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摔地下的聲音還挺大,嚇得在一邊點單的服務員趕緊往這邊走。
吳商寧很少失態,但還是反過來安慰服務員,又點了一杯冰拿鐵。
這季節要喝冰的啊……溫嶺尋思他嚇得不輕。
“你倆認真的?”吳商寧瞳孔都在抖,聲線也快要抖了。
溫嶺被這幾個字問得沒底,尋思這戀愛關系的第一個坎坷不會這么快就來了吧?
方初笠挺直腰背,比平時商業洽談都還要嚴肅幾分,語氣也沉下來了:“必須是認真的。”
“雖然我曾經試想過,”吳商寧捏著拳頭咳了咳,眼神晦明難測,“大概,在你倆高中的時候吧,那時候去找方董談事情,剛見你倆,嘶……但我以為be了!”
溫嶺和方初笠:“???”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先回趟公司,哇,我必須要讓衛慎之把當年的火鍋請回來,”說著他叫服務生把冰拿鐵打包,著急忙慌地站起來要走,“我就說嘛!be了小溫嶺能回來當助理?衛慎之打死不相信我!”
衛慎之就是和他一起合伙開公司的老板,溫嶺聽吳商寧說過,他倆的友情也是長達十年之久了。
“……”
“誒嘿,遲到了好幾年的喜訊呢!”
咖啡已經打包好了,他還喜滋滋地多付了杯子錢,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開車去了。
方初笠幽幽地:“他私下里是這樣的嗎?這么不穩重?”
“不知道,”溫嶺迷茫地搖頭,“反正在微信上聊天的時候不這樣。”
吳商寧前腳剛走,方初笠的電話就響了,溫嶺一看是古振宇打來的。
大致的意思就是,他的店里出了一小丟丟事,定在中午的飯推遲到了晚上,并且再三承諾,那第一口新菜必須得他這個少爺最先吃。
他倆只好隨便先找一家店吃飯,吃了一頓暖乎乎的湯鍋。
這段時間這座城市都霧蒙蒙的,路過超市,方初笠突然要進去,溫嶺腦子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作案工具”沒有,這次小少爺要做準備了。
但方初笠只拿了一袋小熊餅干……
是自己齷齪了,溫嶺在心里為自己的心思懺悔,但一想,前一晚事出突然,這以后還是要做好措施啊!
于是他站外邊忍不住咳了咳,方初笠扭頭看他。
手指狂指收銀臺邊的架子。
方初笠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溫嶺肉眼可見他肩膀顫抖了一下,接著像是有一段延遲時間,才把手緩緩伸向了架子。
耳廓赤紅。
全程木著個臉,踏出超市就拽著溫嶺加快步伐離開,溫嶺忍不住笑:“小少爺,別緊張。”
“不緊張個屁!我第一次買這個!”少爺要開始暴躁了,“你不準笑!”
溫嶺覺得他現在簡直太可愛了,像走投無路但又不得不往前,快要“吼叫”又不敢惹人注目,只能悶頭亂竄。
溫嶺卻停下來拽住他:“少爺,方向反了,公司在那邊,還是你迫不及待要回家了?”
方初笠看了看兩人身后的大廈:“……”
*
到了公司,方少爺就火速奔向了總經辦休息室,風風火火的,上次那個部門經理正好撞見,一臉擔憂:“方總沒事吧?”
溫嶺看見工位上的無數個小腦袋都抬起來看他。
“沒事,都認真上班哈。”他說完自己也嘆了口氣,不該笑話方初笠的,這臉皮薄的。
他扭開休息室的門,就被這少爺給抱住,抬起頭用漆黑的眼睛看著溫嶺。
溫嶺捏了捏他的手臂:“怎么了?不好意思啦?”
方初笠原本就耳稍發紅,現在更是快速蔓延到耳根脖子,讓溫嶺忍不住在他的耳朵上舌忝了一下。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小獅子瞬間顫抖了一下,他故意用貝齒輕嗑,描摹軟骨的形狀,甚至利用略帶粗糲的舌苔按壓碾磨。混亂的氣息也在他的耳邊響起,方初笠有樣學樣,居然也叼住了他的耳朵。
溫嶺拽下他的圍巾,在前夜的痕跡上點了點,手上解著方初笠的襯衣扣子。
兩人都有了反應,眼底都是一片難以消解的渴望。
皮帶輕響,溫嶺推著方初笠倒在床上,敏感相觸,方初笠沒忍住一聲悶哼,溫嶺趕緊按著他的嘴:“這隔音效果沒你那公寓好。”
方初笠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已經難以忍受到雙眼通紅了。
溫嶺在心里暗罵一聲,去他的隔音效果不好吧,外面的人只會以為他倆在爭論或者吵架!
他握住方初笠的手,按著與之十指相扣,感受到少爺和他同等的迫切。
但休息室的門被敲響了。
在公司干這事,本本就提著顆心,這一敲把兩人都嚇了一跳,溫嶺直接僵住了。
“方總?溫助理?池總說他有事要和你們商議。”
溫嶺看見方初笠的臉上瞬間染上了煩躁。
“你讓他再等等吧,”溫嶺按住身下要暴躁的人,盡量保持語氣平穩,“現在是休息時間了。”
“我也說是休息時間了,但池總說,得現在商量……”
方初笠忍無可忍:“他誰啊說現在商量就現在商量?這里是呈泰,請他遵守呈泰的規章制度和時間安排!”
外面的人顯然被這聲音嚇著了,也是慌慌張張說了好幾聲“好的”,離開的腳步也很慌亂。
閑人離去,方初笠拉著溫嶺的領帶,讓他和自己唇齒相依,溫嶺的手往下行,剛抓住那片熱,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還是池嵐要搞事。
“方總,池總說,這很重要,要在下午演示前說好。”
房間里的兩人都同時靜止了,休息室外的人疑惑:“方總?溫助理?”
十五分鐘后,她們的方總和溫助理打開了休息室的門,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敲門的員工趕緊道歉:“方總溫助理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都說了,你們在休息時間不處理這些事,但池總就一直在那里鬧。”
溫嶺的臉色比方初笠好很多,擺了擺手:“你回去工作吧。”
見方初笠沒說什么,她趕緊逃了。
池嵐如此急切,溫嶺以為是個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結果是要塞個人進來。
方初笠當場就發作了:“這種潛規則你在你自己公司玩玩就行了,你還想在呈泰搞這個?”
池嵐對他的暴躁一向置之不理,拿著合同笑了一下:“簽合同的時候,合同里是有說,我方可以定一到兩個的,作為我們公司自己宣傳所用,這孩子挺好的,人也機靈,還不吵不鬧,不會比其他人差。”
溫嶺看完資料,這個男孩叫聞與燦,又看向在一邊的人,明顯剛成年的年紀,瘦高瘦高的,從臉和手就能看出皮膚白得像綢,一雙眼睛極亮,透徹極了。
是一眼就吸引人的樣子。
看上面還寫著,剛被翼嵐錄用不到24小時。
方初笠卻看也不看,心中的那口氣完全沒消下去:“早不說晚不說,現在都定好了又塞進來。”
池嵐:“現在不晚啊,演示沒開始,今早上這孩子才來,他招人喜歡的。”
溫嶺看了看他倆,懂了,這是要讓情人進來“見見世面”。
大家都懂,溫嶺扯了扯嘴角:“那現場抽一個組的演示題?”
池嵐眼里發亮,點頭:“溫嶺我知道你最好了!”說完瞥了一眼方初笠,“抽,小聞,你快去抽。”
小聞眼里的忐忑也化作了驚喜。
溫嶺問外面的經理要了簽子,抽完又帶他去負責的經理那里了解點情況,一通忙活下來,休息時間早過了。
下午評分,方初笠簡直拿出了最嚴苛的標準,溫嶺就沒看見他給高分,而且只要是有失誤點,他就會以敲桌面示意,并且附帶一聲嘆息。
搞得整個過程的壓力也很大。
會議室里的人都知道老總心情不好,沒有一個敢松懈的,溫嶺在最邊上,唯一一個沒全心全意看網紅,而是在方總邊上蹭腳尖。
方初笠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
借著桌布遮擋,溫嶺一雙大長腿在下面意圖不軌,先是腳尖相碰,再小腿相貼,甚至膝蓋相撞。
-少爺,笑一個吧,你看把他們嚇成啥樣了。
他在紙上寫下這句話,方初笠擰著眉看,看完又看了一下身邊的經理,手上的筆重新運作。
-笑不出來。
溫嶺的腿又向他靠了靠,磨磨又蹭蹭的。
-現在呢?
方初笠靠著椅子,看了一眼被桌布遮擋的腿,又看了一眼撐著桌子一身正氣的溫助理,溫助理微微偏了一下頭,嘴角微微勾起,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有時候,人在愛人面前,好像一切盔甲和尖刺都能被軟化。
方初笠倒是笑了一下,卻驚得周圍的經理渾身一跳。
-我現在想掐死池嵐。
溫嶺看著這句小孩兒似的話,聳了聳肩,寫:
-就這一年,忍忍就過去了。
方少爺的模樣顯然是不想忍的。
溫嶺轉移話題:
-想想今晚上的新菜!
方初笠的臉色更好了一點,溫嶺加緊寫:
-不要因為他影響食欲。
方初笠:
-嗯!
在會議室的側面,池嵐打了一個噴嚏,抱怨方初笠扣扣搜搜,而最前面,方總和溫助理像高中生一樣并著肩,佯裝在記錄每一個人的表現,實則白紙黑字差點討論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