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沖動。
沿溪城前兩天剛剛發布了橙色高溫預警。
7月份的天氣， 正是毒辣。前兩天熱的人不敢往太陽下面站，但偏偏今天的日子，就舒服很多。
最毒的時候， 誰都不敢讓孩子們站在陽光下。到傍晚的時候，一陣風吹過， 四周瞬間就涼快不少。
操場邊上有好幾個賣雪糕的攤子， 美術老師去買了一大兜。除去給孩子們發著吃之外，也遞給了顧時一支。
對方雖然接過來雪糕，但目光卻沒有從舞臺上移開。
陳懷山三個人，此刻已經走到舞臺上。沒有多少華麗的燈光， 但對方站在舞臺上，依舊十分耀眼。
美術老師笑道：“顧老師的眼都舍不得移開了。”
顧時下意識側過頭， 看到美術老師打趣的眼神， 臉頰微熱的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 我什么都不說， 老婆看老公嘛，天經地義。”
“再說一句話，你就要挨打了。”
美術老師笑的倒是更開心， 側頭去給忙完的孩子們發雪糕。
顧時看著美術老師離開， 才又將目光落在陳懷山的身上。
學校的學生雖然知道會有藝人過來，但心里其實到底不確定。
班里的老師大部分都只是說了讓他們自己準備舞臺， 根本沒想著陳懷山幾個人會到。所以，三個人走到舞臺上的瞬間， 臺下就尖叫聲頻繁。
舞臺上的三個人一邊控場， 一邊已經做完自我介紹， 音樂也跟著響起來。
顧時的目光落在下面許存的臉上，似乎對三個人突然上臺也十分驚訝。但她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校長， 校長則是一臉的驕傲，和對方說了兩句什么，許存也跟著笑出聲。
顧時看領導滿意，才松口氣。
站在旁邊的故事，回想起當時去《嘻哈現場》看陳懷山唱歌。節目的設備比沿溪這種地方的設備要好上一萬倍，可站在舞臺上的陳懷山，給顧時的感覺卻沒有變。
三個人都頗有興奮，跟著節奏演唱，十分自然的握著話筒和臺下的同學互動，時不時的還要看看前面的校長和許存，歪著腦袋偶爾對視，看起來有些俏皮。但明顯舞臺經驗老練，和緊張的學生形成鮮明對比。
第一首歌是Nell的曲子，名字叫《祝賀》。
歌詞講的是成為冠軍之后，他們興奮的心情，以及就算興奮也要繼續往前的決心。
內容很激勵，確實是十分適合在今天這樣的舞臺。
三分鐘的歌曲，已經將現場的氛圍點燃。
而音樂一換，簡單的電子樂鼓點，搭配上低音貝斯，莫名讓人覺得十分期待。
顧時知道這是切歌了，略顯緊張的看向舞臺。陳懷山在講臺上轉了一圈，回頭的時候正好和顧時對上眼，朝著她露出個笑容，正好卡點到他開唱：“Sometimes you have to learn to be patient。”
除去之前的《嘻哈現場》，顧時其實幾乎沒聽過陳懷山開口唱歌。
自己去他辦公室的時候，他幾乎不會唱歌。就算是在錄音，或者在彈琴，也會停下來動作。
之前總想著要去平臺搜索他的名字，可去學校的路程太短，回來的時候又常常又他作伴。工作的時候，自然不能聽歌，閑著的時候，他又總在自己身邊。
所以，回想一下，顧時知道陳懷山是歌手之后，她更是對唱過的曲子完全不了解。
之前在《嘻哈現場》聽的那次是風格特別，他是自然的唱著rap。后來跟著他一起看節目，聽的也都是錄音室的部分。
這樣正經的、認真的、R&B、抒情曲子，顧時倒是第一次這么聽。
陳懷山的聲音很好聽，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顧時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就已經冒出來的想法。
可此刻，對方拿著話筒，輕輕吟唱，這種感覺又再次被放大。
雖說是面向舞臺下，可陳懷山在舞臺上走來走去，目光總是會和顧時對到一起。
他的聲音，此刻更猶如磁鐵，讓人沒辦法轉移注意力。
【小心翼翼的對待她，她已經是我的珍寶】
【在她身邊，我也遠離紛擾】
【在一起真好，能相遇也真巧】
【失落越少，沉浸于晝夜昏曉】
簡簡單單的歌詞，唱的也是十分溫柔。搭配他舒適的聲線，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
三分鐘的時間不算很長，一首歌結束顧時才回過神。
旁邊的美術老師正抱著胳膊看著她，眼神中的調侃此刻也根本不掩飾，“難怪人家都喜歡和歌手談戀愛呢，真的太浪漫了。”
顧時臉頰緋紅，抿著嘴臉頰鼓鼓的，想反駁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噗。”美術老師又笑出聲，“不過，這么看起來的話，咱們顧老師還是生活的很幸福呢。”
顧時又白了她一眼，舞臺上的曲子又開始改變。
tape的曲子唱完之后，是三個人一起唱的《we can do！》，這首歌的副歌部分洗腦，幾乎就是重復’we can do this、we can do anything’
整個歌曲又激烈又燃，之前還只是熱鬧的現場，現在幾乎是被點燃。
要是能配合上煙花之類的東西，估計就是真正的音樂節。
不過，這也就是沿溪城的小舞臺，大家興奮過后，就是主持人上臺表示這次的演出全部結束，又請校長單獨上來說了兩句鼓勵大家的話。
陳懷山三個人回到后臺之后，一群學生們興奮的圍過來。
幾個老師見狀急忙控制現場的情況，但好在并非是外面所有的學生都進來了，老師繃著臉之后，大家也就收斂不少。
一些同學在興奮的挎著三個人，還有些沒要簽名的朋友，過來舉著自己的記事本要簽名。
陳懷山接過顧時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側頭看她詢問道：“怎么樣？我剛才唱的？”
“好聽。”顧時點頭，“只是發現自己好像沒怎么聽過你唱歌。”
“你要是喜歡，我每天唱歌喊醒你。”
顧時笑道：“我是什么公主嗎？還要唱歌叫醒？”
陳懷山則是湊近顧時笑道：“做我的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吧？那我不是還占了個便宜，做了一下王子？”
“嘁，也不一定吧。”
“喂喂喂！”美術老師見狀，出聲說道：“也看看咱們旁邊的這些單身狗。”
顧時抱著胳膊，“是誰說不想談戀愛的？”
“但我也不一定非要吃你們的狗糧吧？”
大家都笑的開心，收拾著擦汗的時候，校長、主任和許存幾個人來到后臺和表演的孩子們打招呼，說了兩句鼓勵的話，主任也順便介紹了幾位家里條件不算特別好，但十分上進的高一高二的孩子們。
接下來的事情，估計就是去辦公室里談。
所以許存也只是和Nell打了個招呼，兩家的家室差不多，逢年過節也見過面。
只是，年紀相仿，人家許存的本事可比Nell要大上不少。
送走許存，旁邊的tape一邊的怒其不爭，“好好學學。”
“嘖，你怎么和我爹媽一個話呢？”Nell委屈，“別每次和許存見面，旁邊就有人這么提醒我行嗎？之前是我爸媽，現在怎么還趕上你了。”
“我替陳哥開口。”
陳懷山一臉無辜，攤手表示自己根本沒這個意思。
外面的學生們太過于熱情，現在三個人自然沒辦法馬上出去。
美術老師讓大家在后臺這邊先坐一會兒，表演的學生們先行離開。tape也不害怕這件事兒，倒是覺得給孩子們簽簽名也挺有意思的，所以拽著包先離開。
他已經訂好了酒店，準備明后兩天在這邊玩一下。
本來準備今天回去的Nell，聽著tape的話，也跟著拽著包跑走，非要今天去和對方一起住酒店。
后臺這邊的人越走越少，逐漸就只剩下陳懷山和顧時兩個人。
外面從吵鬧到安靜，顧時則是在歪著腦袋發呆。
想到的東西很多，但又好像沒想著多少事。最后被陳懷山捏了捏耳朵，這才回過神。
“想什么呢？”陳懷山背上顧時的包，“和我說說看。”
“想到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了。”顧時側頭看他，“那時候只覺得你長得真好看，咱們肯定沒戲，我就有些破罐子破摔。”
“看出來了。”陳懷山笑道：“第一次見面遲到那么長時間，還完全不修邊幅。我那時候出門，單單挑衣服就花了好長時間，還給我們公司的不少人發了搭配，讓大家看。”
顧時被逗笑，回想當時陳懷山的樣子，認真的點頭說道：“嗯，像是個大學生。”
“哎呀，被老婆夸啦。”
顧時側頭，“你和我結婚，有沒有后悔過？”
當時陳懷山說，他其實已經注意自己很長時間，老早就想讓自己姑姑幫忙介紹。
可他又沒了解過自己，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人。
萬一……
萬一自己和他想象中的相差甚遠呢？
“沒有。”陳懷山幾乎沒有思考的搖頭，但說罷，又低頭看看顧時。
顧時見對方表情，笑著說道：“你想問我有沒有后悔過？”
“沒，我沒想問。”陳懷山側頭，“也別回答我。”
“喂！干嘛這么沒自信。”
陳懷山馬上轉頭看她，眼睛笑的像月牙，“所以你的回答呢？”
“唔，你猜咯？”
“你這人……”陳懷山無奈，“真有意思。”
陳懷山快步走在前面，顧時急忙跑上去，拉住他的手。
假設時間倒退的話，顧時也不知道自己會怎么選擇。
一切其實都是有因有果。
或許，這都是自己沖動的后果。
但目前來看，至少這輩子她唯一最沖動的一次，是好的結果。
“你低點頭，我有事兒想和你說。”
陳懷山微微躬身，略顯好奇撇她一眼，“干嘛？”
“我想說，我喜歡你。”
陳懷山微愣，但隨即也壓低聲音湊近顧時，“那我肯定要比你層次更高點，我愛你。”
“喂！幼稚不幼稚。”
“怎么？想做點不幼稚的事兒？”
“嗯？”
“那就快點回家。”
“說起來，《給你》原本的歌詞是什么啊？美術老師說，歌詞改動還挺大的。”
“這就要你自己去聽咯。”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