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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詛咒之王(二)

    把想要的情報拿到手之后,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就跟這群一拍即合的特級咒靈們分別了。

    “看起來他們是要把這間神社當據點了。”太宰治點評道。

    中原中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判定,“你不喜歡這樣。”

    太宰治聳了聳肩, “那是‘荒霸吐’的神社。”好像這一句話就能解釋一切了。

    中原中也無語地看著他, “你知道那只是個代號。”

    他對‘荒霸吐’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情, 你看魏爾倫對‘黑之十二號’這個名字有沒有感情。但太宰治好像把這個當成了中原中也的東西,所以看到別人碰的時候就不舒服。

    但現在不再是了, 不只是了。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心不在焉的神情,換了個話題。他唇邊帶著漂亮的笑容, 笑容中有濃厚的揶揄意味,“中也在想什么?”

    “就好像你會允許我想別的一樣。”中原中也翻了翻眼睛,質疑道,“你真覺得我會因為成為咒靈就變得坦誠?”

    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 聳了聳肩, “也許是因為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落進了自己懷里, 對于太宰治來說如同突然美夢成真,但他卻找不到原因, 就像是天上掉餡餅正好砸到他頭上。偏偏太宰治從來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在他們這種人看來世上沒有巧合, 餡餅等同于陷阱。

    但他完全相信中也。太宰治永遠不會懷疑中原中也的心意。他只是奇怪, 于是漫無目的地尋找著可能的原因。

    為什么中也突然就開竅了?為什么中也突然就表白了?為什么他們這么順利就在一起了?

    驚喜背后是擔憂, 快樂背后是惶恐。他握著中原中也的手, 恍神間感覺幸福如同流沙,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消失。

    人是會被幸福所傷的,如同醒來后總是更加失落的總是美夢。但這個夢太美, 讓人不愿意醒來。太宰治牽著中原中也的手,想把這個夢做到永遠。

    所以, 想要找到做夢的原因是正常,不是嗎?太宰治需要把一切變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把夢做下去。

    太宰治說:“如果我知道中也離開港口Mafia之后就會和我在一起……”

    “你打算對森先生做什么?”中原中也好笑地說,“我還以為你知道,讓我為了你被組織追殺什么的。”

    “我只是說說。”太宰治說。他只是想惹中原中也生氣,不是真的想讓中原中也對他生氣。

    “說出了心里話?”中原中也挑眉問。太宰治就是這種找個機會就試探一下他在中原中也心里有多重要的人。

    “是啊。”太宰治坦然承認了。

    從兩人在一起之后太宰治在某些問題上變得坦誠了很多,原本一些中原中也無法解的行為也找到了由。

    中原中也也沒生氣,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要生氣,他在港口Mafia就早被太宰治氣死了!

    當時他們都知道就算太宰治從地牢跑了,等待中原中也的也頂多是不痛不癢的小懲罰。太宰治用惡作劇遞了個臺階,中原中也也就接了。

    不過是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小把戲。

    ‘太宰這混蛋還是跟以前一樣惡趣味。’

    ‘中也還是跟以前一樣好捉弄。’

    對于他們兩個來說,也就是如此而已。

    那次見面,與其說太宰治是為了中島敦,不如說中島敦給了他們見面的由。

    將被港口Mafia通緝的‘老虎’少年帶回了武裝偵探社,既然以后少不了和港口Mafia打交道,太宰治忍不住要提前來見見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在橫濱的時候,憑借著太宰治對港口Mafia的了解,通過一些細節推斷出中原中也的現狀不是難事。

    但中原中也到西方平定叛亂一走半年就超出太宰治的掌控之外了,讓他忍不住想要親眼看看他、親口跟他說說話、親手觸碰他……

    太宰治嘴上說著希望看到中也叛逃被組織追殺,心里也不是沒有這么期望過,但中原中也不想,太宰治也不會去做逼他離開這種事。

    他不會給他們的關系留下任何隱患。

    太宰治善于利用人心,只有在對待中原中也的時候把選擇權全部對方。不管中原中也選擇什么,他都會為對方做到。

    中原中也也許意識到了,也許沒有。

    太宰治沒有問當初他叛逃的時候,如果中原中也在會不會跟他一起走。就像中原中也不會問他,如果當初他在,太宰治還會不會叛逃一樣。

    已經過去的事再去設想也沒有意義,只會用無數的如果困住自己。

    中原中也低頭看著他和太宰治牽在一起的手,突然問:“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太宰治微笑著反問,手和中原中也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像連的藤蔓。

    中原中也挑起一邊的眉毛,肯定地說:“別說你沒有打算,我可不會相信。”

    太宰治用拇指摩挲著中原中也的手背,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中也身邊不會有別人,只會有我。”

    既然中也不能像他一樣一見鐘情,總能對他日久生情吧。

    “嘖!”中原中也咂了下舌,毫不意外地繼續問,“然后呢?”

    太宰治觀察著中原中也不以為意的神情,“……我沒想過那么遠。”

    在他們的世界,太宰治的目標是先讓中原中也承認喜歡他,他也只幻想到戀愛的階段,讓中也開竅的方式想了一百零八種,后面還沒來得及想。

    中原中也嫌棄地看了太宰治一眼。

    “干嘛?!”太宰治不服氣地說,“難不成中也設想過我們結婚的場景嗎?”

    他這么問著,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原中也,然后變成了穿著婚紗的中原中也,然后又變成了穿著白無垢的,然后太宰治耳朵紅了。

    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神情變化,他在自己的想象中沉默了。

    “看吧!”太宰治強撐著自己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說,“中也不是也沒想過嗎?!”

    中原中也喃喃道:“……總覺得你會逃婚。”

    “怎么可能?!”太宰治忿忿不平地為自己正名,“我倒是想過去中也婚禮上搶婚的場景。”

    中原中也莫名其妙地問:“你剛才不是說沒想過我結婚的場景嗎?等等!搶婚?!搶誰?!”

    太宰治好笑地問:“中也說是搶誰?!”

    “誰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中原中也很了解他地說,“說不定你當時就把新娘搶走了,等我問的時候就說想看我出丑什么的。”

    太宰治心虛了一瞬間,這還真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但他轉念一想,淡定地說:“中也也太小看我了,我會讓中也在我和新娘之前二選一的。”

    他不要看到中原中也的婚禮,要不然活下來,要不然死在中也的婚禮當天讓對方每次結婚紀念日都會想起他。

    這才是他真正會做的事。

    中原中也:……

    他詫異地看著太宰治,頭疼地說:“為什么你還很自豪的樣子啊?!”

    太宰治盯著中原中也看了一會兒,突然嚴肅地問:“中也會選誰?”

    “啊?”中原中也茫然地看著他。

    太宰治又問了一遍,“中也會選誰?”

    中原中也注視著他,臉上浮現出好笑的神情,似乎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么可問的。

    “太宰,我哪次沒選你?”

    太宰治的眼神‘刷’地一下就亮了,眉開眼笑,一雙鳶眸眼含流光,含情脈脈地看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看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先說我哪兒來的新娘,你剛才不是還說我身邊只會有你嗎?”他揶揄道,“怎么?失手了?”

    “萬一中也為港口Mafia獻身聯姻之類的呢!”太宰治滿心不爽地哼了一聲。自從愛上中原中也,他心中的假想敵只有‘羊’和‘港口Mafia’,連森先生都得靠邊站。

    中原中也無語地說:“我不會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太宰治恨恨地說,“中也那么好騙,說不定森先生說點什么就被帶跑了!”

    中也的死亡也證實了他的想法,中也連死都愿意……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伸手把太宰治的臉扳過來,讓他看著自己,轉而問:“你叛逃四年就想了這個?”

    太宰治含蓄地說:“這是其中之一。”還有如果中也有了新搭檔該怎么處,是意外、意外、還是意外,落水、炸死、槍殺、毒殺……雖然都沒用上。

    太宰治問:“中也為什么沒有新搭檔?”

    “有才奇怪吧?”中原中也說,“我已經不需要搭……”他說到這里看了太宰治一眼改口道,“新搭檔了。”

    五大干部里誰也沒有搭檔啊!

    太宰治得意洋洋地說:“中也有我就夠了。”

    雖然事實已經證明了,中原中也沒有他也能活得很好,他沒了中也就不想活了,但那又不妨礙他嘴上占便宜。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又望了望天空,行吧。

    中原中也說:“我沒想過婚姻這回事。”

    你怎么能指望一個在實驗室出生,在貧民窟長大,在Mafia生活的人去設想兩個人一條狗幾個孩子的未來呢?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要孩子,鑒于,你知道的,實驗室出生。他在港口Mafia的時候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很好,沒有什么需要改變的地方。未來不用想太多,過著過著就會來了,順其自然就很好。

    中原中也對太宰治坦然地說:“但我也沒想過未來沒有你。”

    所以在知道太宰治叛逃的時候,中原中也是真的遺憾過,直到發現太宰治沒有真的離開他的生活。

    太宰治停下了腳步。他看著中原中也,陽光給橘紅色的發絲鍍上金光,又在橘紅色的眼睫上跳躍,他的目光微微偏移就落進了兩汪蔚藍色的湖泊里。

    他怎么舍得死去,讓自己的身影從他的眼里消失;他怎么舍得活著,不讓自己沉入這汪湖水里。

    太宰治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中原中也的嘴唇上,含含糊糊地說:“我現在真的后悔為什么叛逃的時候沒帶中也一起走了。”

    他把舌頭探進中原中也的嘴唇,輕輕敲擊著他的牙關。

    中原中也張嘴放太宰治進來,從喉嚨里發出模糊又舒適的呻吟聲。

    這有什么為什么,因為你不會逼我選擇。

    你知道跟你一起走,我會失去港口Mafia,但我留在港口Mafia卻不會失去你。

    你怕我不答應你,又怕我答應你。所以干脆自己來做認為對我最好的選擇,讓我不得不接受你的好意。太宰,你是個混蛋。

    第42章 詛咒之王(三)

    太宰治的手托著中原中也的后腦, 舌頭在中原中也的唇齒間探索著,越來越深入,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人遇到了一汪清泉, 除了汲取之外再也顧不得其他。

    兩人已經在實踐中熟練掌握了接吻時的換氣技能, 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不小心磕到對方的鼻子和牙齒,

    中原中也摟著太宰治的脖子,覺得腰背生疼, 有的時候面對兩人的身高差,中原中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把太宰治的腿砍一截下來。

    說起來, 咒靈的身體是咒力組成的,為什么他的身高還是沒變?難道真是像太宰治說的人類時的記憶過于深刻導致的潛意識問題?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中原中也正在琢磨著,突然嘴角一疼,“嘶!”

    太宰治戀戀不舍地用舌尖描繪著中原中也嘴角的傷口, 控訴道:“中也居然走神!”

    中原中也心虛地說:“我哪有?!”

    “中也在想什么?”太宰治陰陽怪氣地問, “有什么問題是必須在我們接吻的時候思考的嗎?”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 故作嚴肅地說:“真的沒什么。”他才不要說出來給太宰治嘲諷他的機會!

    太宰治懷疑地看著他。

    中原中也眨了眨那雙鈷藍色的眼睛,拉下太宰治的脖子親了他一下,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沒有給他深入的機會。

    太宰治舔了舔嘴唇, 算是接受了中原中也的賄賂, 然后殺了個回馬槍, “中也還沒說為什么會突然決定改變我們的關系!”

    “沒有為什么。”中原中也頭疼地說, “就算你這么問……”

    太宰治有些苦惱地說:“什么啊……又是中也的直覺系舉動嗎?”

    “為什么不能是時間到了呢?”中原中也聳了聳肩, 試圖隱藏起害羞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說, “為什么不能是我覺得我們已經到了這一步呢?這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吧。”

    太宰治皺著眉頭,臉上的神色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重大的問題。

    中原中也無語望蒼天。他深吸了一口氣, “太宰,要是我知道你會糾結這個,當初還不如等你先開口算了。”

    太宰治反應飛快地說:“中也說的好像只要我說了你就會答應一樣!”

    兩個人都想起了太宰治第一次告白的場景。

    “……別那么隱晦,讓我能聽懂。”中原中也說,“只要我能聽懂,我會答應你的,太宰。”

    太宰治問:“……就算我們還在橫濱?”

    中原中也肯定地說:“就算我們還在橫濱。”

    太宰治接著問:“就算森先生不同意?”

    中原中也說:“我男朋友不需要森先生同意。”

    太宰治又雙叒叕問:“就算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是敵人?”

    “我不認為你連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坦然地說,“對,什么外界條件都沒關系。太宰,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喜歡你。”

    太宰治受到了中原中也的直球一擊,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繼續問:“……就算我站到了費奧多爾君那邊?”

    “別說這么恐怖的話。”中原中也已經開始后悔跟太宰治說這個了,以某個人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嘗試一下毀滅世界的時候他會站到哪邊。

    “哦。”太宰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嗯,我不會的,我當然也只會站在中也這邊啦!畢竟中也喜歡我嘛!合格的戀人是不會讓對方為難的。作為中也的男朋友,我當然不會這么做的。”

    說到最后,太宰治的尾音高高揚起,白皙的臉上泛起激動的潮紅。

    中原中也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忍不住問:“你是第一天意識到我們的關系真的已經改變了嗎?”那他們這幾個月算是什么?

    太宰治臉上寫滿了欲蓋彌彰并把鍋扣到中原中也身上,“只是確認一下,中也一開始說的可是包養。”

    “那只是開玩笑。”中原中也無語地說,“誰會包養你啊?自討苦吃嗎?”

    “中也什么意思啊?!”太宰治不服氣地說,“想包養我的小姐多的是!”

    “哦,富婆的小白臉!”中原中也嘲笑道,“武裝偵探社的待遇差到要讓社員做這種副業了嗎?”

    “中也……”太宰治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中原中也:??

    他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會吃這種醋。”

    “也對,中也對小、姐、們一向有耐心。”太宰治一字一頓地咬著重音,生怕中原中也聽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你一看就不是真心的。”中原中也不以為意地說,“我們之間的惡作劇牽扯到了別人,有點耐心也是應該的吧。”

    太宰治的神情緩和下來。

    “不說這個了。”中原中也心累地轉移話題,“你打算利用夏油杰做什么?”

    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讓他做靶子和五條悟作對啊。”

    中原中也丟給他一個嘲笑的眼神,“別告訴我你真的贊同羂索的設想。”

    “為什么不?”太宰治踏著歡快的步伐近乎蹦蹦跳跳地走下階梯,“與異能者和普通人不一樣,咒靈和人類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這么想想羂索的未來設想不錯,不是嗎?對于咒靈來說。”

    “創造一個滿是咒靈的世界?”中原中也撇撇嘴,“我的眼睛會瞎。”

    “噗!”太宰治笑了出來,“中也的幽默感還是這么不可恭維。”

    中原中也說:“我以為我到這個世界是休假的,不是來創造新世界的。”

    “當然。”太宰治輕而堅定地說,“當然,中也不需要擔心這些了。”永遠都不再需要了。如果中原中也再為了所謂世界離開他一次,他發誓,這次他會毀了這個世界。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如果只是讓咒靈過得更好一點倒是無所謂。”他沒有不接受咒靈這個身份。雖然徹底不是人類了有點失落,但有太宰治陪著也沒有那么差。

    太宰治問:“中也不想要一個咒靈至上的世界嗎?免得出門的時候遇到不長眼的咒術師。”

    “那個時候更危險的是誰?”中原中也高高地揚起眉毛,“沒有人類,只有咒靈?我還以為沒有人類就不會有咒靈呢。”

    太宰治笑了,中也總是能抓住問題最本質的部分。是啊,如果沒有了人類,那么由人類情緒誕生的咒靈又會何去何從?

    只憑這一點,太宰治就永遠不會站到羂索那一邊。

    “那封印五條悟那部分,中也也不喜歡嗎?”太宰治說,“五條悟的確是個威脅。”

    “那又怎么樣?”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臉上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張揚傲氣,“那又怎么樣,太宰?”

    太宰治不著痕跡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真的、真的很喜歡中原中也這個樣子,生機勃勃的中原中也每一次都能讓他目眩神迷。

    “啊,我知道了。”太宰治說。

    “好久不見,孔先生。”

    接起電話的孔時雨聽到電話另一邊傳過來的,經常在他的噩夢中出現的聲音,瞳孔地震。

    他的嘴張張合合,痛苦地想:到底是誰教咒靈打電話的?!咒靈也能用電話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再和那兩只奇奇怪怪的咒靈有半點牽扯,但很顯然,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往好了想,最起碼那兩只咒靈給錢給得很痛快。孔時雨破罐破摔地想。他深呼吸了兩次,鎮定地問:“……有什么能為你們效勞的嗎,太宰君?”

    “是啊,又要麻煩孔先生了,還是有關盤星教的事。”太宰治對電話另一邊說,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看著對方比出一個‘假惺惺’的口型。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甜甜蜜蜜地回了一句‘中也是笨蛋’。

    孔時雨不知道電話另一邊讓他煩惱的咒靈們正在打情罵俏。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在心中怒問一句,為什么你們就不能好好談戀愛就算了呢?!

    但他不知道。所以聽到‘盤星教’的孔時雨還在掙扎著說:“太宰先生,盤星教現在自顧不暇,內部非常混亂,我這種外人恐怕幫不上忙了。”

    太宰治敷衍地安撫道:“別擔心、沒關系、很容易,只是給夏油君帶個話而已。”

    孔時雨嘴角抽了抽,委婉地拒絕道:“夏油教主剛剛重傷,盤星教的其他人不可能讓我見他的。”

    太宰治裝作驚喜地說:“孔先生的消息真是靈通啊!當初找孔先生合作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孔時雨用力按揉著太陽穴,并不為太宰治的欣賞感到愉快,只恨自己嘴太快。

    太宰治快刀斬亂麻地說:“我們見面聊,孔先生。”

    孔時雨聽著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掛斷聲,用力抹了一把臉。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已經好了自己的心情,勉強能夠用成年人的禮貌態度對待‘客人’。

    “好久不見,太宰先生、中原先生。”他看著兩人,干巴巴地寒暄道,“兩位真是恩愛依舊。”

    為兩只咒靈準備燭光晚餐可能是他一輩子最離奇的一次交易。

    太宰治的笑容頓時真心了很多,試圖表現得云淡風輕,“啊,我和中也一直都是這樣的。”

    “說正事,太宰。”中原中也第一次發現‘色令智昏’這個詞是有道的。他踹了太宰治一腳。

    太宰治適時向前邁了一步躲過了這一腳,從容得就像是他本來就要往前走一步一樣。

    “孔先生,我們一直合作愉快,希望這次也是一樣。”太宰治朝著孔時雨露出了屬于港口Mafia最年輕干部的笑容,“相信我,夏油君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你的。”

    第43章 詛咒之王(四)

    此時此刻, 夏油杰正隱藏在山林之間的重重庭院之中。這是盤星教的據點之一,只不過更加隱蔽,是夏油杰最開始給兩個養女準備的住所, 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夏油杰在逃離之后一直待在這里養傷, 順便盤星教的現狀。在‘百鬼夜行’之中, 實力損失最慘重的就是夏油杰。盤星教的詛咒師們在五條悟離場后,聽夏油杰的能跑的都跑了, 現在也都又聚集到了夏油杰身邊。

    因此夏油杰現在的情況說不上焦頭爛額,但也不算從容。畢竟……

    “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的人被處刑, 夏油!”米格爾看著夏油杰,堅定地說。

    “冷靜點,米格爾。”菅田真奈美智地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夏油盡快恢復。”

    咒術界實力為尊, 詛咒師們更是如此。只有夏油杰盡快恢復實力, 盤星教才更有生存下來的空間。就算沒有咒術界的通緝, 那些沒有加入盤星教的詛咒師們也不是善茬。不想被他們分食殆盡的話,夏油杰就得再次震懾住所有人才行。

    “而且盤星教之中的內鬼還沒找到!”這是最令菅田真奈美氣憤的事, 她這段時間已經把內部清查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是誰出賣了他們。

    “我們都是自愿追隨夏油的。”米格爾慎重地問, “夏油, 你確定真的有內鬼存在嗎?”

    “我很清楚這一點, 米格爾。”夏油杰保證道, “如果不是確信這一點, 我是不會懷疑我的家人們的。”

    “好吧,雖然我還是不愿意相信……”米格爾惆悵地嘆了口氣, 兩米的大個子坐在廊下的臺階上,像一只憂郁的猩猩。

    菅田真奈美站在廊下靠在房門外側, 看著她前面一前一后坐著的兩個男人,遲疑地說:“我找不到內鬼會不會是因為他現在不在教里,說不定他已經借著被抓的機會回到咒術界了。”

    “你什么意思?!”米格爾回過頭,不滿地問,“你是想用這樣的借口放棄我們的同伴嗎?”

    “我不會放棄我們的任何一位家人,米格爾。”夏油杰盤腿坐在回廊中間的位置,沉穩地說,“放心,我恢復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救出我們的家人們。”

    幾千只咒靈一朝傾覆,雖然這段時間一直在收服新的咒靈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肯定比不上以前,但對于夏油杰來說自保綽綽有余。

    “可是五條悟……”菅田真奈美遲疑地說,“米格爾,你還有「黑繩」嗎?”

    米格爾搖了搖頭,“「黑繩」要幾十年才能編出一條。”

    “那些高層不可能讓悟做看守。”夏油杰認為這不是大問題,“找一個悟出差的時間,只要我們動作夠快,就能在悟趕回來支援之前離開。”

    五條悟可以瞬移,但他的瞬移是直線瞬移,距離過遠還是會需要時間。

    菅田真奈美點了點頭,“我會關注。”

    夏油杰說:“那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了。”

    就在這時,他們身后的障子門被從內打開,兩個少女探出頭來看向夏油杰,“夏油大人,有人想找你。”

    “謝謝美美子和奈奈子。”夏油杰接過電話,彬彬有禮地說,“您好?孔先生?”他的眼睛瞇起來,只剩下一條細縫。

    “夏油先生,我知道盤星教被抓起來的眾人的關押地點。”孔時雨鎮定地說,“我想你會對這個情報感興趣。”

    夏油杰的臉微微沉了下去,“你想要什么?”

    “情報。”孔時雨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忍住了嘆息的沖動,冷靜地說,“我要用情報做交換。”

    夏油杰從廊下站起身,嚴肅地問:“孔先生,你想要什么情報?”

    “祓除咒靈的方法。”孔時雨壓下了自己語氣中的困惑,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會換取這么一個……價值不對等的情報。

    夏油杰懷疑地說森*晚*整*:“只是這么簡單的問題也有必要來找我換取情報嗎,孔先生?”

    “具體來說是詛咒女王祈本里香。”孔時雨說,“她的祓除方式是不在常規方式范圍內的,不是嗎?”

    夏油杰警惕地問:“孔先生什么時候對咒靈的情報感興趣了?”

    孔時雨說:“特級咒靈的情報一向炙手可熱,何況是一個可以自己操控的特級咒靈,有很多人都對此很好奇。”

    夏油杰快速衡量了一下,認為這也不是什么秘密,痛快地說:“乙骨憂太解除了對祈本里香的執念導致了祈本里香的消散,雖然不是常規的祓除方式但也有跡可循。”

    他說到這里還有些遺憾,早知道祈本里香是依附乙骨憂太而生,而不是反過來,他就去努力拉攏乙骨憂太了——而不是想要殺了他單獨收服‘祈本里香’。

    看到太宰治點了點頭,雖然不明所以,孔時雨還是把盤星教眾人的關押地點如約告訴了夏油杰。

    并且,“可以給夏油君附贈一個消息。”孔時雨報了一個日期,“那一天五條悟有事在身。”

    夏油杰詫異地問:“沒想到孔先生連悟未來的任務行程都能拿到。”

    孔時雨說:“那天是乙骨憂太出國的日子,五條悟會去送他,只要你動作夠快,五條悟就來不及回去阻止。”

    菅田真奈美看著掛斷了電話的夏油杰,問:“夏油大人,你相信他?”

    夏油杰說:“孔時雨的信譽很好。”經歷過被兩只咒靈算計了的事之后,他也更謹慎了些,“先去查查悟那天的行蹤是不是真的。”

    只要五條悟不在,就算地點有問題,他也能帶著其他人全身而退。

    孔時雨掛斷了電話,看著滿意的太宰治,松了口氣。

    “合作愉快,孔先生。”太宰治微笑著說,“希望以后還能再合作。”

    孔時雨強顏歡笑,“當然,太宰先生。”最好以后都不用再見面了。你們兩只咒靈為什么總要摻和到咒術師的事里來?

    “孔先生似乎不太歡迎我們?”太宰治好似隨口問道。

    但孔時雨卻不能隨口答,他怕被隨手殺了。孔時雨反應很快地找了個借口,說:“我在想只是送乙骨憂太上飛機的話恐怕不會耽誤五條悟什么時間。”

    太宰治溫柔親切地說:“我正好有點事要找乙骨憂太君幫忙,到時候可以順便見見五條君。”

    孔時雨沉默了。

    他第一次看到有咒靈這么找死……他是說,第一次見到有咒靈這么大膽,敢去五條悟面前亂晃。

    “沒問題嗎?乙骨憂太也是特級咒術師。”孔時雨看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他并非抱有友好的擔憂,對咒靈有任何友好都是自虐。他只是好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可以讓他們一口氣招惹兩個特級咒術師,其中一個還是五條悟。

    這決定了他之后對待他們的態度。

    中原中也不以為意地說:“特級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孔時雨說:“乙骨憂太的無限咒力也不容小覷。”

    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再多的咒力用不出來也是徒勞。”

    孔時雨震驚地看著他們,“你們能做到?!”

    太宰治笑吟吟地說:“孔先生想試試嗎?”

    “不,我沒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孔時雨一下子清醒過來。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可以討價還價的合作對象。這兩只咒靈面對過五條悟都不止一次了,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孔時雨這么多年能跟各路人馬合作愉快的訣竅,識人之明算一個。只不過用在咒靈身上還是第一次。幸好這兩只咒靈和人類的腦回路還挺相似的,再加上和人類看不出區別的表象,就好像真的是在面對人類一樣。

    和乙骨憂太見一面一直在太宰治的計劃之中。

    有些問題無論問了多少人,都不如直接問問本人。

    之前乙骨憂太對咒術界的了解太少,有些事自己都搞不清楚,沒必要浪費時間。現在五條悟能把人放到國外去,乙骨憂太總應該掌握了基本知識吧。

    五條悟只是這場談話中的添頭。通過之前的事能看出這位‘最強’并不愚蠢。強大的人可能沒腦子,但走到‘最強’的人是不可能缺心少智的,不然在成為‘最強’的路上就會隕落了。

    既然五條悟并不蠢,那么對方自然會發現他們對乙骨憂太的關注。而這是他們乙骨憂太出國之前的最后一次機會,五條悟對他們感興趣就一定會來。

    他們一出現就會吸引五條悟的注意力,耽誤他回程的時間,賣夏油杰一個人情也不過是順手而為。

    那一天的所有行動都在太宰治的預料之中,包括乙骨憂太的對話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個人執念生出的咒靈也許會因為個體的強大而強大,但同時也會因為個體執念的消失而消失。

    聽起來好像不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么中也也會跟著他一起死。太宰治的唇邊溢出冷笑。

    不,他不能容忍這個,不能容忍中也可能會消失的可能性。

    個體的執念依附于感情,脆弱又不穩定,但是群體的執念不會消失。他問過漏瑚和花御,他們這種咒靈就算是短暫的消失,過一段時間就還會再次誕生——雖然這一段時間可能是幾百年,生生不息。

    而且一個兩個人突然不怕火山或者森林了完全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所有人都不怕了又完全是不可能的。

    ‘荒霸吐’的神社,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羂索還真是賣了好大一個人情給他啊!

    第44章 詛咒之王(五)

    沒有五條悟在, 夏油杰成功把盤星教眾人都救回了據點。咒術界高層因此暴跳如雷,還要遭受五條悟的冷嘲熱諷。

    “他們自己找罵,活該!”五條悟坐在教室的椅子上, 對面是伏黑惠。目前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還只有他一個人。

    “是、是。”伏黑惠看著自己的大齡監護人, 滿臉無奈地說, “五條老師,您要是沒事的話, 可以讓我一個人自習嗎?”

    “誰說我沒事了?”五條悟說,“我可是百忙之中特意抽出時間來給惠上課的。”

    “您說得上課就是指吐槽咒術界高層的內幕嗎?”伏黑惠吐槽了一句, 轉而問,“那些詛咒師還沒有下落嗎?”

    “是啊,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掌握了什么可以隱形的咒術。”五條悟靠在座椅的椅背上,手指抵著嘴唇。

    伏黑惠皺了皺眉, “那上次的那兩只咒靈呢?”

    五條悟看向他, 唇邊帶上了笑容, “惠覺得這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伏黑惠問:“祂們不是也想找夏油杰嗎?”

    “是啊。”五條悟說。乙骨憂太下飛機第一時間就聯絡了他,他們兩人聊了聊他和兩個咒靈之間的談話內容。咒靈之間居然也會有感情問題真是讓人驚嘆, 似乎也能解釋他們對‘祈本里香’的好奇。

    但是夏油杰呢?他們費盡心思救了杰就是為了讓他做餌?上次釣出來的人已經死了,雖然那兩只咒靈沒問過, 但他們連盤星教的人關在哪里都知道——別說杰劫獄的事跟他們沒關系——那拿到調查結果也不是難事。

    現在這么長時間沒動靜可不是個好消息。

    “這就是讓兩面宿儺復活的關鍵?”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看著木盒里的如同僵尸的手指, 一同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也許不用‘如同’, 千年前留下的手指, 這就是僵尸手指。

    太宰治把木盒的蓋子合上。

    羂索意得志滿地說:“就在今晚, 兩面宿儺將再次獲得。”

    中原中也感興趣地揚起了眉毛。

    太宰治平靜地說:“看來你成竹在胸?”

    “當然。”羂索眼中閃爍著光輝,十分寬容地說, “太宰君要是不放心的話,不如今晚去看看。”

    “哦?”太宰治說, “感謝邀請,倒是你,不去見證一下這個重要時刻嗎?”

    “沒有這個必要。”羂索從容地說,“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結果。”

    隨后,羂索帶著裝著兩面宿儺的手指的木盒離開了。太宰治沒費心去問前因后果,晚上一看就知道了。

    中原中也看向他,“你要去看?”

    太宰治反問:“中也不是也感興趣嗎?”

    中原中也承認,“我是很想知道怎么能用一根手指獲得。”他皺了皺鼻子,不太喜歡這個說法。

    “比起那根手指,我對手指的封印更有興趣。”太宰治沒有忘記五條悟看到中原中也開啟‘污濁’的時候說的那句‘封印’。

    “封印啊……”中原中也倒是不記得開啟‘污濁’時的記憶,對這個詞的解偏向于大眾解,“一千年才松動的封印,還挺牢固的。”

    “再牢固的封印也有松動的一天。”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隱藏起自己的擔憂,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我更好奇五條悟和兩面宿儺誰更強。”中原中也說,“羂索表現的只要有了兩面宿儺就萬事大吉。”

    “中也要賭嗎?”太宰治說,“我賭是五條悟。”

    中原中也說:“不賭。”

    “中也?!”太宰治睜大了眼睛,驚詫地看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說:“干嘛?我也不是每次都會跟你賭的!”

    太宰治挑了挑眉,“中也就是每次都會跟我賭,怎么,怕輸?”

    中原中也脫口而出,“誰怕了,賭就賭!”

    太宰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中原中也警惕地看著他,警告道:“在結果出來之前,你不準插手。”

    太宰治無辜地說:“這可是硬實力的比拼,我插手也沒用吧。”騙人的,他才不會允許第二個能威脅到中也的人或咒靈出現。

    “呵!”中原中也冷笑一聲,顯然也不相信他的話,“你也不是第一次為了贏賭約作弊了!”

    “中也有什么證據?不要因為自己總是輸就污蔑我嘛!”太宰治拉長了聲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中原中也不服輸地說:“好啊!這次我們賭什么?”

    “暫時想不到,老規矩吧。”太宰治說。

    “行。”中原中也答應了。

    兩人又去吃了個晚飯,然后——

    “羂索說的地方和你放在木盒上的定位是兩個地點,分頭行動?”中原中也問。

    “木盒上的定位正在朝著學校移動。”太宰治看著手機上正在移動的定位,心念電轉,“木盒和里面的手指很可能分開了,看這個移動速度帶著木盒的人應該是趕著回去。”

    “手指在學校。”中原中也恍然,他看了一眼定位的移動速度,說,“我先過去。”

    中原中也的身上浮現出一層紅光,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的身影如同一道紅光一樣消失,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次,好吧,他總不能一直把中也拴在身上——要不然這次打賭的賭注就是給中也帶個狗鏈吧!

    太宰治到達了目的地,和中原中也匯合。

    “中也感覺到了嗎?”太宰治問,“連空氣都變得惡心了。”

    此時的學校在他們眼中和在普通人眼中完全不同,咒力的壓迫感充滿了教學樓并向外蔓延,讓這所學校像是什么靈異場所。

    中原中也當然也看到了,雖然這點咒力不會讓他們感到壓迫感。他把手里寫滿咒紋的紙條扔給太宰治,“我拿到了。”

    “噫,好惡心!”太宰治掏出個錢夾,把長長的紙條折了幾折塞了進去。他把錢夾收起來,看向校門口的方向,“時間正好,是伏黑惠。”

    “五條悟這次不在?”中原中也意外地說,“羂索想要用伏黑惠?他不是一直想要避開五條悟嗎?”

    “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五條悟總不會忍心殺掉自己養大的孩子。”太宰治說,“不過另一個大概才是真正的目標。”

    “東京高專一年級不是只有一個學生嗎?他是誰?”中原中也看著粉頭發的男生追隨著伏黑惠進入學校,沒過一會兒,他倒抽了一口氣,看著粉發男生把一整根手指都吞了下去,“他是怎么把那根手指就這么吃下去的?!”

    然后兩個人就看到粉發男生把自己的上衣撕成了碎片。

    中原中也:……

    太宰治冷靜地伸手捂住了中原中也的眼睛,嘲諷道:“千年前的咒靈都是暴露狂嗎?!”

    “這就是受肉?”中原中也面露嫌棄,“這跟我想的可不太一樣。”

    “的確。”太宰治點了點頭。他們想要的是擁有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使用別人的身體,有點惡心。

    好吧,是很惡心。

    “啊。”太宰治繼續播報道,“五條悟來了。”

    中原中也拉下了太宰治的手,看向戰場。

    隨著粉發男生被五條悟打暈帶走,太宰治宣布:“中也,我贏了。”

    中原中也:“……先回去。”

    太宰治揶揄道:“中也想要賴掉懲罰的話,也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得了吧,誰知道你會提什么亂七八糟的要求?!”中原中也硬著頭皮說,“我一向愿賭服輸!”

    太宰治說:“希望中也說到做到,不要反悔哦!”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臉上的笑容,真的有點想反悔了。

    “兩面宿儺被五條悟打暈帶走了。”太宰治觀察著羂索,“這也在你的預料之內吧,羂索君。”

    羂索不以為意地說:“現在只不過是一根手指而已,等到二十根手指都在他體內的時候,就算虎杖悠仁是‘容器’也不可能壓制兩面宿儺了。”

    中原中也為羂索的措辭皺了皺眉,‘容器’,他冷淡地挪開了目光,對上太宰治的眼睛。

    太宰治挑了挑眉,給了中原中也一個眼神:中也準備好接受懲罰了嗎?

    中原中也一下子就把微妙的心情拋到腦后,瞪視他:你沒聽到羂索的話嗎?我還沒輸!

    太宰治眨眨眼:中也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加碼嗎?

    中原中也瞇起眼睛:加什么?

    太宰治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羂索還在侃侃而談,“當初五條悟保下了乙骨憂太,現在當然也不會放棄虎杖悠仁。他們會找到其他的手指給虎杖悠仁吃下去,我們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他的目光轉向眉來眼去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終于停了下來,心情微妙地問:“太宰君和中原君有什么意見嗎?”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轉向他。

    中原中也問:“兩面宿儺比五條悟強嗎?”

    “這個不需要擔心。”羂索耐心地說,“在兩面宿儺恢復實力之前,我們會先封印五條悟。”

    太宰治接過他的話說:“也就是說,在二十根手指集齊之前,兩面宿儺是沒有五條悟強的,是吧?”他對羂索說話,眼睛看著的卻是中原中也。

    羂索說:“這只是暫時的……”

    “那他什么時候能恢復實力跟五條悟打一架?”中原中也打斷了他的話問,眼睛同樣看著太宰治。

    羂索:……

    他也冷靜地說:“我們的計劃順利的話,兩面宿儺沒有和五條悟交手的必要。”

    “中也要是不服氣可以自己去試試啊!”太宰治立刻提出了新的方法,“實力乘以二十倍也不是估算不出來,我相信羂索君不會介意的。”

    羂索:……不,我很介意。

    但顯然他的介意不會讓這兩個同伴放棄計劃。羂索看著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兩只咒靈同伴,提醒道:“在我們的計劃進行前,最好還是不要引起五條悟的注意。”

    “嗯嗯。”中原中也敷衍地應聲,看起來已經在考慮太宰治的方法了。

    太宰治對羂索微笑,“放心吧,羂索君,不會有問題的。”

    羂索瞇起了眼睛,“太宰君?”

    如果說中原中也會一時興起,那么太宰治絕不會有這種感情。他見證過太宰治的思緒有多么縝密,如果不是因為和對方處于同一條戰線,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

    但如果是為了中原中也,似乎又不是不可能。

    “我們也要確認一下兩面宿儺的實力,畢竟他今晚展現的力量似乎完全配不上你說的那個未來。”太宰治也給了羂索一個看似合的由,“不管他在千年前有多強,千年之后的實力能保留幾分也不一定,不是嗎?”

    第45章 詛咒之王(六)

    雖然嘴上說著要和兩面宿儺戰斗一場, 不過在虎杖悠仁已經被五條悟帶回東京咒術高專,短時間內他們應該是沒辦法碰到對方了。

    對,虎杖悠仁, 太宰治已經通過學校的學籍名單查到了這位‘容器’的身份。按照羂索的說法, ‘容器’的體質非常稀有, 他找到虎杖悠仁廢了很多時間。

    但太宰治可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容器’是兩面宿儺復活的重要一環, 可以說是最重要的‘道具’,羂索布局了千年, 會把這么重要的‘道具’交給虛無縹緲的運氣?

    他把虎杖悠仁的身份扔給了孔時雨去調查。只要錢給的及時,這位中間人還是很靠譜的,尤其他的人脈廣闊,可以彌補現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囿于咒靈身份的缺憾。

    另一邊, 五條悟也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新情報, 從他新學生口中。

    “你的學姐說是一個橘紅色頭發男人救了她。”五條悟面對虎杖悠仁, 饒有興致的目光被擋在黑色眼罩之后。

    “對,學姐說想找對方道謝。”虎杖悠仁說, “但是當時教學樓里好像只有我和伏黑……”

    “當時去執行任務的咒術師只有我一個。”伏黑惠憂慮地說。橘紅色頭發的男人這個特征也引起了他的注意,當時的情況, 虎杖陷入生死危機的學姐能看到咒靈很正常。

    “還有呢?”五條悟問, “當時那個男人還做了什么?”

    “對方問學姐, 包著手指的紙條在哪里。”虎杖悠仁看著五條悟和伏黑惠的臉色, 問, “那是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嗎?”

    “啊,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說是垃圾也可以,不用在意。”五條悟從容地說。所以中原中也他們要一張已經喪失咒力的封印有什么用, 聯想到對方身上用于封印的咒紋,似乎答案昭然若揭。

    虎杖悠仁小聲跟伏黑惠確認道:“伏黑,真的不用在意嗎?”

    “……他都這么說了,暫時就別管了。”伏黑惠無奈地說。看五條悟的臉色,語氣說是不用在意,不如說是他們不用在意了。他說:“五條老師會去查的,你還是先管住宿儺吧。”

    “哦哦,好。”虎杖悠仁點了點頭,“我不會把宿儺放出來的。”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五條悟勾起唇角,站起身朝著兩個學生招了招手,“走了,接下來還有其他事情。”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跟上對方的腳步。虎杖悠仁擔心地說:“還有事,但伏黑的傷才剛好。”

    “我已經沒事了,咒術師就是這么忙碌,你要習慣。”伏黑惠習以為常地說。雖然他才剛成為咒術師不久,但很早就已經見識過五條悟的忙碌程度了。

    跟忙碌的咒術師相比,咒靈總是很悠閑。

    就算有了一個事業批的羂索,其他咒靈依舊優哉游哉地自己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羂索現在好像也沒什么用到他們的地方。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去圍觀了一趟虎杖悠仁,又試探了一下羂索后,又回到了甜甜蜜蜜的戀愛日常。

    別問,問就是咒靈身份想做什么都不方便,不如讓別人做。

    中原中也發出嘲諷:“好像你以前就很親力親為一樣。”

    太宰治問:“中也真的很希望我親力親為嗎?”

    中原中也想了想讓太宰治親力親為的都是什么人,改口道:“算了,你還是歇著吧。”

    “中也居然也學會偷懶了!”太宰治搖頭晃腦,一副中原中也學壞了的唏噓表情。

    中原中也:……

    他翻了個白眼,繼續嘲諷:“是啊,誰讓我沾染上你的習慣的?”

    太宰治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臉上還裝模作樣地泛出了點紅暈,“中也是怎么沾上我的習慣的?”

    中原中也無語地看著他,“我離你遠點就好了。”

    太宰治立刻說:“中也始亂終棄!”

    中原中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說,我亂什么了?”

    兩個人到現在除了親親摸摸蹭蹭抱抱之外什么都沒做,他亂什么了?

    太宰治嘆了口氣,揶揄道:“中也是欲求不滿了嗎?這也不能怪我啊!不過既然中也這么想,我會努力的!”

    “你……”這下中原中也也臉紅了,“我才沒欲求不滿!”

    太宰治直氣壯地說:“用這種問題去問夏油杰的人可不是我!”

    “那是因為……”中原中也百口莫辯,反問,“難道你不想?”

    “想啊。”太宰治難得坦誠地說,“不過中也一直都在我眼前晃,我也習慣了。”

    中原中也用刮目相看的眼神看著太宰治,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沒想到你居然是禁欲系。”

    “我也沒想到中也是肉食系。”太宰治戲謔地說,“說好的潔身自好的港口Mafia干部大人呢?要是讓他們知道……”

    中原中也所當然地說:“知道了又怎么樣?想跟自己的戀人很正常吧。”

    他的態度太過坦誠,讓太宰治無言以對,只要舉手認輸,說實話,好不容易和中也在一起,他也想啊!

    就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膩膩乎乎的時候,漏瑚和花御在游逛的途中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特級咒靈同伴——真人。

    然后他們如同接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樣,熱情接納了他,把對方納入了他們的偉大復興計劃。

    除了身上的縫合線之外,真人長得很像個人,甚至樣貌在人類中也算得上清秀。有他在咒靈堆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這兩個人都不那么顯眼了。

    真人顯然也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很感興趣,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和他一樣跟人類這么像的同類。

    “我是人類對人類的惡意所凝結而成的咒靈。”真人朝著兩個人友好微笑,“你們呢?”

    “你覺得呢?”太宰治問。

    “太宰是人類對咒力的恐懼凝結而成的咒靈。”漏瑚看不慣他這種繞來繞去的說話方式,直白地回答。

    “漏瑚總是這么沒耐心。”太宰治隨口抱怨了一句,“中也是人類對重力的恐懼凝結而成的咒靈。”

    “我的術式是「無為轉變」。”真人很高興地給同伴們展示了一下他的術式,掏出了一把他的包含著男女老少的人類收藏,快活地說,“想把他們變成什么樣子都可以。”

    中原中也臉色微變。

    這就是為什么他們無法融入這些友好的咒靈們之中,這種對人類毫無緣由的惡意實在讓人不適。

    跟種族無關,人類看到有人虐待動物同樣會覺得不適。

    太宰治垂眸看著真人掌心里扭曲的沒有形狀的‘人類’,貌似好奇地伸手戳了戳。

    被他戳碰到的人類立刻恢復了原狀,真人退了一步,一具尸體“嘭”地一聲落到地面上,無神的雙眼看著天空。

    太宰治掏出紙巾擦了擦手,平靜地說:“抱歉,我還以為只要不碰到你就沒事了。”

    “啊,沒關系。”真人不在意地說,“反正他們在變化的一瞬間就已經死了。”他對太宰治的術式更感興趣,“很強力的術式,你什么咒術都能解除嗎?”

    “不一定,有的要觸碰到施術者本人才能解除。”太宰治不以為意地回答,低頭看了一眼尸體,“要清一下嗎?”

    “不用,我再把它變一下就行了。”真人邊把尸體變回他的玩具邊好奇地問,“那中原的術式是什么?”

    “「重力操縱」。”中原中也回答。

    在真人慫恿中原中也給他展示之前,太宰治轉移話題道:“所以今天找我們來就是介紹新同伴?我和中也還以為是有什么新任務了呢。”

    “你們兩個也不用這么形影不離的吧!”漏瑚奇怪地說,“沒見過你們這么黏糊的咒靈。”

    太宰治無辜且坦然地說:“可我們是情侶啊!”

    漏瑚:……

    “什么玩意兒?!”他大驚失色,“你們是什么玩意兒?!”

    太宰治瞇了瞇眼睛,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漏瑚,如果你說你喜歡花御,我是不會表現得這么失禮的。”

    漏瑚氣憤地說:“誰TM喜歡花御?!”

    無辜躺槍的花御:?

    中原中也公平公正地說:“漏瑚,你和花御也整天待在一起。”

    剛出生沒多久的真人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新奇地看著他們,“哇哦!”

    “不要‘哇哦’!”漏瑚氣得火冒三丈,是真的火冒三丈,巖漿從他頭頂的火山口源源不斷地流出來點燃了周圍的空氣。

    羂索:……

    他提醒道:“漏瑚,冷靜點。”

    第46章 詛咒之王(七)

    “冷靜?!”漏瑚頭上冒火, 身上冒煙,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眼神像是看自家跟別人學壞的孩子,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你們是咒靈!別去學人類啊!”

    太宰治優哉游哉地說:“漏瑚, 你小心點, 別引起森林山火。”

    花御的注意力被引過來了,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太宰治這邊, “漏瑚,太宰說的對。”

    “他說的什么就對?!”漏瑚氣憤地看向花御、羂索和真人, “你們都沒聽到他說什么嗎?!”

    “聽到了!”真人眼睛發亮地說,“太宰說他和中原是情侶!”

    漏瑚看著剛出生的真人一臉感興趣的神情,頓時更生氣了!

    羂索冷靜地勸道:“漏瑚,不止是人類, 我們咒靈之間也有同伴之愛!”

    “我們哪兒來的那玩意兒?!”漏瑚不屑地說。

    中原中也吐槽道:“那你和花御當初關心我和太宰干什么?現在把真人帶過來又是為什么?”

    太宰治提醒道:“漏瑚, 你之前還說咒靈不會像人類那么虛偽。”

    花御說:“沒錯, 漏瑚,我們要接受同伴的喜好。”

    真人也跟著說:“我也很喜歡漏瑚和花御!”

    漏瑚看著這群咒靈, 覺得自己在其中格格不入。

    “建立只有咒靈的未來世界迫在眉睫。”漏瑚義憤填膺地說,“看看你們都被人類荼毒成什么樣子了!”

    羂索:……雖然看到同盟下定決心很好, 但是并不為此感到高興。

    太宰治搖了搖頭, 露出一副‘漏瑚你不知道愛情多美好’的遺憾神情。

    中原中也揉了揉額角, 他對這段感情沒有隱瞞的意思, 也不覺得有昭告天下的必要, 但顯然太宰治不這么認為。

    不過對于某人抓住機會就要宣告他們關系的行為,中原中也也不會去阻攔就是了。

    真人躍躍欲試地看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滿臉好奇地問:“愛情是什么感覺?”

    “嗯……”中原中也張了張嘴,轉頭看了一眼太宰治, 沉吟片刻后糾結地說,“大概就是不管他多欠揍你也不會真的打死他這種感覺吧。”

    真人困惑地看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真誠地回視他。

    “中也真過分!”這次輪到太宰治義憤填膺了,“你對我的愛就只有不殺掉我的程度嗎?!”

    “是啊!”中原中也直氣壯地說。

    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看著中原中也,強調道:“中也太過分了!”

    中原中也警告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太宰治激昂慷慨地說,“分明是中也恃寵生嬌!”

    “我恃寵生嬌?!”中原中也怒視太宰治,“太宰,你要臉嗎?!”

    “中也要家暴嗎?!”

    “是你先挑釁的!”

    漏瑚心累地不想這三個年輕的咒靈了,開始跟羂索商量計劃推進速度問題,并且據力爭想要去和五條悟打一架。要是他成功了,那他們不就不用封印五條悟這么麻煩了嗎?

    花御擔心地說:“可是中原說他打不贏五條悟。”

    “中原很強,但他還年輕,經驗不足。”漏瑚重新燃起了身為前輩的覺悟。

    羂索不在意地說:“你想試的話可以去試試。”

    死了也就算了,反正漏瑚不是計劃中的必要角色。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說不定漏瑚死了還能挑起其他咒靈的斗志。

    而其他咒靈還在討論愛情問題。

    “那太宰呢?”真人又好奇地看向跟中原中也斗嘴的太宰治,“太宰對中原的愛是什么感覺?”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停止了爭吵。中原中也也好奇地看著太宰治。

    “唔……”太宰治貌似輕描淡寫,實則避重就輕地說,“中也是我的了,那我就要盡到責任嘛!”

    “責任?”真人為這個完全不森*晚*整*同的答案皺起了眉頭。

    中原中也有點意外地揚了揚眉毛,看太宰治的神情柔和下來。他的嘴唇不自覺地向上彎起,心中生出一股想要親吻對方的欲望。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的反應,同樣揚起眉梢,臉上露出了混合著喜愛和得意的神情,滿足了中原中也的欲望。

    真人看著兩個同伴含情脈脈地對視著,然后嘴唇相貼,感慨地說:“愛情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驟然分開。中原中也胡亂擦拭著嘴角溢出的液體,別開臉躲避真人的目光,臉漲得通紅。

    中原中也羞澀的樣子很可愛,但太宰治不想別人看到。所以,他擋住真人的視線,教誨道:“真人君,這個時候不應該開口說話打擾。”

    真人疑惑地問:“為什么?”

    太宰治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因為愛情是很美好的事,不應該被打擾。”

    真人反駁道:“但是愛情也會誕生咒靈。”

    “很正常,愛和欲望總是相伴而生,由愛生恨也是常事。”太宰治嘴上敷衍著真人,長久地注視著中原中也,目光柔和。

    真人看著他們的互動,耳邊是太宰治的話,感興趣地說:“人類的情感真是太有趣了!”

    “愛和死亡是人類永恒創作話題。”太宰治說,“真人君想要了解人類的話,這是個很好的入手點。”

    真人眼睛一亮,“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

    “不可以。”太宰治斬釘截鐵地說。

    真人并沒有因為他的拒絕生氣,而是追問:“那要去哪里才能看到愛情?”

    中原中也說:“電影院?”既有愛情創作,又有去看電影的小情侶。

    “中也,我們也沒有約會去看電影過!”太宰治朝著中原中也忽閃著睫毛,鳶眸亮晶晶地看著中原中也,滿臉單純期盼。

    中原中也為太宰治的表情惡寒了一下,“你想看什么電影?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歡看電影?”

    “我不喜歡,但約會都會去看電影。”太宰治用眼尾余光捕捉到真人張開了嘴,立刻補充道,“只有情侶兩個人一起。”

    “可我們又不是人。”真人說。

    “但我們,我和中也,在談戀愛,我們想要單獨相處。”太宰治強調道,他可不想帶孩子。

    真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也是愛情的一環嗎?”

    中原中也看著他的神情,總有一種他們在帶壞小孩的感覺。

    太宰治一臉深沉地說:“沒錯,愛情都是有排他性的,不過普通人看不到咒靈,所以可以隨便圍觀。”

    真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還貼心地說:“放心吧,太宰、中原,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什么打擾?”聊完的年長咒靈組終于注意到了年輕咒靈組的話題,漏瑚警惕地看向太宰治,生怕真人也被帶壞了。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說:“真人在對我和中也的愛情進行衷心的祝福,一點兒都不像漏瑚你。”

    漏瑚不僅不自我檢討還變本加厲地說:“中原,我要去殺五條悟,你去不去?”

    “去殺五條悟?”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困惑地看向羂索,“我們之前不是說殺死五條悟的風險太大了嗎?”

    漏瑚哼了一聲,“先去試試看,我可不會只是被一個‘最強’的名號就嚇退了。”

    “你也看到了,中原君。”羂索一臉無奈地說,“漏瑚一定要去試試。”

    中原中也不贊同地說:“五條悟很強,漏瑚你很可能沒辦法全身而退。”他和漏瑚、五條悟都打過,兩個人雖然都是特級,但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我也一起去。”花御說。

    “好吧。”中原中也看他們打定了主意,提醒道,“小心啊,漏瑚,別讓五條悟開領域。”

    漏瑚問:“你不一起去嗎,中原?我們兩個一起說不定就能殺了他了。”

    “中也要和我去電影院看電影。”太宰治從后面把中原中也圈進自己懷里,露出一雙深沉如墨的眼睛,“漏瑚,你應該不會拆散我和中也吧?”

    “嘖!”漏瑚用頭上的一個眼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眼白的部分完完全全露出來,看著像是個嵌在大腦袋上的高爾夫球。

    羂索看向真人,和藹可親地問:“真人,你要去嗎?”

    真人歡快地說:“我要去電影院看電影。”

    羂索:……

    他看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遲疑地問:“你們一起?”

    “當然不是。”太宰治說,“真人想要去觀察一下人類。”

    漏瑚說:“人類有什么可觀察的?!”

    羂索說:“真人還在成長中,觀察人類可能也有助于他自己的成長。”畢竟真人是人類互相仇視的產物。

    漏瑚和花御把真人領回來的時候就說了,真人目前還是咒胎,要等到孵化才會成為完成體。

    太宰治之前以為咒胎都會像是中也還沒‘出生’的樣子,而不是像真人這樣有清醒的神智,可以到處亂跑。

    所以中也那個時候的確是受到了他的意識的影響吧。

    中原中也對真人也挺好奇,他好奇的是真人會用什么方式‘出生’,應該不會跟他一樣吧。

    漏瑚說像他這樣因為外力‘出生’的是少數,大部分都是自己成長到足以‘孵化’。

    中原中也倒是不介意,反正他上輩子也是這么出生的。比起做一個不能移動的‘黑球’,他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

    羂索說:“也許你們留下來可以關注一下虎杖悠仁。”

    “宿儺的‘容器’?”真人有著剛出生的生靈的共有特點,對一切都抱有好奇之心。

    “我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羂索一語雙關地說。他看向太宰治,兩人對視一眼。

    太宰治了然地勾起唇角,“那的確是該關注一下。”

    第47章 詛咒之王(八)

    “所以, 看電影,認真的?”

    “為什么不呢?”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看著對面的電影院。電影院的門很高大, 看著金碧輝煌, 外面墻上掛著最近熱映的電影的海報。

    “好吧。”中原中也問, “你想看什么?”

    “中也喜歡哪個?”太宰治說,“最近最熱的影片……”他看著電影海報上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們, “嗯……”

    “算了,不太想看這個。”中原中也也看到了同樣的海報, 默默地挪開了目光。對他們來說拯救世界是星期五,難得的休息日還是看點別的吧。

    兩人走進電影院,中原中也認真地看過了所有電影簡介,挑選了一部電影。

    “就這個吧。”中原中也說, “逃票看電影還是第一次。”

    他有些不太自在, 在港口Mafia的時候雖然殺人放火但是看電影逃票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做。

    “誰說我們要逃票了?”太宰治掏出兩張電影票, 票上的電影名字就是剛才中原中也選好的那部。他看著中原中也的神情,得意地哼笑兩聲, “中也的心思太好猜了。”

    既然決定要和中也一起看電影當然要做萬全準備,他早就調查好了上映的所有電影。電影票更是重中之重, 不然進去了之后沒座位難不成站著看電影嗎?

    得調查虎杖悠仁還得給雇主買電影票的孔時雨:……謝邀, 不想知道你們的感情進展。

    只看外表的話很難想到中原中也會喜歡文藝片, 但太宰治自然了解自家搭檔、戀人、男朋友細膩的內心——中也可是看電影會被感動得哭出來的類型。

    太宰治美滋滋地帶著中原中也入場, 雖然其實也沒人能給他們檢票, 等著中原中也趴在他肩膀掉眼淚。

    兩人走進放映廳,廳內的座位已經被坐得七七八八, 但最好的觀影視角還有兩個座位空置。

    電影院內的普通人看不到他們,不過文藝愛情片的受眾大部分都是情侶, 基本上都是處于主動屏蔽掉周邊人存在的狀態。

    放映廳內的燈光暗了下去,電影熒幕亮起,片頭出現在電影熒幕上,海浪、沙灘、陽光、歡笑的情侶,但電影的光影暗示著這不是一部喜劇電影。

    中原中也睜著漂亮的藍眼睛看著電影屏幕,眼中映著人物的悲歡離合,呼吸隨著電影的起承轉合而顫抖。

    太宰治的目光沒有流連在電影之中,而是微微側頭,專注而長久地注視著中原中也,愛情啊……

    他把手放在中原中也的手上,緩慢而堅定地跟對方十指相扣,指腹輕輕摩挲著中原中也的皮膚給對方帶來安慰。

    多么奇妙。

    太宰治曾經不在乎愛情,不屑一顧地認為那不過是欺騙的產物,直到見到中原中也的那一刻。從那時起,他開始相信丘比特的金箭真的存在,只一眼就把蓬勃的愛銳利又不可抵擋地扎入他的心底。

    愛是痛苦,從此之后中原中也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他無法容忍任何人傷害到他。那不是對中原中也的保護欲,而是自我保護。

    愛是救贖,他像是長久在水中的人被中原中也強硬地拽出水面,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氣。氧氣充滿他的肺部,讓他能在這個世界里暢快地呼吸。

    愛是希望,是他每一次從自殺中醒來的動力,是他每一天晚上想著中也入睡時抱有的對未來的期盼。

    愛是枷鎖,他的生命不再只屬于他自己,那上面有了另一個人的痕跡。中原中也的存在如同一根鎖鏈把他拴在這個世界上,無形無影、無處不在。

    愛是責任,他自愿把中原中也留在他的生命里,從此分擔他的痛苦和快樂,背負他的責任和生命。

    太宰治不喜歡莎士比亞,愛怎么會沒有智?當那個人進入你的生命,當你真的徹底的愛上一個人,你的智、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會成為愛情的一部分。

    他開始以全新的視角認識這個世界。

    這樣的話、這樣的感受怎么能用言語簡單地表達出來呢?

    中原中也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那雙藍眸也變得水汪汪、霧蒙蒙。

    太宰治忍不住低頭親吻他的眼角,用舌尖掃過橘紅色的眼睫毛,帶走溢出的淚珠。他早就想這么做了,每一次看到中原中也難過都想,但那時候他只能用言語逗弄他,讓他短暫地遺忘悲傷的滋味。

    這是他第一次可以這么做,因為他是中也名正言順的戀人了。

    中原中也的睫毛扇動了兩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他,或者只是為了不被影響地觀看接下來的情節?

    太宰治遺憾地微微退開,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電影上了。他單手托腮,等待著下一個可以給中原中也擦眼淚的時刻。

    可惜,直到電影結束也沒遇到第二次機會。

    電影結束了,放映廳內的燈光再次亮起。

    中原中也轉向了太宰治,藍眸對上了鳶眸。

    中原中也臉紅了。

    中原中也捧起了太宰治的臉,繼續跟他對視,面上露出了幾分遲疑。片刻后,他主動貼上了太宰治的嘴唇。

    而太宰治永遠不會放過享受這個的機會。

    中原中也的愛是信任、是寬宥、是縱容、是被他氣得火冒三丈又不會離開,像認準了主人的小狗一樣忠誠。

    就是這樣才會忍不住總是對你惡作劇啊,中也。太宰治的目光中沁滿溫柔,能夠得到中也這種特殊待遇的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

    看電影真是個增進感情的好辦法,以后他們也應該經常來看。

    太宰治沉浸在和中原中也的親吻里,意亂情迷地想。

    長長的一吻后,兩人重疊的身子稍稍分離。廳里的觀眾已經走光了,好在電影院的工作人員不會來打擾他們。

    中原中也說:“太宰,我們不會像電影里一樣的。”

    “我們當然不會。”太宰治笑了,“中也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太宰。”中原中也拍了一下太宰治的肩膀,從座位上起身,轉身離開放映廳。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看著中原中也頭上礙眼的黑色禮帽和露出帽檐的橘紅色發尾。

    兩人回到電影院的大廳里,中原中也問:“接下來是什么流程?去吃飯嗎?”

    成為咒靈的好處有一項是吃飯、睡覺的生需求不再是必要,想做的時候做就行了。

    “或者中也還要繼續看電影嗎?”太宰治提議道,“接下來還有一部電影也是中也感興趣的類型。”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你還真了解啊。”

    “嗯哼,中也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太宰治調侃道,“不過中也喜歡的電影和敦君差不多,難道沒有覺得有問題嗎?幸好我的品味很好,可以拯救中也的審美。”

    “是啊是啊。”中原中也沒好氣地回敬道,“我的品味沒問題怎么會喜歡上你?”

    太宰治面不改色地說:“我是中也的審美巔峰。”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我究竟是為什么要走進地獄的?”

    “是啊,為什么呢?”太宰治朝中原中也忽閃著睫毛,露出單純無辜又好奇的眼神。

    “誰讓我愛上了一個混蛋!”中原中也一巴掌糊在太宰治臉上,擋住那雙漂亮的眼睛。

    “中也是害羞了嗎?”太宰治大呼小叫地掰著中原中也的手,“讓我看看嘛!中也~中也~”

    “不給你看!”中原中也這么說著,想要轉移話題,然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等等,太宰,上次你是故意在電影院外面等我的嗎?”

    “不然呢?”太宰治好不容易把中原中也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扣在自己手里,“中也覺得我會無緣無故跑到電影院旁邊的陰暗小巷里假扮箱子嗎?”

    中原中也氣呼呼地說:“所以你就是故意嚇唬我!”

    太宰治氣笑了,伸手去搶中原中也的帽子,“中也是笨蛋!”

    中原中也護住自己的帽子,咬牙切齒地說:“比你這個把自己裝在紙箱子里嚇人的幼稚鬼好!”

    他那天是真的被嚇到了。

    太宰治想起那天中原中也的神情,“呼呼呼”地笑起來,“都說了我是在體驗狗的心情。”

    中原中也說:“你不是討厭狗嗎?”

    太宰治說:“但中也不是想養狗嗎?”

    “那是我那天看了電影心血來潮……這個你也預料到了是吧?”中原中也哭笑不得地看著太宰治露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笑容,“所以,那天你就是在求包養了?”

    “中也自己沒聽出來還要怪我。”太宰治嘆了口氣,“喜歡上中也這么遲鈍的人真是沒辦法。”

    第48章 詛咒之王(九)

    中原中也站在電影院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太宰治, 嘟囔道:“總覺得你是在暗示什么……”

    太宰治夸張地、大大地嘆了口氣,“中也,說到這種程度的已經不叫暗示了!”

    “有什么話不能直白說的?”中原中也說, “你自己愿意繞圈子還怪我!”

    “是啊是啊, 畢竟中也一直都是這么遲鈍……”太宰治一臉‘我好辛苦’的神情, 無奈地說。要是中原中也足夠敏銳的話,說不定他第一次告白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好吧, 更有可能是他當場就被拒絕了——中也這樣就最好了。

    “這能怪我遲鈍嗎?!”中原中也不服氣地說,“除了你自己之外還有誰能發現啊?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互相討厭!”

    “中也不就發現了?!”太宰治直氣壯地說, “我也不需要別人來發現啊!”而且森先生肯定也知道。

    中原中也語塞,“我那是……我之前也不確定啊!”

    “果然啊……”太宰治慎重地點頭,“還是有原因的。”他貌似不以為意地問,“所以中也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中原中也揚起眉毛, 揶揄地問:“如果我說是呢?”

    “那中也也已經是我的了。”太宰治斬釘截鐵地說, “救命之恩能拴住中也, 那中也早就該是我的了。”

    如果這么簡單就能讓中原中也答應,那中原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時候就已經是他的了。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 扭過頭看向別的方向,說:“我不都說過了嗎?我一向愿賭服輸。”

    太宰治說‘中也是我的狗’的時候, 他反駁的重點從來都是‘狗’。

    “中也認真的嗎?”太宰治張了張嘴, 莫名其妙地鬧起了脾氣, “中也不許這么容易就被別人騙走!”

    這么好騙也太過分了!要是哪天他不在身邊, 中也真的會被騙走的!

    “假的。”中原中也說。該跟他說這種話的人也就只有太宰治, 換一個人早被他打死了。

    “那中也為什么要答應我?”太宰治眼睛一亮,“中也那個時候也對我動心了吧?!”

    中原中也聳了聳肩, “還好吧,就是覺得……你挺不一樣的。”

    “那不是當然的嗎?”太宰治自豪地、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脯, 腦子飛快運轉著,“所以如果我當時的告白中也聽懂了是真的會答應嗎?”

    “……不會。”中原中也避開了太宰治的眼神,但還是肯定地說。

    太宰治幽怨地看著中原中也,“為什么?”

    中原中也色厲內荏地說:“都說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心動了!”

    太宰治緊接著問:“那中也是什么時候心動的?”

    “是十六歲……”中原中也說到一半反應過來,忿忿地閉上了嘴,瞪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露出了得逞的、大大的笑容,“哦~十六歲啊!”

    中原中也認出了太宰治那個欠揍的表情,滿臉欲蓋彌彰地說:“閉嘴,太宰,不然就揍你!”

    太宰治才不怕中原中也的虛張聲勢,中也又不會打死他。他繞到中原中也面前,笑容滿面地問:“中也是不是被我對付魏爾倫的英姿帥到了?”

    中原中也說:“不是。”

    太宰治神色蕩漾,“中也不用害羞哦!我知道我很帥啦!”

    “都說不是了!”

    “那是什么?”

    “不告訴你!”

    “欸~”太宰治一波三折地拉長了聲音,“告訴我嘛!”

    中原中也煩躁地說:“都說不要了!”

    “中也~”

    “不可能的!”

    “為什么?”

    “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煩死人了!”

    “不可能吧?”太宰治才不相信,不管怎么說,感謝大舅哥的助攻。

    中原中也快步離開,這要他怎么說?這種心活動本來就說不清楚啊!那種情況下,他自己當時都沒察覺到,但是,一切結束之后,他就知道太宰治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樣了。

    當時他覺得那就是‘搭檔’的感覺,后來才發現不止是那樣。

    太宰治邁開長腿,歡快地追了上去,“中也~”

    “你好煩啊!”中原中也崩潰地喊道。

    太宰治緊跟在他身后左晃右晃,故意招惹道:“中也、中也、中也……”

    中原中也捂住了耳朵,悶頭加快了步子。他就知道不該說的。

    太宰治笑彎了眉眼。

    感謝羂索的安排,讓這兩個人及時想起來他們還有個試探兩面宿儺的任務,免了太宰治的一頓毒打。

    “你是不是故意的?”中原中也磨著后槽牙,看著太宰治。一要挨打就說還有正事,絕對是故意的!

    “怎么會呢?”太宰治用‘對呀,我就是故意’的神態,語氣無辜地說,“我在正事上一向都是很靠譜的吧,中也。”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但也說不出什么,雖然態度總是很欠揍,但太宰治從來不在正事上出岔子。

    少年院,樓頂上,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最高層的屋內,透過窗戶看著屋外的情況。

    中原中也問:“為什么在這兒?”

    太宰治說:“羂索君說這里有個特級咒胎就放了一根手指過來。”

    中原中也問:“你找到他埋在咒術界高層的釘子了嗎?”

    太宰治說:“還沒確定。”

    中原中也意外地看了太宰治一眼,“這可不像你啊,太宰。”

    “這些咒術界的高層都像是鉆進殼里的烏龜一樣,不好接觸。”太宰治說,“針對虎杖悠仁和乙骨憂太的時候,這些高層的意見太一致了。”

    這些高層貪生怕死的太一致了,稍加引導就能操縱他們的選擇,但正是因為太一致了才不對勁。人總是會有分歧的,尤其是利益團體,這么多高層只有一個意見完全不合常。

    五條悟這個‘最強’只要用得好完全可以用來排除異己霸占更多的權力,尤其是五條悟本人根本沒什么權力欲,但這么多高層沒有一個人試圖拉攏他,而是一致排斥,這根本不正常。

    中原中也問:“你懷疑他們背后是羂索?”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咒術界高層其實是某人一言堂,就像港口Mafia五大干部在內可以各有意見,但最后還是要聽從森鷗外的命令,一致對外。

    “羂索君籌謀了這么久,能做到這種程度并不奇怪。”太宰治冷靜地說。他的腦海中劃過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影,驀然一默,果然還是因為咒術界的人太蠢吧!

    不,也許是因為羂索的目標更加明確的原因,‘魔人’想要對橫濱下手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但,果然還是對手太蠢了。

    中原中也奇怪地問:“但他都能掌控咒術界高層了,還擔心五條悟做什么?”

    “在咒術界這種力量是一切的地方,不解決五條悟,五條悟就是最大的障礙。”太宰治不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游戲規則,一言不合就可以用力量掀桌。

    這可能就是匹配機制,太宰治在心里說了個冷笑話,羂索這樣的匹配‘六眼’,‘魔人’需要匹配他和亂步先生。不過,但凡雙方有一方夠強,早就分出勝負了,而不是這么多年都在對峙中。

    五條悟不掌權和咒術界有很多人是五條派的事實同時存在,讓五條悟的位置更加危險。

    咒術界比曾經的港口Mafia更加腐朽,但五條悟卻沒有森先生的手段。這位‘最強’要是使出雷霆手段,沒有合適的人協助的話,咒術界的秘密暴露到普通人的視野里對咒術界同樣危險。

    不過森先生那么陰險的人本來也很少見。太宰治毫無自覺地想。

    「帳」從天空落下,將整個少年院籠罩起來,陷入昏暗之中。

    中原中也看著跑進來的三個少年,皺了皺眉頭,“居然真的只派三個新入學的學生來……”

    港口Mafia都很少會把下屬純粹當作炮灰來用,尤其,中原中也看向伏黑惠,尤其是有潛力的好苗子。

    “咒術師缺人嘛。”太宰治開玩笑地說,“畢竟高層把不肯同流合污的人都判為詛咒師趕走了。”

    中原中也納悶地問:“他們就不怕伏黑惠死在這里,五條悟找他們的麻煩?”

    “也許是他們有信心,就算伏黑惠死了,五條悟也不會喪失智搞大屠殺。”太宰治眼神微冷,“顧全大局的人永遠比自私自利的人心懷顧忌。”

    兩面宿儺的氣息驟然膨脹起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看著伏黑惠送走了輔助監督和受傷的女同學,轉身回到了「帳」內。

    天空中下起了細雨,襯托著這一場毫無懸念的打斗。

    中原中也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真的不喜歡兩面宿儺。”

    僅僅兩次見面,對方展現出來的那種毫無人性的殘暴就已經讓他心生不愉。

    不過對于咒靈來說,毫無人性才是夸獎吧,格格不入的是他這個還保留著人性的‘特級’。

    太宰治看了中原中也一眼,語氣輕松地說:“既然不喜歡那就狠狠揍他一頓好了,這不就是中也的一貫作風嗎?”

    中原中也問:“沒問題嗎?”就這樣暴揍盟友什么的。

    太宰治說:“沒問題的。”這算什么盟友,又不會打死他。

    中原中也勾起了唇角,活動著手腳,暢快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就在中原中也將要出手的時候,伏黑惠雙手握拳,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咒力的威壓,也許還沒有特級那么強,但對現在的兩面宿儺已經頗有威懾,遠遠超出他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

    “原來如此,你的生命現在才要開始燃燒啊!”兩面宿儺激動地說,“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中原中也身形一滯。

    太宰治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這我可沒想到。”他對中原中也說,“反正都要出手打人,不如賣五條悟一個人情如何,中也?”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看對峙著的伏黑惠和兩面宿儺,身上浮現出暗紅色的光芒,“知道了。”

    話音一落,中原中也如同離弦之箭一樣沖了出去。

    兩面宿儺敏銳地感應到了這股咒力的存在,立刻跳離了原地,扭頭朝著中原中也的方向望去。

    “嘭”的一下,塵土飛揚,中原中也落在兩面宿儺原本的位置上,抬眸和他對視。

    伏黑惠脫口而出,“是你!”

    他看著兩只對峙的咒靈,謹慎地退后了兩步,警惕地盯著他們。原本一個兩面宿儺已經搞不定了,現在又多了一只特級咒靈,但看來雙方似乎不是一伙兒的。

    “是你啊!”兩面宿儺一瞬間露出了驚詫的表情,隨后他臉上的笑容擴大了,興奮地說,“沒想到還能見到故人!又見面了,‘荒霸吐’,中原中也。”

    第49章 詛咒之王(十)

    “你認識我?”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 藍眸微微瞇起看著兩面宿儺,準確來說是臉上有黑色咒紋的虎杖悠仁。

    兩面宿儺看到他的反應,抬手胡嚕了一下頭發, “什么啊……是新出生了嗎?”他露出興奮的笑容, “來吧, 讓我們盡情地打一場吧!”

    “正合我意。”中原中也腳下一動,足尖的地面下陷出一個坑洞, 整個人在反作用力下沖向兩面宿儺。

    兩面宿儺反應很快地抬起雙臂擋在身前,硬抗住了中原中也的一記腿鞭。中原中也瞬間變招, 另一條腿借力朝著兩面宿儺的下巴踹過去。兩面宿儺撤手后退。中原中也一個翻身在兩面宿儺對面落定,周圍的石塊懸浮在空中朝著兩面宿儺砸去,在兩面宿儺面前被對方的術式分崩離析。

    好強。

    伏黑惠震撼地看著中原中也和兩面宿儺的戰斗,跟剛才他面對兩面宿儺時的一面倒完全不同。兩只咒靈的咒力互相沖撞著, 互不相讓。不止是咒力和術式的比拼, 還有拳腳打斗。

    伏黑惠抬起手遮擋著兩只咒靈的戰斗帶起的狂風, 心臟在胸膛中狂跳著,那是生命受到威脅時的本能反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中計算著時間。有兩只咒靈的戰斗拖延時間,五條老師也許能夠及時趕回來。

    伏黑惠看著虎杖悠仁心口上的大洞, 捏緊了拳頭。中原中也很強, 也許能夠逼迫兩面宿儺治好虎杖悠仁的傷, 專心對敵。

    “不錯的計劃。”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除了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之外, 殺手锏這種東西可不應該輕易拿出來。”

    伏黑惠猛地轉頭,下意識退開兩步, 雙手一動,「玉犬渾」從影子里鉆出來警惕地守在伏黑惠身邊。同時,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人影映入眼簾,黑發鳶眸的男人注視著戰場之上,如同另一個圍觀者。

    伏黑惠跟他保持著距離,遲疑地問:“你是……太宰?”

    太宰治平靜地打招呼道:“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不過是第一次交談啊,伏黑君。”

    伏黑惠神色戒備地問:“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太宰治不以為意地說:“把自己的警惕就這樣擺出來好嗎?我們可是剛救了你的命。”

    伏黑惠困惑地看著太宰治,聽五條悟說是一回事,真的遇到態度這么友善的咒靈是另一回事。

    太宰治分給伏黑惠一瞥,微笑著說:“看起來五條君對我們的感官還不錯?”

    伏黑惠擰起了眉,想了想,似乎解了面前的咒靈的話中含義。好吧,他沒有攻擊的確是因為五條老師說過的話,而不是因為面前的咒靈表現得很友好。

    他問:“你們是來找五條老師的嗎?”

    太宰治說:“去找五條君的另有其人。”

    伏黑惠忍住你們又不是人的吐槽,思考著五條悟是不是被太宰治他們的同伴特意絆住了——為了不讓五條老師來妨礙兩面宿儺。

    但是……

    伏黑惠問:“你們過來有什么目的?”

    “我們是被戰斗聲吸引過來的。”太宰治假惺惺地說,“見到伏黑君身處險境,看在五條君的面子上也要插上一手。”

    伏黑惠懷疑地看著太宰治,半真半假地說:“五條老師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了。”

    如果不是其他咒術師都沒空,上面也森*晚*整*不會安排他們三個人過來處特級咒胎了。剛剛離開的伊地知先生應該已經通知五條老師了,如果五條老師動作夠快,也許能趕得上……

    太宰治沒有挑明伏黑惠的虛張聲勢。他其實還挺欣賞伏黑惠的,對方剛才選擇的策略沒有錯,錯誤的只是低估了兩面宿儺的實力,最后很可能賠上自己。

    伏黑惠這次能不能活命要看虎杖悠仁這個‘容器’能不能及時清醒過來。既然是‘容器’,應該不會被兩三根手指搞壞掉吧。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兩面宿儺身上的咒紋上,跟‘污濁’的花紋比起來,兩面宿儺身上的咒紋沒有那么密集和艷麗。

    但這種兩面宿儺出現,咒紋也跟著浮現在身體上的狀態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中原中也的污濁狀態,按照這個推算,‘污濁’才是‘荒霸吐’的真正的形態嗎?但五條悟又說中也身上的咒紋是封印……要是能看到五條家的內部記錄就好了,這種源遠流長的家族一般都會有自己的奧秘。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的注意力已經一分為二,一半注意著兩面宿儺和中原中也的戰斗,另一半注意著太宰治的動向。

    兩面宿儺剛才袚除那個剛孵化的特級咒靈時已經開了一次領域,現在面對中原中也,短時間內看起來勢均力敵,實際是中原中也占了上風,不然太宰治也沒心思在這里和伏黑惠閑聊。

    “不錯,真不錯!”兩面宿儺越打越激動,“雖然沒有全盛時期的實力,但是真過癮啊哈哈哈哈哈!”

    “你也不錯!”中原中也臉上帶著明亮的笑容。術式和咒力在兩人周身碰撞著,拳腳帶起的風裹著砂石,原本的空地已經成了一片坑坑洼洼的廢墟。

    出現在伏黑惠身邊的太宰治同樣引起了正在打斗中的兩只咒靈的注意。

    “太宰治?”兩面宿儺抽空瞥了一眼太宰治,看向中原中也,了然地說,“怪不得新出生之后還叫這個名字啊。”

    太宰治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停下了動作,“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想逃跑嗎?”

    “哼!”兩面宿儺冷哼一聲,“我才不會逃跑,只是現在沒辦法展現全部實力罷了。”

    太宰治微微一笑,插話道:“宿儺君是不服氣嗎?”

    “我可沒這么說。”兩面宿儺才不會因為這種事不服氣。他看著中原中也,“你也不能拿出全部實力對敵,很憋屈吧。”

    “還好。”中原中也不在意地說。他好奇地問:“你現在能壓制住虎杖悠仁了?”

    “嘖!”兩面宿儺有些煩躁地咂舌,“那個混賬小鬼……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么喜歡和人類混在一起。”

    中原中也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伏黑惠的目光在他們之中巡視著,他看著虎杖悠仁完好無損的身體,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激動之情。

    果然,帶著傷的兩面宿儺是打不過中原中也的,就算治好了傷,只有三根手指的力量,兩面宿儺也打不過中原中也。

    “喂。”兩面宿儺看向伏黑惠,“這次算這個小鬼逃過一劫,記得把他帶回去。”

    伏黑惠微微一愣,冷淡地說:“我當然不會把虎杖一個人留下。”

    兩面宿儺饒有興致地盯著伏黑惠看了一會兒,身上的黑色咒紋漸漸轉淡、消失。那張臉上又恢復了單純友好的表情,疑惑地開口道:“伏黑?剛才……”

    伏黑惠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謹慎地看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太宰……君、中原君,你們還要繼續等待五條老師嗎?”

    “不用了。”太宰治像是看了一場好戲一樣心滿意足地說,“伏黑君,替我們向五條君問好。”

    伏黑惠慎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起目送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好奇地問:“伏黑,他們是五條老師的朋友嗎?”

    “怎么可能?閉嘴!”伏黑惠瞪了虎杖悠仁一眼,“這次差一點就出事了,”

    虎杖悠仁麻利道歉,“對不起。”

    “……是我的錯。”伏黑惠內疚地說,“我不該把你留在里面。”他也因為虎杖悠仁一直能夠壓制兩面宿儺而低估了兩面宿儺的影響。當時應該讓虎杖帶釘崎出來,他留在里面對付那只特級咒靈的。

    虎杖悠仁馬上說:“不是伏黑的錯!”

    “……以后絕對不能放兩面宿儺出來了,虎杖。”伏黑惠看虎杖悠仁認真地點了點頭,神色稍松,“走吧,我讓人來接我們。你的身體怎么樣?”

    “感覺挺好的。”虎杖悠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擦了擦胸前的血,一點兒都沒有心臟剛剛被挖出來過的感覺,真要感謝那兩個人。他問:“伏黑,剛剛那兩個人是誰啊?”

    伏黑惠心事重重地說:“他們不是人類,是咒靈。”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可是……他們分明是人類啊!”

    伏黑惠說:“你仔細看,他們身上是咒靈的咒力波動。”

    虎杖悠仁震撼地說:“原來有和人類那么像的咒靈啊!”他還以為咒靈都是奇形怪狀的。

    另一邊,離開現場的中原中也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太宰治,開口道:“太宰,你早就知道。”

    “羂索君表現得對我這么熟悉,總該有個原因。”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的表情,補充道,“我也只是猜測,剛剛才確認的。”

    中原中也困惑地皺起眉,“為什么?”

    太宰治微微瞇了瞇眼睛,含糊其辭地回答:“我們總會知道的。”

    中原中也側頭看向他,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一雙明澈的藍眸斜斜看過來,像是能看透他的心。

    太宰治一臉無辜地睜著一雙鳶色眼眸跟中原中也對視著。

    片刻后,中原中也“嘁”了一聲,挪開了目光,“你小心別玩脫了。”

    “這話讓中也來說真沒說服力。”太宰治小聲抱怨了一句,朝著中原中也投去一個幽怨的目光,轉移話題道,“對了,剛才我還聯系了另一個人。中也,你猜「咒靈操術」能收服兩面宿儺嗎?”

    第50章 幼魚(一)

    “是這樣啊……”五條悟坐在家入硝子的治療室里, 看著面前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看來是一場硬仗啊!”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是啊, 差一點就死掉了。”他心有余悸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現在才真正解夜蛾校長在他入學時對他的告誡。

    伏黑惠冷靜地說:“太宰治他們讓我替他們給您問好。”

    五條悟的嘴角微微一抽, 前所未有地露出了有點牙疼的表情。

    虎杖悠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五條悟揮了揮手,像是要打散一切煩惱和顧慮, “嘛,我知道了。惠和悠仁回去休息吧。”

    “好的, 五條老師再見。”伏黑惠拽著虎杖悠仁的紅兜帽,把還想要問什么的虎杖悠仁帶走了。

    “告訴上面的人,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一次了。聽清楚了嗎,伊地知?”五條悟的臉色在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離開后就冷了下來, 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伊地知潔高。

    伊地知潔高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點了點頭。

    “行了, 五條,這也不能怪伊地知。”家入硝子說。

    五條悟問:“悠仁的身體怎么樣?”

    “沒什么問題。”家入硝子說, “如果不是惠說,很難看出他的心臟遭遇過那種事。”

    五條悟點了下頭, 仰起臉看著白熾燈的方向, 不知道在想什么內容。

    “現在可以確定你遇到的那只會說話的特級咒靈和之前的那兩只是一伙兒的了。”家入硝子問, “有什么感想嗎, 五條?”

    五條悟轉向她, 笑著說:“會說話的特級咒靈們團結到了一起,聽起來被各自為戰的咒術師們團結多了, 不是嗎?”

    家入硝子也笑了,“這種話可別讓其他人聽到了。”

    伊地知潔高滿臉糾結地問:“這個消息不告訴上面嗎?”

    “告訴他們有什么用?讓他們知道這次陰謀差一點就成功了可以復刻, 還是給惠和悠仁都按上勾結咒靈的罪名?”五條悟不耐煩地說。

    伊地知潔高縮了縮脖子。

    “不過這兩只咒靈的確很不一樣。”家入硝子若有所思地說。之前聽五條悟說起的時候就覺得了,這次又聽伏黑惠說了一遍更是如此。

    如果特級咒靈以后都能進化到這個地步,那是挺可怕的。

    “我更好奇他們摻和進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五條悟說,“兩面宿儺對咒靈也那么有吸引力嗎?”而且‘荒霸吐’這個名字很耳熟,中原中也是對這位神明的恐懼而誕生的咒靈嗎?

    海灘之上,所有的特級咒靈們圍成一團,虛假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

    “怎么樣?”羂索問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面宿儺的實力能夠讓你們放心了嗎?”

    “不愧是‘詛咒之王’。”太宰治沒有正面給出答案,看似贊同地說,“兩面宿儺現在已經能夠壓制虎杖悠仁的意識很長一段時間了。”

    “真有趣!”真人感興趣地說,“我也想見見兩面宿儺。”

    “以后你會見到的,真人。”羂索說,“現在兩面宿儺只在虎杖悠仁心情不穩定的情況下可以出現,還不夠保險,我們得拿到更多的手指才行。”

    “真不錯啊!那就繼續進行下去吧!”漏瑚的聲音從比大家低一頭的地方響起。

    中原中也神色復雜地看向被擺放在遮陽傘下的只剩下一個頭的漏瑚,“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漏瑚。”

    看到羂索和花御只把漏瑚的腦袋帶了回來,中原中也瞳孔地震,還以為要給漏瑚收尸了,結果發現對于咒靈來說只剩下腦袋完全不是什么重要傷害。

    不愧是咒靈。

    前有把心臟挖出來威脅咒術師的兩面宿儺,后有只剩下一個腦袋還是堅強活著的漏瑚,生命力真是頑強。

    “我沒什么大事!”漏瑚說,“這種傷只要過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羂索滿意地說:“不要著急,漏瑚,我們按部就班地慢慢來。”

    “你還是別逞強了,漏瑚。”太宰治優哉游哉地說,“這次要不是花御,你可就回不來了。”

    “嘖!”漏瑚不爽地咂舌,“我已經知道了。‘六眼’……中原,你以后也少去招惹他。”

    “五條悟這么強嗎?”真人好奇地說,“漏瑚,你的態度變得好快啊!”

    “既然知道比他弱了,那就躲遠點,這有什么的?”漏瑚不以為意地說,“真人,你也躲著他點。”

    中原中也哭笑不得地說:“漏瑚,你還真直爽。”

    漏瑚不耐煩地說:“我才不會像人類那么遮遮掩掩的!”

    真人感嘆道:“漏瑚還真討厭人類呢!”

    “這不是所當然的嗎?”漏瑚看向真人,兇巴巴地說,“別告訴我你對人類產生好感了!”

    真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興致勃勃地說:“我最近遇到了一個能看到我的人類!”

    羂索問:“咒術師?”

    真人說:“不是哦,他的衣服上沒有漩渦形狀的扣子。”

    漏瑚問:“那是詛咒師?”

    真人自得地說:“也不是,他不知道咒靈的存在,所以我幫了他一把。”

    “是嗎?”咒靈們都不在乎他做了什么,只讓自己小心點咒術師,畢竟真人現在還是咒胎。倒是羂索的神色有點微妙,似乎心滿意足。

    太宰治挑了挑眉,好奇地問:“真人能讓普通人類變成咒術師嗎?”

    “也不是都可以。”真人看著自己的手,咒力在他的手上裹著薄薄一層。他歪了歪頭,貌似遺憾地說:“目前只有那一個人可以,所以我想要多看一看。”

    他笑瞇瞇地說著,眼睛亮亮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東西想要伸爪子玩弄一下的貓。

    中原中也本能地對他的態度產生了一點排斥,微微皺起眉頭。

    太宰治的目光敏銳地掃過中原中也,看向真人,“真人對這個人很感興趣嗎?”

    “算是吧。”真人的臉上帶著單純的好奇,“先有靈魂還是先有,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好奇。”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先有靈魂還是先有啊……

    “是前者吧。”中原中也淡淡地說,他在實驗室時的狀態應該算不上有。

    太宰治眸色一沉。

    真人眼睛晶亮地看向中原中也,“中原怎么知道?你也對這個感興趣嗎?”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真人有點遺憾,“中原也只是猜測嗎?”

    太宰治說:“別著急嘛,真人君,對于哲學的探索總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不過作為咒靈,我也更傾向于前者哦。”

    “嗯……”真人沉吟片刻,“說的很有道,但我還是想要找到更多證據呢!”

    “好不容易遇到了野生的咒術師,只是用來觀察太暴殄天物了。”太宰治轉向羂索,“你說是吧,羂索君?”

    羂索探究地看著太宰治,友好地說:“只要不影響我們的計劃,太宰君想做什么都可以。畢竟我們有著同樣的目標。”

    “啊,當然了。”太宰治的態度同樣友好地朝著羂索微笑,“我們不是要打壓虎杖悠仁的精神嗎?同類是很好的籌碼。”

    “是這樣沒錯。”羂索眼睛一轉,很快就解并贊同了太宰治的話。

    “下次有空,真人君帶我們去認識一下新朋友吧?”太宰治看向真人,引誘道,“你不是想見見兩面宿儺嗎?計劃順利的話,你就能見到了。”

    “好啊!”真人痛快地答應道,像是第一次和同伴郊游的孩童一樣興奮,“我們要做什么?”

    “暫時保密。”太宰治微笑著說。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宣布,“今天的聚會就到這里吧,我要和中也去約會了。”

    “你們兩個……”

    漏瑚剛開口,太宰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抖開,貌似不經意地把漏瑚的腦袋掃了下去。他把外套搭在肩頭,若無其事地說:“我們走吧。”

    漏瑚的腦袋咕嚕嚕地滾下桌面,落到柔軟的沙灘上,眼冒金星。

    離開陀艮的領域后,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明知故問:“我怎么不記得我們今天有什么約會計劃?”

    太宰治直氣壯地說:“約會就是兩個戀人待在在一起,所以我們兩個待在一起就是在約會。”

    被戰斗摧毀的少年院遺址上,輔助監督們已經收拾完后續,離開了現場。

    夏油杰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樓頂上,低頭探索著戰斗雙方留下的咒力殘穢。‘詛咒之王——兩面宿儺’,這可是比‘詛咒女王’更有吸引力的目標,尤其是對方現在還沒有恢復全部的實力,是趁人之危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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