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養寵物的人,聞夏一看就知道這絕不是什么好事。還沒等他進屋,咳嗽幾聲的阿哞又吐了,整只狗立刻蔫巴下去,只是看見門口的他仍搖了兩下尾巴。
聞夏沒有猶豫,當即回屋把直播下了:“臨時有急事兒,先下播了,大家有覺睡覺,有活干活,下次再把這游戲打通。”
他先簡單清理了一下阿哞的兩灘嘔吐物,然后套上牽引繩帶著阿哞出門。
剛到樓下林風起就打來電話,他接起來率先開口:“我正要打電話給你。阿哞剛剛吐了兩輪,不知道什么問題,我先帶它去醫院看看。”
那頭安靜了兩秒才出聲:“除了嘔吐還有別的么?”
“有,拉稀。感覺像是腸胃的問題。”
“我知道了。附近有家廖明寵物診所,你可以直接去那兒。我晚點到。”
“行。”
掛了電話,聞夏將蔫蔫巴巴的大黑狗子抱上車后座,驅車前往林風起說的寵物診所。路上后知后覺,林風起打電話過來干嘛的?
算了,這不重要。
到了診所,聞夏牽著阿哞推門進去。
前臺接待的小姐姐看到大黑狗子眼睛一亮,像見了老朋友似的,但是視線往上看到牽狗的人時卻愣了下。她又看一眼大黑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困惑。
可以看見候診區里頭坐著好幾個人,手邊有貓有狗。
“您好,請問是體檢還是看病?”
“看病,”聞夏牽著阿哞走近,“我家這狗在家吐了兩輪,還拉稀,沒什么精神。”
聞夏以前帶聞大鴿經常去的寵物醫院跟這個差不多,前臺接待都會先簡單察看一下寵物的情況,判斷是否危急,如果是危急情況就需要立刻就診,如果問題不大就去排隊,按順序一個個來。
接待小姑娘蹲下替大黑狗子檢查,看見狗牌上面的名字,她更困惑了,抬頭問聞夏:“這個是你家的狗嗎?”
聞夏一愣,道:“不是,這是我合租室友的狗,他今天不在家,我看見狗子不舒服,就帶它來看看。我室友讓我來這個診所。”
小姑娘恍然大悟:“我說呢!阿哞的主人平時都帶它來咱們這兒做體檢的。”
聞夏點頭,猜到了。
小姑娘邊檢查邊問了些問題,比如阿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這種癥狀的、在這之前吃了什么云云,聞夏只回答得上來第一個問題,后面的他也一問三搖頭。
“唔,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你帶它去里面候診區排隊等一下吧,要是中途阿哞出現什么突發的異常的狀況你就直接進去找醫生。”前臺小姑娘說。
“好,謝謝。”
聞夏領了號在候診區里找空位坐下,身邊沒有多余位置容納阿哞龐大的身軀,它只能蔫兒了吧唧得趴在聞夏腳邊。
沒有林風起發來的新消息,不過既然說晚點到,那可能在來的路上了,聞夏懶得再給他發消息。
等待的時間里他點開群鯨的app看了眼后臺。他下播突然,留下觀眾茫然四顧,紛紛發來私信問他怎么了。堆積如山的私信消息里沒有一條是屬于數字大老板的。
不過大老板平時本就不給他發任何私聯消息,倒也沒什么。
聞夏發了條動態統一回復:[謝謝大家,不用擔心,家里二胎有點不舒服,正在醫院候診。]
[?????]
[什么二胎?哪來的二胎?]
[好家伙,偷偷瞞著大家結婚是吧!]
[樓上的,夏老板應該是單身]
[樓上的你又怎么知道是單身啊?等夏好像沒說過吧]
[雖然但是,我怎么覺得二胎是指寵物……]
聞夏挑了這條評論回復:[你說得對。]
這時診療室里叫到他的號,他收起手機,好說歹說勸著生病了不樂意動彈的大黑狗進去。
醫生姓廖,叫廖星沉,是個面容清俊的年輕人,笑容和善:“來吧,把它抱到這上面來。”
聞夏把阿哞抱上看診臺,廖星沉翻看了一下狗牌,面露訝異:“還真是阿哞?那你是……?”
聞夏把對前臺小姑娘說過的又解釋一遍。
“這樣啊……”廖星沉應著,好奇的目光仍頻頻在聞夏臉上掃過,看得聞夏不明所以。
“有什么問題嗎?”
“哦,抱歉,”廖醫生溫和解釋,“就是感覺他不像是會跟誰合租的人……”
聞夏聽出來了,這廖醫生跟林風起還挺熟。
如果是熟識的人,當然就知道林風起的基本情況。什么合租不合租的,按在林風起身上就變得有點扯。
聞夏總不能跟他解釋說:其實我是林風起的新婚丈夫,所以我倆住在一起。
他打量兩眼廖星沉,忍不住猜測他和林風起的熟識是熟到哪個地步。
乖乖,這廖醫生可千萬別是什么林風起心里真正愛的人,只是不想因為“應付家長”這個任務草草和愛人結婚,所以才拿他聞夏來當擋箭牌……草,光是想想就生氣。
他思緒轉過水路十八彎的時候,廖星沉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兒了,他專心給阿哞檢查身體,和助理醫師一塊兒摁住阿哞采了點血做血常規,又讓聞夏幫忙,把阿哞的肚毛剃了做b超。
阿哞全程沒有反抗,只在剃肚毛的時候蹬了蹬腿,發出一聲可憐兮兮的嗚咽。
廖星沉便笑著給它剃肚毛邊說:“阿哞最討厭的就是剃肚毛,也就這會兒生病沒力氣掙扎,這要放了平時,咱仨可能都摁不住他,得林風起來了差不多。”
被議論的大黑狗子再次發出不滿的嗚咽,輕輕掙扎起來。
“別動啊,再動等你爸來了我跟他告狀。”廖星沉開心地恐嚇,剃毛的動作是半點沒停。
聞夏:“……”
莫名地,聞夏有點兒不喜歡廖星沉提到林風起。
總體來說,阿哞還是很配合檢查的。
不多時檢查結果出來了,只是普通的腸胃炎,沒有別的問題,林風起平時將阿哞照料得很好。
阿哞準備掛水的時候林風起才姍姍來遲,廖星沉抬抬眼皮,熟稔道:“來啦?”
林風起望向趴在聞夏腿上無精打采的狗兒子,走過去摸摸它的腦袋:“怎么樣?”
聞夏正要說話,廖星沉道:“放心吧,沒什么事兒,腸胃炎。先在這兒掛個水,然后我開了藥和益生菌,在你室友那兒,回去按照說明喂一喂就好。這幾天注意他的飲食情況和排便狀況,有什么問題隨時微信聯系我。”
林風起頷首,卻對他話里的另一個詞微微蹙眉——室友?
他看向聞夏,后者瞥他一眼便低下頭繼續撫摸阿哞,好像不太樂意搭理他,還有點兒……生悶氣的感覺?
林風起有些愣。
“哦對,你室友不太清楚,我就問問你吧,”廖星沉又說,“阿哞最近是吃什么了么?或者去了什么環境比較復雜的地方?”
“沒有,”林風起思忖一下,“昨晚我帶它出去溜過。”
“唔,那可能是你沒注意的時候吃了點兒路邊的什么東西。下次注意點,別讓它亂聞亂舔。”
“我知道了,謝謝。”
廖星沉笑笑:“這有什么好謝的。”
聞夏一直沒插話,坐在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沒來由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