應(yīng)過來沖上去,拉住婁與征的胳膊,急切勸說:“別太過了,在外面動手不好。”
她瞥了眼楊格:“為這種人不值得。”
婁與征看著她緊緊抱著他的手,抬腿收腳,“沒想動手。”
“路過,順腳踢走個垃圾而已。”
他拉著明雀:“走。”
明雀點頭,又停下,警告楊格:“你從我這借的錢立刻還我,不然我們派出所見。”
說完,她拉著婁與征往樓梯間走去。
楊格一邊捂著疼痛的臉部,一邊大喊:“明雀!!什么時候!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
“你跟他什么時候好上的!就最近對不對!?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說啊!沒準(zhǔn)就是你先出軌的!”
“你他媽跟他什么時候開始的!”
明雀忍無可忍,回頭要罵,這時腰忽然被身邊男人摟住。
她瞬時愣怔。
“什么時候?”婁與征低頭和她對視一眼,然后看向楊格:“六年前。”
明雀望著他,抓著對方衣服的手悄然收縮。
婁與征手上用力,幾乎將她按在懷里,動作熟稔又親昵。
他抬手點點太陽穴,“搞搞清楚。”
“我才是第一個來的。”
“你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