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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六十一個瓜

    “我?”

    顧溪草手背在身后,聞言挑了挑眉,臉上神色饒有趣味。

    王雪莉道:“就是你啊,你不是算命大師嗎?算出個兇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林爺爺等人都看向顧溪草。

    林爺爺收回視線,看了王雪莉一眼,面容帶著些許不悅:“雪莉,別胡鬧,人命關天的大事,怎么能亂來?我看等警察來就是了。”

    “林爺爺,”

    王雪莉抱著林爺爺的胳膊撒嬌,“人家才不是胡鬧,是正兒八經的想解決事情,任希然死的這么突然,難保兇手就是咱們之一,讓顧大師趕緊抓出兇手,不是最快的事嗎?”

    李雅麗也幫著說話:“是啊,林爺爺,您不知道吧,顧大師可是神算呢!”

    她說著,眼睛瞥了顧溪草一眼,來勢不善。

    顧溪草道:“若是讓我來說,比起等警察,現在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才是要緊的事。”

    她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突然上前幾步走到任希然前面,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紙巾覆蓋在了任希然的鼻子上。

    “誒!”王雪莉等人攔都來不及攔。

    紙巾被吹動,雖然顫動的幅度很微弱,但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那張紙巾在動。

    “這、這不是還有呼吸嗎?”林爺爺愣了下。

    林謙時反應迅速,立刻上前伸手試了試鼻息,鼻息微弱,又試了試脈搏,脈搏也在跳動。

    他的臉色瞬間籠罩成一層怒氣,抬頭環視眾人:“這怎么回事?人分明還活著!”

    王雪莉跟李雅麗等人及時見過他發怒,一時被嚇得不知該如何說話,彼此面面相覷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們不交代,那就別怪我打電話通知世伯他們!”林謙時壓著怒氣,劍眉擰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帶著火氣。

    王雪莉張開嘴,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謙時哥,你別生氣,都是任希然他們兄妹的主意,本來我不想搞惡作劇的,可他們非說這么做才好玩,所以我、我才……”

    任希柔目瞪口呆地看著王雪莉,巴掌大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跟委屈,“不是我,明明是——”

    “不是你們兄妹還有誰?”

    李雅麗見任希柔要把事情捅破了,心里著急,上手打了任希柔肩膀一下,“都是你們不好,好好的干什么不行,非干這個,結果叫人家顧大師看床了吧。”

    任希柔吃痛地叫了一聲,瞧見李雅麗警告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王家、李家都不是她們任家能得罪的。

    要是因為今天這件小事,得罪了她們,只怕回家后爸媽都要把他們兄妹給打死了。

    任希柔心里委屈,卻還是咬牙道:“是,是我們想跟大家開個玩笑,試試顧大師的本事,所以才這么做,哥,哥,都被大家發現了,你快起來吧。”

    顧溪草已經拉住一個女仆讓她打電話叫救護車,見任希柔蹲下身來推她哥哥,好心地提醒道:“你不必喊了。”

    任希柔抬起頭來,疑惑不解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沒搭理他,而是看向林謙時,“他的脈搏還行嗎?”

    “有點兒微弱,只怕撐不住多久。”林謙時皺起眉頭,翻看他的眼皮,“不行,他的情況很緊急,救護車來恐怕來不及了。”

    任希柔愣了愣,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哥怎么了?”

    “中毒了,有人給他投毒。”顧溪草挽起袖子,看了看旁邊桌上,隨手拿起一把湯勺遞給林謙時,“這個先暫時充當壓舌板,得讓他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

    中毒?!

    眾人錯愕不已。

    尤其是王雪莉等人,一個個心里緊張不安起來。

    李雅麗攥緊手里的包,蒼白著臉對王雪莉問道:“雪莉怎么回事?咱們剛才不是說好讓任希然假裝中毒,嚇嚇大家,怎么會真的中毒?”

    王雪莉心里煩躁的很,聽見李雅麗這話,氣得不輕,沒好氣地瞪了李雅麗一眼,心里罵道真是一頭蠢豬。

    怪不得之前被那個騙子耍得團團轉!

    她們剛才好不容易把鍋丟給任希然兄妹,結果這傻子居然說漏了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王雪麗咬牙道:“別跟我說話!”

    李雅麗吃了癟,臉上神色有些訕訕的。

    林謙時直接脫掉外套,讓林和煦過來把任希然抱起,拿湯勺伸進去壓了幾次。

    所有人都緊張擔心的不行。

    “yue!”任希然抽搐一下,吐了出來。

    “好,繼續!”顧溪草道:“救護車來之前,一定得讓他吐干凈!”

    救護車跟警車是同時呼嘯而至的。

    太平山山頂這個地方出事,不管是醫院,還是警署都不敢掉以輕心,這些有錢人跺一跺腳都可能導致香江天翻地覆。

    “病人的脈搏還算穩定,我們會立刻送去醫院幫他洗胃!”

    院長親自陪著醫生過來,在把任希然送上救護車帶走后,過來對林爺爺說道。

    林爺爺關心道:“小任的情況不要緊吧,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這點兒林老先生不必擔心,得虧你們及時發現,又幫他催吐,相信吸收的毒素不會太多。”院長寬慰道,說到這里,他看了下外面的警察,體貼地說道:“我們就先告辭了,有消息就打電話來告訴你們。”

    “好,好。”

    林爺爺點點頭,示意林謙時去送送他們。

    太平山警署警司親自帶隊過來,等林謙時回來后,警司劉督亮道:“林先生,這件投毒案我們已經圈定了幾個懷疑人,王小姐幾位都在我們的名單之中,我們想請幾位去警署協助調查!”

    聽到去警署,王雪莉跟她身旁幾個男男女女臉色都變了。

    李雅麗幾乎是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不行,這件事鬧大了,我們李家還有面嗎?而且,我們都是名門千金公子,沒有人會做投毒這種事,要我說,肯定是——”

    她說到這里,顧溪草笑瞇瞇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林家的下人投毒想害死任希然?”

    李雅麗當下被問的不知所措,臉漲得通紅,羞惱地瞪著顧溪草:“我沒說過這話。”

    “那您的意思莫非是說其他客人干的?”

    顧溪草撐著下巴,手指敲打著臉頰,戲謔地說道。

    “顧小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和煦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這件事拜托警察調查,只怕要把事情鬧大,到時候無論兇手是誰,林家都會跟著丟臉,倒不如拜托顧溪草。

    林父跟趙如玉都下意識地看向顧溪草。

    林父臉上嚴肅,“顧小姐,如果您能算出投毒的人是誰,我們林家不會虧待你的。”

    他吩咐下人去取了支票簿,干脆利落地寫了一張十萬的支票遞給顧溪草。

    顧溪草接過支票,反手遞給了林謙時,“林先生幫我捐給孤兒院吧。”

    “好。”林謙時愣了下,唇角勾起笑著接過手來。

    林父瞧著那張支票進了自己兒子手里,怔了怔,不知在想什么。

    “林老先生,你們就別鬧著玩了,抓兇手是我們警方的事,這拜托什么算命的,哪里能行?”

    劉督亮哭笑不得,“何況,就算真的算到是誰干的,難道能找到證據嗎?”

    馬琦不忿地說道:“劉警司,那是你不了解顧大師,顧大師之前已經幫你們警察破了好幾次案子了,這次也一定能破!”

    “話可說著太滿。”王雪莉抱著胳膊,眼神有些幽怨地盯著顧溪草:“要是算錯了,找不到證據,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那臉可丟大發了。”

    “多謝王小姐替我著想。”

    顧溪草走上前,眼神頗有威懾力地盯著王雪莉。

    王雪莉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懼意,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后,臉色一黑。

    “你盯著我干嘛?不會是懷疑是我干的吧?我跟任希然可無仇無怨!”

    “王小姐,請你打開你的包,拿出里面一個透明小袋子。”

    顧溪草不卑不亢地說道。

    王雪莉怔住了,她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包,“憑什么?!”

    “難道是你干的?!”任希柔淚眼瑩瑩地盯著王雪莉,她手里攥著手絹,拳頭緊握:“我哥平時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害我哥!”

    “你別胡說八道,誰害他了!”

    王雪莉氣得滿臉通紅,直接將包翻倒過來,背包里所有東西都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口紅、香水、粉餅、一個藥盒還有一個透明的小袋子。

    一個小警察突然咦了一聲,“那袋子里裝的東西好像不太對。”

    劉督亮示意小警察過去拿,小警察拿起來后,打開檢驗了下,嚴肅地說道:“沒錯,這是附子根系,就是我們剛才從任先生酒杯里檢查到的粉末!任先生是**中毒,就是這東西害的!”

    “雪莉,怎么會是你?!”趙如玉驚訝地捂著嘴巴,滿臉錯愕,“你,你為什么做這種事!”

    “伯母,這東西不是我的,不是我干的,是有人冤枉我!”

    王雪莉在瞧見那透明小袋子時已經愣住了,等被懷疑是兇手,更加驚怒交加。

    “的確不是你干的。”

    就在眾人嘀嘀咕咕的時候,顧溪草開口幫王雪莉澄清,“這東西是投毒的人特地塞在王小姐包里。”

    啊?!

    眾人更加驚訝。

    “誰這么缺德?!”林和煦驚訝不已,幾乎一蹦三尺高。

    顧溪草眼神看向今天一直圍繞在王雪莉身旁的男男女女,有些人對上她的視線時坦坦蕩蕩,有些則面露好奇,但有一個人,卻眼神躲閃。

    “廣先生,你不出來解釋一下嗎?”

    顧溪草的視線落在廣平志身上。

    所有人隨著看向廣平志。

    在圍繞王雪莉的這些男女當中,廣平志是最平平無奇,最沉默寡言的,他的相貌一般,嘴巴笨,因此就算是家世不如他的女人也嫌棄他。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啊。”

    廣平志磕磕巴巴地說道,臉上汗水直流。

    “你是覺得沒人知道吧,”顧溪草道:“趁著任希然等人計劃搞惡作劇戲弄我,你給他的酒杯投了毒,又把剩下的東西丟到王小姐的包里,因為你相信,沒有人會敢搜查王小姐的包,只要找不到證據,便沒人能懷疑到你頭上來。”

    王雪莉瞇著眼睛,神情狠辣,“真的是你干的?!”

    廣平志才要開口,顧溪草就好心地提醒道:“我勸你現在自首,免得等會兒自討沒趣。”

    廣平志看著她那張臉,心里簡直要冷笑。

    自首,那才是自投羅網!

    自己好不容易報復了任希然,怎么可能就這樣自首!

    他一臉無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如果你有證據,那請你拿出來。”

    顧溪草真是無語了。

    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抓住了廣平志的右手,“證據就在你的手上!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把事情安排的很巧妙,所以就算發現了證據,也無法指正是你干的,但你忘了,粉末這種東西最容易黏在手上,尤其是指甲縫隙,你自己看看你的右手拇指跟食指!”

    廣平志抬頭看了一眼,瞳孔收縮。

    他急忙擺脫顧溪草,朝著桌上的茶水沖過去。

    可警察們的反應比他更快,幾個警察沖上來,嘭地一下將人壓在地上,反手拷住。

    鑒證科立刻拿了工具過來提取指縫里的東西。

    廣平志從掙扎到最后還是放棄抵抗。

    “是你害我哥,為什么?”任希柔看著廣平志,怒火中燒,聲音發尖。

    “為什么?”廣平志冷笑一聲,他昂起頭來:“都怪他,非要跟我搶萍鳳!”

    張萍鳳原先還在吃驚廣平志素日看著老實,想不到居然會這么惡毒,給任希然投毒,結果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被牽扯進去。

    “張萍鳳?”李雅麗看向她,又看向廣平志:“這跟她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我喜歡萍鳳,可萍鳳不喜歡我,喜歡任希然,我恨他,他搶走了我的女人!”

    廣平志一臉憤恨的模樣,看向張萍鳳的時候卻露出兩眼柔情:“萍鳳,我真的愛你!”

    “哇,真想不到居然是男女感情,怪不得痛下毒手呢。”

    “這個張萍鳳也太紅顏禍水了,小廣平日里老老實實的,我說怎么會投毒,原來是因為她啊。”

    眾人邊議論邊用那種看熱鬧的看著張萍鳳。

    張萍鳳腦子里嗡地一下,“你胡說八道,你害人跟我有什么關系!”

    “張萍鳳,你就別裝了行嗎?都怪你到處勾引男人,才鬧出今天的事來。”李雅麗沖張萍鳳上下打量,翻了個白眼,“我早就看出來你就是個狐媚子!”

    “都是你害得我哥,你個狐貍精,我哥被你喜歡真是倒大霉了!”

    任希柔眼神帶著怨恨地看著張萍鳳。

    周圍人都忙跟張萍鳳拉開距離。

    “不是,跟我沒關系!”

    張萍鳳急的都要哭了,她是喜歡任希然,可這事跟她挨什么邊啊。

    而且,她之前壓根跟廣平志沒關系啊。

    “廣平志,我都要佩服你了,事到如今,你還能想辦法禍水東引,把別人也一起拉下水。”

    顧溪草冷笑著說道:“你想投毒害死任希然,不就是因為你跟任希然告白,任希然拒絕你,還說男同惡心,你心里記恨,又怕任希然把你是男同的事宣揚出去,你會失去你們家的繼承權,并且還無法在圈子里騙婚,所以你才利用今天的機會痛下毒手的嘛?”  ???

    眾人腦子都要轉不過來了。

    不是,等會兒,廣平志是男同?還跟任希然告白過?!

    廣平志目眥具裂,羞惱使得他不住地掙扎,壓著他的警察都被掀翻,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沖著顧溪草沖了過來,“你閉嘴!”

    眾人都嚇得尖叫出聲,膽子小的人早就忍不住捂住眼,不忍看顧溪草被廣平志打的模樣。

    砰砰砰——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林謙時一個背摔,就將沖過來的瘋了似的廣平志像是丟沙包一樣丟出了兩米遠,在地上連續撞倒幾個花瓶菜停了下來。

    “死不悔改,真是令人厭惡。”

    林謙時垂下眼,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劉督亮等人有些吃驚,幾個警察忙上去查看廣平志的情況,劉督亮怕情況越查下去越知道些不該知道的八卦,忙起身告辭:“人既然抓到了,我們就先走了。”

    “阿勝,送送劉警司。”

    林爺爺點點頭,對林父說道。

    林父恍然回過神,忙送了劉督亮等人出去。

    真兇抓到,林家見今日的事鬧得不像樣,忙讓眾人先回去。

    林謙時主動送顧溪草出來,這會子風中帶著涼意,吹得人心情舒暢,林謙時不好意思地說道:“今天本想讓你過來玩玩,想不到給你添這么多麻煩。”

    “也不麻煩,就是刺激了點兒。”

    顧溪草眨眨眼道:“對了,你舅舅人呢?怎么不見?”

    “他,我還不知道情況,等會兒我打電話問他,回頭再告訴你。”林謙時看了顧溪草一眼,從口袋里掏出一條亞麻方塊手絹,遞給顧溪草。

    顧溪草歪頭,看了看手絹,臉上帶著疑惑。

    瞧見她這模樣,林謙時心里一時覺得有些想笑,跟適才在里面揮斥方遒,口若懸河,智珠在握的模樣一比,真是判若兩人。

    “你的臉上有一塊臟了,擦擦吧。”

    顧溪草啊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左臉,低頭看了看手,“沒有啊。”

    “是你右邊額頭。”林謙時指了指。

    顧溪草還是摸不到。

    林謙時抿著唇忍不住笑意,抬起手格外自然地幫她擦了一下,手絹掃過顧溪草的眉眼,濃密的睫毛下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垂下又抬起,像星辰閃耀。

    林謙時的心突地跳了下。

    “嗶嗶嗶——”

    汽車喇叭聲在身旁響起。

    顧溪草跟林謙時看過去,是張萍鳳開著一輛紅色法拉利。

    “林大少,”張萍鳳跟林謙時打了個招呼,就看向顧溪草:“顧大師,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不過我住的地方有點偏,你不介意吧?”

    顧溪草靠在車窗,彎腰問道。

    張萍鳳扯了扯唇角,無奈地笑:“宴會提早結束,今天我也沒事可干,送你回去有什么好介意的。”

    顧溪草這才上了車,沖林謙時揮揮手,“林先生,謝謝手絹,對了,還有剛才那一腳,真夠解氣的,再見!”

    林謙時將手絹握緊,對著顧溪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再見。”

    張萍鳳將林謙時的神態看在眼里,心里有數了。

    開車一路上,張萍鳳都沒怎么說話,顧溪草又是個懶得社交的人,索性靠著車窗吹風。

    等到地方了,停下車,顧溪草道謝后要走,張萍鳳雙手緊握方向盤,終于忍不住:“顧大師,你剛才為什么會幫我?”

    顧溪草回頭,詫異地看向她:“什么?”

    “幫我解釋我跟這次投毒案無關,你為什么會這么好心?”

    張萍鳳耳根通紅,眼睛緊緊地盯著顧溪草。

    顧溪草看著她,皺眉反問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本來就跟你沒關系。”

    “可我先前跟著王雪莉他們一起排擠你,你不應該討厭我嘛?”

    張萍鳳說起這件事,還覺得十分尷尬羞愧。

    顧溪草淡淡道:“你們排擠我是你們的事,維護一個女性不受污蔑,遷怒,是任何一個正常女性都會做的事,你不用感謝我,換成是任何人,我都會這么做。”

    張萍鳳一時竟怔了怔,內心深處有某一樣東西被深深地觸動。

    習慣了周圍所有人的面和心不和,互相算計,冷不丁接觸到這樣的溫暖,竟叫她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謝謝,這次多謝你,我會幫你宣傳你的神算坊的!”

    說完這句話,張萍鳳就漲紅著臉驅車快速離開。

    顧溪草還沒來得及說再見,車屁股都看不見了。

    她抿著嘴唇,微微一笑,這張萍鳳還算有得救。

    “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們過去的時候,才知道派對提前結束。”趙平生滿是歉意,他邊開車,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方形盒子,“這條手鏈就當做是我賠償顧小姐的一點兒心意,請你一定收下。”

    顧溪草接過手,打開一看,那是一條鉆石手鏈,熠熠生輝,珠光璀璨,旁邊的王老實眼珠子都要黏在手鏈上了。

    昨天被放鴿子,顧溪草的確是有點兒生氣。

    但既然人家有“理由”,她就不好意思追究了,“趙先生客氣,我明白您是大忙人,再說昨天的事誰也沒想到,怎么能怪你呢。”

    第62章 第六十二個瓜

    趙平生開車到的地方是一棟獨棟洋房,地段更加昂貴,光是園子里的噴泉布景就叫人眼界大開。

    可等走進洋房里,趙平生卻愣住了。

    一樓大廳里坐滿了人,有穿著袈裟的,有穿著道袍的,甚至還有打扮的奇形怪狀,臉上像是刺青一樣,脖子上掛著一串骷顱頭的。

    顧溪草跟王老實進來,瞧見這一幕,兩人也嚇了一跳。

    王老實看看眾人,驚奇地壓低聲音跟顧溪草嘀咕道:“這什么情況,今兒個百鬼夜行嗎?”

    顧溪草不禁覺得好笑,抿著唇笑了下,道:“不太像,只怕這些人跟咱們都是同行。”

    同行?!

    王老實仔細瞧了瞧,還真是,就是五花八門了些,甚至還有幾個看上去很像泰國那邊的黑巫師。

    “杰克,你也來了啊?”

    一個大高個,金發碧眼的男人笑嘻嘻地走過來,臉上笑意不到眼底,他身旁是穿著英式西裝、頭發花白的管家。

    趙平生看到男人的時候,表情不太好看,“湯姆,你什么時候來香江的?”

    “昨天到的,之前我聽說表姐想找人查查情況,特地在世界各地尋找大師,倒是你,我聽威爾遜說你也給表姐找了個大師?”

    湯姆眼睛朝顧溪草跟王老實看了過來,幾乎是沒有猶豫,他就看向了王老實:“這就是大師?怎么看著這么……一般?”

    王老實樂呵呵地笑著指著顧溪草:“這位先生,這才是大師,這是我的老板!”

    “你?”湯姆詫異地看向顧溪草,眉頭挑了挑。

    他咂巴嘴,扭頭對威爾遜道:“威爾遜,我早就跟你說過趙先生做事不太妥當,你應該多勸勸表姐,少跟他來往,表姐這么大的事,他居然就介紹這么個小姑娘,分明是糊弄表姐嗎?”

    威爾遜輕輕撫胸,對趙平生道:“趙先生,麻煩你特地請大師過來,小姐早上起來身體就有些不舒服,所以將今日的事都交給我,無論是什么人,男女老少都不重要,想見小姐,都得先經過我的考驗再說。”

    趙平生聞言臉上露出緊張神色:“伊莉莎不要緊吧?哪里不舒服?”

    “不要緊,只是又失眠了而已。”

    威爾遜見趙平生將伊莉莎放在前面,臉上神情柔和不少。

    他對湯姆點了下頭,走到一樓樓梯,輕輕地拍了幾下手掌。

    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威爾遜看過去。

    威爾遜對著眾人客氣地頷首,“諸位先生女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想必諸位今日都是沖著幫我們小姐解決麻煩而來,但人數眾多,我們小姐也無力一一面見,所以設了個小關卡考驗諸位。”

    底下眾人立刻嘩然。

    有個泰國人用別扭的粵語說:“我們的本事還用考驗嗎?這實在太沒有誠意了!”

    他的同伴也黑著臉,將手里的人頭拐杖往地上一頓,“不尊重我們,我們這就離開!”

    其他人也顯然面露不悅。

    正如同約翰說的,這些人都是他打聽后請來的大師,在各自的國家地位頗高,習慣了被達官顯貴捧著,哪里想到今日居然還要被人考驗才有資格面見對方。

    趙平生有些尷尬,他剛才只顧著擔心伊莉莎,沒留心聽管家后面的話,他看向顧溪草,頭疼為難:“顧小姐,這我真不知情,這樣,我私下多補你一個大紅包,麻煩您瞧在我的面子上,給點兒面子,行不行?”

    顧溪草正覺得饒有趣味,聽見這話,疑惑地挑眉:“趙先生,試試大師的本事不是很正常的嘛?俗話說,貨比三家,我買個衣服都得多試穿幾件,何況找人算命這樣的事,小心沒壞處,你放心,我并不介意。”

    趙平生松了口氣,“你年紀雖小,可真是大度,將來一定不同凡響!”

    “杰克,話可不要說的這么滿,”

    約翰聽見他們的對話,臉上露出不屑,他看了眼顧溪草:“你請來的大師不介意,恰恰說明她沒有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很有自尊的,很介意別人的冒犯。”

    約翰說話的聲音不小,他說的話,那些大師們都聽見了。

    當下穿袈裟的和尚、穿道袍的道長、泰國佬、藏僧等人都看向顧溪草,眼神帶著些許不善、不屑。

    “諸位先生女士,我們小姐也知道諸位可能會不開心,所以我們特地準備了些許禮物作為補償。”

    管家拍了拍手,幾個仆人推著一輛餐車出來。

    餐車三層裝滿了一個個蓋著的盤子。

    眾人正疑惑,就見管家上前揭開蓋子,當下,金燦燦、明晃晃的金條瞬間讓整個客廳都明亮了幾分。

    無論任何國家,無論什么信仰,黃金都是所有人的渴求。

    客廳剛才還有人嘀咕,這一瞬間鴉雀無聲,只聽得不知道是誰,咽口水的聲音。

    “如果考驗不過的人,我們會送一根金條,過了考驗的,會送五根。”管家干脆利落地說道,“但如果還有人介意,那現在可以離開了。”

    沒有人起身,那兩個泰國佬也早就坐了回去。

    王老實悄悄對顧溪草道:“果然,天底下沒有錢擺不平的事。”

    顧溪草看向王老實,問道:“你要不也參加?”

    王老實愣了愣,指著鼻子,“我?我不行吧?”

    顧溪草看了眼眾人,又收回眼神,對王老實道:“你要是相信我,就試試。”

    王老實一向信任顧溪草的本事,見她這么說,心里有了幾分底氣,想了想,點點頭。

    趙平生上去幫王老實報了名。

    威爾遜對此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就答應了。

    他環顧眾人,道:“諸位既然沒離開,想必就是愿意的意思,那我們也別說廢話了。”

    他拍拍手,五六個人從餐廳那邊走了過來。

    這五六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個白人。

    她們的打扮也不相同,有的穿著富貴考究,有的則穿得不合身的衣服,舉手投足頗為局促。

    約翰跟趙平生突然不知瞧見什么,兩人臉上都露出驚訝神色。

    威爾遜看向他們,“兩位先生請離開吧。”

    “為什么?!”約翰不滿道,“就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這么大的事情,應該我這個表哥在旁邊幫忙才是。”

    威爾遜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約翰心里不滿,但知道威爾遜素來忠心又固執,因此,咬咬牙跟著趙平生一起下去。

    六個人站在中間,威爾遜介紹道:“請你們隨意挑選一人,說出這人的消息,過去現在未來的都行。”

    顧溪草眼里露出興味神色。

    這一招還真有點兒意思。

    她推了推王老實,“你過去看吧,我在這里休息一下。”

    “那行,我去了。”王老實見顧溪草直接坐下,心里隱約猜測顧溪草是早就看出來了,因此也不多說就過去。

    高僧叫智空,是韓國有名的大師,穿道袍的則是香江這邊的,叫清明子。

    兩人顯然認識,清明子跟智空都盯上了一個穿著西裝,挺著肚子,叼著雪茄的中年人。

    智空對清明子雙手合十:“道長先請。”

    “還是大師您請先。”清明子客氣地婉拒道。

    智空正要笑納,手拿著人頭拐杖的泰國佬就陰沉著臉,獰笑著道:“兩位不要,那我來!”

    他上下打量那中年男人,眼神落在男人手上的戒指,開口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為家里的老婆孩子發愁?”

    智空跟清明子臉上都有些難看。

    這孫子,居然把他們先瞧上的人搶了先!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煙,垂著眼看泰國佬:“繼續說。”

    “你年少成名,掙的錢不少,但在外面也不免沾花惹草,你老婆因為這個經常跟你吵架,你臉上這痕跡,就是你的女人抓出來的痕跡吧。”泰國佬指著男人臉上隱約可見的指甲印說道。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你還知道什么?”

    其他人已經過來圍觀。

    那泰國佬見眾人過來,越發趾高氣揚,抬起下巴,臉上帶著三分傲氣,“我還看得出你的孩子學習經常讓你操心,并且你在發愁將來家產繼承的問題。”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

    威爾遜過來了,看向泰國佬:“木猜先生,你堅定你算出來的這些內容嗎?”

    “當然,我相信我算的絕對沒錯。”木猜信心十足地說道。

    威爾遜沉吟片刻,看向男人:“陳先生,請你告訴他,他算的對不對。”

    陳先生拿下雪茄,連咳了好幾聲,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袖珍香水噴了好幾下,“哎呀,這雪茄真是熏死人了,真不知道那些臭男人怎么老是成天喜歡抽這東西!”

    木猜等人都呆滯了。

    他們的表情就好像突然看到大象穿著絲襪跳艷舞。

    這人前后的表現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位先生,你從頭到尾就沒算對,老娘是人妖來的,哪里來的老婆,哪里來的孩子,這臉上的指甲印是跟姐妹打架的時候,被那死三八抓的,死三八敢搶老娘的男人,老娘也沒讓他好過,拆了他的祠堂!”陳先生雙手叉腰,那身段不知怎么的,突然顯得格外妖艷。

    王老實嘴巴張了又閉。

    大開眼界,實在大開眼界!

    “你、你們是串通一起,我沒算錯,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想讓我們拿金條,所以才設下這個局!”

    木猜嘴抖不停,臉色都青了,表情跟活吞了**似的。

    威爾遜皺眉,“木猜先生,請你不要亂說話,陳先生,請你拿出你的照片出來。”

    “啊,還要看人家的照片啊,人家以前拍的不太好看啦。”

    陳先生扭捏地跺了跺腳,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過了膠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年代,但看得出照片里那個穿著兔女郎服裝的年輕男人,赫然就是現在的陳先生。

    大家都一剎那沉默了。

    誰也沒想到,這家居然這么騷,把人妖都請來了。

    智空跟清明子心里暗暗慶幸,得虧他們剛才沒搶第一,不然現在就丟人丟大發了。

    眾人也意識到,今日這錢似乎真的不好掙。

    大家環顧一下六人,突然有些忐忑,穿著寒酸的未必是窮人,盛裝打扮的未必是有錢人,就連男人也未必是男人,女人未必是女人。

    之后的表現不必說,剛才這些個眼高于頂,頗有傲氣的大師們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威爾遜雖然沒有說什么,可臉上的神色明顯很是失望。

    “既然諸位都過不了測試,那今天的事就到這里為之。”

    他話剛說完,王老實愣了下,哪就誰都過不了測試了,老板還沒開口呢。

    王老實還沒說話,木猜就怒氣沖沖地說道:“你們分明沒有誠意,我們雖然是黑巫,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擅長算命,像我們師兄弟就只會下降頭跟驅邪!”

    “就是,我們也不會算命啊,來之前也沒跟我們說是讓我們算命,只是說請我們來破除詛咒!”

    智空等人也跟著附和。

    實在是財帛動人心。

    那么多金條擺在這里,足以證明這次主顧多么大方,多么有錢。

    這些個所謂的大師哪里肯放過這次發財的機會。

    “要我說,你們請任何人來都沒人能看出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木猜見眾人附和,越發如同有了倚仗一般,對著威爾遜指手畫腳。

    “你這話就代表你自己就行,你們菜,我可不菜。”顧溪草忍不住開口。

    木猜看向顧溪草,見她年紀小,便嗤笑一聲,“哪里來的小姑娘,趕緊回家做飯去,在這里說什么話!”

    其他人都笑出聲來。

    顧溪草站起身,沒搭理木猜,她走向陳先生,“陳爽,今年39,跟同性伴侶年初分手,目前感情比較復雜,早年因為男扮女裝,跟家里斷絕關系,被趕出家門。”

    陳爽本來在看這些大師的笑話,見顧溪草起來,還沒放心上,可聽見顧溪草這些話,他卻驚呆了。

    顧溪草直接跳過他,走到下一位,下一位是個老太太,收拾的很干凈利落,滿頭白發,“梁二妹,您這一生經歷過兩段婚姻,丈夫都很早就死了,留下一個女兒,但女兒難產,撒手人寰,你的女婿沒良心,把孫女丟給你,你靠給人洗衣服、做飯養活孫女。”

    老太太臉上露出驚訝神色,但很快坦然地點頭:“沒錯,我現在就幫伊莉莎小姐做些洗衣服的活計。”

    眾人又吃了一驚。

    顧溪草走到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沒有一個人她說的不準,她甚至連打個磕絆都沒有。

    等走到最后一位,面對那個面色蒼白,眼下發青,穿著一身洗的褪色裙子的女人,顧溪草微微一笑:“伊莉莎小姐,您的事需要我現在說嗎?”

    伊莉莎抓著裙子的手松開,她徐徐抬起頭,濃密的睫毛下一雙銀綠色的眼睛像是風雨過后深林中的湖泊,波光粼粼。

    “什么?她就是伊莉莎小姐?”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伊莉莎,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伊莉莎很瘦,皮膚蒼白,像是石膏的顏色,她剛才含胸駝背,還有人說她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女傭。

    可當她挺起胸膛,自然地站立,儀態就叫人看出不同來。

    伊莉莎看著顧溪草:“你讓我很驚喜,想不到你跟這些騙子都不一樣。”

    木猜等人漲紅了臉。

    會客室,約翰跟趙平生兩人喝著茶,都心不在焉地等著客廳那邊等消息。

    約翰給茶里倒了奶,又加了糖,漫不經心,信心十足地對趙平生說道:“杰克,我看你不必等了,你那個小姑娘能比得過我千里迢迢,從世界各地請來的大師嗎?”

    趙平生心里著急,不耐煩地說道:“這可說不一定,我見過的大師也不計其數,可沒人能像那顧大師一樣厲害。”

    “什么厲害,你是被小姑娘騙了。”

    約翰嘲笑著靠在沙發上,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

    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了,威爾遜走了進來,對著約翰跟趙平生頷首,“兩位先生,結果已經出來了。”

    “結果怎樣,誰過了考驗?”

    約翰忙把茶杯放下,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問道。

    威爾遜看向趙平生,道:“顧小姐過了考驗。”

    趙平生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手心,“我就知道,顧大師不會讓我失望!”

    約翰臉臭的不行,惱道:“那其他人呢?”

    威爾遜搖了搖頭:“很抱歉,其他人沒有一個能過了小姐的試驗,我們已經把金條給了他們,他們已經先離開了,現在,小姐把顧大師請上樓了。”

    “不對,肯定不對,這里面肯定有問題,我得去陪著伊莉莎。”

    約翰咬著嘴唇,粗眉皺了皺,粗魯地推開威爾遜朝著樓上書房走去。

    趙平生忙攙扶住威爾遜,“你沒事吧,約翰也太過分了。”

    “不要緊,趙先生,你也跟我一起上去吧。”

    威爾遜抻了下衣服,又恢復了原先的一絲不茍。

    趙平生遲疑了下,點點頭:“也好,伊莉莎這時候興許需要人陪伴。”

    書房里面。

    顧溪草跟伊莉莎才坐下,約翰就推開書房的門,沖了進來,“伊莉莎,你別糊涂,別隨便相信外人。”

    “約翰。”伊莉莎皺眉抿嘴,不滿的情緒溢于言表,“這是書房,你進來應該先敲門。”

    “敲門那是外人,我是你表哥,還用得著在乎這些虛禮嗎?”

    約翰雙手撐在桌上,見到趙平生他們追了上來,故意高聲道:“如果舅舅還在,說不定我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

    伊莉莎眼里帶著怒氣,“請你閉上嘴,現在這個年代你還以為是十八世紀嗎我daddy還活著也看不上你!”

    約翰臉色青白交加。

    威爾遜淡淡提醒道:“約翰先生,如果你要搗亂,那我只好請你離開了。”

    約翰狠狠地盯了威爾遜一眼,咬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恨恨道:“好吧,我不說話了,說到底我也是伊莉莎現在唯一的親人,這種大事,我不會離開的,倒是杰克他一個外人,上來干嘛?”

    伊莉莎看向趙平生,眼神柔和不少,“杰克是我的至交好友,請他上來,有什么不妥,何況他還是介紹顧大師的人。”

    “哼哼,顧大師,伊莉莎,不是我要多嘴,你得小心些才好,早些年舅舅還活著的時候,美國歐洲什么大師、神父沒請過,可誰也救不了舅舅,他還是早早就死了。”

    約翰嘆息一聲,“我看,就跟英國其他人說的一樣,你們西博羅家族被詛咒了,這個詛咒要你們家族滅亡!”

    “你住口!”

    伊莉莎激動不已,她才說一句話就咳嗽了起來,而且咳嗽的撕心裂肺,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

    王老實都膽戰心驚,趙平生忙倒了一杯水給伊莉莎喝,威爾遜則是拿出藥讓伊莉莎服下。

    在過了片刻過后,伊莉莎才緩了過來。

    她金色長發被汗水打濕,黏在臉頰,整個人看上去很是虛弱,但眼神越發堅定,“無論別人怎么說,我都不相信我們家真的有什么所謂的詛咒,我爺爺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罪惡多端到會讓人詛咒斷子絕孫。”

    威爾遜則冷冷地看向約翰,眼鏡反過一道光,“約翰先生,如果你繼續亂說話,我真的會讓你離開。”

    約翰心有不甘,但介于威爾遜從不說假話,也只好閉上嘴巴。

    伊莉莎看向顧溪草:“我請你來,不是想讓你查清詛咒,是想讓你算一算我們家是不是被人盯上了,我爺爺有五個兒子六個女兒,但這些孩子死到最后只剩下我爸爸,我爹地跟媽咪生了三個孩子,前面的孩子也都沒了,后來我爹地走了,媽咪也走了,只剩下我。”

    她靠在墨綠座椅上,臉上是茫然跟痛楚,“我們家族資產有幾十億英鎊,可我卻什么親人都沒了,如果你能幫我算出真相,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幾十億英鎊?

    王老實掰手指數了數,發現手指都不夠用了。

    怪不得人家直接拿金條出來送人,這伊莉莎的身家只要一天花一百萬,都花不完!

    第63章 第六十三個瓜

    即便是趙平生,在聽見這番話后,也吃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如此詭異,又如此恐怖,怪不得約翰說西博羅家族是被詛咒的家族。

    威爾遜管家嘆息一聲,“從老爺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到處請人破除詛咒,甚至還請過MI6的人幫忙調查,看看是不是有家族仇人在暗中算計我們家族,家族里的仆人也經過很多次審問,每個家族成員死的時候也都找偵探來看過,但無論我們做出了多少努力,最后結果還是一樣。”

    約翰手插在口袋里,“這樣,你還敢接手這個案子嗎?”

    王老實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王老實這人雖然不信有什么詛咒,可西博羅家族的事實在是太過離奇,這簡直無法用常識來解釋。

    他壓低聲音對顧溪草說道:“老板,我看這單子雖然有利可圖,掙得不少,但實在是太危險了,要不還是算了。”

    伊莉莎把王老實的話聽得很清楚,她咬著嘴唇,臉上露出不甘的看向顧溪草,但沒有開口求顧溪草,而是道:“如果你真的害怕,我也可以理解。”

    顧溪草手指敲了敲桌子,思考片刻,拿起桌上的全家福,“這張照片,是你爺爺跟子女們拍的全家福嗎?”

    照片黑白,背景像是在英國城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在椅子上,被眾多子女包圍。

    老頭的拇指上戴著一個巨大的戒指。

    那戒指光澤泛銀,造型怪異,看上去跟一個英國公爵毫不搭配。

    “是的,怎么了?”伊莉莎疑惑地問道。

    顧溪草道:“如果沒算錯,你祖父的這枚戒指是從印度那邊得到的,對嗎?”

    伊莉莎愣了下,臉上露出苦思神色,威爾遜幫忙回答:“顧小姐,是這樣的,威廉公爵早年去過印度,在那個國家工作過一段日子,他帶了不少古董珍寶回來,其中這枚戒指最為重要,據說是印度當地一個部落的神戒,說戴上這枚戒指的人能保佑后代永遠富貴。”

    伊莉莎腦子轉的飛快,她臉色煞白,“莫非是這枚戒指上的詛咒?”

    王老實一拍大腿,“哎呀,我知道了,肯定你祖父在印度那邊沒干什么好事,所以印度人特地搞了這么個詛咒來禍害你們家族!”

    顧溪草扶額,無奈地看了王老實一眼,你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伊莉莎卻沒有動怒,坦誠地說道:“我可以說我的祖父去印度的確是為了發財,那個年代所有的英國人去印度都是這個目的,但我祖父性格和善,他就算貪財也不會做出太過缺德的事,事實上,他還捐助過幾個印度學校,跟印度人的交情也不算差,沒有人有理由這么報復他!”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怎么回事?”

    王老實說真的,真有些懷疑是伊莉莎祖父自作孽。

    印度那地方邪門著呢,真有些什么怪力亂神的事也說不準。

    顧溪草身體往沙發椅子上靠了靠,“如果你們拋開什么詛咒,什么仇人,往別的地方想一想,這件事或許早就查清楚了。”

    趙平生敏銳地意識到顧溪草話里有話,“顧小姐,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為?”

    “沒錯,而且做這件事的人,他的動機就是為了讓伊莉莎小姐家族的人全都死了,他好繼承西博羅家族的財產。”

    顧溪草道:“趙先生,伊莉莎小姐,你們二位都是名利場打滾的人,多余的話不必我多說了吧。”

    趙平生跟伊莉莎默契地朝著約翰看過去。

    約翰哭笑不得,他抱著胳膊,右手大幅度地在空中劃過,指著顧溪草:“你們不會真的相信這個瘋女人的話了吧?是,如果伊莉莎也死了,我是能繼承西博羅家所有的財產。可是,你們想想,西博羅家族出現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我怎么能做到這些?而且,前后死了這么多人,MI6跟那么多偵探都調查過了,如果我真的做過什么,能瞞得過那些人嗎?”

    伊莉莎跟威爾遜臉上露出思索神色。

    王老實也覺得這孫子雖然實在討厭,但說的話不無道理。

    顧溪草道:“你不行,可我也沒說就是你親自做的,如果你祖父從幾十年前就開始布局這件事,那到了現在你不就可以撿便宜了。”

    約翰眼睛掠過一絲慌亂。

    他還強撐著,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祖父跟威廉公爵是好朋友,伊莉莎的母親還是我祖父的女兒,是我的姑母,我們家怎么可能做害西博羅家族的事。”

    “那一枚戒指。”

    顧溪草手指點了點戒指,“只要在戒指上動些手腳,那么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毀一個家族。”

    趙平生遲疑道:“戒指上有毒?”

    他說出這句話都覺得有些荒唐,什么毒素能殘留這么多年,等等……

    “是核輻射!”顧溪草干脆利落地揭開了謎底,“那枚戒指是用核輻射材料制成,相信你們也都知道日本廣島長崎爆炸過后,當地居民遭遇核爆炸,死傷無數,而幸存下來的人也因為核輻射,出現患癌,白血病等情況,早夭的人不計其數。那些遠距離接觸的人尚且如此,如果有人拿核輻射材料當成戒指,天天佩戴,那不但他自己,就連他身邊的人也都會受到影響。”

    核輻射?!

    這年頭,大家雖然對核輻射的危害不太了解,可也知道這東西很是可怕。

    伊莉莎腦子嗡地一下,“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得通我爸爸為什么是最后出事的,我祖父活著的時候,我爸爸喜歡旅游,經常不在家,所以,所以才活到最后,是嗎?”

    顧溪草微微點頭,“那枚戒指就是罪魁禍首,這次你來香江,得虧沒把東西帶過來,否則我是不會來的。”

    伊莉莎臉色蒼白,呼吸有些喘不過來。

    威爾遜忙過去給她拍背,伊莉莎擺擺手:“威爾遜叔叔,快打電話,讓專業人員上門把那一枚戒指拿去檢驗,還有城堡里的人都送去醫院做檢查。”

    “是,我知道了!”威爾遜知道事情厲害,跟趙平生對視了一眼,交換了個眼神,這才下去。

    “伊莉莎,你身體能撐得住嗎?”趙平生走到伊莉莎身旁,手按在抽屜上,關心地問道。

    伊莉莎瞥了一眼他的手,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我沒事。”

    她經歷過太多家人的離開,內心早已鍛煉的十分堅強,扭過頭看向顧溪草:“顧小姐,戒指就算是核輻射材料,那跟約翰又有什么關系,而且我媽媽也是約翰的姑姑啊!”

    “伊莉莎小姐,印度人能隨便弄到核輻射材料嗎?”

    顧溪草雙手交叉,“能弄到這東西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除卻是約翰祖父,其他人既沒有這個本事,又沒有利益相關,除了他們又會是誰,至于您母親,我說句實在話,對于你們這些有錢人來說,為了家產,殺害手足兄弟姐妹,甚至殺死父母的人應該也不是少數,區區一個女兒,跟數十億英鎊的家產比起來,實在太渺小了。”

    “fuck,你根本就是在誹謗!”

    約翰氣急敗壞,手指著顧溪草,一步步走近,“你最好收回你說的話。”

    顧溪草往后靠了靠,“如果我不,那又怎樣?”

    “那你就別怪我了,都是你的錯!”

    約翰從西裝口袋拔出一把木倉,他的動作迅速,王老實還沒反應過來,木倉口就已經對準了顧溪草。

    “別動!”比約翰反應更快的是伊莉莎,伊莉莎手里不知幾時多了一把木倉,她站起身來,渾身顫抖,眼神卻充滿怒火跟仇恨,“真的是你們家做的?!”

    約翰驚怒不已,伊莉莎什么時候拿到木倉的?

    伊莉莎扣動扳機,對約翰尖聲問道:“是不是外祖父做的?!”

    “伊莉莎,這都是有原因的,我之前也不知情……”

    面對木倉口,約翰膽怯了,他握著手木倉的雙手垂下,顧溪草見狀,抄起身下的椅子朝著約翰的手腕砸了下去。

    木倉枝立刻掉落地上,約翰吃痛之余反應過來,急忙撲過去要撿木倉,王老實一個滑撲,直接撲在木倉身上,反手拿起木倉來,對著約翰。

    前有狼后有虎,約翰渾身都僵住了。

    一個鐘頭后,倫敦那邊打了電話過來,那一枚戒指真的檢測出超高輻射量的釷-232,一般人只要接觸一天都會身體不適,長期接觸,那身體的損害更不必說。

    “居然真的是他們做的?”伊莉莎聽完威爾遜轉述的消息,臉色蒼白地坐在椅子上,“為什么,到底為什么?”

    “伊莉莎小姐,節哀順變。”顧溪草遞了一張手帕給她,伊莉莎抬起頭來看她,她身上有一種極致蒼白而又堅韌的美麗,像是懸崖邊獨自綻放的曇花。

    伊莉莎接過帕子,擦了下眼淚,深吸幾口氣振作起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只怕我死了都還不知道原因呢。”

    “伊莉莎小姐太客氣了,時候不早了,我看我們該走了。”

    顧溪草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點林遠要放學了。

    伊莉莎道:“您先稍等,這東西給您。”

    她從威爾遜管家手里接過一個牛皮紙公文袋,遞給顧溪草。

    王老實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這是我的一點兒意思,顧小姐說趙先生已經給過報酬,所以不肯再收錢,那這棟洋房就送給顧小姐好了,你們放心,這房子我們沒住過。”

    伊莉莎說道。

    顧溪草頓時覺得手里的公文袋有千萬斤重,“這太貴重了,我收不合適吧?”

    “你就收下吧,顧小姐。”趙平生道:“伊莉莎這人就是這樣,不喜歡欠人情,你收下房子,伊莉莎才能安心。”

    “是的,收下吧,比起你對我們家族的幫助,這一棟房子不過是九牛一毛。”伊莉莎眼神很是真摯:“而且,我回國料理了一些事情后,會考慮回香江這邊居住,到時候說不定有的是麻煩顧小姐的時候。”

    對方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顧溪草也不好拒絕。

    車上的時候,她沒好意思打開看,等回了家,才跟林遠一起打開公文袋,袋子里有幾份文件,其中一份寫明了地址——渣甸山18號。

    林遠好奇地歪頭問道:“姐姐,怎么沒寫單位的?”

    顧溪草道:“傻孩子,豪宅都是一棟的,哪里來的單位。”

    “豪宅,姐姐你有豪宅了?!”林遠驚訝不已:“豪宅不是很貴嗎?”

    是很貴,可比起幾十億英鎊來說,那真不值一提。

    顧溪草收起公文袋,伊莉莎那邊的人辦事很是仔細,次日還帶她去過戶,并且陪同顧溪草、林遠姐弟去豪宅那邊參觀。

    這個豪宅還真是名副其實,依山而建,面對無限海景。

    光是這棟豪宅逛下來,顧溪草腿都要斷了,苗雨關心地說道:“顧小姐,我看你們也逛累了,要不今天就到這里,我去叫司機把車開過來?”

    “也好。”顧溪草微微頷首。

    苗雨帶著人去打電話聯系司機了。

    顧溪草跟林遠溜溜達達地走出大門,兩扇大門頗為隆重,出來后,林遠低聲對顧溪草道:“姐姐,我還是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我們以后要住到這里來嗎?”

    “你想嗎?”

    顧溪草反問道。

    林遠想了想,堅定地搖頭:“我不想,這個地方雖然很好看,但是很空,我怕會見鬼。”

    顧溪草被逗笑了,摸摸林遠的腦袋,“那你放心好了,姐姐也不打算住這里,咱們那個屋子雖然很小,但是不也很溫馨嗎?”

    “前面的人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啊?”

    顧溪草回過頭,瞧見來人,臉上笑容就有些淡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今日這樣的地方,想不到還會遇到王雪莉跟李雅麗這群人。

    王雪莉跟李雅麗兩人都穿著香奈兒高定,背著愛馬仕的包,兩人走過來,上下打量顧溪草。

    李雅麗笑道:“怎么,顧大師,算完命人家不安排車子送你回去啊?”

    “雅麗,你的話不要說的這么直接,人家是大陸過來的,說不定都不知道半山山頂這邊別墅是很難打車的。”王雪莉說到這里,掩著嘴笑道:“哦,不好意思,大陸那邊是不是沒有別墅,你們那邊現在還吃不吃得起飯啊?”

    “王小姐,”顧溪草冷冷看她一眼,“你這口氣說的跟你們家一出生就是有錢人一樣,往上數幾代,不都是偷難到香江這邊的嗎?你這句話不如拿回去問問你家長輩,以前吃不吃得起飯!”

    “你!”

    王雪莉被顧溪草揭短,臉上掛不住,當下就要發怒。

    李雅麗拉住她,“雪莉,咱們跟她說什么,她就是個算命的,算命的,讓一讓,你站在人家豪宅面前干什么,這棟別墅可是你一輩子做生做死都住不起的。”

    她說完這話,王雪莉等人都哈哈大笑,仿佛這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林遠雖然不認識她們,卻知道她們是在為難姐姐,立刻生氣道:“你們少自以為是了,這棟別墅就是我姐姐的。”

    “你姐姐的,大家聽聽,果然大騙子的弟弟也是小騙子,哎呦,這別墅的主人是誰,你們知道嗎就在這里吹,”王雪莉滿臉不屑,“這別墅是英國女爵伊莉莎女爵的,跟你們有什么關系。”

    “嗶嗶嗶——”

    加長勞斯萊斯開到了門口,按了按喇叭。

    苗雨從副駕上下來,瞧見王雪莉等人的時候眼神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朝顧溪草走過來:“顧小姐,車子已經到了,現在可以走了。”

    “苗雨?”王雪莉認出她來,愣了下,“你不是伊莉莎女爵的助理嗎?怎么會在這里?”

    苗雨這才認出王雪莉,“是王小姐啊,我是小姐指派過來幫顧小姐處理房子過戶的事的,您幾位是認識嗎?”

    “房子過戶?哪一棟?”

    王雪莉臉色發黑,急切地問道。

    苗雨指了指顧溪草身后的別墅,“就是這棟房子啊,怎么了?”

    王雪莉沒說話,表情很是難看。

    顧溪草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這房子偏偏就是我的了,而且我還不用做生做死,是伊莉莎小姐堅持送給我的,諸位讓讓吧,逛了一天房子,可把我累死了。”

    她帶著林遠上了后座。

    王雪莉等人臉色那叫一個綠。

    顧溪草是在第二天接到林謙時的電話的。

    林謙時上來就道歉:“真是對不住,我聽說王雪莉為難你了。”

    “你消息倒是靈通。”顧溪草調侃道:“不過你不必急著道歉,因為我沒吃虧。”

    林謙時那邊傳來一聲笑聲,“我知道,但我想,終究是因為我,才給你帶來這個無妄之災,我想表示下我的歉意。”

    “怎么表示?給錢?”顧溪草反問道,挑了挑眉。

    林謙時笑道:“你若是想要,也可以,不過我覺得你不是只愛錢的人。”

    顧溪草:“……”

    “你這么了解我,怎么?想追我啊?”

    顧溪草直接單刀直入。

    林謙時那邊在喝咖啡,聽見這話不小心被嗆到,咳嗽幾聲,“顧小姐,你別說笑了,我的年紀比你大好幾歲,當你哥還行,當你男朋友那多不合適。”

    “我也這么覺得,太好了,你就直說你想干嘛吧。”

    顧溪草懶散地靠著沙發椅子,夾著話筒說道。

    林謙時賣了個關子,說明天來接顧溪草。

    顧溪草是有些好奇的,但當次日,她看著跟前的游樂園時,她沉默了,啃了一口冰激凌,她扭頭看了眼林謙時,“林大少,你帶女孩子來游樂園,會不會太老土了點兒?”

    “這個是我們公司新建的,我想來親自體驗,但又覺得自己一個人難免不夠周全,所以就邀請你來。”林謙時倒是很實誠。

    顧溪草嘆了口氣,“合著我是陪玩,你在香江難道就沒有別的朋友嗎?”

    林謙時想了想,歪頭道:“兩個男人一起來游樂園不是很奇怪嗎?”

    還真是一語中的。

    顧溪草翻了個白眼。

    來都來了,還能咋地。

    橫豎不用她掏錢,又能玩,何樂而不為呢。

    “我兒子、我兒子不見了!”

    兩人才走進游樂園,就瞧見入口處一對夫妻在到處抓人詢問。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兒子?”

    工作人員忙上來幫忙:“先生太太,請你們冷靜下來,我們這里有兒童走失中心,可以全游樂園廣播,請問你們的兒子多少歲,長什么模樣。”

    那對夫妻眼眶通紅,丈夫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兒子叫強強,今年九歲,他穿著綠色毛衣,黑色褲子,剛才他說不想做云霄飛車,想在餐吧里休息一下,我們就讓他在那里等著,誰知道我們玩了云霄飛車下來,人就不見了。”

    “是啊,姑娘,你一定要盡快幫我們找到兒子,我兒子很乖,不會到處亂跑的,哎呀,會不會是碰到人販子了!”妻子越說越害怕,渾身都在發抖。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

    工作人員連忙安撫他們,又道:“兩位請稍等,我們這就廣播。”

    顧溪草跟林謙時也過來圍觀。

    不一會兒,整個游樂園各處都響起了廣播:“強強小朋友,今年九歲……,你爸爸媽媽在兒童走失中心等你,請你聽到后盡快過來,也請看到強強小朋友的人幫忙把強強帶到兒童走失中心。”

    廣播響了五六次,眾人等了十幾分鐘,只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卻沒強強的消息。

    顧溪草環顧四周,只聽到有人議論道:“哎,這么久了孩子都沒出現,不會是被拐了吧?”

    “不能吧,才多久啊保不齊人就在路上。”

    “一聽就知道你不知道了,這游樂園又不是很大,而且如果有人看到那個強強,早就把人帶過來了,再不然也有消息啊,現在什么消息都沒有,分明是人不見了。”

    議論聲可不小,走失中心的人想聽都聽得見。

    那對夫妻臉色越來越難看。

    工作人員也緊張不安起來,這游樂園才開業沒多久,要是走丟一個孩子,那毫無疑問肯定會上電視臺,那這個游樂園不倒閉才怪。

    劉素香想到這里,都快哭出來了。

    她都寧可是自己不見,也好過那個孩子不見。

    “你們都通報多少次了,我的兒子怎么還沒出現,不行,你們立刻封鎖游樂園,不許任何人出入!!”

    丈夫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道。

    劉素香愣了下,“這個我們無法做主,不如這樣,我再次通報,好不好?”

    “通報通報,如果通報有用,我的兒子現在早就出現了!”

    妻子怒火中燒,“都是你們游樂園的錯,怎么不派多些人看管孩子?!”

    劉素香簡直有苦無處說,他們游樂園門口的廣播都宣傳了多少遍看好自己的孩子,這對家長自己丟下孩子去玩云霄飛車,居然還好意思責怪他們!

    第64章 第六十四個瓜

    “這位先生,我能體諒你們夫妻現在很著急,但是游樂園不能隨便封鎖,這樣容易造成恐慌,這樣,劉小姐你……”

    林謙時瞧見劉素香等幾個工作人員被那對夫妻推來搡去,幾個人都不知所措,便上前試圖解圍。

    那丈夫瞪眼看著他,拍開他的手:“你小子,關你什么事,我兒子現在丟了,這責任誰負擔得起,我家三代單傳,就這么個寶貝兒子啊!”

    他老婆也雙手叉腰,指著劉素香等人罵道:“都是你們游樂園不好,要是你們派些人手看好孩子,我的兒子怎么會走丟,你們不封鎖游樂園,說不定是,是你們游樂園跟人販子勾連!”

    什么?!

    劉素香等人可算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蠻不講理。

    劉素香壓著委屈,忙上前道:“我知道你們很著急,這樣,我們現在立刻安排人手在游樂園到處搜找,好不好?如果找到強強,就立刻告訴你們。”

    那丈夫見劉素香這么好說話,越發蹬鼻子上臉,“找到孩子,這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我要告你們管理不當,疏忽職守!”

    劉素香幾個員工臉色都有些難看。

    其他人不滿道:“這跟我們什么事,我們門口就宣傳了好幾遍要看好孩子,進園的時候還讓你們簽署同意書的,你們……”

    其他人一開口,劉素香就心道不好。

    她以前也不是沒碰見過這種蠻不講理的人,深知這種人是千萬不能跟他們吵起來,一吵,這事就沒完沒了。

    果然。

    那對夫妻頓時就炸了,指著劉素香等人破口大罵,什么狼狽為奸,要投訴他們,讓游樂園倒閉。

    顧溪草可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來,手一拍桌子,拿起話筒,“閉嘴!”

    嗡地一聲。

    話筒聲響徹整個辦公室。

    眾人下意識地捂住耳朵。

    張翰林起初還哆嗦了下,等瞧見開口的是個年輕小姑娘,立刻不當回事了,還怒氣沖沖地指著顧溪草:“你是哪位啊?這里有你什么事?”

    “見義勇為而已,看不慣你們這種缺德父母欺負人。”

    顧溪草說話那叫一個直白,眼神充滿不屑地看了張翰林夫妻,“你們還記得你們兒子走丟了嗎?真要是心里著急,會在這里跟工作人員吵鬧,人家不是在想辦法幫你們找到兒子嗎?”

    她這句話,倒是中肯。

    外面圍觀不少人點頭。

    “這個妹仔講的都幾有道理,人家都在幫忙,他們在那邊吵冤巴閉,都不知道到底急不急?”

    “我看那幾個工作人員都算負責啊,好好的這么罵人做咩啊,這個游樂園可是林氏集團的,人家這么大公司怎么會拐賣他們的兒子,真是想多了。”

    張翰林夫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有些掛不住。

    張師奶惱怒地看著顧溪草:“你講的好聽嘖,又不是你的兒子走丟了,你當然不急啊,我的兒子真的丟了,我跟你們這群人沒完!”

    顧溪草冷冷地看向張翰林夫妻,“那要是沒走丟呢”

    “沒走丟?沒走丟那我們就跟他們道歉!”張師奶指著劉素香等人說到。

    劉素香感激又帶著些無奈地看向顧溪草,“這位小姐,多謝你幫我們開口,但……”

    “誒,你不就是報紙上那個神算顧大師嗎?”突然,劉素香同事認出了顧溪草來,驚喜地跺腳道:“沒錯,沒錯,我記得你,就是長這個樣。”

    神算?

    劉素香有些疑惑。

    張翰林夫妻冷笑出聲:“咩神算啊,別在這里扮曬嘢,有本事幫我們算到兒子,我們才算佩服你。”

    “我幫人算命,可不做白工,先收錢再干活,一次188。”

    顧溪草對張翰林夫妻伸出手,語氣理直氣壯。

    張翰林盯著她,從口袋里掏出錢甩到她手里,“好,但要是你算不準,找不到我的兒子,我明天就登報拆了你的招牌!”

    “哇,你們在這里看咩嘢?”孫兆乾跟女友孫嘉瑩難得有空過來玩,就看到入口的兒童走失忠心圍了一群人。

    兩口子都是好奇心重的,立刻扒拉開人群擠進去,等擠到前面,卻瞧見顧溪草跟林謙時等人朝外走來。

    孫嘉瑩眼睛尖,一下認出了顧溪草,驚訝道:“咿,這不是顧小姐嗎?”

    “是哦,她怎么在這里?”孫兆乾八卦地說道,“看她身邊男的還挺帥,不會是她男友吧?”

    顧溪草看到孫嘉瑩兩人,對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對劉素香道:“你們也跟過來吧,等會兒看到人,你們也算有個交代。”

    “好,我跟你去!”劉素香沒有絲毫猶豫,把手頭的東西都放下,跟了顧溪草等人出去。

    顧溪草領著人,卻是直接走出了游樂園。

    張翰林嗤笑一聲:“都走出游樂園了,怎么找到我的兒子?”

    “你們都能懷疑你們的兒子是被人拐賣,怎么就沒想到他可能自己走出到外面呢?”

    顧溪草反問道。

    張師奶立刻激動地反駁:“不可能,我兒子好乖的,我們說什么他就聽什么,我們叫他好好地在餐吧里等,他不會自己走出來的。”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

    顧溪草說道。

    劉素香見顧溪草朝著游樂園西邊走,她心里忽然有個猜測,西邊那邊有個電玩店,好多飛仔跟小孩子都會那邊打電玩,莫非?

    周六日,電玩店里人頭攢攢,大人、小孩都有。

    雖然香江規定不準細嘍仔進店打電玩,但眾所周知,規定就是被人拿來違反的,何況老板機靈,跟警察打游擊,因此這個電玩店是很多小孩子都會跑來打機的地方。

    “哎呀,打打打,打死你!”

    一個穿綠衣、黑褲的小胖子正站在游戲機前,不住地按著游戲機上的按鈕。

    電玩機上的游戲人物被對手打的節節敗退,最后響起了KO的聲音。

    “強仔,你又輸了,你怎么這么寸啊?”對手笑嘻嘻,嘲笑著看著張強。

    張強臉漲得通紅,從口袋里掏出游戲幣,“咩啊,我老竇老母前陣子管得嚴不給我玩,所以我才輸了,再來,我就不信今天贏不過你!”

    “強仔啊,”他的朋友在旁邊玩開車,聽見這話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來電玩店都有一陣了,要不要趕緊回去啊,別讓你老竇老母發現了,那就死了!”

    張強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地拍著胸口,“驚咩嘢,我在屋企那是說一不二,他們就算發現了又怎樣,還能打死我啊?”

    他話音未落,就瞧見他那個朋友表情變得十分古怪,不住地擠眉弄眼,沖他使眼色,好似在暗示什么。

    張強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這股感覺他經常感覺到,每次他老竇老母站在身后,他就有這種感覺。

    張強脖子僵硬地一點點回過頭。

    “好你個兔崽子,你老竇跟我找你找的要急死了,你居然躲在這里打機?!”

    張師奶羞惱交加,氣得直接上手捏住張強的耳朵,提溜了起來。

    “哎呀,媽,疼疼疼!”

    張強連忙掙扎。

    “疼就對了,瞧你干的這叫什么事,我們倆滿游樂場的找人,還叫人廣播,險些都要報警,你居然躲在這里,你出來也不說一聲!”張師奶越想越氣,抄手就給張強屁股來了幾下。

    張強疼得吱哇亂叫,猛地掙開張師奶的手,“好了哦,你們怪我的時候有沒有反省下你們自己,你們自己能跑去玩云霄飛車,憑什么我不能來打機?!”

    他說的中氣十足,理虧氣壯。

    劉素香看向張翰林夫妻,“先生太太,你們現在找到兒子了,可以放心了吧?”

    張翰林夫妻臉上尷尬的不行,真是恨不得有道地縫能鉆進去。

    張翰林氣不過,除了拖鞋,拉著兒子拼命地打了好幾下屁股,“叫你不說一聲就跑,叫你來打機,老子今天把你打到滿面桃花開!”

    “啊啊,老竇別打,別打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張強捂著屁股,不住求饒。

    被打了幾下,他才算老實。

    林謙時皺眉,心里不贊同這對夫妻遷怒孩子,但介于跟人家非親非故,便只是道:“張先生,既然孩子找到,想怎么教育請你們回家再教育,現在,你們是不是欠工作人員一個道歉?”

    張翰林夫妻表情很是尷尬,夫妻倆對視一眼,張翰林道:“道什么歉,你們沒看好我的兒子,讓兒子溜出來打機,還好意思讓我們道歉,我們沒讓你們賠錢都已經很好了。”

    “讓開讓開,我們要帶兒子回家了。”

    張翰林直接推開劉素香,劉素香趔趄了下,險些摔了,得虧是顧溪草攙扶住她,這才沒摔倒。

    “多謝你,顧小姐。”劉素香臉上微紅,感激地說道。

    顧溪草道:“不用客氣。”

    她眼神看向張翰林夫妻,“你們是不打算道歉,是嗎?”

    “我都說了,我們道什么歉,我們是消費者,你們沒聽西方人說,顧客就是上帝啊,怪不得中國人不如外國人,咱們的服務水平就是差!”張翰林還死鴨子嘴硬,一點兒改口的意思都沒有。

    顧溪草道:“那你們就別怪我不給你們留面子了,你們夫妻偷了人家游樂園不少東西吧?”

    她裝模作樣地掐手指道:“我看下,有廁紙、有潔廁劑、還有工作人員的紙筆,你們都算是雁過拔毛了,什么都沒放過。”

    “你講咩啊,偷咩啊,香江是法治社會,你講話是要講證據的!”張師奶臉色發青,著急上火地沖顧溪草發怒道。

    顧溪草挑了下眉,過去提起張強的書包,拉開拉鏈往地上一倒。

    頓時間,書包里所有東西都掉出來了。

    廁紙三卷、潔廁劑兩瓶,除了紙筆以外,居然還有不少吸管跟刀叉。

    “啊,那些吸管跟刀叉不就是餐吧里面的東西?!”

    劉素香一眼認出來了,游樂園里面的東西都有集團的圖案,非常好認。

    她蹲下身,撿起筆:“還有這支筆,這支筆也是餐吧的,怎么會在這里?”

    “還用得著問,他們夫妻在餐吧吃了東西,就順手牽羊把餐吧的東西都偷了一遍,連這種圓珠筆都不放過,你們都算是勤儉持家了。”

    顧溪草譏諷說道。

    “你,你……”張翰林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地指著顧溪草:“餐吧的東西那么貴,我們帶點兒東西回來又怎么了,用不用講到偷這么難聽?”

    “先生太太,這些是我們游樂園的財產,雖然不值錢但也不許別人隨便拿走,你們這種行為,我們是可以告你們的。”

    林謙時表情嚴肅,沉下臉來,對張翰林夫妻說道。

    聽到告這個字,這對夫妻總算有些害怕了。

    張師奶嘟囔道:“那大不了還給你們了,行了吧?”

    “不行,你們必須道歉才能走。”顧溪草堅持道。

    張翰林夫妻臉上白了又白,對上周圍圍觀人指指點點,嫌棄的表情,不得不屈服,“對不住,行了吧?!”

    奇葩夫妻帶著兒子灰溜溜地走了。

    劉素香對顧溪草再三感謝,還送了免費的門票給顧溪草。

    顧溪草拿著門票,看向林謙時:“林大少,今天我幫了你們游樂園解決了個大麻煩,你又有什么表示?”

    “你想要什么表示?”

    林謙時笑著問道。

    顧溪草想了想,“請吃大餐吧,要好吃的。”

    “雪莉,你看下這張照片!”

    李雅麗匆匆過來找王雪莉。

    王雪莉正在泳池旁邊曬日光浴,聽見她的聲音,推了推墨鏡,不耐煩地說道:“又怎么了?”

    “你看下就知道了。”

    李雅麗從包里拿出照片遞給王雪莉。

    王雪莉接過手,瞧見照片上,林謙時跟顧溪草在餐廳面對面吃飯,她的眸子里一暗,抓緊照片,“照片哪里來的?”

    “我朋友在餐廳吃飯看到拍下來的,還想問我那個女的是不是林大少的未婚妻呢。”李雅麗煽風點火地說道:“雪莉,林大少從沒對一個女人這么親近過,還請吃飯,我看,他們倆不會真有一腿吧?”

    “怎么可能?那個女的不過是個大陸妹,一個算命佬,根本上不了臺面,謙時哥怎么會看得上這種女人?”

    王雪莉看著照片,咬牙反駁道:“而且林家都不會同意的。”

    李雅麗道:“這也說不定,你也知道林爺爺很希望林大少趕緊結婚,話不定真的被這個大陸妹嫁入豪門呢。”

    她說完這話,見王雪莉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唇角翹起。

    “小姐,老太太給你打電話了。”

    女仆過來通知道。

    王雪莉忙坐起身,跟著過去,李雅麗坐在泳池旁邊等了一會兒,正打算該怎么跟王雪莉串通將顧溪草趕出香江,就瞧見王雪莉神色匆匆地回來,“我得回美國一趟。”

    “怎么?出什么事了?”李雅麗心里一驚:“你要去多久?”

    “不好說,總之你回家去吧,我這邊有事。”

    王雪莉匆匆撂下這句話就走了,一點兒招呼李雅麗的意思都沒有。

    李雅麗心里不是不氣,狠狠地拍了下靠枕。

    叫顧溪草那小賤人逃過一劫了。

    “堂哥,你這么拖拖拉拉做咩啊,我之前那么丟人的事你都見到了,你不是這么怕羞吧?”

    周二,顧溪草才送走幾個客人,出來走動走動,活動下身體,就瞧見馬琦生拉硬拽著馬大力進來。

    他們兄妹倆那體型差異叫一個大,馬大力又高又壯實,整的就跟大熊一樣,馬琦那就是丹頂鶴,白瘦白瘦,光靠馬琦想拉動馬大力,那真是跟驢拉火車一樣費力。

    “這是怎么了?”顧溪草笑著過來問道。

    馬琦拉得都沒力氣了,松開手甩了甩手腕,“大師,我們來找你算命的。”

    “我沒想算命。”馬大力甕聲甕氣地說道。

    馬琦叉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膽小鬼,讓大師給你算一算,會怎樣?”

    “我不用。”馬大力還是十分堅持。

    王老實過來勸道:“馬小姐,要是人家不想就別勉強了,我們店也不干勉強幫人算命的事的。”

    馬琦瞪眼道:“那怎么行呢?你們不知道,我堂哥在網上的BBS認識了個女網友,跟人家談戀愛,好家伙,他之前還說我糊涂,他給人家打了快十萬塊錢了。”

    十萬?!

    王老實吃驚不已,“這位小兄弟,你、你糊涂啊,十萬塊你花錢找相親機構幫你介紹,人家怕是得把港姐都介紹給你。”

    “什么相親機構,也太老土了。”

    馬大力嫌棄地說道,“我們這代年輕人可不搞這些。”

    “講咩年輕人,看你的歲數都不小了,得三十了吧。”王老實調侃道。

    馬琦笑道:“咩啊,他現在才23歲。”

    “咳咳咳?!”王老實難以置信地看著五大三粗的馬大力,“你,你才23歲?怎么可能,明明看著就跟33沒差別!”

    馬大力臉色一黑,不過他臉本來就黑,加上又高又壯,還是國字臉,真的乍看誰也想不到他今年才23:“你講這句話也太傷人了,我還在讀書,什么就33了。”

    還在讀書?

    連顧溪草都有些難以置信,她上下打量馬大力,“你給那網戀對象十萬塊?為什么?”

    “她家里有事嗎?火宅燒了屋子,她很可憐的,而且她不是白要我的錢,她現在在賣茶葉,給我寄了好多茶葉呢。”

    馬大力說起女友,李逵似的黑紅面龐露出一抹柔情。

    顧溪草不用問八卦系統,都能看出這件事有貓膩。

    “茶葉?十萬塊的茶葉?”

    馬琦立刻跟得了倚仗似的,跑到顧溪草身旁,“大師,你都覺得離譜是不是?講真的,我們家都算有錢了,什么貴的東西沒吃過,好茶葉都喝過,了不起就幾百塊一斤了,我這個堂哥真是被人當水魚一樣宰啊,大喇喇十萬塊買茶葉,傳出去簡直要被人笑死!”

    “阿琦,你別亂說話,小白一個女孩子要養家很不容易的。”

    馬大力不贊同地瞪了馬琦一眼。

    馬琦簡直要氣死。

    她現在總算能明白之前她老母一直阻止她跟戴勇談戀愛,她卻不聽,還使勁給戴勇花錢時,心里那種糟心了。

    果然是天道好輪回!

    “你們不要吵架,有什么好好說,不如去我辦公室,大家坐下來喝杯茶。”

    顧溪草主動開口打圓場。

    一方面是想掙錢,一方面是不想看到馬大力被坑。

    馬大力對顧溪草倒是比對馬琦尊重不少,點了下頭,“剛好我帶了小白送的茶葉,大家一起試試,如果覺得好,多幫襯下小白啊。”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散裝茶葉遞給顧溪草。

    顧溪草哭笑不得,拿給王老實。

    茶葉還算不錯,不過以顧溪草的眼光來看,這種茶葉最多就是十塊錢一斤。

    現在的茶葉本就不貴,幾百塊一斤就頂天了。

    十萬塊買茶葉,那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怎樣啊,大師?”

    馬大力眼神期盼地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很坦誠:“這個茶還行,不過也只是中等水平,賣你十萬塊,你不覺得不妥嗎?”

    “你們不明白,小白是不打算收這筆錢的,她也告訴我,這些茶葉不過是值幾百塊,是我一定要她收下。”

    馬大力顯然早就知道大家會問什么,他眼里露出柔情:“小白真是很可憐,她屋企被燒了,還得還房東的錢,而且她老竇還好賭,欠了高利貸幾萬塊,我是偶然知道這些事,才把十萬塊給她。”

    馬琦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這些話,她都不知道在多少雞鴨鵝嘴里聽見過。

    她都要懷疑那些雞鴨鵝是不是在上班之前有集體培訓,要不然怎么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偶然知道?你們不是網戀,怎么偶然知道?”

    王老實不愧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就抓到了重點。

    馬大力笑道:“都是湊巧,剛好我大學室友有個人認識小白,他還拿小白照片給我看呢,你們也瞧瞧吧。”

    馬大力掏出錢包,拿出夾層里一張小二寸的照片給大家看。

    照片里的小姑娘年輕漂亮,一頭烏黑的長發編成辮子,眉眼格外明亮,看得出的確是個小美人。

    馬琦看到這張照片,卻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顧溪草眼神幽深,臉上露出復雜的笑容。

    第65章 第六十五個瓜

    馬琦眼睛尖,一下就看出顧溪草的神色有些不對,她身體前傾,靠在桌上:“顧小姐,您是不是也看出不對勁了?”

    “這還用得著看啊,”王老實忍不住吐槽到:“這不一聽都不對勁嗎?”

    顧溪草敲了敲桌子,“這件事,我看是不太對,馬生,你要不還是算算吧?”

    “就是啊,大力哥,你如果真的信得過那個小白,就更應該算,算了之后大家都安心了。”馬琦催促道,她臉上帶著促狹的神色。

    一方面她是真的擔心馬大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看熱鬧。

    馬大力受不得激將法,被馬琦這么一說,氣沖沖道:“算就算,不過我相信小白不會騙我的。”

    馬琦主動幫馬大力掏了錢,區區188,就能看到好戲,實在是太值得了。

    顧溪草站起身來,道:“耳聞不如眼見,走吧,咱們去會會那個小白。”

    “大師,您知道小白住在哪里?”

    馬大力喜出望外。

    他站起身的時候看了看身上的打扮,今天他出門的急,也沒打扮,就是普通的長袖牛仔褲,這幅模樣,怎么好見小白呢?

    “要不,你們先等等我,讓我回家去換衣服。”

    “不用了,就這么去吧。”

    顧溪草同情地看了下黑大壯,“你做好心理準備,你心里想的小白跟現實中的小白可能差距有點兒大。”

    馬琦他們開車過來的,這會子正好四人一起過去。

    馬琦坐在副駕,扭頭,語氣壓抑著興奮道:“該不會是跟李家小少爺一樣,網戀的對象是個男的吧?”

    “你知道這件事?”顧溪草有些驚訝。

    馬琦激動地八卦道:“這件事誰不知道,那個李少爺為了這件事,都有陣子沒出來見人了,真是笑死我了。”

    馬大力從鼻子里呼出一口氣,氣呼呼地說道:“小白不是男的,我跟她打過電話!”

    “你怎么知就不是男裝女,有些男人裝女人的聲音很厲害的。”馬琦調侃道:“大力哥,我就勸你放低期待,不然等會兒看到一個跟你一樣的男人,你怕不是要氣死?”

    顧溪草雙手抱胸,笑道:“那倒不至于,那個小白的確是女的。”

    “女的?”馬琦跟王老實都愣了下。

    馬大力高興了,笑呵呵道:“吶吶吶,你們都聽見了,大師都說小白沒騙我。”

    “我可沒這么說,”顧溪草看下車窗外的車流:“我只是說她是女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琦好奇地不行,心里就跟熱鍋上的螞蟻爬過似的。

    偏偏顧溪草壞心眼,吊胃口,“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車子從旺角開往新界,越開越偏僻。

    不同于后世,現在的新界很貧窮,逼仄狹窄的樓房一幢挨著一幢,中間幾乎沒有什么縫隙,電線如同蜘蛛網橫跨在各棟樓房中間。

    馬琦兩人的車開到一個士多店門口。

    這輛寶馬車在這邊格外吸引眼球,路人跟店內的人都盯著這輛車。

    “那個小白就住在這種地方啊?”

    馬琦還是頭一次來這么貧窮的地方,下車的時候嘴巴都要合不攏了,她聞到垃圾堆那邊的酸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

    馬大力卻覺得這地方好似有些熟悉。

    “這個地方好似我來過?”

    “你來過?!”馬琦捂著嘴,悶聲悶氣地驚訝問道:“你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我的室友……”馬大力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人喊了他一聲:“大力?!”

    他回頭看去,喊他的人從店里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那人穿著洗的褪色的衣服,臉上神色明顯很是驚訝,“你,你怎么會來這里?”

    “邵剛,我就說這個地方很熟悉,之前我是不是開車送你回家過!”馬大力想起來了,一把排在邵剛肩膀上,“八號風球那次啊。”

    邵剛揉著肩膀,苦笑道:“大力,你細力點啊,你這么大力想打死我嗎?”

    “邵剛,你在跟誰說話,還不快進來幫忙理貨。”

    士多店的塑料簾子掀起,一個快五十歲的師奶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滿臉不耐地出來催促。

    那師奶看到馬大力等人的時候,臉上表情一瞬間變了,慌亂、錯愕,還有不知所措。

    “大力?”

    師奶下意識地喊出聲。

    馬大力愣了下,“你是?”

    邵剛忙擋著師奶,對馬大力說道:“她是我媽,媽,你先進去忙,這地方不好招呼人,我請我朋友他們去其他地方坐坐。”

    “好、好。”師奶回答這話的時候,手搓著衣角,“那你照顧好你個朋友,大方點兒,用不用給你點兒錢啊?”

    “不用了,你趕緊回去理貨吧,今天的貨這么多,不趕緊理清楚,等會怎么忙得過來。”邵剛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

    馬大力皺眉,憨厚的臉上帶著些不滿,“邵剛,那是你媽,你怎么能說話這么不客氣呢?而且,我們大學室友當了這么多年,你怎么還這么見外,既然你們鋪頭有事要忙,我們來幫你吧。”

    啊?

    邵剛眸子里露出慌亂神色。

    他忙道:“不用不用,這些粗活你們怎么能干呢?你們受不得了。”

    “誰說我們不能干,你放心吧,伯母,需要我干什么活。”

    馬大力一把推開邵剛,對那師奶問道。

    顧溪草也笑瞇瞇地挽起袖子:“我們幾個雖然不如大力能干,但也能幫忙干點兒別的活,阿姨,你們可別跟我們客氣。”

    董師奶頓時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地看下兒子。

    邵剛見眾人執意如此,倒是不好阻攔,只好硬著頭皮跟著眾人進了士多店。

    士多店的店面不小,六排鐵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生活用品、零食飲料。

    馬大力人高馬大,輕輕松松就能扛起四五箱可樂從后門抬到中間。

    有他幫忙,后門那邊堆積如山的貨物很快就被擺到了貨架上。

    “真是辛苦你們,喝點兒茶吧。”

    董師奶端了幾個一次性杯給眾人。

    馬大力接過杯子,如牛嚼牡丹一般,一口就把茶給喝了。

    顧溪草喝了一口,卻停下來,拿了一張紙擦了擦額頭:“這茶葉,我怎么喝著味道有點兒熟悉?”

    “熟悉?”王老實道:“綠茶不都一個味嗎?”

    邵剛母子不知怎地,身體有些僵硬。

    董師奶忙道:“這、這就是普通茶包,沒什么特別的。”

    “不對吧,這還有茶梗呢,哪里是茶包能沖泡出來的。”馬琦指著杯子里漂浮的茶梗,納悶地說道,她疑惑地看了眼董師奶,不太明白這點兒小事,這個伯母怎么也要撒謊。

    董師奶額頭上冒冷汗,舌頭跟打結了似的,不知該怎么是好。

    邵剛急中生智,解釋道:“我媽的意思是這個味道跟茶包的差不多,很大眾。”

    “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董師奶松了口氣,趕緊附和。

    顧溪草又喝了一口,抬頭思索,然后搖頭道:“不對,不對,這茶葉的味道真是很熟悉,很像馬生今天拿給我們的茶葉,那種茶葉可是馬生花十萬買的,哪里是大眾貨?”

    馬琦反應何其快。

    顧溪草才說到這里,她就立刻意識到,那個所謂的小白只怕跟這個店有關系。

    她抬起頭,看向董師奶母子:“這茶葉,你們是從哪里買來的?”

    董師奶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沖邵剛使眼色。

    邵剛愣了下,“啊,這、這個是別人送的。”

    “別人?誰啊?”

    馬琦可不好糊弄,她看下馬大力:“大力哥,你說那個見過小白的室友難道就是他?”

    馬大力點點頭,一張黑臉透出一抹紅暈,看向邵剛,“邵剛,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今天我們來,是想見見小白,小白住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邵剛都快哭了,渾身哆嗦。

    “我、我……”

    他不能否認自己知道小白的住址,因為他早已說過自己認識小白。

    但他現在,又能去哪里變出一個小白出來?

    “小白、小白……”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拄著拐杖,頭發花白,高顴骨的老大爺。

    老大爺一進屋,也沒瞧別人一眼,直接沖董師奶走了過來,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冥鈔:“小白,老竇今天又掙了這么多錢,都給你買衣服扮靚,好不好?”

    那個大爺樂呵呵的,但只要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這位大爺的狀態不太正常,分明就是已經老年癡呆了。

    “阿爸,你怎么又出來了,醫生都說了叫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董師奶見老大爺過來,急忙上去攙扶他坐下,“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什么手術啊,我好好的怎么會做手術,你啊講這句話,小心被你媽聽到,一定會罵你。”老大爺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你放心,阿爸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董師奶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小白,你就是小白?”

    馬大力張大嘴巴,怔怔地看著董師奶。

    董師奶的身體仿佛僵住了。

    老大爺探頭探腦,繞過董師奶看向馬大力:“誒,你個小伙子是誰家的,長得這么人高馬大,不錯,不錯,有沒有對象啊?我家小白還沒婆家呢。”

    馬琦此刻的呆滯一點兒不比馬大力少。

    她從馬大力口袋掏出錢包,拿出照片對照著董師奶,“這是你?!”

    老大爺笑呵呵點頭道,“沒錯沒錯,這就是我的囡囡小白啦,想不到小白都長得這么大了,我記憶里她還是好小一個呢,現在都到了要談婆家的年紀了。”

    王老實嘴唇蠕動,心想,這哪里是要談婆家的年紀,這都分明可以當婆婆了。

    “真的是你!”馬大力那張黑臉在一剎那間沒了血色,模樣看上去甚至有些脆弱。

    他的身體晃了晃,往后一靠。

    “大力,我!”董師奶剛開口,馬大力就喊道:“你閉嘴,你是騙子,你……”

    他看向邵剛,“你,你也是騙子!”

    邵剛到了這會子反而如釋重負。

    他低下頭,“是我對不起你,我媽本來不想這么做的,是我逼她做的,你要報警抓人就抓我吧。”

    “不是,不關我兒子的事,是我財迷心竅,為了十萬塊,昧著良心騙你的錢。”

    董師奶眼眶泛紅,“我的兒子不能坐牢,讓我去坐牢吧!”

    “小白,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了,你這個壞人,來欺負小白,是吧?”

    老大爺看看閨女,心疼的不行,拿起拐杖就要打人。

    董師奶一把抱住他,“爸,別鬧了!”

    老大爺一愣,看著董師奶滿是眼淚的臉龐,伸出粗糙的手摸摸董師奶的臉:“怎么了,小白,誰欺負你了。”

    “沒人欺負我,是我做錯事,我騙了別人的錢。”董師奶低下頭,似乎想把頭埋進胸腔里。

    “啊,為什么啊,爸爸不是一直教導你,咱們做人要本本分分,不該咱們掙的錢咱們一份都不能拿。”

    老大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董師奶,跺腳:“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董師奶只是低頭,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士多店里死一樣的寂靜。

    “是因為我姥爺之前發生得了腸癌。”

    邵剛沉默片刻,抬起手擦了下臉,開口說道,“我們家很窮,為了供我讀書,我媽已經很節省了,腸癌早期還能治,但手術費用我們家根本拿不出來,是我出的主意,讓我媽騙你錢,你可以報警抓我,但是這筆錢現在我們還不了,我愿意寫下借條,將來一點點把錢還給你。”

    “馬先生,是我們的錯,我們跟你道歉,這筆錢我們愿意加倍還給你,”董師奶抬起手擦了擦眼淚,“如果你要報警,讓我去坐牢就好了,我的兒子還年輕,他比我能掙錢。”

    馬琦這會子心情怪復雜的。

    按理說抓到騙子,應該高興才是,但看見人家家庭這樣的慘劇,倒是叫人心里不太好受。

    她拉了拉馬大力的袖子,“哥,如果他們還錢的話,這事要不就算了吧……”

    邵剛跟董師奶都眼睛帶著期待、祈求地看下馬大力。

    馬大力張了張嘴,他大闊步地朝著外面走去。

    “哥!”馬琦開口喊他,他都沒停下。

    董師奶跟邵剛母子倆臉上的希望瞬間破滅。

    “茶葉都在這里,還給你們!”馬大力抱著一大包茶葉從外面龍行虎步地走了回來,將茶葉丟給邵剛。

    邵剛手忙腳亂地接住,錯愕地看下馬大力:“大力,你……”

    “這次的事算老子積德行善,把欠條寫下來,這筆錢你就算撿垃圾也要還給我!”馬大力吸了吸鼻子,聲音洪亮地說道。

    “好,謝謝你,謝謝你大力,還有對不起。”

    邵剛愧疚地說道。

    他忙寫了一張欠條,將姓名、手印都留下,遞給馬大力。

    馬大力拿過欠條,手指微微發抖。

    他將紙條直接塞到口袋里,扭過身:“走了,這個鐘頭回去要塞車了!”

    說完,他就直接朝外走去,步伐急促。

    “大力!”

    董師奶突然喊住他。

    馬大力站在門口,掀起簾子的動作一頓。

    “媽,你……”邵剛話還沒說完,就見董師奶快步跑到收銀臺,從柜子下面拿出一條織好的的圍巾,跑去遞給馬大力,“這條圍巾,之前說好織給你的……”

    馬大力梗著脖子:“這種便宜貨,我才不用,馬琦,走了,還愣著干什么!”

    他幾乎是逃一樣地跑到車上,馬琦等人連忙跟著出來。

    車子幾乎是瞬間啟動,火速地離開了這條街道。

    一路上,車上四人都沒人開口。

    顧溪草跟王老實是不好開口,馬琦是不敢開口。

    馬大力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等到了地方,顧溪草跟王老實識趣地趕緊下車。

    車子毫不留情地發動了。

    王老實都不禁同情了,他對顧溪草問道:“老板,你說,那個董師奶是不是對大力有點感情啊?”

    顧溪草道:“就算是又怎樣,董師奶的年紀都能當大力的媽了。”

    王老實嘆了口氣,“這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啊。可憐天下又多了一個傷心的男子。”

    開車遠離了神算坊,馬大力終于繃不住了,邊開邊嚎啕大哭,“哇哇哇,我恨死他們了,騙子,都是大騙子!”

    馬琦同情心酸之余又覺得有點兒好笑。

    但這會子她笑不出聲,馬大力在開車呢,邊哭邊開,她怕這樣下去今晚頭條就是他們兩個的車禍新聞:“大力哥,你別哭了,你是大男人,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放屁,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是人啊,嗚嗚嗚,我的初戀就這么結束了,嗚嗚嗚嗚嗚,我這輩子再也不要跟女人談戀愛了。”

    馬大力腦袋靠在方向盤上,喇叭嗶嗶嗶地響起。

    后面的車忍不住開上來罵道:“你條粉腸,會不會開車啊,開車開成這樣。”

    “我不會開車又關你咩事啊,老子今天失戀,你惹火我,老子跟你同歸于盡!”

    馬大力氣沖沖地說道。

    馬琦對著對面的車主殺雞抹脖地使眼色,對面的人嚇了一跳,估計以為他們是瘋子,連忙跑了。

    “阿香,你回來了!”

    劉素香才下班,在門口換了鞋,就聽到她媽帶著喜氣的聲音,她穿上拖鞋,提著打包的叉燒進來:“是啊,媽,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看見客廳里的不速之客,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阿香,我們怎么說都是你的長輩,你怎么這么沒禮貌,二叔二嬸都不喊一聲。”金柳白了劉素香一眼,扭頭對劉母說道:“大嫂,吶,不是我說你,大哥去了這么多年,你一個寡婦帶一個女孩子是不容易,但也不能把孩子教的這么沒家教啊。”

    “就是啊,瞧阿香這個模樣,哪里像我們劉家的千金。”

    劉偉文嘴唇掀起,表情嫌棄,“還有啊,我聽說阿香居然去什么游樂園打工,這怎么能行呢,傳出去簡直丟光我們劉家人的面子。”

    劉素香簡直要冷笑,她把叉燒放下,“你們滾不滾,什么劉家,什么千金,你們還在發白日夢啊,現在都已經不是民國了,劉家早已經破產,比普通人還不如,你們在這里扮什么大閘蟹!”

    “阿香!”

    劉母神色慌張,拉住劉素香的手,“你小孩子別亂說話,二叔二嬸你們別在意啊,阿香她被我慣壞了,說話沒有遮攔!”

    “媽!”劉素香惱怒地跺腳,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劉母一眼。

    “大嫂,我們當然不會跟小孩子計較,”

    金柳站起身來,手里拿著個小包,“今天就到這里,之前我們說好的事你可別改口啊。”

    “當然不會,這次真是多謝你們幫襯,阿香有你們這樣的長輩,你們大哥在天之靈都會欣慰的。”劉母滿臉堆著笑容,還送了他們夫妻倆出去。

    劉素香簡直要氣死,她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看著樂滋滋回來的劉母:“媽,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時你不是也很討厭那對夫妻,怎么今天幫著他們說話?”

    “阿女,此一時彼一時嘛,你知不知啊,他們今日來,是來買這個單位的。”劉母說到這里,簡直眼角都要笑開花了。

    “買我們家?”劉素香呆了呆,“他們買我們家干嘛?還有啊,就算是買我們家,也不必對他們那么奉承吧,您難道忘記了,當初阿爸死了之后,他們是怎么把我們趕出家門的?”

    “怎會呢,阿媽就算死都記得他們獨吞了劉家的家產。”

    劉母見女兒氣得發抖,便過來抱著女兒摩挲著她的胳膊,給她順氣,“但是,人不要跟錢過不去,咱們這個房子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又偏遠,阿媽想買一個更大的屋子,將來你跟你老公都可以住得下,那兩個撲街說,要出比市面上多50%的錢買下這個單位啊,不然你以為阿媽是傻的嗎?”

    “咩啊?”劉素香推開劉母的手,正面對著劉母,“他們要多花50%的錢買這套房?!”

    “是啊,他們兩個這次還很有誠意,說直接去銀行轉賬過來呢。”劉母道:“等錢一到賬,阿媽跟你就得搬出去,不過不要緊,我們有錢,去哪里不能住。”

    第66章 第六十六個瓜

    劉素香怎么想都覺得這事不太對勁。

    她那對二叔二嬸,以前對她們母女別提多刻薄,有一回劉素香發燒,劉母剛交了房租,沒錢送孩子去醫院,找上劉家求助,想著借一二十塊錢也行。

    劉偉文夫妻愣是能邊拿十幾塊一斤的牛肉喂狗,一邊說家里沒錢,又說分家了,本就該各管各的。

    這種缺德沒良心的夫妻,今時今日會突然變了性子,用高出市場價格50%的錢來買她們家的房子。

    不管怎么想,這件事劉素香都覺得有古怪。

    “在想什么啊,一大早黑口黑面的?”

    女同事邊換衣服邊撞了下劉素香,問道。

    劉素香這才回過神,將換下來的衣服放到儲物柜里,“沒什么,就是家里有點事,我想不明白,你幫我想想是不是我多心了。”

    她把家里的事告訴了女同事。

    女同事愣了下,穿上制服,道:“你這么想當然沒錯了,大喇喇50%,你家里那套單位雖然很小,但怎么說也值兩百萬,一半就是一百萬,人家無緣無故,而且還是多年沒來往的惡親戚,突然給你們家一百萬,哦喲,要我說,簡直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劉素香心里松了口氣,“你也是這么想,那證明不是我多心了!”

    “這件事你要想清楚好,你都說了是惡親戚,說不定人家知道你家那邊要拆遷,特地提前來買呢。”

    女同事好心地提醒道:“我小姑她們家那套房就拆遷了,換了兩套,一進一出可比一百萬多了去了。”

    “那就沒可能,我們那個單位前幾年才建好的,沒理由拆遷到這邊。”

    劉素香搖搖頭,說道。

    女同事正要說什么,旁邊一個同事過來,顯然也是在一旁聽了有一會了,聞言道:“這不是那不是,那你要不干脆找之前幫咱們找人的那個大師幫忙算算?”

    “顧小姐?”劉素香愣了下,想起顧溪草來了。

    同事道:“對啊,就是她,我看她是真有些本事,而且聽人說收費也不算貴,也就188,為求心安,去請她幫忙算算都好。”

    188這個價格真不算貴,香江人工高,例如游樂園工作人員一個月都有七八千工資。

    這筆錢劉素香掏得起。

    她先前沒想過這個路子,同事這么一提醒,還真覺得是個好主意。

    次日休假,劉母在家里招呼劉偉文夫妻看房。

    金柳在屋里轉了一圈,劉母陪著看,還笑道:“怎樣啊,我們這間屋是小了點兒,但是勝在有個陽臺,而且還很通風呢,那些衣服晾出去一早上就干了,風水很好的,你們看呢。”

    “好咩好啊,拿來給我當狗屋,我都嫌棄……”

    金柳話剛說完,劉偉文就撞了下她的胳膊,沖她使眼色,示意她注意說話。

    金柳撇撇嘴,抱著胳膊,“還行吧,看著還能住人。”

    “那你們看——”劉母搓著手,陪著笑:“要不今天就定下來,銀行卡、身份證我都準備了,你們要愿意,今天就能……”

    劉母話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開鎖的聲音。

    劉素香扭開門,瞧見家里果真有人時,愣了下,回頭看了顧溪草一眼,又回過頭:“媽,我之前不是說這件事不要著急嘛?你怎么帶這兩人過來?!”

    劉母忙沖劉素香擺擺手,使眼色:傻女,不要跟錢過不去,說話注意點兒。

    劉偉文跟金柳看向劉母:“大嫂,怎么回事?這件事你們母女沒商量好嘛?我們家也不是一定要買你們家房子的,多出50%,上哪里不能買房!”

    劉母臉上笑容很是自然,“二叔,小女孩不懂事,你跟她計較什么,她是舍不得搬家而已。”

    劉素香無奈,她早先分明跟母親說好,賣房的事先不著急,想不到她母親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里居然先斬后奏。

    估計是怕她使性子,寧愿吃虧也不賣給二叔他們。

    得虧顧大師讓她趕緊回來,不然這買賣要是成交了,她后悔也沒用。

    “舍不得搬家啊,那容易,這棟樓都有其他房,你們大可以去租其他人的房子啊。”劉偉文體貼地說道:“不過,除了你們的衣物,其他這屋子里的東西,你們可一概不許帶走。我們還多出兩個月房租讓你們去租房。”

    劉偉文的大方,讓劉母有些錯愕。

    劉素香卻干脆道:“二叔,你們不用說了,這套房我們不賣!”

    “不賣?那你們不是耍我們嗎?我們千里迢迢過來這邊,跑了好幾趟,你們不賣怎么不早說?!”金柳怒不可遏,眼睛里帶著火氣地看著劉素香。

    劉素香沒搭理她,而是看向顧溪草:“大師,你說的我們家有個東西價值連城,是哪一樣東西?”

    價值連城?!

    劉偉文夫妻臉色驟然變了。

    劉母也是一怔,哭笑不得:“阿香,你胡說什么,咱們家哪里有這種東西!”

    劉素香本來也不怎么相信,她今天請假去找顧溪草算命,結果顧溪草得知來意后就告訴她,她家藏了一樣寶貝,劉素香當時心里覺得荒唐。

    她們家那屋里能有什么寶貝。

    當初她們母女被從劉家趕出來,身上一窮二白,什么珠寶首飾都帶不出來,只帶了她爸爸的一些遺物。

    但現在顧溪草說中她媽帶二叔他們過來,說不定寶貝的事也是真的。

    “有沒有的,讓大師看下就知道了。”劉素香拉過劉母,低聲道:“媽,你仔細想下,他們夫妻無緣無故找上門要買房,還多給那么多錢,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劉母當然知道有貓膩。

    可她不是想著她們母女也沒什么值得人家惦記的東西,所以才愿意嗎?

    劉素香見母親猶豫,便看向顧溪草:“大師,麻煩您說一下,到底哪一樣是寶貝。”

    顧溪草道:“寶貝就是你爸遺物其中的一幅畫。”

    一幅畫?

    劉母皺眉道:“她老竇有好多畫哦,起碼都有二三十張。”

    “是了,那些畫是我大哥自己畫的,哪里能叫寶貝,真是笑死人!”

    劉偉文心慌氣虛,怕到嘴的鴨子飛了,開口譏笑道。

    他扯了扯媳婦的袖子,金柳反應過來,連忙跟著附和:“就是啊,一張畫算什么寶貝,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什么好東西!”

    顧溪草看下劉母:“你先生在大陸那邊的時候,是不是交友很廣泛?”

    劉母遲疑道:“那倒是,不過你怎么會知道?我先生死了很多年了。”

    “媽,人家是算命大師,什么算不出來。”

    劉素香道:“我實話跟你說,這次我們突然回來,就是大師算出你要把房賣給二叔他們,我們這趕緊趕回來的,你看,人家是真有本事,不是信口開河的,話不定阿爸的遺物里真有一副值錢的畫。”

    “算命大師?”劉母吃了一驚。

    顧溪草道:“那些畫里有一幅畫畫的是殘荷聽雨,你應該有印象吧?”

    劉母機械地點頭,眼睛里滿是錯愕:“這幅畫是我先生的心頭好,他生前一直日日欣賞,不許我們亂動,我問過他,他說是他一個好友送的。”

    “那幅畫的作品就是張大千。”

    顧溪草說道:“張大千先生已經仙逝好幾年了,但他的作品價值卻一年比一年高,我想,這幅畫的價值至少超過一百萬。”

    張大千的畫?!

    眾人腦子里嗡地一下。

    尤其是劉母母女,她們母女倆從沒想過家里居然真藏著這么一幅值錢的畫。

    “你騙鬼啊你,張大千的畫那可值錢的呢,我大哥能有這幅畫?”

    劉偉文臉都快黑的跟鍋底似了,還死鴨子嘴硬,手指指著顧溪草:“你別胡說八道,大嫂,我勸你別信人家胡說,那幅畫未必就是張大千的,你還是落袋為安,把房子賣給我們吧。”

    劉母雖然貪心,但正因為貪心,她才不傻。

    她被張大千的畫這個餡餅砸的頭暈目眩,見二叔二嬸還堅持要買房,靈機一動,“那不如這樣,房子我們照樣賣給你們,但是阿香老竇的遺物我們都要帶走,你看,這樣行不行?”

    劉偉文夫妻表情跟吃了蒼蠅似的。

    尤其是金柳,氣笑了,單手叉腰,指著劉母道:“大嫂,你想的倒是美,好事你們占了,還想把房子賣給我們,你也不看看你們這間破屋,值不值三百萬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們真的是為了我老竇的畫來的?”

    劉素香立刻反應過來,抓住金柳話語里的漏洞,反問道。

    金柳一下被問的啞口無言,支支吾吾。

    “媽,行了,這套房我們不賣!”劉素香白了二叔他們一眼,扭過頭對金柳道:“我們有那幅畫,已經發達了,何必貪圖這一百萬!”

    “阿香,你話可別說的太早,誰知道那幅畫是真是假!”

    劉偉文不愧是當初能干出把親侄女大嫂趕出家門的人,都被發現他們夫妻倆打的小算盤了,這會子還理直氣壯地說道:“是,我們是早就知道大哥的遺物有張大千的畫,但我們也是為你們著想,誰知道那幅畫是真是假,畢竟大哥以前買的古董字畫假的也不在少數,我們承擔得起這個損失,你們能承擔嗎?”

    劉母聽得這話,卻笑了,挺起胸膛,“那你放心,我們會拿去讓人鑒定,看下真假,不用你操心。”

    “香江這邊就有蘇世比拍賣行,”顧溪草好心地提醒道:“如果需要,現在就可以帶著那幅畫過去鑒定,要變現的話,對方也會愿意出一個適合的價格。”  ???

    劉偉文夫妻顯然沒料到劉母會是這個反應。

    更沒想到顧溪草這個算命大師居然還提供這個服務。

    “大、大嫂,你們可得想清楚,那幅畫未必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這套房我們不會買的,你們損失可大了。”劉偉文慌了,急忙開口阻攔。

    劉母卻果斷:“不用你們操心,我們會自己看著辦,現在,就去拍賣行鑒定!”

    劉素香這一會兒反而有些吃驚,她拉著她媽的手到一旁:“媽,你怎么這么著急鑒定?”

    “遲早的事,早點兒確認不好嗎?”

    劉母低聲道:“而且如果是真的,早點兒賣了,也比留在家里招賊惦記的強。”

    她手指了指劉偉文夫妻二人。

    劉素香這下明白了,立刻道:“那我們現在就去。”

    劉偉文夫妻彼此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

    金柳更是連忙堆起一臉笑容:“大嫂,你們別這么沖動,蘇世比那個拍賣行那么高檔次,你們過去人家怎會理睬你呢,而且萬一被人家偷龍轉鳳,到時候你們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那不至于吧。”

    顧溪草從包里拿出古月娥的名片,“剛好我認識一個朋友,她家里人脈挺廣,說不定認識蘇世比那邊的人,我這邊送佛送到西,幫你們問一下?”

    劉素香簡直是喜出望外,連忙道:“那真是唔該曬,大師,這邊有電話!”

    劉偉文夫妻看著顧溪草過去打電話,簡直要氣死了。

    金柳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那個是什么大師啊?怎么這么蝦蝦霸霸?!”

    “鬼知啊,話不定是扮曬野,真認識什么有錢人,用得著給阿香她們母女這種窮鬼算命?!”劉偉文又惱火又擔心。

    古月娥那邊很是爽快的答應了,還道:“蘇世比那邊有個經理負責對接我們家的,這樣,我這邊打電話過去,你們是要鑒定張大千的畫,是吧?”

    “沒錯,如果可以的話,持有人還有打算要寄拍。”

    顧溪草說道。

    古月娥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張大千的畫現在市面上很少有,藏家都不愿意出手,你們這幅畫說不定會引起轟動呢。我這邊就聯系人,你們坐車過去就行了。”

    顧溪草道了謝,掛斷電話。

    劉母跟劉素香緊張地看向顧溪草:“怎樣啊?”

    顧溪草道:“我那個朋友已經在幫我們聯系人了,我們這邊拿了東西過去就行。”

    “吹水咩,人家是蘇世比啊,你們以為是士多店,立刻去立刻有。”

    劉偉文嗤笑一聲,心里徹底放下心了。

    他剛才還擔心顧溪草說不定真認識什么大人物,但是現在聽了顧溪草的話,他就放心了。

    以他前幾次去蘇世比的經歷,要聯系人、對方安排員工來鑒定,前后都需要好幾天時間。

    他這種有錢人,都尚且需要這么麻煩。

    顧溪草一個小妹仔,能認識什么大人物?

    除非她認識四大家族的人了。

    “你們信不信,關我什么事,”顧溪草納悶地上下打量劉偉文,嗤笑一聲,扭頭對劉母道:“伯母,你們把東西帶上,咱們現在就走。”

    “好、好!”

    劉母深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二話不說真就回屋里拿了畫出來,跟著劉素香她們要出門。

    “喂,大嫂,你們真要走?!”

    眼看一行人都上出租車了,劉偉文急忙追過來,“你們想清楚,別回頭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二叔,不是被你坑,就行了。”劉素香直接搖上車窗,對司機道:“司機,現在可以走了。”

    司機沉默無語,一腳油門踩下去,留下一屁股黑煙。

    劉偉文夫妻看著遠去的車尾燈,目瞪口呆。

    金柳拿手絹捂著嘴,咳嗽幾聲,心急地說道:“老公,現在怎么辦啊?那幅畫人家說要出二百萬買的!”

    “怎么辦,我怎么知道,現在追上去才最要緊!”

    劉偉文也顧不得多想,急忙拿車鑰匙開車,追上顧溪草她們的車子。

    為了追上出租車,劉偉文一路闖紅燈,好不容易追到拍賣行門口,劉偉文夫妻追上去,拉住劉母的手。

    劉母一個趔趄,險些摔了一跤,扭頭一看原來是劉偉文她們,頓時沒好氣地甩開劉偉文的手:“二叔,你做咩啊?現在又關你什么事?我們都說了,無論鑒定出真假,都跟你無關!”

    “大嫂,話不能這么說嘛。”

    劉偉文臉上堆出殷勤的笑容,“怎么說我們都是親戚,大哥死去這么多年,是我們不對,沒照顧好你們母女,但是這次這么大的事,你可得考慮清楚,阿香不知道從哪里找來這么個女人,說的鬼五馬六的,說不定是個騙子,你們這幅畫要是到了人家手里,那要是被掉包怎么辦?”

    “你個士多啤梨蘋果橙,不用在這里扮曬野,之前你就不說這些,現在人家好心幫我們安排好了,你就出來搞搞陣,你是不是真以為你大嫂是豬頭,好騙啊!”

    劉母沒好氣,指著劉偉文的鼻子破口大罵,“我警告你啊,你別再跟我過來,不然老娘可不跟你客氣。”

    劉偉文哪里想到他印象里那個懦弱好欺負的大嫂居然會變得這么潑婦,周圍左右的人就朝這邊看過來。

    劉偉文夫妻好面子,當下臉漲得通紅。

    金柳勾著老公的手,義憤填膺道:“好,大嫂,我們好心你當我們是驢肝肺,那就看下你們的大師有什么本事。這個地方是蘇世比拍賣行啊,出入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你們什么case的人有資格讓人家立刻招待你們,難道你們是英國女王?”

    “請問你們是古小姐介紹過來的客人嗎?”

    就在金柳剛放完狠話,從拍賣行大門就走出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朝這邊過來。

    打頭的男人三十歲出頭,身材精干,帶著金絲邊眼鏡,他瞧見顧溪草一行人的時候,愣了下但態度依舊親切,“哪位是顧小姐?”

    “我就是了。”

    顧溪草抬了下手,“不過要鑒定字畫的人是她們。”

    “哦,沒事,今天風有點兒大,不如進去再說。”男人招呼道,顧溪草等人跟上。

    劉偉文夫妻瞧見男人的時候,已經愣住了。

    金柳遲疑地低聲道:“老公,那個不是拍賣行這邊的孫經理嗎?”

    “可能長得像吧,不一定就是他,再說了,孫經理那是什么人,怎么有功夫招呼這些普通人?”

    劉偉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越想越不對勁,急忙跟上來,想看下到底是什么情況。

    但門口兩個保安卻把人攔住。

    “你們做咩啊,我們是你們這邊的常客,讓我們進去!”

    劉偉文惱紅了臉,急赤白臉推開保安的手。

    兩個保安卻很堅定:“不好意思,你們有預約嗎?”

    “預約?!”劉偉文哪里不知道要進去得預約,但現在他們夫妻看不上的劉母母女被畢恭畢敬地請進去,他們卻被攔在門口,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事,“還用預約嗎?頭先剛才進去的那幾個人是我大嫂跟侄女,他們都能進去,憑什么我們不能進去。”

    “那你稍等,我們進去確認。”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轉身進去了,劉偉文夫妻想趁著這個機會進去,旁邊的保安不動聲色地亮了下腰間的槍。

    兩口子一下就老實了。

    過了有一會兒,進去的保安才回來,神色古怪地看了劉偉文夫妻,“確認過了,客人說的確是親戚,不過不熟,二位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什么?!”

    劉偉文夫妻簡直要氣死了。

    金柳氣得跺腳:“一定是你那個侄女,我早就說了那個侄女心眼多,還記仇,我們怎么說都說她的長輩,這么大的事,沒有我們在旁邊看著,那哪里能行。”

    “這幅畫的的確確是張大千先生的作品。”

    鑒定師放下放大鏡,摘下手套,驚喜不已:“而且成品年限是在77年,是一幅難得的佳作。”

    張母心跳得飛快,有些結結巴巴地問到:“那是不是意思這幅畫比較值錢?”

    “值錢,那肯定,這幅畫是潑彩,比較有市場價值,至少可以賣到二百三十萬左右。”

    鑒定師估摸著說道。

    二百三十萬?!

    劉母母女簡直喜出望外!

    劉母更是咬牙道:“怪不得你二叔突然這么好心,原來是知道這幅畫值錢!”

    “是啊,媽,好彩我們遇到顧大師幫忙。”劉素香也是心有余悸,得虧她多心了一回,請大師來幫忙,不然兩百多萬換一百萬,知道真相,她們母子得被氣死。

    第67章 第六十七個瓜

    劉偉文夫妻在拍賣行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劉素香母女才從里面出來。

    “出來了,趕緊過去。”金柳連忙拉住丈夫朝著他們走過去。

    “劉小姐,那就先這樣,后期我們會電話聯系你們的。”

    經理客氣地說道。

    劉素香道了謝,“那麻煩你們了,還得請你們多上點兒心。”

    “應該的,應該的。”經理笑道:“古小姐特地打電話過來叮囑我,我們會很有誠意的。”

    “大嫂、阿香!”劉偉文眼睛尖,一下就發現她們母女手上的畫卷不見了,當下表情有些難看,“你們真把畫賣了?!”

    “是啊,那不然留著做什么。”

    劉母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們那個小地方,治安又不好,萬一有心人半夜做賊偷走了,那我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大嫂,你這句話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是賊了?”金柳漲紅了臉,她習慣了劉母對他們卑躬屈膝,冷不丁突然不給面子,當下臉上掛不住了。

    “那我可沒這么說,你們要這么想,我們也沒辦法。”劉母道:“二叔二嬸,東西都已經不在我們手上了,那套房你們要不要?”

    劉偉文跟金柳兩人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一句話也沒再多說,直接扭頭就走了。

    劉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過身感激地握著顧溪草:“真是多謝你啊,顧小姐,如果不是你,我們就被人當豬坑了。”

    “劉師奶不用這么客氣,我都是盡了我分內之事罷了。”

    顧溪草笑著說道,“既然這件事搞定,那我們就告辭了。”

    “這么急著走啊,我們請你們吃飯啊。”劉素香忙挽留道,“你幫了我們這么大的忙,總得讓我們盡盡心意。”

    “不用了,我都是收錢辦事而已。”顧溪草擺擺手,跟王老實打車走了。

    王老實還覺得今日這件事格外出奇,怎么想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買屋是為了里面的古董。

    “這件事拍成電影都未必有人信啊。”

    “那也未必,”顧溪草看了眼王老實,“你倒是可以試試寫成稿子,試下投稿。”

    “寫小說?那我不行的,我只不過是讀過幾年小學,勉強認字而已。”王老實擺擺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顧溪草道:“這有什么,只要有心,你現在開始寫都行啊,再說了,投稿又不過是花一點兒郵票錢,你平時買馬的錢省下來都不知道可以買多少郵票了,就算不中,對你來說也沒什么損失。”

    被她這么一說,王老實臉上露出思索神色。

    說心里話,王老實覺得自己干算命這行干了這么多年,還沒什么成績,已經有些覺得自己是不是不適合這行。

    他心里也門清,很多算命的包括什么大師其實都是騙人的,他見過的人當中,除了顧溪草是真的有本事的,其他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騙子。

    以前,王老實騙錢的時候,還能自我欺騙。

    但現在,他真的覺得騙不下去,良心不安。

    寫小說,未必不是一條路子。

    “小顧,你們可回來了,今天好多人等著你們呢。”

    才下出租車,梁師奶就從店里跑出來告訴他們。

    顧溪草往店內一看,里面有三四個人,其中一個人生的很面熟,分明是之前林家生日宴上見過的張萍鳳。

    “麻煩你了,梁師奶。”

    “不用這么客氣,我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家寶考上TCB的藝員培訓班了。”梁師奶說起這件事,樂的合不攏嘴。

    王老實笑著打趣道:“那可真是不得了,梁師奶,你個孫說不定將來能成為周潤發那種演員呢。”

    “如果真有那就好了,我都沒這么大的希望,希望他生生性性,有份工做,養得活自己就行了。”梁師奶倒是想得開,沒太大的希望。

    她其實都知道自己的孫子毛病一堆,不是很聰明偏偏又貪玩,能考上培訓班,梁師奶都要偷笑了。

    “那你可以放心,家寶以后會努力很多,養活自己總是沒問題的。”顧溪草體貼地說道,梁師奶聽了這句話,果然高興了不少,臨走還塞了一袋子雪梨給顧溪草。

    “大師!”

    隨著顧溪草兩人回來,店內等著的兩撥人馬站了起來。

    顧溪草沖張萍鳳微微點頭,“麻煩你們稍等一下。”

    張萍鳳會意,看了對面打扮干練,一副精英模樣的女子,道:“大師,我們都是熟人了,你先招呼其他人也行。”

    “那就多謝你們體諒。”顧溪草道了謝,才看向那女子,“二位是?”

    “你就是顧大師,果然聞名不如見面,真人比照片上好看許多!”

    許宜陽伸出手,臉上帶著客氣而親切的笑容。

    顧溪草笑了下:“客氣,許小姐不如直接說明來意。”

    許宜陽跟同事臉上都掠過些許驚訝。

    但許宜陽也是個爽快人,開門見山就道:“我們是TCB電視臺,現在我們電視臺正在準備做一檔玄學節目,想請香江幾位大師作為嘉賓,聽說顧大師很出名也很靈驗,所以特地前來拜訪。”

    “顧大師很出名嗎?”同張萍鳳一起過來的女孩子好奇地眨眨眼睛,仔細地觀察顧溪草。

    無論她怎么看,顧溪草就看不出是個算命大師的樣子啊,搞塔羅的還會打扮的像個神婆,但顧溪草就完全是普通女孩子的日常穿搭。

    “那當然很出名了,我們電視臺問過好多人,都說顧大師算的比任何人都準。”

    許宜陽笑著看向顧溪草:“而且,最重要的是顧大師還這么年輕漂亮。”

    她在看到顧溪草的照片時,幾乎都斷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看點。

    大家看慣了算命大師是老頭子,難道不會好奇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會是算命大師嗎?

    而剛才隔著玻璃門,看到顧溪草,讓許宜陽越發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顧溪草請到節目里。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沒有上節目的打算。”

    顧溪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許宜陽等人愣住,王老實也一臉困惑地看向顧溪草。

    “大師,我們真的很有誠意的,出場費好說,我可以跟節目組幫你爭取到最高的出場費!”

    許宜陽連忙說道,“而且,把知名度提高,對你來說也有好處,你可以掙更多的錢,不是嗎?”

    顧溪草笑道:“我現在掙的錢已經不少了,我知道你們有誠意,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想上節目,二位請吧。”

    她做了個請客走人的手勢。

    許宜陽皺起眉頭,想了想,留下一張名片給顧溪草:“你再考慮下吧,我們真的很有誠意,如果有其他要求都可以商量,你什么時候考慮好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顧溪草接過名片,點了下頭。

    她示意王老實送一送她們,然后才看向張萍鳳,“張小姐,怎么今天這么有空來做客?”

    張萍鳳拉著閨蜜黃玫瑰過來,臉上帶著笑意,“給你介紹客人啊,這個是我閨蜜,她叫黃玫瑰。”

    黃玫瑰嬌嗔地拍了下張萍鳳,“都叫你別叫我這個這么老土的名字,叫我rose!”

    “rose不就是玫瑰的意思嗎?都一樣的。”張萍鳳笑著說道,她沖黃玫瑰道:“你想算什么,告訴大師了,不用遮遮掩掩,不好意思。”

    顧溪草招呼兩人進辦公室坐下,又叫王老實泡了菊花茶進來,然后把王老實支了出去。

    “黃小姐是想算姻緣嗎?”

    “你告訴她的吧?”黃玫瑰狐疑地看了眼閨蜜,張萍鳳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告訴她,剛才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早告訴你了,大師很靈的,你看咱們不說,大師都知道咱們是干嘛來的。”

    黃玫瑰臉上笑了下,撐著下巴,一張宜嬌宜嗔的臉上帶著梨渦,“好啦,那既然你真的有本事,就麻煩你幫我算下我跟我老板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對?”

    “你老板?!”

    張萍鳳倏然坐直了,眼睛瞪大地瞪著黃玫瑰,“你會不會說錯人啊,那個是李叔叔來的,你怎么會……”

    “是李叔叔又怎樣啊,人家今年也才42,不算很老啊。”黃玫瑰說起李叔叔,年輕洋溢的臉蛋上滿是甜蜜的笑容。

    張萍鳳捂著額頭,她只知道閨蜜有個心動的對象,還以為是她們同圈層的誰家少爺,哪里想到,居然是可以當他們爹的李叔叔。

    李奇駿是儒雅出名沒錯,但人家怎么說都42了,她們這些白富美,就算家里想要聯姻,都會盡可能找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除非吃相特別難看,否則少有嫁老男人的。

    “你要不要想清楚點兒啊,李叔叔雖然這么多年一直沒結婚,但他的歲數真的不小了,你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張萍鳳仍然壓不住吐槽的心情,“你是在說笑吧?”

    “咩講笑啊,人家這次是認真的,自從回香江這邊,進了公司工作之后,我才發現原來真正的男人是李叔叔那種人,沉穩儒雅,有魄力,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能掌控的很好。”

    黃玫瑰雙手撐著下巴,滿臉都是憧憬神色。

    她說到這里,還迫不及待地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們看,“你們看,他真的好男人啊,跟我以前拍拖那些男的根本不同。”

    張萍鳳雖然不贊同閨蜜跟李奇駿的感情,但不得不說,即便是照片,李奇駿這個男人都十分的有魅力。

    他很自律,身材保養的很好,穿著休閑西裝坐在沙發上,眉眼舒展柔和,眼尾細微的皺紋反而增加了些許男性魅力。

    顧溪草看了一眼,也點頭:“是挺有魅力的。”

    “吶,你都這么說了,那李叔叔跟我的姻緣會怎樣啊?”

    黃玫瑰嬌羞地攥緊照片,臉上泛起紅暈,“雖然他沒對我有什么表示,但我覺得他心里是有我的。”

    “會不會是你錯覺啊?”張萍鳳忍不住吐槽,“你以前都誤會林大少鐘意你,結果發現人家只是看咱們教室的窗戶。”

    黃玫瑰臉上一紅,沒好氣地拍了張萍鳳一眼,“這次是真的,我千真萬確確認過!”

    “真不真啊,我從小到大可沒聽說過李叔叔有什么紅顏知己,你可得搞清楚,李叔叔話不定是男同來的。”張萍鳳皺著眉頭,思索著說道。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懷疑的有道理,“不是話不定,他一定是男同!”

    “你別亂講話,人家潔身自好,怎么就是男同了。”

    黃玫瑰氣鼓鼓地說道,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生的很蘿莉,眼睛又黑又大,生氣的時候就像一頭小鹿一樣。

    “我可不是亂說,大師也在,您也評評理,一個男人,有錢有勢,才貌雙全,居然到42歲都沒人聽說過他有個女友,結過婚,甚至還沒傳過什么緋聞,這不是男同是什么,”

    張萍鳳知道閨蜜天真,很擔心她再次被人騙了,“又不是和尚出家,再說,和尚我都有見過出去嫖/娼的!”

    黃玫瑰本來覺得張萍鳳是在胡說八道,可聽著聽著,忽然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不會吧,他看上去不像是男同啊,而且,男同都打扮的很娘氣,還會騷擾男人,他不會啊。”

    “那人家不想被人知道,不行嗎?”張萍鳳無奈地看了眼閨蜜,“男同又不一定要打扮的很娘氣。”

    “你說他喜歡你,那表現在哪里?”

    黃玫瑰噘著嘴,“他很關心我,我下班很晚他還特地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那有沒有上去?”

    張萍鳳敏銳地追問道。

    黃玫瑰愣了下,想了想,“有進來坐了一會兒就走。”

    “直接走了?”張萍鳳道:“就沒說什么別的話?”

    黃玫瑰搖搖頭。

    但她又很快道:“還有啊,他知道我吃三文魚過敏,出去吃飯的時候特地叫人給我準備別的吃的。”

    “那是有點兒特別,還有沒有別的?”張萍鳳愣了下,追問下去。

    “還有,還有他問過我,我媽咪幾時從意大利回來,想來我家做客。”黃玫瑰說到這里,臉上泛起嬌羞的紅暈,“這總不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吧。”

    張萍鳳還真被問住了。

    要說之前的事都還好說,送到家、知道她的過敏原,還能說是上司的體貼,但都要到見家長的程度,那這事說不定八字真有一撇啊。

    “吶,你無話可說了吧,不是我自己自以為是,李叔叔真的對我很特別。”黃玫瑰笑得甜蜜中帶著幾分得意,“他還給我媽咪準備了見面禮,是我媽咪最鐘意的愛馬仕的馬具。”

    她說到這里,扭頭看向顧溪草:“大師啊,你不要管他歲數多大,你就說我跟他有沒有可能修成正果?歲數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在乎呢。”

    顧溪草拿去桌上茶壺給她把茶續上,“你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黃玫瑰嬌嗔道:“做咩啊,有什么直接說不就行了。”

    雖然這么說,她還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還很給面子地夸贊菊花清香味十足。

    顧溪草道:“既然你問的這么直接,那我就不妨直接地告訴你,你們沒可能。”

    “咳咳咳——”

    張萍鳳嗆了一下。

    她見鬼似的看向顧溪草,這也太直接了。

    黃玫瑰臉上笑容仿佛一層蠟凝在臉上,她扁嘴道:“為什么啊?我難道配不上他?還是他,真的是男同?!”

    顧溪草對黃玫瑰討厭不起來,這個小姐姐雖然嬌氣,但性格卻挺穩定的,至少不像有些人聽見這種話就黑口黑面,“沒有配不配的事,他也不是男同,只不過是他心有所屬。”

    “心有所屬?!”

    黃玫瑰眉頭緊皺成川字形,然后搖頭道:“不可能啊,我是他秘書,根本沒見到他對其他女人特別過!”

    顧溪草好心地提醒道:“黃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咪呢?”

    黃玫瑰當時的表情就懵逼了。

    她抬起頭,嘴巴張開地看著顧溪草,“我、我媽咪?!”

    “對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李生圍繞的對象其實都是你媽咪,他想見的是你媽咪,準備的禮物要送的也是你媽咪。”

    顧溪草敲了敲桌子,“比起喜歡你,他更像是喜歡你媽咪呢。”

    黃玫瑰整個表情那叫一個茫然。

    “不行、不能,我不允許,我反對!”

    在呆滯片刻后,她猛地站起身來,情緒十分激動地說道。

    那聲音跟喇叭似的,顧溪草忙捂著耳朵。

    外面的王老實聽見動靜,敲了敲門,“老板,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用進來。”顧溪草示意張萍鳳安撫下黃玫瑰,松開手,對外面的王老實說道。

    王老實答應一聲:“那行,有什么事你們喊我一聲就行。”

    “玫瑰,你別這么激動,坐下來好好說嘛。”張萍鳳一面輕拍黃玫瑰的后背,一面安撫道。

    黃玫瑰氣得跺腳,“冷靜,我怎么冷靜,他居然要泡我媽咪,他這個撲街,粉腸,我早就看得出他是個衣冠禽獸,果然不懷好意,露出馬腳來了吧,想跟我爭我媽咪,我同他死過!”

    顧溪草都快繃不住笑了。

    剛才是誰一直在夸贊李奇駿人品好,生的儒雅的,結果現在口氣變得可不要太快。

    “都不一定會成功,你別這么激動。”張萍鳳無奈地說道,“而且,人家只不過是想而已,還沒行動呢。”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不行,我要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打算泡我媽咪!”

    黃玫瑰的脾氣那真是個彈簧似的,一炸一炸的,顧溪草決定收回自己剛才心里夸贊她脾氣好的話。

    感情剛才是沒踩到點兒,現在踩到點了就直接炸了。

    她做了個手勢:“請便。”

    黃玫瑰立刻把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那邊起初沒接通,是黃玫瑰自爆身份,才轉接給了李奇駿。

    “喂,rose,今天不用上班你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李奇駿邊簽著文件,邊問道。

    黃玫瑰氣鼓鼓:“老板,我有些事要問你,麻煩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什么事這么激動,誰氣著你了?”李奇駿話語里帶著幾分笑意,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像是小提琴一般。

    雖然隔著話筒,但也能聽得出這個男人的確有點兒魅力。

    不過現在黃玫瑰只覺得怒火蹭蹭地燒,“沒有別人,就是你,老板,你是不是想追我媽咪?!”

    張萍鳳在一旁都忍不住捂著腦袋。

    尷尬。

    實在太尷尬。

    誰問問題有這么直接的?!

    電話那頭沉默一一刻后,聲音里有些許低沉,“是,沒錯。”

    “你、你居然真的承認,你、你個人渣、敗類!”

    黃玫瑰氣得發抖,絞盡腦汁想罵人,奈何想不出別的罵人的話。

    “rose,我跟你媽咪都是單身,我有追求她的權利,除了你媽咪,其他人也沒資格代替她拒絕我的追求。”李奇駿的聲音不疾不徐,“如果這個是她的意思,我可以接受,但如果是你的意思,那sorry,我不會放棄的。”

    “你、你……”

    黃玫瑰聽見這番話,目瞪口呆,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你都不認識我媽咪,你憑什么追她?!”

    “早在你沒出生前,我就認識你媽咪了。”

    李奇駿道:“那個時候我是你爹地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雖然對你媽咪有好感,但卻不會破壞別人的婚姻。后來你媽咪離婚后,我是想過追求她,但那個時候她受的刺激太大,我不想趁人之危,但現在不同了,你已經大了,你媽咪的狀態都穩定了,我想,對她,對我,都不應該再等待下去了。你媽咪不是只是你媽咪,她在你媽咪之前是一個人,她有權利接受任何一個異性的追求。”

    黃玫瑰的滿腔不滿、怒火,在李奇駿的這些話前面,漸漸地下去。

    “你這么多年沒結婚、沒拍拖,就是為了等我媽咪?”

    黃玫瑰的語氣明細軟和了下來。

    李奇駿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不是為了等她,是我自己想這么做,我想,一個男人,不應該在心里有別的女人的時候,去成家立業,這樣,對那個女人并不公平。”

    饒是顧溪草,都覺得這男人實在難得。

    黃玫瑰扁扁嘴,“你,你講的好聽,過幾日我媽咪回來,有本事你就過來啊!”

    說完這句話,她就啪地一聲掛斷電話,扁扁嘴,然后嗚地一聲抱著張萍鳳哭了出來,“那條粉腸啊,真是撲街,做咩這么好人,我要討厭他都不行!”

    “嗚嗚嗚,我媽咪要是接受了怎么辦,那他就成我繼父了,啊,我丟死人了,我還以為他暗戀我,我真是沒臉見人,沒法活了嗚嗚嗚。”

    第68章 第六十八個瓜

    張萍鳳一面安慰閨蜜,一面對顧溪草不好意思地一笑,“顧小姐,既然已經算出來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不打擾了。”

    她還是把閨蜜帶到其他地方去哭吧。

    在這里哭,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怎么著了。

    顧溪草溫和地說道:“不急,張小姐,既然都來了,你有打算一起算命嗎?”

    啊?

    張萍鳳都呆住了:“我?”

    她腦子轉得快,一下意識到可能顧溪草知道一些什么,二話不說掏了錢,“是不是我這邊有什么事?”

    “是的,而且最好請你聯系你媽媽過來這邊。”顧溪草雙手放在桌上,正色說道:“這件事不只是跟你有關,跟你媽咪也有關系。”

    黃玫瑰從張萍鳳肩膀上抬起頭,愣了下,吸吸鼻子,“顧大師,不會跟我跟我媽咪的情況一樣吧?”

    “不太一樣。”顧溪草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清了清嗓子:“總之,還是得請你媽咪過來比較方便,最好是現在立刻。”

    若是旁人這么說,張萍鳳只會覺得對方是在發瘋。

    她媽負責好幾個酒店的管理,哪里有這么多空閑,隨時可以見人。

    但既然顧溪草這么說,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猶豫一會兒,張萍鳳就借了電話打給了藍韻。

    “不好意思,等會兒,我接個電話。”

    藍韻看向來人,擺擺手,“你先去上面吧,等會兒我就過去。”

    “好,黃總。”來人體貼地帶上門離開。

    藍韻拿起電話:“喂?”

    “媽咪,是我。”張萍鳳聲音很甜,“你現在得不得閑啊?”

    “得咩閑啊,今天好幾個會議啊,你跑去哪里了?”藍韻一下認出女兒的聲音了,素來嚴肅的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跟柔情,渾然沒有平日里商場女霸王的氣勢。

    張萍鳳道:“我跟玫瑰過來找大師算命啊,媽咪,你現在能不能抽空過來一趟,大師這邊好像有些事要跟我們說。”

    張萍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隱約猜到她媽肯定不會立刻答應。

    果不其然,藍韻的第一反應是笑出聲來,她笑得直不起身,拿著話筒,坐在辦公桌上,“阿鳳,你發什么瘋啊,你這個歲數搞這些迷信太早了點吧,再說了,咱們家也沒人信這個啊。我看你是被人騙了,趕緊回家吧。”

    “媽咪,這次真的不一樣啊。”張萍鳳忙撒嬌道:“你不信別人,也該信我,我總沒有信口開河過,你一定要來,這件事是……”

    “關乎張小姐的感情。”顧溪草道:“張小姐最近不是有人給她介紹過一個對象嗎,那個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藍韻聽見顧溪草的話,眉頭微皺,她問張萍鳳:“說話那個是誰?”

    “就是大師啊,媽咪。”

    張萍鳳握著話筒,詫異地看著顧溪草,然后對話筒道:“她說黃展不是好東西。”

    藍韻心里覺得古怪,她沉吟片刻,“好吧,我這邊會盡快趕過去,你先答應我,千萬不要答應那個大師任何事情。”

    “我知道了。”張萍鳳也知道藍韻是怕她被騙,但只要目的達到,又何必在乎過程是怎樣的。

    黃玫瑰跟張萍鳳都滿腹疑惑,兩人時不時問那個黃展到底是什么問題。

    但顧溪草卻閉口不言,只道:“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藍韻趕到神算坊,帶著幾個助理過來的,一行人這么大陣仗進來,正寫小說的王老實嚇了一跳,忙站起身來打招呼:“幾位是來——”

    “我來找我的女兒,她在哪里?”

    藍韻一點兒寒暄都沒有,直接就問道。

    辦公室里,張萍鳳聽見聲音,忙打開門,沖藍韻招手:“媽咪,我們在這里!”

    藍韻瞧見女兒好好的,不像是經歷什么不好的事情,心里的石頭才落地,對助理做了個手勢,才朝著辦公室走過去。

    “你啊你,突然間叫我一定要過來,真是嚇我一跳,怎樣,真就是因為算命才叫我過來的?”藍韻手指戳了戳女兒的額頭。

    張萍鳳捂著額頭,笑嘻嘻:“媽,人家是真有事嘛,大師說一定得您過來,才肯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師?

    藍韻看向顧溪草,“你就是那個要我一定要過來的大師?現在我都來了,有什么你直接說。”

    她臉上的神情明晃晃,就是要看你到底葫蘆里賣什么藥。

    作為管理幾個大酒店的總經理,藍韻見過邪門歪道、各種下九流的人不要太多。

    她對這些人的態度是敬而遠之,還帶著些許鄙夷。

    “現在這么說,肯定你們也不信。”

    顧溪草站起身來:“不如大家去親眼見識一下。”

    “見識什么?”黃玫瑰忍不住好奇,從張萍鳳肩膀探出頭來問到。

    顧溪草戴上手套,笑瞇瞇,眉眼彎彎:“去抓奸啊,去不去?”

    抓奸?!

    藍韻跟張萍鳳這對母女都一愣,張萍鳳更是臉色有些發青:“你說的抓奸,不會是黃展吧。”

    “黃展這個年輕人我見過好幾次,人家年紀輕輕,學歷高,家風又好,怎么可能會做對不起阿鳳的事。”藍韻簡直嗤之以鼻,“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總之你想故弄玄虛嚇唬人,那你就別白費心機了。”

    “藍女士,你女兒算命的錢我已經收了。”顧溪草也沒生氣,“我不會再收取多余的費用,但是你,真的不跟我們過去嗎?那個黃展不就快成為你女兒的未婚夫嗎?”

    “未婚夫,阿鳳,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黃玫瑰吃驚地捂著嘴,說道。

    張萍鳳低聲道:“那個人是鄧叔叔介紹給我的,我們認識不到兩個月,事情沒成之前,當然不好對外說了。”

    鄧叔叔?

    黃玫瑰怔了下,那不是藍韻阿姨現在的男朋友嗎?

    “好,我們跟你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你葫蘆里賣什么藥。”

    藍韻盯了顧溪草一會兒,最后還是松了口。

    她剛好帶人開了兩輛車過來,留下幾個人,就開車前往顧溪草說的地點。

    那地點還不是旁的地方。

    正好就是藍韻她們家酒店的對頭——鯨魚酒店。

    她們一行人剛下車,酒店前臺就認出藍韻母女來了,畢竟是自家對頭,想認不出來都難。

    前臺二話不說打給了經理。

    藍韻皺了下眉,進了電梯后,對顧溪草說道:“如果你是想整蠱我們,現在見好就收還來得及,別耍什么花樣。”

    “媽咪!”張萍鳳跺腳,嗔道:“你這句話過分了點兒。”

    “不要緊,等會兒藍女士就知道我為什么非要讓她過來了。”

    顧溪草好脾氣地說道。

    藍韻眼神越發充滿懷疑,電梯到了29樓,她們一行人走到01號房停下。

    “人就在里面,按門鈴吧。”

    顧溪草示意王老實過去。

    王老實很聽話地過去按了按門鈴。

    黃玫瑰在眾人身后,忍不住低聲道:“這個是總統套房,要是萬一不是咱們要找的人,那怎么辦?那不是很尷尬。”

    她話音才落,就聽得屋里有人高聲問道:“誰啊?”

    那把熟悉的聲音一出來,藍韻跟張萍鳳臉色都瞬間變了。

    黃玫瑰愣了下,疑惑道:“奇怪,這把聲不似是年輕人的,會不會我們真的走錯地方——”

    她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藍韻繃著臉,踩著十二寸高跟鞋上去,咚咚咚地敲門。

    “到底是誰?”

    套房內,鄧起榮才倒了兩杯紅酒,正欣賞著紅酒的芳香,聽到外面的敲門聲時,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他緊了緊浴袍,心里想到,回頭一定得投訴鯨魚酒店的管理不當。

    總統套房居然有人這么粗暴地敲門,這要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自己可得投訴他!

    鄧起榮走了過來,想也沒想就開了門。

    可當門一開,瞧見外面的幾個人時,他卻嚇得瞬間臉色發白,急忙站在門口,沖著門外的藍韻笑道:“阿藍,你怎么在這里?”

    “鄧叔叔?!”

    黃玫瑰驚呼出聲,捂著嘴巴,眼睛瞪大。

    “怎么?我們不能在這里?”

    藍韻臉色黑如鍋底,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

    她的眼神盯著鄧起榮,“你不是說你在日本那邊考察那邊酒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我是想著鯨魚酒店是我們的死對頭,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才偷偷過來這邊視察。”

    鄧起榮藏在身后的手掌里滿是冷汗,他高聲道:“阿藍,今天來了之后,我才發現人家的酒店根本比不上我們那邊,這里的配套設施實在太差了。”

    “藍老板、鄧先生,這么巧啊。”

    就在**說完這話,藍韻的死對頭鯨魚酒店老板胡志勇帶著幾個人笑呵呵地過來。

    胡志勇聽見這番話,眉頭一挑,“鄧先生,你這句話我可不贊同,我們鯨魚酒店雖然不如你們藍楓酒店家大業大,但也是有口皆碑,尤其是我們的總統套房,誰來過都說好。”

    瞧見胡志勇等人過來,鄧起榮的心更是咯噔一下。

    他頭皮都要發麻了,想不通今天怎么這些人都會湊到一起?

    “這、這些事以后再說,阿藍,你們等我換件衣服,我這就跟你們回去。”

    他說著,伸手要拉藍韻的手。

    藍韻卻一把甩開鄧起榮的手,推開房門,“換衣服而已,我們進去等,都一樣的,你這么藏著掖著,別是里面藏了人吧。”

    她領著人,直接走進總統套房。

    鄧起榮攔都攔不住,眼瞅著不但是藍韻一群人走進來,甚至連胡志勇等人也跟著進來,他腦瓜子簡直嗡嗡的。

    但這會子他還得故作鎮定,“怎會?大家進來坐都好,這里也沒什么。”

    他的聲音很大,響徹整個套房。

    黃玫瑰等人環顧整個套房,套房很是寬敞,中間客廳左右是臥室、書房。

    客廳瞧不見什么,臥室那邊,藍韻直接走進去,張萍鳳就聽到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張萍鳳看了鄧起榮一眼,似笑非笑:“鄧叔叔,浴室里怎么有水聲?你人不是在外面嗎?”

    鄧起榮額頭上冒汗,干巴巴地笑道:“我、我放水打算泡澡。”

    “泡澡?”藍韻瞇著眼睛看鄧起榮,“你不是一向都是淋浴,幾時有泡澡這個習慣?”

    “難得來一次總統套房,這么貴當然得體會回本啊。”鄧起榮訕笑著說道。

    藍韻笑容徹底收起,“你還想騙我?這邊酒杯都有兩個,這間房分明還有第二個人,你告訴我,到底誰?!”

    胡志勇雖然早已有所猜測,但聽到是這么回事后,還是露出八卦好奇的神色,不動聲色地示意手下先看情況再說。

    鄧起榮滿頭大汗,“阿藍,你怎會這么想我,我跟你這么多年感情,我可有看過其他女人?你這么說,簡直讓我失望!”

    藍韻眼神有些許動搖,張萍鳳卻怒不可遏,直接沖到浴室,一把打開門。

    嘩啦啦的水汽撲面而來。

    “阿鳳!”鄧起榮急忙追過去,其他人也趕緊跟上去看情況,可浴室里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浴缸里熱水清澈到底,浴室內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可以說是一覽無遺。

    鄧起榮眼眸掠過一絲詫異,他眼角的余光一瞥,瞥見浴室窗外一抹浴袍的衣角,心突地一跳。

    鄧起榮立刻走到浴缸前面,露出一臉怒容,“阿鳳,阿藍,你們胡鬧夠了沒有?阿藍,阿鳳年紀小,胡來也就算了,你都這個歲數了,怎么還跟孩子一起胡鬧!”

    “不可能的,這里怎么會沒有人?”

    張萍鳳眉頭緊皺,臉上的懷疑絲毫沒有褪去。

    不光是酒杯的事,光是鄧起榮剛才那遮遮掩掩的態度,都分明表示這浴室里絕對藏了人。

    張萍鳳正要詢問顧溪草,抬眼一看,卻發現顧溪草不在這里,她愣了下,問道:“顧大師呢?”

    “我在這里,這邊陽臺不錯,風景很好,還能看到一個男人的腹肌。”顧溪草吹了個口哨,語氣里帶著些揶揄。

    “裸體?!”

    張萍鳳一下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鄧起榮,邁過浴缸拉開窗簾,朝左邊一瞧,可不是有個男人正踩著窗戶邊沿,雙手緊抓著窗戶。

    “黃展!!”張萍鳳失聲,“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什么?”藍韻連忙跑過來,朝外一看,正一臉尷尬地沖著她們堆笑的男人,不是黃展又是誰。

    “阿姨,你們、你們讓我進去再說吧。”

    29樓何其高,黃展兩腿哆嗦,臉色跟白蠟一樣蒼白。

    藍韻母女臉色難看,卻還是讓出路來,讓他進來,藍韻咬牙道:“都出去說,今日這事你們必須得給我個交代!”

    鄧起榮、黃展兩人匆匆換上衣服,才回到客廳。

    “阿藍,我、是我約了黃展過來酒店這邊。”鄧起榮吞吞吐吐,說一句話就得抬頭看幾次藍韻的臉色。

    “你們到酒店開房干嘛?”藍韻這會子語氣很平靜,但熟悉她的人比如胡志勇就知道,這個時候說明這頭母獅子正在怒頭上。

    黃展連忙道:“阿姨,我們沒干別的,就是叔叔約我一起過來考察酒店的裝修。”

    “那你們都挺愿意下重本哦,這邊一晚上都得兩千塊吧,胡老板?”藍韻挑了下眉,看向胡志勇。

    胡志勇咳嗽一聲:“是,我們這邊總統套房一晚2888。”

    “兩千八,那是不多,但你們是不是當我們母女是傻子?!”

    藍韻暴怒,起身一腳踹在茶幾上,“兩個大男人,開總統套房,還一起喝紅酒,你們倆個真以為我們倆脖子上以上的是豬頭啊?!”

    張萍鳳嘴巴張了張,“媽咪,你是說他們是、是——”

    “是玻璃啊。”胡志勇好心地提醒道。

    藍韻瞪了胡志勇一眼,胡志勇咳嗽一聲,別過頭去,但愣是就屁股死沉沉地坐在沙發上,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胡說八道,我們怎么會是玻璃?!”

    鄧起榮一下急了,他朝藍韻撲了過來,雙腿跪在地上,抱著藍韻的腿:“阿藍,我一直以來都只愛你一個,你不要相信別人胡說。”

    “阿鳳,我都是,我喜歡女人的,怎么可能是玻璃!”

    黃展心急地解釋道。

    胡志勇嗤之以鼻,雙手抱胸,“藍老板,你們母女不會真的傻的相信吧,我可沒聽說過兩個臭男人一起開房的,還喝紅酒,可真有情調啊。”

    藍韻跟張萍鳳臉色黑了黑。

    張萍鳳咬牙看向顧溪草:“大師,你要我讓我媽咪一定也跟著過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沒錯。”顧溪草點了下頭。

    張萍鳳這下都明白了,她看向鄧起榮:“鄧叔叔,你該不會早就跟黃展搞到一塊了,你把我介紹給黃展,是別有目的吧!”

    藍韻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

    對啊。

    這對狗男男搞在一起也就算了,把黃展介紹給她女兒,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我們真的沒關系!”

    鄧起榮慌了,連忙擺手:“我更不可能是別有目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把黃展介紹給我女兒,然后還跟黃展搞到一塊?!”

    藍韻上去就給了鄧起榮一巴掌:“老娘這些年沒少給你花錢,你這孫子就這么對我的!”

    鄧起榮被打,還不敢說什么,反倒是那黃展,見鄧起榮被打,心疼了,撲過來護著鄧起榮,還推開藍韻:“夠了哦,你們這些女人,阿榮又沒做什么對不起你們的事,再說了,你們不也沒吃虧嗎?”

    藍韻母女簡直無語了,見過無恥的,真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這對狗男男騙婚騙到她們母女頭上,居然還好意思說她們沒吃虧!

    這是得虧她們發現不對,要是沒發現他們原來是一對玻璃,豈不是就要吃啞巴虧了。

    “diu,老子可看不下去了,把這兩玻璃打一頓,丟出去!”

    胡志勇被惡心的不行,直接叫保安把人拉下去教訓。

    鄧起榮跟黃展臉上一變,黃展色厲內荏道:“你憑什么打我,這件事又關你什么事!”

    胡志勇哼了一聲,“老子見不得你們這種敗類,替天行道!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兩人都給我拖下去!”

    保安們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上來將人拉出去了。

    張萍鳳忙過去給藍韻順氣:“媽咪,咱不生氣,為他們這兩個敗類氣壞自己身體,不值得。”

    “我不是氣我自己,我是后怕,我想不到鄧起榮居然是玻璃,還把他的同類介紹給你。”藍韻說到這里,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些玻璃亂搞的厲害,都不知道有什么病,阿鳳,你不會有事吧?”

    “媽咪,我跟他沒到這個程度,倒是你,鄧叔叔他……”

    張萍鳳咬住下唇,表情有些慌張、擔心。

    顧溪草道:“這你們倒是不必擔心,目前來說他們倆還沒病。”

    “目前來說,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黃玫瑰吃驚地挑起眉。

    顧溪草道:“如果他們見好就收,那還好,再繼續亂搞下去,那就難說了。”

    “真是惡心,這兩個人居然騙到我們母女頭上來!”

    藍韻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火大,她錘了一把桌子,“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兩個死撲街!”

    “那算上我一份吧。”

    胡志勇抻了下身上的西裝。

    “你?”藍韻有些驚疑地看向胡志勇。

    同行是冤家,藍楓跟鯨魚酒店打對臺這么多年,按照道理,胡志勇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怎么還會幫她。

    “藍老板,別誤會,我這個人純粹是看不慣那些人這么下作。”胡志勇胖手擺了擺,“咱們商業的仇怨歸商業,碰到這種事,我想是個人都會看不過的。”

    藍韻看著胡志勇,心情倒是有些復雜。

    她一直以為這死胖子滿肚子壞水,想不到還居然有點兒人情味。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可不客氣了,這兩個人渣,我要全行業封殺他們,而且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傳出去。”

    “那好說。”胡志勇笑道:“不過,藍老板,我有個打算,你們集團不是打算在日本那邊投資……”

    誰也沒想到,本來來抓奸的,藍韻卻跟胡志勇談起了生意。

    張萍鳳倒是松了口氣,她還擔心她媽咪心里難受,見到她還有心情談生意就知道這件事在她心里已經過去了。

    “顧大師,真是多謝你。”張萍鳳送顧溪草回去的時候,把特地準備的一份禮物不由分說地塞到顧溪草手里:“原本想今天是來幫襯你的生意,想不到居然還欠了你一個人情,這份人情我們一定會還的。”

    顧溪草待要拒絕,車子已經開走了。

    她看著車子背影,搖搖頭,笑了下。

    第69章 第六十九個瓜

    “顧小姐,又見面了。”

    許宜陽帶著助理推開大門的時候,沖顧溪草笑了下。

    顧溪草從電視機前面抬起頭,看到她的時候有些許無奈:“許小姐,你何必在我這邊下功夫呢,我想你們電視臺名氣這么大,一定有不少人愿意去上節目的。”

    “但是那些人都不是你啊,顧小姐。”許宜陽放下路上特地買的蛋撻,“這家蛋撻我聽說很好吃,特地去排隊給你買的。”

    王老實看了下袋子,誒了一聲:“這不是那家排隊至少都要兩個鐘頭的美興蛋撻嗎?”

    “就是那家,那家的蛋撻全香江最好吃。”許宜陽沖顧溪草笑道:“顧小姐,你別跟我客氣,才剛出爐的放久了味道就沒那么好了。”

    顧溪草看著許宜陽有些無奈。

    她掏出錢道:“多少錢,我付給你吧。”

    “不用,大家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哪里能計較的這么清楚。”許宜陽擺擺手,很是大方地說道:“你吃的喜歡,下次我再幫你買。”

    顧溪草見她都這么說,也就不客氣了。

    當然,去上節目她是不會去的。

    她拿了一個蛋撻,這個蛋撻真的不錯,蛋撻皮酥脆,里面的蛋撻很綿軟,奶香味十足,還有點兒咖啡香。

    如果是別的事,許宜陽要她幫忙,顧溪草真就說不定答應了。

    畢竟吃人嘴軟。

    顧溪草邊吃邊看著許宜陽:“許小姐,你有沒有別的事需要我幫忙的?看在蛋撻的份上除了節目,我免費幫你一次。”

    許宜陽起初還有些激動,聽見后面那句話的時候有些無奈,又坐了回去,想了想,道:“還真有,是我閨蜜,她叫陳妙玲,最近她跟她老公鬧離婚,你要不幫我算算,她跟她老公離婚能不能順利?”

    這倒是容易得多。

    顧溪草邊吃邊問系統。

    系統那邊幽幽說道:“還離婚呢,人家兩口子現在恩恩愛愛,她閨蜜把許宜陽說的她老公的那些壞話都告訴了她老公,人家現在要過來找她麻煩。”

    “怎樣啊?大師算出什么來了?”

    許宜陽期待中帶著好奇地看著顧溪草。

    這幾天她沒少過來騷擾顧溪草,自然也知道顧溪草算命跟別人不同,別的大師算命要掐指,要看面相、手相、八字,有的還要摸骨,但顧溪草什么都不用,甚至乎只要知道一個名字,或者長相就行。

    顧溪草放下蛋撻,拿紙巾擦嘴,“許小姐,你是不是跟你閨蜜說過很多她老公的壞話?”

    許宜陽眼珠子瞪大,身體往前靠,驚訝道:“是,你這都能算出來,但不是我說她老公壞話,她老公本來就不是人,把我閨蜜坑的不輕,你都不知道,那個男的簡直是個人渣敗類,在外面賭博欠了三十幾萬高利貸,居然想偷走她的陪嫁幾套黃金去還數,你們看,這還是人嗎?”

    “那確實不是人,賭博本就不對,居然還欠高利貸,高利貸那是要人命的,哪里是一般人能碰的。”王老實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就是咯,正常人聽見都會勸離婚的,”

    許宜陽拍手,深表贊同地說道:“之前他們拍拖的時候,我就勸過我閨蜜,叫他們分手,那個男人學歷低就算了,還老是拈花惹草,在外面亂搞,偏偏我閨蜜不小心懷了,沒辦法,只能結婚,但現在都搞到這樣,再不離婚,豈不是得陪著一起死。”

    顧溪草對許宜陽深表同情。

    作為一個21世紀見過諸多渣男賤女的過來人,顧溪草可以很負責地表示,這種從拍拖開始明知道男的不對,還不分手的女人,壓根就不會在乎男的到底多壞。

    或者說,人家喜歡的就是這一口。

    “許小姐,我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立刻躲起來,我們現在就報警。”顧溪草好心地說道,“你那個朋友跟她老公沒有離婚的打算,恰恰相反,她老公知道你攛掇她鬧離婚,已經打車過來,要來打你。”

    “什么?!”

    許宜陽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來。

    助理滿了半拍,但也神色慌張地跟著站起身。

    王老實在吃著蛋撻,聽見這話也嚇了一跳,嗆著了,還幫忙往外面看,瞧見一輛出租車在門口停下,王老實連忙咽下嘴里的蛋撻,道:“許小姐,你們趕緊進去,這里我們會應付的。”

    “哦、哦,好,好。”

    許宜陽這輩子哪里遇到過這樣的事,她在娛樂圈見慣了女人打男人出軌,大婆打小三,哪里想到有一日自己會遇到閨蜜老公來打她。

    當下,她拉著助理匆匆躲進辦公室里。

    “老、老公啊,你冷靜點啊。”陳妙玲匆匆付了出租車的車費,追上伍耿青,試圖拉住伍耿青:“你別亂來啊,打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就犯法,老子大不了進去坐牢!”伍耿青一把拉開神算坊的門,一身刺青的膀子明晃晃,手里拿著個鋼管,一進來,眼睛就跟毒蛇似的掃過整個大廳,“許宜陽,許宜陽你個死三八,你給我出來!”

    王老實瞧見那男的手里拿著個鋼管,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對顧溪草道:“你趕緊報警,我過去攔著。”

    他朝著伍耿青夫妻倆走過來,“這位先生,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我們這邊是算命的,如果要算命,今天有優惠。”

    “你同我收聲,你個死老頭,你們不用裝了,我老婆早就告訴我,那個三八告訴她她今日會過來這邊,吶,這個蛋撻都在這里,肯定人來過!”

    伍耿青瞧見桌上的蛋撻,立刻跟發現什么證據一樣,過去一把抓起蛋撻,丟在地上。

    好好的蛋撻被這么一丟,浪費了不說,還弄臟了地方。

    顧溪草已經報完警,站起身來:“先生,我們不知道你在講什么,你們最好趕緊離開,否則警察過來,可是會對你們不客氣的。”

    “吹啊,警察,老子還怕警察嗎?”

    伍耿青拿著鋼管對著顧溪草一點一點的,他的眼睛瞥向辦公室,突然反應過來,顧溪草還沒來得及攔住,他就一把沖過去,踹開辦公室的門。

    “啊!!”

    辦公室傳來助理的尖叫聲。

    “吶,還說人不在,這不就在這里!”伍耿青手指著許宜陽,“你個死三八,就是你叫我老婆跟我離婚的是吧,還說要起訴我!”

    許宜陽把助理護到身后,拉著助理周旋著走出來,即便早已知道閨蜜出賣了她,但現在聽見這番話,許宜陽心里還是隱隱刺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什么都沒跟她說。”

    “宜陽,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陳妙玲手捂著嘴,一臉受傷的看著許宜陽,“明明就是你跟我說要我跟老公離婚,還說要收集我老公濫賭欠債的事,這樣才能拿到兒子的撫養權。”

    “吶,你們也都聽見了,這個死三八不做人事,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親,她倒好,我們一家三口恩恩愛愛,她一個死八婆,沒有男人要,就要我們家庭破碎,她就開心了。”

    伍耿青往地上淬了一口:“我呸,你就想啦,你不知道阿玲多愛我,阿玲現在肚子里還有我第二個兒子,怎么可能舍得離開我!”

    許宜陽眼神錯愕地看向陳妙玲。

    陳妙玲眼神躲閃,低頭撫摸著肚子,“宜陽,你別怪我,是你自己不好,你自己沒男人要,居然想讓我離婚,其實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嫉妒我日子過得比你好,是不是?”

    即便是王老實這個男人,聽見陳妙玲這番話,都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進水了。

    什么叫做嫉妒你日子過得好,有男人要啊?

    一個爛賭鬼還欠了高利貸,這種男人打折都不要啊,還嫌棄晦氣。

    她居然還覺得人家是嫉妒她?!

    “你這么想我的?!”許宜陽的表情跟生吃了一只蒼蠅似的,“難道從以前你跟他在一起拍拖,你就這么一直想我。”

    “那當然是了。”伍耿青摟著陳妙玲的腰身,不屑地對許宜陽說道:“阿玲早就告訴我你老是說我的壞話了,而且,她還說你好煩人,老是跟她說要獨立自主,要自己掙錢,還老是說什么靠男人靠不住,要靠自己,如果不是你老是纏著她,她早就跟你斷絕朋友關系了。”

    聽到自己過去跟陳妙玲說的一句句掏心掏肺的話,從男人嘴里說出,許宜陽此刻真感覺胃里在翻騰。

    她看著陳妙玲,突然發覺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會沒發現,喜歡一個爛男人的女人又會好到哪里去。

    “好,既然要斷,那現在就斷絕關系,陳妙玲,以后你不要再來找我,你跟你老公的事,都跟我無關。”

    許宜陽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陳妙玲臉上有些許慌張,但當著眾人的面,她死撐著:“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一直以來都很自以為是,跟我做朋友都不過是想利用我襯托你,是,你學習比我好,長得比我漂亮,工作還比我優秀,但你這么能干又怎樣,你有男人要嗎?你看下你自己,成三十幾歲人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你這種女人,將來結婚都只能給人當后媽。我才不像你這么笨,我早早就找到我老公,現在還要有第二個兒子了,你羨慕都來不及吧!”

    王老實嘴巴張了張,愣是不知道該什么吐槽才好。

    人家許宜陽三十幾歲能當上電視臺節目制作人,那簡直是人中龍鳳,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什么結婚不結婚,兒子不兒子的,對人家來說,重要嗎?

    “我現在才知道,這些才是你真實的心里話吧。”

    許宜陽表情復雜地盯著陳妙玲,“你說的那些支持我的話,都是假的,對不對?”

    “沒錯,我最討厭你老是說你那些事情,你說有富二代追你,說領導怎么重用你,我聽著覺得好煩,我憑什么要聽你在那里炫耀你自己。”

    陳妙玲諷刺道。

    許宜陽簡直眼前一黑,那個什么富二代追她,分明是那個富二代騷擾她,想讓她給他當情人。

    結果,連這種事,她都覺得是在炫耀。

    “老婆啊,你跟她說這些做什么!”

    伍耿青親熱地摟著陳妙玲的腰,對許宜陽道:“姓許的,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看在你曾經是我老婆閨蜜的份上,你賠償五萬塊,這次你挑撥我們夫妻感情的事就到這里為止,不然的話,呵呵……”

    “不然你們想怎么樣?”

    顧溪草問道。

    她雙手抱胸,看了眼外面,又收回眼神,看著陳妙玲,“陳小姐,你老公現在的行為,你也默許嗎?這可是在敲詐許小姐誒,她不是你多年的朋友嗎?”

    陳妙玲黑著臉,“朋友,什么朋友,不過是曾經做過同學罷了,何況反正她都那么有錢,給我們五萬塊又會怎樣!”

    是。

    五萬塊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一筆大數目,對吃穿用度都是名牌的許宜陽來說,卻不過是買個包的錢。

    但許宜陽憑什么要拿出這筆錢,她被氣到冷笑,“我看你們夫妻可真不愧是一對,以前倒是我看走眼了,你們都一樣無恥,不要臉!想要錢,我告訴你們,沒門!”

    “沒門是吧,你他娘的逼老子的,等老子把你的頭打爆,你就知道有門沒門了!”

    伍耿青怒氣蹭地一下就上來,揚起手里的鋼管就朝著許宜陽的腦袋打過去。

    彭——

    一聲巨響,眾人都嚇得趕緊捂著耳朵,閉上眼。

    “把東西放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林建義帶著孫兆乾兩人沖了進來。

    伍耿青咚地一聲放下鋼管,伸手摸了摸耳朵,一手的血。

    “啊,老公你耳朵流血了!”

    陳妙玲看著伍耿青的耳朵,尖叫一聲。

    “我、我草——”伍耿青還沒罵完話,就被林建義拿槍頂著腦門,“抱頭,蹲下,我數1、2、3!”

    伍耿青再敢橫,也不敢在警察的槍口下橫,嚇得白了臉,哆嗦著抱頭蹲下,“警察,我沒做什么啊,你、你們不要冤枉我們。”

    “沒做什么,你們倆個當我們是瞎子啊?頭先在外面,我們就見到你拿著鋼管要打人,還聽到你們要敲詐勒索人家五萬塊,你們可真厲害,胃口不小啊。”

    林建義拍了伍耿青腦袋一下,看向顧溪草:“你沒事吧?”

    顧溪草搖搖頭,“我沒什么,不過許小姐受驚了。”

    “宜陽,宜陽,我們剛剛是在跟你鬧著玩的,你不會當真吧。”

    陳妙玲見到警察居然過來了,而且還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心頓時慌了,手足無措的時候,她像以前自己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一樣,朝著許宜陽看去,求助的看向許宜陽。

    許宜陽看著陳妙玲蒼白的臉色,心情格外復雜,她嘴唇張了張,“剛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宜陽,是,是我不對,是我心胸狹窄,這么多年來一直嫉妒你,但你也想想,我們這么多年感情了,你不會要看到我老公坐牢吧,我兩個兒子不能沒有爸爸啊。”

    陳妙玲祈求地看著許宜陽,雙手合十。

    許宜陽心里本還想有些猶豫,在聽見兩個兒子的時候,神色微變,“不好意思,就如同我剛才說的,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你的兒子怎樣,你老公怎樣,跟我無關,兩位警察,我要控告他們試圖持械傷人,并且還敲詐勒索。”

    “沒錯,我們都可以作證。”

    顧溪草跟王老實舉起手來。

    陳妙玲氣得不輕,紅著眼瞪著許宜陽,邊不斷地喊著老公跟著追上警車,邊怒罵許宜陽:“你沒良心,你就等著遭報應,你這一世都不會有男人要你。”

    不得不說。

    聽見這句話,顧溪草簡直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宜陽跟助理疑惑地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擺擺手:“沒什么,許小姐,我只不過是覺得這人很有趣,在她眼里看來,沒男人要居然是個詛咒。”

    許宜陽露出無奈的表情。

    或許從以前開始,是她疏忽了對陳妙玲的留意,陳妙玲不同她,從小到大,對男同學都很在乎,只不過是以前讀書的時候,大家都顧著讀書,她不好意思表現出來而已。

    “今天還得麻煩你們陪我們去做筆錄,真是不好意思。”許宜陽帶著歉意說道。

    顧溪草道:“這有什么,只不過是可惜了這些蛋撻,好好的就這么浪費了。”

    她蹲下身把蛋撻都撿起來,丟進垃圾桶。

    “下次再給你們買吧,就當是我的補償。”許宜陽有些驚訝,她對顧溪草越發感到特別。

    她有預感,只要顧溪草能上節目,她們的這檔玄學節目一定能全香江爆紅!

    “不用了,好吃的東西吃一次就夠了。”

    顧溪草很想得開,另一個則是,她可受不住許宜陽的軟磨硬泡,這女人的決心是真的強。

    “小顧,你可算回來了,好消息啊,大好消息!”

    下了班,才回到家,顧溪草就瞧見電梯門口一群街坊鄰居圍著嘀嘀咕咕。

    見到顧溪草回來,林師奶熱情地過來招呼顧溪草。

    林遠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拉著顧溪草的手:“姐姐,我們要搬家了。”

    “搬家,搬去哪里?”顧溪草問到。

    林師奶拿出文件,指著上面的地址,“吶,就是這里,離我們這棟樓很幾近,而且大家還可以選擇住哪里。”

    “這么好?”顧溪草看了看文檔上的地址,還真是就在附近。

    “是啊,小顧,你們想住那間房子?我看要不你們住我們家隔壁吧,這樣平時我還可以幫你照顧照顧阿遠。”林師奶自從上次顧溪草幫了她侄女之后,就對顧溪草越發熱情,簡直是當做自己人。

    顧溪草想了想,自己的工作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沒個定時的,有時候下班回來晚了,阿遠餓著肚子等她,“那如果可以這樣,那就太好了,只不過以后怕是得經常麻煩你們。”

    “不麻煩,有什么麻煩,我做多點兒飯的事。”

    林師奶樂呵呵地說道。

    梁師奶從那邊過來,聽見這話,哎呀地叫了一聲,拍著大腿道:“小顧,你已經答應林師奶去當她鄰居了?”

    “是啊,做咩啊?”顧溪草笑道,“搶了你的好鄰居啊。”

    “是搶了你才是真的。”

    梁師奶沒好氣地白了林師奶一眼,“你倒是精,跑得快。”

    林師奶滿臉笑容,“房東,同誰做鄰居都一樣啦,再說了,搬過去,大家不也一樣是租你的房,依舊是當街坊鄰居。”

    這倒是。

    要說這次,紫薇路這邊難得大家都對搬家很開心,雖然說這邊這棟樓要拆遷很是不舍得,但拆遷后還有住到一起,而且房子蓋好后,還有機會繼續當鄰居。

    這對做了幾十年鄰居的大家來說,無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搬家的日子給了五天。

    顧溪草本想著休息幾天來收拾東西,但林師奶等人直接把活攬下來了。

    “小顧你去忙你的生意就行了,你屋企那點兒東西,我們捎帶手,幫你們搬過去,回頭你們自己收拾收拾就行了。”

    林師奶跟梁師奶都這么說。

    顧溪草道:“那怎么好意思?你們都這么大年紀,讓你們干這些粗重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們大家打算請個工隊,幫我們這邊搬過去,很輕松的,就是盯著就行。”梁師奶擺擺手,“你還以為我們自己搬啊,搞笑咩,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可干不了這些活。”

    原來是請工隊,那還能接受。

    顧溪草可不敢想讓這些個老街坊動手搬家會是什么美妙的場面,只怕一天下來,腰間盤突出都不在少數。

    顧溪草也不占便宜,問了下大家出多少錢,自己也出了一份,她自己的衣服收拾在包裹里,其他的,屋子里并沒有什么東西好收拾。

    林遠很是興奮,因為搬過去那邊,顧溪草打算租個兩室一廳的,這樣一來,林遠跟顧溪草都能有自己的房間了。

    她們倆都沒想過去住洋房,那邊闊氣是闊氣,說到底沒人氣,還不如跟街坊鄰居一起住,有人情味。

    第70章 第七十個瓜

    東西搬過去用了兩天,顧溪草姐弟的東西少,留在最后。

    她下了班,接上林遠一起過去的時候,那邊屋子已經收拾好了,梁師奶還笑瞇瞇道:“我啊特地給你們買了兩張床還有書架,你們看下怎么樣。”

    “那怎好意思。”顧溪草笑著把路上買來的叉燒分了一半給梁師奶,“買了點兒叉燒,你拿回去當加菜吧。”

    “那就謝謝你了。”梁師奶也沒見外,直接接過來,還招呼林遠去她那邊拿自己今天包的餃子。

    “那邊那個就是那個算命大師啊?”幾個搬家的工人累了半天,停下來休息,其中一個較為年輕的指著顧溪草問道。

    林師奶拿水出來給他們喝,聞言道:“是啊,小顧是我們這邊最出名的算命大師,靈的不得了,而且收費還很便宜,不管什么事只要188,你們有需要可以找她。”

    “188還便宜啊,都夠我們吃五天飯了。”一個胖子撞了撞年輕人,揶揄道:“小林,有錢不如省著,多存點兒錢才好早點兒回老家娶媳婦啊。”

    “就是啊,小林,實在不行你跟我們一起買馬買**不比找人算命來得好,再說了,你有什么好算的。”旁邊幾個同事也笑嘻嘻地調侃道。

    小林摸了摸脖子,他長得模樣不算差,很是清秀,斯斯文文的,要不是混在這些工人里面,估計走出去說是大學生,都有人相信。

    “你們別開玩笑了,我最近是真的覺得我們住的那邊鬧鬼。”

    “鬧什么鬼,咱們一群臭男人,就算真的有鬼也嚇死了。”

    包工頭腰間夾著公文包,朝著這邊走過來,聽見小林這話,嗤笑一聲,“小林啊,我看是你太娘炮了,膽小。”

    “工頭。”其他幾個工人都笑出聲來。

    小林臉上漲得通紅,有些生氣但又不敢發作,“工頭,我是說真的,這半個月來我老是做夢被鬼壓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直接說了,吞吞吐吐的。”包工頭嗤之以鼻。

    小林咬牙,而且的那句話,他怎么好意思說出來。

    他懷疑自己是被女鬼壓床了,不然怎么身上會有那些奇怪的痕跡!

    想了想,小林決定豁出去,他站起身來,“不管怎樣,我就是要找她幫我算一下,如果真有鬼,攆出去對大家都是好事啊。”

    說完這話,不等眾人阻攔,小林就朝著顧溪草走過去。

    顧溪草正在廚房整理電飯煲、炒鍋,就瞧見有個陌生男人走過來,她愣了下,走出來問道:“有什么事嗎?”

    “我聽說你是幫人算命的。”對上顧溪草,小林臉上一紅,有些忐忑。

    顧溪草點了下頭,“那你沒聽說錯,我就是幫人算命的,你需要?”

    “是、是。”小林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疊得整整齊齊的錢,數了數,抽出188遞給顧溪草:“我想麻煩你幫我算命。”

    “不是吧,小林你來真的啊,188夠咱們吃多少天飯了,你就這么給人。”工友們追了上來,一個年紀大的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算命的有幾個是真的,我勸你還是把錢拿回來,咱們辛辛苦苦做一天工也才200,你別亂花錢。”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

    有說小林太傻,也有說小林這個人腦子癡線,不似正常人的。

    都說女人愛嫉妒,其實啊,男人嫉妒心才是最強的。

    林奕秀家道中落,父母因為生意失敗自殺,留下一個奶奶跟妹妹,奶奶要醫藥費,妹妹得讀書,林奕秀中三就出來工作了,因為做工地來錢最快,還是日結,他就進了工地。

    但進工地后,他就發現,因為他長得比別人好,而且以前家境還可以,周圍的工友對他都有些陰陽怪氣的。

    “你們別瞎說,別人算命不準是別人,我們小顧可是我們街坊鄰居里出了名的準。”梁師奶立刻出來護衛顧溪草,她拍著胸口道:“找她算命的可有不少有錢人,需要騙你們這些窮鬼的錢嗎?”

    “你拿定主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你算。”

    顧溪草看著林奕秀,說道。

    林奕秀咬咬牙,點頭:“你不用管他們,錢是我掏的,你聽我的就行,我們的工地宿舍就在附近,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們那邊是不是鬧鬼?”

    “行啊,走吧。”顧溪草倒也不抗拒出去走一走。

    聽說小顧要幫人出去驅鬼,紫薇路之前那幫街坊鄰居立刻不急著收拾屋子了,紛紛跟上。

    這棟向陽樓的原來住戶看著一幫人風風火火的下樓,都懵逼了。

    樓下管理員見到這么大的陣仗,嚇了一跳,拉住梁師奶問道:“梁師奶,咩情況啊,要打架嗎?”

    旁邊拿信件的住戶都默默地豎起耳朵。

    “打什么架啊。”梁師奶著急著去看熱鬧,揮揮手道:“你們不明白的,小顧要去幫人驅鬼。”

    “驅鬼?大嬸你講笑吧,光天化日的哪里來的鬼。”

    一個住戶忍不住吐槽,“再說了,天底下哪里有鬼,都是人嚇人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橫豎過去看下熱鬧又不要錢。”梁師奶攤開手,一幅無所謂的表情。

    眾人面面相覷一眼,這句話倒是話糙理不糙。

    僵尸片、鬼片現在真是熱播的時候,電視上、電影院里見多了,現實中這種事哪里有機會親眼目睹。

    一時間,大家家也不回了,紛紛跟上。

    工地的住宿條件很差,一般為了趕工,都會在工地找那種很便宜的房子租借,而且都是大通鋪,十來個人住一間屋子都不稀奇。

    林奕秀這個工隊比較小,只有幾十個人,但林奕秀卻是單獨自己住了一間屋子。

    顧溪草過來的時候就知道為什么了,那間屋子西曬,并且很狹窄,窗口還小,簡直是鴿子籠。

    “之前還有一個人同我一起住,但是后來他受不住就跑了,”林奕秀跟顧溪草介紹道:“其他人也不愿意來這個屋子住,不過我倒是沒什么所謂,而且最近天氣轉涼了,都沒那么熱了,將就將就還能住。”

    林師奶等人看著這破舊逼仄的屋子,都不忍同情了。

    他們住的房子都不算大了,可對比起這只有一張鐵架床,并且屋里只有一張桌子,連個凳子都沒有的環境,那堪稱豪宅。

    “這間屋這么曬,照理來說陽氣不應該很旺盛嗎?怎么會鬧鬼?”林師奶好奇地探頭問道。

    林奕秀摸摸脖子,臉上神色有些尷尬。

    包工頭從人群里擠進來,臉上橫肉顫了顫,“小林,要我說你別胡鬧了,什么鬧鬼,是你自己身體虛弱,胡思亂想,這個地方如果真的鬧鬼,那大街上通街都是鬼了。”

    “是哦,最近這么冷,這間屋還挺熱的,怎么會鬧鬼?”

    眾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不是的,我說真的,我、我被鬼壓床了好幾次。”

    林奕秀見顧溪草在屋子里亂走,還拿起桌上的水壺、水杯查看,忍不住擔心顧溪草會不相信他,顧不得羞澀,拉起衣服,“你們看,那個鬼還抓了我好幾下。”

    眾人朝他看過去。

    林奕秀的腹部上果真有幾道像是指甲抓過的痕跡。

    但眾人愣了下后,卻神色古怪。

    女的臉上泛紅,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男的則是笑出聲來,尤其是那幾個工友,嬉皮笑臉、擠眉弄眼地說道:“小林,你是不是在外面跟那個女仔鬼混,這哪里是鬼壓床的痕跡,分明就是那種事嘛,嘿嘿嘿。”

    林奕秀臉上漲得通紅,放下衣服,“怎么可能,我從來不做這種事的!”

    他看向顧溪草,這些日子來他隔三差五在身上發現這種痕跡,都簡直要發瘋了,“大師,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亂來,這些痕跡都是我睡醒后在我身上發現的。”

    “你不用激動。”

    顧溪草安撫道:“我相信你。”

    “我——”林奕秀到嘴邊的話被打斷,他怔怔地看著顧溪草,“你真的信我?”

    “沒錯,我信你的話。”

    顧溪草道:“你也不是那種會在外面亂搞男女關系的人。”

    林奕秀此刻的心簡直被溫水包裹了一樣。

    發生這種事后,他跟別人也說過,跟家里奶奶也說過,但誰都不相信他,要么說他發神經,要么說他自己在外面偷吃還不認賬。

    林師奶一聽這話,打了個冷顫,忍不住往后挪了挪,“不是吧,那這間房真的鬧鬼?!”

    “這間房也沒有鬧鬼。”

    顧溪草道:“林生,你鬧鬼的那天晚上,是不是睡的都特別死,特別沉?多大聲音都喊不醒你?”

    林奕秀看著顧溪草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樣。

    他點頭如搗蒜,“沒錯,就是這樣,我記得有一晚我早早睡下了,其他工友出去吃宵夜到很晚才回來,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還吵架,我在夢里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是醒不過來。”

    他的這番話,叫所有人后背都不禁發冷。

    “這、這還不是鬧鬼?!”林師奶等人都慫了,默默后退幾步,免得沾染晦氣。

    顧溪草道:“這不是鬧鬼,是吃了藥。”

    “藥?!”林奕秀一楞,搖頭道:“不可能,我根本不吃藥。”

    “你沒吃藥,可有人在你的水里動手腳,讓你吃了安眠藥啊。”顧溪草指了指水壺,“你那水壺的水想動手腳,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林奕秀愣住了,看著水壺,顧溪草又指了指門,“你這門也不能上鎖,無論什么人想進,隨時都能進,林生,在你不知道時候,有人在你的水里加了安眠藥,然后等你睡著了,就進來。”

    眾人神色驟變,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給人下藥,還大半夜進來。

    那能是干好事嗎?

    想想林奕秀身上的痕跡,林師奶低聲道:“那他不是被人迷暈了非禮?!”

    “是誰!”林奕秀渾身血液都沖到了腦子,脖子上青筋凸起,腦子里嗡嗡的。

    “你這個大師,是咩大師,不要亂說話,我們工地宿舍怎么可能發生這種事!”

    包工頭面色鐵青,出來訓斥顧溪草,“還什么安眠藥,你真是說大話都不打草稿,他一個大男人,誰會想非禮他啊,要非禮都非禮年輕美女了。”

    “就是啊,小林一個男人,工地里除了我們這些男人,就只有樓下掃廁所的周嬸,難不成會是周嬸非禮他嗎?”

    其他工友譏笑著說道,嘻嘻哈哈的,完全沒把這件事認真,更有甚者還笑道:“說不定咱們這群人里有玻璃呢,大家都知道玻璃最喜歡那些生的娘娘腔的男人,小林生的這么白白凈凈,剛好合胃口啊。”

    林師奶等人聽見這些人的話,都覺得惡心,嫌惡地看了他們一眼。

    林師奶更是熱心腸,指著他們道:“你們夠了沒,做人都應該有點兒善心,小林不是你們同事嗎?他出了事你們怎么還拿來取笑?”

    “是啊,你們都夠缺德的,碰上這種事,不同情幫助人家就算了,怎么還笑話起人來。”梁師奶也覺得這些人簡直沒心肝。

    “咩啊,關你咩事。”

    幾個工友臉上掛不住,惱羞成怒,“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嘛,說句不好聽的,誰叫他成日那么愛干凈,又裝模作樣,被人下藥都要怪他自己,那個下藥的人怎么不害別人,只害他。”

    林奕秀知道這些工友一直對他心存嫉妒,但是想不到居然會這么離譜。

    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你們居然說這些話!”

    “小林,你別生氣,”

    那個年長的工友站出來打圓場,“大家其實也想幫你,這不是不知道那個給你下藥的人是誰嗎?”

    “那個下藥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抓到啊。”

    圍觀眾人搖頭說道。

    顧溪草道:“那倒未必,你們這棟樓樓梯口是有鐵門的,沒有鑰匙進不來,會下藥的人就是你們內部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一個人。”

    “誰?!”林奕秀眼睛滿是紅血絲地看向顧溪草,“大師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我一定要打死他!”

    “那個人,不就是一直阻攔,不想讓我幫你算命的,你們的工頭咯。”顧溪草指著包工頭,“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

    “是你!”林奕秀瞪眼看著包工頭,拳頭緊握,沖過來就抓起包工頭的領子,“你給我下藥!”

    “不是,真的不是我,小林,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就信以為真,我怎么可能對你下手,而且,我都不好男人的。”

    包工頭連忙擺手,臉上神色掠過些許驚慌,后背冷汗直下,但還死鴨子嘴硬,打死不認。

    “你當然不想承認了。”

    顧溪草道:“不過你都算夠惡毒的,隨身攜帶安眠藥,直接搜他口袋,藥就在他右邊口袋里。”

    林奕秀二話不說,直接干脆地掏了包工頭的口袋,口袋里果然有一瓶藥,藥瓶是白色不透明的。

    “你還有什么好說,大師一句句都沒有算錯,你就是那個下三濫給我下藥的垃圾!”林奕秀漲紅了臉,把包工頭都拽得離開地面了。

    包工頭臉漸漸漲紫,眼睛都要掉出來,“放、放手……”

    “小林,你別亂來啊!”幾個工友見事情不好,連忙上來拉架,三四個人一把將林奕秀拉開,另外幾個則是接住包工頭,給他扯開領子透氣。

    包工頭一屁股摔在地上,卻顧不得屁股疼,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林奕秀,你個顛佬,那個大師說咩你就信咩啊,這個藥瓶她說是安眠藥,就是安眠藥嗎?是我的血壓藥啊!”

    “包工頭不會騙人的,小林,我看你真是傻了,怎么能不確定事情到底是不是工頭做的,就對工頭動手,你難道不想做了?”幾個工友埋怨、嫌棄地看著林奕秀。

    林奕秀心里頭的火氣跟火山噴發一樣,卻不知該怎么反駁。

    他出社會的太早,小的時候又被家庭保護的太好,哪里知道人心的險惡。

    顧溪草涼颼颼道:“既然是血壓藥,那現在讓包工頭把藥都吃了,血壓藥吃不死人,安眠藥一瓶下去卻是會歸西,工頭,你既然說自己是清白的,那就表現一下啊。”

    “沒錯,你說你清白,那你把這瓶藥都吃下去!”

    林奕秀立刻反應過來了,掙脫幾個工友的手,跑了過來,抓著包工頭的嘴巴就要往里面倒。

    包工頭豈能心甘情愿,不斷地掙扎。

    旁邊一個工友終于忍不住,一把拍開林奕秀的手,“夠了,你在做咩啊,就算真的是工頭對你做了什么,那有什么要緊,你一個大男人,也沒有損失,難不成還能懷孕啊?!”

    藥瓶啪地一聲摔在地上,里面的藥片一片片掉了出來。

    林奕秀怔怔地看著工友:“你說什么?”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那個工友本來還有些心虛,見林奕秀居然敢這么看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就是嘛,你一個大男人平日里跟女人一樣,那么愛干凈,還天天洗頭洗澡,都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勾引別人。再說了,工頭平時對我們也不錯,這點兒小事而已,你這么生氣干什么!”

    林師奶等人都覺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那不然怎么會有人說這些無恥的話會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這叫什么小事?

    被一頭飛豬下藥,半夜猥褻,這種事簡直是想都要嘔吐出來,他們居然說這是小事,還說是林奕秀勾引人?

    “你跟我道歉!”

    林奕秀拳頭緊握,每次呼吸都感覺肺部有一股血腥味。

    “道歉,你發懵啊你,大家都跟我是一個想法,你在這邊胡鬧什么。”那個工友看向其他人,聲音宏亮。

    那幾個工友雖然沉默,可只看他們都避開林奕秀的眼神,就知道他們也是站在工頭那邊的。

    那個年紀最大的嘆了口氣:“小林,我們都知道你心里難受,但這件事過去就過去算了,傳出去你也沒臉見人,倒不如叫工頭賠償你個萬八千,這事就這么算了,大家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還要開工,沒必要把事搞得太大。”

    沒臉見人?

    賠償個萬八千?

    沒必要——

    這些話分明都是中文,林奕秀卻覺得自己仿佛聽不明白,之前那個工友跟他平時不對付,這次出來說風涼話,他理解,但是這個工友平時跟他感情不錯,怎么也會……

    “你們不會以為這個包工頭只禍害了小林一個人吧?”

    顧溪草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包工頭身旁,拿起公文包。

    “做咩啊,你做咩!”包工頭立刻慌了,手忙腳亂地想要搶回公文包。

    顧溪草卻一把將公文包倒扣下來。

    公文包里所有東西都噼里啪啦地掉落下來,黑白灰顏色穿爛了的襪子、發黃的老頭衫、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一張張洗出來的照片。

    照片在空中飛舞。

    林師奶伸手抓了一張,只看了一眼,她就叫了一聲,將照片丟在地上:“鬼啊,什么玩意,怎么還拍一群臭男人洗澡?!”

    臭男人洗澡?

    幾乎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在那些照片上了。

    林奕秀拿住幾張照片,他很快認出照片上在洗澡的、在睡覺的、在上廁所的幾個男人,都是他的工友。

    “這些照片,是他偷拍的你們的日常照片。”顧溪草指著地上一地狼藉的照片,“你們不看看嘛?也開開眼界。”

    工友們聽見這話,腦子都嗡了,一個個蹲下來撿起照片。

    “這張怎么是我?!”

    “我跟老李、老王也都有。”

    “怎么回事?咱們上廁所怎么也被拍到。”

    “還有,這不是我們丟的襪子嗎?老李,你的老頭衫怎么也在這里?!”

    剛才那個大放厥詞的工友看到自己丟失不見的幾雙襪子出現在地上時,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顧溪草拍拍手,丟下公文包,“按照你們的話,你們要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純心勾引人,好好的襪子怎么不放在保險箱里,洗澡上廁所怎么不躲著人,哦,不好意思忘記了,你們都是男人嘛,不吃虧。你們工頭也不過就是拿了你們襪子、衣服,拍了你們幾張私密的照片,然后自己享受,順帶賣給其他人,掙點兒小錢而已,你們也看開點兒,這點兒小事別鬧大了,傳出去多丟人。”

    剛才這些人說過的話,仿佛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這些人的臉上。

    工友們又惡心又覺得生氣,最重要的是還覺得羞惱。

    “打死這個死撲街!”不知是誰火氣大,最先憋不住,搶先上去給了那個包工頭一腳。

    其他人也忍不住,上去你一拳我一腳地暴打那個包工頭。

    雙拳難敵四腿,何況這些工人平時都是干粗重活的,那有的是一膀子力氣。

    等不知道那個好心人打電話報警叫救護車趕來,那個包工頭已經被人打的變成豬頭餅,肋骨斷了三根,腿骨也斷了,牙齒打掉了五六顆。

    警察看見這個情況后都懵了,等一問是這個包工頭干了“好事”,也沒說什么,道:“你們這樣算是互毆,跟我們去做個筆錄。”

    “警察,那要不要緊,不會坐牢吧?”

    林師奶等人熱心腸,主要都是在為林奕秀擔心。

    警察看了他們一眼,暗示道:“那么多人都動手了,我們哪里知道是誰干的,他的傷勢也不過是輕傷而已,坐什么牢啊,讓他自己有空去起訴吧。”

    眾人只覺得大為快意。

    “林生。”顧溪草走到林奕秀身旁,將幾張照片遞給林奕秀。

    林奕秀看到照片后,愣住了,“這些……”

    “剛才沒人看見這些照片,我提前收起來了,”

    顧溪草道:“安慰的話我也不多說,你就當做是被狗咬了一口,現在那條狗被打的半死,我相信其他人比你更不想這件事被人提起,他們不會說你閑話的。”

    “多謝你。”

    林奕秀現在明白顧溪草為什么把那公文包的東西都倒出來了,那些人自私自利又陰毒,如果不是他們也牽扯進去,絕對會拿這件事一直取笑他,更過分的事也未必不是不會做出來。

    “客氣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嘛。”顧溪草淡淡道:“做工地固然來錢快,但這種地方不適合你,你還是考慮換份工作吧。”

    “我知道了。”林奕秀此刻滿心都是感激。

    他無比慶幸自己今天鼓起勇氣去找顧溪草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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