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個瓜
冬至過后,顧溪草去神算坊上班。
才剛開門營業,就來了客人。
王老實出去打招呼,突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劉小姐?您怎么來了?”
顧溪草聽這話像是個熟客,推開門走出來,還真是熟人,之前險些賣房子的劉素香。
“顧大師,好久不見!”劉素香帶著個姑娘,一進來就對顧溪草笑臉相迎。
那姑娘看著跟劉素香年紀差不多,打扮的很是漂亮,看到顧溪草的時候,眼神里閃著好奇的光芒。
“劉小姐,是有日子不見了,最近看來一切都順利。”顧溪草招呼她們進辦公室,又讓王老實去沏茶,笑著問道:“你們今天過來,是你身邊這位鄧小姐有需要吧?”
鄧香草不禁杏眼圓睜,身體前傾,眼睛看看劉素香,又看看顧溪草,她驚奇地對劉素香道:“真不是你告訴她我們會過來?”
劉素香無奈,攤開手,“咱們要過來,還是今早上臨時說好的,我怎么提前說,我早跟你說過了,顧大師是真有本事,別說你姓什么,只怕連咱們來是為了什么,顧大師也早就知道了!
鄧香草眨眨眼,疑惑地歪歪頭,“真的嗎?那大師您說說,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什么。”
王老實端了茶進來。
顧溪草拿起茶喝了一口,“鄧小姐這次來,想必跟劉小姐之前一樣,也是為了房子的事。”
鄧香草驚奇不已,“你還真算對了,我這次來,正是因為素香說起之前她家的事,我們家也遇到類似的情況!
“你們家也有一副名人畫作。俊
王老實調侃了一句,說道。
鄧香草笑道:“要是有就好了,我們家可沒有,這房子是十年前我爸媽好不容易湊了首付才買的,當時買的時候五十多萬,現在漲價到了一百多萬。我爸媽本來也沒打算要賣房,畢竟重新買一套不容易,可最近卻有個大馬那邊的有錢人,突然說看中我家的房子,說我家房子風水好,旺他,所以特地想要買我家的房子。”
王老實聽著聽著,怎么覺得這事有些不太對勁。
他遲疑地摸摸下巴:“大馬來的,還說是為了你家風水?”
“對啊,我也不知道我們家風水哪里好,反正我們家住了十年多,也就這樣!编囅悴莺荛_朗,她自嘲道:“像我,讀到中五就出來工作,我爸媽工作十幾年也沒發大財,要是我們家風水真的好,那怎么我們家沒個有出息!
顧溪草倒是不禁對鄧香草高看一眼。
雖然蕓蕓眾生都多半平常,但這么清醒的還是少數。
“所以你就來找我?”
“沒錯,我聽素香說過你幫他們家發現家里有一副名人字畫,我想我家雖然沒有名人字畫,但說不定有別的寶貝呢!
鄧香草從包里拿出188,遞給顧溪草。
顧溪草接過錢,眉頭卻微微皺起。
鄧香草看著她的臉色,臉上表情有些緊張,“顧大師,我們家到底什么情況啊?”
顧溪草遲疑片刻,道:“如果你要我給你一個建議,那我給你的建議就是報警。”
?
鄧香草跟劉素香都愣住了。
小閨蜜倆對視一眼。
劉素香安撫地拍了下鄧香草的手背,對顧溪草說道:“顧大師,那個大馬富翁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顧溪草道:“問題大了,那個人殺過人,之所以要你們家房子,就是因為你們家房子藏了一具他埋下的尸體!
殺人犯?
尸體?
這兩個消息把鄧香草跟劉素香給砸懵了。
兩人來之前還討論過鄧香草家里興許藏了什么寶貝,但是他們不知道。
哪里想到,寶貝沒有,尸體倒是有一具!
“不、不可能吧,那個有錢人看上去很和氣,很斯文的!
鄧香草下意識的反應是搖頭否認。
但漸漸的,她臉上變得不太好看,額頭上冒出冷汗。
劉素香看見閨蜜這樣,不由得擔心,“怎么了?”
鄧香草抓著劉素香的手,嘴唇哆嗦,“他,他今天跟我爸媽約好了要來看房子!
“看房子?今天?”
劉素香愣住了,臉上露出著急神色,“不會是現在吧?”
鄧香草一臉無奈,“就是早上,這、這他要是真是殺人犯,那可這么辦!”
“先別慌!
顧溪草立刻把電話轉到鄧香草跟前,“你先打電話給你爸媽,說你帶了朋友要回去幫忙,讓你爸媽先別急著答應賣房子什么的!
鄧香草下意識地拿起話筒,但又不禁疑惑:“顧大師,不把那個人可能是殺人犯的事,告訴我爸媽嗎?”
顧溪草道:“這件事,我剛告訴你,你都半信半疑,你爸媽在電話那邊知道這件事,他們能信嗎?搞不好還會拿這件事當成笑話一樣告訴那個大馬富翁,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麻煩大了。還是別說的好!
劉素香一聽,的確有道理,對鄧香草點頭道:“就聽顧大師的,先別告訴你爸媽,穩著他們,咱們現在就過去!
“好,好!编囅悴菹乱庾R地點頭。
她撥通了電話,跟電話那頭的父母照著顧溪草吩咐的話說,鄧父鄧母果然沒多想,直接答應下來。
鄧母還問道:“你朋友跟你過來,哪個朋友,干什么的?”
“這個……”鄧香草遲疑了下,抬起眼皮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道:“就說是律師!
鄧香草忙道:“是個律師,人家很有本事的,爸、媽,你們可別急著賣,不然吃虧的可是咱們的!
鄧母看了鄧父一眼。
鄧父握著話筒:“你放心,我們肯定等你回來再商量價格的事!
有個律師幫忙看著,肯定比自己談可靠!
鄧父掛斷電話,一旁的大馬富翁趙家明看著他,“鄧生,怎么,你們要等你們女兒回來再談生意嗎?我看沒這個必要吧,你們是家長,自己拿主意不就行了!
旁邊的中介也催促道:“是啊,鄧生,鄧太,你們兩位可別再拖拉了,趙老板給的價格可是全香江最高的,人家愿意出兩百萬買你們的房子,你們就該偷笑了,這筆生意全香江都找不到!”
鄧太有些猶豫。
中介見她松動了,忙又說道:“再說,趙老板生意很忙,人家在大馬那邊那么多買賣,忙都忙不過來,等會兒中午就要坐飛機回大馬去了。你們好好的,非要人家在這里等你們女兒回來,那不是耽誤人家時間嗎?”
趙家明穿著西裝,在喝茶,聞言擺擺手道:“其實錯過飛機換下一班也沒什么,不過我是覺得,咱們都是中國人,做生意應該實誠點兒。我這邊是很有誠意,你們也心里有數,如果不是風水師說你們屋子的風水旺我,我都不會考慮買你們這個單位的。但既然我這邊有誠意,你們這邊也該有點兒表示,之前大家都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要等你們女兒回來?”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放下茶杯,道:“你們不是想獅子大開口,或者是想反悔吧?”
“不是,真的不是,我們是……”
鄧母看見趙家明像是生氣,不由得有些擔心,忙站起身來,“趙老板,我們沒這個意思,麻煩你們再等等,一會兒就好了!
“一會兒,要等多久?”
趙家明皺起眉頭,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今日大家本來都談的好好的,我都準備好了支票給你們,你們突然反悔,說要等你們女兒回來,我看,你們根本沒誠意,還是算了!”
趙家明說完這話,就站起身,對中介點點頭:“小吳,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這個紅包一點兒意思,我們下次再合作!
他從口袋里掏出個紅包遞給中介。
那紅包厚實的很,一看里面就絕對不少。
中介雖然驚喜,但卻更不愿意放棄這單生意,眼神帶著不滿地看向鄧父鄧母,“鄧生鄧太,你們其實何必呢,現在的價錢你們都掙到不少了,怎么還這么貪心,如果你們錯過這單買賣,我告訴你們,這個價格以后都不會再有的!
他話語里帶著明顯的催促。
鄧父鄧母兩個人對視一眼,有些猶豫不決。
趙家明看他們這個樣子,眼睛一轉,手插在口袋里,“那就算了,就當我跟這屋子沒緣分,我先走了!
他說完這話,真就抬腳要離開。
鄧父鄧母頓時急了。
鄧父連忙道:“我們簽,現在就簽!”
趙家明背對著眾人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他回過頭,猶豫地皺眉道:“鄧生,你真的要簽字吧,不是跟我開玩笑?”
“不是,當然不是!编嚫复炅舜晔,“你看,你們合同也帶來了,我們現在簽個名,你給支票,錢貨兩訖,大家都開心!
中介樂開了花,喜笑顏開,拍手道:“可不就得這樣,本來嘛,這單買賣,大家都開心,你們拿到錢,趙老板買到這個吉屋,大家都能如愿以償,偏偏你們還要扮嘢,現在想清楚了,可不就大家都開心了!
中介忙從公文包里拿出準備好的合同,“你們看,合同就在這里,這里你們幾個簽名就行了。”
此時此刻。
顧溪草跟鄧香草等人剛下車,正要上樓。
顧溪草眉頭突然皺起,對鄧香草道:“來不及了,你爸媽要簽名了!
鄧香草愣了愣,“那,那怎么辦?大師,您幫幫忙!”
顧溪草正在爬樓梯,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睛瞥見樓道上的火警報警設備。
她看向鄧香草,“為了幫你爸媽,你愿意冒險嗎?”
鄧香草愣住了。
她順著顧溪草眼神的方向看到了那個火警報警設備。
鄧父很是謹慎,雖然答應簽名,還是先跟鄧母把合同仔細看了一遍,每條條文都看過。
中介有些不耐煩,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鄧生,這些合同都一個樣的啦,我們公司這么大,還能騙你嗎?”
鄧父臉上露出局促的笑容,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我們拼搏一輩子,也就買了這么一間屋子,可不就只能小心點兒!
中介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不屑神色。
趙家明卻大氣地說道:“不要緊,你們看就是了,反正我問心無愧,不怕你們看!
他這么一說,鄧父夫妻倆倒是不好再仔細地看下去。
鄧父拔掉筆蓋,“那我簽在這里吧。”
“簽吧,人家一千多萬的房子都沒有你這么婆媽!敝薪樽I諷道。
鄧母臉上掛不住,忍不住道:“那人家是有錢人,當然可以不在乎,我們沒錢人,不看清楚怎么能行!”
鄧父忙攔住鄧母,“別吵,我簽就是了!
他正要落筆,突然走廊上警鈴大作,樓上樓下都騷動起來。
鄧母起初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聽見有人喊火燭,她才回過神,連忙拉著鄧父跑出去,“老頭子,趕緊跑,著火了!”
什么?
著火了?
鄧父顧不得簽字,急忙穿著拖鞋拉著媳婦跑到走廊。
其他屋子里的人也都出來,大家在走廊上左顧右盼。
有人問道:“剛才誰喊火燭,哪里著火了?”
對啊!
跑出來的大家四處看看,哪里都沒看到煙霧。
“哎呦,該不會又是誰家熊孩子去玩那個警鈴吧!”
鄰居懷里抱著一個餅干盒子,破口大罵道。
中介跟趙家明跑出來后,聽見這番話,頓時無語。
中介找到鄧父鄧母,“鄧生鄧太,既然不是真的火燭,那大家別耽誤了,你們趕緊簽名,趕緊完事。人家趙先生還要去坐飛機呢!
“不能簽!”
一聲喝罵聲從樓道響起。
鄧香草氣喘吁吁地爬上樓,瞧見自己老爸要接過合同,顧不得休息,連忙大吼一聲。
鄧父嚇了一跳,回頭看去,那滿頭大汗跑過來的不是他們女兒,又是誰?
“阿女,你怎么滿頭大汗,累成這樣?”鄧母拿手絹給鄧香草擦汗。
鄧香草上氣不接下氣,累得夠嗆,她雙手扶在膝蓋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還好意思說,我剛才都打電話告訴你們千萬等我們回來,再簽合同,你們怎么就提前要簽了,得虧顧大師讓我按住警鈴,否則你們現在早就把名字簽了吧!
“什么?”鄰居們聽見這話,頓時來氣了。
一個師奶指著鄧香草罵道:“香草啊,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一樣瞎胡鬧,那個警鈴是能亂按的嗎?差點兒沒把大家嚇死!”
“就是啊,我們剛才還在做飯,聽見這警鈴聲,飯都不敢繼續做,就跑出來了。結果你說是你鬧著玩的!”一個阿伯也生氣地瞪著鄧香草。
鄧香草忙擺手,“我先給你們賠給不是,但我這次不是胡鬧,是真的有要緊的事。”
“什么要緊的事啊,把大家嚇成這樣!”阿伯師奶們不滿地看著鄧香草。
鄧母拉著鄧香草,低聲呵斥:“你怎么這么胡鬧,其他事鬧著玩就算了,這種事是能拿來胡鬧的嗎?”
“媽,我說的事就是你們簽合同干的事!”
鄧香草無奈地看著父母,要不是她父母不聽勸,她用得著出這盤外招嗎?
她看向趙家明,“趙老板,你無緣無故跑來買我們家房子,到底是為了什么?”
顧溪草一行人這時候也趕上樓來了。
趙家明對上鄧香草質疑的眼神,自信從容地說道:“能為什么,不就是為你們家的風水,不然你們家有什么可以讓我圖謀的?”
中介也幫腔道:“就是,人家趙老板家大業大,有的是錢,需要惦記你們家什么,鄧生鄧太,不是我說你們,你們的女兒也太不懂事了!你們也是,生了個女兒,不好好管教,搞得她這樣亂來!”
鄧父鄧母臉上有些掛不住。
鄧香草惱怒不已,“你說什么,你不知道情況就別亂說,這個趙老板,他買我們家房子,說不定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原因!”
趙家明瞳孔一顫,手指抽動了下。
他看著鄧香草,心里有些狐疑、忌憚跟不安。
他做的那件事,分明沒人知道,這小丫頭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見不得人的原因!”
中介氣得不行,他不好指著鄧香草罵,便看向鄧父鄧母,“你們兩位到底有沒有誠意賣屋子的,這間屋子如果你們不賣給趙老板,我看你們上哪里去賣這么好的價格!”
“賣,我們當然賣!”
鄧父急了,忙給鄧香草使眼色,示意鄧香草到一邊去。
鄧香草卻很堅決,“不行,不能賣!”
“到底賣不賣!”中介氣得快爆炸了。
鄧父忙對鄧香草道:“你這孩子,快別胡鬧,兩百萬呢,你爸媽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一筆錢!”
“鄧先生,那你們怎么不想想,要是為了風水,趙老板干嘛還得告訴你們?”
顧溪草忍不住開口,“他大可以比市價多出個七八萬,或者十萬,反正你們肯定會心動,用得著出幾十萬的溢價收購嗎?”
“你、你不是……”
鄧母看見顧溪草,只覺得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看過。
鄰居大伯卻突然指著顧溪草道:“哎,這不是電視臺那個算命大師嗎?”
大伯一語道破,周圍鄰居都紛紛認出顧溪草來了,都過來圍觀。
“還真是她,真人比電視上好看。
“這大師是真年輕啊,有二十歲沒有?”
“哎呦,不對,這大師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她來咱們這里,怕不是有什么事吧?”
鄧香草見眾人都認得顧溪草,頓時有了不少底氣。
她拉著鄧父鄧母,“爸,媽,我今天真不是胡鬧,咱們家不是要賣房子,我特地去請了大師幫咱們看了看,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你們知道大師說,趙老板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
鄧父鄧母狐疑地盯著顧溪草,問道。
鄧香草指著趙家明,“大師說趙老板是殺人犯!”
殺人犯三個字一出來。
周圍眾人立刻退避三舍,直接給趙老板讓出一個空圈出來。
趙家明眼皮跳了下,他故作大度地一笑,“小姑娘,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殺人犯呢!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大師算命特別準,從來沒算錯過,她這么說,肯定有理由。”
不少顧溪草的忠實粉絲支持地說道。
顧溪草唇角抽了抽。
她看向趙家明,“趙老板如果真的是清白的,那就留下來,來的路上,我們已經報警了,說鄧家里藏了一具尸體,如果你跟這事沒關系,就等警察來了再說。”
趙家明瞳孔收縮,呼吸一頓,口袋里的拳頭不由得緊握,看著顧溪草的眼神,帶著狠意。
“小姑娘,你這鬧得太大了吧,還報警,我看,你們根本沒誠意賣房子,算了,我走還不行嗎?香江這么大,我就不信買不到別的合適的房子!
趙家明說到這里,爽朗一笑,試圖若無其事地離開。
王老實卻堵了上去,像是一堵墻一樣擋在趙家明離開的路上。
“讓開!”趙家明臉上肌肉跳了跳,眼神不善地看著王老實。
王老實笑呵呵,跟彌勒佛似的,“趙老板,你要走也得警察來了再走啊,你現在走,大家都會以為你想畏罪潛逃!
“對啊,他怎么突然就急著走了?”
“這要是沒事,等警察來了再走也不晚,不過,老鄧他們家里真的有尸體?這咋回事?”
趙家明眼里掠過惱意。
他心里著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好的讓你讓路,你非不讓路,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握著拳頭,就要朝著王老實打去。
王老實伸出兩根手指,迅速地戳了下趙家明的眼睛,然后又使出了撩陰腿,一腳踢在趙家明的子孫根上。
兩招下去,趙家明直接在地上捂著眼睛,下半身哀嚎。
在場的所有男人都不禁感同身受地捂著下半身,見鬼似的看著王老實。
王老實一臉無辜,攤開手對大家說道:“大家也都看見了,是他先想要動手,我這才反擊的。我這也沒下狠手,就是讓他冷靜冷靜!
顧溪草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你這兩招哪里學的?”
王老實嘿嘿一笑,“最近看武俠小說,學到的,還別說,這書上真能學到東西!
還是別亂學的好。
顧溪草心里默默吐槽道,她回頭可得管管林遠,不能叫他跟王老實一樣猥瑣。
第92章 第九十二個瓜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都圍在一起了?”
警察們匆匆趕到,就瞧見趙家明蝦子似的蜷縮在地上,老警察環顧眾人,質問道:“誰干的,誰打人了!”
那個中介立刻跑過來,躲在警察身后,指著王老實等人,對警察道:“阿sir,你們來的正好,這伙人無緣無語就說人是殺人犯,還說什么屋里藏了尸體,要打要殺的,我看他們才是殺人犯,你們趕緊把他們都抓了吧!”
年輕的警察聽見這番話,不由得義憤填膺地看著顧溪草一行人,“你們這是在干什么,簡直無法無天!”
老警察卻見多識廣。
他先攙扶起趙家明然后問道:“我們這邊是收到有人報警才來的,你們誰,報的警?”
鄧香草顫顫巍巍地舉起手:“阿sir,是我!
“你,你們報警說這邊有殺人犯,不會就是他吧?”
老警察嚴肅地盯著鄧香草,“報警可不是能胡來的,你們說他是殺人犯,證據呢?”
“我們……”
鄧香草還沒來得及說完話。
趙家明就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對警察道:“阿sir,不用問了,他們這些人就是想宰我一筆錢,本來嘛,我想著出多點錢,把她家房子給買了,可沒想到她們這么貪心,我出了兩百萬買房子,她們還覺得不夠。鬧到這樣,我就覺得沒意思,想走,可她們家又不肯,我早聽說香江人厲害,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幾個警察聽了趙家明這么一番話,頓時看著鄧香草一家的眼神不太友善。
“不是,我們沒打算提高價,我們不賣是因為他殺了人,尸體還埋在我們家里!
鄧香草到底還是太年輕,一見趙家明這么血口噴人,就急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趙家明唇角掠過一絲冷笑。
他氣定神閑地看著鄧香草:“我殺人,你們看見了?”
鄧香草嘴巴張了張,跟父母對視一眼,臉上有些慌亂神色。
“你們說尸體埋在你們家里,那你們也是親眼看到我埋尸了?”
趙家明追問道,語氣咄咄逼人。
鄧香草被問得冒冷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鄧父連忙道:“雖然我們沒看到,但是大師這么說,說不定就是真的!
他著急地看向顧溪草,眼神帶著求助。
警察們這才看到顧溪草。
不少人認出了顧溪草來了。
“這不是電視臺那個女神算嗎?怎么在這里?”
趙家明看到顧溪草,眼里露出憤恨神色,他握著手,道:“這更離譜,你們無憑無據,就憑借一個算命佬說的話,就要冤枉我是殺人犯。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好欺負的,我在大馬那邊認識不少人,等我回去,就將這件事告訴親朋好友,好讓大家知道,你們香江這邊的人多講道理!”
說到這里,他又看向警察等人,“阿sir,你們應該不會跟著他們胡鬧吧,你們香江警察應該不會冤枉一個大馬來的良好市民吧!
趙家明話語里帶著威脅。
幾個警察臉上露出猶豫神色,顯然不想摻和進這件麻煩事里面。
老警察猶豫了下,看向顧溪草,“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個神算,但就算你算的再準,法律上沒有證據也不能平白無故冤枉人啊!
“誰說我沒證據的!
顧溪草指了指鄧香草的家里,對老警察道:“證據就在他們家里!”
老警察等人愣了愣。
顧溪草看向鄧父鄧母,“你們兩位愿意讓警察拆墻嗎?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你們絕對不會吃虧!
鄧父鄧母猶豫一瞬。
鄧母咬咬牙道:“拆!”
就算吃虧也得拆,這要是家里真有個死人,那多瘆得慌!
趙家明臉色變了變。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我可沒時間陪著你們胡鬧,我得趕飛機去了!”
他轉身就要走,老警察卻一把抓住他,“不好意思,這位先生,你還不能走!”
趙家明眉頭一跳,惱怒地回過頭質問:“憑什么我不能走?”
“不憑什么,您剛才口口聲聲說這些人冤枉您,那您現在走了,誰來給您洗清冤屈?”
老警察樂呵呵,示意兩個同事把人看住,帶著眾人進了鄧家。
顧溪草領著眾人走到儲物室那里,指著右邊的墻壁,“就是這里了,砸!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頗為無奈,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握著錘子砸了下去。
一錘。
兩錘!
街坊鄰居只能聽見里面的動靜,壓根看不到里頭什么情況,因為鄧家實在太小,除了警方跟鄧父一家子、顧溪草和王老實,其他人都不能進。
兩警察起初砸的時候不以為意,壓根不相信真能砸出尸體。
可砸著砸著,兩人發現不對勁了。
這怎么有一股味道,而且味道越來越臭,越來越熏!
這股臭味甚至傳到了外面,把鄰居們熏得夠嗆。
“哎呀,這什么味,快熏死人了!”
師奶們捂著鼻子,不住地抱怨。
“鄧師奶也是,她家儲物室藏了什么東西,這么熏人!
“這、這是尸臭!”
老警察閱歷豐富,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給同事使了個眼神后,沖進儲物室。
同事二話不說,就先把趙家明拷起來。
趙家明臉冒冷汗,還死鴨子嘴硬,“干什么,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傷害大馬市民,等我回大馬,我一定要讓記者罵你們香江警察暴力執法!”
老警察從年輕警察手里拿過錘子,仔細查看過墻壁上的痕跡后,在右下角猛地一砸。
石頭咚咚咚落地,與此同時,墻壁里隱約可見的尸體輪廓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尸體?
真有尸體?!
屋里屋外的人都沸騰了。
“必須叫消防員過來!”水泥跟尸體幾乎已經融為一體,這種情況,只靠錘子是很難將尸體剝離,更重要的是,尸體上可能還殘留了不少信息,老警察二話不說,拍板叫消防。
鄧香草一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等消防員過來,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將尸體從水泥里拆出來,眾人看著這具只剩下骨架的尸體,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我們家真的有尸體?”
鄧香草嚇得白了臉,后退一步,躲在鄧母懷里。
鄧父也臉色蒼白:“這、這怎么回事,尸體怎么會在我們家?”
“不對,你們看那尸體周圍怎么有些金閃閃的東西?”
有鄰居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突然大聲地指著尸體說道。
老警察才帶上手套,聞言忙定睛一看,蹲下身,他才從尸體的骨頭里摸出了一把東西,用紙巾擦了擦,那東西赫然是一條金手鏈。
“頭兒,水泥里也有,是金項鏈!”
“這邊也有,是金條!好多金條,起碼有二三十根!”
“我這邊也有,是金戒指,好多好多!”
不斷響起的聲音引得外面圍觀的眾人都激動起來。
墻壁里藏尸已經夠稀奇了。
這尸體上面居然還有這么多金首飾,這簡直讓人不禁好奇,到底怎么回事。
老警察立刻吩咐眾人,“去查查墻壁那邊還有沒有,所有的證物都拿過來!”
“yes,sir!”
警察們答應一聲,都忙活開來。
老警察拿著金手鏈,走向一臉默然的趙家明,他舉起金手鏈,對著趙家明問道:“趙先生,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趙家明看了一眼老警察,這個時候居然還能笑出聲來,“阿sir,你問我,我問誰,我是大馬來的,我怎會知道你們香江這邊這么復雜,居然居民樓里還有尸體!”
老警察心里大為光火。
這個撲街,剛才還說不相信這里會有尸體!
現在就說跟他無關!
分明這單案子跟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不然一個大馬人,無緣無故跑來香江這邊買一套小房子干嘛?
閑得蛋疼啊!
“你現在不坦白,等會兒你說不定就后悔了。”
老警察道:“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們還可以對你酌情處理!”
趙家明手心冒汗,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了,你們問我,我還是不知!總之,你們最好就拿出證據,證明人是我殺的!”
“你!”
老警察真是被氣到了,當警察這么多年,面對這種無賴,還是忍不住想打人。
“你以為真的沒證據啊?”
顧溪草道:“阿sir,你看下金首飾上的標記,不同金鋪上面都會留下店家的標記!
老警察被這么一提醒,連忙低頭查看,“DT?這是什么標記?”
“DT?”
鄧香草腦子里閃過一道亮光,“那不就是大通金鋪的標記?”
大通金鋪是香江一家老字號金鋪,名頭雖然不如周大生那些大,但是口碑好,香江人買金都會優先考慮大通金鋪!
“對了,十年前,大通金鋪不是發生過一起黃金打劫案嗎?金鋪里面被搶走了足足一百多萬的黃金,當時,還有個小店員失蹤了!”
老警察一下想起來了,當時這件案子他還幫忙打了下下手,警方這邊一直懷疑是那個店員伙同外人作案,可那伙劫匪兩人搶走了東西后,就銷聲匿跡,再無消息。
大通金鋪雖然惱火,警察這邊也無能為力。
畢竟警方已經認定,劫匪兩人一定是跑路了,想抓都抓不回。
老警察腦子里靈光一閃,“莫非你就是當初那兩個劫匪之中的一個!”
趙家明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他嘴唇顫抖,“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劫匪,什么黃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警察這時候反而笑了。
他把手鏈丟入證物袋里,對趙家明道:“你可以不知道,反正警方這邊還保留了十年前的案件記錄,只要對比你跟當初那兩個嫌疑犯的信息,我們就能知道你是不是了!
趙家明渾身汗如雨下,可到這個時候,他反而冷靜下來:“阿sir,你別一口一個嫌疑犯,是,我承認我是那個金鋪的店員,但是當初我可不是嫌疑犯,我是被人脅迫,我是無辜的,就算上了法庭,能判我多少年,我還沒聽說過人質還得坐牢的!”
“你!”
幾個警察被趙家明這番無恥的言論氣得不行。
老警察看著趙家明驚慌中帶著得意的眼神,意識到事情不太妙。
這個趙家明逃了十年,這十年,他肯定不是什么都沒做,必然咨詢過不少人,怎么樣才能讓自己輕松脫身!
他說的話雖然無恥,但法庭上的確有可能這么判。
畢竟,當初警方跟金鋪都不過是懷疑他也是共犯,但沒有證據,而人證已經死了,物證呢又沒有。
真上了法庭,即便大家都知道他有罪,也無法判定他的罪名,頂多不過是判他羈留!
“怎樣啊,你們還不趕緊把我放了!”
趙家明見警方被他問倒,立刻得意起來,他左右碰撞押著他的警察,“你們根本沒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警告你們,我在大馬可是有頭有面的有錢人,你們如果不放了我,等我出去,我可對你們不會客氣!”
警察們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一個個有些無措地看向老警察。
老警察也有些頭疼。
本來發現尸體,確認了趙家明的身份,案件本該進行得很順利?蓻]想到這個趙家明有備而來,現在反而是把他們架起來,不好隨便行動。
“趙先生,你可別吹牛了。”
顧溪草冷笑著說道:“還大馬富翁,你如果真的發達了,還需要跑回來惦記上這具尸體上面的黃金嗎?你現在身上能有兩千塊,我就跟你姓!
“你、你個死妹丁,跟我收聲,這里有你什么事!”
要說趙家明現在最恨的就是顧溪草了。
這件事,本來進行的很順利,鄧父鄧母都要簽合同了,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跑出個顧溪草來。
更讓趙家明惱怒的是,顧溪草不知怎的,竟然真的找出了尸體!
這件事,本該沒人知道的!
當初他跟同伴分贓不均,同伴拿了大頭,卻不愿意交出來平分,還說他不過是說了些消息,冒險拼命都是別人在干,只愿意拿出一成給趙家明。
趙家明心里氣不過,怒上心頭,跟同伴爭吵之間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人死了后,趙家明怎么都找不到那些被同伴藏起來的金子,見警方跟大通金鋪又追查的緊,便連忙拿了自己拿到手的一部分黃金跑了。
這件案子過了十年,根本沒人會想起來。
要不然,趙家明也不會膽大到回來!
可這本來進展的好好的一切,都因為顧溪草給毀了!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沒有我,今天這件案子就沒人知道了!
顧溪草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
趙家明眼皮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道:“很多人以為我只會算命,其實呢,我還會通陰!
她走到那具尸體旁邊,蹲下來,然后抬頭看向趙家明,“趙家明,你的朋友陳大力說他很痛啊!
“你、你瘋了,你不用在這里嚇唬人,我不信這些的!”
趙家明咬牙切齒地說道。
但如果他說這話的時候,牙齒不上下發抖那會更有說服力。
“真的嗎?”
顧溪草看了看尸體,嘆了口氣,“陳大力說他的頭好痛,當初他跟你吵架,你吵著吵著,突然拿榔頭打他的頭,就一下,他就死了!
趙家明嘴巴微張,喉嚨發緊。
顧溪草繼續道:“他還說,你好狠心,殺了他后,你怕事情暴露,就連夜把他砌在水泥墻里面了!
“這十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要你償命!”
“不、不是的,不是我殺的他!”
趙家明連連后退,臉上嚇得豆大的冷汗往下落。
“真的不是你?”
顧溪草步步緊逼,道:“那你這十年來怎么會這么倒霉,你拿走了十萬多的黃金,怎么會賠到現在身無分文,這都是因為他詛咒你,詛咒你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陳大力還說,你當初很可笑,為了找黃金,哪里都找遍了,卻沒想到黃金就藏在他的棉襖里。你搬他的尸體的時候,是不是完全沒意識到手感不對勁,直到過了十年,你身無分文,突然才意識到那些黃金其實很有可能藏在陳大力身上!
“所以你這才特地跑回香江,目的就是要搜查那些黃金是不是真的在陳大力身上!
“而這一切,都正是陳大力所希望的!
“他要你殺人償命!”
顧溪草話音剛落,趙家明就尖叫一聲,抱著頭喊道:“別過來,我、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年我過得很慘啊,你報復也報復夠了,當初都怪你,都怪你自己貪心,是你要大頭,我才不得不殺你的!”
趙家明喊完這話,屋子里外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呆若木雞地看著趙家明跟顧溪草。
顧溪草拍拍手,扭過頭對周圍人問道:“你們也聽到他說什么了吧?”
鄧香草忙道:“我聽見了,他說是因為同伙要大頭,他才動手殺人!”
“沒錯,我們也聽見了!”
鄰居們紛紛附和。
“不、不是,你……”
趙家明從極度的驚慌中回過神,怔愣過后反應了過來,頓時滿臉漲得通紅,朝著顧溪草撲過來。
咚地一聲。
顧溪草一腳正踹在趙家明下半身。
趙家明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褪去,蜷縮著蹲下來,捂著下半身,慘叫不已。
屋內屋外所有男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麻。
顧溪草看向老警察,“阿sir,正當防衛,不犯法吧?”
老警察失笑:“不算不算,把人抓起來,他親口承認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幾個警察立刻把趙家明帶了下去。
鄧父鄧母對顧溪草再三感激。
中介忍不住道:“你們感謝她做什么,那個趙家明雖然是殺人犯,人家掏出的錢可是實打實的,你們屋子被發現有尸體,以后能不能賣出去可不好說!
“你說什么,殺人犯的錢,我們可不敢拿!”
鄧香草沒好氣地瞪了中介一眼,說道。
顧溪草道:“我剛才都說了,那個趙家明早就沒錢了,他給的支票是假的!
假的?
中介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人家給的就是假的支票!”
顧溪草嗤笑一聲:“銀行周六日不上班,支票無法兌付,而大額支票又得提前一天預約,他特地在今天周五簽合同,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房子賣出,趙家明明天就能來拆屋,到時候他拿了金子跑了,房子雖然還是鄧家的,可尸體被發現,鄧家的房產還是會貶值,F在,至少還能拿到警方當初懸賞的花紅!
鄧父鄧母是明事理的人,“就算沒花紅,我們也感謝顧大師。那個殺人犯殺人打劫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要是沒把人抓起來,我們家晚上都不敢睡了!
中介臉上悻悻的離開。
王老實跟著顧溪草回去,路上還不住驚嘆,“真想不到居然能碰到今天這種事。大通金鋪當初鬧得沸沸揚揚,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找那個劫匪的下落,想不到人早就死了!
“這就是人世無常。”
顧溪草靠著車窗,吹著風,“那個趙家明自己以為過了十年,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他能夠輕松拿走黃金跑路,哪里想到居然這么巧,鄧香草會來找我!
王老實道:“這就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顧小姐!
下了車,顧溪草跟王老實才走幾步,就瞧見幾個穿著正式的人朝這邊過來。
顧溪草認得其中一個是顧峙章的助理董小姐。
董助理態度親切,“董事長吩咐我來接您去公司那邊,您看您這邊有什么需要帶的,或者是需要換身衣服嗎?”
王老實小聲問道:“怎么回事,去公司干嘛?”
顧溪草對董助理搖了搖頭,然后回答王老實,“今天好像是開股東大會,我得去一下,咱們店這邊你先下班吧!
“行,啊,股東大會?”
提前下班自然是好事,王老實滿口答應,剛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股東大會?
“什么股東大會?”
董助理笑著道:“顧小姐現在有一半的王氏企業的資產,自然得參加會議,接手管理。”
王老實瞠目結舌地看著顧溪草。
雖然他是知道顧溪草認了個爺爺,但他腦子還沒轉換過來,壓根意識不到顧溪草現在多有錢。
第93章 第九十三個瓜
“顧爺爺。”
顧溪草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喊了坐在首位的顧峙章一聲,顧峙章旁邊坐著的是王雪莉。
王雪莉瞧見她進來,眼皮抬了抬,站都沒站起來。
“你來了,過來這邊。”
顧峙章招呼顧溪草走到自己身旁,他回頭看向眾人,道:“今天人齊了,我就介紹一下,這是我孫女顧溪草,她現在也是咱們企業的股東,以后企業的會議都會參加!
“顧小姐看上去就是人中龍鳳,將來一定大有所為啊!
其他股東都很賞臉地夸了幾句。
顧溪草沖眾人笑了下,她初次參加這種會議,并不打算多表現,顧峙章今日的會議也不只是為了介紹自己這個孫女,還對軒源集團明年的業務做了安排。
顧溪草在旁邊聽著,不得不佩服顧峙章。
軒源集團名下公司不少,今天股東大會都有二十多個人,可每個人匯報的消息,顧峙章都能了若指掌,甚至連數據都記得清清楚楚,可見這腦子是真好使。
等開完了會議,顧峙章讓顧溪草跟王雪莉去辦公室。
在辦公室內,另外有兩個人在等著她們。
顧峙章從抽屜里拿出兩份文件,遞給她們兩個:“這里有兩個項目,一個是明年海外酒店投資,另一個則是咱們集團下面的投資公司,這兩個項目你們倆各挑一個。”
王雪莉眼睛一亮,急忙先拿過那個酒店投資。
“爺爺,我以前經常出國玩,還在國外留學,這酒店投資更適合我……”
她說到這里,頓了下,回頭看向顧溪草:“顧小姐,不是我不讓給你,是你對國外也不了解,這項目給你,也不合適,你不會跟我搶吧!
顧溪草翻看著那個投資公司,聞言從文件里抬起頭看了王雪莉一眼,“你要喜歡,你拿去就好了!
“顧小姐真是善解人意!蓖跹├蚱ばθ獠恍Φ貙︻櫹菡f道。
顧峙章道:“那就這么定了,你們倆剛接手生意,我安排了兩個人幫你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問問他們。”
劉明言跟張梁走上前來,跟王雪莉、顧溪草打了個招呼。
張梁是負責息壤投資公司的總經理。
說是總經理,但投資公司的體量其實不大,全體員工加起來也才十來個人。
顧溪草由張梁領著過去的時候,張梁一路都在介紹公司內的情況。
他不無抱怨地說道:“咱們公司雖然跟集團在同一棟樓辦公,可出入都叫人看不起,其他公司、部門都覺得咱們業績不行,投資大風險高,可咱們投資公司就是這樣啊,天底下哪里有百分百掙錢的行業。”
他說著推開門,公司里其他員工都正在八卦空降了個太子女的事,沒想到人居然就到他們公司來了。
一時間,一個個連忙起身,跟顧溪草問好。
張梁把人一一介紹了下,顧溪草發現這公司雖然麻雀雖小可五臟俱全,法務部、行政部、財務部、業務部。
“顧小姐,您看是先要了解下我們過去的業務,還是想先了解下人?”
張梁介紹完人之后,對顧溪草問道。
他話音才落,業務部林經理就舉起手道:“張總,我現在可不得空,有個項目在談呢,客戶很快就上門來了。”
張梁臉上表情有些掛不住,但怕在剛到來的顧溪草跟前丟臉,他還是忍下這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就是。”
“可這項目靠我自己也不能行啊,這法務部小劉也得搭把手。”
林經理嬉皮笑臉,“還有王姐呢,人家上門來,我一個臭男人去招呼可不合適吧,王姐這么漂亮,她來招待,這筆生意手到擒來!
被叫王姐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的確漂亮,可她聽見林經理這番話后,卻臉上不太高興,冷笑道:“林經理,你說笑了吧,我干的是行政,不是招待,你要找招待女,得上酒樓去!
“王姐,話不能這么說嘛。”
那個林經理仿佛聽不懂人話,還上手拉王姐,“這筆投資要是談下來,回頭掙了錢,咱們大家不都能拿分紅嗎?人家那項目可是有真材實料的,不知多少人打破頭想要,是我林耕進跑了十來天,陪人家喝了十天酒,才把人說服。你想想,你不就是過來斟茶倒水,說幾句好話嗎,又不會少幾塊肉!
“那個項目是不是SKY品牌代理?”
張梁突然開口問道。
林耕進挺胸抬頭,“可不就是這個牌子,那許老板人家拿到了這個牌子的代理權,大家也都知道,現在英國牌子在咱們這邊很火,只要投資進去,回頭產品上架,錢就大把大把的進來,根本不必擔心回本的事!”
“那個牌子我聽說過,在英國那邊很出名,咱們香江好些明星也穿過他們家的衣服!
“聽說這個代理不只是咱們香江,臺灣那邊的也包括在里面,要是真能做成這筆買賣,那真的是一本萬利!”
其他員工議論紛紛。
有人開口勸王麗媛:“王姐,我看你就幫幫忙吧,咱們這都年底了,都沒什么業務能見人,回頭年會更要叫人笑話,要是能做成這筆業務,咱們年底的獎金分紅也能翻倍啊!
“是啊,王姐,也就是你年輕漂亮,人家才點名要你,你看我四十多了,我想去招呼人家,人家還不愿意看我這張老臉呢!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勸王姐去幫幫忙。
王麗媛咬著嘴唇,臉上露出些怒色。
要是一般人,她豈會不愿意幫忙。
可那許景發上次見了她,就動手動腳,還想摸她屁股,王麗媛發了火,許景發不但不老實,還放話說要讓她老老實實,自己洗干凈躺到他的床上去。
這回去招待,那能有好事?
可這件事,自己偏偏不好直說,王麗媛心里清楚,就算說出來,這些同事也頂多不過是會跟她說,是她想多了。
“張總,我看與其看過去的業務,倒不如剛好趁著這次機會,讓我也見識見識咱們公司業務是怎么開展的吧!
顧溪草突然開口,扭過頭對張梁說道,“這不正好是個好機會嗎?”
?
張梁愣了愣,這主意倒是不錯。
他笑著正要答應,那林耕進卻不客氣地道:“顧小姐,這可不合適,這許老板是咱們的重要客戶,咱們拿他練手,人家要是知道了,可不高興!
顧溪草微笑道:“是嘛?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許老板的意思?都沒問過人家,你怎么就知道他不高興?興許人家樂意呢?”
“你,這、這……”林耕進對顧溪草壓根沒放眼里,他抬頭看向張梁,“張總,你看這不是胡鬧嗎?咱們這是正經做業務,大家都指望著這一筆掙錢,顧小姐摻和一腳,你說,要是這一單黃了,誰負責?”
林耕進的語氣很是咄咄逼人,壓根也沒對張梁多尊敬。
張梁心里惱怒,但也不得不承認,公司現在的確需要一筆業務。
“顧小姐,要不……”
“別要不了,人來了,咱們問問看他愿不愿意就行!
顧溪草指著門外一個大腹便便走過來的男人說道。
許景發是個好色之徒,瞧見顧溪草的時候,兩眼放光,得知她是顧峙章的孫女,那更是直接答應下來:“那有什么不好的,這可是我的榮幸。顧生可是我的偶像!
他眼神從上到下打量著顧溪草,帶著垂涎。
林耕進笑容有些勉強,“那也好,不過,顧小姐,等會兒我們談業務你可別插嘴。”
他招呼許景發去會議室里面,又叫王麗媛去倒茶倒水。
許景發看了王麗媛一眼,意味深長道:“王小姐一如既往的漂亮啊,回頭談好生意后,不如我請大家一起去夜總會!
“那好說,好說。許老板,這合作我跟你談了這么久,今天你一定得給我個說法了吧!
林耕進很是急切。
許景發擺擺手,坐在沙發椅上往后一靠,點了一根香煙,“小林,我也知道你很有誠意,但是你們投資的錢實在太少了,我看不上眼。”
“兩百萬,不算少了,許老板!
林耕進道:“我們公司很有誠意,只要求控股三成,剩下的都是你的,你看,你去哪里能找到這樣好的買賣!
顧溪草翻看著合同,對這筆生意漸漸有了些了解。
那個許景發手里有SKY品牌在香江的代理權,也就是說可以生產、銷售SKP品牌的服裝,這個品牌知名度不小,前景很好。
但許景發缺一筆資金,就需要人投資,畢竟即便是找加工廠生產,去百貨上柜,前期也都需要錢。
兩百萬的確足夠了。
至少前期的投入這筆錢是夠了的。
“兩百萬,不行,太少,我這個人是做大生意的!
許景發說到這里,看到王麗媛捧著茶杯進來,就話語一頓,色瞇瞇地盯著王麗媛看。
王麗媛只覺得惡心,像是被一只癩蛤蟆跳到腳面上。
她把茶杯放在許景發跟前,剛要收回手,許景發的手就跟有眼睛一樣直接黏在她的手上面。
王麗媛直接把手抽了出來,壓著怒氣,忍氣吞聲道:“許先生,您的茶!
許景發的臉色卻瞬間大變,嘭地一下將茶杯摔在地上,“你現在什么態度,上杯茶你好委屈嗎?”
王麗媛哪里想到許景發會翻臉翻的這么快,一時間錯愕、委屈,惱怒,她的臉漲得通紅,“許先生,我沒有委屈,我……”
“王麗媛,許老板難道會無緣無故罵你,你趕緊給許老板道歉!”
林耕進見許景發動怒,怕生意黃了,二話不說立刻幫著許景發說話。
“我不要什么道歉,上次我就對她有意見了,我明明不過是不小心碰到她的屁股一下,她就大呼小叫,搞得人家都以為我是色狼。”
許景發抽著煙,手指夾著香煙,對王麗媛點了點:“你啊,你都不看下自己多大歲數了,三十歲的老女人,你以為老子會稀罕嗎?老子出去,不知道多少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撲上來,用得著對你這個老女人動手動腳!”
王麗媛簡直氣得快哭出來了。
“請你說話放客氣點兒!”
“客氣,我用得著對你客氣嗎?你是什么東西”
許景發坐了下來,靠著椅子,“你們公司該換人了,請些年輕漂亮會來事的小姑娘,請這種自以為是的老女人,怪不得你們公司生意不好呢!
林耕進拍馬屁道:“還是許老板精明,要我說,誰不愿意看小姑娘呢,您老別生氣,回頭去夜總會我給點兩個!
許景發哈哈大笑,面帶得意地看著王麗媛尷尬羞惱的無處躲藏的樣子。
啪的一聲。
顧溪草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許景發跟林耕進兩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顧溪草臉上帶著冷笑,“人頭豬腦,肥頭大耳,滿口噴糞,狼狽為奸,難怪你們這么有話聊,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張梁在一旁,聽著顧溪草的話,都懵逼了。
不是。
大小姐,誰不知道這兩傻逼惡心呢。
您就這么直接罵出來了。
“你、你說什么,你是在罵我們?!”
許景發站起身來,腰間的肥肉顫了顫,滿臉猙獰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坐在椅子上,眼皮抬也不抬,“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對號入座!
“顧小姐,你瘋了,許老板是咱們的大客戶!”
林耕進雖然也生氣,但更怕許景發生氣,他怨恨地看著顧溪草,“我剛就跟你說了,你別亂插嘴,像你們這種小姑娘,哪里知道怎么做生意?”
顧溪草道:“我不懂,但我知道,這筆生意,不做比做得好,做了,咱們公司才是要玩完!
“顧小姐,您、您……”
王麗媛看著顧溪草,心里感動的同時又慌亂,怕這單買賣吹了。
“好,好,你們自己也都聽見了,是她說不要做我這筆買賣的!
許景發叼著煙,沖著顧溪草點了點,渾身的肥肉都在顫動,“你們息壤公司真巴閉,夠有魄力,老子回頭找其他公司去,我有代理權,大把人排著隊給我投資呢。”
“許、許老板,您別急啊,有話好商量!”
張梁見許景發真的要走,連忙跑上去堵著門,拉著許景發,“顧小姐她年紀小,不懂事,您跟她計較什么勁。”
林耕進也氣得不行,他瞪了顧溪草一眼,“顧小姐,您這剛來就攪黃了我們一個單子,您可真能耐,我們回頭一定得去見顧董,我們這小廟裝不下大佛!”
顧溪草道:“你想去可以去,我不攔著你,但這單子,我的意見就是不簽,不要。這個許老板根本就是個騙子,他手上壓根沒有SKY公司的代理權!
什么?
張梁腦子里嗡地一下。
他詫異地看向顧溪草:“顧小姐,您說這話,您有證據嗎?”
許景發也滿臉怒火,“我看你們公司真是夠瞧的,一個小姑娘亂插嘴就算了,還說我是騙子,等我出去,我一定讓全香江的人都知道你們息壤什么鬼樣子!
“那你倒不如也說說你是怎么靠著一份偽造的文件,忽悠的全香江的投資公司好吃好喝地供著你!
顧溪草從包里摸出一張名片,“我這邊正好前陣子認識了個朋友,她家在英國那邊在SKY公司就有股份,只要我打電話問問她,拜托她咨詢下SKY公司總部,就能知道你手里的代理權文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張梁跟林耕進都愣住了。
林耕進雖然惱怒顧溪草攪局,但見顧溪草說的這么信誓旦旦,也不由得心里打鼓。
許景發汗如雨下,梗著脖子道:“笑話,你說我的代理權文件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怎么,全香江的人都是傻子,你最聰明,你不看都知道是假的?”
顧溪草微微一笑,“還真不好意思,我真不用看就知道是假的,我這人的主頁是算命,從來幫人算命就沒有算錯過!
“從你進來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多離譜,沒想到你騙著騙著,還真覺得自己是有錢人,高人一等了,在這里對我們公司的女員工呼呼喝喝,還什么出去十八九歲的姑娘,你這傻逼,兜里能有一千塊嗎?”
“你放屁,我看,她就是個瘋子,你們都別聽她胡說八道!”
許景發指著顧溪草罵道:“這女人,根本就瘋了!”
顧溪草給張梁使了個眼神,然后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你,你在干什么?”
許景發見顧溪草真的打了電話,心里慌亂,拿不準顧溪草說的那什么朋友到底是不是真有這么大的本事,“我告訴你,你打電話我也不怕,我的代理權是真的就是真的,是真的他就假不了。小林,你可千萬得信我!”
林耕進看著許景發,信心十足地點頭,“許老板,我當然信你!你也得給我一點兒面子,這單子……”
“喂,莫莉夫人?”
顧溪草靠著椅子,腳往地上一蹬,轉了一圈,按了外放:“是,我想跟您問一件事……”
王麗媛等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溪草,一個兩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代理權?”
莫莉在電話那邊笑出聲來,“這是不可能的,SKY公司做的是中高端服裝,這種服裝并不適合量產,更不可能給出代理權,你這是碰到了騙子了吧?”
莫莉的聲音在會議室內清清楚楚,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清。
顧溪草笑道:“是嘛,我不了解服裝,不知道這些,多虧您提醒,不然我們可都被騙了!
“顧小姐何必這么客氣!蹦蚍蛉诵Φ溃骸拔疫不知道你還有個投資公司,正好我這邊還有個游樂園項目需要投資,你們那邊感興趣嗎?”
“那當然感興趣,不如我們回頭約個時間聊聊!
顧溪草眼睛一亮,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她掛斷了電話,看向會議室的其他人,“你們剛才也都聽見了,SKY根本就沒有代理權,這個人毫無疑問是個騙子!”
“騙子,不可能,這不可能!”
林耕進臉都快綠了,他扭過頭,拽起許景發的衣領,“你這王八蛋,你告訴我,那代理權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林耕進到現在還抱著一絲希望,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許景發臉漲得跟豬肝一樣。
他一把推開林耕進,咳嗽幾聲,捂著脖子道:“我說是真的就是真的,不過我那個SKY公司是SK-P!也是英國牌子,這不都是一樣嗎?”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林耕進簡直氣得要腦溢血了。
這他媽的能一樣嗎?
大家投資奔著的是SKY公司這個牌子,這差了一點兒可不只是一點兒。
林耕進惱羞成怒,上去就跟許景發打了起來。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顧溪草直接讓保安上來將許景發帶走。
許景發挨了幾拳,氣得不行,還指著林耕進道:“你個孫子,你敢打我,老子要報警,你就等著坐牢吧!”
林耕進也被踢了幾腳,本來被同事們拉開,還覺得沒出完氣,聽見這話,仿佛被人潑了一身冷水,從頭到腳都凍住了。
許景發看林耕進這幅模樣,心里頓時舒坦了,拿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指著林耕進道:“你等著吧,老子橫豎不怕,進去就進去,你要是坐牢,你這輩子就完了!”
“許景發,你也別太得意!
顧溪草淡淡道:“你欺騙別人,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手上有代理權,借著這個招搖撞騙,白吃白喝,若是按欺詐罪判,你欺騙的金額怕是夠你判十幾年的刑期了。另外,你把全香江的投資公司都忽悠了一遍,你猜猜,這些公司的人知道他們大家都被你騙了,他們會怎么做?”
顧溪草敲了敲桌子,手撐著下巴,“我們息壤公司還算干凈,其他公司可都或多或少跟**有關系,你這進去后,還能活著走出監獄嗎?”
顧溪草的話,讓許景發臉上汗如雨下。
他臉上一下沒了血色,兩腿一軟,跪在地上,“顧,顧小姐,你放過我,我這不是沒騙到你們嘛,我錯了,我不是人!”
他抬起手,就給自己臉上狠狠來了幾個耳光。
顧溪草漫不經心,轉動著筆,眼神懶懶,“你跟我道歉干嘛,你今天得罪的不只是林耕進!
許景發腦子一開始沒轉動過來,等抬頭瞧見王麗媛的時候,忽然明白過來,膝行著到王麗媛面前,狠狠地給自己幾巴掌,“王小姐,是我不對,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下賤,我無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把我放心上!”
看到許景發這般模樣,王麗媛壓在心里的怒氣跟惡心,這才消散了不少。
顧溪草沖保安揮揮手,幾個保安上來把人帶了下去。
鬧劇總算收場。
顧溪草看向呆愣的張梁等人,道:“我看今天就到這里,回頭王姐當我的秘書,負責我這邊,法務部那邊準備一份合同,明天我要用上。”
王麗媛喜出望外地看著顧溪草,見顧溪草要走,忙過去幫忙推門,還送顧溪草出去。
息壤內則是徹底炸開了。
大家忙問剛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那個許景發進來后跟林耕進打起來了,而且,什么騙子,到底什么情況?
第94章 第九十四個瓜
要顧溪草說,要論大方還是女人大方。
莫莉昨天不過是隨口說了句能跟她合作,第二天見面的時候,當真就給出了項目,還讓出不少利益。
張梁都有受寵若驚,他遲疑道:“莫莉女士,這個游樂園項目穩賺不賠,您又不缺錢,何必找我們投資呢?”
莫莉帶著女兒埃米,埃米正在跟顧溪草、林遠玩,三人嘻嘻哈哈地玩著捉迷藏,壓根沒把這筆買賣當回事。
莫莉眼神柔和了幾分,她扭過頭,對張梁說道:“張先生,這項目對我來說不值一提,在我看來,我更在乎的是顧小姐這個合作伙伴,我相信她能夠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
張梁一聽這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顧溪草這人的確一看就看得出沒做過買賣,但她有個優勢,就是她會算命啊。
這一點兒優勢實在太重要了。
昨天那許景發靠著一個假文件,在香江詐騙了這么多天,那么多高層管理,那么多精英,愣是沒一個發現不對。
聽說還有人被忽悠的借了他十來萬。
要不是顧溪草昨日出手,許景發這個雷一旦炸開,息壤上下所有人都得跟著回家吃自己。
“你說得對!
張梁若有所思地說道。
林遠、顧溪草陪著埃米玩了一下午,快黃昏了,顧溪草提出告辭,埃米還戀戀不舍,“顧姐姐,您留下來吧,我們家房子很大,您可以隨便睡。”
“埃米。”
莫莉雖然疼女兒,但并不溺愛,蹙眉呵斥了一句。
埃米扁扁嘴,松開手。
顧溪草笑著摸摸埃米:“埃米,姐姐也很喜歡跟你玩,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真的?”埃米眼睛一亮,伸出手,“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林遠驚奇道:“這你也會?”
埃米得意地抬起小下巴,“埃米可厲害了,一學就會。”
莫莉忍俊不禁:“我給她安排了一個幼兒園,她在幼兒園里學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話,有時候我也被這個孩子嚇了一跳。”
“這說明孩子聰明嘛!
顧溪草莞爾說道。
沒有父母會不喜歡聽孩子的好話,莫莉臉上露出笑意,道:“過幾天我約了陳女士去她家做客,你要是有時候,不如也過來。”
“那我就卻之不恭!
顧溪草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絲毫沒有局促的神色。
張梁看在眼里,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么。
他開車送了顧溪草姐弟回去,等車子到了后,張梁心里狠了狠,他下車給顧溪草拉開車門。
顧溪草帶著林遠下來,對張梁道了聲謝。
張梁忍不住道:“顧小姐,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林遠很機靈,一下反應過來,沖顧溪草揮揮手,“姐姐,我先上樓做飯,你說完事再上來。”
顧溪草對林遠點了下頭,然后回頭看向張梁。
張梁心里緊張,手指蜷縮了下,從口袋里掏出手絹擦了下汗水,“顧小姐,有件事我做的對不住你,之前,之前嚴經理拜托我一件事,讓我給你使絆子,我那時候利欲熏心,一時腦子糊涂,就答應了下來!
“但從昨天到現在,我一點兒絆子都沒給您使過,我可以保證!”
顧溪草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您知道?!”
張梁驚訝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看著顧溪草。
不過,他腦子靈活,很快想明白了。
顧溪草算出許景發是個騙子都輕輕松松,要算出他被嚴琴收買,又有什么難的。
他苦笑著摸摸鼻子:“看來,是我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了。如果您要換掉我,我也無話可說!
“誰說我要換掉你了。”
顧溪草看了張梁一眼。
張梁嘴巴微張,臉上錯愕、驚喜交替。
顧溪草道:“你這人還算可以,爺爺指派你來給我搭把手,想必也不是無緣無故,這總經理的位置你繼續坐著吧,另外,林耕進跟昨天幾個起哄讓王麗媛去伺候的一并開除!
“是!”張梁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但他先提醒了一句:“顧小姐,里面好幾個都是王家親戚,開除當然是沒問題,但就怕有人會煽風點火。”
“那不是更好?”
顧溪草抱著手臂道:“回頭我就告訴爺爺,息壤的業務這么差,全都是因為這些飯桶拖后腿!
不得不說。
有個靠山硬的老大就是罩得住。
張梁聽見這番話,心里別提多爽了,那幾個也的確是公司里的攪屎棍,本事沒有,攪局的能力一流。
先前公司好幾個項目本來看得好好的,那幾個攪屎棍非跑去跟人家要好處費,那人家項目好的,可不缺投資,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張梁幾次下來被氣得要死,可卻不敢拿他們怎么樣。
現在好了,這群老鼠屎一起被掃地出門,公司可算能干凈了。
為了照顧顧溪草的時間,《大師幫你看》把節目錄制時間調了下,這天出的還是外景。
錄制完節目之后,天氣冷得要死,許宜陽會做人,招呼眾人去附近一家糖水店吃東西。
“就是這家糖水店了,這家店手藝很好的,我經常帶人過來!
許宜陽顯然是老熟客了,來到有家糖水店,熟門熟路地帶著眾人進去里面坐下。
老板娘笑著拿菜單過來,招呼道:“許小姐今日拍攝啊,這么有空過來吃糖水,剛好我們最近出了幾樣甜品,你們要不試試?”
“李姐,你們店的甜品我都要吃不過來了!
許宜陽笑著拿過菜單,遞給眾人,她周圍看了看,問道:“奇怪,阿云呢?”
老板娘臉上露出些心疼神色。
她媽過來道:“別提了,阿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倒霉,之前差點兒煤氣泄漏,在家里中毒,前幾天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不知道那個司機腦子是不是傻了,居然就那么大喇喇地沖著阿云沖了過來!”
“。俊敝韺懥藛巫,抬頭問道:“云姐沒大礙吧,真被撞了?”
“大事就沒有,但是骨折了,現在在住院!崩习迥飮@了口氣,手里拿著菜單,“我都打算過幾天等她出院,陪她親自去黃大仙那邊求個平安符,今年接連出事,真是嚇死人。”
“誒,你何必去黃大仙,我們這邊就有個小神仙!”
周一林師傅指著顧溪草,笑著調侃道,“你家這種情況,不如叫小顧幫你看下!
顧溪草本來在紅豆雙皮奶跟芒果西米露中間來回猶豫,聽見自己的名字,抬起頭來,看向老板娘。
許宜陽也回過神,一拍桌子:“是喲,我們真是糊涂了,放著真人在這里不求,去求神仙干嘛,李姐,你若是信得過我,你讓顧小姐幫你算下。”
老板娘有些心動,但又有些猶豫,遲疑掉:“貴不貴。俊
顧溪草笑道:“不貴,這單你請客,我就幫你們算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那有什么問題,你們多點些吃的,千萬別跟我客氣,只要我妹妹以后能平平安安,我這個當姐姐的幾萬塊不舍得拿,這點兒錢還是愿意拿的!
李姐說話的時候,她丈夫從廚房里走出來,對李姐催促道:“跟客人說什么話,趕緊進里面幫手吧,我跟阿紅都忙不過來了。”
李姐道:“等陣先啦,現在也都只有許小姐他們這群客人,我現在在拜托顧小姐幫阿紅算命,你們要不也過來!
算命?
李姐的丈夫黃印瞇著眼睛看顧溪草。
阿紅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見顧溪草的時候,怔了怔,臉上露出慌亂神色,連忙躲到屋里去。
“阿紅?”
李姐又喊了一聲,阿紅忙道:“李姐你們玩吧,我對這些不感興趣,這些西米露都要人看著火候才行。”
李姐詫異低聲道:“怪了,阿紅不是平時最喜歡搞這些,怎么說不感興趣。算了,大師,麻煩你幫我看下我妹妹到底什么情況,是不是沖撞了哪路神明?”
“開除我?憑什么?”
息壤公司,總經理辦公室內,幾個人帶頭沖進來,其中打頭的就是林耕進。
林耕進滿臉怒火,怒氣沖沖,他啪地一聲拍了下桌子,對著張梁道:“張總,我要見顧小姐,我為公司盡心盡力干了這么多事,公司憑什么就這么把我開除了!”
張梁瞧見林耕進這副模樣,眉頭皺起:“林耕進,這是公司的決定,該給你的補償也不會少,你別在這里鬧事,大家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林耕進咬牙切齒,他看向其他人,道:“咱們大家為公司辛苦這么些年,憑什么她顧溪草說開除就開除,我不答應,你們答應嗎?”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我們不答應,憑什么開除我們,我們犯了什么錯!”
“就是,我們可是雪莉的姑表姐,她這分明是挾私報復!”
看著一個個員工義憤填膺的樣子,林耕進心里快意不少,他扭過頭,看向張梁,“張總,咱們一起工作這么多年,你也該知道我是有本事的,你讓我見見顧小姐,昨天那個業務丟了就丟了,我可以幫公司找到其他更好的項目。我最近跟有家糖水店接洽,對方……”
張梁不言語,從抽屜里取出幾份文件丟在桌上。
“你們自己看看!
林耕進等人愣了愣,面面相覷一眼,上前來拿起標著自己名字的文件。
在看見文件上面的內容時,林耕進眼角抽了抽,臉上表情漸漸變得格外難看。
張梁敲了敲桌子,他能當好這個總經理自然不是吃素的。
“這幾年來,你們幾位是給公司立過功勞,可你們有些人給公司找的麻煩,可比功勞多得多,現在離開,大家還能留個情面,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真的繼續鬧,這些文件送到顧董那里,顧董一向公私分明,到時候,丟人的只怕是你們!
林耕進握著拳頭,腦門上青筋跳了跳,他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看著張梁,“好,好,算我小看你了!”
說罷這句話,他帶上文件,砰地一聲推開門,揚長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他們敢鬧事,無非是覺得有林耕進打頭,張梁不敢說什么,但沒想到一向泥人似的張梁居然硬氣起來,林耕進都被整服了。
匆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林耕進抱著箱子下樓。
另一個同樣被開除的業務員難忍憤恨地抬頭看了眼辦公室,對林耕進道:“林哥,張梁這王八蛋夠陰的,想不到來這么一招,咱們就這么認了?”
“他想得美!”
林耕進冷笑著說道,“老子就算要走,臨走之前也得給她們添堵,公司最近不是跟有家糖水店接洽嗎,走,咱們去做點兒好事,想做業績,門都沒有!”
顧溪草裝模作樣地掐了掐手指,然后抬頭問道:“李姐,你妹妹出車禍那天是不是上個星期四?”
李姐驚奇不已地點頭,“沒錯,就是星期四,大師,你算的真是準!”
“那個師傅是不是說他昨晚去搬貨,今早起來頭暈暈,這才不小心撞到你妹妹?”顧溪草道:“他是不是還說他家里有一對孩子,老婆跑了,家里很窮,拿不出錢來!
李姐老公跟她媽都不禁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溪草。
如果不是知道顧溪草壓根不可能知道事情經過,他們都要懷疑,顧溪草是不是親眼看到警察審問那個司機。
李母忍不住拍著大腿道:“就是這樣咯,那個死撲街啊,說的自己好慘好慘,阿云跟阿玲姐妹倆心軟,覺得告人家讓人家坐牢,于心不忍,畢竟家里兩個孩子都指望著他們爸爸養,就取消上訴,就連醫藥費都是我們自己掏的,那個死撲街身上哪里有錢!”
李姐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媽,你別一口一個撲街了,雖然那個司機是撞到阿云,但是我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說錯了。”
顧溪草對李姐道:“那個司機是故意撞你妹妹的!
。
眾人都懵逼了。
李姐難以置信,嘴巴張了張,“不,不是,我們不認識他的,他干嘛無緣無故要撞我妹妹?”
“會不會是你們以前得罪了人,沒發覺呢?”
許宜陽皺著眉頭,關心地問道。
她雖然不過是個食客,但是跟李姐姐妹倆都算認識很多年,有感情了,自然很關心他們。
李姐擺擺手,果斷地說道:“不可能,我們姐妹倆出了名的脾氣好,就算是有人沒錢吃霸王餐,我們也最多不過讓他留下幫忙洗些碗筷,根本不會得罪人。”
“那莫非那個司機被人收買了,來行兇?”
助理腦洞大開,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許宜陽哭笑不得,“還收買,行兇?李姐她們不過是個開了個糖水店,又不是美國總統,怎可能有人會買兇行兇呢?”
“那就未必。”顧溪草喝了口水,眼睛抬起,瞥了李姐的丈夫一眼,“有的時候,有人想殺你,未必是因為你是權貴,而是因為你剛好阻了他發財的路!
李姐丈夫眼皮肌肉一跳,臉上笑容有些勉強,他對李姐道:“這個大師越說越離譜,我不聽了,進去做事!
“黃生,你這么急著走干嘛,你這么著急,很容易讓我誤會你是心虛!
顧溪草開口說道。
黃印身體僵住,他扭過頭來,指著自己鼻子,一臉哭笑不得,“我心虛,小妹妹,我看你是吃飽了撐著,滿嘴胡說八道!阿玲,我勸你,別聽這種神棍瞎說,這種人一開口就知道嚇唬人,我們家小門小戶,會得罪什么人,搞到人家買兇殺人!
“那就要問你了!
顧溪草抱著手臂,“你入贅李家,李家也沒有虧待你吧,好好的,你非要殺人干什么,還一次不得手,又做了第二次,煤氣泄露是一次,買兇開車撞死人是第二次。”
許宜陽嘴巴張大,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她看著黃印。
黃印臉上明顯有心虛慌亂驚懼的神色,這證明顧溪草說的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李母腦子一頭亂麻,她抓著李姐的手,“阿玲,大師說阿印要害阿云,不是真的吧,阿印不像是這種人啊!
李姐這會子的困惑呆滯不比母親少。
她身為妻子,又是阿云的姐姐,受到的沖擊更大。
但她畢竟十幾歲就撐起這個家,因此即便在這會子驚慌的時候,也很快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大師,你這么說,你有證據嗎?”
黃印一臉委屈、悲憤地看著李姐,“阿玲,你說什么,我跟你夫妻這么多年,你居然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為了你的清白,我更需要問清楚。”
李姐搖頭,果斷地說道。
顧溪草道:“要證據,我當然是沒有。”
“吶吶吶,你們都聽到了,這個婆娘自己都說她沒證據!”
黃印指著顧溪草,語氣很是不善。
顧溪草有些無語,她攤開手,“我說我沒證據,不過,證據在別人手上。那個司機,被收買了開車撞你妹妹,他的家里有一筆十萬的現金。而剛好就這么巧,在案發之前的前一天,你老公就去銀行提了十萬出來。這事趕到一塊去了,不會就這么巧合吧?”
李姐立刻看向黃印,“你真的提了十萬塊出來?是你買通那個司機害阿云”
黃印步步后退,“不,不是,阿玲,我是提了十萬,但我沒害阿云!
“那你說那十萬塊去哪里了?”李姐盯著黃印,“而且,我怎么完全不知道你手頭上居然有十萬塊?!”
黃印被問的冷汗直流。
他惱羞成怒,翻臉道:“就算是我拿了十萬塊出來,誰能證明就是我買兇殺人,我們這么多年夫妻,我對阿云也是當自己妹妹看,別人一句話,你就相信我害了阿云,說到底,你心里才是看不起我,我就知道,我入贅到你們家,你們根本沒把我當成自己人看!你們一家人,一個個都看不起我!”
他說到這里,眼睛看看周圍,抄起地上的板凳就狠狠地往地上砸。
砰地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黃印這暴怒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被逼瘋的瘋狗。
“你不要胡攪蠻纏,我們家什么時候看不起你了?”
李姐起初被嚇得不輕,可等回過神,看到黃印那帶著怒恨的眼神,她渾身血液都沖到了腦子里,火氣一下爆發出來,“這么多年,我們家對你如何,你心里有數,你從鄉下上來,我們沒看不起你,還幫你報名夜校,送你去讀書,你又說夜校讀書累,想回來幫忙,幾千塊學費交了我們也沒說什么。你又說后廚工作太熱,我媽,特地叫人買了臺冷氣機裝在后面,還有啊,你平時在家里,什么家務也不做,都是我媽跟我妹在干,你早上說要吃魚,晚上飯桌上就有紅燒魚。這樣都叫做不把你當人看,那需要怎樣,才算是把你當人看!”
李姐到底理直氣壯,說的條條在理。
那個黃印縱然想發瘋,也找不出正當理由。
顧溪草道:“那當然是因為他覺得你們對他好是應該的,而且你們居然沒有把他當皇帝一樣供奉著,最過分的是,他居然得入贅你們家!
“你個八婆,你不要亂說話!”
黃印氣得滿臉通紅,臉紅脖子粗,手指著顧溪草罵道。
顧溪草道:“我說錯了嗎,難道你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你不是覺得李姐不識抬舉,不是因為覺得李云礙眼,阻礙你發財,有人看上了有家糖水鋪的名聲跟糖水方子,李姐姐妹倆偏偏不想接受人家投資,你呢,聽說人家說只要接受投資,就能發達,成為百萬,甚至千萬富翁,你就心癢了。于是,你干脆聯手你的情婦阿紅,一起動手,計劃先搞死你的妻妹,再找個機會送走你老婆,這樣一來,鋪子就能落到你手里,到時候你跟你情婦不但能和和美美還能一夜暴富!”
李母之前還一直想不明白,黃印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在聽見這么一番話后,哪里還不明白。
她手指著黃印,“怪不得、怪不得你突然起了殺心,原來你是想吃絕戶!”
第95章 第九十五個瓜
黃印臉上肌肉抽搐,神色變得極為可怕。
李姐嘴唇顫抖,后退幾步,“大、大師說的是真的?!”
黃印到了這會子,還死鴨子嘴硬,“阿玲,我跟你夫妻這么多年,你不信我,你信那個神棍?她說我想吃絕戶我就是想吃絕戶嗎?你有沒有腦子的?”
李姐看著黃印,沉默片刻,沖著廚房里喊阿紅出來。
那個阿紅本來想裝死,不愿意出來露面。
可架不住李姐愣是沖進去把她生拉硬拽地出來,阿紅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眾人跟前出現。
阿紅握著手,委屈地抬頭看李姐:“李姐,你做咩哦?”
“你,你同我老公是不是真的搞到一塊去了?”
李姐眼眶泛紅地看著阿紅。
阿紅心虛,不敢看李姐,低著頭道:“李姐,你別冤枉好人,我跟老板是清清白白,什么關系都沒有!
“你們真的沒有關系?!”
李姐盯著阿紅跟黃印兩個人。
黃**虛氣惱,腦門上青筋繃起,指著李姐道:“我看你是瘋了,我跟阿紅清清白白,你非得說我們有關系,你才心滿意足,是吧?”
李姐沉默片刻。
她閉了閉眼,然后緩緩睜開,呼出一口氣,“上個周六,我讓你跟阿紅給阿云送飯,中途的時候我想到忘記給阿云送衣服過去,便也去了一趟,結果看到你們兩個在走廊上摟摟抱抱。”
黃印怔了怔,臉上露出慌亂神色。
“阿玲,你聽我解釋,我、……”
“你不用解釋,我現在終于都明白點解之前你在廚房干活,老是抱怨不停,可自從阿紅來了,你卻不再抱怨!
李姐眼神失望中帶著厭惡地看著黃印跟阿紅,“你們兩個狗男女,出軌就算了,居然還想害我們姊妹。我要報警,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李姐二話不說就走到柜臺處,要打電話報警。
黃印跟阿紅兩人都急了,連忙上去要攔著李姐。
許宜陽忙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眾人上去把那兩人攔著。
“你們讓開,不關你們事!”
黃印急的滿頭大汗,沖著許宜陽等人沒好氣地罵道。
許宜陽理直氣壯:“是不關我們事,不過我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她瞧見李姐報完警,這才示意眾人讓黃印兩人過去。
黃印看著掛下的電話,滿頭冷汗,突然,一頭沖向了外面,而阿紅在猶豫片刻后,也趕忙跟著跑出去。
“阿玲!他們兩個跑了!”
李母瞧見這一幕,著急的不行,拍著大腿說道。
李姐擺擺手:“讓他們跑吧,有本事跑出香江,不然就是多一條畏罪潛逃的罪!
“李姐,你別難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許宜陽見李姐神色沮喪、失落,不免心里一軟,過來安慰李姐。
李姐吸了口氣,頷首道:“我明白的,這種男人實在太恐怖了,我都想不明白我們家怎么對不住他,以至于他會對我們姐妹起了殺心!
“別想了,路上被條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反省自己不該出門嘛?”
顧溪草安慰李姐,“過了這關,以后你們姐妹倆互相扶持,有什么好怕的!
“顧溪草,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耕進帶著人過來“有家糖水店”,就看見顧溪草在跟老板娘說話。
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林耕進看到顧溪草,那是眼里冒著怒火。
顧溪草看了他一眼,尤其是瞧見他手里抱著的文件箱,哪里還不明白張梁把他們給炒了。
看來張梁辦事還算靠譜。
見顧溪草沒搭理他,林耕進越發怒火中燒,他扭頭看向老板娘,對老板娘說道:“李姐,你記得我吧?我是之前來跟你們聯系的息壤公司的人?”
“是你?!”
李姐一聽這話,立刻想到黃印就是因為這個人登門,勸說他們接受投資,才起了殺心,對林耕進頓時不太客氣,“你們來做什么,我們這邊不歡迎你們!”
林耕進愣了下,他看了看顧溪草,卻笑出聲來:“沒關系,你不歡迎我們更好,我們來就是來告訴你們,我們被公司炒了,因為息壤公司根本就是個垃圾公司,這個女人更是無能還嫉賢妒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給開除了!”
“沒錯!”
另一個業務員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們為公司辛辛苦苦做了這么多事,這個撲街,居然不講道理,說炒就炒!”
“李姐,你們店鋪就算考慮接受投資,也千萬別跟息壤公司合作!”林耕進故意當著顧溪草的面,說出這些話。
他就是純心惡心顧溪草。
許宜陽雖然剛開始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聽著聽著,哪里還不明白。
她走過來,為顧溪草打抱不平,指著林耕進兩人道:
“你們夠了,看你們這個樣,就知道炒了你們是應該的,你們居然還跑來搗亂,實在不像樣!”
“關你咩事啊,八婆,之前這個項目都是我在推進,是我跟他老公在談!”
林耕進趾高氣揚,得意洋洋,下巴傲慢地抬起,拿下眼皮看人,“我現在從公司出來,公司也別想沾到我半點好處,有什么問題?!”
“就是咯,有本事你們去告我們!”
另一個人也幸災樂禍地說道。
“所以,之前是你跟黃印說接受投資能發達?”
李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蹭蹭升起的怒氣,對林耕進問道。
許宜陽似乎意識到什么,唇角掠過一絲譏諷的笑意,看了林耕進兩人一眼。
林耕進壓根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還得意道:“那可不是,李姐,不是我說,你這方面就不如你老公有遠見了,之前我能幫你們,只要你們接受投資,一年變成百萬富翁,兩年擴展十幾家店面,三年做到臺灣那邊,甚至做到上市都不是沒可能。但現在,沒有我在公司幫你們,你們就……”
林耕進話還沒說完,李姐就拿起旁邊的咖啡沖林耕進潑過去。
林耕進被潑了一身。
他愣了片刻,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血壓一下上來了,沖著李姐沖過來,“你個八婆,你敢潑我!”
李姐從柜臺后拿出一把水果刀,啪地一聲拍在桌上。
刀一亮相,林耕進立刻冷靜下來了,腳步都急剎住了。
“老娘潑的就是你,你個王八蛋,你背著我跟黃印說那些屁話,那個撲街信了你的話,想發達啊,就想害死我妹跟我,老娘剛才才報警,讓警察去抓他,你要不要我現在要報警,告你一個協同犯罪?”
李姐手里握著刀,語氣很不和善,眼神更是充滿兇狠。
林耕進額頭上落下冷汗。
他臉上露出慌亂神色:“有沒有這么夸張啊,是不是我們害的還不一定?!”
“不過,”他眼睛一轉,道:“既然你這么恨我們,可千萬別跟我們公司合作啊,別便宜了我們!”
林耕進說完,得意洋洋地看了顧溪草一眼。
許宜陽聽見這番話,縱然不太清楚來龍去脈,卻也知道林耕進是在給顧溪草使絆子,一時間不由得氣惱,“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做事情損人不利己!”
“我就是損人不利己,那又怎樣!”
林耕進冷笑道:“有本事,你們說服她跟公司合作。俊
“你……”
許宜陽看到林耕進這幅無賴模樣,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李姐才剛因為黃印財迷心竅,為了拿到糖水店的招牌,這事吃了虧,怎么可能答應?
這個人,真的是無賴!
“好了,沒必要跟他吵!
顧溪草攔著許宜陽,神色淡淡地看著林耕進,“你要說的說了,可以走了,至于公司這邊的項目,跟你沒關系,人家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公司這邊都不會像你一樣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李姐!
顧溪草對李姐道:“你不想接受投資,大可以拒絕,我可以代表我們公司,以后絕不會拿這件事來騷擾你們!
林耕進臉上露出竊笑神色。
他單手叉腰,道:“顧小姐,公司最近也就成了你那個項目,這一年到頭沒什么利潤,回頭年底匯報,你可得想想怎么跟股東跟你爺爺交代。”
李姐眼神沉了沉。
她嫌惡地瞥了林耕進一眼,扭過頭,一臉認真:“顧小姐,那個息壤公司現在是你話事?”
“是,是最近幾天我才接手,之前的事,我并不知道,林耕進的所作所為我也愿意代表公司跟你道歉!
顧溪草坦然地說道。
李姐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是你,那我們鋪頭愿意坐下來談談投資的事。之前我不想接受投資,也不過是因為這個人說話滿嘴跑火車,我可不敢信。你的話,我信得過!
“是啊,顧小姐,我們相信你們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合作方式。”
李母也忙說道。
林耕進愣了愣,眼神帶著錯愕,他瞪大眼睛,對李姐不客氣地說道:“不是,你這個女人,你是豬嗎?是息壤公司害得你們,讓你老公動了壞心思!你怎么還跟他們合作?”
李姐翻了個白眼,“你個傻逼,老娘又不傻,做壞事的是你,不是你們公司,黃印那個含家產打了歪主意,那是他心不正,就算沒有投資這件事,也遲早會有別的事!你給我滾,滾,再不滾,老娘手里這把刀可不是吃素的!”
李姐揮了揮手里的刀。
那把鋒利的刀子在林耕進兩人跟前閃過。
兩人膽小如鼠,見到動刀,兩腿發軟,還色厲內荏,“你們等著,老子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還不滾!”
李姐做勢揮了揮手里的刀。
那兩人連忙跑了,還摔了一跤。
店里眾人都哈哈大笑。
李姐這才把刀收起來,顧溪草走上來,“李姐,如果你需要律師,我們這邊可以推薦個很好的律師給你。至于合作的事,我看你們好好考慮,不必為了報答我,而委屈自己!
李姐接過顧溪草遞出的名片。
她心里有些感觸,對顧溪草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做生意十幾年啦,十五歲就出來做,做到現在我什么沒見過。我信的不是你們公司,是你。我都有心把我們家店做大,有這種機會,我當然不會錯過。”
“那就兩全其美了!
許宜陽道:“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
顧溪草聞言一笑。
顧峙章臨去大陸,特地叫顧溪草跟林遠去家里吃飯。
王雪莉看到顧溪草還帶著弟弟來的時候,撇了撇嘴,但沒說什么。
顯然是嚴琴最近教導有方。
“這是你弟弟啊,長得可真結實!
張燕還笑呵呵地夸贊林遠,像是想起什么,對下人道:“我記得之前有人送過我一尊金牛,把那個拿來,給小弟弟當見面禮。”
“金牛貴重了點兒,”
顧峙章微微蹙眉,“小孩子也不喜歡這個!
“我知道,但是這不是一時半會兒沒玩具嗎。”張燕笑道,“再說了,溪草的弟弟,就跟我孫子一樣,給自己孫子東西,再多也不過分!
傭人拿了金牛下來。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金牛,分量很是可觀。
林遠愣了下,跟顧溪草對視了一眼,然后對張燕道謝,接過手。
張燕跟嚴琴婆媳唇角都微微翹起。
王雪莉心里更是不禁冷笑,不愧是窮人,果然見錢眼開。
“張奶奶!绷诌h吃力地抱著金牛,突然抬頭問道,“這東西我可不可以賣了?”
“嗯”
張燕眼里掠過一絲鄙夷,笑道:“那當然可以,奶奶送你的東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我想換成現金,捐給附近的孤兒院。”
林遠抱著金牛,露出陽光的笑容,“我們現在住的附近有一個孤兒院,里面好多小孩子,現在十二月了,好冷,那些小孩子都沒厚衣服能穿,我每天早上經過,看到里面這個樣子,心里好難過。”
顧峙章愣住了,他沖林遠招招手,林遠抱著金牛走過去,對他喊了一聲:“顧爺爺好!
“小遠,這你怎么想到要變賣金牛的?”
顧峙章有些吃驚。
王雪莉也忍不住開口譏諷道:“就是啊,沒有金牛的時候想不到,我奶奶送了你金牛,你倒是想起來做好人了。怎么,你姐姐沒錢嗎?不像啊?”
林遠急了,“不是的,我姐姐有錢,可我姐姐的錢是我姐姐的,我不能花姐姐的錢去做我自己想做的好事,之前我攢了三百塊,都捐給孤兒院了,現在這金牛奶奶說是給我的,所以、所以我才……”
顧峙章見他急的面紅耳赤,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孩子,別急,顧爺爺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覺得是自己的東西,才好分配,別人的錢就算是姐姐的錢,也不能擅作主張,是不是?”
林遠驚訝地點點頭,“顧爺爺,我就是這個意思。姐姐跟我非親非故,媽媽走了后,姐姐一直照顧我,我很感激姐姐,所以我更知道得有分寸。”
“小遠……”
顧溪草也不由得怔住。
她走過去抱著林遠,“姐姐是真的把你當親弟弟,你要捐錢早告訴我,多的沒有,幾萬塊姐姐還是舍得拿出來的!
“做慈善是好事,我這邊也做主捐十萬出來。”
顧峙章感嘆道,“有這些錢,孤兒院的孩子至少能過一兩年不愁吃穿的日子。”
張燕等人笑容有些勉強,雖然不情愿,可顧峙章三人都表示了,他們也不好不表示。
只好一個個出了幾萬塊。
這幾筆錢對張燕他們來說雖然不過是一個包的錢,可花的他們卻心不甘情不愿。
“老爺、太太,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張媽過來,躬身說道。
嚴琴忙笑道:“伯伯,媽,咱們也該吃飯了,我看大家也都餓了,有什么事飯桌上說也不遲。”
“嗯!
顧峙章點點頭,伸出手。
他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讓顧溪草攙扶,顧溪草卻像是沒看到,林遠看了看顧溪草,又看看顧峙章,忙把金牛放下,過去攙扶住顧峙章的手,“顧爺爺,我扶著您!
顧峙章愣了下,笑著點頭。
顧峙章口味淡,午飯做的是粵菜,清蒸石斑魚、炒花螺、燉魚翅……
嚴琴邊吃飯邊說起王雪莉過幾日也要去國外考察的事,她溫柔地說道:“雪莉這孩子,就是性子急,這才上手公司幾天,就要去外面考察,這一去還要考察大馬、新加坡、菲律賓這幾個國家,我跟她說,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還說要跟溪草比呢!
“一下去這么多個國家,那忙得過來嗎?”
張燕吃著燕窩粥,眉頭微微皺起,一頭雪白的頭發一絲不茍,格外優雅。
王雪莉道:“忙不過來也得忙的過來啊,姐姐這么努力,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放了,我這邊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那多不合適!
王雪莉話里帶刺。
嚴琴聞言,呵斥了王雪莉一句,“雪莉,你怎么說話的,我不是告訴你別說這件事嗎?”
要顧溪草說,這母女倆唱雙簧唱的真不錯。
聾子聽了都叫好。
“怎么回事?”張燕皺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關心問道:“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溪草干什么了?”
顧峙章道:“沒什么,這件事溪草早告訴我,我已經知道了。”
王雪莉母女都愣住了。
嚴琴笑容有些勉強,“顧伯伯,您知道是什么事嗎?”
“不就是開除了息壤那邊幾個員工?”
顧峙章淡淡道:“亂世用重典,這種做法我也是支持的,息壤那邊開了五年了,業績一年比一年差,公司投入的成本一年比一年高,早就該好好整頓了。溪草這回做的很合我的心意!
“是嘛?顧伯伯,我們倒不知道這個情況!
嚴琴眼神閃爍,她咳嗽一聲,給王雪莉使了個眼神。
王雪莉會意,忙道:“爺爺,可是開除的不少人都是我們親戚啊,有句話叫做幫親不幫理,咱們那些親戚當年幫了我們家不少忙,現在直接把人開除,他們沒了飯碗,可怎么過日子?”
“有這等事?”
張燕蹙眉,“要是這么回事,那做的可不妥當,小顧,你知道他們是我們家親戚嗎?”
林遠雖然年紀小,可不傻。
他聽得出這些人分明是在找自己姐姐的麻煩,頓時有些食不下咽,擔心地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夾了一筷子魚肉,笑道:“知道!
“那你還!”王雪莉正要質問。
顧溪草卻打斷她的話,反問道:“既然是你們親戚,那我們這邊開除,你們那邊大可以找別的崗位讓他們干啊,集團里這么多公司,難道這幾個崗位都沒有?我可是因為相信你們一定能照顧好這些親戚,才敢大刀闊斧地下手的。你們不會沒給你們親戚安置工作吧?”
顧溪草問的一臉無辜。
嚴琴跟王雪莉、張燕卻都被問的啞口無言。
顧峙章帶著皺紋的眼角掠過一絲笑意。
他道:“溪草說的有道理,那幾個人既然在息壤那邊干得不好,你們隨便找些工作讓他們做就是了,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是有能者上,不該照拂這些人才是。”
“老顧,那畢竟是我們家親戚。”
張燕心里一緊,柔聲示弱。
顧峙章道:“我知道,所以我這些年也沒說什么,可我在位的時候,還好說,等我退了,就不好說了!
“顧伯伯,您老當益壯,還能再干十幾年呢!
嚴琴聽著顧峙章這番話,像是話里有話,不由得心里打鼓,連忙開口笑吟吟地吹捧顧峙章。
顧峙章搖搖頭,“老了,老了,我早就打算好了,等去大陸祭拜我愛人、兒子、兒媳婦回來,回來再干幾年就退了,至于以后,集團由誰來掌管,就看誰有本事!
聞言,王雪莉不由得咬了咬下唇,眼神帶著不甘跟怨恨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心安理得,甚至覺得對方有些可笑。
如果不是當初張燕母子厚顏無恥地欺騙顧峙章,現在不知道過得什么日子。
他們好意思恨自己,真是可笑。
“顧小姐,您的電話!”
一個傭人突然跑過來這邊,神色驚慌地說道。
嚴琴臉色沉了下來,將筷子輕輕卻有力地放下,“干什么,沒看到大家在吃飯,什么電話這么了不得!
傭人心里畏懼,結結巴巴地說道:“少奶奶,是,是公司那邊有人要跳樓,還點名要見顧小姐!”
第96章 第九十六個瓜
“你們別過來,通通都不許過來!”
狂風吹著,站在天臺上的女孩子顫顫巍巍,她穿的很單薄,身上過于寬大的外套在風中獵獵作響,臉色蒼白,嘴唇幾乎干裂。
天臺下面警方等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沖鋒隊也是收到消息,趕過來支援,其中就有林建義。
林建義現在是小隊長,上面還有個大隊長歐凌峰,歐凌峰眉頭緊皺,跟警署那邊的人問道:“那個顧溪草到底什么時候過來,我看,不能等下去了,不如試下從樓下攀登上來,制服這個女仔?那個女仔明顯身體撐不了多久,如果真的跌下去,下面有墊子也未必接得住她!”
警署那邊是劉督察。
劉督察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她眉頭緊鎖,搖頭道:“伙計下去看過,這棟樓外建面太過光滑,根本沒有什么地方可以攀登,我們不是沒試過,但是太危險,我們不能拿伙計的性命冒險!”
按照一般情況,面對有人要跳樓自殺,要么就是努力說服,要么就是找機會把人拉下來。
但軒源集團這棟樓實在太高,外建面又都是玻璃,根本無處著力。
而且,今天的風也非常大。
光是他們站在這里,都被吹得面青唇白。
“來了,人來了!”
忽然樓下有人驚呼一聲,天臺上眾人回轉過頭看去,只見顧溪草攏著外套,帶著顧峙章等人匆匆邁過臺階,走上天臺。
“顧小姐!”
劉督察見到顧溪草出現,心里不知為何放心了不少。
她立刻朝顧溪草這邊走過來。
顧溪草記得她,人家上次她們神算坊剛開業的時候送了一份錦旗過來,“劉督察,電話那頭說的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誰要自殺?”
“是咯!
跟著過來看熱鬧的王雪莉戲謔地說道:“顧溪草,別是你亂開除人,把人逼上絕路了吧?”
顧峙章眉頭微皺,“雪莉,別亂說話!”
嚴琴拉著女兒到身邊,“你不許胡說八道,人命關天,哪里是能拿來說笑的!
說完,她看向那站著欄桿上的人一眼,愣了下,臉色微變,“這、這不是王欣嗎?她怎么會在這里?”
“你們認識她?!”
劉督察反應飛快,立刻對嚴琴開口詢問,“這個女孩子一個小時之前被人發現上了你們公司的天臺,警方這邊接到報警后,趕來,但是這個女孩子怎么也不肯下來,非要見顧溪草!”
也就是剛好劉督察認識顧溪草,也有些人脈,不然還真不好聯系到人。
“認識,但不太熟。”
嚴琴眼神閃躲,道:“是我們家一個遠房親戚,也就過年過節的時候見一面,這孩子不是應該還在讀書嗎?怎么跑這里來鬧事?”
“顧小姐,真的是你?”
王欣站在欄桿上,她瞧見顧溪草,又有些不敢認,畢竟沒見過顧溪草。
顧溪草慶幸自己沒帶林遠來,這個時候,就是她看著對方一個小姑娘站在上面,都心驚膽戰,“是,是我,你想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幫忙?”
王欣手抓著欄桿,此時大風刮過,她的身體晃了晃。
下面不少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顧小姐,”王欣兩股顫顫,卻還站在上面,“我聽說你是個神算,很有本事,是不是真的?我不是不信你,是我怕她們找人來冒充你!”
王雪莉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
顧溪草沒搭理她,慢慢走上前去,“我可以證明我自己,你想我怎么證明,你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好不好?”
王欣把頭發捋到耳朵后,一張臉凍得蒼白,牙齒上下打架,她眼睛直直地看著顧溪草:“你先證明你自己,你算,算我為什么要自殺?!”
歐凌峰額頭上青筋一跳。
他咬牙低聲道:“這不是胡鬧嗎?找個算命的過來,這算什么,這要是算的不對,她是不是就跳下去!劉督察也是!這種時候開什么玩笑!”
“歐sir,你先別急,無論怎樣先穩住那個小姑娘,都是沒錯的!
林建義低聲道:“再說,顧溪草我也認識,這件事交給她,興許有轉機!”
歐凌峰狐疑地看了林建義一眼,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
今日就算是唱大戲也好,他們這些人也得幫著把戲唱下去,這才能行。
“我不用算,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死,是不是?”
顧溪草抬頭盯著王欣,“你還有媽媽,你媽媽生病住院,你要是死了,你媽媽怎么辦?!”
歐凌峰愣住了,他走到劉督察旁邊,“督察,怎么回事,她真有個媽媽?”
劉督察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呼出一口白煙,“剛才我們讓人調查了,王欣是有個媽媽,她媽住在ICU,一天就是一萬塊,那邊也不敢聯系,怕出什么事!”
歐凌峰這下明白了。
他就說怪不得不聯系家里人,對方家里這個情況,是真不敢聯系,要是病人一受刺激沒了,這邊可不就得跳了。
“你想想你媽媽,你爸爸不在,她只能依靠你。”
顧溪草眼神堅定地看著王欣,“你不會死,也不想死,你今天鬧這么大,無非就是想給你們家找出一條活路!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王欣卻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鼻子發酸,“是,你說的都對,我不想鬧事,我不想給大家添麻煩,但我真的沒辦法。我媽每天都要一萬塊醫藥費,我爸留下來的錢,又全被拿去抵債,公司的人都說他卷款跑路了,說他帶走了公司三百萬跑了,但我知道根本不可能!”
“捐款跑路?”
顧峙章記起來了,他拄著拐杖,對嚴琴道:“年初愛華公司那邊不是說有個會計卷款跑了,難道就是這孩子的爸爸?”
嚴琴看了張燕一眼。
張燕嘆了口氣:“是,這孩子的爸爸就是那個會計,當時這件事嚴琴你們怎么處理的?”
嚴琴一臉無奈,“顧伯伯,媽,這件事我真不怎么清楚。那會子伯伯身體不好,我跟媽過去照顧你們,這邊的事一概不知!
“不知道,那就把知道的人叫來!”
顧溪草打斷嚴琴的話,“公司就在樓下,現在也是上班時間,不至于找不到人吧?”
“這……”
嚴琴臉上露出遲疑神色。
顧峙章冷下臉,“這還遲疑什么,都要鬧出人命了,不趕緊把人叫上來處理,難道要等記者報道,把事情鬧大了,咱們這邊再來著急嗎?”
見顧峙章動怒,嚴琴這才不敢多說什么,連忙道是,派人下去喊人。
來的人臉色有些難看。
一上來看都沒看王欣,反而對顧峙章、張燕很是親熱地打招呼,“顧董,表姑媽。”
顧峙章瞧了他一眼,“王翔,這時候了還跟我們說什么話,當初愛華的會計卷款跑路這事,你到底怎么處置的?”
王翔這才看了王欣一眼,他攤開手,一臉無辜,“顧董,我就是按照公司規程處理的啊,發生這種事,當然是立刻報警,試圖把錢跟人追回來,要是錢追不回,就跟她家里要債,這合法合規!”
“你說謊,我爸根本不可能卷款跑路!”
王欣聽見王翔這番話,激動地身體前傾,腳下一個趔趄,險些往后摔下去。
眾人都嚇得驚呼出聲。
饒是顧溪草,也嚇得白了臉色,手心冒汗,對王欣道:“王小姐,你千萬別激動,你覺得你爸爸是冤枉的,你更應該冷靜下來,好好解決這件事!
王欣抓緊了欄桿,她也嚇得臉都白了,兩腿發麻。
“我、我知道,但我爸爸真的沒有,真的沒有,他不見的那天早上,還跟我說,今晚會帶我愛吃的蛋糕回家,他不是那種人,真的,真的……”
王欣說著,不知不覺已經滿臉淚水。
“我爸出了名的老實,別人欺負他,他都忍忍就過去了,我媽身體不好,去年查出癌癥,我爸更是拼死拼活地掙錢,下了班就去幫別的公司做賬,一個人打三份工,我想不讀書了,出來掙錢幫忙,我爸不肯,說女孩子不讀書,在這個社會找不到好工作,會被人欺負,說自己就算賣血賣腎也要供我上大學。他給我攢、攢了三萬塊錢大學學費了,他怎么可能跑路?”
眾人聞言,不免心酸。
歐凌峰有所觸動,不禁面露思索神色。
他們這些警察見得人多了,一般壞人,尤其是拋妻棄子的人多半都是自私自利,這種人是根本不可能會為妻子女兒努力到這種程度,更不必說,家里條件緊張,還要想辦法供女兒上大學。
如果真的是壞人,早就在老婆查出癌癥的時候就離婚,再不然就跑路了,哪里用等到年初。
“你是你爸的女兒,你當然這么說啦!”
王翔不屑地哼了一聲,指著王欣道:“你爸他那人,大家都看走眼了,我們大家都以為他是老實人,這才相信他,讓他管著公司章,誰知道,他居然悶不吭聲,捐了公司三百萬的錢跑路了,這可是三百萬,你爸一輩子都掙不了這么多錢,他能不動心嗎?因為你爸的破事,我被領導罵,愛華公司差點兒要關門,你還好意思說!”
王翔的指責,又讓人不禁動搖起來。
嚴琴淡淡道:“王欣是很可憐,可是公司的確是因為她爸爸損失了三百萬不止,公司這邊也沒做錯什么事情啊,要是誰犯了罪,都鬧一場,公司的損失誰來負責?王欣,你還是下來吧,你再怎么鬧,你爸卷款跑路這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劉督察懵了。
她看向王翔跟嚴琴,“二位,當務之急是把人勸下來,有什么話等回頭以后再說,您二位看是不是?”
王翔呵呵一笑,伸出蒲扇似的手擺了擺,“我們當然也不愿意看到有人出事,但是王林卷款跑路這事是事實,公司這邊不可能改口,那三百萬的損失,還不知道找誰賠錢呢!
劉督察氣得不輕。
顧溪草這時候忍不住道:“你們有什么證據證明是王林卷款跑路?”
“證據,當然有了!”王翔看向顧溪草,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不屑的神色,“事發當天,銀行那邊有監控證明是王林拿著公司的章去拿走了三百萬,并且從那天之后,王林就消失了,這還不是證據,那是什么?”
這??
顧峙章臉上露出遲疑神色。
若真是如此,那這還真是無可置疑。
“但是,監控也只能證明是他拿走了錢!
顧溪草開口道:“證明不了他的確拿了錢跑路吧?”
王翔看了看顧溪草:“顧小姐,我看你是胡攪蠻纏吧,不是拿錢跑路,那這怎么回事?要是王林真是無辜的,他怎么不出現,不露面,起碼也跟他家里人聯系!”
的確。
這正是問題所在。
正是因為王林一直沒出現,眾人才認定他是卷款跑了。
顧溪草看著王翔,“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就算想出現,也無法出現了。”
顧溪草看向王欣:“王小姐,如果你現在下來,我就告訴你,你爸爸在哪里?”
王欣愣了愣,“真的,你沒騙我?!”
顧溪草道:“我從不騙人,你如果下來,我就讓警方去找你爸爸。”
“好,好,我信你,你千萬別騙我!”
王欣現在就跟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樣,直勾勾地看著顧溪草。
劉督察忙帶著另一個同事上前去把人攙扶下來。
王翔見人下來,便想走了。
顧溪草喊住王翔,“王總,你急著走干嘛?”
王翔沒好氣地說道:“這人不是下來了嗎?我們愛華那邊還有一堆的事,忙都忙不過來,哪里有功夫在這里耽誤!”
“我看你還是留下來吧!
顧溪草道:“這件事跟你還是挺有關系的,畢竟,找到王林,這事才算是剛剛開始!
找到王林?
王翔愣了愣,他看著顧溪草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顧小姐,你真是會說笑,王林都失蹤多久了,怎么找到,你以為你是大偵探啊!
“我不是偵探,但不妨礙我知道王林現在在哪里!
顧溪草回頭瞧了一眼,沖林建義招招手。
歐凌峰以為是讓自己過去,抬腳剛要走,就瞧見林建義從自己身邊擦邊而過。
他誒了一聲。
劉督察好心提醒:“歐sir,他們認識!
顧溪草在林建義耳旁說了個地址,林建義微微點頭,回去跟歐凌峰匯報了一番。
歐凌峰皺眉,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信我,顧大師算的從沒錯過!”林建義信心果斷地說道。
歐凌峰猶豫了下,“行,你帶隊過去,有消息立刻call過來!
林建義點點頭,帶著人匆匆下去。
顧溪草看向顧峙章,“爺爺,這件事怎么也是咱們集團的事,天臺上處理不太合適,不如換個地方處理!
顧峙章會意,“那就去我的辦公室!
劉督察跟另外一個女警負責陪著王欣下去。
王欣一直看著顧溪草,眼神里帶著急迫,她走過顧溪草的時候,抓住顧溪草的手,“顧小姐,你千萬別騙我,別騙我!
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小動物嚇到后惶恐膽懼的樣子。
顧溪草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我不會騙你,我會還你跟你爸爸一個公道!
“義氣哥,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沖鋒車啟動,匯入車流。
車上的同事忍不住開口詢問。
林建義開著車,神色嚴肅,“去找人!
“我們當然知道是去找人,但是真的能找到人嗎?”同事不禁納悶,“卷款跑路,警方這邊也會通緝的,這快一年了,都沒找到人,有這么容易找到嗎?”
“是啊,這單案子當初軒源集團這邊也給了十萬塊花紅了,這么大一筆錢砸下去,都沒人找到,說明這人藏得很深!绷硪粋同事顯然對這案子有些了解。
林建義看著前面的車流,眼神晦暗。
“或許不是這人藏的深,而是人根本就沒再出現過。”
沒再出現?
同事們面面相覷,一個大活人,在香江生火,怎么可能不跟人接觸,就算躲到深山老林,香江這地方的樹林也不多,還有不少人喜歡踏青爬山,很難不見人。
半個鐘頭后。
林建義那邊打了電話過來。
電話鈴聲一響,劉督察立刻過去拿起:“喂,怎樣,找到了?”
辦公室所有人都不禁抬起頭,瞪著眼睛,豎起耳朵。
王欣更是眼里充滿期待地看著劉督察。
“是,找到了。”
林建義看著從工地里挖出來的尸體,尸體肉身已經完全腐爛,幾乎只能看到骨頭,但是身上的證件,還是足以證明,這就是他們要找的王林。
“人已經死了,大概死亡時間十個月,死因是活埋,身上有致命傷,腦后受到重擊!
劉督察聽見這句話時,呼吸一滯。
她下意識地想要抬頭看向王欣,可當眼皮抬起,卻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
“你確定真是他?”
“千真萬確!
林建義才說完這話。
就有同事喊道:“阿頭,這邊發現一張蛋糕卡,居然還沒爛掉!”
林建義二話不說,走過去拿過來一看,在看到蛋糕卡的時候,他的瞳孔收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回過頭沖向電話。
“我知道了。”
劉督察掛斷了電話。
王欣眼含期待地看向劉督察,“阿sir,我爸怎樣,他在哪里?”
劉督察想開口,可看到王欣的模樣,又不忍心。
她張了張,閉上眼睛,“你爸爸已經死了,尸體我們警方剛才發現,是在一個建筑工地里。”
什么?
王欣只覺得腦子里像是有什么炸開,頭暈目眩的,一時間眼冒金星,幾乎要昏過去。
“王小姐,王小姐,你沒事吧?”
女警察嚇得不輕,忙要去打120,王欣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甲深陷入掌心,已經流血了,她卻絲毫不覺得疼。
“我爸爸真的死了,他,他怎么死的?”
“在他身上,我們檢查過腦后有重擊,我們同事那邊懷疑是有人對你爸爸下了黑手,把人打暈,然后拖到工地那邊活埋的。”
劉督察對著一個十七歲小姑娘說著,說著,心里有些不忍。
王欣手都在發抖。
她木著臉,眼淚一顆接一顆往下掉,“所以我爸爸真的不是卷款跑路,他是被人害了!”
“那也不能就這么肯定!”
王翔又開口說話,“現在只能說明他是死了,有可能他是跟同伙作案,兩人分贓不均,這才被打死的!銀行監控里,錢可是你爸爸拿走的!”
“不可能!”
“不可能!”
幾乎是同時,王欣跟劉督察異口同聲地反駁。
區別是一個的語氣是憤恨,一個則是果斷。
王欣帶著些錯愕地看向劉督察。
劉督察深吸一口氣,道:“在尸體周圍,我們發現了一張蛋糕卡,那種蛋糕卡!
她說到這里停頓一瞬,“想必是王欣說的她爸爸許諾要給她買的蛋糕,一個人如果要伙同犯罪,卷錢跑路,是不會還想著晚上給女兒帶蛋糕回家的!
眾人不由得一怔。
王欣在聽見這句話后,更是忍不住抱著腿,放聲大哭。
女警心里不忍,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那、那……”
王翔臉上訕訕,似乎還想說什么。
顧溪草突然問道:“王翔,你一直認定對方是卷款跑路,但有件事,不是很奇怪嗎?王林這個人很老實,不會無緣無故提款,必然是領導要求,他才會去銀行一口氣提出這么大一筆錢,這個領導是誰,這筆錢既然不是王林拿走的,那又是誰拿走的,有沒有可能,這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個人。”
顧溪草說完這番話,辦公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王翔汗如雨下,惱怒道:“我怎么知道,這件事,不是他卷款跑路,那真是邪了,老子都納悶了!”
“你納悶什么?”
顧溪草反問道:“你在這里裝聾扮啞,真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你是王林的領導,能讓王林去提款的,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這筆錢,不用說,也是在你手上!”
第97章 第九十七個瓜
眾人都不禁一怔。
王欣更是立刻看向王翔:“王叔叔,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
“你瘋了?!”
王翔越是心慌,反而越發理直氣壯,他反駁道:“我好好地害你爸爸干什么,我自己年收入加上分紅,一年都有50萬了,我干嘛鋌而走險,惦記上公司的錢?”
張燕一直沒怎么說話,這會子表侄被質疑,也得開口:“沒錯,阿翔有公司的股份,一年多多少少加起來都不少錢,他們一家也節儉得很,沒理由干這種事!
嚴琴幫著婆婆說話:“是啊,警官,你們要調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王翔這個人,雖然說話有時候是過分了些,但是他真的不缺錢,根本不可能做這種事!
“就是咯,你們看我這身西裝,別看看著光鮮亮麗,這套西裝我都穿了十年,這條領帶還是抽獎送的。”王翔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豁出去跟劉督察等人介紹自己的穿著,“我全身上下就連襪子都是用到破了不能用,再買。我這種人,不缺錢也不多花錢,怎么可能會糊涂到去殺人犯罪?還卷款!”
劉督察等人看著王翔,露出思索神色。
不必王翔說,其實大家也都看得出王翔打扮比起其他人是樸素了些。
一年五十萬的話這收入相當可觀,可以說秒殺香江99.9%的人。
于情于理,從這角度來看,王翔是真的沒有理由豁出去殺人。
“那你省了這么多年,應該攢了不少錢吧?”
顧溪草看著王翔,問道。
王翔愣了愣,臉上露出些驚慌神色。
他含糊其辭地說道:“還好,至少比一般人多。”
“那不如聯系下銀行,看下你戶口下面到底有多少錢?”顧溪草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王翔這個時候說好也不好,說不好就更不行。
他思來想去,橫豎自己賬戶下面也沒有三百萬,根本不怕被人懷疑,便理直氣壯道:“有什么問題,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
他跟顧峙章借了電話,撥通了銀行那邊。
銀行經理道:“王生在我們銀行戶口下面,現在有三十二萬六千八。”
王翔按了外放,他握著話筒,環視眾人,道:“你們也都聽見了!
說完,他掛斷電話,站起身來,“這能證明我是清白的了吧?”
不。
恰恰相反。
劉督察皺眉,問道:“這是你們家唯一的賬號?”
“是啊,我老婆不管錢,我家里的錢都歸我管!蓖跸钃P起下巴,“怎樣,不是這都是問題吧?”
“那就很奇怪了。”
劉督察眼神銳利,眼皮抬起,語氣果斷:“你說你很節儉,那你這么多年的工資怎么就剩下這點?三十二萬八千八,這不就是你差不多半年的收入?”
嚴琴忙道:“說不定是他買樓了呢?”
“沒……”王翔還沒來得及附和。
顧溪草就打斷他的話,“買樓?買什么樓?你名下只有一個單位,而且那套樓是早早就買好的。你剩下的錢,去哪里了?”
“我、我……”
王翔嘴巴張了張,求助似的看向嚴琴等人。
嚴琴雖然不想管,但畢竟王翔是自己人,“錢花在哪里,跟這件案子到底有什么關系?難道市民沒有權利選擇自己怎么花錢嗎?”
顧峙章有些失望地看了嚴琴一眼,呵斥道:“阿琴,你不知道就別亂說話,一個人的錢是不會無緣無故沒有去向的,王翔說自己不可能犯罪是因為他有錢,那如果他沒錢,那他不就有理由作案了?”
嚴琴臉上訕訕,尷尬地說道:“我知道了,顧伯伯!
“你不敢說,那我說!
顧溪草手指戳在王翔胸口,“你是很省錢,也很摳門,但你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好賭,你鐘意賭博,每次賭錢一輸就是好幾萬,日積月累,你早就欠了別人三百萬的賭債!”
“這筆錢,如果靠你自己努力掙,當然能還上,但你偏偏不想走正路,也不敢讓家里人知道你賭博,于是乎,你就盯上了公司,你騙王林說公司需要臨時提出三百萬出來,王林是個老實人,他不會多想,更不會想到你居然惦記上了他的命。那天晚上,你讓他把錢帶到公司,你在公司把他殺了,把錢拿走,開車,把尸體帶到了你們公司負責的一個工地!
“在埋尸的時候,你發覺他還有呼吸,你有機會可以收手,可以棄暗投明,但是你還是選擇把他活埋了。然后事后裝模作樣讓銀行查監控,報警,把卷款跑路的罪名扣在了王林的頭上!”
“不是,不是,你是在冤枉我!”
王翔臉上煞白,他看著顧溪草的眼神,帶著恐懼,但還是梗著脖子,不愿意承認。
可他顫抖的手、腳,都足以叫人看出他的心虛。
“真的是你害死我爸爸,你個殺人犯,你去死!”
王欣受了刺激,忍不住撲上來,雙手掐在王翔的脖子上。
劉督察等人連忙把王欣拉扯開。
王翔捂著脖子,重重咳嗽幾聲,他手指著王欣,“你,你才是殺人犯,大家都見到了,她剛才想害死我!”
“你閉嘴!”
顧峙章重重地頓了下拐杖,他眼神尖銳地看著王翔,“溪草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人真的是你殺的?”
對上顧峙章的眼神,王翔眼神躲閃,“顧董,我干嘛殺人,她這么說你們怎么都信了,她起碼得拿出證據出來,她說我賭博,可誰見我賭過?!”
張燕溫聲道:“的確,我看著王翔長大,可沒聽說過他賭博!
“表姑媽都這么說,姑父,您得信我啊!”王翔激動地說道。
顧溪草走到辦公桌旁邊,拿起了電話,撥通。
王翔遲疑地看向她,“你,你干什么?”
顧溪草沒說話,等電話響了,顧溪草按了外放,電話那邊是個爽朗的女人:“喂?顧伯伯?”
“古小姐,是我顧溪草!
顧溪草對電話那頭說道。
古月娥愣了下后笑道:“是你啊,你跟顧伯伯在一起?”
“嗯,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你們家不是有不少賭場嗎?想必在賭場方面消息比我們靈通,我想拜托你打聽一件事。”
顧溪草說道。
古月娥想都沒想就道:“你說,多大點事你跟我客氣!
“是這樣的,麻煩你打聽下前幾個月可有人一口氣還了賭坊三百萬,再打聽下這個人是誰!鳖櫹菡f道。
古月娥道:“那你等一下,我這就讓人去打聽!
顧溪草掛斷了電話,辦公室這邊鴉雀無聲。
王翔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顧溪草消息居然這么靈通,竟然能拜托別人打聽這件事。
不過,他很快告訴自己,顧溪草不過是在虛張聲勢,電話那頭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又不是古家,誰有這么大本事說打聽就打聽。
“你知不知道我打電話的人是誰?”
顧溪草回頭,對王翔問道。
王翔冷笑一聲,滿臉不屑,“是誰重要嗎?顧小姐,我看您挺能扮曬野的。”
顧溪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正要說話,電話響起來了,古月娥打了電話回來,“顧小姐,這事簡單,我問了底下人一下就收到風了,確實是有人一口氣還了賭場三百萬,那個賭場不是我們家的,但跟我們家也有點兒關系,欠債那人姓王,叫王翔。”
欠債那人姓王,叫王翔!
這句話足以讓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顧溪草對電話那頭道謝,然后掛斷電話。
劉督察警惕地盯著王翔,“王先生,現在你還有什么可以解釋的,難道事情有這么巧,你叫王翔,那個還錢的人也叫王翔,你們公司丟了三百萬,他那邊正好能還上三百萬?!”
王翔瞳孔顫抖,兩腿一軟。
劉督察立刻帶人上去把人拷上,顧峙章臉色難看,握著拐杖,顧溪草走過去道:“爺爺,王林是遭遇無妄之災,還蒙受冤枉,公司這邊抓到人不算,對王林一家也該做出補償!
“我知道!
顧峙章嘆了口氣,他叫來助理,指了指王欣,道:“原先他們家賠的錢雙倍還給他們,另外,王欣的死公司這邊給一百萬的賠償費,孩子的母親醫藥費公司這邊也包了!
“是,董事長!敝盹w快記下顧峙章的命令。
王欣雙手捂著臉,忍不住哭出聲來。
顧溪草看向她,不由得心軟,她走過去,拿紙巾給王欣擦了擦眼淚,“別哭了,你爸爸終于沉冤得雪了,你作為女兒,已經盡你所能了!
顧溪草并不鼓勵用自己的性命做賭這種事,但對于王欣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父親突然失蹤,還背負上卷款跑路的罪名,家里不得不拿出所有錢補償公司,母親又重病,天天需要醫藥費。
王欣能想出用這種辦法,幫自己的父親澄清罪名,給自己一家找到一條活路,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謝謝,謝謝。”
王欣抬起頭,濃密的睫毛被眼淚打濕,她眼里帶著愧疚,“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警官她們!
劉督察吩咐人把王翔帶走,把這件事轉到商務調查科那邊去,她走過來,聽見王欣這句話,伸出手按了下王欣的腦袋,“知道錯就好了,以后別再做這種傻事,今日還多虧顧小姐苦心勸說,才把你’勸‘下來。”
王欣怔了怔。
顧溪草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全是我的功勞,劉督察你的勸說也很有效!
王欣似乎明白了什么。
報假警實際上是違法的,但是有劉督察這番話,至少她可以不用被控訴。
從父親失蹤以來,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同學的嘲笑譏諷一直包圍著她,但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很好很好的人,即便萍水相逢,也愿意無私地幫助別人。
顧峙章看著那邊的動靜,眼神晦澀。
張燕低聲道:“王翔這件事,我們真的不知道,這孩子從小看著老實,哪里想到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不必說了!鳖欀耪聯u搖頭,“等我從大陸那邊回來,集團這邊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張燕臉色微變。
“原來你就是鼎鼎有名的顧大師。”
劉法官伸出手來,眼神帶著驚訝跟贊許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今日是陪莫莉過來這邊,莫莉夫人顯然是有意給她搭橋,劉法官是香江這邊少有的女法官,更難得的是口碑跟實力都很好。
“劉法官過譽了,我不算有名氣,您才是有名的,之前我看過您的采訪節目……”
顧溪草不想跟人交際的時候高冷,該交際的時候該說什么還是很清楚的。
莫莉今日帶了埃米過來,顧溪草把林遠也帶了過來,剛好劉法官有個女兒,雖然比林遠、埃米都大,但幾個孩子湊在一起還是有的玩的。
女人在一起說話,總是輕松不少,談話沒多久就正入佳境。
說著說著,就到中午。
劉法官堅持要請顧溪草她們吃午飯,她的女兒劉知帶著埃米等人跑過來,還有她的同學,“媽咪!
劉法官笑著招呼劉知過來,拿帕子給她擦臉,“怎么跟小弟弟、小妹妹玩,還玩的一臉花?”
劉知笑嘻嘻,她今年十三歲左右,讀中一,“媽咪,我下午跟阿喜約了去逛街,可不可以跟阿喜出去啊?”
莫莉聞言不由得一笑,跟顧溪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大家都是小孩子過來的,哪里能不知道小孩子的心思,故意當著外人的面,跟家長提一些家長平日里不會輕易答應的要求,如此以來,家長為了面子,自然不好拒絕。
果然。
劉法官猶豫一瞬,就道:“去也行,不過別去太久,你跟阿喜去哪里?”
“去摩啰街啊,阿喜說那邊很熱鬧很好玩!眲⒅f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心虛,不敢對劉法官對視。
其實她跟阿喜不是要去摩啰街,而是要去阿喜的家里。
阿喜說了她家里養了小狗,很可愛,劉知從小就喜歡狗,只不過她媽咪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她,沒功夫再養一條狗,所以她從不好意思說自己想養,只能去別人家里過過眼癮。
“摩啰街,我聽人說那邊有很多古董攤子,倒是很適合去逛街。”
莫莉體貼地幫劉知說話。
劉法官也稍微放心,“那可以去,不過讓司機送你們來回,別到處亂走!
劉法官的謹慎不僅僅因為劉知是個女孩子,更因為她當法官這么多年,因為判罰公正,不收賄賂,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就連劉法官自己也都曾經遭遇刺殺、炸彈襲擊,因此她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很是緊張。
“媽咪,你放心好了,我會讓趙叔接送我們的!
聽到這個好消息,劉知高興地咧嘴一笑,對劉法官親了一口,旁邊的同學阿喜也露出一個笑容。
顧溪草腦子里卻響起系統的聲音:“這個劉知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好東西,她約劉知去她家,其實是想……”
顧溪草臉上笑容漸漸淡了。
她看向阿喜,眼神帶著探尋,阿喜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對上顧溪草的眼神時,露出一個笑容,“阿姨好漂亮!
劉知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輕輕推了推阿喜,“阿喜,她比我們沒大多少,應該叫姐姐才對!
“是嘛?”林喜一臉懵懂,撓撓頭,“我不知道哦,我看到她跟劉阿姨她們聊天聊的這么開心,就以為是比我們大一輩的!
“哪里啊,小顧過了年也就十九!蹦蛐χf道。
顧溪草道:“現在算十九也行,畢竟過了生日了。不過,今日難得這么有緣分,不如我幫你們兩個算算,怎么樣?”
劉知眨眨眼,“顧姐姐真的會算命?”
劉法官嗔道:“人家都上節目了,你問這話,不會算命那早就被人拆穿了!
劉知不好意思地撓頭一笑。
林喜卻不以為然,“劉阿姨,很多算命的都是逗人玩的,顧姐姐上節目說不定都是劇本!
她說出這話,劉法官表情就有些尷尬了。
劉知扯了扯林喜的袖子,“阿喜,那是別人,顧姐姐肯定不是這種人,再說,我之前看報紙,顧姐姐還幫警察破了不少案子呢!”
“對,上個月我跟埃米來香江,埃米不小心走丟了,也是顧小姐算出我們的下落,帶著埃米找到我們。”
莫莉抱著女兒,親了親女兒的頭發,笑著說道。
林喜撇撇嘴,跟劉知擠眉弄眼的,滿心的不以為然。
劉法官看在眼里,心里不太喜歡女兒這個同學,但畢竟人家是來做客,也不好說什么。
她笑道:“難得有這個機會,那顧小姐就幫兩孩子算一算,這錢我出了!
顧溪草看向劉知跟林喜,“那你們誰先來?”
劉知曉得林喜的性子說話沒什么分寸,怕她亂說話也怕她搗亂,便道:“我先來吧,顧姐姐,你算算我,我今年的學業怎么樣?”
眾人都好奇地看向顧溪草。
劉法官也起了好奇心。
顧溪草道:“你的學業其他還好,就是體育跟化學差了點兒,體育課老是找借口沒去訓練,是不是?”
劉知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是,體育課太累了,要打排球,打到身上可疼了!
劉法官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我說你體育課怎么不及格,你在學校認真上過體育課嗎?”
劉知吐吐舌頭,“媽咪,人沒有完美的,我語文英語數學都很好,體育、化學不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還有別的事嗎?劉知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見顧溪草像是說得準,林溪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劉知臉上表情有些尷尬,“阿喜,你……”
林喜笑嘻嘻,摟著劉知的胳膊,“就問著玩的嘛,我是幫阿姨問的!
劉法官臉上笑容淡淡的。
“她的秘密要說也就只有一個,那個秘密不是你們兩個之間的秘密嗎?”顧溪草反問道。
林喜下意識地看向劉知,眼神帶著惱怒,“你把咱們的秘密告訴她了?”
“我沒有啊!眲⒅渤泽@著呢,她心里也有些害怕,體育課、化學成績的事好說,但要是她媽媽知道她不是跟阿喜去逛街,是去阿喜家里,騙了她媽媽,她媽媽心里肯定要難過的。
林喜生氣,甩開劉知的手,“你別騙我,你不告訴她,她怎么能知道?”
“我都說了,是我算出來的!
顧溪草道:“你要不信,不如我幫你算算!
林喜半信半疑,“你算,那你算算我家今年財運怎么樣?”
莫莉有些詫異,畢竟十幾歲小姑娘一般很少人會操心家里財運什么的,更多的只會在乎學習還有學校里的事。
顧溪草道:“你家今年財運很差,你爸爸坐牢,還賠了一大筆錢,你們兄妹倆靠著這筆錢過日子,還得精打細算,對你們來說,今年日子應該不好過。”
劉知啊了一聲,困惑道:“顧姐姐,你算的不太對,阿喜她家里條件挺好的啊,不像是缺錢的!
“這你得問她自己!鳖櫹莸溃骸拔宜愕臏什粶剩救俗钋宄,阿喜,你說呢?”
林喜盯著顧溪草,笑容勉強,“不準,當然不準了,我家要是缺錢,我還怎么上得了我們學校!
“就是啊,女中那邊學費一學期都要三萬,這筆錢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來的!
劉法官沉吟著說道。
但她也覺察出林喜這個小姑娘神色有些不太對。
顧溪草看著林喜,“所以這就更奇怪了,你爸爸坐牢,家里剩下的錢不多,你們兄妹倆不拿著錢好好節省著花,為什么非要出三萬塊送你進女中讀書?我沒算錯的話,你跟劉知是這個學期才認識的,你們兄妹的目的,就是奔著劉知來的吧。”
劉法官這時候哪里還不清楚。
她臉上微變,先前經歷過的大小事件都足以讓她對任何人都保持警惕,她看著林喜,“你的父親叫什么名字?!”
林喜到底還是小姑娘,即便兄妹倆策劃算計了一堆,可哪里想到會碰到顧溪草這種從天而降,把他們兄妹算計都看穿的猛人。
她臉色微變,扯了扯唇角,“劉阿姨,我爸,我爸他就是一尋常人,我跟阿知認識也是巧合啊,這個大師說的話真是要嚇死人,我看,她才是奔著錢來的人!”
第98章 第九十八個瓜
林喜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殊不知,這種時候,越是避而不談,反而越讓人懷疑她說話的真假。
劉法官盯著林喜,皺眉思索片刻,她把女兒拉到自己的身邊,“阿知,剛才顧小姐說你跟阿喜有個秘密,是什么秘密?”
劉知看了下林喜,林喜這時候不敢使眼色,卻也盼著劉知能閉口不言,但劉知畢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小聲道:“媽咪,阿喜其實約了我去她家看狗狗,我不該說謊騙您,我錯了。”
“如果只是去她家,為什么要說謊呢?”
莫莉夫人撐著下巴,不解地皺起眉頭問道。
劉知愣了愣,下意識地又看向林喜。
劉法官這時候哪里還看不出來,自己女兒根本就是被人耍的團團轉,她壓著心里后怕,對女兒問道:“去她家是她提議的,還是你提議的?”
“劉阿姨,是我,我就是跟阿知鬧著玩,這也沒什么吧!
林喜心跳如打鼓,急忙打斷劉法官的問話,“大不了阿知不去就是了。”
她說到這里,咬著嘴唇,紅著眼睛,跺腳道:“我看,你們根本就是瞧不起人,是,我們家是沒有你們有錢有勢,我就活該被你們當犯人一樣審問嗎?劉知,我算看出你是什么人了!”
林喜說完這話,轉身怒氣沖沖就要走。
劉知見林喜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不禁愧疚,追了上去抓住林喜的手:“阿喜,我沒有這個意思,我……”
“放開!”林喜拉著臉,甩開劉知的手,“你沒有這個意思,我看你可太這個意思了。算我看錯你了!”
劉知急的都快哭了,“我真沒有!”
“林喜,你如果真的覺得自己委屈,為什么從剛才到現在都不肯說你爸爸是誰?”
顧溪草開口問道:“還是你知道,一旦劉女士知道你父親的名字,就會想起他來!
林喜身體僵住,她仿佛被說中了死穴一樣。
顧溪草站起身來,抱著胳膊:“四月份,有個香江醫生被控告性侵未成年人,劉法官負責這個案子,按照最頂格判了刑,有期徒刑二十年,賠償受害者家屬三十六萬!
“那個香江醫生叫林志忠。林喜,這個人就是你爸爸!
“你是林志忠的女兒?!”
劉法官幾乎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幾步過來拉著女兒到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盯著林喜。
莫莉也忙將埃米耳朵捂住,驚疑不定地看著林喜。
林喜咬著嘴唇,回轉過身。
她此時的表情絲毫沒有愧疚,更沒有后悔,反而雙眼還帶著濃郁的恨意,“沒錯,林志忠是我爹地,那怎么了?我爹地是冤枉的!”
“你,你真的是林志忠的女兒?”
劉法官出了一身冷汗,她雖然經手的案子不少,但林志忠給她留下的印象特別深刻,林志忠今年四十歲,很自律,身材維持的很好,看上去儒雅高知,充滿男性魅力,在醫院跟患者之間的口碑也很好。
可偏偏這個人卻是個畜生,多次利用自己的職務方便,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男孩下手,甚至還洗腦他們維護自己!
劉法官在看見卷宗的時候,惡心的幾天沒吃下飯。
為了給受害者家屬一個公道,她盡了自己努力,判了那個畜生二十年。
在查看卷宗的時候,她是看到那個林志忠有兒女,但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會是林喜!
“是,我是林志忠的女兒!你這個法官根本不懂法律,我爹地跟那些人明明是自由戀愛,你憑什么判我爹地坐牢!”
林喜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指著劉法官,滿眼都是恨意,“我本來想帶你女兒回我家,跟我哥哥好好教訓教訓你女兒,想不到你女兒這么好彩,居然有這個什么神棍過來幫忙!”
“你們一家簡直是喪心病狂!”
劉法官瞳孔收縮,眼前幾乎黑了過去!
“那些小女孩小男孩分明是被你爹地**,你為人子女,讀了這么多年書,居然一點兒道理都不懂!”
林喜嘻嘻冷笑,抱著胳膊,“我懂,我怎么不懂,我看到法律書的,我現在才十四歲,未成年,根據香江法律,未成年犯罪都不犯法,大不了就是去少管所待幾天。你們這次好彩,有人幫你們,你女兒能逃過一劫,不過呢,我倒是要看看,她接下來能不能這么幸運!”
即便是大白天,日頭曬著,花園里莫莉等人聽見林喜說出來的這一番話,仍然覺得如同墮入冰窟里面。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誰敢相信一個未成年人,居然會這么惡毒。
更可怕的是,他們深知法律對他們的維護,因此肆無忌憚。
“媽咪!”劉知嚇得臉色都發青了,躲進劉法官的懷里。
她渾身發冷,根本想不到,自己心里的好友竟是帶著惡意而來。
“做人呢,說話不要這么囂張!
顧溪草喝了口咖啡,“你跟你哥是未成年,好了不起啊,是,你們未成年殺人不犯法,最多不過就是去少管所。不過呢,別的未成年殺你們也不犯法啊!
顧溪草翹著二郎腿,道:“有不少未成年人很缺錢,你現在這么囂張,你不如想想,如果有人出一萬塊,要他們做掉你們兄妹,你猜猜會有多少人動心?”
林喜臉上的囂張倏然冰凍住了一般。
“你,你嚇我啊,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嚇大的,你們夠膽做這種事嗎?”
“為什么不敢?!”
劉法官咬牙切齒地盯著林喜,“你父親自己作惡多端,沒判死刑我都覺得可惜,如果你敢報復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林喜眼皮肌肉一跳,難以置信,“你是法官,你說這種事?你不怕我告訴別人!”
“我是法官,所以你們死了之后我一定會去自首。”劉法官冷笑道:“如果按照以前的案例,買兇殺人,情有可原,最多不過是坐十年牢,用我十年牢換你們兄妹的命,我女兒下半輩子的平安,我覺得很劃算!”
瘋了。
這根本就是瘋了。
這哪里是一個正義的法官該說出來的話!
在林喜看來,自己跟哥哥這番算計,完全能夠把劉法官吃得死死的,他們兄妹倆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去少管所待幾天,幾天后出來,還是清清白白。
而劉法官卻要忍受喪女之痛一輩子。
這筆買賣簡直劃算得不行。
她想不到,他們兄妹狠,別人也一樣可以狠。
當著一個母親的面,威脅要她女兒的命,這無疑是在找死。
“我跟港督認識,港督是我叔叔的好朋友,到時候我會請港督幫忙說話,再加上把你們一家做的好事讓全香江的人都知道,相信會有不少人愿意請命!
莫莉也同仇敵愾地盯著林喜,“米歇爾甚至根本不會需要坐牢!”
“你、你們……”
林喜一步步后退,看著劉法官等人,眼神充滿了仇恨跟無措。
“現在,你可以滾出我的家了!眲⒎ü俨豢蜌獾卣f道,“我會告訴學校把你的學籍轉出去,從今天開始,如果讓我看到你們兄妹出現在我們母女周圍,我絕對不會對你們客氣。還有你爸爸,雖然我從不愿意濫用職權,但你們若是把我逼急了,你爸爸在牢里也別想好過!”
林喜臉色越來越白,眼里漸漸露出惶恐神色。
她咬了咬嘴唇,忿忿離開。
在她走了后,劉法官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劉知已經怕的忍不住哭出來,劉法官伸手摸摸她的頭:“阿知,別怕,媽咪會保護好你!
“媽咪!”劉知撲在母親懷里,后怕不已。
莫莉對劉法官道:“米歇爾,我看要不我幫你找幾個保鏢過來接送你女兒上下學吧,你的工作實在危險,你這人又太剛正不阿,這次得虧是顧小姐剛好在這里,看破了那兄妹倆的算計,若是下次顧小姐不在,那可怎么辦?”
“我聽你的,莫莉,謝謝你!
劉法官感激地對莫莉說道,又對顧溪草道了謝,還跟顧溪草要了名片,說是回頭去跟同事做宣傳。
顧溪草跟林遠要走的時候,劉法官還叫保姆給她們打包了一堆吃的點心。
“顧小姐!
許宜陽拿了咖啡過來,給顧溪草,“今天真是凍死人了,還要錄制節目,真是辛苦您了!
顧溪草接過咖啡,溫暖的咖啡在這冬日里的確是一大慰藉,她笑道:“還好,不出外景就沒那么辛苦!
許宜陽忍俊不禁,“那倒是,周師傅他們出外景可真不容易,還是咱們好!
這次節目錄制分棚景跟外景。
因為聽說是顧溪草要幫人算命,拍攝現場的觀眾真是人山人海。
顧溪草剛跟許宜陽一起登臺,下面的歡呼聲就很是響亮。
許宜陽笑道:“歡迎來到《大師幫你看》,今日我們照常……”
她抽了兩組嘉賓。
那兩組也是巧合,一組是一對閨蜜,一組是一對兄弟。
那對閨蜜看上去都很年輕漂亮,也很時髦,估計二十出頭。
上來的時候蹦蹦跳跳的。
“顧大師,許小姐,你們好啊。”說話的是王巧麗,她穿得很時髦,看得出身上的衣服、包都是名牌。
許宜陽笑著打招呼,“你們也好,你們是朋友嗎?”
王巧麗看了閨蜜張漾一眼,笑道:“是啊,我們是最近認識的朋友,但是沒想到,一認識就很投緣,大家很多事都說得來。不過我這次來,不只是我跟我朋友來,我爸媽還跟著一起來。”
王巧麗指了指臺下,臺下,她的父母顯得很局促,對著攝像機勉強點了下頭。
“伯父伯母好,王小姐,你這次來是想算什么?”許宜陽自然而然地切入正題。
王巧麗抿著嘴跟張漾對視一眼。
張漾道:“她啊,是想算算跟她男朋友什么時候能結婚?”
許宜陽看著王巧麗那種過于青春的臉,有些吃驚,“王小姐看上去才二十出頭,這么年輕就要結婚了?”
王巧麗青春靚麗的臉上帶著些得意,“那是當然啊,我老公對我那么好,給我買名牌衣服,名牌包,每個月光是零花錢就給我三萬塊,這樣的好男人不趁著年輕趕緊結婚,難道要等老了,去找窮男人嘛?”
她看著許宜陽,道:“許小姐,你還沒結婚吧,我聽說你都三十多了,我勸你還是得抓緊,趁著不到四十,趕緊找個有錢的男人,這樣以后才不至于還得出來上班,這么辛苦?”
王巧麗這一番話說出來,許宜陽都呆了呆,她在電視臺工作十幾年,還是頭一次從一個年輕姑娘嘴里聽到這樣的話。
一般這種話,都是那些自以為是的老男人說的。
臺下也都議論紛紛。
“這個小姑娘說話雖然難聽,但也有些道理,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都不急著結婚,真是著急死人了,不趁著年輕還有些姿色,趕緊找個男人嫁了,等過了30歲,就只能去給人當后媽了!
“話是這個話,可這小姑娘說的也不太好聽,而且她說話怎么一口一個窮男人,這找對象怎么這么物質。俊
“咳咳咳。”
許宜陽在看到下面的工作人員提示后,才回過神來,對著王巧麗道:“王小姐看來是很有自己的見解,顧小姐,這邊還得麻煩你幫她算一算。”
王巧麗得意道:“我一向都覺得我很聰明,不是我說,很多人跟我這個歲數的,還稀里糊涂的,陪那些窮男人拍拖,那些窮鬼能給多少錢啊,要是嫁給那些窮男人,回頭給人家生兒育女,這輩子就算完了,天天就等著操心水電費、孩子學費的事吧。”
她的父母在臺下,面容有些尷尬跟難看。
顧溪草道:“這位王小姐,你這些話還是不說的好,在電視節目說這些話,不合適!
她不認為女孩子要找窮男人,但對于這種一門心思奔著傍大款去的,也不認可。
王巧麗瞥了顧溪草一眼,“顧大師,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太物質,太拜金,你看上去歲數不大,我勸你還是聽我的,早點兒找個有錢的對象。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幫你介紹個有錢人,就是年紀大了點兒!
許宜陽在旁邊,都無奈了。
今天抽的這是什么人啊。
這嘴巴叭叭的,說出來的都是自以為很聰明的話,估計是靠著這吃了甜頭,膨脹的不行。
顧溪草道:“不必了,我們干脆一點兒,你要算你跟你現在那位的姻緣,我這邊就干脆告訴你,你們成不了!
有時候算命少不了見識各種奇形怪狀的人,但今兒個這個真是嘴碎兼自以為是。
“成不了?!”
王巧麗立刻粉面帶怒地看著顧溪草:“怎么成不了,我之前找過其他算命的,人人都說我跟我老公是天作之合。我看,你別是故意說這種話來氣我吧!
“巧麗,你說話別這么沖!
張漾拉了拉王巧麗的袖子,柔聲勸說道。
顧溪草看著王巧麗,轉動手里的筆,“你自己不知道為什么成不了嗎?你那老公,人家是有家室的,孩子都有三個,你跟他怎么成?哪個算命的跟你說,你跟他是天作之合,你現在可以去找他,把他攤子給砸了。” ??
臺下嘩然一片。
“她老公有家室的,那她不就是小三?”
“這孩子都有三個了,那男的歲數不小了吧?”
“哎呦,她剛才不就想給顧大師介紹個年紀大的,感情她自己那位年紀也不小。
王巧麗父母坐不住了,急忙從下面跑上來,拉著王巧麗,“別胡鬧了,跟我們走吧,回家去!”
“我不!”
王巧麗直接甩開父母的手,她嫌棄地拍了拍皮草,對父母道:“我早就跟你們說了,我不會跟你們回家的。家里多窮啊,也就三四百尺,我連轉個圈的地方都沒有。我才不要跟你們回去過苦日子!”
王巧麗扭過頭,對顧溪草道:“他有家室我早就知道了,他跟我說了,他要跟家里那個黃臉婆離婚,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們肯定都覺得我這人人品差,當小三,但他跟他老婆早就沒有感情了,他一直想離婚,他老婆不讓!他心里頭愛的人是我,如要論感情,他老婆才是那個第三者!”
王巧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充滿自信。
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摻和了人家夫妻感情,也絲毫不認為自己是小三。
甚至還有些覺得委屈。
許宜陽在娛樂圈這一行,也算是見多識廣,說實在話,這個圈子里帥哥美女這么多,要從一而終真的很難,多的是露水姻緣。尤其是女明星,給富豪當情婦,被包養,更是司空見慣。
可她也從沒見過有當情婦,當小三的,這么理直氣壯,甚至還罵人家原配是小三。
一時間,臺上臺下都嘩然一片。
“夠了,你說這些話還不覺得丟臉嗎?!”
王母氣得跺腳,老淚縱橫,“我跟你爸爸從小到大哪里委屈到你了,你要什么我們不都給你了,你怎么變成現在這樣?”
王母聽著底下人議論,看到那些人指指點點,只恨不得地上有道縫,能夠讓自己鉆進去。
王巧麗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她臉上帶著不屑,“媽,爸,胡鬧的是你們,你們兩個人辛苦一輩子才掙多少錢,你們能給我多少好處,多少遺產?不是我說,你們沒錢就別生我,從小到大,我看到人家父母開著寶馬,人家女兒穿著公主裙,我不知道多羨慕,人家有錢人,還能給兒女買房買車,你們給我買了什么,不就是那些便宜貨,害的我被人家笑話,說我窮。”
“現在我不靠你們,我靠著自己,有房有車,你們該高興才是。
王父氣得腦門上青筋凸起,“好,好,照你這個意思,是我們對不住你了?我們窮,沒本事,不像人家那么有錢,不應該生你?!”
“我就是這個意思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有錢人,你們應該高興,驕傲啊。”
王巧麗困惑地看著父母,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提了提包,“有這樣的女婿,你們下半輩子就算打斷腿都不用發愁,你們不幫我,還來搗亂!早知道,今天就不請你們一起過來。”
王母氣哭了,“你、你怎么變成這副德行?人家夫妻好好的,你做咩要做小三?!”
王巧麗皺起眉頭,看著她媽哭泣的樣子,滿臉不耐,“我都說了,我不是小三,那個大婆才是小三!”
“王小姐,照您這個意思,不被喜歡的就是小三?”顧溪草撐著下巴,歪了歪頭問道。
王巧麗理直氣壯,一點兒看不出尷尬、羞愧,“沒錯,男人喜歡誰,誰才是正房,那個大婆要怪就怪自己年老色衰,抓不住男人的心!我比她懂事,比她會討喜,男人鐘意我,難道能怪我?”
顧溪草算是見識了。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會不要臉的去當小三。
現在聽到小三的心聲,這才明白她們的邏輯。
她道:“那如果你那個老公,在你之外還有個小四,那你是不是自覺地讓位?”
聽見顧溪草這句話,王巧麗嗤之以鼻,自信滿滿地笑道:“不可能,我老公絕對不會對我變心的,還有什么女人比得過我?”
她旁邊的張漾臉上神色卻有些局促,手指蜷縮,悄悄地往后退了退。
顧溪草道:“你就說,如果你老公還有個小四,那你打算怎么辦?”
王巧麗想也不想:“如果真有這回事,那我就退位讓出來,我絕對不會像那個大婆一樣,恬不知恥,明知道男人不喜歡她了,還死不離婚!我是真的喜歡我老公的,如果真心愛一個人,應該成全他,讓他幸福!”
顧溪草拍手叫好,“王小姐,你實在太清醒,太覺悟了,我支持你堅持自己的想法!
許宜陽等人驚訝、不解地看向顧溪草。
臺下觀眾更是懵逼了。
“顧大師怎么回事?這種人講這種話,怎么還能支持?”
“就是咯,這種人簡直丟盡我們女人的臉,自己不要臉去當老男人的小三,還好意思說什么愛不愛,不就是為了錢!”
第99章 第九十九個瓜
王巧麗有些得意,但又覺得顧溪草有些古怪,畢竟顧溪草剛才分明還是反對她的,怎么突然改口了。
顧溪草撐著下巴,道:“王小姐,那你一定不介意你的朋友張漾跟你現在的老公有一腿吧?”
王巧麗愣住了,她有一瞬間沒明白顧溪草的意思,“你說什么,你別亂開玩笑!”
顧溪草搖頭道:“我沒有開玩笑,不信你問問你朋友,她是不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王巧麗立刻看向張漾,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容,可語氣卻一點兒不柔和,“張漾,這個顧大師說的是騙人的吧,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能做出這樣對不起我的事吧?”
張漾本想偷偷溜走,沒想到顧溪草會這么快把事情說出來,一時間不免有些慌張,忙站住腳步,站在距離王巧麗有些遠的地方,“是啊,當然不可能,她這是跟你說笑的吧!
王巧麗卻突然問道:“你怎么離我那么遠?”
她走上前幾步。
張漾連連后退,笑容勉強:“有嗎,我沒覺得啊,我、可能剛才你爸媽上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我擠到一邊來了。巧麗,我看今天這節目沒什么意思,我還是先走了!
張漾可不像王巧麗這么厚臉皮,當著電視臺這么多觀眾的面,都能把那種沒良心的話說得理直氣壯。
她現在只想趕緊躲得遠遠的,免得叫熟人認出自己來。
可張漾越是急著要走,王巧麗就越發懷疑她真的心里有鬼,幾步上前,抓住張漾的手,“你先別走,你真的沒背叛我!”
張漾心里羞惱,吃痛地甩開王巧麗的手,“王巧麗,你干什么,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信就算了。算我倒霉,跟你這種人當朋友!”
見張漾似乎真的委屈,王巧麗心里稍微放心,她對張漾說道:“張漾,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太激動,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張漾耳朵上帶著的鉆石耳釘。
眼睛頓時死死地盯著那對耳釘。
張漾本來還在等她賠禮道歉,卻見她突然不說話,反而盯著自己耳朵看,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耳朵,在碰到耳釘的時候,心里一跳,糟糕,她怎么忘了把耳釘拿下來!
“這耳釘怎么回事我老公說全香江限量只有兩對,他送了我一對,怎么剩下的一對在你這里!”
王巧麗變臉得飛快,立刻朝著張漾的耳朵伸過去。
張漾連忙躲閃,捂著耳朵,臉上帶著些怒色。
她見事情已經敗露,臉上變了變。
顧溪草道:“這還不明顯嗎?全香江只有兩對,正好一對給你,一對給她,那個男人倒真是一點兒多余的心思都不肯花,給你們送的禮物都是一樣一樣的。王小姐,你就沒發現張小姐的衣服、包都跟你是差不多款式的嗎?”
王巧麗怔了怔。
她這一瞬間突然想通了一切,她一直以為張漾是因為羨慕她所以特地跟她買一樣的,可結果根本就是她們倆的“老公”就是同一個人!
“你算對得起我了!”
王巧麗怒上心頭,渾身血液都沖到腦子里,香奈兒包直接朝著張漾砸過去。
張漾也不是好欺負的,躲閃之余,抄起高跟鞋對王巧麗丟了過去,“什么,誰先來后到的還不一定,況且,老公比起喜歡你,更喜歡我,你自己都說了,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王巧麗剛才撂出來的狠話,如同一記回旋鏢一般打在她的臉上。
她剛才說這話的時候,有多么理所應當,這會子就有多惱怒,痛恨。
許宜陽連忙喊工作人員把這群人送下去,免得在錄制現場打出什么事來。
臺下的觀眾這會子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哎呦,這怎么回事,那女的是剛才那小三的小三?”
“什么小三啊,要我說,不定排第幾呢,那些個臭男人仗著自己有點兒錢,不知道保養了多少個女人!
“該,剛才她不還覺得自己有道理嗎?現在看看,還有沒有道理!
許宜陽聽著臺下的議論紛紛,都不禁額頭上冒汗,香江的市民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畢竟報紙新聞天天刊登有錢人跟女明星,還有有錢人自己家里的那些丑事,對這種新聞算是接受良好。
但大家難以理解的是,王巧麗怎么做到這么理直氣壯?
那個張漾也古怪,先不管她跟王巧麗誰是先來后到,這兩人怎么成為朋友,實在叫人有些好奇。
“有請下一組嘉賓。”許宜陽等下面人議論一會兒后,稍微安靜下來,才叫下一組人上來。
下一組是兩個男的,也是二十來歲。
許宜陽看到他們,笑著打趣道:“你們倆個不會也是情敵吧?沒人當小三吧?”
“這怎么可能!睖乜茲M臉不屑,“我們男人才不像你們女人這樣心眼多,勾心斗角的,干這種齷齪見不得人的事!
許宜陽臉上笑容有些凝固住。
她打算回去看看黃歷,瞧瞧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個個嘉賓都這么人才。
你們男人不勾心斗角,不齷齪,那監獄里關的幾千幾萬個囚犯難道是變性人?
“要不你們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們是干什么的?”
身為主持人,許宜陽還是很有涵養的,雖然覺得對方很傻逼,她還是把問候的話憋了回來。
那跟溫科一起上來的男生木著臉,沒說話,但是溫科跟孔雀似的,見許宜陽問起這事,還拍了下胸口,淡淡道:“也沒什么,我們倆就是大學生,在港大讀書,今年大三了!
港大?
那可是高材生。
許宜陽看著兩人,不禁納悶:“那你們倆這次來是想算什么?”
溫科指了指林聽南,“這我兄弟,這不最近他跟他女朋友鬧掰了,為這事,他這一個月來都沒睡好,我看著心里難受,所以就帶他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們節目組在錄制,就過來湊熱鬧!
林聽南模樣有些憔悴,眼下青黑,“這也是湊巧了,我看你們大師挺靈的,我想問問我跟我女朋友還能不能復合?”
溫科摟著林聽南的肩膀,拍了拍他:“兄弟,其實要我說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況咱們條件不差,你那女朋友也不怎樣,要不你還是讓大師,給你算算你下一次桃花運。”
許宜陽聞言,不免多看了溫科一眼。
這男人自以為是的見得多了,但這么年輕,就這么油膩,自以為是,那可不常見。
見許宜陽一直頻頻看他,溫科還撥了下頭發,那自以為是、揮灑自己魅力的樣子,真是見人不禁惡寒。
“我不要,我就喜歡我女朋友,”
林聽南很是堅決,他語氣執著,“我跟我女朋友談戀愛四年了,從中五到現在,這么多年感情,我們本來還計劃等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可是上個月,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就要跟我分手!
許宜陽不由得有些納悶,“談了四年,那很久了,不會無緣無故分手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有問過她嗎?”
林聽南搖了搖頭,滿臉苦澀,“我去找她,她不見我,我打電話,她也不接,她只說這輩子不會跟我再在一起了。我真的不明白,我做錯什么?”
這的確叫人費解。
許宜陽還沒問,溫科就道:“要我說,分了就分了,一個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這么在乎,你為了她,把自己搞成這樣,實在丟我們男人的面子!”
底下不少男觀眾紛紛附和。
就連一些師奶也都覺得那林聽南一表人才,為了這么個女友,把自己搞得這么憔悴,實在不應該。
“你聽聽,大家也都這么說,我看,你就別算你跟你女友了,算點兒別的,也不辜負咱們今天難得的機會!
溫科語氣帶著煽動。
林聽南很堅定,搖搖頭:“不,我不要別人,我就只想跟我女友復合。”
“哎,你這人真是,真叫人沒法說。”
溫科不禁搖頭,一副無奈看不上林聽南的樣子。
顧溪草道:“你跟你女友復合,也不是沒機會!
林聽南頓時眼睛一亮,沖到顧溪草跟前,“顧大師,我要怎么樣才能跟她復合,只要你能幫忙,給多少錢我都愿意!
這話也就是對著顧溪草講,還不會被人宰,要是跟其他算命的講,對方不宰他一個萬八千,算他運氣好。
“給錢就不必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問問你這個所謂的好兄弟,他為了拆散你跟你女友,做了多少努力!
顧溪草指著從剛才上來就一直上躥下跳的溫科,說道。
林聽南啊了一聲,“拆散我跟我女友,不可能吧?”
他看了溫科一眼,對顧溪草道:“溫科是我好兄弟,他對我很好,我跟我女友分手以來,也一直是他在關心我,還幫我在我女友那邊說過好話!
“有句話叫做過之而不及!
顧溪草道:“有些人做了虧心事,就會比一般人更加活躍,甚至主動幫助被自己坑過的人,好讓別人懷疑不到他頭上!”
溫科臉漲得通紅,瞪眼看著顧溪草:“你放屁,你少冤枉好人,我跟聽南是好兄弟,我們男人可沒有你們女人心眼這么多!”
“這位溫同學,這話我可不贊同了,勾心斗角這種事,跟人有關系,跟性別可沒關系!”
許宜陽忍了溫科有一會子,見他這時候還說這種話,實在忍不下去,“你說這話,倒是叫人覺得你做賊心虛!誰說男人就沒心眼的!”
“你,好,好,我不跟你們吵,你們是一伙的!”
溫科怒火中燒,想發火,可礙于是在節目錄制,又不好動手,“聽南,你可別相信他們!”
“林聽南,你仔細想想,你跟你女友鬧別扭的時候,你這個所謂的好友是不是在一旁邊煽風點火!
顧溪草循循善誘道:“每次你們倆吵架,他不但不勸你去好好解決跟你女友的矛盾,反而還一直告訴你,你女友脾氣大,你女友不講道理,你應該跟你女友分手?”
林聽南錯愕中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似的,“顧小姐,你怎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不只是這些,我還知道你跟溫科一開始并不是朋友,對不對?”
顧溪草問道:“一開始,你們倆還吵過架,甚至差點兒打起來!
林聽南對顧溪草徹底服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他們倆今天來節目是心血來潮,他都懷疑顧溪草是不是提前打聽過他的消息。
他點頭道:“是,我們倆是同一宿舍的,但是大一大二我們倆感情很差,因為溫科脾氣很急躁,我這人有時候脾氣上來,也不好說話,所以經常吵架,有一次甚至因為宿舍打掃的問題要打起來。后來有次溫科幫了我的忙,我們倆反而化敵為友,成了好兄弟了!
“就是,你們聽聽,我跟聽南是好兄弟,我怎么可能干拆散他跟他女友的事!”溫科揚起脖子,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跟他交朋友,當兄弟,你是真把人家當兄弟嗎?”
顧溪草嗤之以鼻,嫌惡地打量了溫科一眼,“你那分明是看上人家女友,所以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跟林聽南當好兄弟,背地里利用這個身份,接觸林聽南的女朋友,不斷地在他們兩個之間拱火,挑撥離間。他們兩個吵架的時候,你就在林聽南身邊說他女朋友的壞話,然后又去他女朋友身邊,說林聽南的壞話!
“你這人簡直就是當代西門慶,給你整的挺忙的,愣是把人家小情侶拆散了,你還說你們男人沒心眼,不勾心斗角。你這心眼都趕上蜂窩煤了!” ???
臺上臺下都懵逼了。
尤其是剛才贊同溫科的那些男人,這會子一個個啞巴了,瞠目結舌地看著溫科。
“溫同學,顧大師說的是真的嗎?”
許宜陽一般不落井下石,除非碰到奇葩男,那不出一口惡氣,簡直白瞎了這樣的好機會。
溫科臉紅脖子粗,梗著脖子道:“污蔑,這完完全全是污蔑!我沒干過這種事,林聽南,你可得相信我!咱們是兄弟!”
林聽南卻不是傻子。
先前他把溫科當成真兄弟,因此沒多想,因為溫科說話素來也是對女性很輕視,鄙夷,溫科每次說他女友壞話,他都只當他這人就是這樣。
可現在仔細想想,要真是好兄弟,誰會在兄弟跟對象吵架的時候,在人家旁邊說對象的壞話,還勸分。
這不妥妥的別有居心嗎?
“我可以信你!
林聽南說道。
許宜陽吃了一驚,溫科臉上露出笑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瞧見林聽南砂鍋似的拳頭直接沖著他的臉打了過來。
這一拳頭直接把溫科打的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紅的一片,黑的一片。
“你干什么!”
溫科在片刻過后,才反應過來自己挨了打,捂著臉,惱怒地瞪著林聽南。
“干什么,我才要問你干什么!”
林聽南握著拳頭,臉上青筋繃起,“我林聽南哪里對不住你了,你個王八蛋,這么害我!”
顧溪草好心地幫忙解答疑惑:“林聽南,他可不是單純看上你女友,確切地說,他是看上你女友的家世,知道你女友家庭條件好,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又是獨生女,所以想吃軟飯。先挑撥你們分手,再趁虛而入,等他跟你女友在一起了,就能利用你女友的家庭條件給自己鋪路!
林聽南聽見這些話,臉色變了變,越發氣惱,咬牙切齒地質問溫科:“顧大師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是因為喜歡他女友,林聽南還沒這么惡心,但若是奔著他女友條件去的,林聽南就不免感到惡寒。
溫科捂著臉,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是不是,關你什么事,你們倆又沒結婚,你自己笨,我挑撥幾句,你就信了,關我什么事。你跟你女朋友,要是真的沒問題,別人怎么挑撥,有用嗎?”
這句話分明就是胡攪蠻纏了。
一般人又不是圣人,誰能真的沒有問題?就算是父母子女,也多的是矛盾,哪里禁得起挑撥。
“好,你好樣的!你給我等著!”
林聽南指著溫科,“你既然這么理直氣壯,老子回頭就把你干的這些好事,告訴學校里的人,我倒要看看,別人知道這些事,會怎么看你!”
溫科聽見這話,臉色變了。
他剛才說的再怎么義正言辭,也架不住他實際上理虧。
這事雖然不犯法,可卻缺德。
一旦傳出去,只怕再也沒人敢跟他做朋友,誰愿意身邊有個人盯著自己算計啊。
林聽南跟顧溪草道了謝,這才下去,想必是要去找女友去了,至于溫科急匆匆地跟著離開,就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今天的節目錄制,許宜陽真是大開眼界。
她開車把顧溪草送回去的時候,道:“年底最后一期,想必這期收視率不會低了。”
顧溪草莞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這兩組,沒一個正常。”
“別想了,現在香江什么人沒有!痹S宜陽拿出提前準備的禮物,遞給顧溪草:“提前預備的新年禮物,一點兒意思,千萬別客氣!
在節目錄制后沒幾天,顧溪草也給王老實放了假,包了個大紅包,趕著年底,家里要大掃除。
顧溪草懶得動彈,便想請人來家里。
林遠卻拍著胸口,說把大掃除的事交給他,不用花錢雇人,還說顧溪草辛苦了一年,讓她出去好好逛逛,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又再三囑咐她,千萬不許偷偷算驚喜是什么。
這孩子搞得神秘兮兮的,顧溪草都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驚喜。
年底大降價,她買了些年貨,又給自己、林遠買了幾套衣服,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帶著東西上樓。
她帶著大包小包上樓,就瞧見林師奶在門口鬼鬼祟祟。
顧溪草提著東西過去,拍了下林師奶的肩膀。
林師奶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是她,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小顧,你要嚇死我啊,怎么這么不聲不響?”
“是你做賊心虛,我的腳步聲這么大都沒聽見,你在看什么?”顧溪草透過微微敞開的門試圖往自己家里看,只能隱約看到幾個人影。
林師奶嘿嘿一笑,正要說話。
屋里頭的人好像聽到聲音,把門打開,開門的人居然是林謙時,他穿著米黃色毛衣,牛仔褲,因為個高腿長,所以這么休閑的打扮都顯得貴氣。
“你回來了,這么多東西,我幫你提吧!
林謙時從顧溪草手里拿過那些袋子,態度自然的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顧溪草都愣住了。
“小顧,你回來了,正好我們衛生搞得差不多了!
林建義也從屋里出來。
他穿著也很休閑,襯衫搭配長褲,挽起的袖子露出肌肉結實的手臂,肩膀上還有蜘蛛網。
顧溪草指了指,“你肩膀上那兒臟了。”
“哪里?”林建義疑惑低頭一看,興許是他肩膀太寬,也興許是他眼神不好,沒看見。
顧溪草指了指他左肩膀,見他實在沒看見,便過去幫他拍了拍,然后看了下屋里。
屋子里還真是煥然一新,不單單是大掃除過,還張燈結彩,窗戶、陽臺、門都貼了福字,顧溪草甚至還看到陽臺似乎多了兩盆富貴竹。
“阿遠說的他能夠搞定,感情就是請你們倆來?”
顧溪草莞爾,“這孩子也太不客氣了,這種事怎么好麻煩你們呢?”
林師奶笑嘻嘻道:“小顧,這就是你錯了,這種事才得多麻煩麻煩他們,他們男人能干,就該讓他們多干點兒!
顧溪草正不解的時候,林師奶沖她使了個眼神,然后道:“小顧,過年的時候我們大家說好要一起過除夕,你們要不要也一起?”
“我跟小遠那當然要!鳖櫹莸。
林建義道:“我就更不必說了,年年孤家寡人,今年當然也得跟大家一起過,才熱鬧!
“好像很熱鬧,那我能湊湊熱鬧嘛?”林謙時提著袋子,笑瞇瞇地問道。
林建義看向林謙時,眉頭挑起,“林大少,你不用回家團聚的嗎?再說了,我們這種地方,哪里適合您這種大少爺來!
“團聚什么時候都行,你們公屋這邊比我們那邊熱鬧好玩,有什么不合適來的?溪草,你覺得呢?”
林謙時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啊了一聲,林師奶好心幫忙:“那就都來,人越多越好,這才熱鬧嘛。”
林師奶都這么說了,林建義也不好說什么。
第100章 第一百個瓜
過了新年,正月里香江依舊滿是過年的氣息。
林遠跟幾個同學約著去玩,初八那天,顧溪草在家里的時候,林師奶突然上門來,還帶著一個師奶。
“小顧,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麻煩你?”
林師奶說話的時候不大好意思,畢竟正月里還沒上班就登門麻煩,她指了指旁邊的師奶,道:“這是我的牌友周師奶,她屋企遇到一件怪事!
周師奶眼下青黑,提著幾袋子禮物過來的,見林師奶指著自己,忙對顧溪草露出一個有些緊張的笑容。
“是啊,我們也知道不好意思,但是我家里人實在是被這件事嚇得不輕,不得已這才現在來麻煩你。這里是一點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林師奶也有些局促道:“如果你這邊不方便,過幾天也行的,周師奶她們一家都是老實人,若不是真的沒辦法,我都不會來打擾你!
顧溪草笑道:“沒什么不方便,這幾天天天在家里看電視,我的骨頭都麻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周師奶的家離得不遠吧?”
“不遠不遠,我家就在附近!
周師奶見顧溪草答應,激動地不行,連忙說道,還站起身來:“我兒子還開了車在下面!
“那就走吧!
顧溪草覺得自己也真是個閑不住的人,之前剛放假頭幾天還覺得輕松自在,可過了幾天,反而覺得不舒坦。
她見周師奶要把禮物放下,笑著道:“禮物就不必了,這邊還是收188就行!
像這種街坊鄰居,手頭上也沒多少錢,送這么些禮少說一千多,顧溪草并不愿意收。
周師奶卻像是不好意思,非要把東西留下,林師奶幫顧溪草說話,周師奶這才紅著臉把東西帶回。
周師奶一家四口人,她兒子早就結婚,還有個小孫子,一家四口住的是附近一套五百尺的單位。
顧溪草到的時候,周師奶的兒媳婦忙燒水泡茶,要招呼她們,小孫子手里拿著個彈弓,躲在媽媽身后,探頭探腦地打量這個陌生的小姐姐。
“先帶我去看看你們家陽臺吧。”顧溪草看了看小弟弟,摸摸人家的腦袋,說道。
周師奶驚訝又激動,“大師果然是大師,我們都還沒說,就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她領著顧溪草跟林師奶到陽臺去。
才走到陽臺門口,林師奶就被陽臺里的情況嚇了一跳,腳都要踩到陽臺地面上了,愣是給縮回來,還倒退一步,手捂著鼻子,“哇周師奶,你家里怎么這樣,看你平時挺愛收拾的一個人,這陽臺怎么滿地都是鳥屎!”
周圍鄰居聽說周師奶請了大名鼎鼎的顧溪草過來,都在門口湊熱鬧。
樓下鄰居忍不住開口道:“這就是怪事了,他們家從去年十一月到現在,隔三差五的就有一群鳥飛進來拉屎,還連累的我們家也一堆鳥屎!”
“對啊,不單是鳥屎,前幾個月還有一股子臭味,怪熏人的!
其他鄰居也都跟著抱怨起來。
周師奶臉上燥的通紅,她局促地對顧溪草道:“顧大師,我們家這種情況實在搞得我們沒臉見人,對周圍鄰居也不好,麻煩你幫我們看看到底什么情況!
“還用的這說嘛?肯定是你們家不知道干了什么虧心事,沖撞了哪路神明!闭f這話的是個滿頭卷發的師奶,她老公也在旁邊附和。
周師奶兒子臉上掛不住,老實人也有火氣,“林嬸,你說什么!誰不知道我們家人都是老實人,從沒干過虧心事,你隔三差五地跟其他人說,是我們家做了虧心事,你簡直是冤枉人!”
那個林嬸見周師奶兒子今天居然敢反駁,當即瞪大眼睛,雙手叉腰,臉上神經根根綻開,“你沒禮貌,沒家教,你這么大聲做咩啊,想嚇唬人啊。這種話不是我一個人說,是大家都這么說。你有本事就堵住大家的嘴巴!”
“你!”周師奶兒子氣得不輕,眼睛里帶著紅血絲,憤懣地指著林嬸。
“阿仔,別跟她吵了!敝軒熌堂蛑齑,拉著兒子,不讓他過去跟人吵架。
“媽。 敝軒熌虄合眿D忍不住了,“林嬸以前是跟你交好,但是現在人家分明不把咱們當回事了,你給她留面子干什么。”
那個林嬸嗤笑一聲,雙手抱胸,“別說的好像你們家很委屈一樣,你們家給大家帶來多少麻煩,大家都沒說你們呢!
其他鄰居雖然沒說什么,但神色分明是贊同的。
林師奶這個時候既尷尬又為難。
她跟周師奶交情好,也知道周師奶這個人很老實,是個愿意吃虧幫助別人、沒什么脾氣的人,可想而知,周師奶家里發生這種情況,周師奶本人肯定比其他人還著急。
但為難的是,人家說的話也的確有道理,大家街坊鄰居,你家里鬧出這種情況,連累的其他人中招,家里有鳥屎,還得聞臭味,那人家不高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
林師奶松開手,鼻子嗅了嗅。
“這股味不就是鳥屎味嗎?也不是很臭啊!
周師奶嘆了口氣,臉上都仿佛一瞬間老了幾歲,“現在是沒那么臭,但十月份的時候不知道哪天開始,突然很臭,臭的不行,有幾天我們還不得不搬家出去住,十一月份的時候就好多了,可偏偏又有鳥屎!
在說話的時候,空中忽然飛過幾只鳥朝著這邊過來。
林嬸立刻指著那幾只鳥,道:“你們看,你們看,那幾只鳥又飛回來了!”
那幾只鳥分明就是烏鴉。
屋里明明一堆人,可那幾只烏鴉卻旁若無人一般,飛到陽臺后,直接肆無忌憚地拉屎。
“壞鳥,壞鳥!”
小孫子突然拿著彈弓,沖著那幾只烏鴉打。
那幾只烏鴉躲閃的很快,雖然被打掉幾片鳥毛,但那幾只烏鴉顯然受驚要飛走的意思,甚至還嘎嘎嘎得意地叫了幾聲。
“哎呀,小寶,你怎么能打鳥呢。”
周師奶忙拉著小孫子。
小孫子仰著頭,“奶奶,那些鳥好多,好臭!
顧溪草一直在看著陽臺,倏然回頭對周師奶道:“周師奶,你們家這情況,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師奶一家都朝顧溪草看了過來。
一家子為了這鳥屎的事煩了一個多月,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惡心人。
“烏鴉是很記仇的動物!
顧溪草指著那幾只踩著欄桿,轉著腦袋,黑眼珠子盯著人看,一點兒不怕熱的烏鴉說道:“你們小孫子愛玩彈弓,先前一定試過拿彈弓打他們。所以他們才會不斷地飛來,在你們家陽臺上拉屎!
啊?
周師奶一家都懵了。
兒媳婦看向小孫子:“阿寶,你在家之前打沒打過烏鴉?!”
周小寶拿著彈弓,“媽咪,那些烏鴉好吵,小寶要睡覺,就、就打了幾次。”
他看著親媽驟變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松開抓著親媽褲子的手,躲到周師奶身后去,“我、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你家小寶真是胡鬧,烏鴉是能亂打的嗎?我就說這事跟你們家肯定脫不了干系!
林嬸陰陽怪氣,三角眼里帶著滿滿的不悅。
“這個小寶真是,搞出這么多事來,害的大家這幾個月都忙著收拾那些鳥屎!”
“還不止呢,我們家本來曬陳皮,雖然沒有鳥來拉屎,可那臭味熏得我們家陳皮都酸了,賣都賣不出去,自己吃也吃不下!
聽見街坊鄰居的抗議,周師奶臉上露出尷尬、難為情的神色。
她對眾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家連累你們,回頭我去你們家幫你們清理干凈!”
“不好意思,一句不好意思就把我們給打發了?!”
林嬸卻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你們家連累的大家這幾個月都烏煙瘴氣的,要我說,你們必須得搬走,搬走!”
“搬走?那怎么能行?!”
周師奶嘴巴張了張。
林師奶看不過去,出聲道:“大家都是街坊鄰居,這件事也不是周師奶他們故意的,誰知道那些烏鴉會這么記仇,還跑到人陽臺來拉屎。周師奶這邊想補償大家,你倒好,一開口就要人搬走,你們有沒人性?”
鄰居們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什么。
因為這事就要人搬走,確實不太好,畢竟這也是人家的房子,鄰居哪里有權利要求人家搬走。
但大家受到的影響又是實打實的。
“怎算好啊,我可沒想逼周師奶他們家走,不過那些烏鴉實在是煩人。”
“我也是,其實忍忍也不是不行,但是之前那個臭味,實在叫人難忍,我在家都被熏吐了!
“大家不要心軟,本來大家住的好好的,都沒什么事,要不是他們家搞出這么麻煩的事來,我們哪里會受到影響?!”
林嬸扯著嗓子大聲說道。
她老公也跟著道:“沒錯,她們家不無辜,我們才可憐呢。住得跟他們家這么近,天天受連累!”
“林嬸,你別太無恥了!”
周師奶兒子壓不住火氣,“我媽以前幫了你多少,你不記我媽的恩情就算了,也別落井下石!”
林嬸聞言,臉上變了變,“什么恩情啊,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你們家害的這么烏鴉天天飛來禍害我們!”
“慢著!鳖櫹荽驍嗔謰鸬脑,“我剛才只是說周師奶他們家陽臺這情況,是因為他孫子打了烏鴉,但在這之前,那些飛來的烏鴉,卻不是她孫子招惹來的!
顧溪草這番話說的有些饒。
林師奶乍一聽都沒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撓撓額頭,對顧溪草道:“小顧啊,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太明白?”
周師奶兒媳婦腦子顯然靈活不少。
她立刻反應過來:“顧大師,你的意思是在我兒子打鳥之前,那些烏鴉早就有了!”
“那不對啊,我們這邊很少有烏鴉的,前幾年都沒怎么看到呢!
有鄰居不同意。
顧溪草道:“烏鴉這種生物,在香江并不多見,它除了記仇,被人打了后會報仇以外,還有個嗜好,那就是食腐!
“食腐?”林師奶一頭霧水,“什么腐?什么意思?”
顧溪草看了眾人一眼,耐心地解釋道:“也就是說,烏鴉這種動物,吃腐肉,尸體啊,明不明白?”
尸體?!
眾人剛還義憤填膺,滿肚子怒火,聽見尸體兩個字,一下都懵逼了。
有人驚訝道:“這什么意思,我們這邊有尸體?不可能吧?!”
“總不可能是周師奶他們家殺了人吧,他們家可不像是這種人!”
“是啊,周師奶他們家平時都老老實實,用我們鄉下的話來說,擔屎都不偷食,怎么可能殺人?”
顧溪草看得出,周師奶一家的口碑的確不錯。
因此,壓根沒人懷疑他們家可能殺人。
她看向林嬸,“林嬸,你屋企那邊方不方便讓大家進去看看?”
林嬸跟她老公都瞬間愣住了。
在對上眾人看過來,驚疑不定帶著厭懼的眼神時,林嬸眼神閃躲,“咩啊,憑什么我們家要讓你們進去!”
“那倒不是哦,林嬸,剛才你說的那么大聲,要把周師奶一家趕走什么的,”
林師奶白了一眼,對林嬸不客氣地說道:“現在不過是大家想進去你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推三阻四的干什么?”
“咩啊,你別冤枉好人!”
林嬸老公發火,瞪著眼睛指著林師奶,唾沫星子都飛到空中了,“我們夫妻倆老老實實,從沒做過什么壞事,你說我們家有尸體,我們家就有尸體?你們說要去我們家看,我們家就得給你們看啊。你們當我們家是什么人!”
那個林嬸的老公之前沒怎么開口,誰也想不到,他一開口居然這么兇神惡煞。
一時間,大家都嚇了一跳。
“顧大師啊,會不會是誤會?”
周師奶看了眼林嬸,猶豫地說道:“林嬸這個人,以前跟我關系很好,她們家不太可能會有尸體吧?”
“阿媽啊,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幫著人家說話!”周師奶兒子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親媽,“人家剛才還要趕我們走呢!”
“我知,但是這種事畢竟不能隨便說!
周師奶也知道林嬸剛才說話過分,“咱們普通人家,誰家里會有尸體?”
“打個電話報警就知道了。”
顧溪草說道:“在這里吵來吵去也沒意思,報警,讓警方來處理這件事!
報警?
眾人面面相覷。
林師奶立刻道:“你們不打,我來打!”
她跟周師奶借了電話,報了警,掛斷電話后對眾人說道:“警方那邊說了,十五分鐘內趕到,等會兒是真是假,一查就知道了!
聽林師奶真的報了警,林嬸夫妻倆臉上都瞬間很是難看。
林嬸更是指著林師奶罵道:“你癡線啊,關你咩事,你就報警,等會兒要是找不出什么尸體,老娘罵不死你!”
林師奶卻很篤定,她雙手叉腰,絲毫不怵,“咩啊,你當我嚇大的,我才不怕,人家顧大師從來算命都沒錯過,這次都不會出錯!我要是你,等會兒警察過來,早點兒自首,還能判得輕點!
兩邊都理直氣壯,聲音響亮。
一時間,眾人倒不知信誰的好。
周師奶有些擔心,低聲道:“那萬一那邊沒有尸體,以后跟林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多尷尬?”
兒媳婦壓低聲音:“媽,你就別想了,我看大師說的很可信,咱們這邊一直好好的,住了十來年,從沒見過有什么烏鴉,去年十月份的時候突然飛了不少過來,就算是你孫子打烏鴉,那都是先有烏鴉飛過來才打的。那些烏鴉無緣無故飛了那么多過來,沒古怪才假!
“是啊,媽,你自己仔細想想,林嬸跟你鬧掰,都是十月份左右的事!眱鹤右查_口勸說:“之前你們倆感情好的跟親姐妹似的,突然就鬧掰了,見面都不打招呼,說不定真是她那邊有事,還有……”
兒子看了眼林嬸旁邊的男人:“林嬸之前守寡了幾十年,突然找了個男人,說是結婚,酒不擺就算了,那個男人看著都兇神惡煞的,要說沒古怪,誰信!
周師奶這個人,耳根子軟,聽兒子、兒媳婦一分析,就有些動搖了,點頭思索著說道:“是哦,林嬸以前很好人的,跟大家見面都是好聲好氣的說話,自從去年之后,脾氣差了好多!
“講咩啊,講咩啊你們。”林嬸惡聲惡氣,她手指著周師奶一家人,“吶吶吶,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頭,你們把事情搞得這么大,萬一找不出什么尸體,我們夫妻倆可不是吃素的!怎樣都要你們給我們一個交代!”
“吵什么,吵什么,是誰報的警!”
幾個巡警從樓梯上噠噠噠地跑上樓來,滿頭大汗,估計是巡邏中途收到通知,匆匆過來的。
林師奶忙從人群里擠出來,對巡警們說道:“是我報警!
“你報警?”巡警看了下圍觀的人,又看向林師奶,“這位師奶,是你報警說這邊疑似有尸體?!”
“沒錯!
林師奶指著隔壁林嬸的家,“那尸體就在他們家里面!”
“我呸,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家里沒尸體,你家里才都是尸體!”
林嬸見到巡警這么快趕到,心里一跳,見林師奶居然真的毫不客氣,不由得破口大罵。
“幾位阿sir,你們別聽這瘋女人胡說八道!”
林嬸的老公瞪了林師奶一眼,轉過頭面對幾位巡警的時候,卻擠出滿臉笑容:“這件事是誤會,是我們跟鄰居吵架鬧了點兒事,哪里來的尸體,我們都是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家里會有尸體?”
“到底怎么回事?”
巡警卻不是好糊弄的,眼神在林嬸夫妻倆跟周師奶一家來回掃過,“你們誰說有尸體的,有什么證據?”
林嬸眼睛一亮,立刻理直氣壯地說道:“就是咯,阿sir,你們看他們多搞笑,一個算命佬說我這邊有尸體,他們就信了,簡直笑死人!
顧溪草從屋里走出來。
那幾個巡警一看到顧溪草,眼睛就亮了。
“你不就是電視上那個大師?!”其中一個巡警驚喜地說道,“沒想到真人比電視上還漂亮!
“你就是她說的算命佬?”巡警的頭端詳了顧溪草一番,遲疑了下,問道。
顧溪草點點頭:“是我,不過我不是沒證據,那些烏鴉就是證據。烏鴉是吃腐肉的,除了特殊情況,一般只會聚集在有尸體或者陰暗的地方。我剛才看過了,她們那邊陽臺是封起來的,還有鐵皮圍著,但是那些烏鴉卻一直圍著飛,很顯然里面有吸引他們的東西!
見顧溪草這么說,巡警邁步走進周師奶家里,在陽臺那邊找了個落腳地,沖旁邊的陽臺努力看過去。
那邊陽臺的確封了,靠著這邊的欄桿還搭了幾塊鐵皮,鐵皮生銹,上面蒼蠅隱約在爬。
巡警努力聞了聞,空氣里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
那股子臭味很特別,若是不仔細聞,只會覺得是鳥糞的味道。
巡警出來后,神色看不出任何異常。
他看向顧溪草:“僅僅是這個,還不夠證據,還有其他證據嗎?”
還要什么證據。
林師奶都要急死了。
這屋里有沒有尸體,直接沖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這里磨蹭半天!
“那可不行,我們警方規定,沒有確鑿證據懷疑居民,就得申請搜查令才能進屋搜查!
巡警看了林師奶一眼,解釋道。
林師奶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
“要證據——”
顧溪草撐著下巴,陷入思索,她眼神突然抬起,看向周師奶,“周師奶這邊有證據。”
“我?”周師奶愣了下,等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后,露出錯愕的表情。
“沒錯,去年十月初,你是不是有一天晚上在陽臺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顧溪草盯著周師奶,“當時你可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顧溪草這么一說,周師奶還真想起一件事。
她眼里陷入回憶,拍了下手:“沒錯,還真是有這么一件事!
“媽,你有證據,你怎么不早點兒說?”兒子語氣帶著點兒埋怨。
林嬸夫妻臉色則是變得很是難看。
“那件事我以為是我發噩夢嘛。”周師奶有些委屈地說道:“那晚上我突然睡醒,聽到陽臺那邊有砰砰砰的聲音,以為是有小偷,就過去看,可一看,卻、卻嚇死我了!”
她說到這里,面容露出極度驚恐的神色。
“周師奶,你到底看到什么?”
鄰居們忍不住催促。
周師奶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林嬸身上,“我、我見到林嬸渾身是血,那只手一直拍著我們這邊的陽臺,然、然后我就嚇暈過去了。第二天我去找林嬸,林嬸卻好好的,我問起這件事,她還說我發神經,那我當然以為我是發噩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