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 124 章
從做決定到定下出發(fā)的日期不過幾天時間。
往年陸鳴的年假幾乎都是原封不動地留到年底, 因此他提出休假的事情又讓王卷震驚了一下。賈盛倒是接受良好，畢竟當(dāng)時華宴剛成立，他幾乎住在公司, 到現(xiàn)在急著回家, 他也是這么過來的。
“可惜，我年假夏天休完了, ”他遺憾地搖搖頭，“不然我也想去避寒。”
陸鳴輕飄飄地看向他：“年假，婚假, 你今年的假休得還不夠多嗎？”
賈盛一哂：“誰會嫌假多……放心吧，你走這段時間我一定把事情都處理好，你就放心和酷仔甜甜蜜蜜, 就當(dāng)是我的補償，畢竟我休息的時候都是你頂著。”
賈盛想了想, 又謹慎地補充：“那個……保持電話暢通，萬一真有什么事情，我給你打電話。”
工作交接完畢，陸鳴準備離開辦公室時腳步一頓, 又折了回來。
他用鑰匙打開辦公桌左邊的抽屜, 里面鎖著的除了一些文件, 還有一個格格不入的盒子。
陸鳴拉著抽屜, 垂眸思索片刻，最終伸手拿起那個盒子，仔細收到了西裝內(nèi)袋中。
池還比陸鳴早處理完工作，等陸鳴到家時, 池還已經(jīng)開始收東西了。
洗漱用具一類的物品助理已經(jīng)準備好，他們需要自己整理的大多是衣物等私人用品。
陸鳴進門沒看到人, 只聽到衣帽間有動靜，他循著聲音過去，看到柜門敞開，地上攤著兩個行李箱，池還背對著他正躬身往箱子里疊衣服。
陸鳴在門口站了會，見池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意思，便輕咳了一聲。
“你回來了？”池還回頭看他。
“嗯哼，在門口孤零零站了一分鐘也沒有男朋友搭理。”陸鳴走過去，吻了下池還的臉頰，然后接過池還剛從衣柜里拿出來的衣服，疊好碼入箱子里。兩人一遞一放，配合得很有默契。
池還看了眼箱子里收拾好的衣服，挑眉道：“疊得比我想象中好。”
陸鳴笑：“小時候我爸管得嚴，這些還是會的。”
他頓了下，聳肩道：“可惜，他忘了讓我進廚房。”
池還把一件外套拋給他：“就算記得，估計你也好不到哪去。”
池還做飯的時候，陸鳴只要在都會進廚房幫忙，池還這么久觀察下來，發(fā)現(xiàn)一個定律，想讓陸鳴和廚房相安無事，就不要讓陸鳴碰鍋。
除了簡單的煮面，陸鳴和鍋簡直生性相克，不是鍋里冒煙就是鍋里起火。
陸鳴無奈地攤手：“我真的盡力了。”
兩人邊收拾邊打趣，兩個行李箱越來越滿。
池還掃視一遍，道：“差不多了，貼身衣褲我已經(jīng)一起打包好了，你再檢查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行。”
“好。”
陸鳴的衣服大半都是剛剛和池還一起收拾的，實際也沒什么要檢查的地方。雖然年假有半個月，但他們這次出門只待一個星期，一人一個行李箱就足夠，就算缺什么，落地也能再買。
最后陸鳴只往箱子里多補了幾盒計生用品。
池還剛好把其它東西過了一遍，看清他放進去的東西后，一臉平靜地移開視線，沉默地把兩個行李箱并排放到門口。
確定旅游地并沒有花去多少時間，兩人避開擁擠的熱門旅游地，挑選了一冷門的群島，這個時節(jié)的氣溫十幾度，處于不冷不熱的交界，正適合放松心情。
飛機第二天早上出發(fā)，十多個小時后落地，再乘船去主島上，正式安頓好大概是當(dāng)?shù)貢r間下午六點左右。
主島離大陸不是很遠，一眼就能看到對岸。
兩人入住的酒店是棟小木屋，在海岸邊的一個斜坡上，一面朝著樹林，另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朝著海面和私人沙灘。
雖然是在海岸，但酒店位置并不算特別偏僻，往里走一點就能到達小鎮(zhèn)中心，樹林恰好隔開了人群和視線。
這個季節(jié)島上游客很少，酒店內(nèi)大部分房間都是空的，鎮(zhèn)上的人也多是原住民。
一路折騰，兩人晚上并沒有安排行程，用來休息以適應(yīng)時差。
但準確來說，他們這一趟都沒有計劃，這片群島的旅游業(yè)不算特別發(fā)達，因此景點性質(zhì)的東西不多，池還簡單看了眼資料后就放下了，這是一場隨心而動的旅程。
幾乎一切出行打算都在池還說完想旅行后的第二天就定下了，也正因此，旅行帶來的抽離感格外強烈。
酒店就地取材，用的是木結(jié)構(gòu)，但進行了現(xiàn)代化的裝飾處理，抬頭就能看到屋頂?shù)哪究蚣堋?br />
地板和大部分家具也是木質(zhì)，地毯織物的布置都具有濃厚的地域風(fēng)情，墻邊屋頂壓下來顯得低矮，窗戶幾乎占滿一整面墻，樹叢在風(fēng)中輕晃，背后另一面窗戶則是朝向碧藍海域。
當(dāng)池還推開門，把行李箱推到一邊，順勢躺倒在木地板上的時候，陸鳴還沒有產(chǎn)生一種出門在外的真實感。
池還無所顧忌地仰躺在地上，動作間身體在木地板上碰出幾聲響動，愜意地發(fā)出喟嘆。
陸鳴垂眸看著池還，也和他一樣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推，席地坐在旁邊。
池還一只手半撐起身體，轉(zhuǎn)頭看陸鳴，然后突然撲了過去。陸鳴只感覺身體一沉，接著兩個人一起滾到地上。
池還把陸鳴按倒后就從他身上滾了下來，大字躺開，一只手搭在陸鳴胸膛。
陸鳴握住池還的手，徹底放松下來，一路奔波時長太久，關(guān)節(jié)都有些生疼。
“還是癱著舒服吧。”池還望向他。
陸鳴笑著側(cè)身抱住池還：“嗯。”
雖然出發(fā)前幾天兩人已經(jīng)提前開始適應(yīng)時差，飛機上也睡了很久，但還是免不了困倦。
兩人在地上癱了一會后，池還從地上爬起來先進了浴室。
陸鳴仍躺在地上，陽光在綠林中拉出長長的影子，透過窗子蔓延到木地板上。和Y城日漸寒冷干燥的氣候不同，這里溫暖而潮濕，傍晚的海風(fēng)穿過樹林，糅雜咸濕味道。
浴室里響起水流的聲音，陸鳴的心，在這時才終于落到實處——
他和池還，此時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不知名海島上，整座個群島沒有人認識的人，他們正完全地、唯一地擁有彼此。
陸鳴起身朝浴室走去。
池還背對著他，剛打上沐浴露，綿密的泡沫從他手中滑落，沿著背部向下，堆積到腰間的凹陷處。
池還余光看見陸鳴，以為他也要進來，皺著眉道：“等我洗完你再洗。”
要是讓陸鳴進來，這個澡就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時候了。他現(xiàn)在很疲憊。
浴室和其他區(qū)域是連在一起的，除了透明玻璃沒有明顯的隔斷，陸鳴沒再往里走，靠在墻邊，視線被洗手臺擋住一半。
池還并不知道這一點，他被陸鳴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視線回避，身體卻忍不住繃起背上的肌肉，好顯出線條。
沐浴露綿密的泡沫給了池還些安全感，但泡沫總不能一直掛在身上不沖。
池還沒往后看，努力把全部注意力放到洗干凈自己這件事請上，大腦卻像是突然有了特殊能力，能夠憑空在腦海中構(gòu)建出陸鳴在身后看著他的情形，這樣的場景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一角。
“幫我拿一下內(nèi)褲。”池還背對著陸鳴，聲音悶在水汽中，模糊了情緒。
陸鳴沒回答。
在池還不禁懷疑人是不是已經(jīng)走了，遲疑地回頭看時，陸鳴才勾起唇問：“在哪？”
池還轉(zhuǎn)了回去：“在我的行李箱里，用一個灰色布袋裝著。”
陸鳴欣然動身，打開了池還的行李箱，東西分門別類碼放得很整齊。他一眼掃過去，并沒看到灰色的布袋，翻找了一會依然不見蹤影。
陸鳴起身打開自己的箱子，也沒看到池還說的袋子。
“拿到了嗎？”陸鳴去得有點久，池還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
“沒找到。”
“不應(yīng)該啊？”浴室里安靜片刻，接著池還裹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地上攤著兩個行李箱，池還在陸鳴身邊蹲下開始翻找，一圈下來也沒找到。
池還；“……”
池還有些艱難地開口：“裝箱的時候我拿出來過一次，應(yīng)該……被我忘在衣帽間了。”
陸鳴推了下眼鏡：“也就是說，我們沒有帶內(nèi)褲。”
池還點頭，艱難道：“是的。”
陸鳴原本蹲在地上的姿勢改成了坐著，接著他又向后一倒，像剛進門時那樣躺在地上，輕聲笑了起來。
池還原本有些莫名其妙，但禁不住笑聲的感染，沒忍住也開始笑。兩個人不知所謂地笑了很久，越笑越忍不住，直到肚子發(fā)疼才好不容易停下。
“笑什么？”池還皺著眉用手戳了戳地上的陸鳴，聲音里的笑意還沒平息。
陸鳴望向池還。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笑過了，從小的教育都是不能出差錯，陸鳴漸漸也習(xí)慣了一直做“正確的、有計劃的、無差錯的”事情。
但這次出門旅行除了交接工作耽誤的時間，幾乎算得上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毫無計劃的旅行。
“忘帶內(nèi)褲”這樣的低級錯誤幾乎沒有出現(xiàn)在陸鳴的生活中過，但今天，這件事就這樣切切實實地發(fā)生了。
當(dāng)它，當(dāng)一個不被預(yù)見的“錯誤”產(chǎn)生之后，陸鳴卻發(fā)現(xiàn)這并沒有想象之中的可怕，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陸鳴并沒有說這些，他收斂笑意，認真看著池還，只說：“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
“很愛你。”
池還怔住。
從浴室出來得匆忙，他身上只是草草擦拭過，還沾著些水珠。一滴水墜在池還的發(fā)梢，倏然跌落，擦過肩膀，在起伏的胸口上蜿蜒出一道痕跡后迅速往下滾落，眼見著就要沒入腰間圍著的浴巾里。
指尖刮過腹肌，陸鳴伸手把那滴水勾走了。
他坐起身，在池還頭頂按了一下，撈起外套和錢包，回頭道：“等我一會，我去買。”
走了一小段路，陸鳴在當(dāng)?shù)厝说闹敢碌搅艘患掖笮统校樌刭I到了需要的東西，一來一回不過二十分鐘。
走到門口，陸鳴發(fā)現(xiàn)忘了拿房卡，抬手敲門。
“誰？”池還的聲音傳出來。
“你男朋友。”陸鳴回。
門很快從里打開，池還換上了浴袍，頭發(fā)也已經(jīng)吹干，柔順地掩住眉眼。
“這么快？”他接過陸鳴手里的購物袋，把陸鳴拉了進來。
“不遠，我們住的地方很方便，明天可以去鎮(zhèn)上逛……”
池還關(guān)門后空下來的手勾住陸鳴的脖子，兩人的距離拉近，一個吻緊隨而上。
“謝謝。”池還貼著他的唇，含糊地說。
陸鳴托住池還的臉，稍稍分開一點：“太見外了吧，男朋友？”
浴袍本就松垮，在剛剛的蹭動下系帶更散，衣領(lǐng)敞開一大片，只堪堪維持住不徹底打開。
浴袍之下池還什么也沒穿。
“去洗澡吧。”池還退出陸鳴的懷抱，從袋子里拿出一條內(nèi)褲遞給他。
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像邀約。
陸鳴的視線滑到系帶處，接著看向池還遞給他的東西，偏頭問：“不累了？”
“累，但還有力氣，”池還挑眉，“你不行了？”
陸鳴勾唇笑起來，經(jīng)過池還時俯身靠近，嘴唇從他臉頰一路擦過，停到耳畔，而后啟唇：“你覺得呢？”
池還沒有回答，陸鳴剛才抓住了他的手，而他現(xiàn)在的手正抓著陸鳴。非常精神。
他接住池還手里的褲子，然后塞回購物袋里：“看來我們暫時都不需要穿。”-
時差的影響加上昨天的勞累，兩人醒過來時已經(jīng)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木屋頂上有一個老虎窗，昨天忘了拉上天窗的百葉，此刻太陽剛好到了窗的高度，直直地照到屋內(nèi)。如果不是這陽光，睡夢或許還能再持續(xù)一段時間。
睡著還沒感覺，醒來以后陸鳴就感覺到了饑餓，兩人的肚子接連響了起來。
快速洗漱完，直到這時他們才拆開內(nèi)褲的包裝。
這個時間大部分餐廳都在休息，兩人出門繞了一圈，才在海濱找到一家還在營業(yè)的餐廳，店里稀疏坐著幾個顧客。餐廳供應(yīng)的是島上的特色菜，味道居然超乎預(yù)期的不錯。
解決完午飯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貢r間四點，因為饑餓，兩人吃得有點多，索性沿著沙灘慢慢走回鎮(zhèn)中心逛。
主島離岸近，有不少外來人口開的店，售賣物品多是針對游客，當(dāng)?shù)厝碎_的店占比不高，但多數(shù)都很有地域特色，兩人邊走邊逛，遠遠看到前面街角的冰淇淋店生意不錯。
店里的冰淇淋打得很漂亮，給量足，價格也實惠，難怪買的人很多。
“要試試嗎？”池還問道。
“可以。”
兩人站到隊伍后方開始排隊，雖然已經(jīng)散了一會步，但還是有些飽，只要了一支原味的。
從店員手里接過那個巨大的甜筒，池還道謝，把甜筒遞到陸鳴唇邊：“嘗嘗？”
陸鳴從善如流地抿了一口，奶香味濃郁。
等陸鳴吃過，池還自己也咬了一口，含著冰淇淋驚訝地“唔”了一聲，匆忙咽完說道：“好吃。”
陸鳴被池還的情緒感染，帶著笑意問：“這么好吃嗎？”
池還：“你再嘗嘗。”
和第一口的純粹奶香不一樣，這次的冰淇淋里有池還信息素的香氣，冰冰涼涼的草木清香讓冰淇淋變得出彩。
陸鳴用舌尖感受，而后吞咽。
“好吃。”他評價。
陸鳴吃了幾口后就都交給了池還，一個街區(qū)的距離，冰淇淋所剩無幾。
“我以為你不愛吃冰淇淋。”陸鳴說。
“咔嚓，”池還咬了一口蛋卷，“沒有啊，還挺喜歡的。”
“是嗎？之前陪朵朵去游樂園的時候，我看你冰淇淋拿在手里都沒吃幾口，還以為你不喜歡。”
池還沉默地咽下口中的蛋卷。
陸鳴繼續(xù)回憶：“還不小心把我的冰淇淋弄掉了。”
池還把蛋卷捏出一條裂痕，白色冰淇淋液滲出來一點。
“不是不小心，”他說，“我是故意的。”
陸鳴一愣：“嗯？”
“你的冰淇淋掉了，是因為我松手了。”
“為什么？”
池還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朵朵把我們的冰淇淋弄混了，我吃了到你那個。”
陸鳴想到剛才分享冰淇淋時嘗到的信息素味道，沒忍住笑起來。他問：“你嘗到了我的信息素？”
“嗯。”
“所以，你拿在手里的，一直不吃的那個冰淇淋，其實是我的。”陸鳴用了肯定句。
池還那天的反常態(tài)度都有了解釋。
“扯平了，我們都嘗過對方信息素味道的冰淇淋了。”陸鳴說。
買一個冰淇淋一起吃的想法是池還提的，池還剛才遞地也很自然，但陸鳴這看似隨口的一句，卻讓這樣的行為變得萬分私密——在大庭廣眾之下，分享信息素的味道。
夕陽在道路盡頭墜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在盡端交疊。
池還有些慶幸剛剛把冰淇淋吃完了，不然，那個焦脆的蛋卷可能會被他不小心捏得粉碎。
“那天的冰淇淋好吃嗎？”陸鳴問。
池還抬眸看他，一時間不知道他認真的還是單純在逗弄他。
“沒吃幾口，忘記了。”
池還倒也沒有撒謊。他記得味道，但只記得記得咬下去時，驟然出現(xiàn)在唇齒間的信息素味道。
池還快走幾步拐進路邊的一個店鋪，跳過了這個話題。
陸鳴并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跟著池還進門了。
十分碰巧地，這是一個當(dāng)?shù)厝碎_的雜貨鋪，店主是位帶著老花鏡的奶奶。
店里光線有些暗，有些角落點著蠟燭增加照明，龐雜的東西令人目不暇接。
他們進門時，掛在門上的鈴鐺“叮鈴”一聲，坐在躺椅上的奶奶從鏡片上方掃了兩人一眼，又看會手中的書，不冷不熱地打了聲招呼。
店里沒有其他人，但過多的東西顯得很擁擠，跳動的燭光和花紋繁復(fù)的織物讓這里充滿神秘色彩。
這樣的氛圍和并不熱情的店主有些勸退顧客，池還自己提出的要逛，硬著頭皮看了起來。
沒想到仔細看去，店里的東西居然都還不錯。除了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些精致的手工制品。
陸鳴拿起一個木雕掛件看了看，說道：“倒是適合當(dāng)紀念品帶回去。”
兩人索性挑選起來，掛件、擺件，從賈盛到二毛，禮物一個不落地挑了一遍。
陸鳴的目光被貨架角落一個布娃娃頭上的帽子吸引住，米色毛線織成的帽子上面用珠綴出小動物和特色紋樣，帽子和娃娃雖然很相稱，但應(yīng)該是后加上去的，不是成套。
陸鳴果然順利的摘下了帽子，拿給池還看：“朵朵可能會喜歡這個。”
池還看了看上面亮晶晶的小動物，笑道：“她肯定喜歡。”
他轉(zhuǎn)身用當(dāng)?shù)卣Z言詢問店主，一番溝通下來，得到了可以售賣的答案。
東西挑選完畢，兩人前往柜臺結(jié)賬，問完帽子之后，老奶奶就從躺椅上起來了站在柜臺后面，時不時給他們正在看的商品惜字如金地補一句介紹。
得知這是禮物后，老太太從柜臺下拿出一疊彩紙和彩線，無視池還的推拒，微微顫抖的手開始仔細包裝。
柜臺這邊擺放著一些飾品，他們剛才沒看過，等待包裝完畢的時間，池還粗略掃視著看，視線停駐在一對被單獨放置的銀戒上。
這件商品和其他不修邊幅的陳列相比，被特殊對待得很明顯，用透明玻璃罩子蓋著放在深綠色的絨布盒子里。
銀色的戒圈很樸素，手工痕跡反而讓它顯得古樸真摯。
“好了，你們的東西。”
老太太把東西用袋子裝好遞過來，聲音打斷了池還的凝視。
“謝謝。”陸鳴道謝，和池還一人一袋拎著東西，慢悠悠地散步往酒店的方向走。
橙紅的落日染紅海波，天色開始發(fā)暗，藍色濃郁。
池還轉(zhuǎn)頭，陸鳴的側(cè)臉在幽藍的天幕下顯得神秘而遙遠。
“陸鳴。”池還叫了他一聲。
“嗯？”陸鳴側(cè)頭詢問，隔著一層鏡片的視線柔和如水。
方才的遙遠和神秘驟然消失，愛意如被風(fēng)吹拂的水面，層層疊疊鋪陳涌現(xiàn)。
池還的心臟猛跳一下，短暫的沉寂后，越跳越快。
他停下腳步，什么也沒說，走近一點在陸鳴臉頰吻了一下。
“wow——”
島上原住民熱情奔放，有人看到這一幕，發(fā)出起哄聲。
池還迅速退開，冷下神色，低聲對陸鳴道：“走吧。”
眼見著池還就要走到前面去，陸鳴伸手牽住他，笑盈盈地道：“慢些，手都不牽了嗎？”
群島周圍有許多小島，主島面積雖然是最大，但只是主要聚居區(qū)，自然景觀比不上周圍小島。
第一天在主島修整結(jié)束，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在各個島嶼上旅行，本就是以休息為目的的旅程，池還并沒有做既定的安排，碰上舒適漂亮的島嶼就多停留一會。
陸鳴很少有這種毫無規(guī)劃的行為，在最開始的不適應(yīng)之后，他在池還的帶動下漸漸找到了樂趣，在這樣隨心而為的旅程中徹底放松下來。
兩人潛水追逐魚群，在海面沖浪，乘船鉆過低矮的海蝕洞，在休眠的火山口留下合照……一周時間既緩慢又迅速。
最后一晚兩人需要回到主島，只有主島才有船只往返大陸。
旅行的最后一天，兩人抵達A島，在向?qū)У膸ьI(lǐng)下參觀完懸崖和古堡，兩人進入小鎮(zhèn)，等待傍晚返回主島的游輪。
受限于島嶼的大小，這個小鎮(zhèn)并不大，但正中央?yún)s依然有一個巨大的廣場。
兩人朝著廣場走，周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都是朝著廣場的方向，其中不乏披斗篷、戴面具等裝扮過的人。
走到廣場時，陸鳴放眼望去都是裝扮過的人群。他正準備詢問，廣場邊一個男孩走了過來，手里舉著兩個面具：“先生，需要面具嗎？”
一番溝通結(jié)束，兩人才知道是恰好碰上了島上的節(jié)日，人們會在這天的傍晚進行裝扮，歌舞游行。
陸鳴看了眼時間，付了兩個面具的錢，但沒有接男孩遞來的面具：“留著吧，我們需要搭乘返回主島的輪渡，很遺憾不能參加慶典。”
為了趕最后一班輪渡，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逗留了。
男孩卻把面具放到了池還手中：“放心吧！其他島上的居民也會來參加慶典，今天輪渡會多跑兩個小時！”
說完，男孩就招手跑開了，邊跑邊回頭示意兩人把面具帶上，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池還把手里的面具分給陸鳴一個，然后戴上另一個：“來都來了，走吧。”
陸鳴從善如流地帶上面具，被池還拉著匯入人群之中。
熱鬧的氣氛遍布廣場，兩人牽著手和人群一起向前走。
突然，一群小孩嬉鬧著在人群中穿過，兩人為了避讓松開了牽著的手，不過幾秒鐘，等孩子們跑過去后，陸鳴卻找不到旁邊的池還了。
周圍不少人帶著面具，有些樣式和池還的差不多，陸鳴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便脫離人流到廣場邊的一處噴泉邊，拿出手機給池還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后才被接起，通過周圍漸小的噪音可以看出來池還也剛脫離人群。
“你在哪？”池還的聲音傳來，之前的喜悅情緒還沒褪去，他的聲音很有活力。
陸鳴回道：“在一個噴泉旁邊，應(yīng)該是西邊。”
電話安靜片刻，應(yīng)該是池還在張望尋找：“我也在噴泉旁邊，沒看到你，是什么樣的噴泉？”
陸鳴回頭看了一眼噴泉的樣子，回復(fù)：“一座天使像，就在我們剛剛走散的地方旁邊。”
聽筒內(nèi)傳出池還詢問路人的聲音，沒多久，池還說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我來找你。”
“好。”
掛斷電話，陸鳴將視線重新投向人群，尋找池還可能來的方向，面具有些遮擋視線，他便摘了下來。
“你好。”旁邊突然傳來一道人聲。
陸鳴看去，是一個戴面具，穿著騎士服的青年。
“你好。”陸鳴禮貌回應(yīng)。
察覺到陸鳴的視線，青年迅速把面具摘了下來，露出底下金發(fā)金瞳的臉龐。
平心而論，青年的相貌很端正，出眾的Omega長相，騎士的裝扮讓他多了些英氣。
“我叫瑟蘭，omega。你是從別的地方來參加我們的節(jié)日嗎？”青年友好地向陸鳴伸出手。
陸鳴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并沒有握手的意思，微微點頭以作回應(yīng)：“是的，我來這里旅行，和我的伴侶一起。抱歉不方便握手，我不想讓他有不高興的可能……”
池還從人群中穿出時，就看到陸鳴旁邊的一個疑似omega的青年走近，短暫的交談后朝陸鳴伸出了手。
池還想也沒想就加快了腳步，沒多久就變成奔跑。
陸鳴話剛說完，身側(cè)空著的手就被牽住，接著有人靠了過來，挨著他站定。
池還朝對面的瑟蘭微笑：“你好。”
瑟蘭被池還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接著便看到他的笑容。雖然嘴角勾起，但那雙眼睛可冷冷的，毫無友善之意，像Alpha一樣具有攻擊性。
他視線向下，看到兩人牽著的手明白過來，收回伸出的手連連后退幾步，連忙道歉：“抱歉，我沒有惡意……兩位很般配。”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回到了人群里去。
“你們說什么了？”池還盯著他離開后問陸鳴。
陸鳴垂眸看向池還緊緊扣著他的手，把剛才的對話從頭到尾復(fù)述了一遍。
池還“哦”了一聲，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他抓陸鳴抓得很用力，松開了些。
“還玩嗎？”陸鳴問。
池還此時才發(fā)覺手里一直拿著的面具不見了，可能是剛才看到陸鳴后在人群中擠掉了。
他看了眼時間，道：“回去吧，快到發(fā)船時間了。”
兩人乘船回主島，兩人站在甲板上，海面在落日的邊緣，池還趴在甲板的扶手上，余暉在他臉上漸漸褪成夜晚的藍色。
陸鳴反身靠著欄桿，把池還抱入懷中，柔聲詢問：“因為剛才的事不高興？”
兩人的鼻尖快要碰在一起。
池還低聲否認：“沒有。”
“就是有點累了。”說完，池還卸力靠到陸鳴懷里，輕輕閉上眼睛。
“小池，”陸鳴托起池還的臉，認真道，“你的情緒都可以對我傾訴。”
“我希望你開心。”
“我很開心。”池還在他懷里仰起頭，下巴抵在他胸口，眉眼間確有倦意。
陸鳴揉了揉池還的頭發(fā)，讓他在懷里閉上眼睛休息。
今晚他們還會在最初登到的酒店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陸地飛回Y城。
洗完澡，陸鳴出來時，池還正坐在臥室床邊。陸鳴走過去吻住他。
“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
在島上這段時間兩人沒少折騰，回來時池還也表現(xiàn)出了疲憊，陸鳴想讓他晚上多休息會。
池還拉住了他。
陸鳴手心一涼，池還把一樣?xùn)|西從手心推到了他的手心。像是某種邊緣圓潤的金屬制品。
陸鳴在池還的注視下翻過手掌，手心里赫然躺著一枚銀制的素圈戒指，刻刀的痕跡如同裝飾。是雜貨店里見過的那對。
“對戒。”池還說。
陸鳴愣了半天，接著彎出一個笑：“什么時候買的？”
池還：“剛剛回來，趁你和向?qū)贤ǖ臅r候。”
陸鳴拈起那枚戒指，卡在指尖來回滾動一下，然后遞到池還眼前：“幫我戴上？”
池還接過，托住陸鳴的左手。陸鳴垂眸看著他將這枚戒指從無名指推入，直到指根。
左手無名指意味著處于戀情中。
“很合適。”陸鳴說。
池還：“我讓店主調(diào)整了尺寸。”
“你的呢？”
池還攤開另一只手掌，陸鳴接過，把戒指戴在了同樣的位置，左手無名指。
幫他帶完，陸鳴握拳漏出戒指，和池還的碰了碰，金屬磕出細微的聲音，像碰杯一樣。
他在床沿坐下，把池還抱到腿上，讓兩人平視，問：“為什么突然買戒指？”
陸鳴的語氣有點像哄小孩。
池還以前并不喜歡這樣的語氣，剛被池家接回來時，很多人因為他的年紀，刻意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居高臨下，充滿怠慢與輕視。
但由此刻陸鳴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他卻感覺到自己在被重視，在被認真對待。
濃黑的睫毛蓋下，池還避開陸鳴直白的視線，沉默下來。
在今天以前，除去那些痛苦的時刻，池還從沒有覺得自己的Omega缺陷有什么問題，甚至對于需要隱藏身份的他來說，沒有信息素反而給他帶來了很多便利。
可今天，他切實地因為這個缺陷而感到焦躁，當(dāng)他看到那個青年靠近陸鳴時。
曾經(jīng)給他帶來好處的信息素缺失，讓他在這個時刻產(chǎn)生了不安。
標記不是Alpha單方面對于Omgea的，Omega在Alpha身上留下的信息素也是一種標記，一種宣布彼此相屬的印記。
可所有普通omgea都能做到的事情，池還不可以，他的信息素停留的時間太短了，除去發(fā)熱期的那幾天，他無法向其他人證明陸鳴是他的Alpha。
池還從未如此深刻意識到自己是一個腺體有缺陷的omega，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恢復(fù)得快一些。
池還低頭看向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
成對的。
既然無法像正常omega一樣用信息素證明，那就用其他手段證明他們彼此相屬。
池還這樣直接的坦白讓陸鳴腦袋一空，接著心臟開始發(fā)癢，他感覺到血液正在被心臟擠壓出來，一起涌出來的還有無法自抑的情感。
“陸鳴，”池還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我愛你。”
愛意生出翅膀，從心房掙脫出來，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對方看見。
言語的表述太過匱乏，陸鳴用吻、用擁抱和觸摸來概括。
窗外一片濃郁的藍色，咸濕的海風(fēng)吹入臥室，呼吸潮熱，他們相擁著跌入松軟的床。
浴袍被解開，卻來不及脫下，敞開的布料阻擋不了任何觸碰，只給身體多加一層摩擦的快.感。
池還抓住陸鳴的左手向下摸索。
在指腹皮膚傳來滑.膩觸感時，陸鳴驚訝地看向池還。
“你準備過？”陸鳴啞聲問。
發(fā)熱期早已過去，濕潤的指尖彰顯出池還的蓄謀。
池還沒有回答，抬腳勾住陸鳴的腰，讓第一個指節(jié)順勢消失在視線之中。
陸鳴半垂著的眼眸暗了下去，他勾起唇角，卻把手指慢慢收了回來。
還未來得及獲得滿足就重回空虛，池還皺起眉不解地看向陸鳴。
陸鳴用吻安撫池還，信息素傾瀉而出，接著，陸鳴抬起池還的左手，在無名指的戒指上落下一個吻。
“這個戒指有讓你心里愉悅一些嗎？”陸鳴問。
“嗯。”池還弓起上半身環(huán)住陸鳴，臉頰在頸側(cè)不安分地蹭動著。
“別急。”陸鳴托住他的背，低聲哄道。
戒指圈在手指上，被體溫加熱，但拂過身體時還是有些冰涼。
靈活的手指變成探索的工具，無名指先行，中指緊隨，一點一點拓寬侵略范圍。
戒指的形狀、溫度、硬度、位置，一切都是巨大的刺.激，池還忍不住地顫.抖，輕哼聲從喉間泄出，聲音逐漸變成推拒，卻起了反作用。
陸鳴壓低身體湊近，把池還的表情盡數(shù)收入眼中。
他貼著池還的耳畔，引誘般說出讓人臉紅的語句：“現(xiàn)在，這個戒指有讓你的身體愉悅一些嗎？”
池還咬著唇不回答。
手工錘制的戒指表面并不光滑，那些凹凸的痕跡原本只有裝飾意義，現(xiàn)在卻被賦予使用價值。
池還斷續(xù)著開口，卻不是回答剛才的問題。
他勾住陸鳴的脖子，貼著他的耳廓，嗓音啞得不像話，語句卻灼燒到陸鳴的理智。
他說：“徹底標記我吧，陸鳴。”
陸鳴停下動作。海水的聲音在這一刻無限拉進，變得異常清晰。
海岸邊，潮汐撫過沙灘，激起白色浪花，遠去又歸來，像是沒有平息的盡頭。
房間的燈被關(guān)掉，兩人沐浴在月光與海風(fēng)之中。
池還扣在陽臺欄桿上的手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風(fēng)吹向海面，經(jīng)過他們時吹散糾纏的信息素。
被海浪聲掩蓋的喘息中，陸鳴突然說：“小池，你看，今晚的月色很漂亮。”
池還低著頭，無暇顧及陸鳴說了什么，只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陸鳴從后托起池還的下巴，讓他向前看。
池還的視線最先落到前面的沙灘，淺白色的沙灘空曠無人，確認過后，池還才望向遠處的海面。
今晚的月亮格外大，懸在海面上，光粼粼灑落水面，像無數(shù)尾躍動的銀魚，奔月而去。
陸鳴俯身貼近他，將下巴抵在他肩膀，一起看過去，原本托著他肚子的左手跟著撐在了欄桿上。
那枚戒指一晃一晃地閃著光。
戒指的表面并沒有光滑到可以反光。
反光的是戒指上殘余的水漬。
池還回頭找到陸鳴的唇，接吻。
從陽臺輾轉(zhuǎn)多處，最后到木地板上，兩人身上都有一層薄汗。
池還抬起手看手上的戒指，做的過程陸鳴吻過很多次，指關(guān)節(jié)上還有粉色的咬痕，有幾次他是咬著戒指釋放的，讓這些咬痕說不清到底是他自己還是陸鳴留下的。
天色將明未明，一切都籠罩在昏沉的灰色之中，顏色呼之欲出。
陸鳴躺在地板上，轉(zhuǎn)頭望向窗外，林中霧氣滾動，木地板反射著微光。
在這樣的時刻，一切都很安靜，只有他和池還正在逐漸平復(fù)的呼吸聲。
他看到池還抬起手，再次吻了一下那個戒指。
“小池，”陸鳴突然開口發(fā)問，“你計劃過我們的關(guān)系嗎？”
池還愣了一下，答道：“有，但不多。我多數(shù)情況下，喜歡走一步看一步的。”
“你呢？”
“我是個喜歡做計劃的人，”陸鳴勾起唇無奈地笑了，“但計劃總是被打亂。”
“為什么？”池還轉(zhuǎn)頭看他。
陸鳴在池還鼻尖點了一下：“因為，有人總是肆無忌憚地勾.引，打亂我的節(jié)奏。”
池還看著陸鳴，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
陸鳴不置可否。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會，池還突然問：“我現(xiàn)在想接吻，算計劃嗎？”
陸鳴挑眉：“不算。”
“為什么？”
陸鳴把池還抱到身上，吻住他：“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情不能稱之為計劃。”
一吻結(jié)束，池還把頭埋入陸鳴頸窩，繞是體力再好，折騰了一晚上他也沒力氣了。
“陸鳴。”池還的聲音疲憊。
“嗯？”
“我愛你。”
陸鳴吻了吻他的發(fā)頂：“我也愛你。”
池還的聲音越來越小：“一直愛你。”
陸鳴睜眼看著天花板，喉結(jié)滾動。
“嗯，一直愛你。”
池還沒有再回答。他的呼吸趨于平穩(wěn)，扛不住倦意已經(jīng)睡著了。
陸鳴就是在這時起身的。
他把池還放到床上，打開行李箱，從夾層里拿出一個黑色植絨的盒子。
這個盒子，他從辦公室?guī)Щ貋恚谧詈髸r刻還是把它放入了行李箱。
在這一刻，他慶幸自己帶上了。
這個時間點并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但陸鳴在這一刻想把它交給池還的意愿達到了頂峰。
陸鳴打開盒子，黑絲絨襯布之上，是枚精巧的戒指。
他單膝跪在床沿，俯身托起池還的左手，緊挨著原本的戒指，將這枚戒指推入代表訂婚的中指。
陸鳴撫過池還熟睡的臉龐，神情柔軟。
“我想，你會答應(yīng)的。”他低聲說。
戒指帶上的時刻，房間從昏暗中掙脫，恢復(fù)原本的色彩，第一縷陽光從海灘邊緣開始，向西攀行著遍布整個島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