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戀愛,我只想打排球。】
雖然大概預料到了牛島的回答,但他真這么說的時候,苗繪還是難以想象。
“怎么會有人不想戀愛啊!”苗繪還是頭一次被這樣直白拒絕。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怎么會不想戀愛?!牛島他是壓根沒有經歷過情竇初開的青春期嗎?!”
苗繪不敢相信,但被拒絕也是事實。
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苗繪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其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做個對照組,她猛地打開門,對上了剛在樓下洗完澡,頭發還濕噠噠的影山。
影山迷茫又驚訝:“怎么了?”
苗繪期待地問:“飛雄!你想戀愛嗎!”
快說想啊!
雖然弄不清楚苗繪為什么突然這樣問,但影山還是無情地說出了跟牛島一樣的回答:“不想,我只想打排球。”
戀愛能有打排球的感覺好?
苗繪:“……”
真的是失策了,不想戀愛的排球笨蛋不占少數!
“砰——!”
走廊里的影山面對苗繪砰一聲關上的門,不明白她為什么生氣。
影山:“因為我說不想戀愛生氣嗎?”
疑惑著,影山在心里埋下了顆種子。
連著兩次被拒絕,不僅是出師未捷,而是一敗再敗了。
苗繪坐回桌前苦惱地抓亂了頭發,“牛島不想戀愛怎么辦,我還怎么給他畫他喜歡的戀愛故……”
苗繪停頓。
她好像太過代入了!
又不是她自己要和牛島戀愛!
她這么問只想讓牛島同意她創作以牛島為原型的角色,來畫戀愛故事啊!
從誤區走出來后,苗繪立刻給牛島回消息,她覺得她還能再說服一下牛島,畢竟她又不是讓牛島真戀愛!
【牛島!今晚我們見一面吧!我來找你!關于戀愛的事!】
白鳥澤那頭,牛島放下手機拿著要換洗的衣服去洗衣房,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苗繪的消息。
影山家這頭,苗繪給牛島發去消息后,就決定為愛夜奔白鳥澤!
她一定要讓牛島答應讓她創作以牛島為原型的角色,來畫戀愛故事!
要是她可以畫出讓遲鈍的牛島看了都會覺得心動撲通撲通跳的戀愛,那么不管是誰看了她的漫畫都會被打動的!
這會兒已經快晚上十一點多了,苗繪迅速換掉睡衣,本打算一個人為愛猛沖白鳥澤,但看了一眼外面黑沉的夜色。
苗繪的一腔熱血就滅了一大半。
嗚嗚嗚,外面好黑,她一個人出去好可怕啊!
所以。
“飛雄!你陪我去趟白鳥澤好不好!”苗繪猛猛擰開影山的房門,完全忘了敲門這件事。
然后她就看見了正在換睡衣的影山,剛把褲子提到大腿上,柔軟布料包裹感極強的平角內褲,把他翹翹的臀型勾勒出很清楚兩個c形的畫面。
影山抓著褲腰的手停頓了下,接著在苗繪的目光中飛快往上提,甚至提太快了還有點卡襠了。
“敲門啊!敲門!!!”影山紅著臉咆哮!
他是遲鈍又不是沒有男女性別之分,更別說這會兒還讓苗繪看了屁股,臉已經紅得不行了。
要知道影山美羽這個親姐姐都沒有這么猛地闖進過他的房間,突然影山就想起苗繪剛剛還問過他想不想戀愛的問題。
影山的臉紅透了。
面對咋咋呼呼的影山,苗繪稍微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她又不是沒看過!當然,她看的是黑尾的。
苗繪冷靜地關上門。
粗略在腦海里對比了一下兩個人的翹屁,苗繪給遠在東京的黑尾送去了大拇指。
“還是小黑的更翹一些!”
選出優勝者后,苗繪猜想影山現在應該也能冷靜下來了,又猛猛打開門。
又對上了撐開衣擺把睡衣領口往頭上套的影山,脊背微彎,白皙形狀清晰的腹肌在房間燈光的照射下,不要太明顯、不要太亮眼。
苗繪梅開二度,“飛雄!你陪我去趟白鳥澤好不好!”
眼睛讓衣領給蒙住的影山:“……”
上下差不多被看光的影山:“……”
“好……”
他再不答應,怕是今晚苗繪都得在他睡著了之后,打開他的房間門問同樣的問題。
除了繁華商業區,日本的夜生活并不算太豐富,尤其是居民區去往學校的道路,更是在夜色中安靜的悄無聲息。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道路,讓苗繪一個人行走的確做不到,這會兒她十分慶幸自己拉上了影山。
但即使身邊有人陪伴,苗繪還是忍不住害怕緊緊貼著影山走,盯著地面上影山的影子,因為腿長沒走幾步就離她有些遠。
苗繪加快腳步,可憐又小聲地喊了一句,“飛雄……等等我。”
影山停頓了下,他其實有些生氣的,任誰這么大半夜地被叫出來陪人夜游都會有些生氣吧。
但看了看苗繪可憐看著他,又緊緊跟上來的樣子,影山嘆氣。
他站在昏黃的路燈下主動朝苗繪伸出了手,“跟上。”
低垂著的藍色眼眸在夜色中看起來莫名的溫柔,藍色的短發也因為剛洗完澡后出門,看起來有些毛躁支愣。
苗繪沒有立刻把自己的手放上去,而是盯著影山在昏黃光線下,沒能清晰看出來的變紅了的耳根。
和影山同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苗繪也弄清楚影山是個好像一切智商都用在了排球上的笨蛋。雖然笨,但他也很溫柔真誠,只是不那么輕易的顯露。
要被逼得害羞,才紅著耳朵悄悄落在你手上,給你摸摸他翅膀的機會。
苗繪淺淺地笑起來,握住了影山伸出來的手。
比她的手要大,也比她的溫度要高,但掌心的柔軟和指尖的細膩程度,卻是和影山的笨蛋溫柔一樣。
“應該是讓我牽上吧,為什么要說跟上?”
“不好意思說牽手兩個字嗎?”
影山的耳根變得更紅了,“誰不好意思!是你這個突然闖進別人房間的人該不好意思吧!”
苗繪握住影山的手不滿搖晃:“對我尊重一點啊,飛雄,我可是你的學姐呢!”
影山任由苗繪拉著他,像是要把全身重量都墜在他手臂上的傻乎乎報復。
“學姐也不能那么理所應當地闖進別人房間看別人換衣服吧!”
影山輕松地就拉著苗繪走。
“還拉著我大半夜地出來。”說到這個,影山停頓了下,忍不住握緊苗繪的手。
他頭也不回地問:“為什么要這么晚去白鳥澤。”
影山盯著前面的路,樣子看上去不在意,耳朵卻是在寂靜的夜里,仔細聽著苗繪的回答。
但在他聽到回答之前,手臂上先感受到了苗繪的擁抱,四月的夜晚平均溫度在10攝氏度左右。
和從小到大打排球,身體健壯的像是頭小牛的影山相比。
苗繪這個可以說的上是病弱的死宅漫畫家,哪怕出門抓了件外套穿上,這會兒走路就走得夠嗆,被冷風一吹更是覺得要命。
身邊有影山這個結實可靠的火爐,她自然就貼了上來。
不只是抱住影山的手臂,沒和影山牽在一起的那只手,還過分地順著影山外套的袖口鉆進去,抓住他結實又燙的手臂。
“哦!硬硬的欸!飛雄你的手臂好結實!不愧是打排球的!”
臉頰已經紅的發燙的影山:“……”
別說了!
苗繪繼續說:“這么晚出門是因為我想去白鳥澤見個朋友,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他。”
影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問,“除了青葉城西,白鳥澤你也有朋友嗎。”
“對啊。”苗繪完全聽不出來什么,“我還有在井闥山、梟谷、稻荷崎的朋友呢。”
說是朋友,其實都是她選定的角色參考原型,她創作他們的故事時,又何嘗不是在跟他們交朋友呢。
說是交男朋友都沒什么問題。
影山不說話了,邁出的步子更大,步頻也加快。
苗繪一下就跟不上了,讓生悶氣的影山拉著走,“欸?!飛雄,你怎么突然走這么快!慢一點啦!我要跟不上啦!”
牛島不是沉迷于手機的人,從洗衣房回來后他也沒有立刻就看手機,而是看起了最新一期運動雜志上,關于近期國際排球賽事的介紹。
等到他打算睡了,才最后看了看手機。
有條來自于苗繪的消息還是未讀。
牛島點進去查看,很快就困惑地抬起頭,有女孩子大半夜來寄宿制的白鳥澤找他?
這是什么他活到現在都沒遇到的刺激情況。
最重要的是一個小時前牛島還拒絕的她的告白。
一時之間牛島把來的路上苗繪一個人可能遇到的危險全想了個遍,他第一次后悔起自己的拒絕。
如果苗繪在來的路上發生意外怎么辦?
牛島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苗繪躲在巖泉背后,探出頭悄悄看他的樣子。
是讓他都印象深刻的漂亮。
除此之外,被天童形容成是偷窺的苗繪,看著他的目光也讓牛島覺得非常明亮動人。
還有一種驚喜,牛島不明白的驚喜。
雖說女孩子漂亮與否,從來都不是牛島會關注的點,不管再漂亮,牛島都會為了自己對排球的堅持而拒絕她們。
而且很少有女孩子在被牛島拒絕后,還能鼓起勇氣再來第二次。
現在這個很少里就有了苗繪的名字。
就在牛島晃神要怎么勸說苗繪的時候,她又發來張圖片。
那是距離白鳥澤學院校門口不遠處的一面快三米多高的圍墻,靠近校內的足球場,牛島外出跑步晨練時常常經過。
【我在這里等你,牛島,那個問題請聽過我的解釋后,再給我想要的答復吧!】
這次牛島沒再猶豫,立刻就往照片上的地點跑去。
天童不明白已經快睡覺休息的時候,牛島為什么這么突然往外跑,只能在后面問,“若利,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牛島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不是那種被死纏爛打。
苗繪的堅持讓牛島弄不清,想戀愛的心情會促使人這樣的無可阻擋披著夜色為他而來嗎?
牛島步履不停,他也第一次在這樣的夜色中為一個人奔跑。
他有些疑惑,戀愛是什么?
這種他從未經歷過的感情竟然能讓人這么的沖動嗎?
牛島真的想不明白,但是他想到了過去每天自己都有話題跟苗繪聊的習慣和自然;想到她總是纏著他問各種和戀愛相關的問題;想到明明都沒怎么見過面,但就是隔著每晚他們都像是面對面的互相陪伴;想到聊天時被她打出來的自己的名字;想到他同樣打出來的“繪”。
突然牛島就覺得有些不公平呢,為什么只是“牛島”這個姓氏呢?
為什么他會那么確定的自己不想戀愛,而給苗繪否定的答案呢?
牛島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真的第一次面對這樣陌生的感覺,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做出的決定,第一次在這樣的夜色中焦急緊張地為一個人奔去。
等到牛島趕到的時候,苗繪已經坐在影山的肩上,自己扒著圍墻爬了上去,危險地跨坐在墻頭。
影山在墻下擔心地看著苗繪的背影,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了誰如此冒險,也不知道她披著夜色趕來,是有什么重要的問題想問那個人。
苗繪緊張地把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也很擔心自己會掉下去,但這樣的擔心在聽到牛島焦急向她跑來的腳步聲和他急促的呼吸聲后,立刻就消失了。
她一定要讓牛島給她個肯定答復!
戀愛!牛島必須給她戀愛!
苗繪向著朝她跑過來的牛島伸出手,牛島心跳加快,腳步也跟著加快。
他同樣向著苗繪伸出手、張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