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十月。
是桑泊與最不想回憶的光景。
當年的dog被譽為最有希望奪冠的隊伍,卻在夏季賽頻頻失利,險些拿不到進世界賽的名額。后來全靠桑泊力挽狂瀾,將dog活生生拖入世界賽。
在那場世界賽中dog猶如覺醒的雄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直殺到決賽。
桑泊與一直保持著最高水準,壓制、單殺、推塔、游走,盡管面對世界第一中單他仍舊沒有讓任何人失望。
所有人都以為勝利在即,就連桑泊與也這樣認為,最后卻一敗涂地。
無形之刃,最為致命。
這是影流之主的臺詞,也是桑泊與當時的心聲。他沒有輸給對手,而是輸給了背后。
給他一刀的不是別人。
正是他信任的隊友。
在全場的歡呼聲和解說的亢奮中,桑泊與的眼底一絲顏色也沒有,耳邊響起的仍舊是那一年世界賽決賽英文解說的聲音。
“whatonearthshouldhedo?(他到底該怎么辦?)hehadnochance...(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桑泊與的手不可控制地輕顫了一下。
露出一個巨大的破綻。
臺下觀戰的demon嘴角勾起得逞的笑,跟身邊的隊友戲謔道:“這樣也想拿世界冠軍?嘖嘖,白日做夢……”
此時的解說遺憾道:“sun失誤了啊!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失誤?他還有機會嗎?”
他還有機會嗎?
-桑哥,我相信你。
桑泊與的耳邊忽然響起這樣的聲音,眼前的混沌被人層層剝開,回到真實賽場。
“沒人會記得第二名。”
“冠軍只有一個,亞軍一文不值。”
桑泊與的眼神冷得像凍結的刀刃,他面無表情地操縱著鼠標,飛刃之下血光四濺。
絲血反殺,震驚全場。
解說激動到站起來:“我的天啊,絲血反殺!他的操作真的秀到我了!我敢說整個lpl沒有人能把影流之主玩到他這種境界!”
“我已經感受到sun恐怖的壓迫力,不愧是我們lpl的喪尸魔王!”
拿下巨大的優勢,桑泊與的身軀仍舊緊繃著,像一張拉到極限的弓。
當年那件事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但他必須要甩掉過去,從地獄中爬出來。
因為……
不配贏的是他們四人。
不是他桑泊與。
雙刃畢現。飲血而止。
[我的影子就足夠擊敗你了。]
他操縱的影流之主縱身隱沒在黑暗之中,帶著一身傷痕累累和榮耀,回到故里。
臺下的demon眼神一變,不服氣地嘲諷著:“玩得好又怎么樣?英雄聯盟是五個人的游戲,靠他一個人贏不了。”
旁邊的隊友也跟著嘲笑:“他那些隊員都是些老弱病殘,不足為懼。”
demon裂開嘴角,露出惡意。
他已經等不及,要將桑泊與踹回地獄。
kg以壓倒性優勢2:0拿下勝利。
第二場是dog對陣lag。
demon上場,朝著桑泊與挑釁地笑,他故意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板寸頭看起來又狠又兇。
桑泊與默默起身,獨自離開會場。
林霄本來想跟上去看看情況,被白野拉住,“讓小喪自己呆會兒吧,他每次遇到demon都會這樣。”
“每次都會嗎?”
“嗯。這個demon每次比賽前都要搞小喪的心態,非要讓他玩不了游戲才罷休。而且你知道當年世界賽小喪心里有陰影嘛,所以每次比賽前都會壓力很大,需要通過一些方式釋放壓力……”
熬夜打游戲,通宵打籃球。
看起來壓力還真挺大。
比賽很快開始,demon選擇了虛空之女-卡莎。他很適合這種刺客屬性的ad英雄,他的打法兇狠、操作強悍,就和桑泊與一樣在賽場上有著很強大的壓制力。
對面的檸檬還算操作比較好的選手,但是在demon的壓制下頻頻出現失誤,最終輸掉比賽。
林霄皺了眉,他怎么感覺這個demond的打法……很詭異?
“你覺不覺得demon剛才的操作很奇怪?他明明可以直接殺掉對方,卻走位多停留了兩秒。”這在林霄看來完全是沒必要的操作。
白野一臉懵,“很奇怪嗎?”
身側的何子毅皺起了眉,幽□□光下他靜靜沉思,思考了很久,最終有了定論在心里。
比賽結束,桑泊與還沒回來。
眾人都去吃飯,林霄站在壞掉的路燈底下,猶豫著要不要去找他。
再難受也得吃飯吧?
林霄想到這里,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在意,只是想起當年的總決賽,林霄覺得很可惜,他希望桑泊與能振作起來,他想和他一起打世界賽。
林霄跑到籃球場,慢慢停下了腳步。
他累得喘氣,頭發都被汗水打濕。
桑泊與并沒有打籃球,只是坐在水池邊上走神。高瘦的身影投下長長的影子,池邊放不下他的大長腿,只能曲著。
夜燈并不明亮,相反還有些昏暗。
他盯著水龍頭滴落的水滴走神,垂下的睫毛掩住他眼底的青郁,看起來好像很疲憊。
自從開賽,就沒見他睡過一次好覺。
林霄和他認識不久看著都覺得心疼,更不用說那些喜歡他、在意他的人。
明明不是他的過錯,卻要他來承擔。
輕易放棄的隊友仍舊活得理直氣壯,不認輸的人卻要背負陰影而活。
林霄握緊拳頭,坐在角落里默默陪伴沒有打擾,忽然隔空扔來一枚石頭,打中他腳。
桑泊與隔著水池一臉死氣沉沉地看著他,“你跟來做什么?”
林霄抬頭,一時之間想不到借口,“我想請你吃飯!”
在桑泊與冰冷的視線下,林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說不出口。他應該不喜歡被人打擾吧?會被他討厭嗎?
沉默的桑泊與忽然起身,拿起手邊的外套穿上,“走吧,我請你。”
他的外套掀起一陣風,帶著甘冽的氣息。
雙手插在衣袋里,背影又高又瘦。
走到便利店門口,林霄下意識往里鉆,身后一雙大掌拽住他的衣領,“你進去干嘛?”
林霄懵:“不是吃泡面嗎?”
桑泊與喪著個臉,將他用力拽回來,“吃什么泡面,吃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