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輛加長賓利轎車停在了空無一人的路邊。
黑西裝的白人司機下了車, 拉開后座的門，對跡部景吾說：“少爺，請。”
跡部沒有急著上車, 而是站在那兒等著菜菜。
菜菜看了眼時間，說：“我訂了民宿, 有點遠，不用麻煩……”
“既然遠，這個點公共交通都停了, 快上車。”跡部景吾打斷她的話, 看她仍然唧唧歪歪沒動，嘖了一聲, “你知道本大爺的時間有多寶貴嗎？”
菜菜立刻麻溜地上車, 找了個角落安靜地窩著。
幾十個小時的疲憊在接觸到柔軟的天鵝絨后座后全數揮發出來, 再加上車內呼呼的暖氣, 和輪胎軋在雨地上的白噪音, 讓人神經逐漸放松下來，呼吸也變得舒緩。
跡部景吾從上車后, 就看到菜菜坐在最邊上, 看著窗外，拿后腦勺對著他。
他倒是沒說什么, 拿起手機接電話。
這通英文通話持續了很久，等跡部掛掉電話后, 旁邊的人依舊安安靜靜的, 沒有響動。
他往旁邊瞥了眼，不知想到了什么, 手肘靠著車窗，食指抵著額角。
過了會兒, 他才忽然開口道：“以后不要隨便說那種話。”
跡部用的是日文，剛剛講電話是英文，車上司機也是外國人，所以這話只能是對菜菜說。
但菜菜并沒有回復。
跡部景吾再次轉頭看去，發現她靠在椅背上，頭側歪著，睫毛耷下微微顫動。
居然睡著了。
車子在倫敦的夜景中穿梭，車窗里映著她的臉，明明滅滅的光影在她臉上浮動。
車里暖氣很輕的風，吹起她臉頰邊的幾根發絲。
跡部景吾忽然伸手，將她臉上那惱人的發絲撥走。
車子駛過一道水洼微微晃了下，他的拇指輕輕從她的臉頰劃過。
……
菜菜緩緩睜開眼睛，感覺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迷迷糊糊入眼的是陌生的場景……復古吊燈，巨大的陽光落地窗，身上的被褥和床單溫暖舒適，這是民宿的房間嗎？？
菜菜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從床上支起身子，發現床具是香檳色的蕾絲花邊，床頭飄帶雕花，藝術掛畫，燈飾，講究的古董擺件，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歐式貴族風，讓人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歐式電影中。
菜菜花了十秒鐘的時間，反應了過來。
這應該是跡部景吾在英國的豪宅。
是的，現在只要是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菜菜都一律往霸總部長身上想就對了。
她的行李、包裹都放在旁邊的地上，她記得昨天晚上好像跡部要送她回民宿的，這是直接給她接到他家別墅了？？
菜菜趕緊打開直播讓粉絲們也開開眼。
【直播間caicai00007已開播】
【在線人數：2081】
【來了來了來了】
【臥槽這是什么開屏暴擊？？一睜眼就是豪華別墅？公主臥室？】
【大爺廚一眼認出這絕對是大爺家的豪宅（確信）】
【這是臥室？噫——】
【啊！我從兩千多平米的Kingsize豪華大床上醒來，女仆為我穿上鑲滿寶石的衣服，套上華麗的洛麗塔式高跟拖鞋，我的嘴角上揚45度，頓時令陽光都黯然失色】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主播借一部說話，我想了解下昨天晚上一萬字的細節】
……
呵呵，菜菜也很想了解昨天晚上的具體細節。
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只有外套脫下掛在了衣帽架，其實以簡單的邏輯推測，應該就是跡部讓司機開到民宿后，并沒有把她送上去，而是去把她民宿里的行李給拿了下來，然后再把她帶來了這個地方休息。
菜菜揉了揉仍然因時差而微暈的腦袋，看了眼時間，倫敦的早上十點。
她居然睡了十多個小時。
……一定是跡部家的床太舒服了！
手機仍然沒網絡，菜菜也不著急，先是逛了下這個豪華臥室，然后摸到洗手間，準備清洗一下。
接近三十平的明衛，沖涼的時候甚至能聽見喜鵲的鳴叫，往窗外看去，目測大概是三四樓的樣子，外面是園林級的綠化，仿佛讓人夢回上個世紀。
這樣的景象讓她有些不真實的恍惚感。
或者說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一直感覺不真實。
大概是，等這個假期結束，她離開冰帝后，這些景象，這些待遇都不會再屬于自己了吧……
菜菜清洗完畢后，將自己的物品放回行李箱，想了想，拿出了奇〇暖暖卡。
也算是為了報答一下霸總部長給她斥巨資的禮物吧！
她點進了跡部景吾喜好，卻在各種風格之間猶豫了一下。
床上約會風肯定是不考慮的，晚宴舞會風也不合適。
燭光晚餐風不知道行不行，但現在還早，也不知道晚上是什么安排，白天的安排也不知道，只能盲選了。
于是綜合考慮之下，菜菜選擇了逛街電影約會風，適用范圍比較廣。
這卡非常良心，除了特定場合，還有春夏秋冬的選項。
菜菜選了冬。
刺眼的白光過后，菜菜看向穿衣鏡，被驚艷了一下。
富家千金一樣的裝扮，嫵媚又個性，玫紅色的綿羊毛拼接水貂毛外套+純白毛領，燈芯絨的半身裙，里面是一件緊身針織衫，比較嚇人的是腿上竟然是黑色絲襪……
呵呵呵呵，霸總部長，你居然……不，你果然喜歡這種騷款嗎。：）
菜菜做好準備后，有些忐忑地出了房間。
整個走廊很長，還好樓梯在看得見的地方，菜菜徑直朝那邊走去，發現腳下是個旋轉樓梯，光是看著都容易眩暈。
她隨著樓梯往下走，一路上是隨處可見的鮮花裝飾和壁畫，既有田園的浪漫又有復古優雅的質感。
【感謝主播圓夢，這是我第一次逛宮殿，謝謝】
【大爺的豪宅可不止這一棟吧，主播，還不嫁嗎？】
【快嫁吧快嫁吧快嫁吧】
【都帶到家里來了，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
【不！不行！我們菜寶還沒滿十六呢！不能嫁人嗚嗚嗚媽媽不準！】
……
看著這些彈幕，菜菜感到有些驚悚。
她趕緊確認了一下背包，[任務免除卡]好生生地待在那里，讓她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終于下到了一樓，菜菜有點不知道該往哪走了，好在這時候有一位穿著制服的傭人經過，菜菜問：“請問你們少爺在哪？”
“景吾少爺嗎？他在外面的花園里休息。”傭人說。
……也不知為什么，菜菜突然腦補了一部《穿越成豪門少爺的未婚妻》，第一天穿越第二天婚禮，期間從沒見過未婚夫長啥樣。
啊啊啊太有毒了！
菜菜順著傭人的指示來到室外的后花園，今天倫敦少有地出了太陽，空氣清冽宜人，陽光穿過云層斜斜地灑在斑駁光影的草地間。
菜菜一眼就看到悠閑地靠在躺椅上邊看書邊喝咖啡的大少爺，戴著墨鏡曬著太陽，好不愜意！
“你在看什么呀？”菜菜朝他走去，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本《今日財經》。
跡部景吾懶懶地投去一眼，在看到她的衣著時目光不受控地停留了幾秒，才道：“你怎么出來了？”
“來找你啊。”菜菜理所當然道，“你昨天幫我把民宿退了嗎？”
“嗯。”
“好吧，還是謝謝你了，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著了。”
“嗯。”
可能是冬天的太陽太舒服吧，大少爺看上去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于是菜菜繼續搭話：“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跡部說：“遛虎。”
菜菜：“遛啥？”
跡部：“遛虎。”
“……”菜菜懵了一下，然后聽到從叢林中傳來一道野獸的叫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只黃黑斑紋的大老虎從花叢中鉆出。
這什么鳥地方居然有老虎？！
菜菜驚恐地長大嘴巴卻叫不出來，飛速躲到了跡部景吾身邊，哆嗦道：“別出聲，別動彈，不要驚擾它，讓它以為你是死的就安全了。”
跡部說：“那是熊。”
“……”
菜菜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下一秒看到跡部景吾從椅子上起身，抬手叫了聲：“虎之助，過來。”
在菜菜震驚三觀的視野之下，那只體型幾乎有兩個她那么大的老虎走向跡部，像只大型貓貓一樣親昵地用頭蹭他的手。
菜菜：“………”
【我的天大爺居然養老虎當寵物？？！】
【牛逼！不愧是大爺，別人養貓狗，大爺養老虎】
【對于咱們大爺來說，外套是用來拋上天的，手是用來打響指的，玫瑰是用來泡澡的，老虎是養來玩的】
……真好啊，認識霸總部長的每一天都在被刷新世界觀呢。
“你……你養老虎？”菜菜嗓音變調地問。
“啊恩，你有什么意見嗎？”跡部景吾一邊摸著老虎頭一邊好整以暇朝她看去。
菜菜越退越遠：“它……它不會咬人嗎？”
“本大爺的寵物很聽話，它從小就被馴服了，不會傷人。”跡部得意道。
“呃，行吧……”菜菜敬而遠之，“那個，你家附近有地鐵或者公交車站嗎？我走過去就好。”
瞧她嚇成那樣子，跡部景吾心情愉悅地笑了。
他拍了拍老虎頭命令：“自己回去。”
大老虎“嗷嗚”一聲，聽話地跑遠了。
“……”菜菜的表情仿佛可以寫本一萬字的小說。
跡部景吾抄著口袋走過來，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來吃早餐吧。”
菜菜麻溜地跟上他，在安全抵達室內后才大大松了口氣。
這個時間點很尷尬，對于傳統作息來說吃早餐太晚吃午餐又太早，好在英國人發明了“Brunch”這個單詞，意為早中餐，是一種在歐洲很常見的慢生活方式。
菜菜跟著跡部景吾走進餐廳，一邊拿手機看了眼，正想問問他家有沒有WiFi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個優雅婀娜的身影坐在餐桌旁的沙發上。
女人一頭清爽的過耳短發，艷麗的紅唇，精致的面容，屋內的暖氣開的很足，她只穿了一件修身吊帶黑裙，手捧著一杯咖啡，一條細腿翹起，看到他們，紅唇勾起了一抹笑。
在菜菜一眼認出她是誰的同時，系統[滴]了一聲。
【滴滴~觀眾已為您發布情話任務】
菜菜憋著一口氣迅速按下了技能卡使用按鈕！
【您已使用“任務免除卡”，此次情話任務豁免】
菜菜后怕地松了一口氣……
嚇死了。
差點就要說出“媽，我是您兒媳”這種話了！
第72章
[任務免除卡]是必須要提前準備好才能用得上的, 每次系統發布任務到從她口中說出這段時間是有一個小小的空擋的，情話形成后會第一時間輸入她的大腦，這個空擋的時間很短, 大概只有一秒多一點，反應快的就能使用技能卡解除了。
解除后便不能獲得觀眾點贊數, 但卻可以獲得在線觀眾數兌換的分值，剛剛的在線人數是9001。
……聊勝于無，至少能換張技能卡了==
雖說重活一世, 被迫綁定上了這個土味情話系統, 讓人覺得菜菜騷話不斷，但事實上她真的是個正經的女孩！
對國中生弟弟說說土味情話就算了, 但要對長輩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就太超出菜菜的承受能力了。
更何況她已經在跡部媽媽面前丟過臉了, 嗚嗚, 沒想到這么快又見了。
“阿姨好。”菜菜瞬間化身長輩面前的乖寶寶, 乖巧有禮地鞠躬, “不好意思打擾了。”
“你好，你是菜菜吧？上回見過的。”跡部瑛子朝她笑了笑, “來到英國還適應嗎？”
菜菜回答：“還可以, 倫敦是個很多元化的城市。”
女人只是笑笑沒說話，跡部景吾隨意地在對面坐下, 朝管家打了個響指，然后對母親說：“你今天不是要去展會嗎？”
菜菜看他悠閑地坐在那兒, 自己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落座。
或者說, 她不覺得自己該落座。
“時間又不急，我干什么那么早去。”跡部瑛子放下手中的咖啡, 對菜菜招了招手，“還站在那兒做什么？坐下來吃點, 應該餓了吧？”
女人的話語間充斥著一種融洽的接納，讓菜菜也不好拒絕，跟著她的招呼坐在了她的旁邊，隔著一段禮貌的距離。
“菜菜的穿衣品味很不錯哦，至少我挺喜歡的。”跡部瑛子目光落在她的著裝上，“只是你熱不熱呀？這外套看著很厚呢。”
這么說起來確實，這套冬裝是在室外穿的兩件套，現處于溫暖的室內，還真有點熱。
菜菜將外套的扣子解下，剛想脫下來的時候被里面的衣服驚了下，居然是這么低的領……
“沒關系，我還好。”菜菜放棄了脫下來的想法，“昨天有點著涼，還是想多穿點。”
英式Brunch被傭人端了上來，班尼迪克蛋，華夫餅，烤番茄，煎牛扒時蔬，咖啡是從巴西空運過來的咖啡豆泡制的莊園圣伊內斯，品上一口，原始的漿果和焦糖的甜味頓時充斥整個口腔。
“怎么樣？這是我私人收藏的，而且是用雪水泡制的，一般人我可不拿出來的哦。”跡部瑛子說。
這話是對她說的，菜菜覺得不太對勁，下意識朝跡部景吾看了一眼，對方只是在悠閑地喝咖啡，并沒有發表什么言論。
“口感確實很特別。”菜菜回答道，“但很可惜我不太會喝咖啡，平時都喝飲料，也說不出個什么來，可能是牛嚼牡丹了。”
“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嘛，”女人朝她眨眨眼，眉眼里好似有著細碎動人的星光。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擁有十五歲孩子的母親，上回菜菜沒能好好看清，跡部的媽媽真的太漂亮了，一點看不出年紀的魔鬼身材，清爽的妝容不是為了錦上添花，反而像是掩飾了美貌似的，肯定從小就是個大美人。
再加上她與生俱來的氣場，還真讓人有點壓力。
畢竟連她那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的兒子在她面前話都變少了，菜菜便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你跟小景認識多久啦？”女人忽然問了句，搭配上她品嘗甜點的動作，仿佛只是隨便閑聊一樣。
“……認識沒多久，就是班上同學認識的。”菜菜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啊恩？本大爺第一次認識你是在球場上吧？”跡部景吾忽然插了句話，翹著腿坐在對面，手上拿著雜志好像在看，實際一直注意著她們這邊。
想到第一次見面的社死場景，菜菜選擇性地遺忘。
“是嗎？我不記得了。”她裝傻。
“哼，本大爺可記得很清楚。”跡部景吾漫不經心一笑，眸中透出玩味，不介意幫她回憶一下，“你不是很會學貓叫嗎？”
菜菜：“……”
謝謝您將她的黑歷史記得這么清楚。
“哦，那我想起來了。”她反擊，“你也挺會罵人的。”
跡部景吾：“……”
跡部瑛子帶了點探索意味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梭巡。
菜菜裝作云淡風輕地慢慢享用早餐，冤有頭債有主，本來就是他先無禮在前，理虧的才不是她。
片刻后，對面響起跡部景吾的聲音：“本大爺當時誤會你是立海派來的人。”
這話讓菜菜有些驚訝，不禁抬頭看向他。
驚訝的點在于，跡部居然會自己承認，并跟她解釋，即便這個問題他們早就爭論過了。
跡部瑛子看了眼時間，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邊起身邊說：“我要先走了，菜菜，讓小景陪你好好在這玩玩，今天難得出太陽，你們可以去學校看看。”
菜菜沒去細品她話里的意思，起身禮貌道別。
送走女主人后，菜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不方便再留，她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下樓。
司機已把車開到大門口候著。
跡部景吾將大衣往身上一甩，抬頭看見菜菜正一步步提著行李費勁地下樓。
“你把行李帶下來干什么？”他問。
菜菜眨了下眼，不太好意思道：“我……也不好一直在你家打擾吧。”
跡部景吾簡直搞不懂她的心理：“你這會開始跟本大爺客套？”
說實話，菜菜身上的那種割裂感從很早開始就在跡部心理埋下了深深的疑惑。
明明不像個運動健將，卻能使出那么驚人的網球技能。
明明口出狂言露骨表白，可表現出來的卻仿佛并不是那么回事。
跡部景吾神色一凜，緊抿著唇大步上前，拉過她的手。
看到她另一只手扔拖著行李箱，他命令道：“放手。”
菜菜知道他說的是放哪只，只不過被他的這番舉動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就想縮回那只被他緊握的手，卻抵不過他的力道，于是說：“我看明天的飛機挺早的，我想著能不能先放到車上，反正遲早都是要去機場的嘛……”
說著她抬頭，有些無辜地看了他一眼。
跡部景吾“嘖”了一聲，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放開手，推開門走出去：“隨便你。”
上了車，前幾分鐘一路無言。
大概是外頭的景色太過無聊，不說點什么就太尷尬，于是菜菜的聲音悶悶響起：“剛剛你媽媽說去看學校，是不是你高中出來讀書的可能性很大啊？”
跡部景吾食指抵著額角，微側著頭打量她，半晌忽然道：“你高中和本大爺一起來英國讀書，怎么樣？”
菜菜驚訝地看向他。
他就那么側頭打量著她，身后是大片荒蕪的原野，少年目光灼灼，是這其中唯一的光彩。
“這個，我還從來沒想過……”菜菜說。
“是么？”跡部景吾挑起一邊眉，語氣幾分玩味幾分認真，“那本大爺帶你過來，其他你都不用管，怎么樣？”
“……”
菜菜望著他，目光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她別過頭，腦海里的想法轟然間發酵。
她不想去猜測跡部這句話的目的為何，更不愿去思考他話中的含義，因為根本承擔不起。
她只知道，只需要，按照既定軌跡去走去做就行了，過完今天，她就會離開冰帝，去青學交換，如果跡部真的高中去了英國，那么今天大概就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不行啊！”她忽然正義凜然道，“你要是去了英國，冰帝網球部怎么辦？說好的要帶領冰帝贏得全國大賽呢！”
跡部景吾卻笑道：“本大爺倒是看不出你有這樣的抱負。”
說完，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白金漢宮和幾個有名的教堂都在市中心，參觀比較方便，菜菜像個忠實的游客那樣一路拍照，倒是沒有去麻煩大少爺幫她拍人物照，就自己拍了些景物罷了。
因為倫敦冬天天黑的早，所以真正能參觀的時間也不多，菜菜后來又去了傳說中的國王十字車站和貝克街，跡部預訂了入場券，兩人又去西區看了場音樂劇，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你餓嗎？”菜菜問跡部。
“餓了就去吃。”跡部打了個響指。
大少爺果然都有提前安排，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提前安排，踏進哪里都是vip貴賓。
但菜菜卻并不想去什么高級餐廳，提出了去博羅市場。
大少爺頓時嫌棄臉：“那種庶民的大集市有什么好去的？”
“可我就是庶民啊。”菜菜坦然道，“而且我聽說博羅市場是英國最大的美食集市，來一趟當然要體驗下了，而且你知道我一直都有一個愿望……”說完她看向跡部。
跡部耗著耐心配合道：“什么愿望？”
“看大少爺下凡。”
“……”
博羅市場坐落倫敦橋附近，在英國這片美食荒漠上屬于吃貨天堂了，雖然不能和日本的美食街比，但也是為了感受下不同的異國氛圍。
在這里，菜菜品嘗到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口味的食物，也如愿觀賞到了跡部各種各樣嫌棄的表情。
菜菜：“嘖嘖嘖，你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King，是要善于體察民情，投入到民眾中去，親身體驗民眾的生活，了解民眾的訴求，”
跡部景吾將吃了一口的椰子餅扔進垃圾桶，拿礦泉水灌了好幾口將那味道壓下去后，才重重喘了口氣，不爽地瞥了她一眼，“哼，是么？那你的訴求是什么？”
“我的訴求？”菜菜眨眨眼，“就是看King下凡啊~”
“嘖，看不出來你有這種惡趣味。”跡部景吾將水瓶扔進回收，轉頭掐了下她的臉頰，“走了。”
菜菜站在原地，摸著被掐的位置，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最后大少爺還是走進了一家高級法式餐廳，這家店的主廚年輕時是跡部家的廚師，也是跡部母親的朋友，看到少爺好久沒來了，大呼著幾年不見已經長成大人了。
呵呵，什么大人啊，看著像大人，其實就是個國中生弟弟罷了！
菜菜聽著他們在那用英文寒暄，心里不止吐槽。
因為菜菜已經在美食市場吃飽了，所以也就是陪跡部過來喝點飲料。主廚將美食端上來后便坐在跡部旁邊嘮嗑敘舊，菜菜就坐在一旁玩手機。
之前在跡部家也沒問，這會終于連上了WiFi，時隔十幾個小時沒上線了，再加上她國內的號碼這邊用不了，所以導致消息留言一度癱瘓。
{忍足侑士：你去英國了？？}
{忍足侑士：見到跡部了嗎？}
{切原赤也：啊啊啊啊學姐——}
{切原赤也：我的禮物還沒給你——}
{切原赤也：對不起我昨晚睡著了……啊啊啊我錯了！！}
{仁王雅治：赤也問你人去哪度假了[doge]}
{仁王雅治：他說要把禮物給你寄過去}
{芥川慈郎：菜菜！你好壞！！！}
{芥川慈郎：我剛聽丸井說你去他家過生日了？你居然不告訴我！！}
{芥川慈郎：嚶嚶嚶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生氣][難過]}
{美美醬：寶我怎么打你電話打不通呀！[疑問]}
{美美醬：我剛從北海道回來，有時間召集姐妹們給你補過個生日呀}
{‘加百列的飼養員’通過了您的好友申請}
{加百列的飼養員：抱歉菜菜同學！}
{加百列的飼養員：不好意思啊因為好友請求太多我漏看了，剛剛謙也跟我提起我才知道……[合十]}
{加百列的飼養員：很高興認識你啊！歡迎再來大阪玩哦~[酷]}
{幸村精市：畫你看到了嗎？}
看到這里菜菜才大驚，兩位部長都給她留言了，她居然現在才看到！
她趕緊先給幸村回消息。
{菜菜不菜：看到了！ps之前一直沒網上不了Line==}
{菜菜不菜：天吶你畫的也太好了吧……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能這么好看……}
{菜菜不菜：很抱歉我畫功太差了……畫不出你萬分之一的美貌……讓你見笑了}
她又給白石回消息。
{菜菜不菜：哈哈哈沒關系啦~}
{菜菜不菜：我也才看到消息……上次忘了說，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們的氛圍，大家都很可愛！}
{菜菜不菜：下次去大阪還找你們玩啊}
她又把其他人的消息簡單回復了下，又去看了會群消息，馬上要開學了，群里一片哀嚎，感慨假期為何如此短暫。
說起來，新年那會去神社祈福的時候碰上了冰山部長，通過他媽媽的助攻菜菜也要到了手冢國光的電話，但是她通過手機號搜索發送的好友請求卻一直沒被通過。
這讓強迫癥有點難受，四大部長三缺一，就剩手冢的好友沒加上了！
菜菜氣憤地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一口，便不經意對上跡部景吾正打量她的目光。
“怎么了？”菜菜手一頓。跡部不知何時已經用完餐了，坐在他旁邊的主廚也不知何時走了，整個包間就剩他們兩人面對面。
“消息發完了？”跡部景吾單手支著頭，一手隨意搖晃著玻璃杯。
“……發完了。”菜菜放下手機，仿佛掩飾什么般地拿起水杯喝水。
頂層包間的落地窗外是倫敦燈火紛繁的夜景，室內的暖氣呼呼地吹著，窗戶明凈幾許，依稀可見一些細小的白色漂浮物。
“好像下雪了。”菜菜望著窗外說。
跡部景吾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看，這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是國內的手機。
“喂？手冢？你會給本大爺打電話真是稀奇啊。”跡部接起電話。
菜菜聽到這里一頓，莫名有些緊張地看向他。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倫敦晚上將近九點，日本凌晨五六點左右，冰山部長居然起這么早嗎？？
跡部倒是沒有要回避的意思，就坐在那兒聊電話，講的好像是一些德國治療的事情，菜菜因為只能聽到跡部這邊說話，所以只能憑猜。
直到跡部提到了幾個字眼：“你說我們的經理？……下學期？……不，本大爺不知道……”
菜菜心中驟然一跳，假裝看手機的動作頓住，抬眸看向跡部。
……卻剛好對上他直勾勾盯來的目光。
“我去下洗手間。”她小聲說了句，便從座位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響起跡部的聲音：“回來。”
“……”菜菜停下了開門的動作，內心嘆了口氣。
墨菲定律沒有騙人，怕什么來什么，只是菜菜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發現。
跡部景吾不知何時已經掛斷了通話，他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背對著說了句：“你什么時候決定去青學的？”
他的聲音罕見地聽不出喜怒，讓菜菜莫名有些害怕。
“其實就是一個交換生名額。”菜菜斟酌著用詞，也沒有回頭，“下學期去青學做交換生而已，反正開學也沒有部活了嘛……”
“下學期就不到兩個月，結束就是畢業，你當本大爺是傻子嗎？？”
他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絲薄怒，“刷”地從座椅起身，地面被劃出刺耳的聲響。
手腕被大力拽住，菜菜被迫轉身，只是仍然低著頭，沒有去看跡部景吾的表情。
“我們的經理小姐。”跡部景吾從上方俯視著她，眼神銳利，聲音冷然，“你到底想做什么？從立海大老遠跑來冰帝，呆膩了又跑去青學，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說了下學期沒部活了嗎？”菜菜想掙脫他的手，“再說了去哪所學校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意愿，你無權干涉吧？”
她不知道跡部為什么這么生氣。
“是嗎？”跡部的眼神愈漸森冷，“你故意接近網球部，故意接近本大爺，說的那些做作的話，都是出于你的那不可告人的齷齪秘密，是嗎？”
“……你有必要話說的這么難聽嗎？”菜菜聽著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反駁，“我又沒有給你們造成什么麻煩，是你讓我當這個經理的，英國這趟也是你自作主張給我買票的，總是用高人一等的姿態給別人做決定的人是你才對吧？”
菜菜一通言論發泄完畢后，跡部景吾并沒有如她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反而是平靜了下來。
胸腔發出一陣低笑，笑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才逐漸停下。
他看著菜菜的自始至終都低垂的頭頂，一字一句發問。
“所以，你有過一點真心嗎？”
第73章
倫敦的凌晨一片漆黑。
昨晚罕見地下了細雪, 融在地上便消失不見，只有零星雪霜掛在枝頭。
偌大的莊園別墅內，結束了訓練的跡部景吾接過管家遞來的毛巾, 聽到管家跟在后面問：“景吾少爺，您先前預訂的回東京的航班已經起飛了, 需要重新幫您預訂嗎？”
跡部景吾看了眼落地窗外，那里夜空澄凈，隱隱似乎可以看見飛機的頻閃燈。
他將毛巾往旁邊一扔, 卻不小心碰倒了無辜的花瓶子。
身為日本頂級財閥的繼承人, 跡部景吾從懂事起便懂得以運動來進行情緒排解，甚少有這種發泄的動作。
管家被嚇了一跳, 趕緊撿起毛巾, 以為少爺是太累所以準頭變低了。“少爺, 需要重新預訂嗎？”他又問了句。
跡部景吾轉回頭, 驕傲地往前走, 響亮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不用！”
菜菜昏昏沉沉地在飛機上呆了十個小時，到達東京的時候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九點了。
踏上熟悉的鄉土, 那種真實的感覺才重歸于心。
冰帝的宿舍已經開了, 菜菜拖著行李回到寢室，蹬掉鞋子往床上一躺, 記憶里的一幕幕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回放。
本來跡部好像是跟她同一趟航班的，但自從昨晚手冢一通電話打來后, 幾乎讓她當場翻車。
在面對跡部的死亡發問, 情話系統非常精準地給了最后一擊。
“真心算什么？我命都給你！”——這話從她嘴里一出，現場氣氛直接從真空地帶變成停尸間。
然后, 跡部景吾拿上了外套，丟下句“你真讓本大爺失望”后便獨自扔下她走了。
還好沒有扔下她的行李……
菜菜從司機處拿了行李就直接去了機場了, 一個人在候機廳呆了幾個小時后便踏上了回東京的航班。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8657人，點贊數60123，積分+68780
*總積分：1，753，784
明天就要開學了，還有一堆事情要做，但偏偏這時候又什么都不想做。
菜菜拿出手機，連上網，消息通知空空的，除了群消息和垃圾廣告，沒有任何新提示。
她點進‘Mr.King’的聊天頁面，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發個落地回執。
{菜菜不菜：我到東京了，這幾天真的很感謝你的招待。}
按下發送鍵后，下一秒，界面彈出一條提示：{對方拒收您的消息}
“………”哦草。
菜菜難以置信地盯著聊天頁面。
居然拉黑……霸總部長你居然把她拉黑？！！？
你是小學生嗎？？？
她頭腦發麻地打開通話界面，正準備按下“1”的時候，馬上又冷靜了下來。
如果說跡部把她Line拉黑了，那么給他打電話估計也是同樣的結局，她應該是被徹底討厭了……
打開系統歷史明細，昨天產生了不少跡部的心動值回饋，但菜菜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跡部景吾多驕傲的一個人，含著金湯匙出生，是財閥貴公子，富可敵國的家庭背景，唯我獨尊的性格，被她的情話系統這么一玩弄，搞不好已經記恨上她了。
他有時候說話是很直接，但昨天那兩句話一出，真的挺傷人的。
菜菜除了害怕，還有很多別的情緒，很難單用幾個詞便能形容。但她真的也不想因此得罪跡部景吾。
行李箱被打開，菜菜開始快速收拾行李，清空宿舍。
她沒什么可辯解的，只好選擇消失了。
在冰帝的最后一晚，菜菜本想早點睡覺明天一早提前去青學報到，這時候收到了忍足侑士的消息。
{忍足侑士：你回到東京了嗎？}
{忍足侑士：方便出來見個面嗎？}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菜菜本想拒絕，猶豫了下還是回了個{好}。
忍足侑士約的地方就在冰帝圖書館旁的咖啡廳，這個時候并不是營業時間，只能進去坐一坐，聊聊天。
菜菜到的時候忍足已經坐在那兒了，桌子上還放著兩杯熱可可，應該是他路上買來的。
忍足倒也是沒有扯些別的，開門見山問：“聽說你下學期要去青學？”
菜菜一點都不意外他知道，在對面坐了下來：“跡部告訴你的嗎？”
“所以是怎么回事呢？”忍足侑士似乎發現了她不同尋常的神態，“為什么這么突然？在冰帝不開心了？還是跡部欺負你了？”
菜菜說：“我欺負他了。”
“……”忍足愣了一下，回了句：“啊？”
菜菜打開熱可可的蓋子，小心喝了一口。
待身子暖和一些后，她才惆悵道：“他把我拉黑了。”
忍足驚訝了好一會兒，才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是怎么回事？”
菜菜聳聳肩，捧杯低頭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委屈。
“我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他去青學的事，他是從別人那里得知的。”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他呢？”忍足問，“也不告訴我，不告訴我們任何一個人，我還以為經過這段時間，你已經融入我們這個集體了呢。”
他的語氣聽上去似乎也不是很開心，這讓菜菜感到更愧疚了。
“剩下的學期也沒多久了啊，而且只是個交換生名額，本來下學期結束大家也都要畢業了，跡部還可能去英國，我也很迷茫，只是想換個地方調整下心情而已……”
這話她說的全是發自內心，其實當時選擇使用[交換生卡]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跡部不信任她才下這個決定的。
也不知是不是咖啡廳的環境太過靜謐空曠，導致菜菜的聲音聽上去鼻音很重，忍足稍稍一愣，馬上從袋子里掏出紙巾遞給她：“我只是問問而已，你不要哭啊。”
菜菜當然沒哭，但也接受了他遞來的紙。
忍足嘆了口氣：“其實我明白你的意思，臨近畢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你去青學的理由，畢竟他們是上屆全國大賽的優勝隊伍。”
菜菜倒是沒想到他會提到這一層。
“青學對于我們來說可是死對頭呢，雖然下學期沒部活沒比賽，但一想到你要從我們身邊離開進入敵人的老窩，還真是讓人無法不去在意啊。”忍足侑士平靜地發表觀點，隨即又對她安慰一笑，“不過我說過的，菜菜公主做什么決定都是可以的，我也會支持你。”
菜菜愣愣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可是跡部都把我拉黑了怎么辦……”菜菜還是有些擔心，“他背景那么厲害，不會報復我吧？”
忍足不由失笑：“你這樣說就太小看跡部了，他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說著，他推推眼鏡，隱去了鏡片后一抹思緒，“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英國發生了什么事，但你放心好了，跡部那邊，我會幫你說話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忍足……”你也真是太好了。菜菜感動地看向他。
因為次日一早就要開學了，兩人也沒有在外面逗留太久便分別了。
菜菜回到寢室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去了趟教學樓，找到班主任說明了下交換生的事情。
系統總會給出最好的安排，在她使用了[交換生卡]后，便有邀請函發送給冰帝學園了。
雖然三年級最后一學期去做交換生很不合常理，但既然有這個名額，況且菜菜也確實有資格，班主任勸導了幾句便讓她去了。
青春學園的開學日期比冰帝要晚一天，這也剛好給了菜菜提前過去安頓的時間。
她坐在公交車上，靠著椅背，打開了系統商城里的[攻略手冊]。
7w積分對于她來說已經不算什么了，既然是遲早用得上的東西，那么面對在她看來最難攻略的冰山部長，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獲取物品：攻略手冊（注：此手冊僅供參考）
請選擇您要查看的攻略對象：
*幸村精市
*跡部景吾
*手冢國光
*白石藏之介
呵呵呵，冰山部長，就是因為你那通好巧不巧的電話，導致她直接撞霸總部長槍口上了，接下來就讓她好好看看怎么試試你！
菜菜點進了手冢國光的選項。
頁面很快加載出來，顯示的是手冢國光的基本資料和喜好。
身高體重無所謂，生日10.7，喜歡登山露營釣魚，喜歡聽貝多芬，喜歡吃鰻魚茶……
手冊上面寫了很多很多，菜菜很快找到有用信息——喜歡的女性類型：凡事都盡力而為的類型。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她如果每句情話都盡力而為算不算是這個類型？
菜菜接著翻閱手冊。
沒想到這攻略手冊事無巨細，連人家父母外公做什么的都寫的清清楚楚，居然還有家庭住址？！
不僅是具體的住址，甚至連所在小區的房屋租售信息都有？？
很快，菜菜就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她到達了青春學園，因為是冰帝來的高材交換生，校長居然都前來親自迎接。
地中海的石川校長坐在大大的辦公桌后面，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學校的情況。菜菜都偷偷打了N個哈欠了，校長還是滔滔不絕。
終于等她遞上了各種材料，問宿舍樓在哪的時候，校長回答她：“我們青學沒有宿舍啊。”
菜菜當即石化原地。
……等等。
當時她因為四天寶寺中沒有宿舍所以才選擇青學的，現在告訴她青學居然也沒有宿舍？！
校長說：“你難道不知道嗎？”
菜菜尷尬：“這個……校冊上好像沒寫。”
“這樣啊……”校長摸了摸所剩無幾的頭發，“沒寫可能就是默認沒有吧，不過你放心，我們今后會逐步完善的！”
菜菜：“……好的。”
于是菜菜又被迫聽校長激情澎湃地講了一通以后將如何把青學打造成全國一流學府的言論，等到班主任來提醒他時間差不多該去開會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今天是教職工回班的第一天，學生還沒開始返校。班主任帶著菜菜提前去辦公室領了一下新學期的教材和柜子的鑰匙，告訴她開學典禮是明天早上八點半，讓她盡量能出席。
居然是“盡量出席”而不是“不要遲到”……不得不說比起立海和冰帝，青學的氛圍真是輕松多了。
但是沒有宿舍真的很麻煩啊啊啊！還得她自己花錢租房子！知道東京的房價有多貴嗎？！
借用跡部的話來說，就是平民學校太不華麗了！
額，算了，還是先別去想把她拉黑的家伙的事了==
關于租房的事情，其實攻略手冊上暗示得很明顯了，直接給了手冢部長的家庭住址，擺明了是給她近水樓臺的機會。
但是真的好貴……菜菜看了下手冢家住的小區，是離青學不遠的一處高檔小區，平均租金在八萬左右！
不行，得找機會和校長battle申請下獎學金或者租房補助，不然真的太肉痛了。
但菜菜也沒時間去看其他地方，為了今晚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她還是決定租下了這個小區。
菜菜跟著房屋中介來到10樓的102室，這是一間套二，對于菜菜一個女孩子來說似乎太奢侈了，但也是為了安全起見，打造一個不止她一個人住的假象。
中介說讓她這點可以放一百個心，咱們這小區可是這附近治安最好的，門鎖是最新的電子密碼鎖，保安和物業都是24小時待命的，還是電梯房，有監控，不用擔心任何安全問題。
菜菜一個人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后，已經是下午快日落了。
{忍足侑士：你東西都搬好了嗎？}
{忍足侑士：抱歉啊，本來想過去幫你的，但今天學校事情太忙了，我現在有空，需要過去幫你嗎？}
菜菜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回消息。
{菜菜不菜：不用啦，我已經搬完啦}
{忍足侑士：搬家確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我給你推薦的那個搬家公司你聯系了嗎？}
{菜菜不菜：用不著啦，我東西也不多，而且冰帝還給我留了宿舍，沒關系啦}
{忍足侑士：[OK]}
{忍足侑士：我今天見到跡部了，他昨天半夜的航班剛回。}
{菜菜不菜：……然后呢？}
{忍足侑士：我問了他關于你的事。}
{菜菜不菜：他怎么說？}
{忍足侑士：我覺得你還是別知道比較好。[微笑]}
{菜菜不菜：……}
哈，這是罵的有多難聽？：）
{忍足侑士：不過他也確實沒跟我說多少，你先不用在意，跡部那家伙的脾氣你曉得的……估計還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就一點事沒有了。}
{菜菜不菜：但愿如此吧……}
跟忍足閑聊了一會兒后菜菜便放下手機，打算出門采購一些食物。
她提著重重的袋子回到小區，按下電梯按鈕的時候，忽然一股冷風刮過。
菜菜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往自動打開的玻璃大門望去。
光線聚焦處，高挑的少年信步而來，神情冷峻，身后玻璃門關上的同時，所有的冷空氣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即便穿著休閑的冬裝，也給人一種肅然起敬的莊重。
四周安靜得出奇，在沒有其他住客走動的一樓空間里，少年的鏡框折射出冰冷的光點，視線隨意一瞥，便與菜菜的目光交匯。
就說系統的攻略手冊真的很好用！這不馬上就碰見冰山部長了嘛！
菜菜調整好心情，露出驚喜的神色，剛要抬手打招呼，這時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手冢國光與她對視一兩秒后便冷淡地移開目光，對她眼里的各種信息視若無睹，徑直走進了電梯，仿佛只把她當做一尊蠟像。
菜菜：“……”
不應該啊，冰山部長不該認不出她啊，不是前兩天還給跡部打電話說起她嘛！
就在菜菜還在原地疑惑，電梯的門緩緩合上，她趕緊伸進一只手。
電梯門重新打開，她提著袋子走進了冰窖……哦不，電梯。
手冢國光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目視前方，菜菜覺得這人可能有點社障。
手冢按了10樓，電梯正在緩緩上升，氣氛沉默到讓原本封閉的空間更加窒息。
菜菜在心里給自己打了打氣，然后開口打破了沉默：“手冢同學，好巧啊，沒想到你也住這個小區呢！”
手冢沒回話，她又道：“我也是今天剛搬來的，明天開始咱們就是同學了呢，請多指教啊。”
手冢依舊沒說話，仿佛聲帶系統故障。
菜菜嘴角微抽，這是跡部說了她什么壞話導致他理都不理？？
【滴滴~觀眾已為您發布情話任務】
“行吧，既然你不想理人家就算了，這個天氣就是需要你的冷暴力。”菜菜委屈巴巴道。
手冢國光這才微微移動目光，側頭看過來。
1v1狀態下的情話菜菜已經說得爐火純青毫無壓力，就這么直勾勾地對上手冢的目光。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手冢國光收回視線，走了出去。
菜菜也跟了出去。
手冢來到101室門口，聽見后面跟來的腳步，終于開了那金貴的嗓子：“你到底有什么事？”
菜菜提著袋子無辜眨眨眼：“什么什么事？”
手冢國光回頭，冰冷的視線掃在她臉上：“為何要跟著我上來？”
菜菜指了指他對門的102室：“我住這間啊。”
手冢國光：“……”
菜菜：“好巧啊！以后就是鄰居了呢~所以還是要請你多多指教啊！”
其實菜菜也不知道手冢住這間，手冊里并沒有提到具體門牌號，只是菜菜在一堆待售待租的房子里選了這間性價比稍微高點的而已，哈，不得不說真是緣分啊。
“國光，你回來了嗎？聽到你的聲音了。”101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一位拿著鍋鏟的中年婦女探頭出來。
看到菜菜，她一愣：“這不是上回見過的國光的新同學嗎？”
菜菜鞠躬：“阿姨好，我是今天新搬來隔壁的菜菜，以后請多指教。”
手冢媽媽捧臉道：“啊拉，居然是鄰居呢？這也太有緣了~菜菜是今天才搬來啊，一個人住嗎？”
菜菜：“嗯嗯目前是的。”
“哎呀真是失禮了，怎么不聯系國光幫你搬東西呢？他今天又不上學的。”手冢媽媽說著嗔怪地看了自家沉默的兒子一眼，然后對菜菜笑瞇瞇道：“上回說了要請你來我們家吃飯的，既然你今天剛搬來，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兒一起來吃飯吧！”
菜菜看了眼鏡片反光的手冢國光，說：“那怎么好意思打擾呢？”
“不打擾不打擾！”手冢媽媽說，“明天國光要去上學，我今天特意準備了大餐，吃不完浪費的，菜菜一定要來哦！阿姨要求你必須要來哦！”
菜菜掐了掐手心，雙唇微翹，抬眼看向手冢國光，用小到只有幾乎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道：“你說可以嗎？你不同意我就不打擾了。”
悄悄話般的問話鉆入耳朵，讓手冢國光感到有一瞬間的癢意。
鏡片的光點閃過，他視線下移，看見了她提著重物的手，關節因為負重而泛出的青白色。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可以。”
第74章
待101的門已經關上了好一會兒, 菜菜才回過神來。
——可以。
冰山部長說可以！
居然可以！！
換做是她自己，面對一個不甚相熟的準同學、還是從競爭對手學校來的人，這么快就邀請來家里吃飯, 她都不一定能坦然接受，沒想到最難接近的冰山部長居然會同意。
嘖嘖嘖, 這難道不說明有戲？
菜菜回到屋子，馬上打開了[約會一鍵穿搭]，點進手冢國光選項。
一方面是CD時間剛好到了, 另一方面從明天開始就要穿青學丑不拉幾的校服了, 正好趁此了解一下手冢的風格喜好。
按下“燭光晚餐約會風”的瞬間，一道白光亮起。
看到鏡子里的裝扮的時候, 菜菜愣了下。
那是一條特別甜美的藍色連衣裙。
袖子是可愛的泡泡袖, 裙擺是蓬蓬裙, 除了點點碎花外沒有其他多余的裝飾。
穿在身上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甜美可愛罷了, 但菜菜卻一時看得出神。
讓她出神的并不是驚訝手冢居然好這口, 而是這條裙子，讓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在上輩子的人生中, 她的第一條裙子, 好像就是這樣的蓬蓬裙。
那是她爸爸，上輩子真實的爸爸, 在她生日給她買的裙子。
因為小時候比較調皮，總在外面把自己弄得臟臟的, 在她八歲生日那天, 爸爸把一條漂亮的連衣裙拿到她面前，說菜菜以后不能調皮了, 你長大了，穿上這條裙子, 就要做一個淑女。
突如其來的情緒有點上頭，菜菜趕緊打住，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七點整的時候，菜菜敲響了101的門。
手冢國光給她開的門，在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時，鏡片倏忽劃過光點。
“晚上好，打擾了！”菜菜元氣十足地打了聲招呼，手上還提著伴手禮，這是她今天去超市提前買好的。
手冢國光點了點頭，側身給她讓路。
手冢家和菜菜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不是冰窖，也并非不食煙火氣，而是非常地溫馨樸素。
廚房傳來飯菜的飄香，抽油煙機的聲音，水聲，電視機放著新聞節目，魚缸里養了色彩鮮艷的魚。
正在看電視的手冢爸爸非常和藹地同她打招呼，讓她不要拘束，當自己家一樣。
手冢媽媽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親切地招呼她過去入座。
這樣溫馨充滿煙火氣的家庭氛圍讓菜菜有一瞬間的恍惚。
上輩子的記憶里，她每次回家好像也是這樣，母親在做飯，剛下班的父親坐在電視機前。
菜菜搖了搖頭整理好思緒，趕緊將伴手禮送上。被鄰居第一次邀請去家里吃飯，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大概是在冰帝待久了，在貴族禮儀課上耳濡目染的，菜菜舉手投足之間還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手冢國光坐在她對面，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聽著母親一直在和菜菜聊天寒暄，偶爾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菜菜醬為什么會在三年級最后一學期來青學交換呢？不會影響學習進度嗎？”手冢彩菜，也就是手冢的媽媽好奇問道。
“因為這學期沒有部活了嘛，然后我真的特別特別敬佩手冢部長，一直想來青學認識他。”說著她抬眸，剛好對上手冢國光打量她的目光。
這話不僅是說給他媽媽聽，也是說給手冢國光聽。
昨天和忍足的談天中給了她靈感，她是冰帝的網球部經理，手冢國光是知道這一點的。
那么既然青學是取得上屆全國大賽優勝的隊伍，她作為“同行”前來膜拜一下又有什么奇怪呢？她是女生，不存在作為對手的可能，這學期沒有比賽，也不存在什么臥底間/諜來竊取情報的風險。
“原來是這樣嗎？”手冢彩菜頓時兩眼放光，心情有些澎湃，“其實我們也沒想過國光會真的走上這條路，他有時候也是倔強得很……”
聽到這里，手冢國光出言提醒：“媽。”
“好好好，媽不說了。”知道兒子的意思，手冢彩菜也沒有再多說他的事，但難得家里來人，她又是個熱情愛嘮嗑的性格，平時丈夫不溫不火的，兒子也是寡言的個性，難得能來個可愛的姑娘跟她說話，自然是停不下來。
“菜菜，來，多吃菜。”手冢彩菜熱心地給她添菜，“菜菜醬的父母都是在國外做什么工作啊？”
菜菜咀嚼著味道可口的家常菜，咽下后才回答：“父親是公司職員，母親是全職在家。”
因為這一世系統給她安排的“父母”是不是真實存在還不知道，所以菜菜說的是上輩子自己的父母。
手冢彩菜驚喜道：“真的誒？跟我們家情況很像哦，我們家爸爸是在貿易公司上班，我也是全職主婦呢。”
手冢爸爸點頭：“是啊是啊，真是太巧了呢！”
菜菜也不由驚訝地停下了筷子：“這么巧啊……”
手冢彩菜一下打開了話匣子：“所以菜菜醬怎么會一個人在日本讀書呢？你才這么小，平時都沒有人照顧你嗎？”
菜菜沒想到她一擊命中紅心，連忙避開視線，攪動著筷子說：“父母工作比較忙，我在日本呆慣了，一個人生活的也挺好的。”
手冢彩菜一聽就心疼了：“你一個女孩子，還沒成年，父母放心你一個人生活啊？平常都是自己做飯吃嗎？”
菜菜咬著唇回答：“上學的時候一般都在學校吃，平常自己的話就吃外賣或者煮一些面食。”
“哎呀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能吃外賣呢？外面現在好多預制菜，一點營養都沒有的。”手冢彩菜越聽越心疼，“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么獨立的孩子呢，國光一個人去德國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能去陪他，這么小就離開父母，他還什么都喜歡藏在心里，這可讓我們怎么放心……”
手冢國光眼睜睜看著母親的眼淚就這么啪嗒一聲掉了下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遞上紙巾：“媽。”
手冢國晴也連忙坐到老婆身邊安慰，結果被無情趕走。
“去去去，我在跟菜菜醬聊天呢！不用你安慰我……”手冢彩菜接過兒子遞來的紙就把丈夫驅趕回原位，轉頭卻看見菜菜把頭埋得低低的，雙手握緊，筷子有些微的顫抖。
大概是手冢家的氛圍讓菜菜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手冢彩菜的每一句話似乎都直擊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她來到這新世界也有快半年了，也是上輩子的她亡故的半年。
雖然上輩子她的家庭普普通通，但很溫馨，她這一走，父母得多難過……菜菜根本不敢去想。
有些上輩子的記憶仿佛被她下意識關在了魔盒里，只要不去想，不去打開，就能一直無所畏懼地向前看，悲喜也在光怪陸離之外，深夜的崩潰哭聲也不會屬于她。
手冢國光對她來說是一個陌生的部長，他的家人對她也本是陌生人，但從踏進這間屋子便油然而生的一種恍然隔世之感，便讓那魔盒打開了一道口子。手冢媽媽實在是太溫柔了，來自陌生人無條件的溫暖有時候反而容易讓人破防。
這段時間的壓力，新世界的不安，情話任務、攻略任務，異國他鄉，人際交往這些統統仿佛泄洪一樣，讓一直緊繃的情緒得以爆發。
“哎呀！菜菜醬！你怎么也哭了呀……”
手冢彩菜紅著眼睛馬上去給她擦眼淚，但菜菜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接二連三地往下掉，一邊掉還一邊道歉。
手冢彩菜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看到她這么難過的樣子，本來已經緩下來的情緒又泛濫起來：“菜菜醬你別哭，是阿姨不好……是不是想媽媽了呀？以后你有空就來我們家吃飯啊……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兩位女士在餐桌上一個勁地掉眼淚，兩位男士一個勁地遞紙巾，最后紙筒里的紙都抽沒了，手冢爸爸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庫存，尷尬道：“沒紙了……”
手冢國光閉了閉眼：“…我下樓去買吧。”
他穿上外套，下樓來到小區的小賣部。
歲暮天寒的夜晚，小賣部沒幾個人，店員坐在收銀臺昏昏欲睡。
手冢國光想起第一次見面，就是看到菜菜一個人三更半夜在外頭獨自面對那幾個無禮之徒。
他又想起和冰帝在合宿中碰上她的情景，以及跡部景吾今天早上突然給他來電說的話。
跡部說：幫本大爺關照她一下吧。
再回想起剛才在餐桌上她提到的關于自己的情況，父母長居海外，獨自一人生活，倒是可以解釋上回為何會碰見她深更半夜獨自在外遭遇惡徒的情況。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獨立堅強的女孩子，雖然有時候說話有點失禮，但網球似乎確實打的很好。
手冢國光買完東西上了樓，便正巧碰上菜菜從門口出來，準備回自己家。
“吃完了嗎？”
手冢國光的主動搭話把菜菜嚇了一跳。
菜菜有點不好意思，和冰山部長還沒認識多久就在人家家里哭鼻子，此時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她點頭說了聲：“吃完了，謝謝你們家的招待…”
說完她便低頭準備回家，卻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遞來兩包紙。
“沒事，我家里有……”菜菜話說一半，看著那嬰兒面巾紙包裝的封皮，愣愣地眨眨眼。
“拿著吧，我買的比較多。”手冢國光說。
柔軟的嬰兒紙擦鼻涕擦眼淚不會傷皮膚，菜菜沒想到他還挺心細。
“謝謝……”她接過紙巾，朝手冢點頭道謝。
手冢國光轉身準備進屋，想了想還是問了句：“你沒事了吧？”
菜菜沒想到他居然會關心她，剛要回話，系統就[滴]了一聲——
她單手捧上臉頰：“你的小寶貝沒電了，需要親親激活~”
手冢國光冷漠地關上門。
看來確實沒事了。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6901人，點贊60892，積分+67793。
*總積分：1，821，577
菜菜躺在家里的床上，翻看著系統明細，想找出手冢國光有沒產生一點心動值。
但失望的是，啥都沒有。
明明都一起吃飯了，她還特意用了奇〇暖暖卡，居然一丁點心動值都沒有嗎？？
是因為她一直在跟他媽媽聊天，還破防用了他們家那么多紙巾所以不給她一點心動是吧？
菜菜切了一聲，不開心地倒頭睡覺。
積壓的情緒得到發泄后，次日一早醒來后精神極好。
為了制造偶遇她特意早些出了門，手冢家卻大門緊閉，看來是碰不上了。
菜菜到附近的小吃店買了早餐路上吃，今天是開學典禮，到達學校的時候她直奔禮堂，等到學生會長發言的時候，菜菜才看到了手冢國光那端莊的身影。
原來是提前來準備學生代表發言了，嘖嘖，從立海到冰帝到青學，學生會長居然全都是打網球的！
因為昨天已經提前辦好入學手續了，這學期也沒有選修和部活需要去找學生會長，所以菜菜參加完典禮后直接去到了新班級。
和冰帝立海不同，她在青學被分在的是三年六組。冰帝要來交換生的事情早就傳開了，班上熱熱鬧鬧的，菜菜進門后目光快速梭巡，沒有找到冰山部長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瞇瞇笑顏。
“我記得上回說過會再見面，卻沒想到經理小姐居然會過來交換呢。”
不二周助興味盎然地同她搭話，菊丸英二也瞪著貓貓眼好奇地扒拉過來。
“喔噢，是上回見過的，我有印象！為什么冰帝的經理會來我們青學做交換生nia~？”
每個學校都至少會有一只負責可愛的生物，菜菜認得這位青學黃金雙打之一的菊丸英二。
她剛要開口，就被不二周助搶先了：“因為菜菜小姐很優秀，所以被選上成為了交換生，是嗎？”他歪歪頭，將話頭轉向菜菜，“不過在最后一個學期來交換真是少見呢，菜菜同學有高中來青學的想法嗎？”
來了，又是這個死亡發問。菜菜學著不二瞇起眼睛露出官方微笑：“當然是有這個可能性的，青學的網球部很強呢，上屆全國大賽的冠軍，再度恭喜你們啊！”——
午休時間，神奈川立海大附中。
丸井文太看到手機里來自芥川慈郎的消息，頓時神色驟變，張大了嘴巴：“我的天…！”
“怎么了文太？”桑原看他手里的食物都掉下來了。
切原赤也湊到他手機屏幕前看了眼，頓時也變了臉色：“我生氣了……我真的要生氣了啊！”
“什么事情大驚小怪的？太松懈了！”真田訓斥。
丸井文太說：“菜菜去青學了。”
語畢，收獲一干人或驚訝或愕然的目光。
“三年級最后一學期轉學，這不符合常理。”柳蓮二冷靜分析，卻也實難從數據庫中找到合理的解釋。
“說是去做交換生了。”丸井文太將手機蓋回桌上。
“跟冰帝網球部鬧掰了嗎？”桑原猜測。
丸井搖頭：“應該不是，慈郎說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這還能有去青學交換？？”切原赤也握著拳頭，想起某些事情就不爽，“那群家伙……嘖，她什么意思啊？”
要說青學的死對頭可不止冰帝一家，他們王者立海大，去年要不是幸村大病初愈還沒恢復完全，怎么可能讓青學斷掉他們的三連霸之夢？
其他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切原是絕對無法釋懷也無法原諒，自己認定的朋友，去冰帝去哪都行，但青學真的不能接受。
“有沒可能是去搜集情報的？”桑原問。
“她搜集情報做什么呢？回去繼續為冰帝服務嗎？噗哩~”一直沒說話的仁王雅治忽然發聲，他懶洋洋撐著下巴，一手晃著飲料。
柳生接過他話中的意思：“交換生一般時間很短，這個學期過完就畢業了，除非她已經決定直升冰帝了，不然解釋不通。”
“那么這樣看來，她應該是為自己高中的去處做實地考察。”柳蓮二說，“輔助也好單純的追隨也罷，她肯定會在網球強校中進行甄選。”
“那她去青學什么意思啊？就因為他們是上屆的優勝？”切原赤也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話一出，全體沉默了。
仁王雅治嗤笑一聲，說：“那你把她請回來啊？”
切原：“我……”
“她從來都不是我們的一員，她在校的時候加入網球部了嗎？”
“呃……”
“夠了。”真田弦一郎出聲，他朝一直安靜用餐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表言論的幸村精市看去一眼，面無表情道：“這個事情與我們無關，討論到此為止。”
“……切。”眼見副部長發話了，切原悻悻然坐了下來。
“我吃完了。”丸井文太端起餐盤往回收處走。
仁王雅治也起身離座，他將飲料瓶扔進垃圾桶，轉身拿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點進‘皇后娘娘’的聊天頁面。
他的手指放在編輯鍵上，卻久久地沒有動作。
最后他退了出去，關掉屏幕——
東京，青春學園。
冰帝來了交換生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全校，而來交換的居然是網球部經理的消息更是讓青學網球眾集體炸鍋。
越前龍馬早早就操著球拍來到球場等候了，上回被猴子山大王截胡了，這回來到他們的地盤，怎么的都得打一場。
因為三年級已經隱退了，所以網球部目前只有一二年級的隊員，但也并不妨礙三年級眾人前來湊個熱鬧。
菜菜也沒有藏著掖著了，反正遲早都要面對的。
她用上了一堆技能卡，[污濁重力卡]，[月下白虎卡]，[黑閃卡]，各種呼吸法技能卡……為了不被識破，她每張卡只用一次，為了留點懸念，也不進行正式比賽，放了幾個大招就收手了。
“喂…！比賽才剛剛開始吧？”越前龍馬撿起帽子，喘著氣目光灼灼地對著她，看著有些狼狽。
“我沒要跟你比賽啊。”菜菜興致缺缺地往場邊走，“我只說了可以跟你打，沒說要跟你打滿比賽。”
越前龍馬不爽地壓了下帽檐：“還差得遠呢……”
他說的是他自己。
對于菜菜的到來，最高興的其實另有其人。
那便是龍崎教練。
她早就在上回和冰帝的練習賽中相中了這個姑娘，當時穿著青學的校服還以為是自己人，得知是冰帝的經理的時候還失望了好一陣，沒想到居然會來青學交換。
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來交換的意義是什么？當然是有跳槽的打算啊！
青學的國中高中都是建在一起的，平時也會多有交流，如果真能拉菜菜入股，那么她也不用整天為那幫兔崽子們操心了。
部活結束后，龍崎教練單獨把菜菜叫了過去。
“龍崎教練，您找我有什么事嗎？”菜菜問。
“菜菜同學啊，你知道我上回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印象很深刻，我們青學網球部雖然奪得了全國大賽的優勝，但其實也是險勝，那幫小子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仍然有很長的路走啊……”
龍崎教練拉著菜菜繞著網球場散步，一邊語重心長。
“我們的手冢部長呢，是個非常好的部長，可惜要畢業了，青學的下一任支柱還未發展成熟，而且面臨更新換代，他們其實內心很不安，這點我很清楚，所以一直希望找個能最大限度協助他們的人。”
菜菜早有預料地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來做青學網球部的經理，對嗎？”
龍崎教練一愣，隨即搖搖頭：“我已經是快退休的年紀咯，其實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所以……”
菜菜：“所以？”
龍崎教練說：“來當教練吧。”
第75章
龍崎教練的邀請確實是出乎菜菜意料, 本來以為能給當個經理or助教不錯了，居然直接讓她當教練！
教！練！
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她的官職將比冰山部長、霸總部長還要高！
眾所周知，網球比賽中教練是有專屬席位的, 也是唯一可以坐在場內觀看比賽，統籌決策的存在。
想象一下以后去外面比賽, 手冢國光和跡部景吾都只能站著，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教練席上，和對面的幸村精市愉快地say hi：曾經的我被你無情攔在網球部門外, 如今的我和你平起平坐, 成為了青學的教練！
真是想想就激動！
于是菜菜愉快地接下了這個職位，雖然她目前還是在校生不能走官方渠道聘用, 但龍崎教練的意思是菜菜可以先當個輔助教練, 她會幫菜菜申請一下獎學金, 也作為租房補助。
好耶, 青學萬歲！龍崎教練萬歲！
但激動歸激動, 冷靜下來想想還是壓力山大的，畢竟青學作為上屆全國比賽的優勝, 優秀選手眾多, 一個個又都是性格鮮明的，想要擔得起他們的教練, 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雖然最后一學期沒有部活了，但也僅限于三年級畢業班, 一二年級都是正常參加社團的。
海堂薰是內定的下一任部長, 是個長相陰沉的孩子，上回來青學的時候就見他和切原打過, 菜菜原本以為這是個不好惹的類型，卻沒想到對方私下里意外地有禮貌, 并沒有因為她是冰帝來的而多加防備，也沒有因為她上次幫切原開脫而計較，而是非常配合地幫忙制定訓練計劃。
龍崎教練的意思是，在不耽誤菜菜學習的情況下，好好給下任后輩們磨煉一下。
如果只是跟冰帝一樣陪練的話倒是屬于菜菜老本行，但教練重在“教”，即教隊員如何去練習。
正選隊員倒是知道怎么自己練習，但其他非正選就只會打醬油了。
菜菜拿著筆記本，問：“你們部長平常是怎么教你們練習的？”
海堂薰發出一聲蛇叫，說：“跑圈。”
菜菜：“隊員訓練不達標怎么辦？”
海堂：“跑圈。”
菜菜：“跑不完呢？”
海堂：“加十圈。”
菜菜：“……”
解碼了，青學能奪冠全國大賽全靠跑圈跑得多！（bushi）
不過據菜菜的了解，青學是從去年越前龍馬入學后一騎絕塵，之前居然是連關東都出不去的隊伍。
那是因為先前部里的管理方針有問題，惡心的前后輩制度讓像手冢不二這樣的天賦選手被埋沒，據說手冢的手腫就是因為一年級時被一個學長故意打傷而留下的后遺癥。
其他正選就更離譜了，之前都是在干著撿球的工作。
所謂良駒望于伯樂，再優秀有天賦的選手，沒有良好的環境和引路人就像一盤散沙，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滾回家了。
選手是流動的，教練是鐵打的，其實龍崎教練自己也認下了這個鍋，她跟菜菜表示，其實在手冢當上部長之前，很多隊員都不大聽她的話。
日本的前后輩制度確實在很多人觀念中根深蒂固，你是后輩就要聽前輩的，就要給前輩當跟班，就連一向崇尚強者的冰帝，在跡部景吾入學之前都是這樣的情況，至于立海大之前是什么情況……呵呵，菜菜又沒進過他們網球部，不了解。
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升職是好事，菜菜也不擔心中考，就接下了這個教練的活。
部活時間的圖書館自習室，乾貞治拿著一本嶄新的筆記本，坐到了手冢國光和不二周助同一桌旁，卻并不是交流學習，而是激動人心的八卦時間。
乾貞治：“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這種無聊的賣關子手冢壓根不理會，倒是不二笑著說：“嗯？那先聽壞的吧。”
乾貞治飛快翻閱筆記本：“壞消息是，網球部新來的教練不久前曾經在立海大待過，我是聽蓮二講的。”
不二問：“那好消息呢？”
乾貞治：“好消息是，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低年級的隊員們被整治的意外聽話，并沒有因為新教練是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年輕女生而輕視對方。”
“我記得菜菜同學網球打的很厲害呢，用的招式也是前所未有的。”不二抵著下巴說道。
“海堂桃城怎么樣？”手冢問。
乾：“桃城已經給她起了母老虎的外號，海堂目前精神狀況還算良好。”
“越前呢？”
“越前因為菜菜同學不愿意陪他打比賽，一氣之下又飛回美國了。”
手冢：“……”
“感覺越來越有趣了，至少比書上的三角函數有意思呢。”不二周助說著關上了書本。
“你要去哪？”手冢問。
“網球場啊。”不二笑道，“你不去嗎？”
“我為何要去。”
“你不是很在意她嗎？畢竟度過了難忘的一晚。”
“……”手冢冷冷地抬眼，仿佛在說你最好不要搞事。
“哦我記錯了，上回說是誤會是嗎？”不二似乎完全不在意手冢的冷氣，“可能是我記差了吧，畢竟之前在冰帝的舞會碰見菜菜同學，她說你對她一見鐘情呢。”
手冢：“………”
……
無聊的部活時間，菜菜叼著吸管看著隊員們訓練。
在冰帝積累的經驗以及龍崎教練的經驗傳授，訓練這些半吊子隊員綽綽有余了，大概是看慣了立海冰帝那些人打球，導致菜菜覺得青學這些非正選醬油選手完全不夠看。
……更何況，還很耽誤她進行情話任務！
越前龍馬年齡太小下不去手況且人家又飛美國了，桃城武就一熱血直男，土味情話聽不懂，系統都懶得費口舌，海堂薰又是個社恐，在她面前問一句答一句，來個土味情話也只會“嘶嘶”發出蛇叫，完全不明所以。
直接結果就是，這幾天的直播間人數直線下降！都快跌到她剛晉升實力主播那會了！
菜菜不禁開始重新衡量當這個“教練”的利弊了。
天色逐漸暗沉，四點多的天空已經模糊了地平線的輪廓，菜菜裹緊了外套，感覺青學的冬季校服不怎么保暖，她全身都有點發冷。
恍惚間一陣清冽的花草香飄入鼻腔，菜菜眨眨眼抬頭，清秀的少年站在面前，笑瞇瞇的眉眼柔和了輪廓，手上捧著一杯熱飲。
“我就說球場上怎么那么安靜呢，原來教練小姐在偷懶啊？”
菜菜打了個哈欠，稍稍直起身子，問：“不二同學，你怎么來了？”
不二周助將熱飲遞給她，說：“自習太無聊了，想來活動一下呢，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呢？”
“活動？你是想……跟我打球嗎？”菜菜聞了聞熱飲的味道，是熱可可。
“是的呢，菜菜小姐來了好幾天，我都沒有機會和你好好交流一下。”不二說著歪了歪頭，看上去俊俏又有些可愛，讓人很難拒絕。
“這樣啊……好吧好吧。”
又要花技能卡……菜菜其實不是很愿意。
本來這些天的成績就不太好，沒多少積分進賬，再這樣下去就要支大于收了。
她往門口看了眼，發現手冢國光和乾貞治也站在那兒，一個不動如冰山，一個拿著筆記本虎視眈眈。
“他們不會也要打吧？”菜菜指著他們。
“我不清楚呢，不過我是很想領教一下菜菜教練的網球。”不二周助說。
菜菜心里嘖了一聲，拿起黃金網球拍，說：“那就一局，可以嗎？”
不二：“只能一局嗎？”
菜菜：“現在是訓練時間，我是教練，你應該聽我的。”
不二：“……那好吧。”
原本還昏昏欲睡的球場頓時精神起來，在這個冷得都不想動彈的冬季午后。青學的天才不二對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新教練，也不知道是哪方輸會更丟人。
菜菜研究過不二周助的招數，以各種各樣眼花繚亂的回球術出名，本來的三重還擊在全國大賽后進化成了六重還擊！
菜菜算了一下，如果全都回擊的話她需要花費最多二十四張技能卡，這怎么能行？看來只能迂回戰術了。
本來菜菜不想搞的太復雜，但一來不二不好對付，二來冰山部長就在旁邊看著，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局定勝負，菜菜發球。”
菜菜有黃金球拍在手，就算是什么技能卡都不用也是有兜底的，只是沒想到在第一回合的試探中，不二居然一個絕招都沒使出來。
菜菜不得已用了一張重力卡扣殺，才逼出了不二的一招回擊。
“出現了！巨熊回擊的進化版麒麟落地！”一年級解說三人組場邊實時報道戰況。
雙方情報是不對等的，早研究過不二的菜菜早就來到后場將球擊了回去，對面不二再接再厲，又使出一記回球。
“出現了！燕回閃的升級版鳳凰回閃！”NPC三人組盡職盡責地念臺詞。
……嘖嘖，沒想到不二還挺看得起她的，居然接連放大招，使出的都是進化版的回球。
[獲取技能卡：瞬移
說明：瞬間移動到目標位置
發動方式：即刻發動]
這是非常萬能且較便宜的卡，只要8000分，多虧了場邊那三位“出現怪”實時劇透，不然菜菜還得反應一下。
鳳凰回閃是一種切球技能，加快球的旋轉，棘手之處在于速度快切落地后不會反彈，應對方法便是在球落地前接到就行了。
菜菜利用瞬移成功接到了球，沒想到不二周助似乎預料到了她能接下這一球，早早就在后場一個反手抽擊——
“出現了！白鯨的進化版白龍！”
這一招是借助了風力，難點在于球落地后不會彈起而是直接飛出去，白龍便是會飛出界外，于是菜菜早早地跑到界外中線準備。
誰知道小黃球落地后，菜菜并沒有等到它飛出界外。
她還在環顧著四周，便聽見對面的不二說了句：“你在找球嗎？”
菜菜驚訝地朝他看去。
清秀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栗發被風揚起，手里赫然握著她心心念念的小黃球。
“啊！看錯了！居然是舊版的白鯨！”三人組大叫。
菜菜：“……”
舊版的白鯨是在球落地后會飛回原來的場地，菜菜真是服了這三人的誤導，害她丟了一球。
“你的球，握在我手里哦。”不二周助舉著球，對她微笑道。
菜菜莫名聽出了一種挑釁的味道，剛要說些什么，系統就發威了——
“不，”菜菜捂住胸口，“是我的心，握在了你手里。”
“……”
不二周助的微笑抽搐了一下。
……
冬日的網球場，陣陣陰風刮過。
似乎比之前更冷了。
菜菜莫名抖了抖脖子，朝場邊看去，手冢國光的鏡片變成了和乾貞治同款的反光型號，看不清表情。
慘了。剛忘記關直播間了。
居然在冰山部長面前對不二說情話被聽見了。
“就到這里吧，我累了。”她低著頭往場邊走，沒去看眾人的表情。
不二周助從沖擊中恢復了過來，也走向場邊。
但他并沒有去休息，而是徑直走向了手冢。
菜菜看到，他把手里的那顆球塞給了手冢國光。
“這是菜菜小姐的心。”不二對手冢笑瞇瞇道，“但它不應該在我這，而應該在你這吧？”
菜菜：“……”
手冢：“……”
吃瓜群眾：“……”
手冢國光冷著臉，沒有任何表情。
半晌，揚手一揮。
菜菜小姐的心被無情扔回了球框。
第76章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9991, 點贊數100234，積分+110225
*總積分：2，064, 210
……不！二！周！助！人！氣！好！高！
這是菜菜回顧了上場直播成績的最直觀感受。
【不二不二我的童年男神】
【不二子太好看了555我永遠喜歡不二！！】
【不二絕對的初戀男神！人氣絕不輸四大部長！】
【溫柔腹黑又是天才的不二誰不喜歡】
【唉，異屏戀就是麻煩】
……
不二周助作為青學的一位正選隊員, 不是部長也不是副部長，居然能吸引來這么多觀眾和點贊，甚至比單校部長1v1的時候還多！
這不比冰山部長好用？……在手冢一丁點心動值都不愿施舍給她的情況下==
唉,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冢國光的心動閾值太高, 還是沒能找到他的心動契機，冰山冰山, 不負盛名：）
菜菜不禁又開始研究起了攻略手冊……凡是都盡力而為, 凡是都盡力而為, 難道是當教練摸魚的行為被手冢發現了？
可是以青學目前的狀況來講, 也很難再找到什么突破點了, 連龍崎教練都有點擺爛，她這個新來的輔助教練又有什么辦法嘛。
仿佛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的心聲, 次日一早, 龍崎教練找到她，讓她去參加一個國際教練聯盟舉辦的研討會。
國際教練聯盟, 簡稱ICF，是首屈一指的國際教練機構, 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家可以頒發教練資質的機構。
龍崎教練說自己很久之前通過了ACC初級認證教練的考核, 后來本想再往上一級考個PCC專業級的，但年齡大了就懶得搞了。
這次的研討會是總部那邊派人來, 以及全球各地的大師級（最高級）教練前來傳授經驗、交流學習的研討會，非常好的機會, 龍崎教練希望菜菜可以去學習一下。
對于教練而言，持有認證，是對自己在教練專業能力上的一種認可，有利于建立自己在業內的信譽。若是能認證成為PCC以上，基本上不愁吃穿了，因為已經屬于高薪職業。
菜菜倒是從來沒想過畢業以后去當什么教練……她本就和網球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干一行愛一行，她現在做著青學的教練，還屬于萌新階段，去學學也沒壞處。
至少對于目前綁定著這個系統的她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這次的研討會是在東京舉辦，很多業內人士都會到場，菜菜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職業”一點，特意換上了職業套裝，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因為個子矮，還特意穿了高跟鞋。
出門之前，她還特意給手冢國光發了短信，問他要不要一起。
[From手冢國光，
我不去了，只有教練參與。我還有自己的練習。]
過了幾分鐘，他又補充了一條。
[From手冢國光，
你路上小心。]
咱就是說，冰山部長，您有多余話費給她一條條發短信，為什么就不能同意下她的Line好友呢？
不會您也和霸總部長一樣從不玩這個吧？
菜菜無可救藥地搖了搖頭，打算下回還是跟他提議一下。
公交車到達了站點，菜菜下車，朝會場走去。
周末的會場人山人海，雖然寬敞，仍然感覺非常喧鬧，四處說話聲不斷。
許多業內人士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相互交談，菜菜作為一個半外行小姑娘低調地在一堆堆人中穿梭，找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坐下，這樣能聽清楚點。
菜菜早起的時候喝了杯咖啡，現在又掏出薄荷糖含下，希望這個研討會不要和搖籃曲一樣枯燥無聊，不然她真怕自己睡過去。
終于，在主持人打開話筒介紹中，研討會正式開始。
前半段都是一些業界大佬分享自己的經驗心得，菜菜按部就班地拿筆記筆記，直到主持人宣布有請全球教練聯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認證教練上臺分享的時候，菜菜的筆一頓，墨水在紙上浸濕成一個圓點。
她抬起頭，內場大門打開，幸村精市正裝出席，闊步而來，站在主席臺上，明亮的燈光投在他溫潤如玉的面龐。
面對臺下烏壓壓的人頭，以及比自己年齡大好幾倍的前輩們，少年依然從容不迫，游刃有余地進行著自己的發言。
幸村精市……全球教練聯盟最年輕的認證教練……菜菜捏緊了鋼筆。
怎么不是呢，菜菜原本還想過這次研討會幸村會不會來，但想到還要從神奈川坐車過來，又是臨近畢業，幸村可能不會來。
但沒想到他不僅來了……而且還是作為代表上臺發言。
“我記得幸村先生今年還不滿十六歲吧？就被ICF破格通過了認證考試，而且還是PCC專業級別呢，真是年少有為啊！”主持人稱贊道，“幸村先生作為中學網球界的No.1，不僅是認證教練，更是被稱為‘神之子’，帶領了王者立海大附中的網球部蟬聯兩屆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冠軍……”
聽到這里，菜菜拿著筆的手再次一緊。又要來了又要來了……
果然，主持人開始暴露本性了：“卻在第三年的大賽中與三連冠失之交臂，敗給了東京的青春學園，請問你對此有什么經驗教訓可以和大家分享的呢？”
菜菜開始腳趾扣地了，這主持人真是情商“天花板”，為了制造話題也不用這么刻薄吧？是看人家幸村年紀小好欺負嗎？？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面對主持人的刻薄發問，幸村精市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回答：“去年的全國大賽確實讓我們發現了自身的不足，但我們并不為此感到抱歉，因為我們已經盡過我們最大的努力，也到過很多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對于我們來講，勝利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無論作為球員還是教練，亦或是球迷，總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滿足，但我們意識到這其實并不實際，因為有句話說，自古以來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頂峰。”
“真正的王者并不是要追求永勝，而是精神上的‘不敗’，能直面自己的缺憾，勝不妄喜，敗不遑餒，才應該是我們立海大的王者之風。”
這大概是菜菜首次聽見幸村精市講這么多話，也是首次聽他直面這個敏感話題而道出的心里話。
她發自內心地和眾人一樣，為他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說的太好了呀，幸村先生！很難想象這是出自一個少年之口，怪不得這么小就成了最年輕的認證教練呢！”
主持人一邊官方鼓掌一邊仍不放棄地繼續搞事。
“說到了去年的全國大賽，作為擊敗王者立海大的青春學園也是一匹實力強勁的黑馬呢！不知道青學的教練是否在場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全場的人都開始四面環顧尋找起來，菜菜心一緊，視線還來不及安放，就猝不及防對上了幸村精市從臺上望來的目光。
……我去。
菜菜迅速低下頭。
幸村是什么時候發現她的？居然一眼就捕捉到了？？
接下來更要命的來了，主持人眼尖地發現了幸村的目之所及，很快鎖定到了菜菜的方向。
一個話筒從旁邊遞來，菜菜絕望地閉了閉眼。
“這位姑娘，難道就是青春學園的教練嗎？”主持人有些驚訝道。
刷刷刷刷——
菜菜感覺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甚至感覺還有一個聚光燈直直打下來。
承認自己是青學的教練肯定是不行的，接下來只會有更多的坑。她并不想在這種重要的公開場合和幸村精市搞對頭。
于是她急中生智，揚起燦爛的笑容，對臺上的幸村說：“我是幸村先生的粉絲，很高興能在這里聽見幸村先生發表這樣激動人心的講話呢！我永遠支持幸村先生！”
年輕有為的神之子本就不缺業內的粉絲，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年輕小姑娘，包括主持人在內的大家都忍不住懂得地笑了起來。
研討會結束后，菜菜匆匆收拾好筆記本，離開了主會場，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來到廣場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幸村精市正往這走來。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菜菜也不知為什么下意識地就低下頭往反方向走。
不管怎么樣，這個時候在這種場合以這種身份碰上，還挺尷尬的。
但是好巧不巧的，她的前方被一群正在經過的人堵住，根本穿不過去。
很快，身后傳來幸村的聲音：“這位粉絲，為什么見到我就要跑呢？”
“……”菜菜認命地停下腳步，然后裝作驚喜的樣子，回過頭，朝他打招呼：“幸村同學，好久不見呀！”
“是挺久不見了呢。”幸村精市露出顛倒眾生的微笑，“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再次見到你。”
“……”菜菜莫名感覺他話中有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那個，既然你難得來東京，我請你吃個飯吧？當然如果你接下來沒空的話也沒關系。”她說。
“可以啊。”幸村出人意料地同意了，“你想吃什么？”
菜菜愣了下，說：“都行啊，要不吃火鍋吧？冬天適合吃火鍋。”她提議道，“不過兩個人吃火鍋會不會不合適啊，立海來的就只有你一個嗎？”
“嗯，對啊。”幸村歪了下頭，仿佛隨意般問了句，“不然你還希望誰來，仁王？”
“……”
他的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什么波動，但這一次菜菜終于確定了。
他就是在陰！陽！怪！氣！
第77章
由于舉辦研討會的會場在文教區的一處私人會所, 比較偏郊區，附近唯一比較繁華的街也要走十幾分鐘。
嚴冬還未過去，即便臨近正午也是涼颼颼的, 太陽見不著影子，跟提前打烊了似的。
兩人走出來沒幾步, 菜菜猶豫了下，問道：“你會不會冷呀？只穿西裝的話太少了吧？我今天穿的這外套size還挺大的……”
幸村精市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不禁笑道：“哪有跟女生借衣服穿的道理？我不冷。”
“可是你做過手術, 還是要注意保暖比較好吧？最近好多人感冒來著。”菜菜說著, 手無意識地抓上外套邊緣。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動作，幸村精市眼睛微微垂下來, 說：“我真的沒有那么你想的那么脆弱。”
菜菜頓了一下, 感覺覆在自己手背的手還挺暖的。他沒有說謊。
她輕輕“噢”了一聲。
幸村精市笑了笑, 撤開了手, 轉過身：“走吧。”
兩人并肩走著, 這條路上盡是些普普通通的綠化植物，菜菜的高跟鞋硌得地面嘎嘎響, 光腳步聲有些尷尬, 幸村邊走邊開口問了句：“你在青學還適應嗎？”
菜菜沒想到他一上來就問這個，心道果然, 他們立海的都知道了……
只是為什么沒人跟她提這件事呢？其他人不說，丸井, 切原, 甚至仁王都沒有來找過她，說起來真的和他們有好一段時間沒聯系了。
原本菜菜還覺得是臨近畢業升學大家都忙, 所以聯系的少了，現在看來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越想越有點慌, 他們不會因此生氣了吧？誰都知道青學是立海大每一個人心中過不去的坎。
面對幸村的發問，菜菜硬著頭皮回答道：“還行吧，和冰帝區別挺大的。”
“哦？”幸村稍稍偏了頭，“是實力差距嗎？”
菜菜沉默良久，說：“……貧富差距？”
“……”幸村沒忍住笑了下。
處于變聲初期的少年笑音鉆入耳朵的時候，剛好有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
菜菜不禁抬頭，看到他柔和絨邊的輪廓。
“怪不得，我看你好像比在冰帝的時候瘦了些。”少年重新將目光落至她臉上。
“是嗎？”菜菜不自覺摸了摸臉，“我在冰帝的時候很胖嗎？”
“嗯……比立海的時候稍微看上去圓潤一些。”幸村打量著她，“不過那樣挺好看的。”
菜菜沒想到他會突然夸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視線，快速眨了眨眼。
“其實只是去交換啦，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她說。
“嗯，你想去哪所學校當然是你的自由。”
幸村的語氣中聽不出他的心情，就和他很少將喜怒露于表面一樣。
“最近你們都好嗎？”菜菜問，“馬上就要升學考了吧？會有壓力嗎？”
“這種考試的壓力倒是不值一提。”幸村說，“只是還是頭疼赤也的事吧。”
常年累月處在重壓訓練狀態下，幸村精市的精神力早就抵達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這種中考對于他而言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說起來，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幸村想起了什么，“Under-17集訓營這兩天給我們發了邀請函，青學應該也有收到吧？”
“誒？Under-17？那不是一般高中才參加的青年世錦賽嗎？”菜菜有聽說過這個，是個培養日本網球界頂尖高手的集訓，表現優異者可以踏上世界賽的舞臺，但一般都只會在高中生中篩選。
“是的，但是今年好像是破格首次招收國中生，所以我們立海大收到了邀請。”幸村說。
“這樣啊……我還真不清楚。”菜菜目前只是青學的萌新輔助教練，這種事情應該都是歸龍崎教練和手冢部長管。
不過她就算知道了也沒用，她又不是男網選手。
幸村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說道：“我有聽里面的一個朋友說，U17正在為接下來的集訓招臨時助教，好像是只要通過初級教練認證就可以申請了。”
菜菜有些意外：“臨時助教？”
“嗯，你可以去他們的官網上看一下，好像不限男女。”
他這話仿佛就是隨口一提，但菜菜早就熟悉他的性子了，言淺意深，估計是想建議她去考這個臨時助教。
噫！四舍五入，難道美人部長這是想在集訓見到她？？
不過這件事也倒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首先假期的去處有保障了，然后便是可以接觸到更多網球選手，會有大量積分進賬。
為了能盡快擺脫這個系統，菜菜覺得還是值得拼一拼的。
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火鍋店到了。
但這是附近唯一繁華的地方，時值飯點，又是大冬天的，導致這家火鍋店熱鬧非凡，他們還要等位將近一個小時才能排上。
“有其他想吃的嗎？”幸村問菜菜。
菜菜說：“我還好誒，還不是很餓，你餓嗎？”
“我也不餓。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這附近來來回回也沒什么花樣，菜菜說：“也沒有，看你吧。”
幸村看了眼時間，說：“想不想跟我打一場？”
“啊這……不要吧……？”菜菜有些驚訝，連忙擺手，“我可不想被奪五感。”
幸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覺抿唇輕笑了下。
“我不會奪你五感的……”他話仿佛說了一半意猶未盡，打開手機，“附近有個俱樂部。走吧。”
你不會奪我五感，因為你已經“奪走了我的心”……對吧？菜菜黑線地想起了土味情話歷史記錄。
她還從來沒有和美人部長打過球，這可是被稱為國中生No.1的神之子啊！得砸多少技能卡才能行啊？
不過仔細想想從綁定情話系統到現在，美人部長作為荼毒時間最長最深的，給她也貢獻了不少積分，她也該拿點積分回報給人家……
這叫什么？這叫一報還一報：）
菜菜煩惱地跟在幸村精市后面走進了俱樂部，突然想到她今天穿的職業套裝不適合打球啊，而且還是高跟鞋！腳走得痛死了==
這家俱樂部的老板是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性，看到幸村精市第一眼便入了魔，當即清空了最好的場地，配上最先進的設備，還主動提出免費借運動裝給他們。
“謝謝您，不過我就不用了，給她借一件就好了。”幸村精市指了指菜菜。
女老板打量了下菜菜，說：“跟我來吧。”
菜菜被帶到一間更衣室，旁邊是售賣各種運動套裝的展柜，女老板問了下她的碼數，從庫房里拿出一件嶄新未拆封的運動套裝給她。
“你試試這個吧，應該合適的。”女老板說完便走了出去。
菜菜拿著衣服來到更衣室，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這！難道！不是！約會！嗎！
于是她拿出了奇〇暖暖卡，首次點進了[幸村精市]的選項，選擇了遠足郊游約會風，因為是室內，所以選擇春夏款。
一陣強光亮過，菜菜身上出現了一件相當富有藝術氣息的運動套裝，編織感的白色運動背心，水墨暈染的闊腿褲，動靜之間光澤流轉，鴿子灰色的防曬外搭非常顯瘦，看上去既藝術又元氣。
只不過……運動背心居然是露臍的！
露小肚肚的！
你為什么想看小肚肚？！
但既然用都用了，再不好意思也得硬著頭皮上==
菜菜調整好心態后，一邊理頭發一邊往外走。
她來到老板給他們特意準備的場地，看到幸村精市正對著發球機練習。
他倒是沒有惡趣味到披著西裝外套打球，西裝被他脫下了，襯衫的紐扣解開了一節，領帶也被扯松了掛在脖子上，隨著擊球的動作輕輕飛揚。
幸村精市作為網球界的“神之子”，人長得美若天仙，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
但打起球來氣場全開，仿佛撕開了溫柔的面具，侵略的本性也在球拍的揮動間盡數流露。
眼下穿著襯衫西褲打球的模樣，讓菜菜莫名想起了一個詞：西裝暴徒。
“換好了？”幸村精市察覺到有人到來，瞥眼望去，不由得愣了下。
菜菜有些局促地拿著球拍走了過去，看到發球機被暫停了。
“你不冷嗎？”幸村飛快打量了下她的著裝后便收回了視線。
菜菜下意識摸上露在外面的肚臍，半晌才擠出一句：“還好。”
反正大姨媽還早。
“你先發球還是我先？”幸村問。
“嗯……還是我先吧。”鬼知道幸村發個球會有多恐怖，菜菜還是有點緊張，“你確定要打嗎？”
“嗯，怎么了？”
“你跟女生打過球嗎？”
“沒有。”幸村說，“你是第一個。”
“那你千萬要手下留情啊！”菜菜擺出可憐臉，“我就是陪你打打而已，你可別剝奪我五感了，一感都不行！不然我馬上扔球拍走人……”
幸村不禁被她逗笑：“你放心好了。”
說是這么說，菜菜還是不敢大意的，先來一沓重力卡吧，還有各種呼吸法，面對神之子光靠黃金球拍絕對是不夠用的，分分鐘被碾爆。
一堆buff疊好后，菜菜才深呼吸了口氣，站在了幸村的對面。
然后……菜菜便體會到了什么叫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技巧詭計都是徒勞。
污濁重力卡不起作用……在第一次擊穿了他的球拍后，第二次被他用斜面減輕了重力打了回來。
呼吸法技能卡也不起作用，他總能找到最優解來用魔法打敗魔法。
不行……現在才剛開始就堅持不下去的話，會被懷疑的。
于是菜菜一咬牙，買下了一張新卡。
[獲取技能卡：細雪
說明：能讓對手進入使用者制造的幻境，持續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啟動方式：使用者設計好幻境后，念出“細雪”，對方將在下一球進入幻境]
菜菜快速想好了場景后，將球擊去：“細雪。”
溫暖的室內球場里，忽然有霏霏的雪花落下。
四周的景物變了，球場消失了，象征著美好的糖霜一般的物體縈繞身周，有似有若無的泡沫不斷往上冒。
……他在水中。
幸村精市下意識張了張嘴，發現竟是可以正常呼吸的。
昏暗的深海中，少女的聲音仿佛遠在天邊又近在耳邊。
“幸村同學對不起，我說那些話其實都不是真心的，我有個毛病，有時候喜歡說些土味情話觀察別人的反應。”
“如果我說我不是開玩笑，你也千萬不要當真，就當我一定是在開玩笑！”
“醫生說我這毛病治不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在意，就當我嘴賤。”
“還有，我真的超級佩服你的，你真的很強大很善良，你一定會實現夢想的！”
“愿你一生平安順遂啊。”
幸村精市倏地抬起頭，月光透過丁達爾效應從海面投下光束，魚群的漩渦，發光的水母，還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在深邃的海洋中匯聚成璀璨星空一般的景象。
……海底星空？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異色。
……
幻境之外的現實，菜菜看到幸村精市進入[細雪]產生的幻境后便站在那兒不動了，不禁松了口氣。
只是她看著系統內顯示的危險提示，又忍不住心提了起來——
*幸村精市心動值+15
*幸村精市心動值+30
*幸村精市心動值+80
我嘞個豆！怎么一下子會突然跳80？？
難道是因為海底星空的幻境太符合你的審美了？這畢竟是根據你的畫作設計的場景。
只是過了沒多久，菜菜忽然聽到了對面的腳步聲。
她一抬頭，看到前方球網突然被一只手粗暴地揪住。
少年腿一跨，便來到了她的面前。
菜菜心一緊。等一下，幻境這么快就消失了嗎？持續時間不是至少五分鐘嗎？這才過去不到兩分鐘吧？
難道說幸村自己掙脫了嗎？
菜菜抬頭看去，對上少年捉摸不定的目光。
他的臉上罕見的沒有任何笑意，鳶色的眸子直直落下來，仿佛一張能將她捆住的網。
雖然一個字還沒說，但菜菜莫名感覺自己無法動彈。
“那個……還打嗎？”她動了動喉嚨。
“你覺得還要打嗎？”幸村已經徹底脫離出了幻境，垂眸凝視著她，唇邊挑起的弧度狀似在笑，眼里卻沒一點笑意，“不讓我用滅五感，你倒是有很厲害的絕招呢。”
菜菜慌張地眨了眨眼，想著自己設計的幻境應該沒什么毛病啊。
[細雪]這卡用一次要5w積分呢！為了神之子她可是下了血本，還特意設計了他喜歡的海底星空圖，最重要的是她還鉆了系統的空子，在幻境中把自己的心里話都告訴他了。
這怎么都該說是完美的一次幻境。
可是為什么幸村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呢？是因為覺得被擺了一道嗎？
“呃…過獎啦，其實就是一個小絕招而已，比起你的滅五感弱多了，而且你居然這么快就破解了，不愧是神之子啊！”
菜菜一個彩虹屁吹起來，幸村卻根本不買賬。
“那個幻境，是我想象的，還是你故意設計的？”他好奇道，“我想應該是后者吧？畢竟你說的那些話，可不是我能想象到的。”
這間球場是老板特意提供給他們的，私密性很好，不會有其他人打擾，也就顯得此刻靜謐異常。
菜菜感覺幸村的氣場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不禁低下頭，模糊地應了句：“嗯。”
“嗯？”幸村見她低頭，于是也微微俯過身，幾縷垂發掃過她的臉頰，“這是什么意思呢？你的言行總是前后不搭，我該相信哪一句是真的才好？”
少年帶著運動后的灼熱氣息拂在耳邊，菜菜閉了閉眼，又開始在心里念咒：立海大最小立海大最小立海大最小……
“那個，我好餓呀，我們去吃飯吧。”菜菜鼓起勇氣伸出手指，戳了下他。
下一秒，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于是她抬頭道：“你看，這一句是真的。”
第78章
幸村精市來到柜臺, 將借的球拍還給老板。
女老板卻堅持將這球拍送他，作為交換，希望他以后能常來。
幸村猶豫了一下, 問她菜菜身上穿的運動裝是俱樂部售賣的嗎？
女老板說不是，本來給菜菜拿了一套, 后來菜菜說自己包里有帶，就沒穿他們店里的。
“怎么了小帥哥，想給女朋友買衣服啊？”女老板朝他玩味地挑挑眉。
幸村精市低頭理袖口的動作一頓, 抬起眼皮, 朝她笑著搖了搖頭。
他沒說什么，搖頭也不知道否認的是什么。
從儲物柜拿出了西裝外套穿上, 少年對著鏡子重新將領帶打好, 看著鏡子里的人像, 剛剛那幻境里的情景又再次浮現腦海。
鏡中人的眼里倏忽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奇〇暖暖的運動套裝是春夏款的比較薄, 菜菜沒有換下來, 而是直接套上了原本的衣服，穿上外套, 更加保暖。
一轉頭, 看到幸村精市已經穿好衣服出來了。
“我看了下時間，應該差不多快排到我們了。”菜菜對他說。
幸村朝他點頭笑了笑：“好。”
一進到火鍋店坐下, 菜菜才突然意識到，這不僅是第一次和美人部長打球, 也是第一次單獨吃飯！
這也就導致了……面對面一落座, 菜菜就不知道該找什么話題了。
打球至少還有事做，這一點完單,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就完全是沒事做的尷尬時間。
這個時候玩手機是不禮貌的, 菜菜裝作忙碌地拿濕毛巾擦手擦桌子，抬眼偷偷瞄了對面一眼，發現幸村低垂著眉眼，氣定神閑地卷著袖口，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想起剛剛在球場發生的事，菜菜輕咳一聲，率先打破了沉默：“說起來，你是什么時候通過PCC專業級認證的呀？”
幸村精市聞言，抬眸朝她微微一笑，回答：“國二的春假吧，快升三年級之前。”
“這么早啊？”菜菜驚訝，“那你是先通過初級的考試再考的專業級嗎？”
“不是哦。”幸村搖了搖頭，“我是直接考的專業級。”
“還能跳級啊？”菜菜更驚訝了，“專業級的應該很難考吧？”要知道龍崎教練都只考過初級。
幸村：“我覺得還好。”
“……”行吧，可能對于神之子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事。
“有沒有什么經驗分享啊？”菜菜眼睛亮晶晶地問。
幸村想了想，直截了當道：“如果你想快速通過認證的話，最好的方式是得到一個MCC的推薦信，然后再參加他們的考試，這樣通過的幾率會大些。”
“MCC？那就是大師級……也就是最高級別的認證教練了吧？”
“嗯，今天研討會坐在我旁邊的那位就是MCC。”
“啊？”菜菜眨了下眼，“我完全沒印象……”
大概注意力都在美人部長身上了：）
幸村思索了片刻，說：“那位導師其實就是Under-17的其中一位教練，我曾經有幸接受過他的輔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他的聯系方式推給你。”
菜菜立刻麻溜地拿出手機：“那就太感謝了！”
幸村精市給她發了個郵箱地址，以及導師姓名：黑部由起夫。
“不過這位教練非常嚴格，想要拿到他的推薦信首先便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需要通過他個人的考核。”
“個人的考核？”菜菜放下手機，“需要打網球嗎？”
“那是肯定的。”幸村不禁笑了，“自身的網球技術是最基本的條件，然后便是要寫一篇關于網球訓練的論文，若是導師看了覺得不錯，就會安排你面試。”
“這、這么多步驟啊……”
“只是ACC的話，其實論文倒是更加重要，作為教練，更需要的是戰術而并非球技。不過你若是能通過面試，拿到黑部教練的推薦信，ACC申請基本也就十拿九穩了。”
“原來是這樣……”菜菜鼓了鼓臉，忽然小聲道：“如果你能給我寫推薦信就好了……”
這家火鍋店雖然熱鬧，但卡座之間分得很開，不會顯得吵鬧。再加上聆聽者有心，低聲細語也能清晰地被捕捉到。
幸村精市喝了口檸檬水，放下杯子的時候仿佛開玩笑道：“你這是怪我沒有成為MCC教練嗎？”
“啊？不是不是……”菜菜連忙擺手，“嗐，我就是隨口假設而已，如果你是的話，那我不就可以直接找你推薦了嘛……”
幸村看著杯子里的檸檬片，唇邊的笑意漸深：“你怎么就能肯定能得到我的推薦？”
這話說的帶了幾分自信以及試探，讓菜菜有些發愣地“啊？”了一聲。
她的眼睛直直望去，恰好對上少年同樣望來的目光。
四周的熱鬧聲忽然減弱了，火鍋的熱湯噼里啪啦作響。
菜菜不受控制地眨了下眼，有些不忿地別過視線：“只是個假設而已，不也是你先提的嘛，不給就算了……”
她本來也就是話趕話順嘴一提，又沒真讓他給她走這個后門，也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傲氣是做什么。
這個時候，服務員終于將食材上齊了。
菜菜早就餓的咕咕叫了，于是暫停了話題，說了句“我開動了”便開始干飯。
不知道是飯前話說夠了還是剛剛的話題停留在了不對勁的氛圍，導致用餐過程中兩人的話都很少，沒有過多的交談。
菜菜其實想過要不要開直播間營業的，但難得能和美人部長正常吃個飯，想想便也算了。
好在美食能治愈人心，冬天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暖胃又暖心。
菜菜吃完后，露出滿足的表情。
她來到柜臺準備結賬，店員卻說：“已經結過了。”
“什么？”菜菜驚訝，馬上朝旁邊的幸村看去，“你什么時候？”
幸村沒有回答，從寄存處拿過外套穿上，說：“走吧。”
“不是說好了我請客的嗎？”菜菜有些不高興了。
幸村將扣子扣上，對她不開心的模樣回以微笑：“我可沒有說好哦。”
“……哈？”菜菜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你難得來東京一趟，怎么都得我來招待你吧？”
“不必，東京我也挺常來的。”幸村抬腿往門口走，經過的時候輕攬了下她的后背，“走吧。”
菜菜跟上他：“不行啊！你都幫了我那么多了，還讓你請客，這讓我怎么過得去……”
自動玻璃門打開，冷空氣迎面撲來，將幸村的問話帶至耳中。
“我都幫你什么了？”
菜菜被冷空氣吹得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向身旁的少年，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么一問，下意識回憶道：“很多啊……像你給我推薦了黑部教練，上回借我外套，再之前你還分享訓練經驗給我，哦還有你送了我生日禮物。”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幸村聽完后問：“所以你覺得這頓飯應該你請我，才能回報你說的這些，是嗎？”
菜菜愣了下。
可能是天氣比較冷，讓她覺得幸村看過來的目光好像帶了點熱度。
“也……不是吧。”菜菜感覺他在偷換概念，但心里又莫名有些緊張，“只是我覺得應該請你……啊算了！不糾結了……”
她說著自暴自棄地往馬路邊走了兩步，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車鈴。
“當心。”
肩膀忽然被一個力道握住，往邊上一攬。
自行車從眼前經過的時候，菜菜感受到后背貼上了溫暖的胸膛。
雙肩都被握住，身后大面積的觸碰讓她倒吸氣的同時感受到急速上升的腎上腺。
大腦蒙了一下，重心并沒落穩，菜菜快速往旁邊退去，低頭說：“謝謝。”
“沒事。”幸村的手擦過她的肩，爾后不動聲色放了下來，朝她笑了笑，“你打算怎么回去？”
“我坐公交吧，有直達的。你呢？要回神奈川了嗎？”
“嗯，現在已經不早了，回去還有訓練。”
“你這也太卷了吧……”菜菜不禁感慨，“那我送你去車站吧！”
幸村頓了下。
菜菜以為他這一頓是要回絕的，結果他居然一點都沒客套道：“好啊。”
菜菜：“……”
周末的新干線人流量很大，中央線列車永遠是最忙碌的。菜菜穿著高跟鞋走不快，好在幸村精市也沒有急著趕車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走在她旁邊。
兩人來到了站臺，幸村忽然說：“你如果給黑部教練發郵件，就說是我給你的聯系方式。”
菜菜：“誒？”
“我也會給他寫郵件說下你的情況的。”幸村回頭朝她微微一笑。
“……你不是說不會給我推薦嗎？”菜菜忍不住吐槽。
“我只是說你怎么能肯定我會推薦而已，是問句。”幸村微微挑眉，“可沒有說我不給你推薦哦。”
菜菜認栽：“……行行，你說的都對，總之謝謝你啦。”
列車進站了，帶著嗚鳴，乘客陸陸續續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身邊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經過，互相說著道別的話語，在人潮中旁若無人地擁抱吻別。
這場景看著怪尷尬的，菜菜別開視線，對幸村說：“那你路上小心啊，別忘了要多注意身體，祝你平安。”
幸村的目光也從旁邊移開，閉了閉眼。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再次睜眼時，帶著某種情緒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這話你在幻境里也說過。”他朝她勾起唇，“我可以理解為是假的嗎？”
列車在后面緩緩停下，沉重的車輪聲讓菜菜心慌了一下。
“當然不是。”她慌忙道，卻后知后覺自己中計了。
她避開他的目光，說：“我當然希望你健康平安啊，這怎么能是假的呢？我沒那么壞好吧……”
“你不壞嗎？”幸村卻輕笑反問，“你的話真真假假的，我有時候都分辨不清，你那到底是幻境，還是故意愚弄我的？”
……果然還是無法蒙混過關嗎？菜菜忍不住攥緊了拳，在現實中她不能提幻境里的話，不然她真想直接告訴他，幻境里的那番話她都是認真的。
“你該上車了，”菜菜看著后面緩緩打開的車門，提醒道。
幸村站著沒動，仿佛在等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列車的上下時間很短，眼看著乘客一個個上車，菜菜急切地推上他的胸膛：“你再不上去車馬上就要開走了。”
“讓它走好了，無所謂。”幸村開口，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無論她怎么用力都沒松開。
菜菜目瞪口呆，這人今天是跟她杠上了是吧？
不就是給你整了個幻境嗎？海底星空不美嗎？
眼看著乘客全都上完了，紅燈閃爍開始倒計時，他倆還僵持在這。
菜菜心一橫，咬著牙突然調轉了方向，拖著幸村握著她的手沖上了列車。
踏進車廂的同時，車門緩緩關閉。
菜菜重重地呼了口氣，抬頭對上幸村精市還未從驚訝中回神的目光。
“你看吧，完蛋了。”她說，“因為你我逃票了。”
第79章
列車發動的汽笛聲轟轟烈烈震耳欲聾, 車輪碾過鐵軌噗通噗通如擂鼓，車窗像一個個膠片半高速駛過。
她說“完蛋了”，幸村精市感覺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人群在余光里慌亂得秩序井然, 燈光太明亮，廣播也喧鬧, 在心跳和情緒都極具波動的環境里，某些沖動仿佛只需輕輕一推便能一發不可收拾。
緊握的手仍牢牢地不愿松開，幸村甚至感覺她的手在一下下地捶他的心口。
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黏住了, 往下緩緩落在她的鼻尖以下, 某種瘋狂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的瞬間，忽然有人推著車從他們身邊經過。
“不好意思讓一下！”
腳步聲和輪椅的車輪粗暴地將他們擠到了一邊, 撞到墻的瞬間, 大腦幡然蘇醒。
“天哪, 什么人這么沒禮貌……”菜菜被擠得差點摔了一跤, 還好扶了下墻。
她抬眼看了下幸村有些失神的表情, 問：“你沒事吧？”
幸村閉了下眼，等待列車的喧囂帶來的耳鳴聲逐漸減退, 再睜開的時候恢復了一絲清明。
“沒事。”
菜菜穩住了身子, 嘆了口氣，“我看我還是買下一個站點回去的票吧。”
“我給你買吧。”幸村拿出手機。
“也不用啦, 是我自己非拉著你上車的。”菜菜說。
幸村打開了購票網站：“我來。”
菜菜依舊婉拒：“啊？沒關系我還是自己買吧。”
幸村將手機屏幕遞給他：“填下你的身份信息。”
他的口吻不容拒絕，菜菜感覺再跟他糾結下去車就直接到神奈川了。
她嘆了口氣, 接過手機：“好吧……”
快速輸完信息, 還給他：“謝謝你啊。”
幸村點了下頭，拿回手機。
下一個站點不到十分鐘就能到, 也不知道會不會趕上乘務員查票，菜菜看了眼時間, 對幸村說：“你先去位置上坐吧，我一會就下車了。”
“沒關系。”
幸村站在原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車票信息一時出神，東京的品川站，和神奈川縣站不過十幾分鐘的距離，他卻閃過一種希望這趟車永遠不要停的念頭。
這種念頭一旦出現，不論是相信的還是不愿相信的，這一刻都無比清晰了。
他再清楚不過。
車廂之間來來往往的人逐漸不見，只有列車的白噪音環繞在兩人之間。
看著陷入安靜的幸村，菜菜不知為何也有些不會張口了，到旁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安安分分站著。
直到下一站點的廣播響起，菜菜跟幸村道別，沒有多說什么，仿佛怕他又問出什么令人慌亂的問題。
車門緩緩關上，她轉身揮了揮手，目送著列車遠去后才走向另一個站臺。
心跳仍然有些快像是冒險的后遺癥，菜菜在回程的列車上查閱了下系統的明細。
*購買技能卡[污濁重力卡]x5，積分-35000
*購買技能卡[月下白虎卡]x2，積分-36000
*購買技能卡[水之呼吸法]x2，積分-24000
*購買技能卡[風之呼吸法]x2，積分-24000
*購買技能卡[細雪]x1，積分-50000
總積分：1，955，100
烏烏，明明出門之前還有兩百萬的，和神之子打一場球又跌回一字頭了TAT。
而且今天還沒有開直播間，只收獲了一些心動值，林林總總下來，兌換了一共有將近三萬積分。
其中最后一條心動值提示迅速奪去了菜菜的注意——
*幸村精市心動值+90，積分+9000
菜菜下車的腳一下子踩空。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腳踝處一股劇痛便直直襲來，重心不穩地朝一旁倒去，幸好旁邊一個準備上車的女孩子沖上來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菜菜朝她道謝，重新站好。
女孩點點頭便上車了，菜菜一瘸一拐地往旁邊走了兩步。
高跟鞋本來就穿的不舒服，這會又崴了腳，而且疼痛愈來愈明顯，菜菜出站后不得不找了個凳子坐下，發了會呆。
出門一趟，不僅損失了大量積分，還崴了腳，真是霉透了。
火車站離公交車站還有好一段距離要走，這邊離她家又有些遠，打車估計會很貴。
菜菜坐了會兒，拿出手機，想查詢一下打車的價格，卻看見了一條來自手冢國光的短信。
[Form手冢國光
研討會還順利吧？]
發送時間也不過十幾分鐘前，菜菜看了眼自己可憐的腳踝，忽然靈光一閃，萌生了一個機智的想法。
她點開手冢國光的通訊頁面，撥去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聽筒傳來少年低沉穩重的聲音：“喂？”
“部長……”菜菜捏著鼻子說，“我腳斷了。”
手冢國光停頓了一下，問：“怎么回事？”
“就是崴腳了，摔了一跤。”菜菜可憐道。
“很嚴重嗎？”
“很嚴重，都疼得走不了路了，”菜菜吸了下鼻子，“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啊？”
“……”
菜菜想著反正他們住同一棟樓，手冢媽媽又讓兒子平日多多照顧她，更何況現在她是青學教練，是他的上司！
這不叫濫用職權，這叫合理制造機會，今天積分損失慘重，冰山部長又沒給她貢獻過多少積分，自然是要趁機好好薅一下的。
聽到她的請求后，手冢國光短暫地沉默了一陣，然后問：“你具體在什么地方？”
菜菜眼睛一亮：“我就在xx火車站的B出口，星巴克這邊。”
“你呆在那里不要動。”手冢說完后便掛掉電話。
菜菜沒想到冰山部長居然這么容易就答應來接她了，不禁喜出望外，這是春回大地冰山融化了？還是良心過不去知道孝敬上司了？
菜菜滿心期待地坐在那兒等著手冢來接她，過了沒幾分鐘，手機震了一下，手冢給她發了消息。
難道這么快就來了？菜菜打開手機一看——
[From手冢國光
已經叫了救護車，你在原地稍等。]
菜菜：“………”
還？能？這？樣？
菜菜被救護車一路高調地送到了最近的醫院，仰頭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
呵呵呵呵，冰山部長，不愧是你，你是吃冰塊長大的還是心是冰塊做的？你忘了你媽媽的話了嗎？忘了龍崎教練的囑托了嗎？
給她做檢查的醫生是位和藹可親的年輕女性，為了轉移她的注意一直在陪她說話，給她上藥，最后裹上了紗布。
菜菜全程沒喊沒叫，醫生不禁問：“小姑娘不怕痛啊？”
菜菜回過神，“哦，還好，一路過來習慣了。”
醫生坐回辦公桌前，一邊打字一邊叮囑：“回去后48小時不要沾水哦，盡量少走動，如果疼就熱敷一下，盡量穿舒服的鞋子，清楚了嗎？”
菜菜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你家人來接你嗎？”醫生將單子交給她。
菜菜搖搖頭：“父母不在身邊。”
“那你怎么回去？”醫生問，“男朋友來接你？”
菜菜愣了下：“男朋友？”
“嗯，打電話的不是你男朋友嗎？”
菜菜沉思了片刻，幽幽問：“醫生姐姐，你難道有見過這么冰冷、無情、冷漠，連送女朋友來醫院都不愿意的男朋友嗎？”
幾個大寫加粗的字眼被菜菜口齒清晰地一字字道出，連診室的門什么時候被推開的都不知道。
面前的醫生沒有回話，看向了她的身后。
突然，診室的暖氣好像停了。
空氣氛圍不太對，菜菜緩緩轉頭。
手冢國光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沉沉地看著她。
菜菜：“……”
她莫名咽了咽口水，捂住自己的腳踝，“哎呀好痛啊……”
手冢國光：“……”
回去的車上，一路無言。
連菜菜打開直播間后，都被冰山部長冷得彈幕寥寥無幾。
“司機師傅，您開暖氣了嗎？”菜菜問。
司機說：“開了啊。”
菜菜朝旁邊看了眼，說：“我怎么覺得這么冷呢？”
手冢國光：“……”
車子開到小區后，停在了單元門口。
手冢下車后，卻遲遲不見菜菜下來。
他走到另一邊，給她把車門打開，開口：“到了。”
菜菜坐在原位，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她抬起頭：“能扶我一下嗎？”
手冢國光有些無奈地垂了下眼皮，朝她伸手。
菜菜正要搭上他的手，系統這時候[滴]了一聲——
“人家起不來，你抱我上樓嘛~”
“……”
前方的司機繃緊了嘴，耐心地等待下一幕。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菜菜就這么保持著伸手的姿勢與手冢國光沒有表情的臉對峙，期待著他的反應。鬼知道呢，她的腳都這樣了，手冢要是有點同情心說不定就答應了呢。
過了幾秒，手冢收回手，打了個電話：“媽，能下來一趟嗎？”
菜菜：“……”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8031人，點贊數60711，積分+68712
*總積分：2，023，842
雖說積分賺回到兩百萬了，但這個點贊比，不得不說，冰山部長，你不行啊！
菜菜氣呼呼地躺在家里的床上，旁邊是手冢媽媽傾情提供的心靈雞湯。
有著這么溫暖的媽媽的你是怎么養出這樣冷淡的性格的？？
菜菜賭氣地將雞湯全部喝完后，倒頭，睡覺。
次日是星期天，菜菜在家休息了一天。
手冢彩菜特意來照顧了她一下，帶著熱菜熱湯，還幫她洗了頭，跟對女兒一樣。
“國光上了小學后就很少跟我這么親了，有時候還是覺得養女兒好啊，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手冢彩菜邊給她吹頭邊說。
菜菜努力腦補了一下手冢國光變成貼心小棉襖的畫面，結果腦補失敗。
“阿姨您別難過，反正我會在這里呆好長一段時間呢，有空我就多去陪您。”菜菜說。
全職主婦的生活是很單調的，日復一日的家務，每天圍著丈夫和孩子轉，生活的圈子很狹窄，是非常容易感到孤單的。
菜菜上輩子的媽媽就是這樣，所以她很了解這一點。
在立海大面對美人部長她是先從正選逐個擊破，在冰帝是擒賊先擒王，在青學，呵呵，直接從攻略冰山部長的媽開始。
……
周一的清晨，菜菜被鬧鐘鬧醒，一看時間，6:00。
大冬天這個時間起床是很要命的，但菜菜為了艱巨的任務，硬是用強大的意志力將自己從被窩脫離，去衛生間洗漱。
做好準備后，她背上書包，打開了家門。
正好碰見手冢國光同樣背包出門的身影。
【直播間caicai00007已開播】
【在線觀眾：1890】
【這什么陰間開播時間？？？】
【主播這么早啊？今天是有什么特別放送嗎？】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通宵黨無所畏懼】
【哇哇哇開屏就是冰山部長！！我不困了！！】
昨天她特意問了手冢彩菜手冢國光每天去學校的時間，好家伙，六點半準時出門，明明早課是八點半，從家里走到學校也不過十來分鐘路，不得不說，冰山部長，你簡直不是人！
“早啊，部長，你要去上學嗎？”菜菜朝手冢打了個招呼，還沒等他回話，就可憐巴巴伸出纏著紗布的左腳：“我的腳還是很痛，能不能……”
手冢國光沒說話，鏡片劃過冰涼的光點。
“能不能背我去學校？”菜菜咽了下口水，彈幕要求的公主抱她說不出口，手冢也不可能答應，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
其實今天她的腳已經不怎么疼了，就是想看看手冢的底線能到哪里。
但手冢冷淡的模樣讓菜菜下一秒又慫了。
“好吧，你背不動的話，可以扶我去學校嗎？”
說完，她又誅心地補充了一句：“你不會冷漠到連你的教練兼鄰居受傷了都不愿幫這點小忙吧？”
手冢國光推了下眼鏡，退回門后，關上門。
菜菜：“……”
不會吧，不會吧，您真能冷漠絕情至此嗎？！
過了沒一會兒，對面的門再次打開，手冢推著一輛輪椅走了出來。
菜菜：“……”
除了6，她還能說什么呢？
電梯緩緩下降，來到一樓停下。
手冢國光推著輪椅走出去，菜菜坐在上面，像個莫得感情的木偶。
這個點，天都沒完全亮，冷黃的路燈下，菜菜坐在輪椅上，耷拉著腦袋，看上去還真有幾分病態。
經過一家早餐攤，菜菜被食物的香氣撩動了食欲，昂起了頭朝旁邊看去。
手冢國光看到她的目光，在早餐攤邊停了下來。
攤主打量了眼他們，熱情道：“早上好呀年輕人，來點什么嘞？”
手冢國光點頭道了聲早安，隨即問菜菜：“你想吃什么？”
菜菜迅速掃了眼各種各樣的小吃，抬起頭，剛要開口——
【滴滴~觀眾已為您發布情話任務】
“雞蛋、鴨蛋、茶葉蛋，不愛我是小笨蛋~”她朝手冢比了個耶。
“……”
手冢國光冷淡地看了她幾秒，最終付了錢，買了三個笨雞蛋。
上學的路上，菜菜啃著笨雞蛋，悶悶不樂地看著直播間成績。
大清晨的，觀眾數只到了2501人，點贊數19832，積分+22333。
總積分：2，046，185。
完了個球，冰山部長不僅冷到極致，對她的情話攻擊居然也沒有任何動容，一點點反應……一點點都沒有！
作為同類型的選手，立海的真田弦一郎都能多少給點表情，而手冢國光完全就屬于面部神經壞死，對土味情話充耳不聞，仿佛練就了金鐘罩鐵布衫。
這就導致了，對手冢國光說出的每一句情話，所得到的成績都不盡如人意。
不得不說，彈幕，你不行啊！
菜菜在心里罵罵咧咧，這時輪子經過一處水坑，她剝雞蛋的手抖了一下，蛋黃掉了出來。
一只野貓從草叢躥出，飛快地叼起蛋黃，速度快得仿佛兇猛的野獸一般朝菜菜手中的雞蛋撲去——
“啊！！”
菜菜大叫一聲，當即便從輪椅上蹦了起來，健步如飛地躲到了手冢身后。
幾秒后，野貓跑走了，現場安靜了。
菜菜忽然反應過來了什么，小心翼翼抬頭，對上了手冢國光瞥下來的目光。
他什么都沒說，目光漸漸移到了她纏著紗布的腳上。
菜菜咽了下口水。
“那個，要不我幫您把輪椅推回去怎么樣？”
第80章
三年六組的教室, 菜菜無精打采地趴在課桌上，時不時地發出嘆息。
“菜菜，你最近教練當的怎么樣呀？一二年級是不是很難管nia~”
菊丸英二是個天真爛漫且非常自來熟的男生, 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雖然三年級這學期沒有部活了，但有事沒事還是會去網球場轉轉, 畢竟龍崎教練親自提拔上來的輔助教練，讓他們有空多幫幫忙。
菜菜看了他一眼，嘆氣：“一二年級還好, 我覺得真正難管的是……”
菊丸的貓眼亮晶晶：“是誰吖？”
菜菜剛要開口, 忽然朝旁邊的不二周助看了一眼。
正聽著他們對話的不二注意到她的視線，朝她疑惑歪了歪頭。
菜菜說：“是你們部長。”
“嚇？”菊丸吃驚, “你說手冢嗎？手冢還需要管？”
“吶, 你們有看過手冢變臉嗎？”菜菜忽然問。
菊丸：“變臉？變什么臉？”
菜菜：“就是……除了面癱以外的表情。”
“呃, 這個問題……”菊丸英二被問到了, 轉向不二, “他好像有笑過吧？”
不二周助摸摸下巴：“嗯…印象中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呢。”
菜菜黑線：“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不過在我的印象里, 他好像即便是開心還是難過, 表情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nya。”菊丸英二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就算是喝下乾汁都能隱忍不發呢。”
菜菜一愣：“乾汁？”
菊丸點點頭：“嗯嗯！這是我們網球部的特產哦~也叫懲罰茶, 是專門懲罰隊員的飲料。你剛剛說隊員難管，我還想推薦你用用這招呢~”
菜菜好奇道：“說是懲罰茶, 是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你想嘗嘗嗎？”
身后忽然冒出一個陰魂不散的聲音。
菜菜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猛地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乾貞治, 以及他手里拿的……一杯顏色詭異冒著咕嚕水泡的飲品。
【啊啊啊傳說中的乾汁出現了呵呵哈哈哈】
【青學特產，任何人只要嘗上一口都能直接見太奶】
【前面的錯了, 應該說是除了不二的所有人】
【很好奇這玩意喝了不會中毒身亡嗎？】
【其實對身體有好處嗎不是？蔬菜汁難喝是難喝，但營養價值很豐富，比如我最近喝的這款xx牌果蔬飲料，比起乾汁更多了一份美味的口感，最重要的是它里面富含多種營養元素……】
【我靠哪里來的廣告商】
【猝不及防……】
【廣告人滾出直播間！】
……
菜菜瞥了眼彈幕，很快從中提取到了有效信息，乾汁肯定不是什么好喝的玩意兒，搞不好還會弄出生命危險！
“我是乾貞治，青學的三年級正選隊員兼參謀。”乾貞治朝她正式自我介紹，并翻開了小本本，“菜菜同學，前冰帝經理，更早曾在立海大就讀，曾以倒追網球部部長神之子幸村出名，特長是網球和土味情話。網球球風十分詭異，無法用準確數據預測，曾在雙打中破解了冰帝跡部的絕招，從此獲得網球部敲門磚。在第三學期來青學交換，同手冢是鄰居，其余信息不詳。”
菜菜：“……”
您這還不詳嗎？您都快把她的老底掀了好嗎？
乾貞治推了推柳生同款反光眼鏡，合上了筆記本：“一直沒有正式跟你打招呼，既然你已經成了我們這學期的新教練，作為見面禮，希望你可以品嘗這杯我為你親自調制的飲料。”
說著他再次把那瓶不明液體拿了出來。
“這就是乾汁？”菜菜瞥了眼，“我為什么要喝？”其實她想說的是我為什么要找死。
“因為這是我親自為你準備的見面禮。”乾貞治的眼鏡閃過一道詭異的亮光，“青學網球的所有人都品嘗過，喝了，你就是我們大家的一份子了。”
……謝邀，那她還是不要成為你們的一份子了。
菜菜正想著以什么理由拒絕的時候，系統響了——
“比起喝乾汁，我更想成為乾汁……”菜菜望著他手中的飲料，深情款款道，“這樣，我就能被你捧在手心里了。”
乾貞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二周助：“……”
菊丸英二：“……哈哈哈哈哈哈哈！！！”
除了笑到地上打滾的菊丸，另外三人在詭異的沉默過后，乾貞治忽然變出了一個塑料杯，果斷將綠色的液體倒了進去，遞給菜菜。
菜菜：“？”
乾貞治：“這個蔬菜汁是最新改良款，里面加了靈芝孢子粉，去油效果非常好。”
菜菜：“……”
你才油！你全家都油！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4980人，點贊數40021，積分+45002
*總積分：2，091，187
不過乾貞治這么一搞，菜菜好像有點明白手冢為何對她如此冷淡了。
通過乾貞治的情報，菜菜反向推斷出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他們的認知中，她是有“黑歷史”的。
人怕出名豬怕壯，在立海的時候雖說是萌新但好歹背景干凈，這下來青學前已經經歷兩所學校了，自然積累了不少“光輝事跡”。
手冢不會以為她在立海追幸村沒追上又跑去冰帝，結果冰帝也沒個結果，才跑來青學迫害……哦不，接近他的吧？：）
這樣一想倒是也可以理解手冢會如此冷淡，本來就不是在正常情況下認識的，再加上她被冠以的土味情話人設，手冢說不定覺得她生來就是這樣的個性。
……這其實對她今后的任務有保障，就跟長期飯票一樣，不用擔心翻車，但同時也有個問題，那就是積分的漲幅會變得很慢。
這個道理菜菜早在實力主播期間就已經悟到了——情話攻擊和股票是一樣一樣的，風險和收益呈正比。
不過最近她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完全投身于攻略任務上，畢業考馬上臨近了，而且菜菜還在準備U17的教練申請，光是一篇5000字的論文就夠讓她禿頭了。
好在有部長們的幫助，自從幸村精市跟她提了這件事后，菜菜也非常誠懇地經常請教他一些問題，幸村不僅是部長也是認證教練，對她的請教倒也沒有掖著藏著，問什么答什么，幾乎沒有他答不上來的問題。
而手冢國光在談論網球相關的事情中會比平時話多一些，也少了幾分冷淡，再沉默寡言的少年，談論喜愛之物時發光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直到菜菜時不時來一兩句土味情話，他才會冷下臉來表達不滿。
“手冢部長，為什么你不通過我的好友申請呢？”某次晚飯后，菜菜終于忍不住道出了這個憋了好久的話。
“什么好友申請？”手冢問。
“Line的好友申請啊！”菜菜瞪著眼睛，“我老早就給你發過了，還發過好幾次，用短信多麻煩啊，還要話費，Line方便多了。”
手冢國光輕眨了下眼睫，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
菜菜拿出手機打開Line，輸入手冢的電話號碼后，頁面彈出了一個用戶，id名就是“手冢國光”。
“你看，這個是你吧？應該沒有重名啊。”菜菜問，“難道你也……不玩Line嗎？”
這個“也”字說完，菜菜愣了下，一時有些神游……說起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和跡部聯系了。
手冢國光瞥了眼屏幕上的id，手指扶上眼鏡，說：“這是很久之前注冊的。”
菜菜：“然后呢？”
手冢國光別過眼：“已經很久沒用了。”
菜菜：“所以？”
手冢：“我忘記密碼了。”
菜菜：“……”
于是在菜菜的堅持以及利用職務的威逼利誘下，終于幫手冢國光的老人機找回了Line密碼。
看著手機上已通過的‘手冢國光’的好友，菜菜心道好耶！這下四大部長的好友她都集齊了！
……但是下一秒她馬上又笑不出來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滑了很久，幾乎快到底了，才翻到‘Mr.King’的聊天框。
點進去，最后的歷史聊天還停留在那條被拒收的消息上。
菜菜本來想過要不就刪了吧，但想著也沒必要做的這么絕，她本來就是前輩，沒必要和國中生計較。
而且四大部長的賬號得整整齊齊嘛，拉黑就拉黑，反正躺在那兒滿足她的強迫癥也蠻好。
……
積分龜速上漲的日子里，菜菜遞交了論文，也收到了黑部教練的面試邀請，時間在畢業考的后一天。
然而在畢業考的前一天，菜菜非常沒出息地病倒了。
大概是最近太過勞累，沒注意休息著了涼，在桌子上寫作業寫著寫著睡著了，也沒蓋東西，醒來的時候感覺全身無力，扁桃體很難受，還有一股反胃感，想吐又吐不出來。
她拿出體溫計測了一下，38.5℃。
本來這種感冒發燒完全可以多喝熱水等它自然康復，但明天就是畢業考了，她可不想帶病上陣。
本來想去敲隔壁的門問問看有沒有退燒貼的，但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半了，菜菜記得手冢彩菜平常都是十點睡覺，她也不好意思這么晚去打擾。
于是菜菜穿上外套和鞋，獨自出了門。
陰冷的二月天，下著冰涼的小雨。
菜菜出門時沒有帶雨傘，又懶得重新上樓拿，于是把外套兜帽一戴，縮著身子走進了細雨中。
這個點，小區的店鋪也關門了，她得出去外面的24小時便利店。
過了馬路，經過一家裝修精致的居酒屋時，菜菜看到里面一個熟悉的身影。
屋內的暖色燈光打在他寬闊的背影上，增添了平日里少見的一絲暖意，他穿著青學的運動制服，旁邊放著網球包。
菜菜當即便敲了敲窗戶，在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笑著招了招手。
“手冢部長！你怎么這么晚還在這里坐著呀？”她用口型比出這句話。
她的笑顏映在玻璃窗外的夜色中，手冢國光有些詫異地眨了下眼。
還沒有作出什么回應，另一個背著網球包走來的身影讓菜菜的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手冢，你在看什么？”跡部景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窗外的人時，神色微頓。
菜菜迅速轉過了身。
靠……什么情況？大晚上的，你們倆部長跑到居酒屋來干什么？約會嗎？這個時間都該休息了吧？明天畢業考呢！
菜菜快步在雨中走著，踩著雨水弄濕了褲腳也不在意，只想趕緊買完東西回家。
她來到便利店，買了退燒貼和退燒藥，付完錢，出門的時候四處張望了下，沒有可疑人員的身影，才低頭走出店門。
走著走著，一輛豪華的加長勞斯萊斯緩緩地開到了她的旁邊。
菜菜當做沒看見，繼續朝前走。
直到快過馬路了，綠燈閃爍，菜菜下意識加快步伐。
誰知那輛勞斯萊斯一個拐彎停在路邊，攔住了她的去路。
紅燈亮起的瞬間，一個氣勢逼人的身影踏出了車門。
菜菜低著頭，心里暗罵了一聲。
面前的人問：“大晚上在外頭干什么，啊恩？”
他的聲線和語氣聽上去和平時的高傲霸道沒什么區別，菜菜本想懟他一句管你什么事，但眼下又沒有力氣。
她開口，聲音有點啞：“買藥。”
因為低著頭，她沒看見跡部一瞬擰起的眉頭。
他問：“買藥干什么？生病了？”
菜菜點了點頭。
“上車。”
“啊？”菜菜終于抬頭，看向他。
跡部景吾站在車旁，側身插著兜，聽到她的問話不耐地瞥來一眼：“快點，本大爺的時間很寶貴。”
“去哪里？”
“嘖。”跡部景吾終于不耐煩地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塞進了車內。
進了車后，菜菜看到了后排的手冢國光。
“……你、你怎么也……”菜菜驚訝得說不出話。
跡部景吾坐進來，對司機說了聲“去醫院”。
一路無話。
菜菜默默窩在座位上，聞著車內熟悉的玫瑰花香，沒有看旁邊的跡部景吾，也沒有去和后排的手冢國光搭話。
明明兩大部長難得同時在場，但菜菜卻一點都激動不起來。
若是以前的她，可能會直接問跡部為什么大晚上會和手冢在她家小區附近見面，為什么去醫院還要把手冢帶上，手冢為什么也要一起來？
可是現在，不知是因為生病沒有力氣思考，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跡部……這個把她拉黑的幼稚小學生部長。：）
正當她迷迷糊糊中考慮著要不要打開直播間的時候，醫院到了。
下車后，一股冷空氣撲面而來。
菜菜本想朝跡部道謝，但沒想到他也下了車。
更沒想到手冢也緊隨其后下了車。
“呃，我自己進去就好了……謝謝你們。” 菜菜說。
跡部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上前拉過她的手，大步往醫院門口走。
日。
菜菜目瞪口呆。
冰山部長還在旁邊啊啊啊！
這是誠心給她以后的攻略之路增加難度是吧？！
夜里的醫院依舊人來人往，跡部到了以后直接給安排了vip門診，不用排隊，直接去查體溫，查血。
高燒接近39℃，醫生說明天若是想正常去考試，今晚最好留在醫院打點滴。
于是她被護士帶到了vip病房，看到站在里面的跡部景吾。
他背靠著墻，一條腿彎著，看著窗外，聽到聲音朝她看來。
之前在夜色中看不清，菜菜看到他的臉，突然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似乎是真的好久不見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上個月她的生日，倫敦冬夜燈火輝煌的攝政街，倫敦眼摩天輪升至最高點的第十下鐘聲，跨洋過海的三十三小時卻被塞下太多回憶的一天。
菜菜在很輕地嘆了口氣，感覺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你在嘆什么氣，啊恩？”跡部忽然開口問道。
護士出門去拿藥了，此刻病房只有他們兩人。
“沒什么。”菜菜來到病床坐下，沒有去看他，“只是沒想到畢業前還能再見到你。”
知道跡部景吾高中可能要去英國讀書，那天不歡而散后他也把她拉黑了，本以為就會這樣不再見了。
跡部聞言，靜了下，隨即哼笑出聲。
“你在青學倒是也很滋潤嘛，聽說你還成了網球部教練？”
菜菜撇了下嘴，說：“你聽手冢說的？”
“不然還能誰？”
菜菜也學他的語氣“哼”了聲，說：“也是，畢竟您已經把我這個前經理拉黑了呢。”
這話用生病的語氣說出來，讓人聽上去好像帶了那么一點不知是生氣還是委屈的情緒。
跡部沉默了下，才輕嘲道：“你都已經投敵了，本大爺還留著你的聯系方式干什么？”
“……有那么夸張嗎？”菜菜忍不住瞪向他，“現在又沒有部活了，我繼續留在冰帝也當不成你的網球經理啊。”
“是啊，你不是經理。”跡部說著，目光輕輕瞥下來，“但你現在會是本大爺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