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終于、終于……刷到了平等院老鳳凰的分！
菜菜欣喜地幾乎是馬上去查看成績——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104423人, 點贊1504332（雙倍卡生效：3，008，664）, 積分+3，113, 087
*總積分：241，395，374
超過十倍的點贊比是很少見的！看來除了甜文和修羅場, 觀眾們也很喜歡爽文啊……
但是。
爽是爽了, 爛攤子還是要收的。
菜菜結束表演后道貌岸然地坐回座位上，感受到車內的空氣含氧量急劇下降——
她轉頭瞄了一眼旁邊, 看到平等院鳳凰本就滄桑的臉變得更加駭人可怖。
他的身上、座位上、還有地板, 散落著菜菜剛撒的鈔票, 滿車的銅臭味。
“你不要是吧？”菜菜鼓起勇氣問了句, 彎下腰去撿錢, 你不要她要，都是她的血汗錢啊！
正當她要撿地上的錢時, 手腕突然被抓住。
力道很大, 觸感是常年鯊人…哦不，常年握拍的粗糙, 捏得她皮膚有點疼。
平等院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老子的注意。”
“……”
菜菜懵了一下, 想著今夕是何年？
不會吧不會吧, 接下來不會是要說“敢這么對我的人，你是第一個”這種話吧？
平等院：“敢這么對老子的女人……”
菜菜：“……”不——不要說出來！！！
平等院：“你是第一個。”
“……”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別說彈幕了, 跡部景吾都說不出這種話！！
你是怎么厚著您那老臉皮說出來的！？你果然謊報年齡了吧？？
“噗。”菜菜低著頭，實在沒忍住。
“你笑什么？”平等院不悅的聲音響起。
“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菜菜好不容易穩住了表情。
鬧歸鬧, 還是不能忘記正事，她開口：“那個，既然我是第一個，那么您賞個臉，跟我去下球場，就耽誤您幾分鐘，可以嗎？”
平等院鳳凰面色不善地盯了她一會兒，終于放開了手，往椅背一靠，翹起二郎腿：“就一球。”
菜菜一喜：“每個人一球嗎？”那也很好了！
平等院冷笑：“就跟你打一球。”
“跟我打？”菜菜愣住，“跟我打干嘛？”
平等院不屑道：“其他人不配接老子的球。”
菜菜：“……”
***
與此同時，東京某家俱樂部的室外網球場。
這家是種島修二找到的一家快要倒閉的俱樂部，老板破產準備拿拆遷款跑路，眼下正好適合迎接平等院鳳凰，就算破壞了也不用賠錢。
白石藏之介先前就收到了菜菜的消息，說正在接平等院過去的路上。
也不知消息是誰散布出去的，此刻的廢棄球場，除了他們四天寶寺的人，青學的幾人、冰帝的幾人、立海的幾人、還有其他學校的……甚至連德川和也都來了！
等等！
這是菜菜教練給他們四天寶爭取到的福利啊！其他家伙憑什么也來湊熱鬧？？
……這就是日本No.1的明星效應？？
此時已是黃昏，逢魔時刻，空氣中滿是肅殺的氛圍。
廢棄的球場集滿了各色隊服的網球少年，以校隊為單位群聚，一時間讓荒廢了許久的球場重新注入了人氣。
樺地崇弘特地從國中部趕來，為跡部景吾搭好坐墊，這觀眾席的凳子都生銹了，大少爺可坐不得。
乾貞治早就拿著厚厚的筆記本就位了，看這架勢，連全國大賽都沒見這么多人觀看，眼下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任何比賽安排，自然是有空的人員全到場了。
簡直讓人夢回U17合宿時代。
菜菜好不容易把平等院鳳凰這尊佛給運了過來，卻沒想到居然這么多人等著圍觀。
“怎么回事？？”她氣喘吁吁地將兩大包行李放下，“不是只叫咱們隊員到場就行了嗎？怎么別校的都來了？”
白石藏之介看她背這么重的東西，不動聲色蹙了下眉，解釋道：“我只通知了我們隊的，其他人估計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情報吧…”
菜菜聞言，其實也能理解，現在的東京是網球人濃度最高的時候，各個隊都有專門的偵察員，任何風吹草動都很容易暴露。更別說平等院鳳凰這種等級的生物回歸，又是種島修二找的地兒……一傳十十傳百，確實是瞞不住。
平等院鳳凰一踏上球場，頓時四周鴉雀無聲，方圓十里沒有一只鳥雀敢靠近。
他嫌惡地啐了一口，說：“這什么破爛球場？”
只有種島修二調侃道：“嘛，哪個球場被你光臨過不是這樣的？你就湊合下啦~”
平等院沒鳥他，冷哼了聲：“女人，動作快點。”便扛著球拍走上場。
“這是怎么回事？”白石皺眉。
“他說只跟我打一球。”菜菜無奈，“但我已經想好對策了，你們就等著接收信息就好。”
“跟你打？？”
“我知道你要說很危險。”菜菜看著他緊張攥起的拳頭，安慰性地扯了下他的衣袖，“但我希望你能聽我這一次。這一球我不敢保證會持續多久，你到時讓大家都站在場邊看。以及，這球打完后，我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不過這是正常現象，把我抬回酒店休息就行，千萬不要耽誤你們之后的比賽。”
白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說什么啊？”
“拜托了！”
“……”
菜菜說完便去洗手間換衣服了。
“擔心菜菜教練的安危嗎？”種島修二這時候走過來。
“種島前輩…”白石看向他，“你剛剛聽到了嗎？那樣也太亂來了吧？”
“哈哈，既然她說沒問題，那不妨觀望一下唄~”種島修二笑著，“還是說你想代替她上場？”
“我……”
不等白石回答，種島修二忽然搭上他的肩，用只有他倆能聽見的音量低聲問道，“那我換個問題啊，藏之介。”
“如果讓你代替菜菜去死，你愿意嗎？”
“……”
菜菜很快換了衣服出來，拿上了黃金網球拍。
因為沒有提前準備，所以用的奇〇暖暖卡，本來想的是選白石部長喜好的，但沒想到會來那么多人。
三位部長同時在場的情況下，菜菜最后只能選擇了手冢國光喜好的卡哇伊風格運動裝……
簡約的粉白色上衣點綴著小羊圖案，A字短褲襯托著雙腿白皙修長，往場上一站，給這廢棄球場增添了不少元氣與活力。
再看看對面那兇神惡煞如同野獸一般的平等院鳳凰，這強烈的風格對比，幾乎讓人感覺下一秒平等院就能把這么一只可愛嬌小的少女給活生生吃掉。
即便如此，菜菜看上去卻毫不畏懼，還悠然自得地做著拉伸運動。
立海的陣營里，丸井文太吹著的泡泡突然破掉，嘆了口氣：“哎…”
“怎么了？”桑原問他。
丸井嚼著泡泡糖：“人總是會在不同時期愛上菜菜。”
桑原：“……”
創飛全員的一句話。仁王雅治憋著笑，看熱鬧般地朝幸村精市望去，正好對上他剛剛從丸井身上收回的目光。
視線交接的一瞬，兩人什么都沒說，又仿佛什么都說了。
“對了，仁王君。”站在后面的柳生比呂士突然提道，“你要不要幫菜菜教練綁一下頭發？”
“噗哩？”仁王詫異地挑了下眉，看向場上。
由于他們所在的觀眾席正好對著菜菜這一邊，可以看到少女此刻背對著，雙腿夾著球拍，倆手正在綁頭發。
她的頭發很久沒剪了，正是青絲如瀑的時候，綁個緊實的高馬尾就有些吃力。
仁王雅治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我干嘛要幫她綁？”
“畢竟你們好像用的是同款發繩。”柳生比呂士意味深長地推了推眼鏡，“這樣一來你應該也更熟練些吧？”
“……”
仁王雅治無言抿嘴，隨即開玩笑般道，“我可不敢在部長面前這么做呢，會被奪五感的~”
說著，他還故意朝幸村吐了吐舌頭。
卻不想幸村精市只是很輕地笑了一聲，目視前方，輕描淡寫道：“怎么會呢？菜菜把你當好朋友，幫個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嗎？”
仁王雅治：“……”
真田弦一郎耳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動聲色壓了下帽檐，暗暗道：“太松懈了…”
希望這次大賽，這幫子人能順利拿到那座獎杯吧……
場上比賽開始了。
說是比賽，卻說好了，只有一球。
一球什么概念呢？
從發球開始，這一球便不能丟，要是沒接住或者出界，就算GG了。
“女人，我最后再問你一次，確定要跟老子打么？”
風聲鶴唳中，平等院鳳凰發出最后的警告，“這一球，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
菜菜內心嗤笑，面上平靜道：“您放心，您只管使出最高水準就行了。”
平等院鳳凰感興趣地齜牙一笑：“女人，夠膽量。”
菜菜顛著手里的飛毛腿網球，也不打算浪費時間了，直接開大——
[獲取技能卡：無量空處
說明：將一定范圍的生物強制拉入自己的異元領域，使用者可根據自己的意愿將所需信息灌入領域內所有生物的大腦，效果為必中。
提示：1.需要控制范圍以及信息量，否則容易引發不同程度的間歇性腦癱瘓。
2.使用者在使用后會陷入昏迷狀態，恢復時間視使用者身體素質而定。
發動口號：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這張卡是商城里第二貴的，價格11w，僅次于[球間失格]。
菜菜使用這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強制灌輸學習。
本想要平等院鳳凰給部員們指導的，誰知人家只答應跟她打這么一球，所以這張卡是最優解。
說真的，她還巴不得平等院使出全力呢，在她的領域中，用只聽她話的飛毛腿網球，將平等院在這一球的所有精華盡數灌輸給她的隊員們，從而達到事半功倍的學習效果。
但是，與之相對的，這張技能卡的后遺癥也是寫得明明白白，使用后她將失去意識，和植物人沒什么兩樣。
所謂高收益高風險，但來都來了……
“還不發球嗎？？”平等院等得不耐煩了，“要是害怕，就滾下去。”
話音剛落，他忽然感覺周遭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瞬間什么都感覺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對面的少女在發球之時所念的，猶如宇宙深處的咒語——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第151章
時間過去了很久, 又好像沒過去多久。
在這段時間里，菜菜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仿佛身處一片浩瀚無垠的宇宙空間,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
但同時, 她確實又什么都能看到，也能感知一切。
她仿佛成為了這片宇宙的主宰，所有的生物都化作了最渺小的原子, 什么平等院, 什么日本隊，什么no.1……都不過宇宙中的一粒塵埃。
而她成為了唯一的神祗, 整個世界都在她的手中。
那種感覺之美妙, 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天上地下, 唯我獨尊。
終于, 在美夢的最后, 宇宙歸于平靜，另一個世界的意識逐漸回歸大腦……
醫院的天花板, 空氣中的消毒水味。
菜菜迷糊地睜開眼睛, 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
床邊的藥瓶倒掛著，一點一點順著軟管往血液里輸送葡萄糖。
花了一分鐘緩神, 菜菜打開了系統。
*購買技能卡[無量空處]，積分-110000
*總積分：241, 357, 374
是了，她上一次睜眼還是在和平等院鳳凰打球, 然后便開始“宇宙漫游”了。
這樣看來，技能卡應該是使用成功了？大家——
菜菜突然急迫地起身想要去摸手機, 卻一個眩暈差點又跌回床上。
一只手臂扶住了她。
菜菜反復眨眼，直到眼前綁著繃帶的手逐漸清晰。
“帥……白石部長？？”她神情恍惚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醒了？先躺好，我去叫醫生來。”
少年溫朗的嗓音在耳邊低喃，隨即是走出去開關門的聲音。
過了會兒，醫生來了，檢查了下菜菜的瞳孔和心率，確認沒事后，便替她拔了針管，讓她躺會兒，恢復些體力就能回去了。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白石藏之介站在床邊，垂頭望著她，“你昏迷了很久，醫生只診斷說是過度勞累。”
菜菜點點頭，忽然捕捉到他話中某個信息：“等等？我昏迷了很久嗎？有多久？”
白石：“三天。”
菜菜倒吸一口涼氣，抓住他的衣袖：“比賽呢？八強賽怎么樣了？”
白石說：“早結束了，現在是半決賽。”
菜菜呆住。
“半、半決賽？現在？？”
她猛咽了下口水，難以置信地瞪著白石的臉。
然而他無死角的面龐連表情都毫無死角，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是……
現在是Inter High半決賽，白石卻出現在這里，在陪著她，難道說……
看著菜菜仿佛遭受重大打擊的模樣，白石趕緊解釋：“我剛結束完單打二趕來的，他們其他人還在會場。”
這話一出，菜菜大大松了口氣，感覺氧氣重新回歸。
“你早說啊……我還以為我睡著期間你們被淘汰了呢……”她拍著胸口。
天哪天哪，原本以為只昏迷一天的，沒想到[無量空處]的副作用比她想的還要大，直接給她睡到了半決賽！
“所以現在是單打一的比賽嗎？是對青學嗎？”菜菜焦急道，“不行，我要去現場……”
“等一下。”白石藏之介制止了她想要下床的動作，一手握著手機。
看到上面的消息，他莞爾一笑：“不用了，決賽再去吧。”
菜菜一怔，驚喜地抬頭，對上他同樣望過來的眸子，里面全是笑。
少年本就生得異常俊朗，笑起來的模樣如清風明月，讓人看著都不自覺心生蕩漾，一時忘記今夕是何年。
菜菜在意識到生命危險的前一秒別開了視線，要命壞了，那一瞬間差點想朝他張開手臂來個喜悅的抱抱==
她呼了口氣，說：“太好了…接下來就可以全力以赴準備決賽了。”
“是的啊。”
不過這樣一來……青學，哎。
菜菜還是有些惻隱之心，都是自己待過的學校，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方淘汰對她來說都不好受。
但照理來說今年青學的陣容確實不行了，跟她先前所預測的那樣，不過是照著劇本走罷了。
等大賽結束再好好慰問他們一下吧……
但不管怎么樣，對于四天寶寺的他們來說，終于打破了半決賽魔咒，第一次闖進了決賽，實是令人振奮的事情。
菜菜很遺憾沒能親眼目睹，問道：“對了，我睡過去之前不是說把我送回酒店嗎？怎么又到醫院了？”
白石快速回完消息，將手機放回口袋，說：“哦，你說那天嗎？你昏過去后，我們本來是想帶你回酒店的，但被跡部君攔住了，說必須要去醫院，就給你掛了ICU。”
“……”
啥？
ICU？？！
跡部你……
菜菜嘴角微抽，有些尷尬：“是他安排的啊……”
“嗯嗯。”白石點點頭，“除了跡部君以外，還有很多人都很擔心你哦。像幸村君，忍足君，丸井君，仁王君，真田君，不二君，大石君，種島前輩，德川前輩，都來探望過你哦。”
菜菜：“……”
您擱這點兵點將呢？
“哦，還有那位平等院前輩，”白石遞給她一張紙條，“他讓你醒了之后聯系他。”
啊這。
菜菜心情復雜地接過紙條，上面是一串號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紙條收好，然后問：“所以那天那一球，最后如何了？我不太記得了……”
白石說：“那一球不見了。”
菜菜：“啊？”
白石回憶了一下，“最后的畫面，那顆球好像被炸沒了，所以最終可能算你們平手？”
菜菜：“……”
“不得不說，菜菜同學，你真的很厲害啊！”
“……”
行。
菜菜略感尷尬，于是跳過了這個話題，問道：“那那天，你們有學到什么嗎？”
“我也想說這個呢，那天真的非常神奇！”少年的聲音忽然有些振奮起來，“比起學習，更像是從那一球中領悟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相當ecstasy的體驗！大家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水平，八強賽和四強賽都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輕松！”
雖然他描述的不算具體，但菜菜心里很明白。
看來這領域展開她控制得不錯。
你們沒變成腦癱就好==
菜菜當時讓白石他們站到球場邊就是這個原因，因為要控制領域展開的范圍，若是直接覆蓋整個場所，連觀眾席都照顧到的話，那她專門請平等院來給四天寶寺指導的意義就沒了。
沒辦法，對不起青學對不起冰帝對不起立海，她現在人在四天寶寺，白石部長又對她介——么好，冠軍只能有一個，她只能對自己現在的學校盡人事了。
雖是這么告誡著自己，菜菜還是有些良心不安。
于是她又努力回想了一下來到這世界后的種種經歷……
立海時期她被網球部拒之門外，冰帝時期也是被霸總部長懷疑這懷疑那的，青學……冰山部長，呵呵，初期也是，沒被凍死就是萬幸==
但四天寶寺！帥哥部長！從頭到尾都對她很友好，很照顧！
這么一想，菜菜馬上覺得心安理得了——
沒錯！！
她就直說了！！！
白石部長就是在她心里排！第！一！
***
今天是個喜悅的日子，四天寶寺高中部成功進入了決賽，又恰逢菜菜“出院”，于是渡邊修大出血，給大家安排了豪華聚餐，也順便給決賽充充電。
看著少年們在那群魔亂舞的，菜菜在為他們高興之余，心里也明白，對她來說，最艱難的部分要到了。
小石川健二郎帶著設備和記錄姍姍來遲，菜菜最先看到了他，迎上去問：“是立海嗎？”
小石川點點頭，將比賽記錄遞給她：“是的。”
看了眼正在大吃大喝的少年們，菜菜對他說：“辛苦你了，先去吃吧！”
“好的！你身體沒問題了嗎？”
“放心吧！”
借口去洗手間，菜菜獨自一人來到了店外，找了個板凳坐著。
她拿出手機，點開忍足侑士的聊天欄。
{菜菜不菜：你們還好不？}
{菜菜不菜：我剛聽說了半決賽的消息…}
除了他們自己這邊的，立海大那邊自然也有半決賽。
雖說抽簽環節菜菜已經盡量周全了，但到了四強賽，還是逃不掉宿命的四校修羅場。
他們這邊打青學，立海那邊自然就是打冰帝了。
{忍足侑士：你醒過來了？身體還好嗎？}
{忍足侑士：我們還能如何，只能止步四強了。}
{忍足侑士：畢竟菜菜教練也不在我們身邊}
菜菜有些尷尬，一時只能嘆氣，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話。競技就是如此，想要往上爬就不得不淘汰掉別人。
{菜菜不菜：[抱抱][抱抱]}
{忍足侑士：兩個[抱抱]？}
{忍足侑士：一個給我的，另一個給誰？}
{忍足侑士：跡部？}
“……”菜菜嘴角微抽，剛醞釀好的傷感瞬間沒了。
{菜菜不菜：所以他怎么樣……}
{忍足侑士：呵呵，就知道你要問我這個。}
{忍足侑士：他還能怎么樣？又不是第一次被那些人虐了[攤手]}
菜菜：“……”
該怎么說，忍足你真不愧是跡部的“好兄弟”。：）
{忍足侑士：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位少爺振作起來很快的，而且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手冢。[微笑]}
{忍足侑士：哦，還有你。}
{菜菜不菜：……}
絕了，他們仨相親相愛一家人是吧？
{菜菜不菜：我們三天后對戰立海，你有啥想說的沒？}
{菜菜不菜：除了加油。}
{菜菜不菜：想好再說哦，我的好姐妹~[星星眼]}
{忍足侑士：emmm這個嘛}
{忍足侑士：你想聽實話嗎？}
{菜菜不菜：不想。}
呵呵，想說什么實話，天大的實話她心里全清楚。
她只是需要一些別的鼓舞。
{忍足侑士：這樣啊……[笑哭]}
{忍足侑士：今天比賽你沒來看，回去可以看看錄像。}
{忍足侑士：我也沒別的跟你說的，畢竟大家的實力都挺了解的了。}
{忍足侑士：只有一點……}
{菜菜不菜：什么？}
{忍足侑士：幸村挺可怕的。}
{菜菜不菜：……}
這句看似是一句廢話，神之子怎么不可怕？球場上的精神法師，善于用最小極限的動作發揮出最大極限的效果，擁有遠超年齡的心智，置之死地而后生，為網球而生的全能型天才。
要真講有多厲害，菜菜可以寫一萬字彩虹屁來吹美人部長。
作為從國中部開始便聞名網球界的神之子，誰都知道他的網球有多可怕，但侑士同學還這樣跟她強調，多少就有些讓菜菜揪心了。
意思是，幸村精市又比先前更強了是嗎？
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滑動，菜菜默默點開了他的聊天欄。
{菜菜不菜：恭喜你們進決賽啊！}
想了想，還是決定發送出去。
雖然目前這個身份總感覺怪尷尬的，但怎么說也有感情基礎在。
發完消息后，幸村一直沒有已讀回執。
很有可能還在訓練。
菜菜深深嘆了口氣，將臉埋入手掌。
該來的總會來，這一天從很早開始她便預見了，此刻更是百感交集。
自己是不是過于入戲了呢？
“菜菜，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白石的聲音忽然響起。
菜菜抬起頭，看到他站在門口，燈籠的光打在他的發頂，溫潤的色澤便在眼角眉梢化開。
“吃撐了，出來透下氣啦。”她笑了笑，“你怎么不繼續吃了？”
“看到你一直不在，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白石單手插著口袋，往她這邊走了幾步，“怎么樣，是在想決賽的事嗎？”
菜菜一愣：“你怎么知道？”
白石忍俊不禁道：“菜菜教練為大家操心了這么多，我們決賽更是要鼓起百分之兩百的干勁才行啊。”
提到這個，菜菜說：“關于決賽的名單，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當然。剛剛還在跟阿修說呢，說是要找你一起討論下，一會吃完飯有空嗎？”
“肯定有啊，我又沒別的事……”菜菜說著，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幸村精市。
菜菜微愣，不知為何下意識將手機蓋住。
“不好意思，我接下電話。”
她抬頭，正好瞧見白石轉過頭去的動作。
“嗯，那我先進去咯。”他背過身走回餐廳。
菜菜盯了他的背影幾秒，他剛剛看到她的來電顯示了嗎？
沒想太多，菜菜接起電話：“幸村君？”
“你已經出院了嗎？”幸村精市在電話里有輕微的喘氣，似是剛結束訓練不久。
“嗯嗯，已經沒事了！”菜菜拿著電話走遠了些，“那個，恭喜你們進決賽啊！”
“我已經看到你的消息了。”幸村笑了笑，“也要恭喜你們啊。”
“嗯，謝謝…”
客套的話說完，菜菜一時找不到別的什么說了。
事實上她想說的有很多，但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那我們就決賽見了？”幸村精市見她半天沒說話，便主動開口道，“你決賽會來看的吧？”
菜菜回過神：“啊，可能吧？也許會來……也不一定。”
幸村在那頭輕笑了一聲：“你不來，那就會很遺憾哦。”
“…是嗎？”菜菜不知道他說這話是出于什么心理。
“總之，我很期待見到你。”幸村笑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吃飯了，你吃過了嗎？”
“嗯，我們剛吃過。”
“好，那就先掛了，聽到你沒事就好。”他的嗓音非常溫柔，“你好好休息。希望能在決賽見到你，再見。”
菜菜一愣，只好跟著說聲：“嗯，再見…”
看著屏幕上的【通話結束】的字樣，菜菜不自覺皺眉。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但眼下也不敢多想，美人部長本就心思深重，四天寶寺八個人加起來估計都不如他心眼子多==要是一直糾結下去，決賽前都別想睡好覺了。
于是菜菜暫時將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回到了餐廳。
第152章
進決賽固然是件很高興的事, 但越往后越艱難，跟終于闖到boss關卡是一樣的，需要所有人更加全力以赴, 拼盡自己的一切。
那么出戰名單就是重中之重了。
晚上九點，東京某酒店。
四天寶寺全員都聚集在了白石藏之介的房間, 一同討論決賽的出戰人員。
根據先前的情報，立海大會在決賽派出最強陣容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那么他們就要為之做出對策。
他們這邊派出最強陣容迎戰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雖說不是一定能贏, 但也是有那么一點希望。
至于希望有多少，每個人心里的度量衡都不太一樣。
白石拿著紙筆擬稿：“小春和裕次, 你們出陣雙打二沒問題吧？先發制人, 拿下第一勝。”
“可以是可以, 但立海那邊雙打二會派哪組呢？”原哲也提道, “粉色泡泡豬和鹵蛋頭還是白毛小辮和咸蛋超人？白毛小辮那家伙是個大威脅呢, 對于雙打來說~”
菜菜坐在一旁，被他起的外號給逗樂, 捂嘴偷偷笑了兩下。
“菜菜顧問, 你覺得呢？”原哲也突然問她。
見自己被cue，菜菜馬上收拾好表情, 說道：“原哲前輩說的有道理，考慮到立海可能也想在決賽拿下首勝, 雙打二派出仁王他們也是很有可能的。”
“啊啊啊~~討厭, 到底會是怎么樣嘛？”金色小春焦灼地捧著臉頰扭動，“怎么辦~那個巴西哥哥身材好棒我喜歡, 但是白毛小哥也好帥啊啊啊~~~救命，為什么不能都要呢！”
眾人：“……”
一氏裕次：“小春！你一天到晚都想著怎么出軌嗎？！”
“你們倆別鬧了, 在正經說事呢。”白石頭疼道。
菜菜觀賞著他們的表演，靈光一現：“我覺得仁王可能不感冒你這個類型的。”
金色小春嚇了一跳：“啊？！”
“作為球場上的欺詐師，擅長搞人心態，你們那一套搞笑網球對他應該起不了太大作用，還有可能被反將一軍。”菜菜說。
這話相當有道理，仁王雅治自己就是個愛玩騷操作的，U17的那場“經典戰役”沒人敢忘：）
要打敗他就得靠硬實力，要么出其不意絕殺，不然仁王遇強則強，最后說不定用你自己的樣子打敗你。
“討厭啦，那白毛小哥喜歡什么類型的啦~”金色小春小聲逼逼。
菜菜向白石提議：“要不做兩份名單吧？將兩種情況都考慮進去，到時候看看交哪份上去。”
白石點點頭，動筆。
“那怎么確定立海那邊的名單呢？”忍足謙也好奇，“這樣對癥下藥的話，最好得要打探到他們的確切情報吧？”
大賽期間，各校的出陣情報都是被秘密保護的，只在比賽前一天遞交，比賽當天公布。
菜菜明白他的意思，“情報的話，我會想辦法的……”
“嗯哼~我記得菜菜醬和立海大那邊幾人關系挺好的吧？”金色小春忽然提道，隨即朝菜菜露出一抹壞笑，“那不是正好能利用這層關系~？”
菜菜眨眨眼：“嗯？”
金色小春輕啟朱唇：“比如說，美人計？”
“……”
“美人計是什么？色/誘嗎？”一氏裕次問。
金色小春嫌棄道：“你傻啊？那些專門搞情報的女間/諜見過嗎？利用性別優勢可以更方便獲取想要的情報，美人計這招可是百試不爽啊~~”
“而且咱們菜菜醬這么卡哇伊~這么有魅力~只要好好利用美人計，立海那幫人說不定就從了呢？”
“夠了！”
白石藏之介忽然出聲，將眾人嚇了一跳。
少年一向溫和的臉上此刻嚴肅無比，眉心蹙起，朝金色小春沉聲道：“小春，你這樣說太沒禮貌了。”
金色小春被他嚇到了，捂著胸口不知所措道：“什、什么啊……人家只是給菜菜醬提議而已，又沒有真讓她去……”
“這種‘提議’就不該被提出來。”白石看著他，一字一句，“你這樣太不尊重菜菜了。”
“藏、藏琳……”金色小春被他這模樣嚇得不輕，鏡片都蒙上了一層霧。
“你跟菜菜道個歉吧。”白石朝菜菜的方向示意。
“……”金色小春胸口劇烈起伏，不敢相信地瞪著白石，表情越來越委屈，“人家…人家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而已！也是為咱們隊著想啊！你干嘛這么兇啊！”
他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白石一愣，說：“我不是……”
“藏琳你討厭！再也不喜歡你了！！”金色小春抹著眼淚奔出了房門。
“小春！等等——”一氏裕次追了出去。
“……”
突如其來的不知是喜劇還是鬧劇，讓屋子的氛圍一時陷入靜默。
菜菜著實沒料到這樣的發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沉默著的白石，又看了看小春跑走的方向。
“呃，那個，我去看看他吧。”她說著也跟了出去。
……
在酒店大堂的餐廳，菜菜找到了金色小春，以及陪著他的一氏裕次。
本來還想著該如何安慰的，結果看到這倆坐在那快樂吃點心，有說有笑。
“啊拉？菜菜醬啊？來一起吃點心不~~”金色小春嬉笑著朝她招手。
一切如常。
菜菜一臉懵逼。
等會，這家伙剛才不是哭了嗎？委屈兮兮的樣子，這一秒恢復正常？
還是說剛剛是演戲？？
“你沒事了嗎？”菜菜走過去問。
“一直都沒事啊~”金色小春咬著叉子朝她擠擠眼，“怎么，被我的演技騙過去了嘛~？”
“……”
果然。
“你那是演的啊？”菜菜無奈，卻也松了口氣，在他們對面坐下，“嚇死了，還以為突然怎么了呢……”
“唔…要說還是被藏琳嚇到了啦，從沒見他那樣生氣過，哼~”金色小春噘著嘴咬下一口小餅干。
菜菜聽他這么說，也才后知后覺，好像她也是第一次見白石那近乎生氣的樣子。
“哎，感覺阿藏那家伙，最近蠻多心事的樣子呢。”一氏裕次也道。
“是嗎？”菜菜問。
“你應該感覺不出來吧？”金色小春忽然換上了正經的模樣，鏡片微微反光，看向她的目光帶了點深沉，“畢竟我們部長啊，總是會考慮到每一個人的心情，卻唯獨將自己的情緒埋藏得很好，從來都是自我消化。你是不是覺得他像太陽一樣，永遠都是一副溫良開朗的樣子？”
菜菜思考著他的話，點點頭。
“但他其實是個笨蛋呢~”金色小春笑了笑，“我也可以理解他剛為什么會吼我啦~作為部長，他不得不將事事考慮得更周全，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他，很信賴他。所以，抱歉啦~”
見他突然朝自己道歉，菜菜擺擺手：“不不不，沒關系的！”
說實話，就算小春不提，她還真考慮過利用私人關系套取情報這條路……
但一方面良心過不去，另一方面，也不一定有用。
人心隔肚皮，就算真能套到什么情報，誰又能保證那是真實的呢？
“總之你說的也并不無道理，我一點也不介意。”菜菜補充道。
“你不介意，藏琳可介意哦~”金色小春忽然意味深長一笑，“所以，你快回去吧。”
“誒？”
“會不是還沒開完嘛！”金色小春推了她一把，“顧問趕緊回去開會，不要打擾咱倆的二人世界啦，討厭~”
一氏裕次感動不已：“小春~！”
“……”
菜菜被他倆惡得不行，揮揮手跑走了。
回到白石的房間，看到里面只有三兩個人，好幾個都出去了。
“誒？會開完了嗎？”菜菜走到坐在沙發上的白石身邊。
“嗯，差不多了，時間也不早，我讓他們都先回去休息了。”白石抬頭朝她笑了下。
菜菜點點頭，說：“哦對了，我剛下去看小春，他一點事都沒有……”
“噗。我就說嘛~”忍足謙也聳聳肩道，“那家伙就是戲精本精，一看就是演的，你還追出去，人也太好了。”
“……好吧。”菜菜無語，看來他們都早已習慣。
這么想著，她不由再次看向白石，發現他沒有什么反應，只坐在那兒，一心專注在筆記本上，輪廓分明的側顏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呼——我也有點困了，今天打比賽好累。”忍足謙也打了個哈欠，“先回去睡啦~~”
“我也是~”原哲也伸了個懶腰，轉著肩膀往門外走，“明天可以睡個懶覺吧？晚點訓練吧，反正決賽三天后呢。”
倆人說著便走了出去。
其中不知是誰還貼心地將門給關上。
房間里現在只剩下了菜菜，以及房間的主人。
菜菜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正好趁著現在，把自己之前那個想法跟白石說一下。
“白石部長。”她喚道。
“嗯？”白石應了聲，眼睛卻并沒有看她。
“其實對戰立海，我有個戰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菜菜說著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你應該也知道，今年的立海陣容非常強，想要贏過他們，很不容易。”
白石藏之介從筆記本中抬眸，朝她看去：“嗯，我知道。”
菜菜微愣，隨即釋然地笑了。
進入了高中的少年褪去了國中的稚嫩，他們都不再是像笨蛋一樣一腔熱血地相信努力一定會成功，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比你努力的人，甚至有時候，努力根本比不上天賦。
成功的因素有太多太多，機遇、能力、狀態、運氣，更別提這種團體比賽，比起硬實力，更需要戰術幫忙。
因為說不好聽點，四天寶寺能以團體形式贏過立海大，可能性太小了。
菜菜想他只要能理解這點，之后就好辦了。
“這個戰術是我先前想的，可能會和你一貫的想法有些出入……”
菜菜斟酌著用詞，將先前設計的田忌賽馬作戰方案跟他簡單講了下。
避開對方的長處，用自己的長處攻擊對方的短處。
放棄私人的恩怨，摒棄私人的情懷，只為最終勝利考慮。比方說，雙打放棄掉一場，單打三讓原哲或者千歲去對有可能會出場的柳蓮二或者毛利壽三郎，單打二直接讓白石上，對真田。
是的，菜菜想的是壓根就不讓美人部長上場……
不然根本沒轍，幸村都那樣跟她下最后通牒了，絕對是勢在必得。
但即便如此，這個方案的風險仍然很大，前提得要單打二三都得贏才行。綜合考慮之下，這樣的安排至少是有一點贏面的，不然一旦幸村出場，全都玩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石陷入沉思，“我會好好考慮的。”
菜菜點點頭，從沙發起身：“我也就是先跟你提一下，之后還需要詳細討論。”
白石也站了起來，朝她笑笑：“謝謝你，為我們考慮了這么多。先早點回去休息吧。”
菜菜瞧著他一如既往溫和包容的樣子，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問了句：“你真的不介意嗎？”
“介意什么呢？”白石問，“不會介意啊。”
“……”菜菜沉默片刻。
就如同金色小春說的那樣，白石這個人總是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埋藏起來，從不向外展現自己的欲/望。
那對于全國大賽呢？他是想要的吧？
不知為何，菜菜突然很想親耳聽他說出這句話。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啊。”
她遵從了內心的沖動，壯著膽子，伸出手指，指向他心口的位置，抬眸對上他。
“冠軍，你想要嗎？”她問。
如果你說想要，她就會不顧一切幫你得到！
白石點頭，說：“想要。”
菜菜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聽他親口說出來了，于是得償所愿地翹起唇角，卻不想系統這時候[滴]了一聲——
“那，我，你想要嗎？”
清晰的字句一顆顆散落在空氣中，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白石愣了下，眸光微顫，朝她投去的目光閃過一絲隱晦。
“想要。”
第153章
由于四天寶寺是個刷分的天堂, 所以在跟他們相處的時候，菜菜的直播間都是默認開啟的狀態。
因為無論怎樣的情話都會被認作玩笑，引發爆笑, 甚至很多時候還能被“接住”，有來有往, 樂趣無窮。
白石部長并不是第一次接她的情話了，但這次，菜菜感覺血液一下子沖上腦袋, 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聽力。
什么？
他說什么？
……她剛剛問的那句情話是什么？
密閉的房間擁有絕對的安靜, 連呼吸聲都抽離在外，菜菜呆呆地注視面前的少年, 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隨著他沉默且筆直的目光, 一點點放大, 砰砰砰地幾乎響徹整個房間。
她的眼神像是被什么黏住般無法從那張臉離開了, 明知道這樣只會讓自己更加神志不清, 但她卻什么都做不了。
等一下。
剛剛她到底說了什么情話啊！
就在菜菜還在瘋狂懷疑系統、懷疑人生之際，面前的少年忽然沒忍住, 破了功——
“噗……哈哈哈哈！”
白石藏之介別過頭, 掩住嘴唇，忍俊不禁的笑音從中一陣陣發出。
菜菜呆呆注視著少年在那偷笑的樣子, 眨了眨眼，不確定道：“白石部長？”
“哈哈哈哈……是不是嚇到你了？”白石稍微止住了一些笑意, 重新看向她的眼里仍有余韻, “之前那么多次都沒能驚訝到你，這回是不是完全沒想到？”
“……”
菜菜緩了好久, 才發出一道單音節：“啊…？”
他原來，是在接她的梗啊？
是開玩笑啊……
那股充血的勁兒瞬時冷卻了下來, 大腦隨之清醒了不少。
菜菜呼了口氣，順著他的話，也跟著笑出聲：“哈哈……你這回還挺ecstasy的。”
這詞從她口中說出來有點搞笑，白石又笑了兩聲，隨即溫柔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為了冠軍，這幾天一定要好好補足能量哦。”
菜菜收回放在他臉上的目光，點點頭：“嗯嗯！那你也早點休息哦，部長。”
“嗯，晚安。”
“晚安啦。”
白石藏之介將菜菜送出門，笑著揮了揮手，然后關上了房門。
啪嗒一聲。
鎖扣自動落下的瞬間，門里門外氣氛都驟變。
少年垂眼看著門鎖，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仿佛脫力一般，他轉身背靠著門，微微躬身，似是有些懊惱地捂住了面龐。
門外，菜菜走了沒兩步，忽然回頭。
盯了那扇門幾秒，她才慢吞吞往樓梯處走。
那扇門的另一側，白石久久靠著門，沒有離開。
他的手掌覆于面心，感受著心跳一點一點回歸原位。
被剝奪的視線中，他腦海里閃過了很多畫面，很多人對他說過的話。
隊友，網球，朋友，比賽，冠軍，對手，友情……最后定格在了菜菜的臉上。
然后是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
以及，許多人對她的“在意”。
從胸腔深處重重呼了口氣，待所有的沖動和念頭都偃旗息鼓，白石才緩緩睜眼，撐直身子，沉默著朝浴室方向走去。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114598人，點贊1129976（雙倍卡生效:2，259，952），積分+2，374，550
*總積分：244，740，724
*白石藏之介心動值+88，積分+8800
這個心動值給的……
帥哥，你真的是開玩笑嗎？
菜菜剛回到房間，看著這個系統明細又開始心撲通撲通起來。
要命了，彈幕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是覺得四天寶寺分刷得無聊了，非要來點刺激的了是吧？
瞧把人家帥哥嚇的，把菜菜自己也給嚇了一跳。
不過……白石部長一向真誠，說是開玩笑，應該就是開玩笑的。
她不應該再想太多。
這么告訴著自己，菜菜便洗洗睡了。
次日一早。
這覺睡得有些沉重，可能和外頭不知何時下起的雨有關。
生物鐘讓她七點就醒了，睜開眼打開手機，卻意外看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消息留言。
{手冢國光：聽說你住院了？}
短短的一句問話，其他沒了。
菜菜睡眼惺忪地回消息。
{菜菜不菜：昨天已經出院了。}
發完后她就將手機擱一邊了，外頭雨聲催眠，菜菜聽著又有些想睡回籠覺。
這時手機又震了下。
{手冢國光：你沒事了嗎？}
菜菜瞇著眼睛看屏幕，大致算了一下時差，這個點應該是德國的深夜了。
{菜菜不菜：我沒事了呀~}
{菜菜不菜：你還沒睡嗎？}
{手冢國光：準備睡了。}
{菜菜不菜：哦哦好滴}
{菜菜不菜：那晚安？}
發完這句后，很快被[已讀]，卻遲遲沒有回音。
如果不是頂上還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話，菜菜都以為手冢睡了。
大概等了一分多鐘吧，等到菜菜都完全清醒了，終于忍不住按上編輯鍵。
{菜菜不菜：你在輸啥啊啊啊啊}
{菜菜不菜：半天不發過來……}
最后，手冢發來了一句——
{手冢國光：快要決賽了吧？}
菜菜：“……”
冰山部長，這么短短一句話，你需要花一分多鐘來輸入么？
{菜菜不菜：是的呢}
{菜菜不菜：我其實很緊張……}
{手冢國光：為什么？}
菜菜咬了咬唇，有些心里話跟這邊的人無法吐露，倒是能和身處國外的手冢部長說說。
{菜菜不菜：要對立海了……}
{菜菜不菜：你懂的吧？立海…今年的陣容很強，主力軍全都在。}
{菜菜不菜：不像四天寶寺，還有青學，越前和遠山兩大戰力不在，真的好難……}
{菜菜不菜：唉，我都不敢跟他們直說，怕打擊他們的斗志……但我覺得大家心里其實多少有點數的吧}
對面沉默了一陣，然后發來一句話。
{手冢國光：你別想太多。}
{菜菜不菜：你們去年是怎么做的呀？}
{菜菜不菜：你也是帶領青學第一次闖入決賽吧？面對那樣強大的王者立海，你們是怎么調節心態的？}
{手冢國光：我們只是全力以赴。}
{手冢國光：貢獻自己的全部，只想著如何戰勝對手便可，太過焦慮反而會影響發揮。}
{菜菜不菜：唉……道理我都懂。}
{菜菜不菜：可能我不是比賽選手吧，就容易七想八想的……}
聊天頁面大概停滯了一分鐘左右，對面才又發來消息。
{手冢國光：你想電話聊聊嗎？}
菜菜一愣。
{菜菜不菜：可以嗎？}
{菜菜不菜：我現在可以通話的，只要你方便就行}
{手冢國光：我打給你。}
看到消息，菜菜眨眨眼。
等一下，打國際長途很貴的吧？
雖然手冢說由他打過來，但菜菜還是想省點錢==
{菜菜不菜：要不我們視頻？}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
{手冢國光：也可以。}
現在是德國的夏令時，東京時間7:15，慕尼黑0:15。
菜菜快速整理了下儀容儀表，也不知這么晚會不會影響手冢休息……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打開了直播間。
——憐愛一下冰山部長的粉絲，免得整天催她去德國，說什么不要厚此薄彼，四大部長就冷落他們國光…之類的==
跨境網絡有些緩慢，連線了好一會兒，視頻電話才接通。
清冷的少年面孔出現在屏幕前，依舊是嚴肅的金邊眼鏡，即便是臨近入睡，發型看上去也絲毫不亂。
除了他此刻穿的是睡衣，露出一小節胸膛。
“你現在會不會很困啊？”菜菜問。
“還好。”手冢沉穩的聲線傳來，很快進入正題，“你很擔心四天寶寺的決賽嗎？”
菜菜嘆了口氣，將手機屏幕豎著搭在膝蓋上，坐在床頭，“看著大家為了比賽那么努力，真的很不忍看到他們夢想破碎的樣子啊…”
“夢想不是那么容易破碎的東西。”手冢國光沉聲靜氣說道，“比賽并不能決定一切，變強的路是沒有盡頭的，站在了球場便要付出相應的覺悟。”
菜菜低低地“嗯”了一聲，說：“我知道這些道理啦，不管怎么樣都會想明白的，只是身處其中，很難不去在意嘛。”
老天爺，她都不敢去想，要是他們最后輸了，白石那張帥臉上露出的心碎模樣……
光是想想，菜菜都自己先心碎為敬了==
“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想象的。”手冢的嗓音字字清晰地傳來，“人和人根本差距，在于是被失敗擊垮，還是能不斷爬起來繼續向前。”
“……你是說跡部嗎？”菜菜鬼使神差想到了開幕式那場表演賽。
當時她連一句恭喜都沒有跟手冢說，光去擔心跡部了，現在想想，還是覺得不太合適。
“那天忘了恭喜你了。”菜菜看著屏幕說，“你真的變強了好多啊。你知道嗎？跡部那天被你打擊到以后，倒是振作的很快，現在變得更拼了，整天滿腦子都是你…”
“……是嗎？”手冢輕輕問了句，“他跟你說的？”
“啊？不是，”菜菜愣了下，“是忍足告訴我的。”
手冢似乎是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回到了全國大賽，“決賽什么時候比？”
菜菜說：“后天。”
“出戰名單定了嗎？”
一說到這個，菜菜頓時來了精神。
“對了手冢部長，我其實針對立海有套戰術來著，不知道你覺得怎么樣……”
旁觀者清，跟自己隊里人說可能會帶有主觀情緒，誰不希望自己能贏？但手冢國光作為局外人，又是業內強者，更能專業客觀且全面的看待問題。
手冢聽完她的作戰計劃后，倒沒評價好壞，只問：“如果立海大預判了你們的計劃，你有何打算？”
菜菜一愣：“我目前還沒有想過B計劃…”
說實話，如果立海能預判她的操作，她也實在拿不出別的招數了。
又不能作弊……
不然她都想直接上輔助性技能卡。
手冢國光理性分析：“以我對立海大的了解，他們無論面對何種戰術，都有以壓倒性的實力獲勝的決心……”
時間在通話中一分一秒過去。
菜菜沒想到第一次聽到手冢講那么多話，是在視頻通話上。
他在自己知曉的范圍內，給她分析了立海大每一位成員的實力，然后也分析了四天寶寺目前成員的水平。
幸村，真田，白石，千歲，這幾個都是屬于全場型的球員，五圍數據比較平均。
幸村的網球尤為可怕，手冢自己都承認，去年青學能贏立海大，運氣占了很大成分，畢竟那時的幸村才大病初愈。
真田弦一郎單憑實力來說完全夠得上任何一所網球強校的正部長，他的風林火山雷陰，每一項都是難以破解的。
手冢對白石的評價特別高，他的網球是完美的，僅憑扎實的基本功就能站在全國頂尖的位置，但也正是因為過于完美，而缺乏終結對手的必殺技。
千歲千里更偏向于技術型，也屬于少見的天才，但相比之下，心理素質是他的一大弱點。
……不知為何，菜菜忽然想到了千歲一提起手冢國光就雙眼放光、又愛又恨的樣子。
“手冢部長，有沒有一種可能……”菜菜幽幽道，“千歲的心理素質就是被你搞垮的？”
“嗯？”
“…沒事，我開玩笑的。”菜菜笑了笑，很快又沮喪道，“所以真的沒有別的法子能戰勝立海了嗎？”
手冢想了想，說：“我只是給你客觀分析優缺點，用作參考。但人都是在進步的，球場是可以誕生奇跡的地方。”
這話倒是不假。
年少就是資本，少年就是擁有無限的可能，意志足夠堅定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能爆發出多大的潛力。
“我不知道立海大和四天寶寺現在如何了，我離開U17后，他們應該又經歷了很多事。”手冢國光說。
“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么安排？”菜菜直接問。
“我覺得你的安排沒有問題。”手冢肯定道，“只是你作為教練，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們。”
看著屏幕中的少年一如既往堅定嚴肅的模樣，菜菜忽然靈光一現，某個想法跳入腦海。
“如果是你的話……”
她停頓了一下，試探道，“你覺得現在的你，如果和幸村對戰，會贏嗎？”
在手冢國光去德國之前，根據彈幕觀眾不經意間的“劇透”，也根據菜菜自己的推斷，業內不成文的認知——四位部長就實力而言，毫無疑問是以美人部長為最強。
但現在，難說了。
在表演賽，德國歸來的手冢以那樣的姿態震驚全場的時候。
“我不知道。”手冢的回答在菜菜意料之中。
但他的下一句，卻全然出在了菜菜意料之外——
“你覺得呢？”
菜菜一愣：“覺得什么？”
手冢盯著屏幕，問：“我和幸村，誰會贏？”
菜菜有些詫異，以他的性格，會將自己不知道的問題反問回來。
她剛想說她也不知道啊！這時候系統響了——
“那當然取決于，你們誰更喜歡我呀~”
第154章
那句話說出口后, 畫面整整靜止了十秒。
要不是右上角的通話時間還在一秒一秒跳著，菜菜都要以為網卡了。
屏幕上，少年的神情古井無波, 毫無變化，但良久的靜默讓菜菜莫名覺得房間空調變冷了……
“時間不早了, 我去睡了。”手冢國光淡淡道。
菜菜一愣：“誒？等等……”
“再見。”
“……”
看著屏幕一黑，只剩下【通話結束】的字樣，一滴冷汗從菜菜額頭滑下。
嗐。
好吧。
標準結局。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96758人, 點贊901211, （雙倍卡生效：1，802, 422）, 積分+1, 899, 180
*總積分：246, 641，104
*手冢國光心動值+12, 積分+1200
哈, 她不管！管這心動值是什么時候產生的，反正這回是冰山部長深夜找她聊天。就跟他說的一樣, 既然主動找她了，就要做好相應的覺悟……！
不過跟手冢聊了這么會兒, 倒確實是讓她減少了一些焦慮。
她拍了拍臉, 振作起來去洗漱。
接下來兩天的備賽一如往常。
其實從很早之前開始，菜菜就專門針對立海大給隊員們進行特訓了, 再加上請了外援，四天寶寺的實力比起U17時期提高了不是一星半點。
這樣做, 無非盡力提高獲勝的可能性。
終于，時間來到了決賽這天。
菜菜一睜眼就開始流眼淚，不是因為困的，而是因為昨晚使用技能卡的后遺癥。
為了不丟人，她戴上了墨鏡出門。
現在是早上八點，比賽從九點正式開始。四天寶寺的隊員們已經早早過去熱身后場了，菜菜倒是慢悠悠在酒店享用完了早餐，才出發去體育場。
天公作美，這天陽光明媚，晴空萬里，仿佛被颶風吹了整整一夜，漫天都是千絲萬縷的藍。
滾滾的熱浪氣息將盛會推向這個七月的最高潮，Inter High決賽的會場，熱鬧程度更甚開幕式。
可容納一萬人的體育場人頭攢動，幾乎座無虛席，其中今天的主角——立海大和四天寶寺的方陣尤為顯眼。
比賽還沒開始，啦啦隊的隊呼就響天動地，讓整個會場都躁動無比。
這就是菜菜的功勞了，她再怎么也曾當過冰帝后援團的“副團長”，知道該怎么整活，早在期末還沒結束的時候就在校內組織了專業的聲援團隊——從聲樂社、相聲社、相撲社召集了優質人員，和網球部的群眾們一起，每周進行專業訓練，就是為了在決賽上不丟面子！
雖然沒有冰帝后援團那么夸張，但也足以在氣勢上壓立海大一頭。別小看大阪人，他們的嗓門可是很大的，寥寥幾句聲援硬是吼出了氣吞山河的架勢。
“這個四天寶寺的聲援……怎么那么像咱們冰帝的？”
冰帝席中，向日岳人忍不住道，“除了沒有那些女生的尖叫。”
“我記得菜菜以前好像也是咱們后援團的成員之一呢？”忍足侑士看向一旁的大少爺。
跡部景吾依舊一個人霸占了兩個座位——屁股坐一個，兩條腿搭一個，萬人體育場都能給整出一小塊王座。
“是么？”他單手輕撫淚痣，漫不經心看著場下。
“哈哈哈哈，那他們部長會不會也要拋外套？”芥川慈郎難得醒著，嘿嘿笑道。
“哼，不過是些不華麗的照貓畫虎罷了。”跡部懶洋洋評價。
忍足侑士卻挑眉：“真的嗎，跡部？那我去跟菜菜說說，你覺得‘不華麗’，讓她別做了。”
一個微小的“井”字出現在跡部額頭，他開口：“忍足，你很閑？”
“是很閑啊。”忍足沒否認，把玩著手機說道，“所以和菜菜小姐聊聊天比較有意思。”
“……”跡部從鼻腔輕哼一聲，冷笑道，“她才沒那個閑工夫跟你廢話。”
忍足看了他一眼，推推眼鏡，故意嘆了口氣：“也是啊。畢竟她現在心思應該都在四天寶寺的帥哥們身上。”
跡部：“……”
這人是有毛病吧？
立海方陣。
聽著對面的聲援幾乎要壓蓋掉自家這邊的聲音，丸井文太吹著的泡泡糖“啪”地一聲破掉：“哇，今天四天寶寺氣勢這么足啊？”
“可能是來了新教練，讓他們覺得可以戰勝我們立海了。”柳蓮二淡淡說著，神色卻不為所動，“當然，這幾率是0.12%。”
“怎么還有小數點呢？”桑原問。
“友情贈送給菜菜教練，以示尊敬。”柳蓮二表示，“當然，實際上應該是沒有的。”
“哼哼~可惜菜菜學姐上不了場啊~看著那些人被咱們虐卻不能做什么，應該很難受吧？”切原赤也不屑道。國中部那邊的淘汰賽還沒開始，他特意趕過來觀摩學習的。
柳生比呂士站在圍欄邊，看著場邊正在熱身的人，評價道：“看上去干勁滿滿呢，仁王君。”
此時的仁王雅治正在壓腿，手腕上一貫戴著的負重護腕也被取下，一副開場就要全力以赴的樣子，對于擅長玩弄對手的欺詐師來說，還挺少見的。
他今天的搭檔并不是柳生，而是毛利壽三郎。
兩個U17日本代表出陣決賽第一場，明顯是想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拿下首勝。
“好好表現哦，仁王君。”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要是表現好了，說不定你的皇后娘娘就回心轉意了。”
仁王雅治正在綁辮子的動作一頓，回頭朝他挑眉：“謹言慎行啊比呂士，我可不敢和皇后娘娘比呢，噗哩~”
比賽時間一分一秒接近，對面四天寶寺的首發選手也出場了。
幸村精市氣定神閑地坐于教練席，余光瞥到身邊準備上場的仁王，不咸不淡開口：“以現在的你，二十分鐘可以結束吧？”
仁王詫異地看向他，開玩笑般勾起唇角：“要這么快嗎？不給菜菜教練一點面子？”
幸村輕描淡寫朝他瞥去一眼，微笑道：“你要想的話，那就隨你吧。”
仁王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會兒，扛著球拍悠悠然上場了。
會場的電子顯示屏上，出現了對戰雙方的姓名——
立海大附屬：毛利壽三郎&仁王雅治
四天寶寺中：原哲也&忍足謙也
看到仁王作為雙打二出陣首發，菜菜并沒有感到任何驚訝。
因為她昨晚就已經得知了立海大的決賽出陣名單。
用的[黑鳥操術]。
在柳蓮二去遞交名單的時候，烏鴉瞥見了上面的內容，共享給了她。
果然也和菜菜預料的相差無幾，立海也想拿下首勝，所以派了仁王和毛利出陣雙打二。
一開場，仁王便幻化成了“越智月光”，和毛利壽三郎天衣無縫的配合拿下第一局。
越智月光和毛利壽三郎本就是老搭檔了，在U17又和仁王對上過，自然是被欺詐師盜了號，連“馬赫發球”都被復制了。
想到U17那場比賽，菜菜就心有余悸，生怕仁王在這全國矚目的Inter High決賽現場再度上演“男扮女裝”……那她真的要掐死這只狐貍不可。
第二局，是四天寶寺的發球局。
原哲也和忍足謙也也不是好惹的，一個曾是U17代表隊，另一個也在U17敗者組經歷的魔鬼訓練后脫胎換骨，這段時間又被菜菜專門特訓過，第二局成功拿下，追平了立海。
到了第三局，仁王開始“換人”了。
他相當囂張，面對四天寶寺，竟然直接幻化成了他們的部長。
觀眾席的菜菜不動聲色皺了下眉，往白石藏之介的方向看去。
他倒是很平靜，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場景了。
但是場上有人不快了。
“切，還以為你能想出多么厲害的招數呢。”忍足謙也開啟嘲諷模式了，“你不會以為變成我們圣經，就能模仿到他的精髓，從而打敗我們吧？”
白石的圣經網球可是實打實的基本功，不是仁王可以模仿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絕招，仁王要變，那也不過只是一副空皮囊罷了。
“說起來，你不是還會變成我們菜菜教練嗎？”忍足謙也見仁王雅治不說話，繼續嘲諷拉滿，“怎么變不出來了嗎？菜菜上回的絕招，你根本Copy不了了吧？”
聽到這里，仁王突然感到一陣窩火。
他本不是輕易會被挑釁到的性格，但聽忍足謙也這會突然提到菜菜，莫名讓人不爽。
結果就是……接下來的第三局，仁王雅治再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掛大神號，幸村、德川、鬼、甚至連平等院都出現了一小會。
最終立海大拿下了首場雙打的勝利。
菜菜摘下墨鏡，擦擦眼淚，看向大屏幕的比分：6-4，5-7，6-1。
這個結局在她的預料之中，但這個比分……
白毛狐貍，你果然前兩局是故意在玩弄對手啊。
仁王雅治和毛利壽三郎擊掌，然后來到網前，伸出手，對趴在地上氣喘吁吁的忍足謙也狡黠一笑：“反派死于話多，懂不？噗哩~”
同對手握手后，仁王神清氣爽地扛著球拍往場下走。
經過四天寶寺陣營的時候，他不經意間往觀眾席一瞥，對上了菜菜正好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但是菜菜見他看過來的瞬間，狠狠白了他一眼，重新戴回了墨鏡。
仁王見狀，沒說啥，灰溜溜下場了。
第155章
第一場雙打輸掉了, 菜菜心里雖然不是滋味，但不可否認在看到仁王比賽結束哨聲吹響時、都沒有變成她以及手冢國光，還是松了口氣的。
——這小子看來還算聽話, 還是要自己的手臂的。
單打一，立海上場的是丸井&桑原組合。
四天寶寺按照計劃派出小春&裕次。
這場比賽打的相當不容易, 丸井和桑原是配合默契的老搭檔，丸井還被選上了代表隊，硬核實力完全是凌駕于小春和裕次之上的。
但菜菜早先就專門針對丸井的幾個絕招做出了相應的對策, 讓小春和裕次不斷特訓, 又加強鍛煉他們的體力，再加上他們的搞笑網球以及“同調”, 最終以6-4, 3-6, 7-6的成績險勝。
聽著哨聲吹響, 菜菜后知后覺自己竟然緊張到肚子痛。
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心里碎碎念：對不起丸井小天使對不起丸井小天使……之后一定請你吃蛋糕, 全天下最好吃的蛋糕她都給你買！
冰帝陣營里，宍戶亮百思不得其解：“那種惡趣味的搞笑網球居然能贏立海？”
“沒看出來嗎？那當然是菜菜的功勞。”忍足侑士推推反光的眼鏡, “菜菜教練針對立海大, 明顯是做足了功課呢。”
跡部景吾微瞇著雙眼觀察著四天寶寺觀眾席的某處，沒有說話, 眼神若有所思。
兩場雙打結束，一勝一敗。
目前還在菜菜的預料范圍內。
說真的, 剛剛那場雙打一嚇得她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萬一這場她賭輸了，那之后就完全沒戲了。
在獲知了立海的出戰名單后, 她必須要保證所走的每一步棋都在控制范圍內，才有機會贏立海。
不過眼下, 雖然雙打贏回來一場，菜菜卻根本沒時間松口氣，因為接下來的單打三也很要命……
立海大：柳蓮二vs四天寶寺：石田銀
石田銀其實是非常厲害的力量型選手，因為一直很低調所以容易被人忽略，作為被選拔上U17日本代表隊的一員，在換位賽中輸給no.3的渡邊杜克后，他又完成了一次自我進化，在108式波動球的基礎上又加了50式……
目前來講，石田銀應該是除了渡邊杜克以外，日本中學生力量型選手no.1。
昨天晚上，在得知了立海的出陣名單后，菜菜單獨將石田銀找去商量了一下戰術。
她說，單打三立海很有可能是柳蓮二，策略就是最好能用力量碾壓，柳蓮二數據收集需要時間，最好不要將比賽拖得太久。
但即便如此，這場比賽還是十分艱難。
柳蓮二的智商超乎了菜菜的預計，不愧是在她去立海之前常年考年級第一的學霸，他看穿了對手的算盤，硬生生將比賽拖出了兩個7-5。
現在是決勝的第三局。
石田銀的波動球最大的弊端便是不能持續使用太久，對手臂的負擔很重，現在已經到極限了。
“老實說，這是菜菜教練給你們制定的策略吧？”柳蓮二淌著汗，對網前同樣大汗淋漓的石田銀笑道，“她果然很厲害，能讓你們撐到這一步。不過很遺憾，獲勝的一定是我們立海。”
“……”石田銀面對對方若有若無的挑釁，沒有回話，捂著腫痛的手臂回到場后。他沒有可說的，只有賭上自己的一切回饋菜菜教練對他們的付出。
石田銀手傷嚴重，在隊友們都勸他棄權，所有觀眾都覺得四天寶寺已是強弩之末的時候，最終一局竟然奇跡般扭轉，最后的搶七，石田銀以88:86拿下了決勝局。
單打三，四天寶寺贏了！
石田銀被擔架抬下來后，大家都圍到了他身邊，他捂著重傷的手臂對菜菜說道：“我完成了您的囑托了。”
菜菜看著他這般樣子，摘下墨鏡，擦了擦眼淚，說：“辛苦你了！”
感動之余，她其實更多的是愧疚，愧疚得都想把他打個半死，然后用[請君勿死]將他連人帶手恢復如初。
石田銀用半條命換來的單打三的勝利，讓局勢瞬間被改寫。
目前大比分2:1，四天領先于立海！
“天哪，難道四天寶寺今年真的能……”大石秀一郎神色激動，雙拳顫抖，“真能戰勝立海大嗎？”
退役的河村隆都特意跑來看比賽了，忍不住感慨道：“石田同學……果然即便是犧牲自己的手也不會放棄……真是令人尊敬的選手！”
乾貞治也被震驚到了，拿筆在本子上涂涂改改：“四天寶竟然贏了單打三，贏了蓮二……果然是我小瞧他們的數據了……”
不怪眾人驚訝，其實石田銀的實力的確被低估了，作為純力量型選手，比起柳蓮二這種全能型的數據網球、又是遠近聞名的立海“三巨頭”之一，名聲自然是比不過人家。但正因如此，才有更大的潛力和發揮空間。
這就是人類很奇妙的地方，當你的精神意志力足夠強的時候，往往能發揮出自己都想不到的潛力，而若是思想上先投降先放棄了，那可能就連10%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來。
所以不到最后一秒，誰都不知道球場上會發生什么。
“這樣看下去，不會吧……”
冰帝隊伍里，日吉若聽著對面四天寶寺士氣大漲的隊呼，有隱隱的激動，“難道四天寶寺要完成對立海的下克上了？”
“但是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吧？”忍足侑士有些于心不忍地潑冷水，擔憂的目光投向場下，“接下來兩場單打，真田和幸村都還沒上場，四天寶寺……會派出誰迎戰呢？”
“啊恩？你們還沒看出來么？”跡部景吾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這明顯是那家伙和立海大的博弈啊。”
真田弦一郎，幸村精市——“皇帝”和“神之子”，當之無愧的立海大頭號人物，兩人自幼便在日本網球界有了響當當的名氣，目前也都是U17日本代表隊的成員。
跡部景吾很好奇，菜菜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四天寶寺贏立海大。
“其實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鳳長太郎忽然靈光一現，“四天寶寺的白石部長還沒上場啊，如果接下來的單打二他出陣對上真田君的話，還是很有可能就此直接贏下比賽的？？”
“有道理。”宍戶亮沉吟道，“四天寶寺已經是2:1領先了，接下來的單打二若直接派白石對真田，可能還真不用等到幸村出場，就能拿下冠軍。”
神之子的水平過于逆天，全場估計都沒有能打贏他的人。
但皇帝真田，還屬于人類范疇，是可以與之一拼的。
跡部景吾輕笑一聲：“那就得看那家伙的謀略了，單打二會不會派白石出場。”
一般來說，每個隊伍的no.1選手通常都是作為單打一用以最后決勝的，類似于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如果說立海是幸村精市的話，四天寶寺自然就是白石藏之介。
若是白石被按照一貫的套路被放在了單打一的位置，那就會直接對上幸村。而四天寶寺目前也沒有其他選手可以與真田抗衡，最終大概率會輸掉比賽。
所以，這一刻，觀眾席上所有的明眼人都認為——若是單打二不是白石藏之介，那么四天寶寺必輸。
……
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過去。
菜菜坐在觀眾席中，聽著耳邊同學們震耳欲聾的聲援，感覺自己仿佛處在了另一個真空的環境，所有的喧囂自動化作了忙音，唯有腦子里的一根弦在不斷拉長、繃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直到一只手溫柔地覆上她的肩，她抬頭，看到白石藏之介垂頭落下的目光。
他已經脫去了外套，戴好了護腕，左手拿著球拍，朝她笑道：“別緊張。”
“哎喲~~~我不行了裕君！牙齒要被酸掉了啦~~”金色小春受不了地扎進一氏裕次的懷抱。
“真是的，虐什么狗啊，沒事小春有我寵你呢，乖~~”一氏裕次安慰。
好笑的一幕似乎讓緊張的氛圍稍稍緩和了一些，可菜菜卻置若罔聞。
她呆呆望著白石逆光下的容顏，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
“嗯”了一聲，她搭上他覆在她肩上的手，說：“加油！”
“交給我吧。”
少年輕輕握了下她的肩，轉身走上場。
白石藏之介，出陣了單打二。
整個網球場在這一刻氣氛達到了頂峰。
決勝局的到來讓人翹首以盼，沸騰的觀眾聲讓菜菜感覺腎上腺素飆升，神經再一度繃緊。
她摘下墨鏡，緊緊盯著仍然坐在另一邊教練席的幸村精市。
他看上去依舊是平心靜氣的模樣，并沒有因為局勢不利而動搖一分一毫，也沒有因為白石在單打二就上場而感到驚訝。
他只是維持著靜坐的姿勢，目光停留在上方的電子屏幕上。
仿佛瞬間感應般地，菜菜呼吸一窒。
幾乎是同時，她猛地朝電子屏幕上望去——
空白的屏幕上，赫然跳出了兩個單打二的名字。
四天寶寺中：白石藏之介
立海大附屬：幸村精市
那一刻，菜菜聽到了腦海里那根繃緊的弦——
“啪”地一聲，斷了。
第156章
大屏幕上的名字一出, 全場沸騰！
所有觀眾都被這個意想不到的雙部對決驚呆了。
“幸村居然出陣單打二嗎？！”宍戶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向日岳人嚴重懷疑：“不會是工作人員寫錯了吧？？”
夭壽了，作為老對頭，他們這么多年第一次見這場面！
幸村精市！單打二！
眾人怎么都無法將這兩個詞匯聯想到一起！
白石藏之介出陣單打二還能讓人理解為是戰術, 但神之子居然有生之年還能是單打二？！
“立海這是什么招數啊？？”青學陣營里，桃城武百思不得其解。
不二周助瞇眼摸下巴：“應該是幸村自己的主意吧？如果說工作人員沒有打錯名字的話……”
乾貞治握著筆記本的手微微顫抖, 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立海陣營，“蓮二，你們難道……”
下一刻。
當幸村精市拿起球拍走上場的時候, 全場的疑惑在這時被一錘定音——
是真的！
工作人員沒有打錯名字！
幸村精市真的是立海的單打二！
不止其他學校的, 就連立海大自己這邊幾人，也對這出其不意的情況感到意外——
“等一下？”丸井文太泡泡糖啪地一聲破掉, 奇怪道：“昨天定的不是幸村是單打一嗎？怎么突然變成單打二了？”
桑原也疑惑：“是啊, 單打二不是真田嗎？”
見同伴看向自己, 真田弦一郎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么。
該怎么說……他自己也是在今天一早才知道這件事的？
柳生比呂士不解地推了下眼鏡, 看到仁王雅治也有些意外的樣子。
——看來大家都不知情。柳生推斷。
除了一個人。
柳蓮二。
昨天傍晚，他如往常一樣去賽委會遞交出戰名單, 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只烏鴉, 也不知是不是什么不詳的預兆，他當時是沒有多想。
直到進辦公室的前一秒, 幸村突然打來了電話。
說是要，將他的名字改到單打二。真田換到單打一。
柳蓮二當時有些意外, 問了原因。
幸村說是, 覺得這樣的安排更好，讓他改就是了。
幸村的語氣聽上去很篤定, 不像是突發奇想，他又是部長, 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柳蓮二聽從了意見，將幸村和真田的名字對調了，才遞交上去。
眼下的比賽現場，當看到幸村的對手是白石的時候，他好像又有那么一點理解了幸村的做法。
大屏幕上明晃晃的姓名，走上場的兩隊學校的部長。
四天寶寺隊伍里的人驚訝之余都捏了把汗，和全場觀眾一樣，他們沒人能想到幸村會這么快出陣單打二，一個個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而菜菜，則是坐在觀眾席一動都沒動。
在看到姓名出現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心里有一道大錘重重落下，隨之竟是……釋然了。
這個世界往往存在著一種冥冥之中，冥冥之中，她最害怕、最想避免的事情終究逃不掉。有些事該遇上，總會遇上。
她不知道幸村是如何預判到她的計劃的，[黑鳥操術]不會失誤，可能是幸村也準備了兩份名單，也可能是其他手法，讓最終名單和她“看”到的不一樣。
不論如何，菜菜這一刻，終究是釋然地笑了。
她不愿去思考幸村執意對上白石的意義，只知道，如果一切按照她的計劃進行，白石在單打二贏了真田，四天寶寺拿下整場比賽獲得冠軍……她也不會真的開心。
她會為四天寶寺開心，但自己不會真的開心。
是啊，如果立海大輸了，她難道就會開心嗎？
看到幸村他們與冠軍獎杯擦肩而過，看到那群為了夢想最努力的少年們落敗的模樣，她能高興的起來嗎？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菜菜就明白，這場博弈——是她輸了。
場上的二位少年友好握手。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對上過吧？”幸村精市微笑道，“在U17一起打了那么久的球，這樣的對決好像是第一次呢。”
“說的是啊。”白石藏之介也回以笑容，和其他所有人不一樣，他似乎并沒有為這場對決感到驚訝，而是感慨道，“一直很想和你像這樣對決一次，讓我們打一場盡興的比賽吧！”
“那是自然。”幸村精市加深了笑意，和他握完手后便回到自己的場后。
二人仿佛像老朋友千里來相會一樣，完全沒有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氣勢，其樂融融的景象和場外緊張焦灼的氣氛格格不入，觀眾們一時都懷疑自己看的真的是決賽嗎？不是賞花大會吧？
“藏之介，很有大將之風呢。”
一道意外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菜菜望過去，是不知何時到來的種島修二。
看到他，不知為何菜菜心里有些發酸：“種島前輩……”
“怎么啦，菜菜小教練？”種島修二偏頭朝她眨眨眼，“怎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菜菜：“……”
她戴著墨鏡，您是怎么看出她要哭的？
種島修二稍稍朝她靠近了些，用壓低的音量問了句：“擔心藏之介會輸嗎？”
“……”
菜菜不知該說什么，倒是系統替她回答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誰輸我都難受。”
種島修二噗嗤一聲，理解般地摸摸她的頭：“不容易啊菜菜教練，‘雨露均沾’很難吧？”
菜菜：“……”
換做平常，這話早就讓她無語翻白眼了，但此刻，她竟然還真有點欲哭無淚。
“不過你不覺得，藏之介看上去很開心嗎？”他忽然說。
菜菜一怔，看向場上。
比賽已經開始了。
白石藏之介的發球局，黃金護腕上場前就被摘掉了，一副火力全開的模樣，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表情也非常投入其中。
“其實在之前，藏之介就跟我說過，他一直很想突破自己原有的圣經網球。”種島修二忽然說道，“經過了U17后，想要真正站上世界賽的舞臺，如果不能突破自己的話，那就無法繼續前進了。”
就如同手冢國光對白石的評價一樣，他的五圍數據都很均衡，是少見的五邊形戰士，但缺少突出的閃光點，一旦遇到比自己更大的五邊形，那就贏不了了。
一個人的球風真的和他的性格息息相關，白石這個人在菜菜看來也是這樣，他真的太好了，有顏有才性格好還幽默，就跟第一次見面，四天寶寺的伙伴們告訴她的那樣——
完美的，沒有缺點的圣書大人。
平日里的相處，他也是事事為他人著想，典型的利他型人格。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的男生，也就從來沒了解過他內心的迷茫。
“所以其實對上幸村這樣的對手，對他來說正是找到自己真正網球的好機會呢~”種島修二笑道，“我看他啊，是超級想和幸村打一場的。”
“……是嗎？”菜菜輕聲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話。”
種島修二不以為意：“可能不好意思跟女孩子開口吧，哈哈~”
不。菜菜在心里說。
是她根本沒有去考慮到白石的想法。
一味地想要用戰術贏立海，說著要跟他商量，其實她潛意識何嘗不是仗著他的包容，從而滿足自己的那份私心么？
因為她其實心里很明白，白石怎么樣都會順著她的。
平等院那次事件，他第一次向她正面表示了反對，她又是怎么做的？
只想著自己的計劃，甚至連他的心情，他的意愿都沒有去考慮。
這是他的隊伍啊……又不是她的，她只是個掛名的顧問，甚至都不算個業內人員，憑什么自作主張？
她算什么呢？
利用他、利用他的隊伍來達成自己那可笑的虛榮心嗎？
“你快看，我沒說錯吧？”種島修二沒有注意到菜菜此刻狀態已經不對了，雙眼放光地指著球場，“藏之介好像找到答案了呢~！”
場上，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局。
在第一局以不分上下的5-7被立海拿下后，白石的球風開始發生了變化。
一貫均衡的打法被他打破了，在接下幸村每一次球時，速度、力量、技巧、耐力都被一一特化，讓每一球都充滿不同的威力。
“把自己擁有的五種能力集中特化為一種，灌注于每一球之中，讓均衡的五邊形進化為超規格的星角。”種島修二分析著，露出欣慰的微笑，“可以稱之為‘星之圣經’了呢，藏之介。”
菜菜也看出來了。
在白石不斷變化的球風之中，每一項的特化都不僅僅是特化，都有著四天寶寺伙伴們的影子——謙也的速度、千歲的技巧、石田的力量、小金的耐力……
原來正是他一直以來這樣包容著、注視著他們每一位個性鮮明的隊友，才能覺醒新的能力，超越自己，走向更高的境界。
“藏琳……太棒了！”
四天寶寺的伙伴們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看到白石成功拿下了第二局的勝利，“Ecstasy”重出江湖！
但從頭到尾看在眼里的菜菜，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了。
這一刻她仿佛喪失了共情能力，不論場上局勢被逆轉還是暗潮洶涌，她都全然無法融入進去。
第三局的決勝開始了，直到現在，幸村精市都沒有用“滅五感”。
可能是覺得沒必要，也可能是為了那點友情，但到了決勝局，一切就都要拋下了。
接下來幸村要用“滅五感”了嗎？即便是對被他當朋友的“白石”？他會嗎？
會的吧……
幸村的網球對誰都是無情的，連真田都被剝奪過五感，更何況作為敵手的白石？
人總是對未知感到恐懼，或許是她自己從來沒體驗過幸村的“滅五感”，所以才能冠冕堂皇地說出這些話吧。
場上。
當白石藏之介感覺到觸感逐漸消失的時候，知道那終于來了。
他忽然笑了下。
“怎么了？”對面的幸村精市不禁問道，出于對彼此之間友誼的尊重，他還是多說了幾句，“趁現在聽覺還在，不想說說嗎？”
“沒什么。”白石笑著搖搖頭，投向他的目光有些游離，又似懷念，“只是覺得，這果然還是和菜菜給我們特訓的有些區別啊。”
“……”幸村的微笑逐漸消失，眸光也沉下幾分。
“是嗎？”他望著白石漸漸失去焦距的目光，幽幽開口，“你可能不知道，我至今為止剝奪過很多人的五感。”
“甚至可以說，我剝奪過站在我面前的，所有對手的五感。”
“除了一個人。”
“……”白石沒說話，靜待他的后文。
幸村重新揚起微笑：“如果是那個人給你們做的特訓，那她應該不知道，如何破解吧？”
……
菜菜看不下去了。
她從觀眾席起身，穩了下因為發暈而失衡的身子。
“誒？你去哪？”種島修二詫異地看著她踉踉蹌蹌往樓梯的方向走。
菜菜擺了擺手，沒回話。
經過教練席邊的時候，渡邊修瞥見了她的身影，開口：“比賽還沒結束哦，不繼續看完嗎？”
菜菜低聲說：“不了。”
……她不配。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立海陣營。
柳蓮二站的離四天寶寺隊伍最近，他發現了菜菜往外跑的身影。
他沉思了片刻，對真田說：“抱歉，弦一郎，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知道了。”真田點點頭，也沒在意他突然要去哪。
反正，場上的比賽他們已經贏定了。
出到了場外，席卷而來的夏日熱浪讓菜菜覺得喉嚨發燙。
她扶著墻，大口大口喘著氣，炫目的陽光被墨鏡遮擋，她卻仍然感覺雙眼發熱，像是被什么刺到了。
“菜菜同學！”另一道腳步聲追了出來。
她回頭一看，是柳蓮二。
“干嘛？”菜菜出口的語氣是她自己都驚了一跳的冷硬。
柳蓮二愣了下，隨即說道：“看到你跑出來，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跟你解釋下。”
“解釋什么？”菜菜的語氣放緩和了些，但仍有些情緒上頭，眼下不是很愿意跟他聊天，別過頭去，“好吧我承認，是你們幸村部長贏了，通過那樣殘酷的手段讓對手崩潰，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戲。”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說，賽場上拼盡全力才是對對手的尊重，而不是因為什么惻隱心或者那所謂的友情……只是不知為何，可能是不甘心，也可能是別的，她就這樣說出口了。
神之子之所以被封神，正是因為“滅五感”這樣可以操縱對手感官、影響精神的能力。
這是幸村的球風，也是他的可怕之處。
聽完她的話，柳蓮二抿直了嘴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可以覺得殘酷，因為確實如此。”他沉聲道，“那你知道他的絕招為什么那樣強大嗎？”
菜菜倏地一怔，聽到柳蓮二的話一字一句鉆入耳朵——
“是因為，那都是他曾經親身經歷過的痛苦。”
第157章
體育場內, 當單打一的比賽結束，整場決賽落下帷幕之時，忍足侑士忽然發現, 四天寶寺的陣營里，菜菜人不見了。
“菜菜去哪了？”他推推眼鏡在隊伍中仔細搜尋著。
“早就走了, 你現在才發現？”跡部景吾懶洋洋說著，隨即從座位站起，“比賽結束了, 我們走！”
隊友們跟著他離開, 忍足侑士卻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目光停止搜尋, 拿出手機, 撥去了菜菜的電話。
只是鈴聲響了很久很久, 都無人接聽。
立海隊伍里, 大家在收拾東西準備一會的頒獎典禮。
“哎呀, 終于結束了~~坐得我腰酸了。”仁王雅治伸了伸懶腰。
柳生比呂士淡定吐槽：“你要是第一場不拖那么長。咱們也不必真坐這么久，稍微也請考慮一下我們這些替補隊員的心情。”
“噗哩, 畢竟是全國決賽嘛~一年就一次, 當然想好好享受一下啦。”仁王無謂笑道。
“現在已經快一點了，我們要先去吃點東西嗎？”柳蓮二看了看手表, 問幸村，“精市, 你下午還要趕飛機, 會不會來不及？”
幸村精市將東西收好，說道：“沒關系, 五點的飛機，行李已經裝好了, 來得及的。”
柳蓮二觀察著他的表情，說：“要不要……還是跟菜菜打個招呼？”
幸村卻笑了笑：“先不用了吧，她現在應該很不好受。”
“吃飯吧吃飯吧！我要餓死啦~”丸井文太一邊說著，扣上切原的脖子，“你小子，學長們贏了，今天是不是該請客吃飯啊？”
切原赤也嗷嗷大叫：“啊啊啊可是前輩，我那邊還沒贏啊！我我我還要趕去訓練呢！”
“太松懈了，赤也！”
“啊啊副部長！我哪里松懈了？！”
“哈哈哈哈……”
……
另一邊，四天寶寺陣營。
“誒？菜菜怎么提前走了？”忍足謙也才發現菜菜居然不見了，“真是的，這么重要的場合咋就走了呢？”
“哼~！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渡邊修大嗓門開啟嘲諷，“那不都因為你們不爭氣，輸掉了比賽，讓菜菜教練難過了，嘖嘖嘖！回去罰你們吃一個星期的流水蕎麥面~”
“啊？真的假的？”千歲千里大驚，“那我還是先退部為敬咯。”
“那不行！我和小春可是贏了的，這種活動咱們就不參加了——”一氏裕次嚷嚷道，“哦還有阿銀！”
決賽沒能戰勝立海大的四天寶寺，結束了之后似乎也沒那么難過，很快振作起來。
畢竟從國中到現在，這可是他們在全國大賽拿到的最好的成績。他們已經在能力所及的范疇內拼盡了最大的努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所以沒有什么可以遺憾的。
雖然他們離冠軍獎杯只有一步之遙，但誰又能說向上攀爬的那條路，不比站在頂峰更讓人熱血沸騰呢？
這大概就是體育競賽的魅力所在吧。
此時的菜菜，一個人窩在酒店的床上，聽著賽事轉播，開著直播間，看著各式各樣的彈幕言論充斥眼前。
有人歡喜，有人落寞，粉絲們都希望自己支持的隊伍贏，人類的極端情感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內得到了充分的體現，歡樂的背面總是悲傷。
或許體育競賽就是這樣，在失利者落寞的陪伴之下，勝利者才能感受到喜悅，一方的歡喜襯托著另一方的憂傷。每一位選手都在身后背負著自己的辛酸和辛苦，并不斷地為自己心中的目標去努力。這就是少年人最閃閃發光的地方。
哭過一場后，菜菜刷著彈幕，聽著賽事轉播，回想著柳蓮二最后跟她說的那番話，感受著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在心中輪番上演……
最后回歸的，是大腦愈發清明的蘇醒。
永遠不要忘記自己來時的路——直播間的存在有時候就像一劑清醒的良藥，告訴她，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為什么出發。
按部就班地完成情話任務，將自己抽離其中，反復推敲反復琢磨，直至逐漸入戲，那是因為，她真的好羨慕這群少年們的青春。
上輩子的人生中，她總是埋在校服里天天補課做題，每次為自己月考排名而焦慮，被pua的不行，她的青春相比起來是多么乏善可陳，以至于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景，心里竟是微微發酸。
走過之后才發現，體育競賽的真正魅力不在于冠軍只有一個，也無所謂勝利與失敗，而是將自己融入到其中，忘卻自己，每個人的心都被那一顆小黃球共同牽動。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既為立海大感到高興，也為四天寶寺、還有其他學校感到失落。人類最高昂的情緒和最低落的情緒竟然能同時上演，在這樣的情感交織之中，或許這才是真正活著的滋味。
[獲取技能卡：轉學卡
說明：可轉入任何一所您想去的學校。
可選學校：
*立海大附中
*冰帝學園
*青春學園
*四天寶寺中]
菜菜看著自己沖動之下買下的轉學卡，不是她想說，什么“任何學校”啊？這可供選擇的學校不還是這四所嘛？！
氣死了。
誰說她不想去比嘉中玩玩呢！（bushi）
現在她的總積分為250，141，119，堪堪到一半，總而言之，還是需要好好為自己打算，所以現在還是在四天寶寺這個刷分天堂待著吧……
所幸，暑假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可以找個地方旅游，慢慢調節心情。
叩叩叩叩叩。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把菜菜嚇了一跳。
她慌忙跑去門口問：“誰啊？”
“是我！”白石的聲音，“菜菜你沒事吧？？”
菜菜一開門，看到的是焦急擔憂的少年面孔。
原本緩和下來的情緒此刻又有些上頭，菜菜沒想太多，沖上前抱住了他。
白石藏之介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緊張地抬起無處安放的雙手，“那個，那個……我身上都是汗……”
“對不起。”菜菜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來。
白石怔了下，神色倏忽閃動，說：“你怎么能道歉呢？”
他的雙手終究放了下來，遲疑又堅定地將她回抱住，“你為我們做了這么多，是我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
“才不是呢…！”菜菜反駁道，“是我太心急了，是我不懂網球……你也真是的，要是覺得我的想法不好，我的做法不合理，你就直接說出來嘛。”
“啊？我沒有覺得你任何不好啊？”
“騙人！你總是這樣，一直對所有人都這么好，我知道你是部長要包容所有人，但偶爾也要表達一下你的真實想法嘛。”
“菜菜……”
“我知道，上回平等院的事情是我魯莽了，沒有去考慮你的想法，很對不起……”
“不要這樣說。”白石不自覺將她抱緊了些，“要是沒有你為我們做的這些努力，我們恐怕都不會走到這一步，你知道嗎？大家都很感謝你，我們真的從來都沒有在全國大賽取得這樣好的成績，都是托你的福啊！”
“……才怪。成績是你們自己爭取得來的。”菜菜才不要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總之，從下學期開始，我就要退部了。”
“什么？？”白石一驚，將她推開一些去窺探她的臉，“為什么啊？”
菜菜不想直視他的臉，于是強行又將頭埋進去，說：“我本來就是個掛名的顧問，還非要摻一腳你們的全國大賽，而且又失職了……哎呀反正我又不是退學！你就答應就行！”
白石一時五味雜陳：“是不是我們讓你失望了啊……所以你才要退部？”
“啊啊啊不是！”菜菜就怕他說這話，猛地抬頭，捂上他的嘴。
看著少年因驚訝而微微睜大的雙眼，菜菜松開手，別開視線：“這和你們沒關系，是我自己想休息了，反正比賽也結束了，我不想再整天看打球了。”——也想省省技能卡了==
“…好吧。”白石果然沒有拒絕她，“只是看到你比賽還沒結束就走了，真還讓人擔心了好一會兒。”
說到這個，菜菜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垂下眼睫：“所以最后，你破解了幸村的滅五感了嗎？”
“嗯，怎么說呢？無所謂破解吧……”白石回想道，“我就是覺得那樣的體驗還蠻新穎的，之前聽別人說了好久，自己終于也有機會體驗到了啊——這樣的心情！”
菜菜黑人問號地看向他，你怎么回事帥哥？被美人部長剝奪五感還讓你驕傲了是吧？
白石見她一臉理解不能的樣子，不禁笑道：“人生本來就是體驗啊，生活中無法體驗到的東西，能在球場上實現，這種感覺真的很ecstasy！”
“……”
菜菜不由腦補起在球場上，白石被幸村剝奪了五感，一邊盲人摸象一邊流鼻血，卻一臉享受地說著“嗯~ecstasy！”的畫面……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哈……”
“怎么樣，是不是很有道理？”白石見她終于笑了，不由也跟著舒展眉眼，馬上又道：“不說這個了，你知道這場比賽，我又領悟到了新的能力嗎？種島前輩說那是‘星之圣經’，我覺得好酷啊！”
看著少年激動不已滔滔不絕地講起自己的新絕招，菜菜一方面認真聽著，一方面又覺得，果然自己真的不需要太擔心，少年振作起來是最快的，就像先前的跡部一樣，她和他們都擁有著無限可能性。
少年不是無知所以無畏，是有知仍然無畏。
正當這時，樓梯口的電梯“叮”地一聲，忍足謙也跑了出來。
“白石！你找到菜菜——”
浪速之星的飛毛腿一個猛剎，震驚地看著門口的二人。
他立馬轉過頭去，說：“咳咳！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菜菜被他這么一提醒，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抱著白石，剛要松開，卻不想系統[滴]了一聲——
她騰出一只手伸向謙也：“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白石：“……”
謙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最終爆發出狂笑。
第158章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143234人, 點贊1492200（雙倍卡生效：2，984，400）, 積分+3，127, 634。
*總積分：253，875，553
之后的頒獎典禮, 菜菜也沒去湊熱鬧了, 一個人在酒店吃飯，然后收拾行李。
直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菜菜一驚, 順著鈴聲傳來的方向找了半天, 終于在床角的旮旯處尋到了手機。
來電顯示：1。
她的手機早在上午比賽開始前調了靜音便一直忘記關, 只有緊急聯系人的來電才會響鈴。
她接起電話：“摩西摩西？”
“你人在哪？”跡部景吾那邊聽上去有不小的風聲, 似乎是在路上。
“我在酒店啊, 怎么了？”
“護照在不在身邊？”
“在啊，怎么啦？”菜菜一愣。
“帶你去散心。”大少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生硬,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國外哪里都行，本大爺假期時間不多, 你快點做決定。”
“……”菜菜張目結舌了一會兒，“不是, 你這……說走就走啊？”
“怎么不行？本大爺家的飛機去哪個國家都是綠色通行。”
菜菜說：“安提瓜島和巴布達。”
跡部：“？？？那是什么鬼地方？”
他的口氣讓菜菜有些想笑, 這算啥啊，兩個輸了比賽的傷心人互舔傷口出國散心嗎？
想到這里, 菜菜忽地神色一僵，好像感覺自己遺漏了某件事——
“怎么半天不說話？”跡部問。
“不好意思, 跡部君……”菜菜慌忙將通話最小化，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堆未接來電和簡訊，“這個暑假我得要去美國一趟。”她說。
“……”跡部沉默了幾秒，問：“你去美國干什么？”
菜菜張了張口，最終只道：“抱歉，我確實是有重要的事得去……”
跡部景吾沒有再追問什么，說了聲：“知道了。”
便掛掉了電話。
菜菜眼下沒工夫去考慮別的，焦急地打開未讀通知欄。
除了忍足和白石幾人給她的未接來電和消息留言問她在哪，菜菜果然在一堆通知里看到了一處讓她心臟驟停的提示——
未接來電：幸村精市
時間：14:25一次，14:49一次。
沒想別的，菜菜馬上給他回撥了電話。
“嘟……嘟……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話卻遲遲都沒有接通。
菜菜咬著手指，在房間焦急地來回踱步。
直到撥號超時自動掛斷。
{菜菜不菜：抱歉我之前手機靜音了！！！}
{菜菜不菜：你看到后可以聯系我一下嗎？}
發完消息后，菜菜又打開了通話記錄。
不知為何，看著這兩個未接來電，讓她感覺那熟悉的預感又來了。
等一下。
他應該，不會是，今天的飛機去美國吧？
這么想著，菜菜感覺心跳猛然漏掉一拍。
這個世界上總會存在一個與你有心靈感應的人，以前菜菜不相信這句話，但有時候她感覺，和幸村就有這樣的一種心靈感應。
他生日那天她總感覺會發生什么，結果真的發生了。這次的決賽，她什么都沒透露，幸村就預判到了她的想法。
就像現在，看著這兩條未接來電，她隱約覺得，幸村仿佛是在跟她道別。
指尖微微收緊，她打開了通訊錄瘋狂尋找柳蓮二的電話，卻悲哀地發現里面并沒有。
{菜菜不菜：柳同學！請問幸村是今天的航班飛美國嗎？？}
她只能發Line給柳蓮二，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回，于是又翻開通訊錄，發現也沒有真田弦一郎的電話。
整個立海大，她好像只有仁王雅治的……哦，還有切原赤也。
就在她準備給仁王打過去的時候，沒想到柳蓮二很快回復了。
{柳蓮二：航班信息：美國航空AA8476，7月29日17:00東京羽田T3出發。}
7月29……今天。
菜菜倒抽一口涼氣，連回復都沒來得及，猛地看了眼右上角時間，下意識抓過行李沖出了門——
*使用技能卡[瞬移]x1
*使用技能卡[瞬移]x2
*使用技能卡[瞬移]xN……
幾乎快要奔至高速公路，菜菜才停下來，打了輛車。
與此同時，她耳邊撥去的電話不厭其煩一聲聲響著，一遍又一遍，可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司機先生，麻煩快一點，謝謝！”
菜菜催促著司機，看了眼時間，快四點了。
不知道幸村過安檢沒，這個點應該還沒那么快登機。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暢通無阻，這個時間并不算堵，菜菜靠在座位上緩和著劇烈運動后的心跳，窗外飛快倒退的風景在她眼里不斷掠過，像一波波不停變換的情緒在心里暗暗涌動。
上一次和幸村提起美國的事是在全國大賽前。
大賽開始后，她便不自覺進入了敵對模式，只想著怎么對戰立海，幾乎要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后。
是啊，幸村跟她說過的，計劃是在暑假飛美國治療，只是那時候還沒有確定具體日期。
菜菜不知道他后來什么時候確定的，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沒第一時間告訴她。
她打開了一絲狹小的車窗縫隙，聽著外頭喧囂的風刮過面頰，卻怎么也回想不起U17的海邊了。
只有最后那句承諾。
是她對他說了一百句謊言里，唯一的一句真心話。
菜菜是個很討厭失約的人，更何況是可能對幸村來說，這樣重要的約定。
啊，她想起來了，那天的海很黑。
煙花棒下，少年的容顏像火花的星子一樣破碎。
可約定怎么能碎呢？
幸村也不提醒她一下，明明那天還再三強調不要失約。
好家伙，所以現在算他們在冷戰是嗎？
想起和柳同學的那番談話，她覺得幸村的絕招殘忍，難道她自己就不殘忍嗎？
菜菜不自覺揉了下眼睛，感覺熱熱的，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后遺癥。
終于，車子開到了羽田機場。
菜菜幾乎是沖出了車門，直奔航站樓大廳。
永遠忙碌的機場大廳，人來人往。
一瞬的六神無主很快找到了方向，菜菜飛快奔去問訊處，詢問航班狀態。
“距離登機還有十五分鐘哦，您是要辦理登機嗎，現在還可以辦理。”
菜菜搖了搖頭，問：“這趟還有機票嗎？”
工作人員給她查了一下，遺憾道：“很抱歉，目前這趟航班已經沒有余票了哦。”
“……”失望的心情生根發芽，菜菜沒有在原地多待，而是往安檢口奔去。
一路幾乎是風馳電擎，過度使用技能卡讓菜菜幾乎反胃。
終于，在安檢處準備過安檢的人群中，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幸村同學！”
他依舊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辨認出的那個，少年背著單肩包默默站著，像是獨自隔了另外一個時空，在那里，四周的事物全都靜止不動，只有他低頭抬頭的瞬間成為微弱變化的風景。
菜菜大口大口喘著氣，隔著警戒線跑到少年面前，對上他驚訝無比的目光。
“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說一下你今天走？我的手機——”
菜菜還沒說完，幸村便隔著警戒線，將她拉入懷中。
“……”
突然裹上來的氣息讓菜菜驚得一下子說不出話，然后聽到幸村在耳邊說：“你護照帶了嗎？”
“帶、帶了……”菜菜吞吞口水，本就過快的心跳此刻更加劇烈。
“跟我來。”幸村精市沒說太多，一腳跨過了警戒線，牽著她往值機柜臺奔去。
沒有理會周遭人的側目，菜菜驚訝道：“等等，這是要干什么呀？我剛剛查了今天機票已經沒有了……”
幸村精市來到無人排隊的值班主任柜臺，換上一副懇求的表情，說：“不好意思，我們這邊飛機快起飛了，可以幫忙辦理一下值機嗎？”
值班主任本想讓他們去晚到旅客柜臺排隊，一看到少年的模樣，不知為何將話吞了回去，嘆氣道：“護照給我吧。”
接到幸村的示意，菜菜慌忙將護照遞上去。
“等一下，我還沒訂機票啊？”她對幸村道。
幸村說：“我已經給你訂了。”
“……啊？！”
看著她震驚的表情，幸村精市忍不住輕笑了聲，揚了揚下巴，“你的機票。”
菜菜愣愣地接過值班主任打好的登機牌，上面信息全都符合。
“等一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啊……”菜菜一邊問著一邊被幸村牽去了安檢口。
“上周吧，買的時候也順便幫你訂了。”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啊？！”菜菜有千言萬語想問，最終有些不安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幸村精市排隊候著，聽到她的話看過去：“不是你在生我的氣嗎？”
少年反問的聲線帶了一些不明的意味，菜菜抬頭，對上他暗沉幾分的目光。
“我？我沒有啊……”菜菜有些心虛道。
“是嗎？”幸村勾起一絲落寞的笑容，“你不是生氣我贏了白石？”
“……”
菜菜一時啞口無言，什么鬼？！怎么就得出這個結論了？難道柳同學……
“跟白石有什么關系啊？”她不自覺抬高了些聲音，“我說過要陪你去美國的，你確定了日期就告訴我呀！跟別人有什么關系的啦？”
幸村稍稍別過了視線：“我今天給你打了電話，你沒接。”
“我手機一直調靜音沒聽見啊，不是給你發消息了你沒看嗎？”菜菜簡直服了，“而且你給我買了機票，怎么能起飛當天才告訴我呢？萬一我來不及怎么辦？那你不就白花錢了？”
她炮彈一樣的問題接連蹦出，幸村精市一時無言。
賭氣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他說：“我只是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愿意來。”
少年這話輕飄飄的，配上他的表情有種破碎感，讓菜菜聽得莫名揪心。
好家伙啊，美人部長還真挺有小脾氣的……
“比賽是比賽啊，跟咱倆的事又沒關系。”菜菜不自然地看向別處，“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祝賀你們拿到了全國冠軍啊。”
幸村卻笑了笑：“你這句恭喜，是真心的嗎？”
“怎么就不是真心的了？”菜菜有些不高興地再次看向他，“我是四天寶寺的一員，但我同時也是個獨立的個體啊！作為我個人，怎么就不能真心祝賀你呢？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作為四天寶寺的學生，難道就不能祝賀對手了嗎？”
這一番長篇大論讓幸村精市忍不住輕笑出聲，望向她的眸子終于帶了些明顯的笑意，“那你不會怪我無情了？”
“什么無情？”
“對白石。”
“……”菜菜快受不了了，為什么你總要提起他？！真是感天動地的友情是吧！？
“不，我甚至希望你對他能再狠點。”她面無表情。
“是么？”幸村明顯不信。
菜菜硬著頭皮：“嗯，都要代表日本出征了，連失去五感這種小挫折都受不住，還參加什么世界賽？”
幸村不置可否，笑著轉過頭，輕輕說了句：“你這話說的還真挺像教練呢。”
安檢終于輪到了他們。
扯了這么會兒，兩人握著的手倒是一直沒松開。
快速安檢完畢后，離登機時間已經很近了，菜菜被幸村牽著跑回登機口的位置，見到了幸村的父親。
菜菜下意識就要抽手，奈何幸村精市并不打算松開，跟父親打了聲招呼。
“你剛剛去哪了？”父親見到兒子牽著一個沒見過的女孩，不由意外，“這位是？”
菜菜怕幸村精市語出驚人，于是拉了下他，自己率先開口解釋——
【滴滴~觀眾已為您發布情話任務】
“爸爸！”
幸村父親：“……”
幸村精市：“……”
菜菜：“……”
啊啊啊啊啊！！！！
第159章
短短兩個字, 精煉，簡潔，殺傷力巨大。
登機口已經開始排隊登機了, 這邊的氛圍卻跟僵住了似的。
首先，要聲明的一點, [任務免除卡]，菜菜是有的。
只是剛剛一路太著急，沒注意直播間關沒關, 滿腦子都是美人部長, 他爸陪他出國這種理所當然的事也沒能考慮到。
好家伙。
當主播這么久，該見的家長都見了……
跡部的媽媽避開了, 手冢的父母避開了, 白石的父母也避開了, 偏偏幸村的爸爸沒能成功避開。：）
呵呵。
但菜菜怎么說如今也是從容的頂流主播了, 這種場面對她來說很快便找到了補救方法——
“爸爸！……您是幸村同學的爸爸嗎？”菜菜補充道, 揚起禮貌的笑容，“我叫菜菜, 是幸村君的好朋友, 也是去美國的。”
她沒有說去美國干嘛。
可以是陪他治療，也可以是旅游。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勾了下唇角。
《好朋友》。
可以了, 上回還沒有“好”字呢。
“菜菜你好，幸會。”幸村的爸爸點了點頭, 快速打量了她一眼便沒再說什么, 提著行李領著他們一起去排隊登機了。
菜菜不禁松了口氣。
幸村爸爸意外地溫和話少呢，而且看上去……
“你爸爸好帥啊。”菜菜跟在幸村后面悄悄說了聲。
是那種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帥氣, 戴著眼鏡顯得溫文爾雅，正派十足。
幸村精市回頭笑了笑：“是嗎？我媽媽也很漂亮。”
“是吧！我想也是。”菜菜點點頭, “畢竟是家族基因。”
“我妹妹也是非常漂亮可愛。”
“所以有照片嗎？”菜菜突然來了興趣。
幸村精市從背包里翻出一個錢包，打開夾層，里面是一張全家福。
有幸村的爸爸媽媽、奶奶和妹妹。
奶奶雖然年老但風韻猶存，不難看出年輕時一定是大美人。
媽媽就是那種古典大美女，精致得簡直不像凡人。妹妹稚嫩的臉龐看上去不到10歲，就已透出一絲絕色了。
“全是美人誒…！”菜菜忍不住驚嘆，隨即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心虛地瞄他一眼。
幸村卻沒怎么在意，笑了笑：“我是我們家最不好看的那個。”
“……”
啥？
美人部長你再說一遍？？
菜菜強忍著抽搐的嘴角，說：“這…算凡爾賽嗎？”
“是真的呀。”幸村將錢包收回，“我媽總是這么說。”
“……”菜菜直接無語住。
她不禁想到了白石藏之介的家人。
白石是他們家最好看的那個，所以美人部長家是反著來的對吧？
菜菜望天感慨。
看來是她對美貌一無所知==
游客們一個個排隊檢票，輪到菜菜檢完往廊橋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完了。”
幸村回頭：“怎么了？”
菜菜絕望道：“我好像把行李落出租車上了……”
“……”
*直播間分數統計中……
*在線觀眾123209人，點贊1302388，（雙倍卡生效：2，604，776），積分+2，727，985
*總積分：256，603，538
*幸村精市心動值+75，積分+7500
上了飛機找好座位后，菜菜馬上給出租車司機打電話，請求他把行李放到酒店大堂。
然后又給白石藏之介發消息，說了下自己目前的情況。
{白石藏之介：你已經在飛機上了嗎？}
{白石藏之介：沒關系，你把司機電話給我吧，我來跟他協商，行李我會幫你拿回家的。放心。}
菜菜忽然想著要是在這世界有個專門的跑腿小弟就好了，就不用這樣麻煩白石部長了==
{菜菜不菜：會不會太麻煩你……其實等我回國后再去酒店取行李也可以的！}
{白石藏之介：順手的事，沒關系的。}
{白石藏之介：你就安心去美國吧，注意安全，到了報個平安哦。}
菜菜咬了咬嘴唇，內心的歉疚迅速發酵。
{菜菜不菜：我會給你發旅游照的！}
{菜菜不菜：還有特產！}
{白石藏之介：哈哈哈哈！期待！}
{白石藏之介：一路平安哦！}
文字不比面對面，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不過菜菜也可以想象就算是面對面，白石依舊也會同平常一樣隨和的說出這些話。
他好像關心著每一個人，但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意什么。
不過……就這樣吧。
她這樣的人，是不配得到他的特別在意的。
退出了聊天頁面，菜菜點進了忍足之前的留言，她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回復。
{菜菜不菜：我在飛機上……}
{菜菜不菜：準備飛美國……}
{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不是吧菜菜小姐[微笑]}
{忍足侑士：看來是我說錯了，您這行程比風還捉摸不定啊。}
{菜菜不菜：算是度假吧……}
{忍足侑士：先前也沒聽你提過啊[微笑]}
{忍足侑士：你去美國哪里？}
{菜菜不菜：落地波士頓。}
{菜菜不菜：可能還會去紐約玩玩。}
正當她發著消息呢，身邊忽然響起幸村精市的聲音。
“不好意思，請問我可以跟您換下座位嗎？”
菜菜一愣，看到幸村頂著張一笑傾城的臉，禮貌詢問坐她身邊的陌生女孩。
因為值機時間不在一起，他們的座位也是分開的，所以幸村特意前來詢問。
少年的皮囊本就美得容易讓人犯暈乎，如果靠著這張臉賣乖騙人那真的是一騙一個準。
陌生女孩被他這副模樣驚艷到，下意識朝菜菜看了一眼，便微紅著臉說：“可以啊。”
“謝謝你啊。”少年的眉眼間的笑意更甚幾分。
菜菜別過頭。簡直看不下去了。
她終于明白“禍國殃民”這一詞是怎么來的了：）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換座位的聲音，菜菜看了眼舷窗外的景象。
——本來還想著難得飛趟美國，能安心在飛機上欣賞下風景的，眼下怕是沒那工夫了。
“你行李的事情處理好了嗎？”少年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帶。
“嗯。”菜菜點點頭。
“你需要的東西，等到了美國我都可以帶你去買。”幸村說。
“沒關系啦，我可以自己去的，別耽誤你治療。”菜菜轉頭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落地后是什么安排？”
“計劃到達是美國時間下午四點，當晚可能就要直接住院準備手術了。”幸村琢磨道，“我在醫院旁邊訂好酒店了，你可以直接過去住，不用來醫院陪我。”
菜菜一愣：“啊？沒關系啊，我本來就是說好陪你的。”
“難得去美國一趟，我怎么好意思真讓你一直泡在醫院那種地方呢？”幸村朝她溫柔一笑，“你就當去旅游，好好玩玩吧。”
他這話說得云淡風輕，卻莫名讓人心酸。
“沒關系，我等你手術完了再去玩吧。”菜菜說，“回程還沒定不是嗎？你暑假還有別的安排嗎？”
“沒有了。”
“哦對了，還有機票錢！”菜菜猛然想起，拿起手機，“我得還給你。”
“不用。”幸村按住她的手，“本來就是你陪我去的，哪有讓你付錢的道理。”
“不……”菜菜有些汗顏地回想起U17的情景，“當初是我說要陪你的……所以還是算我，我強買強賣。”
幸村不由輕笑出聲：“好啊，就算是你強買強賣，那我也認了。”
“……”
聽到這話，菜菜的心倏忽一跳，轉頭看向他。
少年就這么笑看著她，驚心動魄的眸子中涌著一種讓人無處躲藏、也無法看穿的靈光。
覆在手背上的手忽然有些燙人，菜菜不自在地移開手，小聲道：“那我只能用其他方式還你了。”
“……”
幸村微頓，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
多賠些時間成本，以及買些好點的禮物還給他吧。菜菜如是想到。
飛機起飛了。
從東京到波士頓，直飛時間十三小時，需要在飛機上過夜。
菜菜本來還擔心幸村在旁邊她會無法安眠，卻沒想到他在起飛后沒多久便睡著了。
應該是比完賽太累了。
舷窗外是夕陽下的橙色海洋，美得如同仙境，菜菜拿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然后伸手要關上遮光板。
……卻在關之前停頓了一下。
鏡頭一轉，她將手機對準了幸村精市沉睡的容顏。
她沒有開美顏，鏡頭下的少年面孔一半沐浴在落日的光輝下，仿佛濾鏡一樣，皮膚光潔細膩不見一絲瑕疵，鳶紫色的碎發因為偏頭的姿勢遮住半邊眉眼。
菜菜本想偷拍一張的，但又覺得這破像素拍不出美人部長萬分之一的美貌，于是拿開了鏡頭。
【啊啊啊啊睡！美！人！awsl】
【主上的盛世美顏嗚嗚我舔舔舔！！！】
【啊，主上的睡顏我可以這樣看一輩子（安詳）】
【美人睡著了，主播不做點什么嗎？（狗頭）】
【快親！親一口！！多好的機會！！！】
【主播快親！！偷親一口不會被發現的！！】
【快親快親快親！！！】
看著彈幕越來越離譜的發言，菜菜索性關掉了直播。
呵呵。
什么叫藍顏禍水啊。
正當這么腹誹之時，飛機晃了一下。
估計是遇到不穩定氣流導致的顛簸，菜菜穩住了身子，卻不料沉睡中的幸村往這邊倒了過來。
菜菜下意識用肩膀接住了他的腦袋。
瞬間的顛簸似乎并沒有驚醒他，就這么靠著菜菜的肩膀繼續沉睡。
少年比她高一大截，這樣靠著脖子估計很難受，菜菜又不忍心叫醒他，于是稍微坐高了些，也能讓他舒服點。
調整好姿勢后，她將遮光板關上，生無可戀地嘆了口氣。
哎。
菜菜莫名覺得自己男友力爆棚（bushi）。
在飛機上無聊看了會兒電影，菜菜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客艙內一片昏暗。
面前的電影畫面被暫停了，她下意識動了動身子，發現身上披著件外套。
偏過頭，看到幸村精市戴著耳機，正在看電子書。
“你醒了？”他將耳機拿下來，“要吃點東西嗎？”
這么一說菜菜還真有點餓了，于是點點頭。
幸村按了服務鈴，請空乘送了餐食過來。
飛機已經飛了五個多小時了，現在時間是東京晚上十點多。
菜菜快速吃完飯，將餐盒收好。
睡了會也不困了，一直這么一聲不吭也怪尷尬的。
于是她打開了直播間，雖然是公共場合卻也比較私密，難得的1v1索性多營業一會兒，等到下飛機幸村住院她就不好意思刷了。
菜菜看了會彈幕便最小化了，朝旁邊問道：“你在看什么書啊？”
“法國詩集。”幸村的耳機只帶了一邊，輕聲回復她的問題，“雙語版的，里面收錄了很多法國詩人的作品。”
少年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一句話，法語原文的下面是日語翻譯。
——我了解你完美面具下隱藏的一切，是什么讓你成為了你？
摘自夏爾·波德萊爾的《惡之花》。
法國文學總是奇幻且美麗的，菜菜問：“你喜歡法國文學嗎？”
她記得《攻略手冊》里面只提到幸村喜歡畫集，倒是沒提到喜歡什么書。
“嗯，是的，最近在試著學習法語。”幸村說。
菜菜意外看了他一眼，“你想去法國嗎？打職業網球？”
“我是很喜歡法國，但并不一定會去那。”幸村笑了笑，目光投向她，“你覺得我以后會打職網嗎？”
菜菜真誠點了點頭：“你都不走職業，那還有誰能走職業呢？太浪費你的才能了啊。”
手冢國光去了德國走職業，短短幾個月下來水平已經是質的飛躍了，幸村要是加入職網，那指不定得逆天了呢。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把他這身體給徹底搞好，不然總留一根刺。
“網球對我來說，并不僅僅是個愛好。”幸村的口吻很輕，卻是她從未聽過的篤定，“它就是我自己，如果不能打網球了，活著對我來說也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話到最后微微暗下來幾分，讓人聽著莫名沉重。
“不會的。”菜菜趕緊安慰他，“你一定會徹底痊愈的，咱們這不就是去做這件事嘛？肯定會非常順利的！”
幸村注視著她，很輕地笑了：“嗯。”
菜菜偷偷松了口氣，靠回座位，說：“早點睡吧，時間不早了。”
“現在還不困呢。”他將電子書關掉，“去到美國還要調時差，不如飛機上就倒過來。”
“有道理。”菜菜點點頭，“那要看電影不？”
——看點治愈的電影，給即將做手術的美人部長調節下心情。
“可以啊。”幸村打開面前的屏幕，“你想看什么？”
“你想看什么？”菜菜劃動屏幕瀏覽著，“懸崖上的金魚〇？”
“這個看過了呢。”
“當幸福來敲〇？”
“也看過了。”
“阿〇正傳？”
“這些都看過了。”
“……那你有哪些沒看過嘛？”
“這個。”幸村精市忽然伸手，在她屏幕上劃動，最終指向了某個電影。
——泰〇尼克號。
菜菜嘴角微抽。
愛…愛情片啊？
不對，這不是重點。
“這部你沒看過嘛？”她問。這么經典的影片不信他沒看過。
“看過。”幸村說，“想重溫一下。”
“……”
行吧。
……美人部長，沒想到你喜歡這么土的==
雖是老掉牙的影片，但經典總歸是經典，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厭。
只是到了某些鏡頭的時候，菜菜覺得有些尷尬——明明當初自己看的時候六根清凈的，但眼下可能幸村在旁邊的緣故，腦子不自覺往某些畫面一去不復返。
于是，當男女主開始熱吻的時候，菜菜做了一個非常機智的決定——假裝睡著。
幸村看電影的時候非常安靜，這畫面又是比較靠后，菜菜看著看著睡過去也是合情合理，不容易被懷疑。
只是大腦太活躍了，菜菜裝睡裝得有些痛苦，眼珠子無法控制地轉動。
直到身上的外套被輕輕往上拉，是幸村替她將外套往肩上蓋好。
因為座位離得近，菜菜可以感受到少年溫熱的吐息隨著距離的拉近覆了上來，一時緊張更甚，整個人都繃緊了。
偏偏幸村給她蓋好后并沒有離去，保持著這么個姿勢注視著她裝睡的模樣。
最后菜菜實在受不了了，睫毛一顫，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客艙昏暗，屏幕里的愛情片正放到最精彩的地方，她正好對上少年幽深的目光。
此刻兩人的距離近得簡直讓菜菜夢回U17生日夜。
但。
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她，已是頂流主播！
頂！流！——知道這兩個字啥意思不？
于是菜菜沒有表現出任何慌亂的模樣，就著這個危險的距離，剛要說看什么看別離這么近！便被腦子里的系統音覆蓋——
“靠這么近，就請保護好你的嘴。”她的目光不自覺移動到他的唇上，“因為我隨時會親它。”
第160章
這話一出口, 菜菜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畢竟上次說出類似的情話，發生了什么，在座的各位都一清二楚。
更別說此番比U17那晚更私密的氛圍, 她看到幸村精市聽到她的話后并沒有表現出驚訝，目光緩緩往下移動, 至她的鼻尖以下。
少年垂下的眼睫似鴉羽，眼神中有無法言說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終究沒做什么，輕扯了下唇角, 輕輕開口。
“你這種話, 對多少人說過？”
菜菜：“……”
不知為何，他這話問的, 比真做什么還要讓菜菜提心吊膽。
“沒、沒……”她動了動唇想否認, 但內心深處的良知始終讓她難以講話說完整。
好家伙, 這話說的, 簡直就跟問她和多少人親過一樣==
“罷了。”
幸村精市這回并沒有執意讓她給出什么答案, 仿佛自嘲般輕笑一聲，坐了回去。
屏幕上的影片已經播至尾聲, Rose永遠失去了她的Jack。
菜菜暗暗松了口氣, 往旁邊瞄去，發現幸村精市重新戴回了耳機, 閉目養神了。
他這樣的反應讓菜菜內心有些愧疚。
飛快查看了一下直播成績，進賬三百多萬分, 總積分為259, 938，538。
除此之外, 美人部長還給了50的心動值。
彈幕滿屏都在遺憾沒能親親，菜菜突然覺得煩了, 索性關掉直播。
好嘛，等幸村痊愈前，她都不會再對他開了。
……
兩小時前。
萬米高空下的島國土地。
Inter High剛結束，眾人自然少不了一頓聚餐，其中最有心情慶祝的自然是立海大的幾人。
他們比完賽后并沒有馬上回神奈川，而是在東京池袋的一家Live House搞聚餐。
雖然他們的部長不在有些可惜，但治療總歸比慶功宴重要。
聽著樂隊在臺上彈唱，桑原問了句：“幸村什么時候回國？”
柳蓮二說：“要看治療情況，順利的話開學前應該能回。”
眾人表示理解。
不過下學期也沒有什么大型活動了，大家都要全力以赴地準備一月份的世界賽，據說去之前教練還要搞一次隊內選拔，選上的人才能參加正式賽，否則會被淘汰or坐板凳。
“對了。”柳蓮二忽然提道，“你們知道菜菜陪幸村一起去了嗎？”
丸井文太跟切原赤也搶食物的動作停下，問：“去哪里？”
柳蓮二微微睜眼：“美國。”
“……”
這時候恰好樂隊停了，整個會場霎時安靜不少。
他們坐的位置離舞臺比較遠，此時氛圍一時有些沉默。
“菜菜同學為什么會陪幸村去美國呢？是特意陪他治療還是？”桑原驚訝道，看向真田弦一郎，“你知道這件事嗎？”
真田坐在那不動如山：“我不知道。”
別說這個了，他連早上的出戰名單都是比賽前一刻才臨時知道的，更別提菜菜陪幸村去美國的事。
如今他們之中，仿佛柳蓮二成了幸村精市最信任的那個人。
“特意陪他治療的概率是92.75%。”柳蓮二說。
“我去…”丸井文太不可思議道，“他們這是算談了嗎？”
“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柳蓮二說，“你可以問問。”
“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談和不談有什么區別呢？”柳生比呂士推推眼鏡，往旁邊的仁王看去一眼。
這并非是件小事，治病這種事本身就只有親密之人才會陪伴，更別說是遠赴美國，連和幸村關系最密切的真田與柳都沒做到這一步。
仁王雅治“噗哩”笑了一聲，評價道：“不愧是幸村部長啊~……啊不對，應該說不愧是菜菜教練，這么快就把咱們部長搞到手了~”
切原赤也一臉天真：“你們在說啥啊？菜菜學姐為啥陪幸村部長去美國治療啊？什么搞不搞到手的？”
柳蓮二面無表情：“吃你的飯。”
切原：“噢……”
眾人吃得差不多了，柳蓮二出去接了個電話。
通話對象是青學的乾貞治，比賽結束了，兩人是時候交換一下八卦。
“所以你們今天的出陣名單，到底出的什么牌？”乾貞治直接道出心中所惑，“你們難道和菜菜通過氣？”
“抱歉，貞治。這個我真的沒法回答你。”柳蓮二遺憾道，“現在比賽結束了，我也可以告訴你，決賽的名單，是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柳蓮二后來也有用數據分析過，但發現四天寶寺出那樣的戰術已經是幾率很低的范圍了，如果再加上幸村臨時改變的對策，那幾率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在雙方都真心實意想贏的情況下。
“所以，我只能推斷，是幸村預判了菜菜的預判。”柳蓮二總結。
乾貞治嘴角微抽：“認識這么多年，你跟我玩套娃？”
“不要小看幸村和菜菜的羈絆哦。”柳蓮二忽然笑道，提了個別的，“你應該不知道吧，菜菜現在人在哪。”
“在哪？”
“天上。”
“……？”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的部長現在正飛往美國準備接受最后的康復治療。”柳蓮二微笑道，“菜菜教練陪著他去的。”
“……”乾貞治花了大概十秒左右的時間來消化這句話。
隨即，一陣詭異的笑音從他喉間溢出，他不為所動道：“這就算所謂的羈絆了？”
“什么意思？”
“那我也破例告訴你一個情報吧。”乾貞治用心險惡道，“據我所知，菜菜教練十月份前往德國的幾率是98%……你猜是為什么？”
柳蓮二隱隱有猜到一些，但依舊斂去笑容，問：“為什么？”
“你說德國有誰呢？”乾貞治故意道，“以及十月份是誰的生日？——啊，好像是我們手冢的生日呢。”
柳蓮二：“……”
“現在是暑假，比完賽自然需要放松，美國也是個不錯的旅游勝地呢。”乾貞治故意話說一半，“但十月份就不一樣了，菜菜要去德國，還得專門跟學校請假呢，真麻煩啊。”
柳蓮二：“……”
乾貞治繼續發力：“你覺得，到底哪個羈絆更深啊？”
“……”柳蓮二沉默了幾秒，說：“那等你這幾率達到100%的時候再來跟我說吧。”
語畢，他黑著臉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
柳蓮二打完電話正要回屋，恰好碰見往外走的仁王雅治。
“你去哪？現在就回去了嗎？”
“噗哩~里面太吵啦，我去外面轉轉~”仁王雅治搭著后腦勺閑散地往外走，“你們要回去的話就不用管我啦。”
柳蓮二點點頭：“那你別太晚，明早還要趕車。”
和柳道別后，仁王雅治一個人走著走著，經過了旁邊一家KTV。
大賽結束后有聚會的隊伍并不止他們一個，此刻身著冰帝隊服的忍足侑士正從樓梯下來。
“仁王君，這么巧啊？”忍足侑士推推眼鏡，“還以為你們比完賽直接回神奈川了呢。”
“噗哩，干嘛要那么早回呢~自然得先要好好慶祝一下嘛。”仁王雅治聳聳肩，一副閑散的樣子。
忍足侑士并沒有被這只在他面前得意搖尾巴的狐貍挑釁到，微笑祝賀：“說起來，還沒恭喜你們呢，時隔一年終于又拿到了優勝。你們部長不組織大家去哪里玩玩，犒勞一下你們嗎？”
說到這個，仁王雅治忽然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真是不巧，我們部長去美國度蜜月了~”
忍足一愣，詫異道：“美國？度蜜月？”
“是呀~和皇后娘娘去的。”仁王雅治說著，怕他聽不懂，又補充道，“哦，就是菜菜教練，噗哩~”
忍足侑士：“……”
仁王觀賞著他的表情，故作驚訝：“誒？你不會不知道吧？”
“……”忍足扶了下略微反光的眼鏡，表情一時有些僵硬。
短暫的腦暴后，得體的笑容重新顯現于他臉上，說道：“作為菜菜小姐最好的朋友，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仁王：“……”
“她今天的飛機飛波士頓，她早就告訴我了。”這回換忍足欣賞仁王的表情了，“以及你可能誤會了，菜菜小姐是去度假的，這段時間忙比賽這么辛苦，總歸要好好放松一下。”
“……”
忍足侑士見成功把他堵得啞口無言，內心極其滿意，轉身就要往回走。
上樓之前，他突然又回過頭，對仁王說：“哦對了，我們跡部接下來也要組織我們冰帝大伙去美國度假呢，你要不要一起？”
仁王：“哈？”
忍足微笑道：“乘坐專用私人飛機哦。你不是和他組過雙打么？你要是求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幫你跟他說一下。”
仁王挑眉一笑：“pili~咋好意思麻煩您啊？”
“不用這么客氣。”忍足侑士繼續友好道，“或者你也可以嘗試男扮女裝去給跡部求求情，就跟你上回扮成菜菜一樣，我想跡部一定會答應的。”
“……”
仁王突然發現，自己可能和姓忍足的天生不合。
分別后，忍足侑士回到了樓上的KTV包廂。
他之前就看立海那只白毛狐貍不順眼了，靠騷操作上位，說話也陰陽怪氣的。
但不可否認，忍足今天很感謝他，爆出了這么一個猛料。
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仁王這番都給他提供了很多新思路。
當然，他絕對不會相信什么“度蜜月”的說法，這簡直比跡部穿比基尼跳邁向破滅的廣場舞還要可笑。
看著幾個部員拿著話筒在那鬼哭狼嚎，忍足侑士發了會呆，再次離開了卡座，出門撥打了堂弟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謙也那邊咋咋呼呼的，說是剛回到大阪，準備去吃宵夜。
“你們的顧問去美國了你知道嗎？”忍足侑士開門見山道。
“知道啊！”忍足謙也稍稍找了個安靜的地兒，“別提了，一說這個我就來氣！剛和白石吵了一架。”
忍足侑士一愣：“怎么了？”
“你知道嗎，我們都是今天才聽說這事！”忍足謙也電話里的語氣聽上去非常不爽，“哦不對，白石之前就知道有這事，但他今天才告訴我們，也才知道菜菜居然是今天走！！……你猜她去干嘛？她她她她——”
“跟幸村一起去的。”忍足侑士替他補完了話。
“你說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忍足謙也越說越氣，“才比完賽誒！才跟立海比完賽！她她她就跑去陪人家部長了？！活這么久我第一次碰見這種！！！”
“你冷靜一點。”忍足侑士勸道，“菜菜跟我說了，她是去度假的，幸村應該是順路碰上的。”
“……啥？她這么跟你說的？？？”謙也都氣笑了，“那你知道幸村是去美國治病嗎？菜菜是給人家當陪護啊！”
“幸村去治病嗎？”忍足侑士意外了，鏡片的眼睛閃過思緒。
“你說幸村治病，管她什么事啊？她又不是幸村的女朋友！”忍足謙也繼續和堂兄瘋狂吐槽，“你猜白石怎么說？他居然可以理解！搞笑，他算是她的部長吧？哈，自家顧問跟別校的部長跑了居然還能一笑了之，還樂呵地幫人家拿行李回大阪！！我看他腦子是被毒草給毒殘了……”
聽著堂弟在那沒完沒了，忍足侑士的表情逐漸凝重，開口：“謙也，你先別激動，這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證，菜菜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
“那是怎樣？”
忍足侑士沉聲道：“菜菜……她一定是被立海的部長威脅了。”
“哈？被威脅？？？”忍足謙也一頭霧水。
“你相信我，作為她為數不多的好朋友，我了解她的為人。”
得出這個結論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忍足侑士內心無比篤定。
呵呵，他們這邊跡部都還沒得手呢，怎么可能會輪到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