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幸好有天使小陶(修)
安全艙得飛越一千多航里的路程, 以防止海鷹星盜通過其他躍遷點追上,謝宴川設定的安全艙投放速度過快,安全艙無法?承受如此高航速又遠距離的投放。
在即將落地時, 謝宴川就知道這安全艙必然墜毀無疑,幸好?他提前給許陶注射了睡眠劑,睡眠劑能讓人保持沉睡幾?個小時, 許陶還陷在沉睡中一無所知。
他將許陶摟緊在懷中, 手掌將許陶的腦袋壓在自己胸膛, 臉雖然受傷了通過醫療艙也能復原, 但這么?漂亮的臉蛋還是不要受傷得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運氣格外背,安全艙落地時沒落到平地上,反而?撞上了一塊巨石!
安全艙碰上巨石尖銳的突起散得四分五裂, 特別寸的是, 巨石鋒銳處劃過謝宴川的后背,劃破他冷硬的軍裝,深入肌膚, 幾?可見骨。
唯一值得慶幸的, 就是安全艙生產廠商還沒有像營養液生產商那樣擺爛,安全艙墜毀的瞬間彈出安全氣囊阻擋了一部分沖擊力?。
謝宴川撞上巨石, 又摟著許陶在地上滾了好?圈方才停下來。
謝宴川喘了好?幾?口粗氣, 方才強撐起點力?氣去看懷中的許陶。
睡眠劑的效果還沒有過,許陶仍然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謝宴川撐著手微微坐起來, 將許陶渾身上下檢查過一遍, 除了手臂上一道被安全艙墜毀時散射的碎片劃過的傷痕, 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受傷的。
手臂上那條條不大不小的傷口汩汩流著血, 在許陶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像是紅梅落雪。
刺目得很。
謝宴川咬牙撕下軍服襯衫下擺, 先用衣袖擦過周圍的血跡,才小心翼翼地替許陶包扎好?傷口。
兩人的光腦手環在納烏星壓根就是廢物,納烏星沒有聯盟政府管轄,聯盟的通信訊號覆蓋不到這顆星球。
納烏星有自己建的通信訊號塔,聯盟對納烏星的信號塔進?行了屏蔽,他們是無法?接入聯盟星網的,但納烏星上的公民靠特殊手段也能接入聯盟星網。
能接入聯盟星網的人,在這顆星球上必然有一定地位,不然就是一些?十?分擅長網絡技術的人。普通人想要成功接入聯盟星網幾?乎沒有可能。
謝宴抬眼望了周圍一圈,他們運氣確實夠爛的,被安全艙扔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高聳森林中。
但轉念一想也還算可以,要是被扔到城市里,恐怕會被納烏星那群目無法?度的人不知道怎么?折磨,他這張臉被認出來,估計活不過明天,連帶著許陶都會遭遇不幸。
他后背發出尖銳的疼痛,方才駕駛機甲戰斗而?消耗的精神力?讓精神海又開始不安地持續痛苦的暴亂。
他將許陶重新摟回懷里,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找個地方安置下兩個人。
等他恢復些?體?力?再做打算吧……
他想。
這么?想著,他的眼皮卻逐漸合上。
許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謝宴川懷中,腦袋上枕著他的手臂。
謝宴川面色慘白地閉著眼,他的身下是一小片血泊,鮮紅的顏色刺激著許陶的瞳孔。
許陶心一突,立即翻身從謝宴川懷中起來,唯恐自己繼續待在謝宴川懷中會加重他的傷勢。
他起來得太急,不小心牽動手臂的傷,不禁發出“嘶”的一聲。
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臂,他看不見自己受了什么?程度的傷,傷口處已經被人包扎住,但根據疼痛的程度,應該也不是什么?很嚴重的傷勢。
反倒是謝宴川,他后背不知道被什么?劃過,大半個背都被深刻的劃痕劃得血肉猙獰,右半邊肩膀被安全艙墜毀發出爆炸給炸得不輕,灼熱的燙傷讓右邊肩膀看不出一塊好?肉。
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怎么?還能抽出力?氣、忍著傷痛替自己包扎的。
許陶視線逡巡過四周,夕陽已經落到地平線,幽深的樹林散發著詭異的氣息,隱藏在其中的動物們都開始發出各異的、或高或低的聲響。
夜晚的野外不安全,待在深不可測的巨大森林當?中更加危險,必須在黑夜徹底降臨前找到一個相對不那么?危險的地方才可以。
許陶不敢再多耽擱,成為猛獸的食物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他蹲下身,將謝宴川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想要扶著謝宴川站起來。
可能是被許陶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謝宴川緊閉著的眼睛緩慢睜開,他皺著眉強忍下傷痛。
抬眸望向剛剛把自己扶起來的許陶,聲音有些?虛弱地開口:“你?醒了,傷口還很疼嗎?”
許陶都對他有些?無語了,自己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有閑心關注他那點不疼不癢的傷。
“我沒事,你?傷得太嚴重了,少說點話吧。”許陶無奈道。
許陶望了望眼前幽深、深不見尾的樹林,對謝宴川道:“我們得早點找到一個能過夜的地方,但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我們該去的方向。”
許陶沒有在野外過過夜,對野外的環境一無所知,沒有任何經驗,只能寄希望于謝宴川。
謝宴川點頭:“你?跟著我的指令走。”
他方才已經看過這片森林,此時開口道:“向右。”
許陶點頭,讓謝宴川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身子撐著謝宴川、扶著他往右邊走。
謝宴川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即使他有意自己撐著身子不讓許陶承受自己全部的重量,可還是有大部分的重量壓到許陶身上。
受傷的右邊手也無力?地垂著。
許陶在謝宴川的指揮下走了一會兒路,發現?謝宴川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總是一會兒輕一會兒重,有些?無奈地開口:“不用這樣擔心我沒力?氣,我總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的。”
他說話時分明還有微微的氣息不穩,謝宴川知道這已經是他在強撐著穩住氣息的結果了。
他的胸膛還在因為費力?而?上下起伏。
謝宴川壓下心里有些?復雜的情?緒,佯作不知地順著許陶開口道:“好?,那就麻煩你?了。”
但雖然這么?說,他仍是不敢將全部的力?氣壓到許陶身上。
“不用這么?客氣啦,我們現?在可是患難的伙伴。”許陶笑了笑道。
謝宴川在最后機甲休眠的關頭,還能記得自己,和自己躺進?一個安全艙里,許陶已經很感謝他的貼心了。
否則他自己一個人在這片樹林里活下來的概率不知道能有多少。
“明明是夫妻吧。”謝宴川糾正道。
“唔……也是。”許陶漫不經心應道,分神注意著遠處,目光逡巡著周圍的樹叢。
突然他目光定在遠處一片草叢中,眼眸有些?發亮,對謝宴川道:“我看到了一些?能治傷的草藥,我過去摘,不然你?的傷得這么?嚴重就是流血過多都會有生命危險。”
說著,他征詢謝宴川的意見:“我先把你?放在這里好?嗎?我摘完草藥就過來。”
“好?,”謝宴川點頭,“你?一個人過去小心些?。”
許陶小心翼翼地扶著謝宴川坐下,唯恐扯到他的傷勢,將謝宴川扶著坐到地上,許陶道:“我要過去了,你?碰上危險的話就叫我,我立刻過來。”
謝宴川失笑,真有危險,許陶這不堪一折的身板,叫他過來,謝宴川反而?有些?不放心了。
但是他還是點頭答應道:“好?。”
許陶站起身:“那我走了。”
“等等,”謝宴川解下腰間的光束槍,遞給許陶,“草叢中可能會有野獸,你?帶上槍。”
許陶看他把身上唯一一把光束槍遞到自己手心,沉吟片刻才接下,又囑咐他道:“你?自己待在這里有危險一定要叫我。”
“放心,我會的。”謝宴川道。
“好?。”許陶點點頭。
向遠處的一叢草叢走去,幸好?他做的是生物醫藥研究,對一些?草藥涉獵廣泛,不至于在這種時候真的成了一個廢物。
許陶走到草叢前,先觀察了一番,目之所及沒有看到任何的野獸,才逐漸靠近。
許陶蹲下身,微瞇著眼分辨草株,將眼前的草株跟自己記憶中的藥物對上,方才扯下一片葉子放到口中嚼了嚼才吐出來。
葉子根莖形狀、還有氣味是烏杞草無疑了,對止血有奇效。
但只是止血顯然還不夠,謝宴川傷勢這么?重單單止血還不行,還得找一些?能夠療傷的草藥。
采足了烏杞草,許陶又在附近撿了根樹枝,往前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叢草叢前。
如果他沒有記錯玄辛花通常就長在折樸草之下,許陶用樹枝撥開眼前茂密的折樸草叢。
在折樸草叢下果然長著低矮的稀稀落落的紫色花,花蕊鵝黃,而?花瓣寬大,這么?點長的根莖長著這么?寬大的花看著有些?異類。
但許陶總算微微松下心,幸好?沒有白費功夫,療傷藥能夠找到就是最好?的事了。
許陶蹲下身,折下一株花,仍然細心地將花瓣和花蕊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先是傳來苦澀的味道,多嚼了兩下后緩慢傳來點及不可察的甜味。
沒錯了。
許陶吐出口中的花瓣和花蕊。
伸手將跟前的玄辛花都摘下,又往旁邊找了找,確定不會不夠才起身。
這片環境看起來似乎適合很多草藥生存,如果能夠找到可以止疼的草藥就好?了,謝宴川也可以少受些?苦。
許陶又往一旁走了走,碰到草叢目測沒有野獸便撥開,試圖尋找可以止疼的草藥。
然而?他走過好?幾?片草叢也沒有找到,他的運氣似乎用完了。
許陶看了眼天色,這時太陽已經完全要完全沒入地平線了,他回望自己來的路,他走了好?一段路,這時連謝宴川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許陶有些?遺憾沒有找到可以止疼的藥草,但現?在必須得回去了,他們還沒有找到可以度過夜晚的安全地方。
不敢再耽擱,許陶沿著來路快步而?去。
走到不遠處正好?看到謝宴川撐著手準備站起來,許陶小跑幾?步上前扶住謝宴川:“慢點。你?怎么?沒有聽話好?好?坐著不動,扯到傷口怎么?辦?”
“你?太久沒有回來,我想去看看。”謝宴川目光掃過他全身,沒看出他身上多添什么?傷,但還是問道,“沒碰上野獸吧?有受傷嗎?”
“沒有啦,我采到了一些?療傷和止血的草藥,但我們先找到過夜的地方,我再幫你?處理傷口。”草藥都被許陶放在了軍裝口袋中,幸好?軍裝的口袋做得十?分寬大,可以裝下。
不然他一只手受了傷,還要扶著謝宴川,拿著草藥還真的有點麻煩。
“好?,”謝宴川抬抬眼皮,道,“往十?點鐘方向走,我判斷不錯的話,那里應該有可以過夜的地方。”
許陶按著謝宴川指的方向,扶著他走去。
他一路注意著周圍的可能會出現?的野獸,絲毫不敢分神,也沒有跟謝宴川說話,謝宴川這種情?況還是少說話保存點力?氣為妙。
走了一段,許陶額上已經有些?細汗冒出,手臂上的傷也開始痛得厲害,但還在他承受范圍之內。
許陶邊走邊看向旁邊的草叢,突然他目光一凝,不遠處一只牙齒尖利、視線兇狠的兇獸正盯著他們。
許陶的心微微吊起,光束槍正握在他受傷的手上,但他完全不熟悉這個星獸,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出手。
如果一擊不中反而?可能會惹怒這只野獸。
他正準備尋求謝宴川的意見,然而?眼前一花,謝宴川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握著的一把匕首從他跟前飛過,正好?刺中那只星獸的脖子!
匕首恰好?卡在星獸喉嚨口,令這只畜生只能發出嘶嘶的痛苦聲,沒法?大聲嚎叫。
“槍給我。”謝宴川開口,然而?不等許陶將槍遞出,謝宴川已經從許陶手上拿過光束槍。
他微微瞇起眼,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臂,連發幾?槍射中星獸的喉嚨、腹部和致命的腦袋處。
不過轉瞬之間,原本還兇惡盯著他們的野獸隨即斃命,倒地死在濃密草叢中。
謝宴川將抬握著光束槍還受著傷的右手臂放下,對許陶道:“沒事了,不過已經有星獸出沒,我們得再走得快點了。”
許陶點頭,順從聽話地加快步子。
但路上還是不可避免地又遇上好?幾?只星獸,謝宴川讓許陶不用擔心,果然他手上光束槍準頭極佳,遇到的星獸都被他輕巧地解決掉。
就這么?輕易地收拾好?幾?只星獸,被人看到,必然不敢相信他還受著這么?重的傷。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解決這些?星獸恐怕也得費好?一番力?。
受了重傷還能做到這種地步,簡直有點可怕了。
但許陶看他輕松的樣子,只以為這些?星獸都是戰力?不高的野獸,心中不禁慶幸沒有遇到兇殘的星獸。
又走了好?一段路,許陶已經有些?面色發白,他咬著的下唇也印著深深的齒痕,他腳步發沉,支撐著謝宴川緩慢的移動。
突然,許陶視線看到不遠處的一處山洞,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眼眸發亮道:“那里!我們今晚是不是可以在那里過夜?”
謝宴川點點頭,唇角也不禁跟著彎了彎:“嗯,今晚就先住在那里,看明天的傷勢恢復情?況再做打算。”
山上還流下一條清澈水流,聚在山腳處形成一個小湖泊。
許陶扶著謝宴川行過陡峭的山石,兩人走過陡峭難行的山路,費了好?大的一番力?才走到山洞前,許陶望著跟前的山洞。
洞口的位置比他們人還高,靠雙手爬肯定爬不上去,況且他們兩只手都還受了傷,許陶雖然受的傷輕,但他從來沒爬過這么?高的地方。
現?在唯一的一個好?辦法?是借著身側的樹,先爬上樹再經過樹枝進?入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這樣樣他肯定沒辦法?扶著謝宴川了。
謝宴川受傷這么?重,許陶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順利進?到山洞,但肯定最好?不好?待在外面,待在外面太不安全,一個晚上估計都得警惕著星獸,不能安眠。
謝宴川看出他眼里的猶疑,開口道:“你?先上去,到了洞口再拉我一把就好?。”
許陶看向他的傷,不確定道:“你?這樣還可以上樹嗎?”
謝宴川把手從他肩上拿下,勉力?自己站定,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放心。”
就算不行也得行。
許陶明白今晚他們必然得進?到山洞內,其他地方更不安全,再猶豫下去只會浪費時間和體?力?。
“好?,我先上去。”許陶點頭。
幸好?這樹不難爬,許陶用沒受傷的手握住上方一枝粗壯的樹枝,另一只虛虛握著樹干,腳踩上底下的樹干。
使力?翻上樹,在一根樹枝上站穩。
這樹的一根枝干臨近山洞,只要踩上便可以跳到山洞中。
許陶踩上那根枝干,瞄著山洞落腳的地方,輕輕一躍,安穩落到山洞中。
微微站定,許陶俯身看向還站在下面的謝宴川,有些?擔憂道:“你?可以上來嗎?
謝宴川點點頭:“可以。”
他說著便瞅準可以踩上的樹枝,翻身而?上,隨后踏上那根可以跳進?山洞的枝干。
“我接住你?。”許陶站在山洞內張開手,對謝宴川道
謝宴川失笑,他輕聲無奈道:“不用,等會兒反而?可能你?還會受傷,你?讓開,我跳下去就好?。”
許陶怕他在上面待得越久越支撐不住,沒有跟他爭辯,讓開身子,留出位置方便謝宴川跳下來。
他一讓開,謝宴川便從樹干上離開,腳踏著枝干借力?跳下。
顯然他受了這樣的傷跳下來并不簡單,落地時身子不穩地半倒在地上。
許陶快步上前扶住他,沒讓他真的完全倒在地上。
謝宴川強撐爬上樹又跳進?山洞的力?氣在此時都幾?乎被消耗殆盡,他額上冷汗直流,額發都被打濕了大半。
經過他的一番動作,背上的傷口被撕扯得愈發猙獰,本來就沒幾?塊好?肉的右肩更是慘不忍睹。
許陶扶住他身上的手都沾滿了他后背流下的鮮血。
“你?的傷太嚴重了,”許陶皺眉扶著他,把他沒受傷的左半邊身子靠在山壁上,“我現?在幫你?處理一下。”
他們走了太長時間,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掛著的月光不足以照明處理傷口。
許陶用光腦手環開啟了燈光模式,照亮了山洞。
這山洞并不大,住兩個人也可以了,而?且但夠高,讓他們不至于站著的時候碰到頭。
許陶幫謝宴川脫下衣服,謝宴川后背的衣服已經被毀壞得不成樣子,穿在里面的襯衣下擺還被他撕下一大塊用來包扎許陶手臂的傷。
七零八落不成樣的襯衣倒是可以用來做包扎謝宴川傷口的布條。
許陶從自己的軍裝口袋中摸出所有草藥,分類放在兩處。
他找了塊石頭,將烏杞草放在謝宴川脫下的軍裝上,用力?將烏杞草搗碎得差不多,確定可以揮發出藥性,才準備敷到謝宴川背上。
謝宴川微微抬起眼,看向他的手臂,啞著聲開口:“先處理你?的傷,我的傷不急。”
“你?的傷更嚴重,況且這草藥是止血的,我的手臂現?在也沒有出什么?血。”許陶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急嗎,許陶都怕他下一刻就閉眼倒地了。
“況且我還要搗藥,先處理我的傷口的話,等會兒幫你?處理好?傷口,再處理一次我的傷?”許陶寬慰地對他笑笑,“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啦,這樣的小傷我還可以忍住。”
謝宴川不知怎的突然沉默下來,片刻后點頭,同意了許陶的建議。
讓許陶先處理他的傷口。
許陶看著謝宴川沒幾?塊好?肉的背,都覺得有些?有些?幻痛,簡直有些?不忍直視了。許陶撕下一塊謝宴川的襯衣,他背上沒有傷口卻沾上鮮血的地方,許陶用襯衣小心擦掉,他細心地不碰到謝宴川的傷口。
謝宴川只覺得他的動作輕柔得過分。
擦掉謝宴川留著的血,許陶用手捧起被搗碎的烏杞草,看著謝宴川道:“對不起,我沒有找到止疼的草藥,所以會很疼……你?忍一忍。”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了,你?做得已經足夠好?了。”謝宴川搖搖頭。
明明是他對不起許陶,自私地帶著他一起上戰場。
如果他沒有這么?自私,許陶也不至于和自己一起淪落到這個鬼地方。
現?在因為當?初自己的自私和錯誤決定,不僅讓許陶照顧他,還要許陶因為沒有找到止血草藥而?跟他道歉。
簡直有些?可笑了。
許陶動作輕柔地將搗碎的烏杞草敷上謝宴川的傷口,只有剛碰上傷口時謝宴川的身子顫了一下,之后便沒有任何動靜。
許陶歪頭看了看他的臉,見他咬著牙強忍著,臉上冷汗岑岑,不由開口道:“真的很疼是不是?我動作再輕一些?”
“沒有,你?動作已經很輕了。”謝宴川搖頭道。
因為疼痛,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喑啞。
即便謝宴川說了沒有關系,許陶還是更加放輕自己的動作,他簡直不知道這么?嚴重的傷,謝宴川怎么?還能強忍著沒有暈過去的。
許陶動作小心翼翼,經過好?一番折騰才將止血草藥覆蓋上他那些?流著血的傷處。
在等待止血的過程中,許陶又將玄辛花搗碎,因為謝宴川過重的傷勢,許陶采了許多玄辛花,足夠謝宴川敷上好?幾?回。
兩人都安靜地沒有說話,山洞內只回響著許陶搗藥的聲音。
許陶其實手臂還是有些?痛的,他又將全部的心神放在手上的動作上。
沒有注意到近處謝宴川盯著他搗藥的幽深目光。
“好?了!”許陶放下手上的石塊,手捧起搗好?的草藥走到謝宴川跟前。
謝宴川收斂起眼瞳內可能會嚇到許陶的眼神,對他笑了笑。
“這次會比敷止血藥草疼得多,你?要不要在嘴上咬塊布條,我拿給你?。”許陶問他。
“不用,你?直接敷就好?。”謝宴川搖搖頭。
“好?,那你?忍耐一下。”許陶道。
說著他走到謝宴川身后,先將上面覆著的烏杞草拿下,才又小心翼翼地將玄辛花敷到謝宴川傷口之上。
他耐心又細致地將草藥覆蓋住謝宴川的每一處傷處。
許陶幫謝宴川敷好?草藥,將襯衣撕成的布條拿過來,又替謝宴川仔細包扎住傷口,不讓草藥掉落。
做完這一切,許陶后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但他抬手擦掉額頭上的汗,還是露出笑意對謝宴川道:“好?了。”
上藥過程,謝宴川一聲不吭,許陶還真是有點佩服他。
不愧是S級的omega,聯盟鼎鼎有名的上將。
謝宴川摸了摸他的腦袋,目光內有些?許陶看不懂的神色,他笑了笑對許陶道:“辛苦你?了。”
許陶搖搖頭。
許陶拆下今天謝宴川幫自己綁好?的布條,他的傷口被安全艙尖銳的碎片劃過,由于方才趕了好?長一段路,又是搗藥又是幫謝宴川敷藥。
此時傷口早已經滲出血,傷口有些?微微發白。
許陶只平靜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知道了自己的傷勢便收回視線。
他這點傷口也用不著上止血草藥,許陶將傷口附近的血痕擦掉,便要單手敷上玄辛花。
“我幫你?吧。”謝宴川出聲開口道。
聞言,許陶使勁搖搖頭:“ 不要不要,你?再動等會兒傷口又撕裂了。”
他歪了歪腦袋,對謝宴川開玩笑道:“再撕裂開我幫你?上藥,你?就這么?麻煩我么??少折騰點我吧。”
但他這話說完,還是怕謝宴川下次換藥時怕麻煩自己,一個人偷偷換了,便又道:“好?啦,我沒有嫌你?麻煩,只是傷口又裂開的話,什么?時候才能好?呢?你?不痛嗎?好?好?養傷,不要亂動啦。”
許陶真是不知道小七怎么?天天說自己不愛惜身體?,分明謝宴川才是最作死的那個,都這個情?況了還想給自己上藥。
聽到他的話,謝宴川閉了閉眼,許陶實在太平靜了,和他淪落到這里也沒有任何的埋怨,反而?竭盡全力?替他找到療傷的草藥。
謝宴川從生下來那一刻,他顯貴的家世就注定了他這一生必然會站在高處。他懂事得極早,方才幾?歲的時候,一些?比他年紀還大上幾?十?倍的人在他面前也和顏悅色到卑躬屈膝的地步,那是他第?一次真正認識到自己手握著的權柄。
即使他只有幾?歲。
他將近三?十?年的人生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想做的都已經做到,后悔這種懦弱的情?緒從來沒有出來在他的人生當?中。
但此刻他確實感覺到了這種陌生的、怪異的情?緒。
大概是許陶明明自己也臉色慘白,臉頰邊留著汗還要溫柔地照顧他的情?緒,讓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被自己刻意遺忘的兩個人的曾經。
那時他的精神海暴亂已經到了再不及時找一個高匹配度的人進?行精神撫慰,就只剩下幾?年壽命的嚴重程度。
在醫生診斷過后,謝宴川便讓鄒平在匹配系統上找到一個和自己高匹配的人。
匹配系統上沒有匹配人的照片,謝宴川不知道那個叫許陶的人長什么?樣,只知道他比自己小了七歲。
他將許陶在匹配系統的信息發給陳節驍,讓他去查許陶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之后便沒有再管。
陳節驍將報告發給他時,他也只是匆匆掃過幾?眼,看到了照片上自己未來結婚對象的樣子。
很沒有精神,看起來并不怎么?開朗。
但也沒有多關注,確定了許陶是個可以結婚的對象,他便把事情?都交代了楊啟思?去辦。
那天楊啟思?來告訴他許陶到了的時候,他確實是不太記得這個許陶名字了,需要仔細想想才能想得起來。
畢竟他一天要見的人、需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
許陶第?一次幫他做精神撫慰是出乎意料地溫柔,和他了無生氣的外表不同,他做精神撫慰時專注且盡力?,似乎替他做精神撫慰是最重要的事情?。
謝宴川有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不介意把自己的東西同時分享給許陶。
畢竟他和許陶是伴侶關系。
他對許陶關注、在意,他覺得可能是出于他的掌控欲,許陶替他做精神撫慰的那一刻,他把許陶劃歸為自己需要分出心神照顧的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他游刃有余,毫不吝嗇地給予,可是許陶想要的實在是太少了,不過他也不是很介意。
他給了就夠了,許陶想不想要就隨便他吧。
對于許陶,謝宴川這時突然發覺自己似乎總是高高在上的,這種高高在上刻在他的骨子里,對許陶雖然有所收斂但偶爾還是會流露出來。
直到此刻,他突然知道了,那天晚上他問許陶想不想去中央研究院,許陶為何拒絕為何不吃晚飯了。
看著許陶溫和的笑,一股陌生的情?緒像毒蛇般纏住他,他難得地感覺到后悔的情?緒,他有些?艱澀地開口:“許陶,抱歉……”
他凝視著許陶烏黑的瞳孔:“我不應該這么?獨斷專行,讓你?跟著我一起上戰場。”
許陶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后悔這種情?緒。
幾?乎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的謝宴川永遠是游刃有余的,是那個聯盟中手握大權的上將,似乎所有事情?在他眼中都不過是小事,所有事情?在他手上都能被輕易解決。
早在很久之前,許陶就已經接受了自己會受是十?年婚姻協議擺布的命運,從楊啟思?帶著人一起到他家中讓他簽婚姻協議開始,他已經接受了許士城、謝宴川對他命運的決定。
這次出發前,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再也回不去的準備。
許越說他隨波逐流,可他早已明白如果不回報許士城的養育之恩,他可能會背著這個養育之恩一輩子不安。
他沒有什么?抱怨的情?緒,他在婚姻協議上簽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拋掉了后悔的情?緒。
這種負面的情?緒既不會改變他的處境,反而?只會損耗他的心力?。
許陶極少讓自己陷入負面的情?緒。
況且謝宴川比他設想的要好?相處許多,許陶并沒有對他抱有什么?期待,畢竟一個工具,最好?還是不要對持有者抱有什么?幻想。
謝宴川這聲真情?實感的抱歉,倒是有些?出乎許陶的意料。
許陶搖搖頭:“沒有什么?抱歉的,你?也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啦。”
畢竟陪謝宴川上戰場是寫在協議里的。
除了讓他簽婚姻協議,謝宴川也沒有對許陶做什么?不好?的事,況且婚姻協議的事要是許士城不同意,謝宴川想來也不能強迫他簽的。
許陶認為謝宴川是一個合格的協議伙伴,許陶沒有看人受虐的喜好?,他也沒有看到謝宴川后悔而?產生快意的情?緒。
許陶反而?脾氣溫和地安慰謝宴川道:“我既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來過野外,其實這次也是一次新奇的體?驗。所以你?也沒什么?對不起我的啦,我還只是受了一點小傷,所以真的沒事的。”
說罷,他柔和地對謝宴川笑了笑。
但許陶不知道,有時候溫柔、善解人意才是刺進?人心臟中最狠的利刃。
謝宴川聽見他的話,靠著石壁的身形都不禁顫了顫。
他看著許陶被汗打濕的額發,因為搗藥,微微滲出血的包扎處,手上沾著的沒擦干凈的草藥汁液。
一切的一切無不在刺激著謝宴川的眼膜。
后悔的情?緒如狂風暴雨席卷而?來,漫過謝宴川全身,他悔恨的情?緒在許陶溫柔安撫的話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許陶不想讓謝宴川陷入后悔的負面情?緒,但他的話卻適得其反,謝宴川被這股悔恨的情?緒淹沒得幾?乎無法?呼吸。
連帶著被他刻意忽略的簽訂的婚姻協議,只是讓副官上門提親的輕慢。
在許陶輕柔安慰他的這一刻,都無法?再被遺忘。
反而?因為長時間的刻意遺忘,在突然襲來之際,更加深刻地如一把最尖最利的鋼刀扎進?謝宴川的身體?里,把他的五臟六腑攪得鮮血淋漓。
這不見血的痛苦比背上的傷讓他更難忍百倍。
悔恨的痛苦之余,一股同樣強烈的、突如其來的占有欲又緊緊攝住謝宴川的心。
他現?在非常非常想要抱住許陶,想將許陶拆吃入腹的念頭涌上來,甚至陰暗地想要將他永遠關在家里。
但他又深刻地明白,許陶像是溫柔無比的水,似乎任人控制,可一旦裝在缸里,困著他,他就會變成一潭死水。
謝宴川不敢賭這潭死水被他困在水缸中還會不會有活過來的一天。
許陶見自己說完這番話,謝宴川便垂著頭不發一言。
等了一會兒,謝宴川也沒有什么?反應,許陶便利落地自己敷上藥,又包扎好?。
他不知道謝宴川這是怎么?了,眼底神色幽深得他看不懂。
過了半晌,許陶還是先開口道:“你?現?在精神海怎么?樣?需要幫忙進?行撫慰嗎?”
謝宴川今天經歷過一場惡戰,精神海畢竟暴亂得更加嚴重。
身體?受了這么?重的傷,加上精神海暴亂,謝宴川今晚估計睡都睡不安穩。
在力?所能及之內,許陶還是希望謝宴川過得好?受些?。
畢竟承受這樣的痛苦確實很可憐。
聞言,謝宴川方才抬眸看向他,他知道許陶的意思?肯定只是單純的精神撫慰。
但此刻謝宴川心中悔恨、占有的情?緒都占領著高地,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接受許陶信息素的安撫、聞到他的信息素,自己會不會失控。
強忍的親近欲|望可能比忍受精神海暴亂更加令他難熬。
最重要的是,許陶經過波折叢生的一天,又受了傷,再幫他進?行精神撫慰,謝宴川只怕他真的會因為精神力?損耗過度而?昏迷過去。
謝宴川搖了搖頭:“沒關系,還能忍住。你?還是先好?好?休息養傷,我的精神海暴亂也習慣了。”
許陶有些?不太贊同:“真的沒事嗎?其實我也沒有這么?累。”
謝宴川看著他強撐著的話語,心中的情?緒愈發復雜、強烈起來。
謝宴川搖搖頭:“我沒事,太晚了你?也該睡覺了。”
既然謝宴川這么?說,許陶也沒有再堅持。
“你?的后背傷得太嚴重了肯定沒有辦法?躺下了,”許陶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遞給謝宴川,“晚上會很冷,你?又失血過多,你?披著我的衣服吧。”
“那你?呢?”謝宴川看著他問道。
“我受的傷沒那么?重,穿襯衫睡一個晚上沒有什么?關系的。”許陶解釋。
謝宴川突然將自己的腿放直:“你?今晚枕著我的腿睡,這樣你?沒有這么?冷,你?的外套我也會披著,怎么?樣?”
許陶還是有些?猶豫:“一個晚上你?的腿會很麻。”
他一個沒什么?傷的人枕著傷號的腿睡覺,聽起來他似乎像個壞人。
謝宴川輕笑:“你?就一顆腦袋能有多重,腿麻了我會叫你?起來的,不要擔心。你?要是凍感冒了,明天該怎么?辦呢?”
許陶想了想,還是點頭了。
要是他生病了,謝宴川又是一個重度傷號,兩個人走出這里就更麻煩了。
許陶最后還是躺到了謝宴川腿上,他眼睛對著謝宴川的臉,問他道:“我這樣躺著你?會不舒服嗎?”
“怎么?會。”謝宴川彎了彎唇,沒受傷的手遮住他的眼睛,“好?了,早點睡吧。”
許陶“嗯”了一聲,最后還是道:“你?要是腿麻了就叫我起來。”
“好?。”謝宴川道。
突然,謝宴川注意到許陶手掌心上的劃痕,他拉過許陶的手,眉頭皺起:“你?的手……”
許陶手上沾著沒有擦干凈的草藥漬,許多道斑駁的劃痕印在其上,最深的一條已經有些?滲出了血。
“啊,可能是剛才采草藥和搗藥的時候被植物和石頭劃的。沒事,不一會兒就好?了。”許陶不以為意道。
謝宴川抓著他的手,手指摩挲著他的手背,目光幽深。
經過今天一番折騰,許陶真的累慘了,他也懶得再關注謝宴川了,他放任謝宴川拉著自己手的動作,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他躺下沒有多久,謝宴川便聽到他逐漸放緩穩定的呼吸聲。
謝宴川閉了閉眼又睜開,將許陶的手放下,轉而?凝視其許陶的臉。
但可惜許陶臉上做了偽裝,謝宴川只能看到一張不屬于許陶的臉。
他壓下心中復雜的情?緒。
輕聲對許陶道:“晚安。”
第27章 找點水喝
許陶跟謝宴川說他沒這么累, 其實都是安撫謝宴川的假話,他二十二年的人生沒有哪一天?經歷過?這么多事。
又是進行緊急躍遷,又是長途跋涉尋找落腳的地方, 還要給?兩個人上藥。
不僅是身體上的勞累,在精神上他也時刻警覺專注著,直到進到山洞, 直到看到謝宴川不至于因為過?重傷勢昏倒。
他將腦袋躺在謝宴川腿上的那一刻, 他的心神方才緩緩放松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已然天?光大亮。
刺眼?的光線讓他不禁瞇了瞇眼?。
下一刻, 有手掌便替他遮住刺目的陽光,手指還揉了揉他的眼?皮。
“不再睡了嗎?”謝宴川聲音有些低啞地問?道。
“不睡了,我睡了多久?”許陶覺得?自?己應該適應得?差不多, 抓著謝宴川手腕緩慢移開?自?己的眼?睛。
謝宴川收回自?己的手, 看了眼?光腦,回道:“九點了。”
“我竟然睡了十二個小時么……”許陶有些震驚,他知?道自?己很累, 但睡了這么久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太累了又受了傷, 才睡了這么點時間而已。”謝宴川道。
許陶覺得?他這是把自?己當成需要充足睡眠才能?好好長大的寶寶了……
許陶也懶得?跟他爭辯什么了。
他從謝宴川腿上坐起來,睡了這么長時間他精神飽滿, 昨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手臂上的傷也只留下淺淺的痛意。
只是畢竟是枕著謝宴川的睡,又躺著堅硬的地上, 和睡著柔軟的床上不能?比, 現在他身上還是有些酸痛。
不過?這時他還是先反應過?來, 自?己枕著謝宴川十多個小時, 身上都不太舒服。
作為靠墊的謝宴川肯定比自?己更不適。
“你的腿不麻嗎?你昨晚都沒有叫過?我。”許陶有些歉疚道。
“沒事。”謝宴川搖搖頭。
許陶嘆了口氣?,覺得?謝宴川真是愛硬撐, 不肯顯現一點弱勢。
明明眼?皮下都布了一層青色的眼?圈。
“你昨晚睡覺了嗎?”許陶盯著他眼?睛,問?道。
謝宴川笑了笑:“當然,只是傷口還是有點疼,沒有睡得?很熟。怎么,眼?圈很重嗎?”
他昨晚靠著石壁,一個整晚上睡著的時間加起來估計有四五個小時。
身體的疼痛是一回事,可許陶睡在他的腿上,他也不敢真的完全睡著。
許陶睡不安穩醒過?來的話,他至少能?夠安撫幾句。
他也害怕許陶夜晚可能?會冷,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復醒來再摸摸許陶的皮膚。即使他已經將軍裝外套蓋在許陶身上,直到天?亮了才拿下來披在自?己身上。
“很重啊。”許陶道。
“很重么……”謝宴川道
在前線不眠不休好幾天?更落魄的時候謝宴川都有過?,那時比現在面色估計比現在好不到哪里去。
他每天?去上班著裝嚴謹,發絲打理得?一絲不茍都是因為他的身份,聯盟的公民更愿意看到一個嚴肅正經,衣衫干凈整齊的上將和議員。
他自?己倒是沒那么在乎自?己的外面
但此時在許陶注視著自?己的視線中,謝宴川卻有些不太自?在,他抬手摸了摸眼?下的眼?圈處,應該也沒有這么不堪入目吧?
雖然所有在許陶的漂亮面皮下都黯然失色,但謝宴川還是不太喜歡許陶看到自?己這么落魄的樣子。
現在這個情況簡直糟糕透頂。
許陶點點頭:“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更應該要好好休息。今天?天?氣?不錯,等?會兒再去找找有沒有可以止疼的草藥。”
“別?,不用找了,只是昨晚前半夜有些痛沒有睡著,后半夜睡得?挺好的。”許陶一個人到外面去,他又不怎么會用槍,即使會用。碰上一些星獸恐怕也應付不來。
更別?提找草藥這種更增加危險的事,昨天?許陶至少離自?己不遠,可現在許陶要出去,自?己就得?和他隔著一個山洞。
謝宴川抬了抬受傷的右手:“你看,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昨天?找的療傷草藥很有用。”
許陶:……
只是普通的療傷草藥,還是他自?己找來的,有什么樣的療效真的以為他不懂嗎?!
許陶覺得?應該把謝宴川列在聯盟最?聽從醫囑的病患榜榜首。
許陶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出格動作,趕緊按住他的手:“好了,別?亂動。我不自?己去找草藥就是了。”
謝宴川點點頭。
許陶又望了望山洞外面蒼郁的草木:“但是你渴了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喝水了。”
他們?昨天還在機甲上時用過營養劑,此時肚子倒是不餓。
營養劑的能?量還能?支撐著他們?度過?今天?,但明天?就得?去尋找食物?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水源的問?題,許陶昨天?走上山時就注意到了從山上流下的水流,這時正好可以去那里取水。
謝宴川顯然也想到了那股水流,但他面色仍然猶豫。
昨晚許陶睡著的時候,山洞外面就不時響起各種星獸的呼嚎,有只鳥綱星獸就出現在山洞口,攀在山洞口的樹枝那。
被謝宴川用光束槍解決了。
幸好光束槍是消音的,沒有驚動許陶。
雖然白?天?沒有夜晚危險,但讓許陶走出自己的視線去取水,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知?道自?己這已經過?于疑神疑鬼又優柔寡斷了。
但凡身邊有個下屬他也不會有半點擔心,即使身邊是個陌生人,他都能?用槍抵在他腦袋上威脅人去給?他取水。
但許陶既不是他的下屬,也不是陌生人。
他沒法?如平時一般漠然地當機立斷。
可謝宴川也明白?自?己受了傷不適宜再多動,只有他養好傷才能?安全地帶著許陶回到安全離開?自?己,現下最?好還是讓許陶去取水,否則他們?真的得?渴死。
沒死在傷痛下,死于口渴這就太可笑了。
謝宴川終于還是點點頭:“你一個人出去要注意安全。”
又囑咐許陶道:“你如果碰上星獸不要跑,你跑它們?見你害怕就會撲上來。我們?待的這個地方靠近山腳,不會碰上特別?兇惡的星獸,一般的星獸,你第一槍射它的喉嚨口,讓他們?不能?發出聲音引來其他星獸。第二槍打他們?的要害,通常是腹部、腦袋,如果你運氣?好可能?它的要害就在咽喉,你第一槍就能?夠解決它。”
許陶點頭,記住他的話。
“你沒學過?射擊,我現在教你一些基礎的。”謝宴川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來。
他久沒有站立,昨晚腿又被許陶枕得?麻了,身子不禁顫了顫。
許陶快步上前扶住他,讓他穩住好身形才放開?手。
謝宴川揉了揉他的腦袋,將手上的光束槍交到他手上:“試試。”
許陶接過?槍。
“你的雙手要保持水平,穩住,不可以亂動。槍口對準要射擊的位置。”
謝宴川拍了拍許陶的脊背:“背不要挺這么直,等?你水平到了怎么樣都可以,但現在背要微彎,雙腳也最?好不要并攏,一只腳可以往前一些。”
謝宴川又動手調整了他的身形,放開?手,對許陶道:“你要射什么,現在可以試試。”
“對面那根樹枝。”許陶道。
說著,他手上光束槍射出一道高威力的光束!
射偏了……
擦著樹枝而過?。
許陶畢竟不是專業的,還是第一次用槍,謝宴川笑著安慰他:“很不錯,第一次能?有這樣的準頭,你要是來軍部,梁長源都要退休了。”
許陶不知?道梁長源是誰,但也知?道他在鼓勵自?己。
不過?一次打偏而已,許陶倒是不會有什么挫敗感,這本來就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不會用不擅長而沒做好的事情來責怪自?己。
他對謝宴川笑了笑,又繼續瞄準那根樹枝。
謝宴川其實也不是完全在說假話,許陶第一槍能?射成這樣,對一個新手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
果然再試過?幾次后,許陶已經能?夠有百分之六十的射中率。
許陶長呼出一口氣?,笑著對謝宴川道:“這樣的可以了吧,我現在去取水?”
“好,”謝宴川點點頭,替他整了整衣領,“注意安全。”
許陶收好光束槍:“知?道啦。”
許陶轉身走出山洞,他手上的傷恢復得?不錯,這時攀上樹枝,又從樹上爬下,動作比昨天?利落不少。
他在地上站定,對還站在山洞邊的謝宴川揮揮手:“我走啦,一會兒就回來。”
謝宴川笑著點點頭:“好。”
許陶沿著昨天?來的路,緩慢往山下走,目光警醒地逡巡著四處。
他注意到幾棵樹上結著野果子,明天?或者等?今天?其他時間到時候可以過?來摘幾個。
現在他得?先去取水,身上又只穿著襯衫,一只手上還拿著光束槍,即使摘了果子也沒地方放。
一直走到昨天?看到的那片湖泊,許陶運氣?極好地沒有碰到任何星獸,他微微松了口氣?,但也不敢完全放下心,仍分出心神注意著四周。
從山上流下的水流清澈澄明,聚集而起的湖泊水清見底。
許陶在來的路上摘幾片寬大的樹葉,他將樹葉折成可以裝水的容器,他用樹葉從湖泊中舀了點水,湊到嘴邊喝了好幾口,才又將樹葉裝滿水。
他將裝著水的樹葉放在一旁,確定不會倒下來,方才又轉過?頭。
昨天?因為搗藥、敷藥,雖然后來用謝宴川的軍裝擦過?,但許陶的手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著些草藥汁留下的痕跡。
許陶將手探入水里,細致地清洗掉手上的痕跡。
甩掉手上的水后,許陶沒再做停留,拿了放在一旁裝水的樹葉便原路返回。
和來時不同,許陶手上拿著水,得?時刻注意著不讓水灑出來,又得?看著腳下的路以防踏空。
他走了一小段路,發覺不太對,遠處的草叢發出“沙沙”的摩擦聲響。
許陶不敢大意,立即停下步子,把手上的水放到地上。
站起身的同時,目光灼灼地緊盯著發出動靜的草叢。
就在他舉著槍緊盯著草叢時,草叢后猛然跳出一只星獸!
許陶顧不得?看清星獸的樣子,眼?神凝在它脖頸處,眼?睛微微瞇起,手上的光束對準星獸的咽喉,一槍發出!
星獸動作迅捷地避過?他射過?來光束,猛朝許陶沖來。
許陶來不及多想,他已經顧不得?要射星獸的咽喉,只對準對容易射中的腹部連續射擊!
星獸被許陶一槍打在腹部,一槍打在背上,猩紅的目光目露兇狠,咽喉發出痛苦的慘叫,慘叫聲尖銳刺耳。
它的身上破了兩處大洞,身形搖搖欲墜,但被許陶激怒,不顧身上的傷仍舊蓄力朝許陶沖過?來,張開?的口中露出尖銳牙齒,顯然就想立刻將許陶吞入腹中。
許陶聽到他的慘叫,心中暗道不妙,要是被它引來同伴,自?己定然就要命喪這里了。
他瞄準星獸的咽喉,連續射出幾槍。
他已經不希冀一槍就能?止住他的慘叫,但這么多槍只要一槍打中就足夠。
星獸脖頸寬大,許陶運氣?不錯,有一槍打穿了它的聲帶,它總算沒法?再發出聲音。
似乎知?道許陶手中的光束槍威脅極大,星獸眼?睛盯著許陶的槍,蓄力一跳,星獸一跳跳到離許陶幾個身形的位置,大口張開?想要撕扯下許陶的手!
許陶急速一旁跑去,回頭連續幾槍射到星獸腦袋之上!
這么近的距離,許陶只射空了兩槍,其余幾槍都打中星獸腦袋上。
看來腦袋是這星獸的要害,被許陶打中幾槍,它便要徹底倒地。
但它沒有斷氣?,許陶不然有絲毫大意,繼續瞄準他的腦袋想要補上幾槍。
星獸力氣?無多,將近奄奄一息,卻在許陶要繼續射擊時,瀕死朝許陶一撞過?去!
它一撞用了全身最?后的力氣?,許陶被它撞倒在地。
但它也因為力氣?用盡,徹底倒地不起。
第28章 真好吃
星獸這瀕死一撞力道不小?, 許陶被它撞得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
許陶躺在地?上喘著氣,胸腔處的痛楚讓他?只能緩慢地?呼氣,劇烈的呼吸都讓會疼得不輕。
他?躺著緩了緩, 稍微聚起點力便撐著身子想要起來。
他?現在必須得立刻回去,不能再待在這里,不說方才那星獸的叫聲可能會引來其?他?星獸, 和星獸的尸體?待在一起也不安全。
鮮血的味道也可能會引來其?他?野獸, 如果遇上饑餓的野獸他?的處境更加不妙, 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沒辦法再對付第二只星獸了。
許陶從?地?上站起身, 胸腔傳來的疼痛讓他?身形晃了晃。
直到站穩身子,許陶才又旁邊走了兩步,蹲下|身子拿起他?剛才放在地?上的水。
幸好剛才和星獸打斗的時?候沒有碰撒地?上的水, 否則再去湖泊邊取水得要了他?的命了。
許陶一只手拿著光束槍, 一只手拿起水便往山洞處走去。
在保證水不會撒出來的情況下,許陶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加快步伐往回趕。
臨近山洞, 他?聽到附近星獸的呼號聲響起。
可能附近的野獸真的被剛才那只星獸的慘叫聲引來了, 許陶趕緊走到山洞口。
謝宴川正站在洞口,看到許陶的身影, 馬上開口詢問?道:“你遇到星獸了?”
許陶點了點頭, 他?走到山洞之下,將水遞到洞口:“等會兒跟你說。”
謝宴川俯身接過他?手上的水。
水被謝宴川拿走, 許陶又轉身走到山洞旁的樹邊, 手攀著樹枝爬上去。
忍著身體?的不適, 他?從?樹上跳下。
他?站在樹上時?, 謝宴川就看出許陶身形不穩,在許陶跳下來便伸手要接住他?。
許陶正好跳下來正好撲到謝宴川懷中。
“受了什么傷?”謝宴川手從?許陶腰側一直撫至他?脊背, 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外傷。
許陶唯恐這一撞把?本來就重傷的謝宴川撞出個好歹,真的給?他?撞吐血了自己還?得再照顧,于是趕緊從?他?懷里鉆出來。
許陶走到石壁邊坐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跟謝宴川簡單說道:“路上遇到了一只星獸,我把?它打死的時?候被撞了一下,嗯……有點疼。”
他?跟謝宴川詳細描述了一番星獸的樣子,簡略跳過自己和星獸戰斗的過程。
又看著謝宴川問?道:“我一槍沒有打中它的咽喉,它的叫聲可能引來了其?他?星獸,你聽到了其?他?星獸的聲音了嗎?”
“嗯。”謝宴川就是聽到星獸的叫聲才猜測許陶路上可能遇到危險。
他?走到許陶身前盤腿坐下:“你衣服解開,我看看你的傷。”
說著,他?的手指已經?觸到許陶的領口,手指靈活地?解開許陶的扣子。
許陶的胸口被撞青了一大塊,這青色的痕跡落在許陶蒼白的胸口,格外的顯眼。
謝宴川皺了皺眉,神色有些冷下來:“那畜生?確實?該死。”
自己應該跟著許陶一起去的,不然也不至于讓許陶受傷。
謝宴川手指虛虛撫過許陶的傷處,開口問?他?:“你昨天的草藥可以治你這個傷嗎?”
“不行。”許陶搖頭,“我沒事的,用不了兩天就好了。”
謝宴川微微嘆了口氣,他?們在這個鬼地?方受了傷還?真的只能熬著,他?又替許陶將解開的衣服系上,坐在許陶身側。
“我怕等會兒會有星獸到這邊來。”要是那星獸的喊叫聲把?其?他?星獸招到這邊來,他?們兩個傷號恐怕不好對付,許陶有些擔憂地?蹙著眉。
“別擔心,”謝宴川揉了揉他?的腦袋,“還?有我在呢,我的槍法你還?信不過嗎?”
許陶想想也是,他?看昨天謝宴川那么容易地?就解決了那幾只星獸,還?以為是星獸太弱,看來是謝宴川太強。
要是謝宴川碰上剛才那只星獸肯定不會像自己那么狼狽。
這么想著他?總算微微放下心。
讓謝宴川可以喝他?帶過來的水了。
謝宴川點頭,喝了一小?半的水,留下一半放著。
之后他?們果然碰上好幾只往這邊過來的星獸,壓根不用許陶出手,謝宴川手起槍落毫不費力就將它們收拾了個干凈。
第一槍永遠準確無比地?射穿星獸的喉嚨,過后兩三槍就能將星獸斃命。
許陶看著他?干凈利落的動作?都想為他?叫好了,不過他?還?是沒那么做,只是矜持地?夸獎了他?幾句。
聽到許陶的夸獎,謝宴川笑了笑。
只是收拾下一只星獸的動作?更加干脆果決,許陶總覺得他?在自己面前顯擺他?的槍法。
不知道他?在自己這個菜鳥面前顯擺能有什么成就感。
不過許陶還是很捧場地又夸了夸他?。
星獸也不是傻的,許多同伴死在山洞附近后,它們逐漸不敢再靠近,周圍的喊叫聲也逐漸沉寂下來。
見沒有星獸再出沒,許陶總算是放下心。
兩人?都負傷在身,這一天都待在山洞內,直到第二天必須出去找食物?,才決定離開山洞。
許陶跟謝宴川拿光束槍,準備去摘昨天看到的野果。
謝宴川沒有將槍給?他?,搖搖頭:“我去吧,你要是再遇到星獸,還?受著傷必然不會像昨天那么順利解決。”
“可是你的傷……”許陶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碰上星獸肯定討不到什么好處。
但謝宴川傷得比自己還?重啊……
謝宴川輕笑:“你還?信不過我嗎?況且我這傷你昨天不是看過了嗎已經?好了不少,或者你現在還?要再看看?”
說著就想解下身上的繃帶。
許陶趕緊上前制止住他?的動作?:“別解了。”
他?昨天幫謝宴川換藥已經?看過他?的傷勢,比第一天確實?好上不少,S級omega的恢復能力不容小?覷。
但是這也只是對比第一天,目前謝宴川的傷口依舊猙獰得慘不忍睹。
“不看了嗎?”謝宴川看起來似乎還?有遺憾。
許陶覺得可能是看錯了,他?搖搖頭:“不用看了,我了解的。”
“那我走了。”謝宴川道。
“還?是我去吧,你的傷比我的重多了。”許陶道。
謝宴川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許陶,你去可能真的會出意外,但是我不會。”
最?終許陶還?是沒有拗過謝宴川,只能目送他?離開。
離開前謝宴川將身上的匕首拿給?許陶,讓他?留下防身。
不過許陶沒有使用的機會,謝宴川回來得很快,身上還?摘足了明天一天野果的量。
晚上時?,許陶幫謝宴川換藥,他?拆下謝宴川背上的布條,許陶用手輕輕將上面的草藥拿下。
謝宴川背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有些愈合的趨勢,沒有前天那樣血肉模糊,讓人?就是看著都膽戰心驚。
雖然謝宴川對自己的傷似乎毫不在意,但許陶知道這種程度的傷必然疼痛無比,他?放輕動作?,小?心翼翼地?將新?的草藥敷到他?的背上。
怕自己的動作?還?是有些重,許陶詢問?謝宴川道:“我的動作?還?好嗎?你會不會很痛?”
謝宴川失笑:“怎么會。”
“那就好。”許陶總算是放心了。
等替謝宴川換好草藥,許陶才又給?自己換了。
光腦連接不上星網,只能打打些離線游戲,但兩人?都對游戲沒有什么興趣,兩個人?的光腦湊不出一個可消遣的游戲。
他?們偶爾會用光腦來看些下載保存的一些書籍,但因為受了傷,保持良好的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每天晚上兩個人?都早早的躺下醞釀睡意準備睡覺。
此后幾天,他?們都待在山洞中養傷,偶爾謝宴川出去摘野果取水。
謝宴川每次出去不過一會兒,便能采足兩天的野果,甚至有時?候經?常能抓幾只野雞、野兔回來。
因為抽煙,他?身上又帶著打火機,于是兩個人?幾乎每餐都能夠有肉吃。
即使受了傷,謝宴川還?是可靠至極,他?帶回來的肉類全都在湖泊邊拔毛收拾干凈,回到山洞中便可以直接生?火烤炙。
生?火的木柴都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
生?火的工作?則由許陶負責。
原本這項工作?謝宴川還?要一手包攬,但被許陶嚴詞拒絕了。
他?本來就對謝宴川這做么多事情感到過意不去,如果再讓謝宴川連這事都干了,自己干看著,他?實?在受不了,他?只覺得坐立難安。
謝宴川看到他?眼中的歉疚,沉默半晌便也點頭同意了。
許陶也接過了為兩人?燒烤食物?的工作?,他?讓謝宴川只待在一邊看著就好了。
“你會烤嗎?不然還?是我來吧。”謝宴川有些不太放心他?。
“我會呀,你等會兒試試我的手藝就知道了。”許陶將野兔穿進樹枝,熟練的在火上翻烤。
謝宴川看他?嫻熟的動作?,認為他?的話不像是假話。
他?佯裝不經?意問?道:“你沒來過野外,這事兒怎么做得這么熟練?”
在家里燒烤也用不到火,放進燒烤箱內便能得出美味的食物?,幾乎沒人?會自己在家生?火烤東西。
“唔……在家弄過。”許陶眼神注意著手上的兔子,一邊回答道。
“哦?你竟然有這個愛好嗎?”謝宴川道,“等我們回到家,你喜歡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偶爾試試。”
“再說吧。”許陶道。
其?實?許陶隱瞞了一些事實?,他?對自己動手燒烤這事其?實?興趣不大。
完全是因為許士城認為一個在家相夫教子的人?最?好還?是賢惠些,給?他?報了烹飪課,燒烤雖然不在烹飪課程里,但許士城還?是勒令他?必須學會。
許陶對這些事情還?算有點天賦,學了一段時?間得到老師的認可后便算是學成畢業了。
家里畢竟還?是有傭人?,許士城也沒有折騰他?讓他?天天做飯。
反正許陶學成之后就沒再碰過。
那還?是他?十多歲時?候的事情,沒想到這么久沒做,他?還?是沒有忘記學過的這些東西。
跟謝宴川結婚的時?候,許陶以為這些學過的東西會徹底塵封了,畢竟謝宴川沒許士城想的那樣,想要一個天天自己做飯的賢惠伴侶。
各大星系、星球的菜系在謝宴川家里都有專門的廚師負責,許陶記得好像有二十來個廚師吧……
人?太多,他?有些記不清了。
反正鄒平每天會提前詢問?他?第二天想吃什么,許陶只要出出聲,第二天那些菜就會擺在他?面前。
他?幾天下來都不會見到廚師一面,也完全不知道這一天給?他?做飯的廚師是誰。
沒想到現在自己曾經?學過的手藝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許陶將烤好的兔肉放涼一些,才扯下一塊兔腿遞給?謝宴川:“試試我的手藝,可惜這里沒有什么調料。”
謝宴川接過他?手上的兔腿,放入口中咀嚼了幾下,咽下后方才開口道:“很好吃。”
比他?請的那些廚師做的好吃多了。
“還?能吃就行。”許陶微微笑道,自己也扯了塊兔肉放入口中。
唔……還?行吧。
許陶記得謝宴川家里的一個廚師做烤兔肉一絕,可惜自己沒有他?的三分水平,不然肯定做的更好吃。
等又過了兩天,許陶的傷總算好得差不多,他?便跟著謝宴川一起去狩獵摘果。
一開始謝宴川還?不同意,但許陶難得強硬地?沒有聽他?的話。
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許陶不想再讓自己只享受謝宴川的照顧,說什么都要和謝宴川一起。
謝宴川拿他?沒有辦法,便只好帶上他?。
其?實?許陶還?想讓謝宴川休息,自己出去就好,但謝宴川也堅決不同意,這個提議就被徹底擱置了。
這樣的生?活他?們足足過了大半個月,直到謝宴川的傷即將恢復好,兩人?才決定明天就離開這里,去去到城市中。
他?們想要回到首都星,就不得不去到城市,只有見到人?,他?們才有離開這個星球的可能。
但也不知道他?們運氣怎么就這么背,在他?們決定明天的離開當天晚上,天就落起了雨。
原本的細密的雨絲伴隨著突然出現的電閃雷鳴,逐漸變成斗大的雨珠。
天色深沉晦暗,瓢潑大雨傾瀉在山間。
雨打在樹葉、山石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在狂風暴雨中,連星獸都不在外面行走,縮著身子窩在山壁裂縫間。
許陶站在山洞邊看著閃電撕裂天空,雨水灌注而下,不禁嘆了口氣,悠悠道:“看這個雨勢,我們又得在這里待上幾天了。”
謝宴川正站在他?身側,聞言點了點頭。
下了雨,這天晚上比平時?更冷上幾倍,睡覺時?許陶躺在地?上不禁縮了縮身子。
“冷嗎?”謝宴川碰了碰他?的手臂,被冷風吹過,許陶手臂冰涼。
“嗯。”許陶道,“你不冷嗎?”
“冷,我抱著你吧,兩個人?會暖和些。”謝宴川說著摟緊許陶,和他?靠著一起。
“好。”許陶道,也把?手放在謝宴川腰側,摟著他?。
兩個人?床都上過,但清醒的時?候貼得這么近還?是第一次。
不過什么事情都做過了,而且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許陶沒有什么扭捏想法,他?可不想被凍著過一夜。
兩個人?相互摟抱著,身體?的溫度傳遞,在冰涼的天地?間總算不至于那么冷了。
兩人?近得許陶能清晰的聽見謝宴川的心跳聲,他?不知道夜間謝宴川的心跳聲怎么還?這么劇烈。
但他?也沒有多想。
許陶閉著眼睛,在快睡著時?,腦子里只希望雨快些停,明天能夠是晴朗的一天,他?們能早點離開這里,去到城市當中。
第29章 住哪?
瓢潑大雨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開始慢慢轉為小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持續到下午方才停下,即便雨停了天色依舊陰沉晦暗。
許陶蹙眉看著外面的天色,有些煩惱, 萬一這幾天還要?再落雨就糟糕了。
但幸好?次日他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晴空萬里。
許陶不由驚喜出聲:“太好?了,我們今天能走了吧?”
“嗯, 我們等會兒就走。”謝宴川點點頭, 唇角也跟著彎了彎。
他們不能穿著聯盟的軍裝出現在納烏星, 估計他們真的這么干, 剛到街上就被人?扭送見治安官了。
但是謝宴川身?上不管是襯衫還是軍裝外套都已經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許陶只能脫下自?己?的襯衫,跟謝宴川道:“我里面還穿著一件背心,你就穿我的背心吧, 我穿襯衫。”
說著, 他解開襯衫扣子,讓謝宴川幫忙拿著自?己?的襯衫,轉頭將背心脫下。
他胸膛處被星獸撞出的青痕經過這么多天的休養早已經消失, 膚色在陽光下更顯白皙。
謝宴川瞇著眼看他, 許陶膚色看著比平時在床上時更白,可能他們每次上床時總是在晚上, 開的燈都還是暖色燈。
如果在白天的話, 在許陶身?上留下些痕跡……
“喏。”許陶把脫下的背心遞給?謝宴川。
謝宴川收斂了眼神,接過他手上的背心, 并將襯衫遞給?了許陶。
待在這里的大半個月, 許陶手上的傷沒幾天就愈合了, 之后他也每天都會在湖泊邊洗澡, 謝宴川幫他望風,確保周圍沒有星獸靠近。
等許陶洗完, 再換謝宴川,謝宴川背上受了傷,所以他洗得很慢,許陶在一旁每次都等得很無聊。
謝宴川一只手又受了傷,等他洗完澡,許陶還得清洗兩個人?的衣服。
沒有洗衣液,許陶只能用清水搓洗。
洗完晾干后兩個人?方才穿上衣服離開湖泊。
因?此在這里待了這么久,加上許陶總是洗得很仔細,兩個人?的衣服也還是干凈的。
但背心畢竟是貼身?穿著的,許陶怕謝宴川這種天子驕子穿不慣別人?的貼身?衣物,便安慰他道:“等我們到了城市你就可以換新衣服啦,你就忍耐著一會兒穿我的衣服吧。”
聞言,謝宴川解下軍裝外套的手一頓,無奈看了許陶一眼:“說什?么傻話,我怎么會嫌棄你,沒有你我估計命都得交代在這里。”
許陶輕笑搖頭:“好?啦,不用恭維我了。”
怎么可能會把命交代在這里,這半個月許陶已經見識過謝宴川的本事,謝宴川這種人?估計只剩一口氣,把他扔到敵人?的老巢,他都能夠找到辦法?活下來?。
“沒有恭維,真心話。”謝宴川道,不知?道許陶怎么會認為自?己?在恭維他。
他日常跟一些聯盟權貴打交道,說的話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假話,能登上高位的聰明人?即使知?道他說的不過客氣話,但也不會戳穿他,反而同樣演技爆發的裝模作樣作出一副完全?信任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的樣子。
至于那些靠著家族蔭蔽進入權利圈的傻子,通常獲得的地位也不會太高,他也懶得跟他們裝,對他們禮貌也完全?是自?持身?份。
偶爾跟他們裝一裝,他們也都感?動得恨不得跟謝宴川表忠心。
謝宴川覺得自?己?演技應該還算是不錯的。
連假裝的話都能唬人?,可怎么突然一句真話,反而許陶并不買賬。
也不知?道許陶有沒有信他最后這句話,許陶只是笑了笑道:“好?了,快換衣服吧,我們早點出發。”
聞言,謝宴川便也只能乖乖地趕緊換上衣服。
謝宴川光腦上有納烏星的地圖,上面對森林山地的標注只是簡略草草的幾筆,只注明了些關鍵的高山,像他們所處的這片區域在地圖上上面只能顯示出是一片森林。
對于城市的標注就詳細許多,雖然沒有詳細到每一條小巷,但是上面各大城市的重要?街道、區域劃分都清晰注明。
謝宴川在野外方向感?極強,許陶跟著他一路走下山,又穿過森林。
兩人?走了大半天,期間不時坐下休息補充體?力。
臨近日落,兩人?終于看到不遠處坐落著的一個小城鎮。
城鎮內大多是低矮的建筑物,許陶目之所及甚至看不到超過十層的建筑,建筑物墻皮上還被畫了許多涂鴉,甚至有些建筑墻皮脫落,露出里面建筑材料。
似乎也沒有做什?么城市規劃,建筑物建得亂七八糟,幾座民居旁邊還建著一座三層商鋪,這商鋪是許陶看到的這座城鎮中最大規模的商鋪了。
其他都是一些只有一個店面的商店,甚至一樓是商店,二樓往上是居住處。
許陶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商店和住處結合的結構。
在聯盟當中如果這種建筑物結構是會被城市規劃所勒令取締的。
聯盟內居住區和?商業區劃分得極嚴格,被發現有人?在民居中建商店做生意,不僅會面臨聯盟的大筆罰款,且在十年之內不能獲取經營許可證。
如果在十年之內再犯一次就會被剝奪永久經營許可資格。
城鎮中人?流稀疏,公共交通的高速懸浮車上人?坐得滿滿當當,不時有小型私人?星艦穿梭而過。
這時突然有一架私人?星艦在他們兩個身?前停下。
許陶在希維星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通常是一些要?光腦聯系方式的人?。
但這是在烏納星,他不太了解這顆星球,只知?道烏納星是聯盟的法?外之地,聯盟星網上也沒有多少關于這顆星球的記錄。
不會剛來?就碰上搶劫的吧……
許陶不禁往謝宴川身?后站了站。
謝宴川注意到他的動作不禁勾了勾唇角,長臂攬住他的肩膀,側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許陶點點頭,光束槍畢竟在謝宴川身?上。
那架星艦在他們面前緩緩落下一扇窗,窗邊探出一個五光十色的腦袋。
真的是五光十色,頭發染了好?幾個顏色,甚至還發點光。
聯盟中也有一些特立獨行的人?就喜歡往頭發上弄閃光粉,頭發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但估計面前這位仁兄更加特立獨行些,頭發上能在太陽光下還能發光的是熒光粉,在晚上都能發亮。
許陶被他炫彩的頭發弄得眼睛都在發暈,不過也知?道這人?肯定不是來?搶劫的,哪有強盜弄這么顯眼的頭發!
注意到許陶的視線,那人?還騷包的撥了撥頭發,單眼朝許陶眨了一下。
許陶臉上的偽裝過了十天之后,謝宴川便幫他洗掉了,現在他頂著的是自?己?原本那張臉。
謝宴川看到他的動作,神色冷下來?。
那人?被謝宴川冷眼的目光看得脊背不由一挺,訕訕摸了摸鼻子才道明來?意:“嘿,哥們兒!要?不要?做星艦,保準又快又穩。”
原來?是個攬客的司機……
許陶剛想要?開口說不用了,謝宴川便先出聲道:“去納參,接嗎?”
“納參?你去納參干嘛?”許遠山瞇起有些警惕的看著謝宴川。
納參是納烏星的一個大城市,要?去納參就他這架老舊的破星艦得開上一天多的時間。
在聯盟還沒存在的時候,納烏星和?聯盟管轄著的星球都歸屬于天應帝國,天應帝國從一個封建的帝王手中奪過了權柄,將帝王推翻下臺,建立了聯邦的帝國。
天應帝國和?現在聯盟對個星球、星系的嚴密管理但又將一些權柄下放到各個星系不同,天應帝國雖然是聯邦制,但對各個聯邦星球的管理乘襲了之前帝制國家的高壓管理,甚至天應帝國的帝王在聯邦法?案中規定只是帝國的象征,但他的權力并不低。
各聯邦星球對天應帝國這種高壓管理心有不服,聯邦內也民怨四起。
天應帝國持續了近兩百年的統治,終于被聚齊起來?的聯邦星球反了。
這場奪權的戰爭持續了好?幾年。
終于天應帝國滅,聯盟起。
帶頭的聯邦星球之一的一個掌權人?就姓謝。
此后聯盟掌管了天應帝國幾乎全?部的星球,之后的幾百年中也陸陸續續將沒有掌控的星球納入管理。
至于為什?么聯盟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納烏星還處于聯盟的管轄范圍。
一是因?為納烏星從天應帝國還沒有建立開始便是貧窮偏遠的星球,天應帝國建立后廢帝的大臣、家族攜家帶口逃到了納烏星。
天應帝國建立后劃分了各個聯邦的屬地后,便立即派軍剿了廢帝這股殘余勢力,確保沒有廢帝的人?馬留存后便烏泱泱退走了。
之后天應帝國管理聯邦星球都管不過來?,哪個聯邦星球都不愿意接納這個貧窮的星球,天應帝國只好?自?己?直屬管轄。
但是天應帝國也只是放養,制定好?法?規后派了幾個小官過去便沒有理會,忙著折騰聯邦星球去了。
二就是納烏星實在太窮了,星球上也沒有多少礦產資源。
當初天應帝國派軍來?剿滅廢帝勢力時,用的手段暴烈,直接開著機甲扔了好?幾顆粒子炮到這顆星球。
許多建筑物都毀于一旦,人?口更是驟減,現在過了幾百年這顆星球都沒能完全?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雖然原來?也沒好?到哪里去。
三就是這顆星球上各個勢力盤根錯節,甚至其中一個大勢力的掌權人?就是當初天應帝國派過去的一個小官。
納烏星上各個勢力在被天應帝國炮轟過后就知?道唯有軍事實力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于是在此之后他們專注力量發展軍事實力,等到聯盟成立的時候,他們的軍事力量已經不容小覷。
為了防止聯盟再來?一次跟天應帝國一般的操作,他們在星球上建立了嚴密且防御力極高的防護網。
納烏星沒有政府,各個勢力劃地而據,能夠齊心協力建立這么一個防護網,可見天應帝國給?他們留下的陰影有多大。
總之經聯盟評估過后,還是認為攻打烏納性價比太低,星球上也沒有值得他們必須出手的資源。
攻打下來?后的治理也是一番難事,他們能收拾好?星球上的大勢力,一些小勢力清理起來?也麻煩。
最后還是決定就這么放任烏納星自?由發展便是。
現在在納烏星上管著納參這座城市的是一個叫新云幫的勢力。
據說這新云幫是從另一個幫派手中搶奪下的地盤,新云這名字還是他們強下地盤后新取的,意為告訴那片區域的公民,他們頭上有了蓋著的一片新的云。
從他們幫派取這個名字就知?道,他們老大必定是個高調又中二的人?。
新云還管著他們腳下的這片城鎮,從城鎮的狀況來?看,也不是個會管理的。
反正許遠山對他們老大沒啥好?感?。
聽到許遠山的問?話,謝宴川面色不變,淡淡道:“我去當然是有事,這活你接不接?你不接就走吧。”
“你能給?多少?”許遠山問?他。
“五百萬納比。”
納比是納烏星最大的貨幣單位。
五百萬納比……
許遠山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去,你現在現付三百萬定金。”
“你覺得我現在身?上有錢用得著找你送我們去?一個通訊立刻便會有人?來?接我們。”謝宴川道。
許遠山暴躁了:“操,你沒錢說個吊啊!”
“你信不過我?”
“我只信錢!”許遠山大聲道。
“你看我像是沒錢的窮人?嗎?”謝宴川怡然站著,問?他道。
聞言,許遠山上下打量他。
謝宴川身?下綠色的軍褲,幸好?聯盟的軍褲沒做什?么標志,許遠山以為只是一條普通的褲子。但他就穿了條背心,頭發用手往后疏了疏,露出飽滿的額頭,臉……平平的大眾臉。
謝宴川位高權重,在前線總會有些意外情況,像這一樣,他的臉又太出名,想要?他命的人?數不勝數,因?為他身?上總是會帶著偽裝面具。
面具按照他臉的尺寸和?膚色制作,貼到臉上如同他自?己?長出似的。
許遠山沒有看出他的偽裝。
但是即使謝宴川頂著這么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穿得也不像個有錢人?,但許遠山看他的氣勢,舉手投足間的氣派都不像是個普通人?。
只有有錢有權的人?家才能養出他這種清貴氣質。
特別是剛才他反問?自?己?那句“你不信我?”
語氣中的輕慢不屑真的是……招人?恨的高高在上!
許遠山看他慵懶站著,手上還摟著個大美人?,心里其實已經信了幾分,畢竟身?上的氣勢騙不了人?,更何況這么普通的臉能有這種美人?在懷,肯定有幾分實力。
“你既然有錢,為什?么會淪落到這兒?”許遠山心中雖然覺得他不像騙人?的,但仍謹慎問?道。
“被人?追殺了,我們的光腦也被人?黑了,不然也不會沒錢轉給?你。”謝宴川面色自?然道。
“操,那我送你們去豈不是也有危險?”許遠山脫口而出。
“浪越大魚越貴,你做司機做一輩子能賺到一百萬嗎?”謝宴川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許遠山被他說得胸口正中一箭,沉默了。
沉默半晌,許遠山問?道:“送你們到了納參就有錢?”
“當然。”謝宴川點頭。
“好?,我信你。”許遠山下定決心道,“但是現在我還不能送你們去,等明天吧。”
“行。”謝宴川道。
“你們住哪?”許遠山問?他。
“你家。”謝宴川道。
許遠山:“?”
“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情況還能住哪?”謝宴川沒有任何好?不意思,十分坦然地說道。
許遠山狐疑 看了他一眼:“你身?上不會有什?么定位器吧?”
“有定位器我現在還能站在你面前?”謝宴川反問?。
“也是。”許遠山點了點頭。
他打開星艦門,對兩人?抬了抬下巴:“上來?吧。”
許陶跟在謝宴川身?后,兩人?走進了許遠山的星艦內,朝他家而去。
第30章 什么姿勢?
許遠山的星艦內部和他這?個人一樣?, 裝飾得?花里胡哨。
星艦內壁涂了粉色涂層,上面畫著形態各異的小貓小狗,駕駛座前放著許多奇異的擺件。
許遠山設定了航線, 開?啟星艦的自動駕駛。
轉過頭對?兩人道:“認識一下?許遠山,你們呢?”
“謝陶,”謝宴川道, 又指了指許陶, “許川。”
許遠山看向許陶:“喲, 你還和我是本家呢!”
許陶笑著點了點頭:“是啊, 好巧。”
“你們怎么會被人追殺?”許遠山突然轉口問道,眼睛瞇著盯著謝宴川。
“你確定想問?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謝宴川好整以暇坐著看向他, “你只要把我們送到納參, 拿走你該拿的報酬就夠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許遠山聳了聳肩,知道他這?是不會告訴自己了, 他也?不想再多問, 確實如謝宴川所說知道得?太多對?他沒有好處。
許遠山一閉嘴,星艦內便徹底安靜下來。
星艦穿過雜亂的城鎮街道, 不過十多分鐘便在一條小巷口停下。
小巷口劃出了一片區域停放星艦, 許遠山瞅準一個空位,恰好能夠停放一臺星艦。他險險地避開?左右停著的星艦將星艦安穩停下。
他駕駛技術看來還真不是吹噓的, 許陶都為他捏一把汗, 但他停放星艦時, 許陶甚至都沒感覺到有什么搖晃。
“老板們下來吧!”許遠山一邊自己拉開?星艦門, 一邊對?后面坐著的兩個人道。
謝宴川拉開?星艦門,讓許陶下去, 自己跟在他身后。
三人左彎右繞方才走出一大堆星艦群。
許遠山怕他兩認為自己這?是故意為他們,主動開?口解釋道:“星艦停得?太亂了,都停在外邊的話得?堵住別人回家的路。”
許陶笑了笑,對?他道:“你還是挺好心的人。”
“那當?然了,”許遠山撥了撥他那炫彩的頭發,“不然怎么會上了你們的賊船。”
謝宴川輕笑:“你是因為好心上了賊船了?這?么好心我看最好分文不取。”
許遠山趕緊拉住謝宴川手臂:“別別別,老板。貪財和好心又不沖突。”
謝宴川最不喜歡別人碰自己,從他手上抽出自己的手臂,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少不了你的。”
許遠山對?他的警告視而?不見,沒心沒肺地笑了笑:“那就好。”
小巷兩旁都是民居,房子建有十來層高,每層樓有三四戶人家。許遠山帶著他們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棟樓前,用光腦手環解開?大門門禁。
樓里安著聲控燈,在聽到踏進門的腳步聲便靈敏亮起。
兩架電梯就在門的左手邊,許遠山按了十一層,等了好一會兒電梯才停下到一樓。
電梯內走出幾個老人,看到許遠山便熱情地打?招呼:“遠山啊,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昂,今天?有朋友過來,回來早點。去買菜?”許遠山點點頭,手扶著電梯門等老人慢悠悠走出來。
“是啊,對?了,遠山啊我的光腦好像有點壞了,你啥時候有空幫我看看。”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道。
“行啊,今晚我過去看看。”許遠山應道。
等老人們出來,三人方才走進電梯。
電梯里密密麻麻張貼滿了廣告,甚至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小廣告,一股復雜的有些難聞的氣味也?在電梯內彌漫。
許陶鼻子靈敏,這?氣味對?他來說有些刺鼻,他還是忍住了想要捂住鼻子的舉動。
畢竟這?個動作對?許遠山來說不太禮貌,因此?他也?只是屏住呼吸。
他轉頭看了一眼謝宴川,見他八風不動似乎沒有聞到任何味道的樣?子。
注意到許陶的目光,謝宴川側過臉看了他一下,笑道:“怎么了?”
許陶搖搖頭。
這?時謝宴川突然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忍忍,還有兩層樓。”
許陶看了許遠山一眼,也?貼近謝宴川,更輕聲道:“小聲點。”
“他聽不到。”謝宴川道。
許遠山早就看到他們兩個湊頭說話了,突然感覺自己站在里面特別多余,一陣牙酸道:“你倆說我啥壞話呢?不能大點聲。”
謝宴川瞥了他一眼:“夫妻間的私事你也?要聽?”
“這?有啥不能聽的?說說唄,你倆晚上用啥姿勢?”許遠山一臉好奇,挑了挑眉壞笑問道。
許陶沒想到許遠山這?么奔放,但看到他那頭炫目的頭發也?就理解了。
他怕謝宴川真的跟許遠山討論,這?時正好電梯停下來,許陶立即出聲道:“電梯到了!”
說完,他趕緊拉住謝宴川的手,把他也?拉出來,防止他真的跟許遠山亂說話。
謝宴川勾了勾嘴角,反握住許陶的手,轉頭對許遠山聳了聳肩,示意是許陶不讓他說的,他也?沒辦法?。
許遠山無語地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嘚瑟的表情顯然樂在其中!
“這?邊!”許遠山對?走歪了路的兩個人道,“怎么,還想去蹭別人的床打?泡啊!”
謝宴川在軍隊里聽到的粗俗話多了去了,許遠山這?話放在軍部粗話排行榜都排不上號。此?時對?許遠山的打?趣也?不以為意,但他注意到許陶不太自然的神色,分明是不太習慣許遠山的話。
便立即冷下臉,警告他:“少說粗話。”
許遠山看他堪稱變色龍的變臉速度,簡直想吐口唾沫到他臉上,不由?憤憤道:“死妻管嚴!”
“知道你單身了。”謝宴川輕笑道,“沒人管的滋味更不好受吧。”
啊啊啊啊啊
許遠山真想跟他拼了!
“哥?”他們跟前的門突然被打?開?,從里面探出一個毛茸茸腦袋。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束著一條高馬尾,看了許遠山一眼,又轉頭望向自己不認識的兩個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欸,瑤瑤!”許遠山收拾好臉上猙獰的表情,朝小女孩甜甜地應了一聲,快步走到門邊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哥哥,他們是你的朋友嗎?”許云瑤看著許陶和謝宴川兩個人問道。
“是啊,這?個是你謝哥還有你許哥。”許遠山點頭。
他牽著許云瑤的手,推開?門對?身后的兩人隨意道:“進來吧。”
許遠山家是個格局簡單的三室一廳,他星艦上裝飾得?花里胡哨,家里面的布置倒是簡單干凈。
米色的墻紙,米色的窗簾和陽臺上長勢喜人的綠植都讓這?個家顯得?溫馨無比。
可能是聽見他們進門的動靜,一扇臥室門門突然打?開?,里面一個婦人從坐著自動輪椅從門內出來。
她似乎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咳嗽,面色浮現著不正常的蒼白,比許陶白得?更加不健康。
“媽。”許遠山都對?婦人喊道。
“嗯,回來啦。”許母點點頭道。
“是啊。對?了,這?是我的兩個朋友,今晚住咱們家。”許遠山道。
“好啊,來來坐下吧,別站著了。”許母招呼許陶和謝宴川坐下,又支使許遠山去給?兩人倒水。
許母看許陶和謝宴川都是長得?標致的人,身上的氣質也?和平時許遠山帶來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同,對?他們格外有好感。
許遠山沒干,讓他兩渴了自己倒去,轉頭對?許母道:“我做飯去了。”
納烏星科技沒聯盟發達,連小七這?個號稱聯盟最先進的機器人之一有時候都是個傻乎乎的笨蛋。
更別提納烏星上的智能機器人,不僅昂貴還耗電,充一天?電只能使用半天?,耗電就算了家務那是做的一塌糊涂。
許遠山之前就花大價錢租過一臺機器人專門用來做飯,那個智能的機器人好懸沒把廚房給?炸了。
給?許遠山整得?心里都是陰影。
差點沒擼上袖子去跟出租人干架。
最后還是人賠了點錢,這?事兒才算是過去了。
許陶沒想到許遠山此?人外表看著特立獨行、桀驁不馴,竟然是個居家的人,做飯手藝一流。
經過大半個月,他和謝宴川終于吃上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許母看他們兩個吃得?歡快更是開?心,連連給?許陶夾菜:“多吃點,好孩子你太瘦了。”
許陶連連道謝,連平時不愛吃的菜,在許母地熱情之下也?往肚里咽了。
吃完飯,許遠山去樓下給?之前那個大爺看光腦去了,留下許陶和謝宴川在客廳跟許母和許云瑤聊天?。
許云瑤十分喜歡許陶,看著許陶的時候目不轉睛。
許陶雖然不喜歡也?不習慣別人盯著自己看,但許云瑤畢竟還小,還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因此?并不介意她的目光。
反而?每每與她目光相接都對?她燦然一笑,他每次一笑,許云瑤就不好意思地藏到許母身后。
過了一會兒又偷偷瞄許陶,最后還是許陶主動和她說話。她看許陶溫言軟語,十分好說話,那點羞澀徹底被拋到九霄云外,話匣子打?開?后坐在許陶身側,挨著許陶和他說話。
一直到許遠山回來,讓許云瑤趕緊去做作業,許云瑤拗不過許遠山,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家里三個臥室,正好夠許家三個人。
許遠山問他兩,是想要在客廳打?地鋪還是在他房間打?地鋪。
謝宴川看向許陶。
許陶沉吟片刻道:“客廳吧。”
他不太習慣睡在陌生人的房間里,雖然睡客廳也?很沒有安全感,但明天?一早早點起來就是了。
“那就客廳吧。”謝宴川也?道。
“哦,都行。”許遠山無所謂道。
許遠山從他房間里拿出一床席子和被褥,放到沙發上時,警告地看了謝宴川一眼:“這?是客廳,你兩可別干什么壞事啊。明天?早上可別讓我見到我被子上沾了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