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玩著手里的包裝,神態散漫隨意。
“司珥,你不愿意陪我,是因為我結婚了嗎?”桑靈一下站了起來,嬌媚的面龐帶著莫名難過的神色。
聞言,司珥輕輕地嘆氣,“別胡思亂想,我要先打電話給陳言。”
說罷話,司珥獨自一人走到了房間的陽臺上,并且關上了玻璃門。
“靈姐,司珥姐的對象該不會就是那個司機吧,那種地位的人也配?反正你以后就要呆在國內了......”
“不僅僅是對象,她們已經結婚了,”桑靈無奈地苦笑,卻隱隱下了決心。
夜里,市中心巴洛克風格的公寓建筑,小轎車停在車庫里,商令玨已經在熄火后又坐了半個小時。
最后看了眼已經全黑的天,她才咬咬牙刷卡上了電梯。
偌大的客廳里暖氣很足,空氣彌漫著雪松和玫瑰的味道,香味從一個淡色的水煙壺里散發,清冷而富有層次。
司珥穿著黑色吊帶紗裙,腳上的翡翠墜子一晃一晃,她斜靠在金線刺繡的軟枕上,低頭啜飲著玻璃杯里的......加冰可樂。
聽見響動,女人輕輕抬頭,咖啡色的眼眸冷冷的,眼角殘著一抹緋紅,鎖骨精致皮膚白得透明。
這是屬于她們兩人的家,此時負責做飯的傭人阿姨也已經回家了。商令玨有些忐忑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邊。
“姐姐,要不要換成冰酒?比較好助眠?”
司珥瞄了眼商令玨透著薄紅的臉頰,搖搖頭沒有說話。
裝著冰可樂的玻璃杯被推到了她面前,商令玨喝了一口,氣泡感很足有些刺嗓子。可樂應該是司珥在她上樓不久前,才給她倒的。
也就是說,大概司珥知道她一直在車庫里沒敢上來。
想到這里,商令玨偷偷看了看女人的臉色,司珥紅唇緊抿,卷翹的睫毛低垂,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樣子。
司珥一直都不讓她去開車,原因就是她的耳朵......
女人緩緩坐起身,紗裙拂過真皮沙發,商令玨知道沒來由地緊張起來,擔心自己會被兇。
但真要說起來,司珥騙自己上飛機了的事情,自己還沒跟她算賬呢。
“商令玨,”司珥冷冷地抬眼,纖長的睫毛一瞬,“你就開那種破車?”
“姐姐,你不是應該上飛機了嗎,怎么還待在這里?”商令玨本來想搶在司珥前開口,卻在聽見司珥的話后,愣住了。
這個畫風不太對啊,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個興師問罪的查崗怨婦了。
“怪不得我給你的卡,你一分沒動,還往里存了點,”司珥搖晃著高腳杯,里面的冰塊撞擊出清脆的響聲,“怎么著你是銀行,存了定期還要給我生利息?”
這應該是司珥這幾年來,對她一次性說過最長的話。商令玨微張著嘴,一時語塞。
司珥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仰頭把杯中可樂一飲而盡,紅唇越發嬌嫩水潤,“本來今天就要飛去劇組的,之前那個朋友出了點麻煩事才耽誤了。”
“朋友?”商令玨忽然記起一條微信“而且就算你結婚了,我們也......”,她本能地覺得這是同一個人。
司珥輕輕地瞟了眼商令玨,沒有繼續解釋。女人眸中的冷淡止住了商令玨追問的沖動。
“姐姐,我今天......”
帶著冷香的指尖壓在商令玨唇上,司珥把玩著她的長發,“別動,我問你答。”
“為什么要去開車?”
“想掙錢,”商令玨的回答還算誠實。
“掙錢的方法有很多種,之前不是還有朋友讓你去教他們小孩音樂嗎?”
“小孩子什么的,太鬧,不喜歡,”商令玨嘟噥著說,燈光照在她漂亮的眉骨上,顯得眼窩越發深遂,“而且開車的話,會很開心。”
商令玨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但司珥還是聽見了她說會開心,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你是說賽車嗎?”
商令玨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也許是時候讓司珥發現一些真實的自己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那種刺激的東西,”司珥漂亮冷漠的臉上出現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輕輕敲擊著桌面,“以前賽過車?”
“沒有,”商令玨搖搖頭,沒成年開什么車啊,“游樂場開過碰碰車。”
司珥強忍住了笑意,說:“那明天帶你去看看布加迪、保時捷之類的。”
“你說什么?”商令玨有些不敢相信司珥的話,她還以為會被兇一頓關起來。
似乎是看穿了商令玨的想法,司珥淡淡地睨著她,微勾著唇,“你要是只貓,我肯定把你關籠子里,把你手機給我。”
“要做什么?”商令玨立刻指紋解鎖,生怕被看見手機密碼。
“關聯定位,你耳朵不好以后都不準去開車了,喜歡賽車的話,哪天去專業跑道玩玩就好。”
司珥半低著頭點了幾下商令玨的手機,她的側臉在燈光下流淌著淡淡的光,眼角眉梢漾著柔柔的嫵媚。
“姐姐,我把你朋友的手機放到鄰市,你不會生氣吧?”
“我生什么氣?”司珥輕輕笑了,挑著眉說道,“不過我真沒想到原來你很會整人,放到派出所去,人家投訴你怎么辦?”
“反正我又不干了,”商令玨跟著笑了,神情明媚飛揚,她竟有些期待司珥會喜歡這個真實的自己。
不太乖,惡劣,陰郁,記仇,甚至睚眥必報。
可是這一個瞬間,這又讓她感覺不那么真實。
“姐姐,你,你為什么突然對我那么好?”
司珥蹙眉,似笑非笑地問:“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那,那倒沒有,”商令玨沒敢追問下去,或許潛意識里她并不想知道原因,只要一直這樣下去,就會很好。
“好了,你去廚房把煮好的豬肝湯喝了,然后上床來給我捂肚子。”
聽見司珥的話,商令玨這才發現司珥的臉色突然蒼白起來,人也在冒虛汗,她不確定地問:“大姨媽?你吃過飯了嗎?”
司珥捂著小腹虛弱地點頭,“吃過了。”
“那還喝冰可樂?”看著司珥的背影,商令玨嘀咕了一聲。
司珥停下腳步扭頭瞪了她一眼,商令玨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明明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還有理了?
“我們半斤八兩,”司珥依舊犟嘴。
直到商令玨端來紅糖水和暖寶寶,司珥才抱著被子睡著了,烏黑的長發鋪陳在白金刺繡的床單上,像極了公主。
其實,司珥本來就是公主,生下來就擁有一切。就算失去了父母,也只靠自己撐起了整個司家。
小公主妥妥地長成了女王。
“也是女魔頭,”商令玨在心里補充道。
雖然昨天司珥說要帶商令玨去看車,但一大清早車庫里就多了四輛頂級跑車。
一旁打著領帶的經理笑意吟吟地看著商令玨,說要是不滿意還可以再換幾輛來,還有幾輛專門定制的限量車,因為時間太趕必須等上一段日子才行。
“那么,您看您今天是開保時捷、法拉利還是布加迪呢?勞斯萊斯也馬上送來了。”經理拿出一串車鑰匙,半彎著腰恭敬無比。
“我打車。”
商令玨維持著表面的波瀾不驚,要是她真的開這些車去掠影娛樂,別人只會覺得她被包.養了吧?
就算她之前吃住都用的司珥的,但進入掠影娛樂,基本還是靠得自己的真本事。
“那這些車?”
“放在這吧,你可以先回去了,”商令玨留下一個高冷的背影,內心隱隱雀躍不已。
她不斷要求自己鎮定,但心里還是冒出一個又一個名為開心的泡泡。
跑車的漂亮名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隱隱覺得司珥好像開始重視她了。
等她來到練習室的時候,三個隊友也剛好進來,幾人練習到下午休息時,祁檬坐在地板上突然說:
“剛才楊姐發給大家的消息都收到了吧?下個月就是我們正式出道的日子。”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要你說?”林棠看不慣祁檬那副頤指氣使的嘴臉,翻了個白眼。
“隊長,”祁檬沒有理會林棠,而是輕眨著杏眼看向商令玨,“我找人改了一版更好的編舞,我們換成這版的吧?所有老師都同意了。”
這話一出,夏之蕭都變了臉色,正式出道要跳的舞,是她和商令玨一起編的,均衡了每個人的優缺點。
之前被迫同意林棠的加入,她們就已經做出了很大犧牲。
商令玨斂眉垂眸,她知道祁檬一直想背景板自己,最好能把自己擠出去,只是苦于沒有辦法。
“你先把編的舞給我們看看,畢竟meet是一個組合,不是個人,對嗎?”
祁檬被商令玨冷冷的目光一激,氣質瞬間弱了不少,只能乖乖拿出視頻給她們看。
看完視頻,她們三人對視一眼,都笑了。這何止是改了編舞,簡直是把她們三個當伴舞。
而且好幾個亮眼的動作都被改掉了,只剩下祁檬的那部分。
林棠剛想罵人,商令玨立刻用眼神阻止了她,跟祁檬直接起沖突沒什么好處,她們只會被罵沒有團魂。
就在商令玨默默思考的時候,商令玨收到司珥的微信。
【我說的那個朋友邀請你們一起參加晚宴。】
【朋友?昨天姐姐你去見的那個朋友嗎?】
過了一會兒,司珥才慢悠悠地回復。
【嗯,是她。】
與此同時,楊嘉推開練習室的門,說:
“晚上有個很重要的宴會,你們四個都去,”楊嘉再次強調了“很重要”這三個字。
【姐姐,楊嘉也說有宴會。】
商令玨埋頭打字,又發了一條微信給司珥。
【嗯,同一個,圈里很多藝人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