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辰平復心神,頭腦飛速旋轉,眾人不敢打擾,呼吸都極為小心。
片刻后,只見古小辰望向季長風,道:“為今之計,唯有出其不意,主動出擊!”
聞言,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只要略懂軍理的人都清楚,當世城池構造易守難攻,若要破城需攻強于守,而如今兩軍實力如此懸殊,若棄城出戰,那便是舍棄了自己僅有的優勢。
清楚眾人心中所想,古小辰便繼續說:“金軍預計多久可破城?”
一旁方師爺答道:“若按此前金軍實力來說,一日一夜方可破城,如若其實力大漲將會更快,或許一日!”
季長風并未反駁,心中默認前者的說法。
古小辰也點了點頭,“不錯,但若我們今夜攻其后方,亂其根基,就會拖延金軍的行進時間。這般規模的軍隊重整出發最少需要兩日,到那時,即便破城,百姓也可有足夠時間撤離!”
聽古小辰解釋完,眾人恍然大悟,方師爺卻又說:“此計確為上策,但前提是今夜金軍不會攻城,如若金軍今晚就來,那便無法偷襲了!
眾人也是回想起此前報信兵曾說,金軍大概率今晚便會抵達渭陽,若金軍到了便發起進攻,那便無偷襲可言。
“這便是命了,若不得上天眷顧,我們也無話可說!”季長風道。
“金兵今夜不會攻城!”古小辰語氣堅決道。
眾人望向古小辰,皆不知其為何如此篤定。
“你覺得今晚金軍不會趕到?”季長風問道。
古小辰搖了搖頭,“兵貴神速,金軍應該今晚就會抵達渭陽!
眾人面面相覷,方師爺有些疑惑,“你是說金軍今夜會抵達渭陽,但不會今夜攻城?”
“沒錯!惫判〕降。
“你為何敢如此確定?”季長風又問。
“我方以守待攻,夜間攻城受環境影響變數頗多,金軍實力遠勝我軍,何必冒險?為求穩妥,修整一日,待明日天明攻城方為上策,故此我斷定金軍今夜絕不會攻城!”古小辰對季長風堅決道。
眾人聞言大悟,方師爺也言稱古小辰判斷得十分有道理。
只見季長風面色一沉,“好!今晚我便同小辰一起夜襲金軍大營!”
古小辰忙對季長風說:“季伯伯,你不能去!”
季長風眉頭一皺,“為何?”
古小辰解釋道:“此行兇險異常,你乃渭陽支柱,不可冒此風險,季伯伯只需給我一百精兵,今夜我定讓敵方三軍雞犬不寧!”
還不待季長風言語,一旁方師爺也附和道:“小辰所言在理啊,以將軍的身份絕不可置于險地,此乃兵法大忌!”
季長風長嘆一聲,“罷了,就依你們所言吧!”
古小辰和方師爺相視一笑,前者接著道:“季伯伯大可放心,你在此與田大人和師爺安排好城中百姓撤離,我必定帶領將士們重返渭陽!”
“好!軍中無戲言!”季長風高聲道。
古小辰對季長風一抱拳,“將軍放心,古小辰定不負所望!”
渭陽城門內……
季長風和古小辰并排而立,望著面前百名季家將士,季長風高聲喝道:“你們都是跟我久經沙場的兄弟,個個身經百戰,今晚,你們將隨古小辰夜襲金軍大營,此行兇險異常,期間行事全部聽古小辰命令,他的話便是我的話,如有違抗者,我必將軍法處置!都清楚嗎?!”
“清楚!”全體士兵高聲回答。
季長風緩緩看向古小辰,后者授意,對一眾士兵高聲道:“各位季家軍的弟兄,承蒙各位不棄,古小辰今日有幸和你們一同執行任務,此行雖兇險,但請大家相信我,只要我們按計劃進行,明日我必將帶你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
時間來至深夜,渭陽城門緩緩打開一道僅夠一人通行的縫隙,只見季家兵士接連魚貫而出,此時一眾軍士已然全部換上夜行衣,于深夜之中異常隱蔽。
半晌之后,季家軍百余名士兵已然全部站在城外,古小辰在最后,剛欲動身,卻是被人拉住手臂,回頭一看正是季巧娘,后者輕聲說道:“你定要回來!”
古小辰微微一笑,“放心,我們都會回來!”說罷,古小辰一側身,閃出城門之外,隨即在季巧娘關切的目光中,百余人消失在茫茫夜色……
古小辰和一眾將士們藏身于渭陽數十里開外的密林之中,此處不遠便是金軍每次駐軍扎營的所在,今日同行的季家軍士之中,季勇也在其內,只見他對古小辰說道:“古將軍,金軍怎么還沒來?”
看向季勇,古小辰笑道:“這里沒有古將軍,叫我小辰即可。”
季勇為人豪爽,不拘泥于世俗禮數,見古小辰并不見外,便又道:“小辰,金軍怎么還不來?”
“別急,再等等看,若金軍子時過后還不出現,那我們便去找他們!”古小辰道。
古小辰話音剛落,就見不遠處一士兵俯身疾步趕來,來至近處,士兵對古小辰說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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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辰瞳孔一緊,忙對眾人低聲道:“大家做好隱蔽,聽我命令,按計劃行事!”
百余人隱身于密林之間,周身黑衣在此深夜時分讓人難以察覺。
過了約半炷香時間,隨著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臨近,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出現在古小辰等人視線之中……
不出意料,此刻金軍依舊駐扎在此地,距離雖遠,但以古小辰目前的修為能感受到,金軍隊伍中的生命氣息和目測的行軍數量完全不符,這便說明此次來的死侍數量不在少數!
如此浩蕩的隊伍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方才布置好營地,見狀,古小辰給眾人一個眼神,隨即悄然起身向金軍營地行去……
古小辰的計劃共分三步,除他之外的全部士兵分成兩隊,其一去尋到金軍攻城的火器,將之破壞,第二隊去尋找金軍的輜重糧草,將其焚毀,計劃之三便由古小辰來執行,那便是擊殺耶律青!
古小辰囑咐眾人,不可與金兵起正面沖突,事成之后立即返回原處,點齊人數,若是他還未歸,眾人便先行返回渭陽,絕不可等他!
軍令如山,臨行前季長風已有交代,古小辰的話便是他的話,眾將士只得按計劃行事……
金軍一處營帳之中……
霍夢兒對一旁面色為難的渭水說道:“姐姐不可沖動,血羽那女人聰明得緊,她本就對你我起疑,若發現你離開便更會懷疑我們……”
金軍得知渭陽并沒得到任何援助,渭水心知如今兩軍實力相差懸殊,此刻她很是憂心古小辰安危,若不是霍夢兒阻攔,她已前往渭陽去尋古小辰了。
見渭水不語,霍夢兒又道:“姐姐可以想一想,就算你此刻去告知古小辰,他也不會棄渭陽而去,我們如今只有見機行事,古小辰此前冒死為你我出頭,如若他真是遇到性命攸關之際,那我二人便拼死救他!”
聞言,渭水雙眸中閃過一道寒光,“也只好如此了!”
和一眾將士分開,古小辰小心翼翼地穿梭于金軍營帳之間,金軍輜重糧草大多位于隊伍中后方,且目標較大,較為好找,但古小辰要在這眾多相似的營帳中尋到耶律青的所在可很是困難。
靖國軍隊講究風水排列,軍隊之中設有中軍營帳,較為明顯,而金軍卻無此講究,望著一個個相似的營帳,古小辰一時很是頭疼……
就在古小辰無計可施之時,突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納蘭大鼎!”古小辰微微一笑,計上心頭。
尾隨著納蘭大鼎一路向營帳深處行去,望著前方納蘭大鼎碩大的腦袋,古小辰忍不住在心中笑道:“納蘭大鼎、耶律青,金軍都是這般人才,也不知血塔為何要與他們合作?”
古小辰原本想到僻靜之地將納蘭大鼎挾持,逼問其耶律青的所在,但遲遲未尋到合適時機,直到納蘭大鼎走到一營帳處停下腳步,隨即整理下衣冠邁步走了進去。
古小辰心中疑惑,“不像是回自己的住處……”擔心營帳中是血羽,古小辰不敢靠的太近,只得在一旁靜靜等待。
時間點滴流逝,過了約有半炷香時間,依舊不見納蘭大鼎出來,古小辰心中有些焦急,擔心若是等到其他人得手之后,必定引起金軍騷亂,那時候想要擊殺耶律青便難如登天了!
又過了片刻,納蘭大鼎終于從營帳中走了出來,只見他回頭對營帳內說道:“明日危險,你二人千萬要待在我身邊,以便讓我保護你們。”
只聽營帳之中傳出一道女聲,“我們就不勞將軍掛記了,將軍還是保護好你那顆大頭,別被人切了去!”
聽著營帳中熟悉的聲音,古小辰心中一喜,已然知道里面的是何人!
納蘭大鼎沒再多說,悻悻地離開,待其走遠,古小辰便悄悄向那營帳走去……
心中有事,渭水和霍夢兒都無睡意,二人已是為這不眠之夜做好準備,突然,渭水眉頭一蹙,對帳外冷聲喝道:“是誰!”
帳簾一挑,一道身影閃了進來,“噓……小點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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