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交鋒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氣氛既壓抑又低迷。
讓其他課室的人都有些噤若寒蟬。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重大嫌疑人,卻因為又一次發(fā)生的高尾山殺人案而導(dǎo)致整個案件再次撲朔迷離起來。
謹慎起見,他們并沒有直接將兩起案件并案調(diào)查。
伊達、高木和佐藤已經(jīng)前往了高尾山,調(diào)查最新出現(xiàn)的那起命案。
而另一頭的諸伏景光則在繼續(xù)跟進之前那起四死一傷的案件。
在速水一郎的口供中,他本人其實只是經(jīng)過,準備去爬山,因為看到那邊風景不錯,他準備去拍個照片——每個地方總有那么幾個網(wǎng)紅打卡點,哪怕危險也阻止不了一些風景愛好者去追逐美麗的景色,比如這處懸崖。
誰知道就看到一個穿著綠色沖鋒衣的男人,正和人拉拉扯扯。
速水一郎原本以為對方是不小心跌足墜|落,而沖鋒衣男人是在救助,剛準備沖過去幫忙拉一把,就看到?jīng)_鋒衣狠狠將人推了下去。
他整個人都震驚了!
想報警,又想后撤。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沖鋒衣聽到動靜立刻回了頭,他當即就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他在笑!”即使是回憶,當時的速水一郎還是沒忍住發(fā)起了抖。
“然后我就看到他那件綠色的沖鋒衣上,全是血!……對了,他手上戴了橡膠手套!”
速水一郎當時就想跑,但很快就被打暈了。
等他再次醒來,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那件綠色的沖鋒衣,手里還握著一把槍。
旁邊還有一枚彈殼。
沒多久,警察就出現(xiàn)了。
速水一郎很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但又很焦慮,如果抓不到兇手,自己就要成為替罪羊了!
諸伏景光當時盯著他的眼睛,沒有察覺到任何說謊的痕跡。
盡管中野冬貴的口供中,強調(diào)了兇手是直接沖上來殺人的這件事,但他還是著手調(diào)查了一番幾位死者與中野冬貴以及速水一郎之間的關(guān)系。
速水一郎與幾人之間完全沒有聯(lián)系,周圍人對他的印象也比較一致。
“速水?他挺喜歡爬山的,很健談!”
“愛運動,愛聊天,挺熱心的……”
而中野冬貴……
被詢問的高中尤其是大學(xué)同學(xué),大多反應(yīng)中野和福澤四人的關(guān)系似乎確實不錯,每次都看到他們在一起,但基本都表示跟中野不熟,極個別提到中野表情有些不對。
再三追問,才表態(tài)說,不太喜歡這個人,也不太喜歡福澤他們四個。
“……很強勢的幾個人。”
“仗著身份對人呼來喝去的,很討厭。”
基本是這樣的反饋,到了這個時候,福澤等人的形象也逐漸被勾勒出來。
諸伏景光開始順著這條線有意識地調(diào)查起來。
隨著更深入的調(diào)查,終于有人吐露了一些不太一樣的內(nèi)容:“其實,中野一開始被福澤他們霸|凌的,但后來,幾個人就關(guān)系好起來了……挺奇怪的。”
霸|凌!
這是個很敏|感的詞匯,學(xué)校里的師生們大多會選擇避而不談。
但很顯然,這與諸伏景光之前根據(jù)別人的描述而勾勒出來的形象大致對上了。
福澤四人是霸|凌的人。
而中野冬貴,最初是那個被霸|凌的人。
一個被霸|凌的人,與霸|凌的人,關(guān)系很好?
霸|凌他人的人,會真心接受一個曾經(jīng)被霸|凌的人?
這在邏輯行為和心理學(xué)上,很難說得通的。
諸伏景光準備就著現(xiàn)有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再次傳喚中野冬貴,然而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中野冬貴聯(lián)系不上了。
他失蹤了。
諸伏景光心里一沉。
最初的時候,還有警察以為他是被兇手或者其幫兇盯上了。但是在檢查過他的屋子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看起來無比的干凈。
這種干凈并不是指沒有灰塵的意思,而是說,屋內(nèi)沒有任何掙扎、打斗過的痕跡。
所有的物品都整理收納得很到位,甚至連煤氣總閘和電源總閘也都被關(guān)上了,一看就是出遠門的架勢。
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桌面上,放著一個信封。
上面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
——致尊敬的警視廳搜查一課三系諸伏警官。
看到這里,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而作為被指定的收信人,諸伏景光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表情。
他上前幾步,用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捏起了那張信封,抽出了里面的紙張。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原本表情冷淡的諸伏景光,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
——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充滿攻擊性的笑容。
「致尊敬的諸伏警官,
我宣布,游戲結(jié)束了。很遺憾,這輪游戲是我贏了,期待下次的再會。
——中野冬貴」
“混蛋!”被耍了!
警視廳搜查三系的警察羞憤不已。
*
在已知兇手是誰的情況下,再去倒推案件,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
調(diào)出中野冬貴的檔案,就能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人生被死去的福澤四人攪和的一團糟糕。
被冷暴力,被暴力毆打,被搶走各種屬于他的榮譽。
上報到學(xué)校老師那里,被敷衍了事,甚至還會要求他別無中生有、傷害同學(xué)之間的友誼。
在察覺了一切的父母憤怒地準備報復(fù)時,他們被設(shè)計失去了工作,背負了巨額債務(wù),最終絕望地跳樓自殺……
“這幾個混賬!”看到檔案的眾人被氣到心絞痛。
正常人在面對這樣不公的遭遇后,不瘋不變態(tài)的能有幾個?
盡管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們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死得好!
此時,距離中野冬貴主動報警,其實也不過過了一天,但已然物是人非。
即便再情有可原,但殺人就是殺人。
法律永遠不該被藐視。
通緝犯:中野冬貴。
通緝等級:甲級。
*
“當然,我們很高興你的加入,中野。”黑衣黑帽的高壯男人一邊回話,一邊隨手在墻上掐滅了自己的煙。
“怎么?”銀發(fā)男人隨口問了一句。
“有個家伙,之前說要加入我們組織,我隨口給了他一個任務(wù),讓他先殺幾個人再從諸伏景光那里成功逃出來,沒想到這家伙真的成功了。”
“哦?”諸伏景光……嗎。
想到之前因為諸伏景光的伏擊而不得不暫停了對FBI們狙擊的行動,琴酒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不錯。”
之前的行動讓他們也損失了不少人,也確實到了該補充人力的時候了。
先不說新來的這個能力怎么樣,光憑他讓諸伏景光他們吃了癟,他們就該讓他加入。
想想到時候諸伏景光的表情吧!
琴酒的心情頓時上揚了一分。
至于會不會被公安和FBI們借機滲透……呵!只要他們敢來,他也有的是手段慢慢折磨他們。這次他的手段可不會像處理波本那群老鼠那樣溫和了。
*
深夜。
“將人帶走,秘密關(guān)押起來,絕對不允許他逃脫,也不允許別人再看到他。”諸伏景光看了眼被封了口、只能發(fā)出唔唔聲的男人,冷冷吩咐道。
“是,諸伏先生。”
月亮從云層中探出,清晰地照出了那張被封堵住嘴巴的男人的臉。
赫然是今天剛被列為甲級通緝犯追捕的中野冬貴。
他掙扎著,卻只能被推搡著,押送去了屬于公安的秘密關(guān)押所。
諸伏景光目送他們離開,良久才坐在車里。他摸出一支煙,似乎想點燃,但又很快放了回去。
一道帶著幾分困意的聲音從后座傳來:“Hiro?你回來了。”
“嗯。”在聽到那道聲音時,諸伏景光的面色終于柔和了幾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降谷零揉了揉眼睛,原本困倦的眼睛里瞬間清明,“愿他一切順利。”
“嗯,一切順利。”
臥底,向來充滿了未知和兇險。
然而,為了世間的正義,也總得有人負重前行。
也總有人前仆后繼。
這個人也許叫諸伏景光,
也許叫降谷零。
也許叫“中野冬貴”。
但他們都有個相同的名字,叫警察。
第62章 交鋒
「一切順利。」
諸伏景光看著這條破譯后的信息,長長舒了口氣,嘴角微微翹起,向上司黑田兵衛(wèi)匯報道:“那邊有消息了,已經(jīng)成功進去了。”
“那就太好了!”黑田兵衛(wèi)也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是繼降谷和諸伏兩人之后,又一個成功潛入進組織的人員。
本來只是準備讓降谷借著去露營的機會,匿名考察下這位后輩的情況的。誰知道竟然遇到了兇手案,導(dǎo)致他們的計劃臨時發(fā)生了變動,考核時間也改到了次日。
在警視廳的刑警們忙著做筆錄的時候,看似沒有在警視廳的降谷零也在同樣忙碌。
他忙著在暗處盯視一個地下交易。
在那場交易完成之后,那名真實名字為椎名星羅的優(yōu)秀警察從此將徹底隱姓埋名。
比起原本捏造好的身份和經(jīng)歷,經(jīng)過評估后,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直接套用“中野冬貴”的身份,一個被日本警方“錯過”的、連續(xù)殺了5個人的殺人犯。
最巧的是,人設(shè)和他們?yōu)樗麛M定的很像,甚至更加豐滿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得委屈他背上這“殺人”的罪名。
椎名星羅卻只是笑笑,在向前輩告辭時,他的眼神堅定又明亮:「在決定成為臥底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無論是殺人,還是犯罪……為了讓那些想要守護的人,他已做好了準備。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就體會到了當時那些目送他們離開時的前輩們的心情。
大概也是這么的五味陳雜。
既有對他的期許,又擔憂他的人身安全和心理健康。
既欣慰于他的成長,又痛心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年輕人要獨自行走在黑暗中。
……
黑田兵衛(wèi)打斷了他這份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他顯得很高興,連聲道:“好!好!”
他甚至站起身踱了兩步。
好啊!總算又多了一個保險的渠道!
之前就算貝爾摩德那個魔女與他們談好了條件,黑田兵衛(wèi)也始終是放心不下的。
求人不如求己。
恒古不變的道理。
如今總算是能放下半顆心了。
至于這剩下的半顆……
估計在推倒黑衣組織之前,都得懸著了。
“讓他不用著急,以自身安全為主。”黑田兵衛(wèi)最終吩咐道。
“是。”
*
降谷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在他好不容易避開柯南懷疑又迷惑的目光,打開鞋柜準備換鞋時看到的。
它堂而皇之的,就這么夾在了他的鞋柜中,粉色的信封顯得尤其的顯眼。
上面沒有署名,只寫明了是給降谷君。
降谷零:“……”
只是看著這個幾乎能飛起來的字體,他就不由黑線。
能想出這種方式來傳遞情報的,除了那個千面魔女外,不會有別人了。
……以及,直接將情報傳遞到小學(xué)這里,是否有哪里不對?
“哇!”周圍看到的小孩都激動了。
情書嗎!
一定是情書吧!
有人給降谷君/透君送情書啦!
男孩子又羨慕又嫉妒……羨慕和嫉妒的對象可能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分辨清楚。
而女孩子們則各個都瞪大了眼睛,假裝無意,實則將周圍里里外外、或明或暗的男男女女都掃視了一遍,確認這個該死的、率先出手的混蛋到底是誰。
不是說好了,大家都不許出手!降谷君/透君是大家的嗎!
是誰在偷跑!
來戰(zhàn)!
原本心不在焉猶自不死心地觀察著降谷,似乎找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漏洞的柯南突然感到渾身一涼,他莫名打了個冷戰(zhàn),回過神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的視線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打轉(zhuǎn)。
柯南:?
難道他的身份被這些小孩發(fā)現(xiàn)了?!
他露出什么破綻了嗎?!
一旁的灰原艾默默往旁邊挪了挪,聰敏如她早已看透了一切,并對這位江戶川同學(xué)投以憐憫的眼神。
作為前臥底公安,降谷零自然察覺到了周圍的氛圍波動,他態(tài)度自然地將這封信收了起來,表情還帶著幾分無奈:“……大姐姐又玩這一套。”
咦……大姐姐?
聽到這個詞的眾人頓了一下,下一秒,氣氛再度變得和諧又友好,仿佛之前無聲的明爭暗斗、刀光劍影統(tǒng)統(tǒng)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欸?大姐姐?降谷君的大姐姐一定和降谷君一樣好看吧?”
“降谷君的大姐姐……”
“大姐姐的字寫得真好看!”
竊|聽著這一切的某位大姐姐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雖然沒能見到波本的好戲有些失望,但又不得不承認,被這個年紀的小孩叫大姐姐,心里還是有幾分舒爽的。
呵!算他識相!
如果膽敢叫她一聲阿姨……“大姐姐”的嘴角危險地勾起。
降谷零可不知道這位窺視著這里的某人在思考什么,不過他知道貝爾摩德雖然有些惡趣味,卻也不會無事開玩笑,所以他今天沒有跟孩子們一起去阿笠博士家。
——雖然阿笠博士家的新發(fā)明很有趣,但顯然組織的情報更重要。
至于在校外期間,會不會又發(fā)生什么奇奇怪怪的案件之類的……反正有特別行動組的公安盯著呢。
魔女的情報很簡潔……甚至可以說,過于簡潔了點。
「本周六,將派人取回去年約好的新制重要系統(tǒng)。」
“……”降谷零。
簡明吧?
簡明到誰出任務(wù)、任務(wù)地點、具體的任務(wù)目標都沒有寫。
不過降谷零并沒有氣餒,對于他這樣的情報人員來說,這封信里已經(jīng)透露不少東西了。
而且此時距離周六還早,他們還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公安就著這個“新開發(fā)的重要系統(tǒng)”快速開了一個小會。
“既然是重要軟件,那么交易的對象肯定是系統(tǒng)開發(fā)設(shè)計師或者系統(tǒng)開發(fā)公司。”黑田兵衛(wèi)道,“先將大致的目標圈定出來。”
降谷零麻利地開始投影:“這是按照關(guān)鍵詞搜索出來的名錄。”
名錄并不長,大概也就十幾個名字。
這年頭能設(shè)計系統(tǒng)的高端人才,還能被組織那幫人盯上的,也沒幾個。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貝爾摩德才連名字都沒有寫,一方面是出于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她自身的惡趣味,和對波本的情報能力的信任。
——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是那個組織的情報專家嗎?
以公安的情報網(wǎng),將名單上的人和公司都調(diào)查一遍并不會花費太長時間,他們甚至連一年多內(nèi)的資金流水都查了一遍。
……符合組織任務(wù)目標的尚未鎖定,倒是發(fā)現(xiàn)了幾家偷稅漏稅、做假賬的。
他們默默記下了名字,轉(zhuǎn)手交給了專門負責這一塊的同事。
既然明面上沒有找到,他們自然要將公安的特殊技能發(fā)動出來了。
眾人分頭行事。
很快,來到了周六。
毛利偵探事務(wù)所接到了一項委托,尋找失蹤了一個星期的系統(tǒng)工程師板倉卓。
委托人描述道:“……就是這樣,他失蹤了,明明答應(yīng)了要給我們做游戲軟件的,結(jié)果馬上就要交貨了,他竟然失蹤了!我們希望毛利先生能盡快幫我們把人找出來……”
“啊,對了,這是他特意發(fā)給我們的視頻。”姓須貝的游戲公司職員將手機上的視頻播放起來。
那個名叫板倉卓的工程師對著鏡頭翹著二郎腿,語氣欠欠地說著“同時開發(fā)三款游戲好累哦”、“我心臟不太好”、讓他們再等等這類比起商量更像是直接通知的言辭。
光是聽著,柯南的嘴角就有些抽抽了。
好欠扁哦……
在毛利小五郎用套話的方式確認了板倉卓所在的酒店之后,一行人匆匆趕去了新米花飯店。
而始終跟著柯南以防萬一的風見裕也也開著車跟了上去。
然后,在2004號房間里,他們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死了起碼一天的板倉卓。
風見裕也:“……”
他默默給自己的上司傳達了消息。
聽聞消息的諸伏景光:“……”
他很快跟著三系的刑警們一起抵達了現(xiàn)場,盡管痕跡在普通人眼底并不明顯,但在專業(yè)人士眼中,他們還是一眼看出了破綻,飛快確認了對方是他殺而不是死于心臟病突發(fā)。
“啊……竟然是謀殺……”
“不會是那個什么兇巴巴的男人吧……”相馬龍介嘀咕道。
“誰?”
#“兩年前,我去板倉工作室的時候,曾經(jīng)看到過一個嘴唇上留著一撮胡子,操著關(guān)西腔的可疑男人,穿著烏漆麻黑的衣服,看著就很恐怖……”相馬龍介弱弱地說,“當時板倉看起來就不太對勁,他不會是惹到對方被滅口了吧?”
聽到這里的諸伏景光立刻警覺了起來,一起警覺的還有柯南。
黑衣組織!
柯南幾乎是直覺地做出了判斷。
而知道更多的諸伏景光目光微閃。他立刻將這件事和貝爾摩德傳來的口訊結(jié)合在了一起。
這個板倉卓,說不定就是那個跟組織有著交易的對象!
但他卻死在了這里!
是交易完成了,被組織的人毒殺滅口了,還是說……組織被人搶先了一步?要交易的東西還在這里?
他的目光搜尋著整個房間,試圖找到點什么。
最終他的視線落在了板倉卓的私人物品上。
柯南也眼尖地看到了某個物品,走過去,小聲道:“諸伏警官,那里。”
是日記!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若無其事地移開。
有警察這個身份在,他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將這些東西帶回警視廳,再好好調(diào)查一遍。
柯南也徹底放下了心,終于有心情認真研究這起案件了。
而這一認真,他立刻看到了板倉卓留下的死亡信息。
——在棋盤上用點字直白地告訴了眾人,兇手的名字:相馬龍介。
這一刻,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不是組織下得手,那就說明,那場交易還沒完成,他們還有機會!
而將要交易的物品,極有可能就在這里!
得知這個消息后,黑田兵衛(wèi)整個精神都振奮了。
“干得好!立刻查看板倉的物品,確認交易目標和交易地點!”
他站起身,命令道:“先將板倉死亡的消息封鎖起來!”
原定的交易時間就在今天,具體什么時間,什么地點,他們還一無所知,所以板倉卓已死的消息,務(wù)必不能讓組織的人知道!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公安的人摩拳擦掌,精神振奮不已。
好家伙!總算有機會再次正面與組織的人接觸了!
上回雖然抓了不少人,但都是小嘍啰,根本沒審出什么東西來,晦氣!
這次他們一定要抓住機會,必須再抓幾個重要人物!
要不然……又要被特訓(xùn)了……QAQ
第63章 交鋒
在破譯了板倉卓的日記隱藏內(nèi)容后,公安很快找出了與黑衣組織相關(guān)的那部分記錄。
從日記來看,從一名關(guān)西口音的魁梧男人出現(xiàn),板倉卓拒絕了對方希望他繼續(xù)開發(fā)之前的某款軟件的要求,到他因為承受不住持續(xù)一年多的無處不在的監(jiān)視和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被闖入的迫人壓力,不得不答應(yīng)下來繼續(xù)研發(fā)至今,組織已經(jīng)行動2年多了。
根據(jù)日記上面的對話和對語氣、口音的描述,兩位前臥底也對任務(wù)當時的執(zhí)行人有了推斷。
態(tài)度強硬的如同女王的人,必然是貝爾摩德。
而那個關(guān)西口音的魁梧男人……他們扒拉了下記憶,沒找到對應(yīng)的人。
這次的任務(wù)也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關(guān)西口音的男人去執(zhí)行,而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日記上也說明了,會在今天半夜12點寄到板倉卓電腦的郵箱內(nèi)。
在確定了這一點后,諸伏景光驅(qū)車趕往了別墅。
同行的還有降谷零了。
原因很簡單——
“如果是郵件的話,按照組織的慣例,他們十之八|九會要求需要輸入密碼,如果輸入錯誤,或者超時,郵件會立刻銷毀。”
作為情報人員,降谷零對此很有發(fā)言權(quán)。
身為一名有資源又有時間的卷王,降谷零最近的黑客手段又精進了不少。
不過饒是如此,對于直接破解與組織的密碼,他也沒有多少信心。
只能先行嘗試了。
「已確認,四周沒有異常車輛和異常人員。」公安負責確認的人員在隊內(nèi)頻道內(nèi)匯報情況。
“收到,請繼續(xù)巡視,如有異常立刻告知。”盡管在日記里他們已經(jīng)得知板倉卓禁止了他們跟蹤,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在抵達之前先確認了一輪。
車輛緩緩駛?cè)雱e墅附近。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保持著警惕。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別墅在山林間,方圓幾百米內(nèi)都沒有其他住戶,他們在門口安靜地等了會兒,然后手持手|槍,悄悄進了門。
鑰匙是在樓梯里找到的,不過即使沒有鑰匙也沒關(guān)系,身為無所不能的情報專家,開門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降谷零。
里面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人來過,地面已經(jīng)有灰塵了。
這些痕跡稍后會有人專門負責進行處理,兩人也沒時間處理這些瑣事,一進門就先去尋找軟盤和電腦,以及可能隱藏著密碼的記錄本。
這一找,兩個人就無語住了。
……已經(jīng)準備攜款跑路的板倉卓真的很隨意,電腦就這么放置著,裝著組織重要系統(tǒng)的軟盤也隨意放置著,他們壓根都沒怎么找,就找到了。
幼馴染之間的默契讓兩人根本不需要多交流,就各自開展了自己的工作。
降谷零拿起軟盤,用自己攜帶的電腦打開了其中的軟件,而諸伏景光繼續(xù)搜索屋內(nèi)可能存在的線索。
“果然有密碼。”降谷零盯著上面彈出的輸入框,打開了密碼破譯軟件,準備強行破譯密碼。
結(jié)果剛運行,電腦就傳來“咚”一聲警告聲。
「警告:發(fā)現(xiàn)外在攻擊程序!禁止!禁止!如繼續(xù)攻擊,系統(tǒng)將運行銷毀程序!是否繼續(xù)? 是/否」
看著上面的提示,降谷零輕輕“嘁”了一聲,不情不愿地終止了破譯程序:“真狡猾哪……”
說的好像他有選擇似的。
“看來已經(jīng)想到有人可能會這么干了,真謹慎啊。”諸伏景光也感慨了一句,倒也不算太失望。
也算是有心理準備吧。
雖然直接毀掉軟件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損失——按照板倉卓日記里的話來看,他認為這款軟件的出現(xiàn)將會對全人類造成威脅。從這個角度來看,毀掉確實沒什么問題。
尤其是,這個軟件若是落入組織手里,那發(fā)揮出來的威脅就更大了。
只是,若是能知道軟件開發(fā)的方向,他們也好提前做出準備……可惜了,板倉卓突然被殺,原本直接能問出來的線索直接斷了。
諸伏景光深感遺憾。
降谷零倒是想通了。
算了,事已至此……反正他們現(xiàn)在內(nèi)部有人,哦當然,不是剛進去的新人啦!到時候可以問問某人。
至于對方愿不愿意說嘛……嘿。
諸伏景光看了眼自家幼馴染的表情,打開了屬于板倉卓的電腦。
一邊等待,一邊翻找、搬運著他別墅中的物品,試圖找出點能用的
時間一點一點來到了0點。
在所有人屏息中,電腦上飛快閃過一個彈窗。
「您有一封信郵件。」
點開,果不其然需要密碼,并且還只有10秒的倒計時。
“只有10秒鐘!”諸伏景光微微皺眉。
盡管他們一進門就已經(jīng)在尋找密碼相關(guān)的記錄了,但很遺憾,目前并沒有任何線索。
降谷零也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他們這次唯一的成果就是截斷了組織的交易……
“叮鈴!”在夜色中顯得更加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別墅里響起。
兩個人的眼睛立刻轉(zhuǎn)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兒,因為沒人接聽而自動轉(zhuǎn)入了留言模式,沒多久,電話里傳來了一道陌生的口音。
「喂,板倉,你在那里吧,為什么不接電話哩?」
是那個出現(xiàn)在日記里的關(guān)西口音!
諸伏景光立刻通過扣動聲音的方式聯(lián)系了在外監(jiān)視著周圍的公安,詢問周圍有沒有車輛或行人過來,得到否定的回答。
降谷零調(diào)整了下從博士那里得到的變聲chocker,一邊調(diào)整聲音,一邊走了過去。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在來之前他已經(jīng)將板倉卓對外的影像都調(diào)出來觀摩了幾遍,就為了在關(guān)鍵時刻利用時間差和信息差,將組織的人釣出來。
做好準備后,降谷零用板倉卓對黑衣組織的緊繃的語氣接起了電話:“……今天心臟不太舒服,傍晚吃了藥,結(jié)果睡著了。”
關(guān)西口音的男人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太爽:「算哩,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將交易地點告訴你哩。」
哦!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家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雙眼一亮。
“好。”
#「賢橋車站知道吧,還在建的那個,下面有很多寄物柜,你在最下層的0032寄物柜前等我。」男人停頓了下,「明天晚上0點哩。」
降谷零看了眼諸伏景光,諸伏景光朝他點了點頭。
在消息封鎖的情況下,明天半夜其實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和適合的時間。
方便他們布局。
但是……
警視廳內(nèi)部有個間諜。
他們也不能保證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能瞞住對方多久。
如果他在與伏特加等人匯報過程中將這個信息也一并傳達過去了……
“還是今天凌晨吧。”降谷零用板倉卓的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恐懼與不可查的厭惡。
「……嗯?板倉,你在說什么哩。」
“今天凌晨就交易了吧,你們把錢帶過來,”降谷零又重復(fù)了一遍,“早點完成交易,你我都安心。”
「哦?看來你確實已經(jīng)完成軟件哩。」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迫不及待了。
板倉卓對于他們的態(tài)度是肉眼可見的避之唯恐不及,這一點組織內(nèi)與他接觸過的人都很清楚。本來以為一年時間有難度,他們也做好了板倉卓可能半路跑路或者拖延的打算,沒想到對方這么積極。
“當然。我現(xiàn)在在群馬縣,過去大概要2個小時,你看你那邊幾點方便。”降谷零反客為主。
「那就凌晨3點哩。3個小時你也應(yīng)該夠哩。」
“……你們不許埋伏在那里,一旦我發(fā)現(xiàn)有人在那里,我立刻就會終止交易,就算你們搶過去也沒用,我設(shè)置了自毀程序。”
「嘖!知道哩,就這樣。」關(guān)西口音的男人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降谷零掛了電話,長長舒了口氣。
另一頭,諸伏景光已經(jīng)和黑田兵衛(wèi)聯(lián)系上了,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他。
「很好,我們這邊會立刻設(shè)伏。」
有機會不設(shè)伏,他們就是傻瓜!
“我和Zero這就回來。”至于這邊的物品,就先交給公安的下屬和同事收拾和裝回去了。
「辛苦了。」
另一邊,同樣掛了電話的魁梧男人旁邊突然冒出了個金發(fā)的腦袋。
“怎么突然改時間了?”他問道,剛剛他只聽到了龍舌蘭單方面的聲音,并不清楚那邊是怎么說的。
“那個膽小又謹慎的家伙想早點擺脫我們哩,估計怕死哩!”龍舌蘭砸吧了下嘴,雖然對于任務(wù)時間有點不滿,不過算了,總算這個該死的任務(wù)要結(jié)束了。
“Gin到時候怕是又要有話說。”
“我等會兒跟伏特加說一聲哩,應(yīng)該沒事,如果他敢不給貨就殺了他哩。”
“那行,那我跟你一起去,你在里面交易,我在外面幫你盯著,如果那家伙膽敢報警,你立刻干掉他。”
“謝謝你哩,我請你喝酒哩,愛爾蘭。反正距離任務(wù)還有3個小時。”
愛爾蘭抬腕看了眼時間,爽快道:“走!”
*
凌晨2點55分,賢橋車站。
仍在建設(shè)的車站附近這個點壓根沒有什么人,四周靜悄悄,走得近了才會聽到有幾道鼾聲。
是幾個流浪漢醉醺醺地倚著墻壁睡覺,聽到別人的動靜也只有個別人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一眼,接著又抱緊自己的胳膊,繼續(xù)睡。
很快又鼾聲四起。
愛爾蘭和龍舌蘭從車上下來,開始巡視周圍。
“伏特加已經(jīng)在周圍安排了人手。”愛爾蘭道。保證一只老鼠都不放進來。
“那就太好哩,我這就進去。外面就交給你哩。”
“放心吧!”
黑暗的通道,龍舌蘭握著電筒不緊不慢地走著。
皮鞋踩在地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輕響。
可能是因為里面能擋風,一路走來,龍舌蘭還看到了幾名醉漢,聽到腳步聲也紋絲不動,鼾聲如雷。
他不以為意地繼續(xù)向下走,一邊思考著這個時間點,板倉卓到底來了沒有。
外面,愛爾蘭正在巡視。
車站附近的某棟大樓之上,有一名狙擊手正守在那里,嚴格執(zhí)行著伏特加的命令: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現(xiàn),立刻將其狙了!
時間嘀嗒嘀嗒,終于轉(zhuǎn)到了3點。
隨著龍舌蘭的踏足,早已在這里部署好的公安們也默默掏出了槍支,蓄勢待發(fā)。
“咻——啪!”
一根細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入了據(jù)守高地的狙擊手的脖頸中。
狙擊手懵了一瞬,還來不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栽倒在地。
隨著他的倒地,公安率先吹響了戰(zhàn)斗的號角。
「行動!」
第64章 交鋒
高樓之上,狙擊手倒下又重新站了起來,除了臉和精神面貌與之前那個截然不同外,站位、槍支完全沒有變化,同樣的,也完全沒有引起組織成員的注意。
“0號已就位。”諸伏景光低聲匯報。
「指揮部收到。」
一分鐘后,通往賢橋車站的最近的一個路口。
一名流浪漢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瞇縫著眼睛向外走。
在不遠處,黑夜中,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流浪漢毫無所覺,撓了撓自己的背,慢吞吞朝著角落去了,然后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沒了動靜。
盯著他的矮胖男人輕嗤一聲,咬著煙頭轉(zhuǎn)開了視線。
流浪漢就是流浪漢,嘖!到處滋尿,連個廁所都懶得找!
然而,就在他移開視線的一剎那,背后出現(xiàn)了一道陰影,隨即脖頸一痛,他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糟糕!是敵襲!
背后的“醉漢”將他的身體托住,沒有讓他直接落地發(fā)出聲音,接著輕巧地將他拖到了更隱蔽的角落,干脆利落地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和裝備,自己套了上去。
醉漢搖身一變,變成了街頭混混。
他將人捆了起來,隨手塞到了一間空置著的庫房里,自己撿起對方的通訊器,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原本站在角落的流浪漢也結(jié)束了自己的“方便”,慢吞吞往回走。
他左顧右盼,大概找準一個方向后,晃晃悠悠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靠近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找了個有屋檐遮擋又不在主干道的位置,很干脆地躺下了。
負責這個路口街道的監(jiān)視人員與他之前的“同事”一樣,同樣抬頭看了他幾眼,可不可疑他還沒判斷出來,就已經(jīng)聽到了如雷的鼾聲。
他皺了皺眉頭,準備將人趕走。
倒也不是影響到別的,就是吵著他了。
他雙手插著兜,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腰際鼓鼓的,一看就裝著槍。走到那流浪漢旁邊后,他輕慢地抬腳,踢了踢對方:“喂,要睡到去另外的地方睡,不要在這里睡,聽到了沒有?”
被他踢到的流浪漢嘀咕了句什么,終于被他的動作給吵醒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監(jiān)視人員一開始還沒發(fā)現(xiàn)不對,但等對方站起身時,他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那雙眼睛過于明亮、犀利了點……和真正的流浪漢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他立刻意識到了什么,伸手就準備掏槍,只是這槍真要用時總是沒那么容易掏出來,手忙腳亂間,他好不容易掏出槍,準備動手時,對方已經(jīng)干脆利落地朝他先開出了一槍。
沒有槍聲,射出的也不是子彈,只有一枚銀色的金屬狀物品從中射出。
什……?!監(jiān)視人員瞪大眼,在他失去意識前,他驚愕地發(fā)現(xiàn),這個原本躺著的流浪漢站起來之后,身形竟然如此驚人的高大與健碩。
下一瞬,強烈的困意上涌,他終于想起自己身上的示警按鈕,然而手指剛搭在上面,睡意就徹底侵襲了他的神經(jīng)。
他不甘不愿地倒下了。
偽裝成流浪漢的公安先是看了眼自己新配備的麻醉槍,感慨了一秒這強大的麻醉能力后,小心翼翼將監(jiān)視人員的手指從示警按鈕上挪了下來。
就差一點點,只要再施加一點點的力道,對方的人員就要被驚動了……
這可不是被某些看似人畜無害的組長隨隨便便要求翻2倍訓(xùn)練量這么簡單的事了,要是驚動了敵方,他們所有人都可能要折在這里了!
他不由擦了擦自己被嚇出來的冷汗,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后,才將人拖到角落,捆綁、手銬一套流程。
之后,他又繼續(xù)偽裝回流浪漢,仔仔細細確認這一條路線上再沒有盯梢的人,才松了口氣,開始向上匯報。
“報告指揮部,A1、A2街道已清理。”
「指揮部已收到。」隊內(nèi)頻道傳來指揮的聲音,「繼續(xù)監(jiān)視,有任何動靜隨時匯報。」
“是!”
與此同時,在這條街道的另一個方向,相同或類似的事情也在同步發(fā)生。
若這時從上向下俯視,就能清晰地看到,通往賢橋車站A出入口位置的其中一條路上的監(jiān)視人員已經(jīng)全部被替換干凈了。
很快,一支裝備精良、眼神犀利、動作敏捷的機動隊就從這條街道快速通過。
無聲無息。
替換成監(jiān)視人員的公安們目送他們離開,自己則繼續(xù)模仿著自己替換的人員的姿態(tài)和動作,或叼著煙,或靠墻打著游戲,只有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盯著街道,替那些沖進去的隊友們充當著外部的眼睛。
賢橋車站B出入口,愛爾蘭停下了腳步,有些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A出入口方向。
好像有哪里不對?
他沒有忽視自己的直覺,摸了摸自己懷里的槍和其他武器,思考一秒后,他取出手機,開始聯(lián)絡(luò)伏特加。
賢橋車站地下。
噠噠的皮鞋踩地聲漸行漸深,隨著他腳步聲的離開,在地下室里或靠或躺著的醉漢們也都紛紛睜開了眼睛,悄無聲息地呈包圍狀散開,向下包圍。
地下寄存處,手電筒的光線隨著龍舌蘭的動作向下移動,而整個地下,除了他這一處光源外,黑漆漆一片。
“板倉?”還站在樓梯臺階附近的龍舌蘭有些狐疑,“人哩?”
仿佛是在回應(yīng)他一樣,在0032柜子的附近,傳來一道聲音。
“……東西就在這里了,錢呢,什么時候給我?”“板倉卓”特意壓低的聲音里有幾分緊張和急切,“你沒有帶其他人過來吧?”
“當然沒有。”龍舌蘭睜著眼睛說瞎話,隨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卻信誓旦旦,“錢我們當然已經(jīng)準備好哩,你先把東西給我,再把正確的使用方法告訴我,我們就把錢給你哩……”
“不行,你們必須先給錢,放我離開,”“板倉卓”很激動,“等我離開之后我會把使用方式以郵件的形式發(fā)給你們,而且收到東西后,你們也不許再來找我、更不許監(jiān)視我!”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哩,板倉。”龍舌蘭扯了扯嘴角,這很符合板倉卓謹慎的性格,他也沒有起疑,徑直走了過去,“我們可以答應(yīng)你的這些要求,不過前提是我們需要先確認東西的完整度。”
至于他們到底會不會照做……呵,這個板倉卓年紀不輕,卻真天真。但凡與組織交易過的人,那都是有記錄的,想輕易脫離組織的掌控……簡直是做夢。
但龍舌蘭可沒那么好心告訴他。
“……”“板倉”沒有說話,只有粗聲喘息。
“看來你已經(jīng)沒有疑問哩,那先把東西給我。”龍舌蘭步步逼近。
“東西我已經(jīng)放進柜子里了,你們盡快把錢打給我!什么時候收到錢,我什么時候把使用方法發(fā)給你們。”說著,“板倉卓”的聲音越來越遠,似乎完全不準備跟龍舌蘭正面對接。
“膽小鬼。”龍舌蘭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打開了寄存柜,果然在靠近柜子門的角落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他沒有絲毫遲疑,隨手把這個塑料盒拿了出來,為了確認里面確實是他們想要的軟件,他打開了盒子。
按理應(yīng)該很輕松就能打開的盒子竟然紋絲不動:“咦?”
他把原本握在手里的手電筒咬在了嘴里,高大的頭顱低下,對著這個盒子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玩意兒有個隱形卡扣。
還挺精致……
他一邊在心里嘀咕,一邊盯著這個位置,按下了那個隱形卡扣。
卡扣按下之后,盒子卻并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停頓了一下。
“嗯?”他不由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順便再次按壓了一下,隨著他的第二次按壓,盒子終于打開了,露出里面的軟盤。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盒子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不太確定的再次嗅了嗅,這次卻再也沒有聞到。
錯覺?
算了,不重要。回頭把這盤帶給伏特加,讓他去確認好了。
他隨手將盒子重新蓋上,塞進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已經(jīng)拿到東西哩,可以放他離開哩。”龍舌蘭取出手機,對外面的愛爾蘭道。
「板倉卓?我沒看到他出來。」對面的愛爾蘭回道。
“……沒有看到板倉卓?”龍舌蘭察覺到不對,猛地停住了腳步,“不可能哩!我看著他離開……”
不,不對!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板倉卓,他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以及腳步聲!
那個人真的是板倉卓嗎?!
但如果不是板倉,他手里的這個軟盤又是怎么回事?
“搜!那個家伙跑不遠哩!先把人找出來!”龍舌蘭決定不管這么多,先把人抓出來看看再說。要只是板倉膽小,或者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也就算了,但如果壓根不是板倉,而是其他人……
“我聯(lián)系下伏特加,看看這里有沒有人潛入進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聯(lián)系下伏特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下久未有人進入,空氣沉悶,龍舌蘭竟然覺得有些胸悶氣短,腦袋也有些發(fā)暈。
但他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扯了扯自己胸|前的領(lǐng)子,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給伏特加電話。
因為接到了愛爾蘭的電話,不放心的伏特加此刻已經(jīng)駕車來到了附近,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接了起來。
“怎么了,龍舌蘭?……有沒有人潛入?不可能。”他朝窗外瞥了一眼,黑暗中雖然看不太清人臉,但那身裝束和那舉動都和自己認知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樣,伏特加有些納悶,“怎么突然這么問。”
「板倉那個家伙不見了……」
伏特加眉頭皺了起來:“什么意思?他不是在跟你交易嗎?”
「交易完成了,呼……但我沒見到他人,他把東西直接放柜子里就跑了,但愛爾蘭說他沒看到人出去……呼……」
沒看到人?總不可能是飛走了吧?伏特加狐疑:“那家伙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了吧?”
如果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以對方的性格躲起來倒是有可能。
伏特加沒太當回事:“倒是你,怎么感覺很喘?”
「呃……有敵……!」龍舌蘭突然爆出一聲低吼,然后聲音突然停了。
“……龍舌蘭?”伏特加警覺地把手機又貼近了耳朵幾分,剛剛龍舌蘭是不是說了有敵人這幾個字?
「……剛被板倉這個混蛋嚇了一跳!等我下!」龍舌蘭的口音有一瞬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但他很快停頓了。
隔著聽筒,伏特加聽到了一聲悶哼,沒一會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口音就正常了:「我怎么把東西給你哩?」
伏特加只當剛剛龍舌蘭是被躲起來的板倉嚇到了,打了一頓后恢復(fù)正常了,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別把人打壞了。我把車子停到你們的車旁,你出來就行。”
「好哩!」
電話掛掉。
伏特加收起了手機,沒將剛才的插曲放在心上,繼續(xù)加緊油門,向前沖去。
“有新的目標從A2街道駛?cè)搿!蹦克退x開的現(xiàn)任監(jiān)視人員低聲對著耳麥匯報。
「指揮部收到。」
*
賢橋車站。
兩名流浪漢裝扮的公安正架著昏迷的龍舌蘭,準備從A出口將人帶走,其中一人剛邁上最上方的一級臺階,耳麥里傳來了一陣電流聲,隨后就是來自指揮部的警示。
「車站A出入口被人突破!注意隱蔽!」在收到0號狙擊手諸伏景光的警示后,指揮部立刻將這個情況傳遞到前線。
只是——
“砰!”一枚子彈筆直朝著他們射來,猝不及防間,一簇血花在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公安胸前炸開。
受傷的公安捂著胸口倒下,沒死,卻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
一旁的公安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將昏迷的龍舌蘭拽到后面,同時大聲示警:“敵襲!”
“隱蔽!”偽裝成板倉卓的降谷零原本準備從其他方向離開,以此避開不知情的公安視線的,不過此刻聽到了突兀響起的槍聲后,他也顧不得其他了。
隨手將聲音調(diào)整了下后,他一邊朝這邊趕,一邊掏出手|槍,仗著自己的身高優(yōu)勢和地理位置,盯著那幾枚子彈射來的方向判斷出敵人躲藏的位置和人數(shù)后,開始反擊。
“砰!”“砰!”的子彈射擊聲不絕于耳。
對方的子彈角度極其刁鉆,每一枚子彈似乎都被發(fā)揮到了極致,公安這邊因為要護著龍舌蘭不能讓他被打死,反而更加被動,時不時就有人被子彈擊中。
但在降谷零加入之后,局勢出現(xiàn)了好轉(zhuǎn)。
因為要躲避降谷零同樣精準的射擊和預(yù)判,對方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進行躲避。
即便敵人的子彈依舊精準,但同樣的,公安也有了更多的喘息時間。
那幾名公安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神槍手的身份到底是誰,但他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就地掩蔽起來。
他們沒時間去思考為什么A出口竟然被敵人反制了,但毋庸置疑,這個時候保證自己和逮捕的犯人的人身安全才是重點。
“已隱蔽!”在最后面的公安不忘向指揮匯報情況,“目前我們幾個中有兩人受傷!其他區(qū)域人員傷亡情況不清楚!另外……有位神槍手在幫我們。”
負責匯報的公安只知道計劃,并不清楚那個代替了板倉卓的人同事到底是誰。
「……伏特加已經(jīng)趕過來了。」指揮部頓了一下后,并沒有對這位神槍手的身份做出說明,「還不確認他會出現(xiàn)在哪個出入口,你們需要盡快撤退!」
“是!”
密集的槍聲已經(jīng)引起了其他組織成員的注意,如果不是這一片區(qū)域尚在開發(fā),早有人報警了。
「有一隊人朝車站過去了,你必須盡快撤退!」作為狙擊手的幼馴染在頻道內(nèi)低聲告誡。
降谷零聽到了,但他并沒有吱聲,只是將清空了的彈匣隨手丟棄在一旁,換上新的,小小的身體一邊敏捷移動,一邊精準點射。
「Zero!」沒有聽到幼馴染的回答,諸伏景光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緊張。
“放心吧,我有數(shù)。”說著有數(shù)的人,又探頭朝對方射了一發(fā)子彈,幾乎是在同時,他的臉頰邊就撩過一枚子彈,帶起一股熱流。
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射入一旁的墻壁上,帶起一些石屑,撲朔朔地向下掉落,還有一些因為反作用力而彈射到他臉上,再次劃出幾道細微的傷口。
噢?很厲害嘛!
降谷零隨手將臉頰上的血跡擦掉,毫不在意自己再次沁出血珠的臉,一雙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瞇起。
越是這么厲害,越是不能放過了!
他再次抬起手|槍,痛快地清空了彈匣。
在降谷零的火力壓制下,幾名公安已經(jīng)拼著受傷,趁機帶著人往外沖。
都已經(jīng)知道馬上要有人來支援了,當然要盡快撤離。
他們還不忘回頭:“前輩,謝謝你!但敵方的增援馬上到了,請盡快撤離!”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為了繼續(xù)幫他們掩護,他整個人往前方壓了不少,離出站口的位置也越來越近。
公安的人要撤離,愛爾蘭必然要攔,但躲在車站里的那個家伙仿佛會讀心術(shù)一樣,他都已經(jīng)戰(zhàn)術(shù)性躲避了,然而就是死活沖破不了對方的火力封鎖線。
這家伙到底帶了幾把槍、多少彈匣啊?這后坐力怎么震不死他?!
愛爾蘭眉頭都擰了起來,原本嚴肅的臉更沉了幾分。
眼看著那群便衣警察已經(jīng)把不知被什么弄暈,這么大動靜都沒醒來的龍舌蘭塞進了車里,愛爾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放棄了繼續(xù)用槍,從口袋里摸了幾下,掏出一個橢圓形的金屬制品,拉開上面的拉環(huán),就毫不猶豫往里面一扔。
監(jiān)視著周圍,時不時為隊友提供遠程火力支援的諸伏景光在觀察到這邊的動靜時,嚇到瞳孔緊縮,手指毫不猶豫就壓了下去。
子彈順著膛線急速轉(zhuǎn)動,疾馳而出,精準命中了那已經(jīng)被扔到一半的手榴彈。
手榴彈中途遇到子彈的攻擊,立刻炸了。
火藥和金屬碎片在空中四分五裂。
在丟出炸|彈的同時就已經(jīng)往后撤離的愛爾蘭聽到動靜,先是回頭看了眼爆炸的位置,又抬頭看了眼子彈射來的方向。
“敵襲。龍舌蘭被帶走了,我們的狙擊手十之八|九也被人頂替了,速度派人來增援。”愛爾蘭躲在隱蔽處,按下通訊,語氣平鋪直述,信息量卻大到伏特加徹底坐不住了。
「什么?!」之前隱約聽到槍聲他就覺得不對,但沒想到連他們的狙擊手都被干掉了,伏特加臉色陰沉,「對方多少人?」
“我抄近路過來的,就干掉了兩個人,其他地方到底有多少人不清楚,但把龍舌蘭帶走的人有5個……其中1個剛被我炸了。”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他這么想著,目光就看了過去。
濃煙已經(jīng)慢慢散去,露出了已經(jīng)殘破不堪的賢橋車站。
不過看著似乎并沒有人。
嘖,難道被他逃了?
跑得可真快。
他有些不爽,但又在準備移開視線時,突然有一塊石塊滑落下來。
一抹在夜色中仍然顯得燦爛的金色從中顯露出來。
如果不是剛剛埋在他上方的那塊小石塊滑落下來,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是個人。
難道是剛剛那個跟自己對狙的人?
愛爾蘭瞇起眼睛,又仔細看了看,然后發(fā)現(xiàn)不對。
那似乎是個小孩。
諸伏景光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都要炸了,子彈瘋狂射擊過去,試圖阻止某個人靠近幼馴染的腳步:“Zero!快醒醒!Zero!”
降谷零的耳畔嗡嗡的,剛剛手榴彈炸過來的時候他當然看見了,立刻向后翻滾,試圖找到更結(jié)實的掩體,但他前壓的厲害,壓根沒有多少遮蔽物,只能勉強找了堵墻掩護自己。
盡管如此,盡管手榴彈在半空中就炸開了,但爆炸的余波還是讓他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導(dǎo)致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
渾身上下也很痛。
似乎有什么人在說話,但他根本聽不清。
掛在耳朵上的耳機在他側(cè)頭的時候摔落到了瓦礫間,不去翻動根本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一雙黑色的鞋子停在了他面前。
是誰……
Hiro嗎?
有誰輕松將他提了起來。
他順著這只手往上看,只看到一頭金色的頭發(fā)。
暈眩感一波一波襲來,身上的疼痛也越發(fā)劇烈,眼前陣陣發(fā)黑。
啊,好像不是Hiro……
他昏昏沉沉。
沒有聽見對方嘀咕了一句:“嘖,這里竟然有個小鬼……真麻煩……”
第65章 交鋒
伏特加帶著人一路風馳電掣般從D殺到了A出入口時,就見愛爾蘭正沐浴在一片槍林彈雨中。
不斷有子彈朝他旁邊射,卻不知是射擊技術(shù)有限,還是有什么顧慮,打過去的子彈都停留在愛爾蘭的周邊,仿佛是在震懾,又仿佛是在威脅。
立柱和附近地面彈痕遍布,還有不少石子被炸開后的碎屑,也不知道到底經(jīng)受了多少摧殘。
然而愛爾蘭不為所動。
他以身前的立柱作為掩體,將自己的身體都擋在了立柱后方,胳膊和臉上都有明顯的子彈擦傷,鮮血不斷從他的他臉上滑落,但他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伏特加總覺得他的手里似乎還提著什么,不過從他的角度并不能看清。
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時候。
看愛爾蘭還很游刃有余的樣子,伏特加又將視線看向其他位置,然后就看到已經(jīng)啟動車輛準備帶著龍舌蘭離開的便衣們,他當即招呼了人手,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如果龍舌蘭被帶走了,就麻煩了。
上回已經(jīng)損失了一個卡爾瓦多斯,如果這次龍舌蘭也被抓……他們可不保證對方也會在被刑訊之前自殺,如果真的被逼問出什么……大哥得殺了他們。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伏特加也沒想明白,這群便衣們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們的計劃的,在明面上,這也不過就是一場私下的交易罷了,只是一個系統(tǒng)軟件而已,至于他們出動這么多人嗎?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板倉卓出了什么問題。難道他直接報警了?
那老家伙錢都拿了,還跟他們來這一套?看來還是對他太客氣了!
雖然心里思考著,但伏特加手里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遲疑:“開槍!起碼給我爆了他們的輪胎!”
只要逼停了這群人,他們這么多人,怎么也能把龍舌蘭搶回來。
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含糊,直接槍口下壓,對著輪胎一陣掃射——車窗就算了,萬一把里面的便衣們給打死了,到時候又要惹麻煩。
車上的公安們此刻也很緊張,他們當然察覺到了伏特加等人的意圖,一個負責開車,一人打開車窗開槍反擊,剩下兩人,一個在看顧龍舌蘭的同時也在進行著反擊,另一個人則一邊反擊一邊呼叫指揮部:“請求支援!敵方準備強搶犯人!”
三把槍從不同的方位向著后方追擊過來的敵人射擊,盡管是在車上,但他們還是擊中了幾個人,最重要的是,擾亂了敵方的前進計劃。
“打中了3個!”
“哈哈!我5個!”
專心開車的公安瞥了眼身后雖然行動變緩,但仍舊在跟過來的敵人,低喝一聲:“我要加速了!”
他話音剛落,車輛的行駛速度立刻提升了50%,后座力讓他們齊齊向后一仰,但默契和長期以來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讓他們子彈并沒有打偏:“還有3輛車,20來個人。”
“還真是不死心啊!”公安司機再次踩下油門,同時狂打方向盤,迅速轉(zhuǎn)入小巷中。
伏特加等人在短暫的混亂后,再次追了上來。眼看著他們拐入了小巷子里,他們也跟著轉(zhuǎn)向。
然而轉(zhuǎn)進去后,卻發(fā)現(xiàn)又分成了三條路,而他們根本沒看到車子往哪個方向去了。
“嘖!你們給我兵分兩路,追!”伏特加剛下達完命令,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有些不耐,但還是看了一眼手機,在看清來電人后,他收斂起了所有的不耐和沖動,恭敬地接起了電話:“大哥。”
「你在干什么?」琴酒的聲音有些涼颼颼的。
不過伏特加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家大哥的常規(guī)語氣,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龍舌蘭在進行任務(wù)的時候被便衣帶走了,我正帶人準備將人帶回來。”
「龍舌蘭被帶走了?」琴酒停頓了一瞬后,直接了當命令道,「撤退。」
“啊?”伏特加怔住了,“那龍舌蘭……”
「你們已經(jīng)快被包圍了,你以為只有你面前這些人嗎?還有一群人在趕過來。」到底還是不放心自己搭檔的琴酒還是過來了,結(jié)果一過來就看到了這一幕,看得他心里滿是火氣,「龍舌蘭的事,我會讓人處理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對自己被包圍這件事多少有些震驚,下意識想轉(zhuǎn)頭確認一下,不過到底是打心眼里尊敬崇拜自己大哥的,當即就道,“撤退。”
至于龍舌蘭,大哥都說交給他了,他當然放心交給他了。
他腦子可沒有琴酒大哥好,聽他的就行了。
伏特加毫不遲疑,立刻倒車撤退。
撤退的同時還不忘讓后面的人一起撤離:“往后退!速度!”
盡管不明所以,但組織的人在逃跑方面都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
一聲令下,不用伏特加過多解釋,蹭蹭蹭就往后退了幾百米。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原本已經(jīng)蹲守在一旁,就等著他們兵分三路,好逐個擊破的公安們遺憾不已。
“追!”
獵物和獵手的身份瞬間完成了變換。
頂著防爆盾,公安們齊刷刷追出來,朝著伏特加他們的車子輪胎和油門砰砰射擊。
如果不是沒有沖鋒槍這類的武器……
嗐,算了,都這樣了,能留幾個是幾個吧!
好歹最基本的掩護任務(wù)完成了。
——載著龍舌蘭的車子已經(jīng)安全撤離了,目前正朝著警察廳的方向疾馳。
這邊,伏特加仍在承受著被子彈瘋狂射擊的壓力。
數(shù)枚子彈擊打在金屬和橡膠輪胎上,發(fā)出“鐺鐺”的聲音,還有子彈擊穿玻璃,在強大外力的施加下,再細碎的玻璃碎片都充滿了殺傷力,一個不慎,甚至可能讓自己的眼睛失明。
因為正面對著攻擊,伏特加躲避的很艱難,避過了向自己眼睛蹦來的碎片,卻避不過劃向臉頰的玻璃渣。
但好在因為巷子窄,車輛雖然通行艱難,但同樣的,子彈也很難射擊到油箱。
要不然他的車子說不定就要炸了。
“嘖!這群便衣火力這么猛嗎?”這一瞬間他都要懷疑到底誰才是便衣了。想歸想,他果斷向旁邊側(cè)倒身體,借著前面的擋風玻璃和操作臺阻擋著子彈的攻擊,腳下再次加大了油門,向后撤退。
饒是他,此刻看到他們的人數(shù),他也不由心頭一驚。
大哥的提醒來得太及時了!
如果他再晚半步,恐怕就直接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了!
旋即他又是一陣惱怒。
自己明明已經(jīng)在這里配置了這么多人,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便衣進來,這群蠢貨到底是怎么辦事的?!
“報告指揮部!伏特加已帶人脫離埋伏區(qū)域!”在子彈的噠噠噠聲中,位于后方的公安將情況匯報給了指揮部。
「指揮部收到,甲隊縮小包圍圈,逐漸向外撤離。」
黑田兵衛(wèi)坐在車里,盯著面前的作戰(zhàn)圖,有些可惜沒能把伏特加一起留下,不過好歹留下了龍舌蘭。
他又聯(lián)絡(luò)了諸伏景光:“0號,匯報下最新情況。”
諸伏景光聽著耳麥里的命令,又忍不住透過瞄準鏡去看了一眼車站那頭狼藉一片的地面,沉默了片刻后,才聲音有些沙啞地道:“除了A區(qū),其余區(qū)域已經(jīng)都在我方的掌控之中,敵人共計50人,其中20人已經(jīng)被我方控制,剩余28人已經(jīng)跟著伏特加一并逃離,還有1人目前正在A區(qū)。除他們外,方圓1公里內(nèi)沒有其他敵人……”
「A區(qū)?」黑田兵衛(wèi)想到了什么,「降谷逃出來了嗎?」
“……”諸伏景光再次沉默,聲音越發(fā)低沉,“沒有,他昏迷了,現(xiàn)在還在那個代號成員手里。”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最終怮不過Zero,如果不是他的槍法不夠精準,Zero怎么會被那個家伙抓住!
黑田兵衛(wèi)沒有猶豫,下令道:「我現(xiàn)在命令你,去把降谷帶回來!」
諸伏景光眼睛一亮,但又有些遲疑:“但……”
「如果不是他的掩護,我們的人即便能把人帶走,也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而不是一人重傷,幾人輕傷,「剩下的交給我,你只需要把人帶回來就行。」
「你能做到的,對吧?」
“當然!”
那可是Zero啊!
他的幼馴染啊!
諸伏景光只花了1分鐘時間就將狙|擊|槍拆卸了下來,為了盡快把人找到,他選擇了輕裝上陣,只帶上了自己的手槍和彈匣,至于這把狙擊槍,為免它再次成為敵人的武器,他選擇拆下了最關(guān)鍵的部件,然后隨手揣進了兜里。
隨后他朝著A出站口趕去。
Zero……
等等我!
兩公里外,琴酒正佇立在高樓之上,他一身黑衣,甚至沒有過多的掩飾,但這個距離,賢橋車站和警視廳方向都根本無法發(fā)現(xiàn)他。
他用紅外望遠鏡,看著載著龍舌蘭的那輛車子越來越接近自己設(shè)立的目標,嘴角微微勾起。
“嗒。”他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一口氣。
猩紅的火光在黎明前的黑夜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公安的車輛終于駛?cè)肓四莻區(qū)域,在短暫的安靜之后——
“轟!”劇烈的爆炸將整輛車炸飛。
因中毒而昏迷過去的龍舌蘭和一臉茫然懵逼的公安們一起被炸上了天。
琴酒冷靜地透過望遠鏡,看著他們一臉驚慌失措,看著后座的人不約而同撲向龍舌蘭,似乎試圖用自己的軀體保護這個重要的證人。
他只是淡淡的笑著,指尖輕彈,香煙明明滅滅,一縷煙灰隨著他的動作從上方墜落,如同那輛只剩半截的車子一樣,向下墜落。
等它徹底墜|落到地上時,高樓之上已經(jīng)連琴酒黑色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既然救不了,那就只能毀了。
安息吧,龍舌蘭。
第66章 交鋒
“嘎吱——”原本不遠不近跟在公安后面的車子在看到前面的車子被炸飛起來后,下意識踩緊了剎車。
在急促的剎車之下,輪胎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劇烈又難聽的噪聲。
那聲音甚至傳得極遠,位于警察廳和警視廳尚未下班的人都忍不住探出頭去查看。
現(xiàn)場的人卻壓根沒有在意這一點。
他們或張大了嘴,或瞪大了眼,不可思議且驚恐地瞪著面前的這一幕。
那輛車子不知道觸發(fā)了什么,竟然在轟隆一聲后,被炸上了天——這并不是什么夸張的形容詞,而是寫實意義方面的陳述。車子被炸飛了幾米,他們甚至能看到里面坐滿了人。
他們只隱約看到,在爆炸的瞬間,車子的半個車頭連同引擎蓋被直接炸裂,剩余的被爆炸的巨大能量沖擊著、翻滾著飛出了幾米。
然后又在巨大的重力之下,砰然落地,繼續(xù)翻滾、滾翻……翻滾。
原本可能完好的部分也在這劇烈的翻滾碰撞中損毀。
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好一點的,還記得報警。
在他們怔愕間,幾輛車越過他們,朝著終于停止了翻滾的車輛沖了過去。
又在不遠處踩下了剎車。
一群穿著西裝的男人顧不得熱浪和隨時可能再次發(fā)生的油箱爆炸,開門沖了過去。
他們的神色焦急,有幾個在看清車輛的損毀情況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但他們還是帶著工具,開始了搶救。
在接連的撞擊和爆炸沖擊中,這輛車的前面半個車頭已經(jīng)徹底報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即使有安全氣囊護著,在強烈的爆炸和后續(xù)的劇烈撞擊中,幾乎裸露在外的他們根本沒有什么抵抗之力。
其中一個更是在爆炸發(fā)生時就果斷解開了安全帶,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后面的人擋住爆炸的沖擊。他的肢體在爆炸和接連的撞擊中,已經(jīng)殘破不堪……
公安們不禁紅了眼。
一人沉默地將已經(jīng)英勇犧牲的兩位同事努力帶出車輛,剩下的人全力去解救后面的三個人。
震碎的車窗玻璃此刻成為了他們救援的助力,他們只需要伸手,就能解除門鎖控制。然而,因為接連的撞擊,車身已經(jīng)出現(xiàn)嚴重的變形和扭曲,導(dǎo)致車門壓根打不開。
他們不得不使用工具,將門強行扯下來。
里面的情形讓公安們再次沉默。
坐在中間的黑衣男人被他們的同事一左一右以疊羅漢一樣的姿勢保護著。
最上方的同事被車頂上方的金屬斜著貫穿,鮮血泊泊流出。
負責救援的人顫抖著手,摸了一下他的脖頸。
……沒有脈搏。
“……將人先帶出去。”
在油箱隨時可能爆炸的情況下,他們也顧不了太多,只能優(yōu)先將人拖出來,帶出去。
后面幾個人的情況同樣算不上好,最上方的同事已經(jīng)沒了脈搏,他的腿也被卡住了。他們只能將他的上半身先挪到一邊,但也許是失去意識時的意念過于強烈,他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兩側(cè),哪怕費盡力氣,也沒能將他的手掌挪開。
“怎么辦,根本挪不開!”負責挪動的公安眼圈更紅了,如果是其他人他們還能強行將人的手掰斷,但這是他們的同事,哪怕在失去意識之后,他們依舊在堅定地執(zhí)行著保護人證的任務(wù)。
這怎么下得去手?
“前輩……松手,前輩!”他帶著哭腔,一邊喊著什么,一邊繼續(xù)去扯他的手。明明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了脈搏與呼吸,明明知道這只是徒勞和自己的一廂情愿,他還是希望他能回應(yīng)自己。
也不知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感應(yīng),原本牢牢抓著兩側(cè),用以固定和保護的手掌,竟然真的緩緩松開了。
“前輩……嗚……”小公安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一邊哭,一邊將人挪開。
就著這個簡陋的條件,他開始為這位前輩做心肺復(fù)蘇。
就算沒有呼吸,就算沒有脈搏,就算這個場地不合格,他也不想放棄!
旁邊的其他同事并沒有阻止他,他們的眼眶同樣泛著紅,他們不是沒有感情,只是成為公安的時間越久,他們就越被要求理智。
而現(xiàn)在理智告訴他們,被他們同事保護在最下面的那個混蛋還需要他們救援。
而他們的同事也同樣在等待他們的救援。
對小公安的所作所為裝作沒有看見,是他們當前最大的不理智。
他們很快扒拉開了自己最后一名同事,他的狀況明顯比前面三位好很多,因為在他的最上方,還有一位自己的同事頂著。盡管身上同樣深深淺淺的傷口,盡管呼吸若有似無,但至少,他的心跳還在!
這是迄今為止的第一個好消息。
更幸運的是,他的腳并沒有被卡住。
他們很快將他帶出了車身。
在他們救援的過程中,救護車終于抵達了。
他被率先抬上了擔架。
接著是被他們所有人護住的龍舌蘭。
該說幸運亦或不幸,他自始至終都是昏迷的狀態(tài)。
他幸運的有三個人護著,不幸的是,即使他被護著,被護著臥倒后,他的腹部依舊被從底部的金屬貫穿了。
鮮血泊泊地流。
生命岌岌可危。
“救他!全力施救!不計代價,必須保住他的命!”公安們咬牙切齒。
殘疾也無所謂。
但命必須活著,也必須讓他清醒過來。
如果連他都死了……那他們同事們的犧牲,不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呼叫指揮部!敵人炸|彈式突襲!前方護送犯人的車被炸,二人犧牲,三人重傷搶救……”公安們聲音沉悶。
聽到這話的黑田兵衛(wèi)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帶去警察醫(yī)院,全力救治!加強守備,絕對不能讓敵人再次得手!”他接著話鋒一轉(zhuǎn),聲音低沉道,“已經(jīng)犧牲的……盡量將他們也帶回來,他們的后事……我會安排。”
“……是!”
結(jié)束通訊,黑田兵衛(wèi)看著前方的夜色陷入了沉默。
這一趟,是成是敗,就看龍舌蘭能不能被救回來了。
如果能,他們就算是慘勝。
若是不能,那他們就是純輸。
對黑田兵衛(wèi)來說,哪怕黑衣組織下面的人已經(jīng)抓捕了一部分,這些人的性命與情報價值加起來,依舊不能與犧牲的那些公安們相提并論。
“所有人,分成三人小隊,保持一定的距離和隊形,分散撤退!”
*
諸伏景光借助著降谷零遺落在爆炸堆里的耳麥,一邊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一邊抄近路開車朝D出口方向追去。
沒有了他的子彈攻勢阻攔,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太可能仍然留在原地。
愛爾蘭當然也沒有。
他拎著撿來的金發(fā)小雞仔,一邊躲避著可能出現(xiàn)的子彈,一邊在四周尋找著可能的出路。
他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龍舌蘭一起的,如今龍舌蘭被抓了,車子還在。但他并不準備找回那輛車了。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蹲在那里等著他。
原本密集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阻止他帶著人跑路,又怕他把小孩當擋箭牌的威懾性子彈攻勢突然之間停了。
愛爾蘭心知對方十之八九是準備來抓他了……
至于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伙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不說,拎著小鬼,確實有些礙事。
他嫌棄地打量了下手里這個被手榴彈的余威波及導(dǎo)致身上滿是血污和臟污的可憐小鬼,感覺對方渾身上下能見人的,也就那頭燦爛的淺金色頭發(fā)了。
哦,頭發(fā)上也滿是塵土,但好歹比別的地方好多了。
……這副樣子,不會馬上死了吧?
愛爾蘭陷入沉思。
倒也不是同情什么的,身為黑衣組織的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多余的同情啊!
他純粹只是覺得對方這副模樣……像極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只是當時的他幸運的遇到了匹斯可。
而這個小鬼……
嘖。
他仔細確認了下,覺得如果把人帶走,可能對方就真的要死了。而且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累贅,導(dǎo)致自己被警察們攻擊……為了一個可能只是離家出走的小鬼頭,實在得不償失。
沒有過多猶豫,他隨手將人放在了不會被子彈和炸|彈波及到,但又足夠惹眼的位置,確保趕來的便衣能一眼看到他。
如果對方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支撐到警察抵達。
至于他,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也能利用這小鬼爭取點逃跑時間。
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因為他看到小鬼頭想到自己所以才突發(fā)善心。
善心是什么,不存在的。
隨手將人扔掉后,愛爾蘭立刻動作敏捷地朝著特意讓人停放在不遠處的車子跑去,發(fā)動引擎,油門踩到底就往前沖。
在他剛跑出沒多遠時,果不其然有人追了上來。
他早有所料,放下車窗,朝著小鬼頭所在的位置開了一槍。
當然,特意避開了小鬼真正的位置。
后面的人果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嘎吱一聲急轉(zhuǎn)調(diào)頭,朝小鬼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愛爾蘭特意觀察了下,確認并沒有其他追兵后,急轟油門,沖了出去。
而諸伏景光此時已經(jīng)沖下車,把渾身血污的降谷零抱在了懷里,他抖著手,確認著幼馴染的呼吸。
不知道是風,還是因為他心晃得厲害,他許久也沒感覺到他的呼吸。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想到了很多。
血色的過往,幾個月前從湖里將人帶出來時的那一幕幕……
飛快地從他腦海中飛旋。
在他沒有注意的時候,他的手顫抖的越發(fā)厲害。他放棄了確認呼吸,轉(zhuǎn)而去確認頸動脈,隨即,他寶藍色的眼中爆出欣喜的亮光。
還有脈搏!還活著!
他仔仔細細地確認了下降谷零的情況,常年臥底和受傷的經(jīng)歷讓他們這些人都能大致判斷出傷員身上的傷勢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肋骨斷了,內(nèi)臟估計也受了傷。
這種情況下,其實是不太適合輕易移動的。但是……
如果再拖下去,顯然更加危險。
而救護車趕來,可能需要十幾分鐘。
等不下去了!
他左右看了看,就地找了個木板,將其做成簡易擔架,一狠心,將人抱起后,再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堅持住,Zero!”
“咳……”仿佛回應(yīng)一般,降谷零睜開了眼,紫灰色的眸子虛弱地睜著,他重重咳了幾下,終于可以發(fā)出微弱的聲音了,“……發(fā)信器……”
“Zero你說什么?”諸伏景光看到他清醒,眼睛亮了亮,立刻湊了過去。
“……發(fā)信器……”在被人拎著的時候,他也不是真的什么也沒做,他將一枚發(fā)信器塞到了愛爾蘭身上。
“……”諸伏景光聲音顫抖,“我知道了,我會轉(zhuǎn)達的,你給我堅持住,聽到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人抬到了車上,然后轟開油門,朝著警察醫(yī)院的方向沖了過去。
“報告指揮部,最后離開的那名代號成員身上有發(fā)信器,請立刻進行跟蹤!重復(fù)一遍,最后離開的……”
降谷零聽著幼馴染顫抖的聲音,眼睛半睜半閉間,意識再次昏昏沉沉起來。
唔,雖然那個同樣一頭金發(fā)的代號成員最后算是救了他半條命,不過真是抱歉了呢……他要“恩將仇報”了。
對此,剛剛脫離危險的愛爾蘭毫不知情。
他還準備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后,去自己視若父親一樣存在的匹斯可那里一趟。
他終究還是被勾起了當時的回憶。
——就當是去問候一聲吧。
他這么想著。
渾然不知,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有一枚薄薄的、如同鈕扣一樣的發(fā)信器正持續(xù)散發(fā)著信號。
第67章 交鋒
“滴-滴-滴……”平緩的心跳在機器上畫出高低起伏的波峰。
床上的人依舊在沉睡著。
好在在最初的驚險后,日漸好轉(zhuǎn)起來,沒有讓他們的努力白費,只是,對方至今昏迷不醒。
諸伏景光推門進來,詢問一旁負責看護的同事:“他今天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檢查下來說是恢復(fù)的不錯,但是,不知為何,到現(xiàn)在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公安今天負責看護的部下站直了身體,向他匯報道。
諸伏景光觀察著上面的數(shù)據(jù),一時沒有說話,他接著找醫(yī)生確認了下情況,確認對方身上的傷已經(jīng)在逐漸恢復(fù),大腦也沒受到什么損害,應(yīng)該只是傷勢過重所以身體自動休眠。
“你們小心看護,別讓他出問題。”他叮囑了一句。
公安的部下面上帶了幾分情緒:“要不是為了保護他……平川他們也不會……”
聽到平川這個名字,諸伏景光也是一陣沉默,良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因為如此,所以更不能讓他出事,知道嗎?”
“那群人太狠了,救人不成竟然直接放置炸|彈……”部下臉上有些憤憤不平,不過到底記得這里是哪里,特意壓低了聲音。
“因為他們要斬草除根。”諸伏景光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冷淡,“而平川他們正是為了阻止他們,才會犧牲的。”
部下垂下了頭。
諸伏景光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讓他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大城,就算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也要警惕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們白白犧牲。”
“……是!”姓大城的部下聲音有些哽咽。
諸伏景光無聲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xù)說什么,轉(zhuǎn)身去下一間病房。
大城目送他離開后,擦了擦眼角,去病房自帶的衛(wèi)生間里洗了把臉,好讓自己重新打起精神。
在所有人都離開后,病房內(nèi)原本一直昏睡著的龍舌蘭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上方白色的墻壁,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諸伏景光對此似乎并不知情。他轉(zhuǎn)入了另一間病房,這里住的是那名在爆炸中險死還生的公安,他的傷勢比龍舌蘭嚴重,剛從ICU病房中轉(zhuǎn)出來沒多久。
他的病房中同樣留守著公安,主要負責他的人身安全。
確認完他同樣也在逐漸好轉(zhuǎn),諸伏景光才松了口氣,來到了最后一間病房。
在推開這扇門的時候,他卸下了嚴肅,也暫時清除了工作上帶來的壓力,整個人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你來了?”聽到開門的動靜,同樣剛進來沒多久的萩原研二和伊達航轉(zhuǎn)頭,“吃了嗎?正好,這里還有一份。”
說著,萩原將四份自帶的晚餐分別拿給了他們,包括今天在這里負責看護的松田陣平。
“他情況怎么樣?”諸伏景光接過晚飯,并沒有急著動筷,而是先過去看了眼睡著的降谷零,又確認他體溫和臉色都很正常,才松了口氣。
“恢復(fù)的不錯,”松田陣平打開餐盒,開始大快朵頤,“不過還是需要多休息,剛讓他吃完藥,睡下沒多久。”
“那就好……”諸伏景光呼出口氣,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有個同事受傷了,我送他來的醫(yī)院,順路就來看看。”伊達航道。
“來給小陣平和透醬送晚飯,正好路上碰到了班長。”萩原研二喝了一口自己煮的湯,趁著松田陣平不注意,搶走了他餐盒里的一塊肉,明明就是他自己分的,他卻始終樂此不疲。
哪怕被松田陣平瞪了,也照樣嘻嘻笑著——不如說,被他瞪了以后他笑得更歡了,還當著他的面塞進了自己嘴里。
伊達航也坐下來,拆開了屬于自己的那份晚餐。
濃郁的香氣隨著餐盒的打開,彌漫在整個病房內(nèi)。
“……我說,你們別太過分……”降谷零不知何時醒了,正眨巴著紫灰色的眸子,帶著一股不自知的可憐巴巴,無奈地看著這群明明是來探病,卻自顧自大口吃喝的家伙們。
他吃稀飯,他們大魚大肉!
他喝白水,他們大口喝湯!
吃了也就吃了,還非得故意在他面前吃。
這也就算了,他們還故意吧唧嘴!
太過分了吧!
“誰讓你受傷了呢,醫(yī)囑說,你需要飲食清淡,可惜了,今天你品嘗不到研二醬的手藝了……”萩原研二的語氣很無辜,又當著他的面,把自己餐盒里的食物掃了個干干凈凈。
“……”降谷零get到了他真正的潛臺詞,語氣有些心虛,“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呵。”松田陣平輕呵。
說得可真好聽,真以為自己現(xiàn)在還跟以前一樣啊?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還逞什么強?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瞪了諸伏景光一眼:“你們到底怎么回事?回頭讓他們好好訓(xùn)練,對著警視廳倒是很囂張,對外也給我立起來啊混蛋!”關(guān)鍵時候竟然要讓一個小孩子救!這也就算了,最可惡的是,最后竟然連這個小孩都保護不好!
但比起被遷怒的公安,真正讓他憤怒的是那群極惡組織的混賬!
如果不是那群家伙……Zero也不會這樣。
天知道當時看到Zero那副破破爛爛、血絲拉糊的樣子時,他們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毫不夸張的說,松田陣平都以為金毛混蛋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
在他的概念里,Zero一直是那個十佳全能的大猩猩,哪怕變小了、體力也被迫縮水了,他也依舊是活蹦亂跳、運籌帷幄的。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見到這么虛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降谷零。
不光是被遷怒的公安,包括他們,他們還需要更強大、更厲害才行。
要不然,以這個金毛混蛋的性格,說不定下次又要私自行動,然后在某個地方傷痕累累。
甚至說不定……
松田陣平沉默下來,不自覺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和松田他們不一樣,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看到呼吸微弱、命懸一線的Zero了……上一次,他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如果不是那個毒藥神奇的藥效,Zero說不定已經(jīng)……
所以比起松田,了解更多的他,更是恨毒了組織的那群混賬。
不過松田說的沒錯,給公安加訓(xùn)一點問題都沒有!
公安們被加訓(xùn)后,對他們自身而言,日后的行動安全性必然會得到提高,偵查與反偵察意識也能得到提升,像這次這樣的傷亡……他們必然也不想用別人的鮮血和性命作為經(jīng)驗教訓(xùn)。
還有這次Zero為大家制造的絕佳機會,本來他們已經(jīng)摸到了那條“大魚”的固定居所,甚至還順著他,摸索到名叫匹斯可的另一條大魚,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收網(wǎng)的時候,大魚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驚動了。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已經(jīng)露出水面的“大魚”重新入了水,而另外那條尚未露出頭的大魚更是被驚得直接沒了蹤影。
打草驚蛇,下次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但他們再三復(fù)盤,也沒找到驚動“魚兒”們的原因,最后只能遺憾收手,等待下一次的機會。
諸伏景光想到這里,面色越發(fā)緊繃,也越發(fā)認可了松田陣平的提議:“我會向里理事官提議的。”
不光是公安,還有他自己。
他還要更加強大、以免這個在黑暗中比自己多走幾年的幼馴染毫不猶豫犧牲自己。
萩原研二和沒有做聲的伊達航默默對視了一眼。
心底同樣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要強大,要更強大,才行。
降谷零敏銳地掃了一圈自己的同期們,全然不知道他們默契地做出了怎樣的決定,并在后續(xù)不斷為此而努力。
此時因為養(yǎng)傷而被隱瞞了這些事的降谷零還有心情同情自己的那些下屬們一秒。
不過,幼馴染就是幼馴染,有時候他們的腦回路總能驚人的一致。
——加訓(xùn)又沒壞處,加訓(xùn)吧!練不死就往死里練!
多余的犧牲是絕對不允許的!
于是,加訓(xùn)這件事就在這兩位組長(代理組長)以及里理事官的一致默認之下,迅速得到了開展。
至于公安們在接到這個命令后是如何的生不如死、還不得不堅強微笑,在此就不多贅言了。
*
降谷零在醫(yī)院里已經(jīng)住了一個月了。
降谷零受傷的事并沒有公開,他在學(xué)校里的假是伊達航幫他請的,用的理由是探親。
如果用受傷的理由的話,別說一個小孩子怎么會受這么嚴重的傷,單單是這巧合的時機,剛好是發(fā)現(xiàn)了黑衣組織人的計劃,準備對他們動手的當天受傷……本來就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了些許懷疑的工藤新一同學(xué)必然會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
為了能夠讓這層搖搖欲墜的馬甲再穿一段時間,他只能用這個方式暫時“消失”了。
至于探親為什么探一個月以上……這不馬上暑假了嗎?
家里的老人舍不得出門在外的小孩,多留了一段時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降谷零和伊達航信了。
這一個月間,肋骨的傷快愈合了,但顯然,哪怕小孩子在這方面很有優(yōu)勢,但距離痊愈還有一段時間。
他倒是很想趕緊出院,不過某幾位同期在聽取醫(yī)生的建議后,毫不猶豫拒絕了。
更何況,醫(yī)院里好歹還有人看著,回去了,這家伙可是一個人待在家里啊,誰知道以他和的體質(zhì),又會發(fā)生什么事啊!
“……快發(fā)霉了。”降谷零幽幽地盯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真是抱歉了呢,人是不會發(fā)霉的。”萩原研二切好一塊蘋果,塞了一片給某幽怨的小孩,剩下的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降谷零嚼嚼嚼,嚼完長長嘆了口氣。
萩原研二充耳不聞。
正在兩人安靜地對峙時,窗外傳來了救護車出動的警報聲。
兩人下意識朝外面張望,只見樓下整整出動了4輛救護車,朝著同一個方向駛?cè)ァ?br />
萩原研二皺起了眉頭,出動這么多救護車……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他下意識翻起了手機,卻并沒有在手機上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過身為警察,又有著廣為人知的交際能力,萩原研二很快知道了答案。
“……要把重傷昏迷的主持人要轉(zhuǎn)到這里?”降谷零聽完也跟著搜索了下新聞,然后翻到了一條三周前的新聞,當時他的狀況并不是很好,壓根沒注意到這條消息,現(xiàn)在看醫(yī)院出動了這么多救護車,只為了接一位主持人,他倒是提起了興趣。
“外面的護士是這么說的。”萩原研二其實也很感興趣,只是一名主持人而已,竟然要這么興師動眾,感覺很可疑啊……
他紫羅蘭的眼睛瞥了眼降谷,總感覺跟這家伙的職業(yè)有關(guān)。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小麥色的小小巴掌鄭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到你發(fā)揮重要作用的時刻了喲,萬人迷先生。”
萩原研二摸了摸頭發(fā),昂首挺胸:“等著哥哥的凱旋歸來。”
“……嗯。”為了獲取情報,降谷零選擇寵著他。
萩原很快回來了,并且果然帶回了情報。
“說是機密,讓我不要打聽。”萩原研二面容先是嚴肅了一秒,很快又恢復(fù)了往常的瀟灑和自信,“但我還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水無憐奈。喏,這是她的照片,我猜你肯定好奇。”
降谷零朝他笑了笑:“謝謝,Hagi。”
“噫……”萩原研二做作地抖了抖,用搞怪表示這種客套的感謝他們之間并不需要,不過還是小聲嘀咕了一句,“以后別再受傷比什么都強。”
降谷零嘴角翹了翹,沒有回應(yīng),只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
只要是警視廳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后就知道,這件事八成是跟公安掛鉤了。他倒是可以過問,但……
降谷零抽了抽嘴角。
這次因為受傷,他被黑田理事官強行封鎖了過問的權(quán)利,對方要求他養(yǎng)好傷之前都別想過問公安的工作。
……事實上,他很懷疑,之后可能也不會讓他過問了……
但只要黑田理事官沒有明說,他就假裝不知道。
他認真看了眼照片,很快從對方那熟悉的眼睛,認出了她。
——基爾。
他不由開始思考上面將基爾也一并運過來的理由。
已知,這里已經(jīng)有一個清醒后,至今不愿意開口的龍舌蘭……再來一個基爾……
難道是上面準備再來一波合圍?
話說回來,她已經(jīng)昏迷三周了,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轉(zhuǎn)過來?
中間莫非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他思索著,打通了理事官的電話。
嗯,什么封鎖禁令?
緊急事態(tài)啦!緊急事態(tài)!
才不是他想趁機解除封鎖禁令呢!
第68章 交鋒
柯南此刻正與FBI的人討論將原本住在杯戶中央醫(yī)院病房里的主持人水無憐奈轉(zhuǎn)運到其他醫(yī)院。
這屬于是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接連有人出現(xiàn),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暴露了水無憐奈的存在,F(xiàn)BI會讓她繼續(xù)“消失”——如果這樣做能夠?qū)⑺苯涌刂圃谑掷铮Щ孛绹鴮徲崱麄儺斎环浅芬狻?br />
這樣他們就能獲得更多關(guān)于組織的情報了。
水無憐奈是組織里的代號成員——基爾。
這是他們?nèi)芮矮@知的情報。
至于他們是如何認識,又是如何知道的……此事說來話長。
在降谷零“探親”的這段時間內(nèi),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月。
但一個月,在這個世界上,足以發(fā)生很多事。
一個多月前那場抓捕貝爾摩德的行動中,F(xiàn)BI傷亡過半,他們進入了修生養(yǎng)息期。
養(yǎng)傷的養(yǎng)傷,搖人的搖人,還有已經(jīng)犧牲的隊友需要人帶回去處理其他后事。
由于已經(jīng)與組織的人正面沖突過了,他們也就沒有繼續(xù)隱藏身份的必要了。
所以茱蒂將自己其實是FBI的身份告知了要好的鈴木園子和毛利蘭。柯南也因此得知了此事,在知道他們的目標也是組織成員后,他動了心思。
他的心思也很單純。
在這個非黑即白的少年眼中,只要能鏟除罪惡,就是正義的;能盡快鏟除罪惡又不傷害他人性命的,就是最好的方法。
雖然日本這邊已經(jīng)有警方幫忙,但這個組織據(jù)說已經(jīng)存在了半個世紀,甚至連美國的FBI們都在追查它……那么,如果能整合更多的情報,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更早的消滅這個組織?
于是茱蒂越發(fā)發(fā)現(xiàn),寄養(yǎng)在蘭家里的這個小孩,好像真的很不簡單。
難怪能讓貝爾摩德都關(guān)注,她也越發(fā)對他產(chǎn)生了好奇。
這是一場雙向奔赴。
于是在彼此的有意之下,他們飛快地熟悉了起來。
靠譜的推理、成熟的心智,F(xiàn)BI的探員茱蒂逐漸信賴他,柯南也從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情報。
——公安的人知道這件事嗎?
答案是,知道。
留在江戶川柯南身邊對其進行保護的人并沒有撤離,他與FBI們的親近他們自然也看在眼底。
但既然這是對方自己的意愿,F(xiàn)BI們也沒有對他做出什么危害的動作,在上方?jīng)]有更多命令的前提下,他們自然只能看著而已。
——當然,以柯南同學(xué)敏銳的洞察力,他當然也很清楚自己身邊跟了人。本來他是很警覺的,甚至準備報警了……后來諸伏景光跟他交了一部分底,讓他知道對方只是保護他安全,并且可以在有案件發(fā)生時,更及時的出現(xiàn),柯南驗證一番后發(fā)現(xiàn)也確實如此,便默認了對方的跟隨。
在這樣的情況下,毛利偵探事務(wù)所接了一個委托,一同過去的柯南陰差陽錯間發(fā)現(xiàn)了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組織代號成員,基爾。同時發(fā)現(xiàn)的,還有她接到的暗殺任務(wù)——暗殺首次參加眾議院選舉的前自衛(wèi)隊長官土門康輝。
說到這里,可能沒人相信,黑衣組織的人想暗殺這個人其實也屬于“迫不得已”。
——當然,這是對他們自己而言的。
按照他們boss對他們的定位和策略來說,他們應(yīng)該是隱秘的、猥瑣……啊不,低調(diào)發(fā)展的。
近日來的行動,已經(jīng)大大的違背了那位大人的初心。
也就是看在一次是為了抓捕FBI的赤井秀一,另一次是“不得已”的自衛(wèi),他才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但是,因為這兩次與FBI、日本警方的交鋒,日本本部的組織已經(jīng)直接損失了兩個代號成員,還是兩名忠心耿耿、非常好用的代號成員,饒是財大氣粗的烏丸蓮耶也捂著胸口胸悶了半天。
他下令收緊行動,讓日本本島基地的所有成員低調(diào)行事,有部分人甚至被他派去了其他國家,既不影響到自身的發(fā)展,又不會繼續(xù)引起警方的注意。
按照烏丸蓮耶的意思,等度過了這個時間,沒有了收獲的FBI自然會逐漸撤離。
至于本地作戰(zhàn)的公安……只要有其他組織不斷給他們搞事,他們也不會有空盯著他們了。
本來是這樣的。
但新一屆眾議院選舉開始了。
這次參選的人中,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土門康輝這個家伙不識相,時常在媒體上發(fā)飆一些針對暴力、犯罪的過激言論。
這樣的人如果當上了議員,對組織的打擊將是非常恐怖的。
別的也就算了,這個土門康輝,他們是非殺不可!
而對于柯南來說,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他當然要阻止了!
原本他是準備聯(lián)系諸伏警官的,但茱蒂主動送上了門……于是促成了這一次的合作。
水無憐奈的行動被他們成功阻止,只是對方也重傷暈迷,被FBI們送進了這家杯戶醫(yī)院,至今也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
因為楠田陸道這個對組織忠心耿耿的家伙的出現(xiàn),水無憐奈住在這所醫(yī)院、并且周圍被FBI們緊緊監(jiān)控的情報直接泄露到了組織那里,這位主持人小姐據(jù)說在組織內(nèi)地位不低,而且還很衷心,對于這樣的人,組織必然會展開行動。
無論是殺,還是搶回,他們都不會無動于衷。
尤其是在他們接連損失幾位代號成員的現(xiàn)在。
“已經(jīng)談好了,那邊已經(jīng)派遣救護車,準備將人轉(zhuǎn)運過去。”在上次行動后就來到日本負責行動管理和指揮的詹姆斯掛掉了電話,對赤井秀一道。
“啊,那就按照計劃行事吧。”聽到這里,柯南與赤井秀一相視一笑,同時露出神秘的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組織最近被抓了一大群底層人員,導(dǎo)致他們?nèi)藛T不足,還是因為最近警方接連的行動讓他們有所顧忌,水無憐奈的轉(zhuǎn)運之路他們只安排了數(shù)人低調(diào)的進行劫車,甚至沒有動用武器。
在警方和FBI們安排數(shù)輛救護車和數(shù)輛其他社會車輛同時朝不同的方向出發(fā)作為掩人耳目后,水無憐奈成功轉(zhuǎn)入了警察醫(yī)院。
對曾經(jīng)與黑衣組織正面交鋒過的FBI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的順利。
不過柯南倒是覺得,組織同時派出那么多輛車,以人海戰(zhàn)術(shù)的方式、追車堵截這樣的手段也算是很激烈了,一個不慎,基爾可能當場就死了,F(xiàn)BI們也有幾個也在撞擊中受了些許輕傷……雖然,比不上他們直接殺人、扔炸彈那么激烈……
“可能是有所顧忌吧?”柯南思索著。
他也是知道一個月前,諸伏警官他們對組織進行的行動的,也從他口中得知他們抓獲了一批底層的組織成員。不過這些他并沒有向FBI們主動提及。
這次的轉(zhuǎn)運行動是詹姆斯直接聯(lián)系的警視廳上峰,直接給安排了空余的病房,也允許FBI們繼續(xù)監(jiān)視。但除了水無憐奈的病房以外,他們不被允許去其他病房。
對此,F(xiàn)BI們并不在意。
當晚,他們順著提前留好的門,秘密進入了警察醫(yī)院,隨行的還有江戶川柯南。
如今他已經(jīng)取得了FBI們的信任,獲得了需要時可以跟他們一起行動的默契。
404病房。
水無憐奈如今的病房。
FBI的下屬在內(nèi)把手著,警覺著其他人的靠近。
之前在杯戶中心醫(yī)院就是因為被人無聲無息地潛入——包括但不限于楠田陸道——才導(dǎo)致了水無憐奈被發(fā)現(xiàn)。他們這次一定要吸取教訓(xùn)。
赤井秀一他們在門外用暗號示意后,成功進入了病房。
“對面似乎也有人在把手。”剛才經(jīng)過的時候,茱蒂發(fā)現(xiàn)有人在透過門縫觀察他們。
“畢竟這里是警察醫(yī)院,可能是什么重要人士吧。”赤井秀一隨口道。
“嗯,”茱蒂也沒有放在心上,“幸好一切順利。”
赤井秀一沉默。他還是覺得,太過順利了……總感覺組織那幫家伙有什么陰謀……
但到底是什么陰謀……因為信息差的緣故,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不過,加強守備毋庸置疑。
*
“……真是糟糕。”降谷零躲在門縫后面觀察完畢后,開始頭禿。
基爾的病房竟然被安排在龍舌蘭病房的斜對面。
他想扶額。
他已經(jīng)知道,把人安排在這所醫(yī)院并不是公安的意思,最初甚至連黑田里理事官都不清楚。
FBI們直接跟警視廳高層取得了聯(lián)系。
加上這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上面就直接同意了。
然后就出現(xiàn)了這一出讓人撓頭的狀況。
——不得不說,警視廳不清楚警察廳的計劃,有時候也是一個麻煩。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晚了。
不論是他、Hiro,還是黑田理事官,他們都一致認為,轉(zhuǎn)運水無憐奈這么順利,估計是黑衣組織的陰謀。
他們很可能準備行動,將上次未能除去的龍舌蘭以及水無憐奈一起帶走。
無論是不是他們幾個想多了,公安都按照這一點進行了布局。
三日后。
警察醫(yī)院突然出現(xiàn)了響起了一則廣播。
“各單位請注意,本棟大樓發(fā)生電器著火事件,請所有醫(yī)護人員注意疏散病人。”
正在醫(yī)院里的醫(yī)護人員聞言一愣。
電器著火事件?
可消防鈴聲并沒有響起啊?
難道是消防演習(xí)?
醫(yī)院有消防演習(xí)很正常,為了保障所有人的安全,醫(yī)院會定期進行演習(xí),不一定有具體時間,除了相關(guān)人員外,也沒人知道演練的地點。
他們沒有當回事,只以為這次輪到自己這一棟樓層了。
他們有疑惑,也有些許的埋怨,因為手頭的工作實在有點多。但如果真的發(fā)生火災(zāi),又絕對不會像演練一樣,還有提前告知……為了自己和病人們的安全,他們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認真參與起演習(xí)。
“請不要擔心,我們會讓大家安全轉(zhuǎn)移的…”他們一邊安撫病人,一邊快速行動起來。
但因為吃壞了肚子而蹲在廁所里的醫(yī)院廣播站的工作人員就很震驚了:“……是誰?!為什么我這個廣播站工作人員沒有接到任何通知?”
他顧不得許多,擦干凈后,立刻沖向了廣播站,卻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沒有其他人在。
暫且不提這個開始打電話確認的工作人員,剛剛準備離開,卻正好聽到這話的柯南腳步一頓。他轉(zhuǎn)頭看向這棟樓里不斷涌出來的病人,以及在一間間敲門提醒病患的護士們,心里立刻有一種不妙的預(yù)感。
他抱起自己的滑板就是一個沖刺,他要盡快去找赤井先生他們!這說不定……不,這十之八|九就是組織的詭計!
他必須提醒他們!
如果去晚了,說不定水無憐奈就要被他們帶走了!
只要想到這一個可能,柯南就顧不得許多,埋頭就是一陣狂沖。結(jié)果沖太猛,來不及剎車,在拐彎時,直接與一個小孩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齊齊栽倒在地,連手里的滑板都掉了出去,滑出去了一段距離。
“抱歉,都怪我……你沒事吧?”柯南迅速爬了起來,伸手就將人拉起來,準備道個歉就繼續(xù)去找赤井先生他們……現(xiàn)在可不是停留的時候。
……他原本是這么想的。
但在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計劃出現(xiàn)了些許的偏差。
柯南瞳孔微縮,盯著面前的金發(fā)同學(xué):“……降谷?!你怎么在這里?!”
只是出來查看情況的降谷零捂著被撞痛的胸口陷入了沉默:“……”
好問題,我也想問:)所以,柯南君,你為什么也在這里?!
頭禿。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緣分.jpg
第69章 交鋒
這是通向各個病房的走廊,走廊上還有幾名護士裝扮的人在訓(xùn)練有素地安撫聽到廣播后有些騷亂的病人和家屬。
甭管什么階層、什么家庭,聽到著火了,大多數(shù)人都會慌,然后按照被地震等天災(zāi)訓(xùn)練出來的逃生本能往外跑,這個時候護士的說明和安撫就很重要了。
柯南看著他背后的病房,若有所思。
降谷零面不改色地任由他打量,同時很慶幸,自己出來時怕被護士小姐逮到,特意把病號服換成了常服,要不然以柯南君的敏銳,必然要懷疑……或者確認些什么的。
但常服嘛!一切就好說了。
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所以……
“我來探病,你呢?”降谷零說的輕描淡寫又鎮(zhèn)定自若,仿佛這探病的身份是真的一樣。
“呃……”柯南被他的反問給問得一愣,含糊道,“我也是。”
心里有事的他也沒顧得上去問他探的是誰的病,眼看醫(yī)護人員和好手好腳的病人都朝著安全出口涌過來,他趕緊一把抓住降谷零,免得他被人群沖散,還不忘詢問道:“你是跟伊達警官他們來的嗎?他們?nèi)四兀俊?br />
降谷零很冷靜:“準備出來上個廁所。叔叔他們……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了。”
柯南看著面前有序但算是龐大的人流量,頗為理解。他猶豫了不到一秒,決定把人一起帶過去,雖然他們的行動和計劃很隱秘,但是,既然猜到組織已經(jīng)在行動了,讓他看著認識的小孩身處險境他是做不到的。
“你等會兒跟著我,無論看到了什么,我希望你都不要說出去,可以嗎?”柯南一臉的鄭重其事。
降谷零一愣,同樣認真道:“好。”
其實在看到柯南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所猜測了。
水無憐奈剛住進來沒多久,柯南就出現(xiàn)了,都這么明顯了,如果還猜不到這兩者之間……或者說是柯南與FBI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這腦子不要也罷。
只是他沒想到,柯南竟然會冒險帶他去見那群人。
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他的不平凡、他結(jié)識的那些看起來就不太普通的人,都有可能在無意中被泄露出去。
這孩子真是……
他心里無奈嘆了口氣,對這小孩的沒有防備。
“對了,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不是說去探親了嗎?
“剛回來沒多久。”降谷零回答的面不改色。
說話間,來到了404病房。
敲了敲門,茱蒂從里面探出一顆頭,確認是柯南后,她松了口氣。
門接著被打開,露出里面嚴肅的FBI們……嗯,包括無比眼熟的赤井秀一。
他戴著針織帽,面無表情地倚靠在墻邊,正對著病房門,看到他的出現(xiàn)后,目光移了過來。
降谷零視若無睹。
除了他以外,還有那個不太討人喜歡的茱蒂·斯泰林、長得毫無特色的中年探員,還有那個除了魁梧沒有多少記憶點的眼熟男人,和一個眼生的外國老頭。
至于基爾……因為病床邊的簾子被拉上了,他在門口并不能看到病床上的人。
猜測還沒清醒。
不過這不重要。
只看著這幾個人將病房擠得滿滿當當,降谷零就覺得整個人都要被噎住了。
安全……算是安全了吧。
但,任誰來看了都會覺得這里有問題吧。
尤其這里面的人,除了那個眼生的外國老頭和毫無特點的男人外,其他人都是在月前的進攻中出場過的。
你們FBI是沒人了嗎?還是真覺得組織的成員不會記得你們的臉啊?
降谷零的沉默震耳欲聾。
不過除了赤井秀一外,其他的FBI們顯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
他們原本正在討論著什么,不過在聽到門外的動靜后,所有說話聲音都停止了。
赤井秀一也側(cè)頭看了過去,對于已經(jīng)跟他們混熟了的柯南的出現(xiàn),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額外的感觸了,但是跟在他身后緊跟著出現(xiàn)的金發(fā)小孩……他又看了眼柯南,明明嘴里問著話,視線卻看向了降谷零:“你們怎么來了?”
柯南沒有注意到他說的那個“們”字,或者說,他注意到了,但并沒有在意,尤其是在目前這個緊急狀況下,他肅著小臉:“外面剛剛的廣播你們聽到了嗎?”
幾人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在所有場所都很常見,所以他們并沒有放在心上:“剛剛有人敲門,我們已經(jīng)拒絕了。”
竟然來得這么快,明明廣播過去沒多久!
柯南眉頭皺了起來。
茱蒂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赤井秀一微微調(diào)整了下姿勢,身體變得緊繃,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他們行動了?”
“?”茱蒂臉上仍然帶著幾分迷茫。
降谷零沉默地看著這位不夠敏銳的女探員……不,是除了某人外,都不夠敏銳地所有探員們,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柯南在不安,降谷零也知道他為什么不安。
組織已經(jīng)知道基爾被帶到了這里,而這里的醫(yī)生和護士基本都是各大警校畢業(yè),病人的來源也相對單一,平時想要混進來可沒那么容易。像是楠田陸道這樣的假病人,想在這里出現(xiàn)的可能性從源頭上就斷絕了。
那么,組織會怎么做呢?
當然是制造一場混亂,讓這里的病人和醫(yī)護人員主動出去。
但如果知道是一場演習(xí),病人或者家屬不愿意出去呢?
像是基爾這樣的身份,他們會認為FBI們會帶著她一起參加演習(xí)嗎?
不,當然不會。
那么他們會怎么做呢?
如果是他……
為了確認自己的目標到底在哪個病房,他會選擇在這個混亂的時刻,假扮成醫(yī)護人員,一個個地敲開病房門,親自確認。
*
“基爾,404。”穿著粉色護士服的相貌普通的女子用耳麥與人進行著通話。
*
然后再利用這個機會,和這個身份,好好做一番文章。
*
「好,按計劃行動。」
“放心吧。”
*
而且,與信息有缺漏的柯南和FBI們不同,他和組織都清楚,這所醫(yī)院里,除了基爾外,還有一個龍舌蘭。
好不容易混進來了,會直接無視他的存在嗎?
答案當然是,No.
*
“您好……”
408病房門口。
年輕的女護士敲了敲病房門,等了會兒,病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什么事?我們不參加演習(xí)。”露面的男人一臉嚴肅。
“病人需要換藥了。”女護士同樣一臉嚴肅。
男人打量了她兩眼,確認她確實有點眼熟,似乎這幾天都是她負責的,又回頭看了眼里面。見里面點頭,他才打開了門:“進來吧。”
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床上,一腳被高高吊起,胸前也綁著繃帶。他雖然醒著,臉卻始終朝著窗外,用沉默無言地表達著自己的抗拒。
護士目不斜視,似乎對這一幕已經(jīng)司空見慣。
她拿著藥籃,找出其中一瓶吊瓶,將一旁已經(jīng)空了的吊瓶取下,然后當著他們的面,將空吊瓶下方的針管拔下,插入到新的上面。
透明的藥液從同樣透明的皮管中滴落,順著長長的皮管和針管,一滴、一滴的匯入到小小的緩存區(qū),再一點一點將之前的藥液替換完畢。
“等等,這是什么藥?”
*
404病房。
柯南將之前聽到的工作人員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后,皺著眉頭道:“我懷疑這是那些人的陰謀。”而且,很可能在剛剛已經(jīng)試探出結(jié)果了。
這是最糟糕的可能性。偏偏這個可能性還很高。
考慮到外面可能已經(jīng)有兇殘的組織成員出現(xiàn)了,為了降谷的安全,柯南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讓他去外面回避,只是模糊了關(guān)鍵詞。
降谷零也很識趣,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不過并沒有發(fā)問。
柯南都已經(jīng)說得這么明白了,大部分FBI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是這樣……”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茱蒂的神色開始緊張起來,“那確實有可能是他們開始行動了,秀,怎么辦?”
……可能已經(jīng)被盯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幾個FBI臉色都有些凝重。
“不要慌,于是慌張越容易中別人的圈套。”詹姆斯很冷靜,事到如今,不冷靜也沒什么辦法了,“見招拆招吧。”
就算他們確認了病房,確認人在這里,他們也要先進來再說。
何況基爾還沒清醒,要帶走一個昏迷的大活人,可沒這么簡單。
詹姆斯的話語讓屋內(nèi)的幾人重新鎮(zhèn)定下來。
而降谷零、柯南和赤井秀一則在思考,組織的人會用什么方式來搶人。
……以及,這里似乎并不適合自己繼續(xù)停留了。
降谷零想。
*
“主要成分是氯化鈉,生理鹽水,按照病人的情況增加了些他需要的成分。”護士奇怪地瞥了他們一眼,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哦。”公安沒有再繼續(xù)追問。
“那么,請病人好好休息。”護士收拾完東西,轉(zhuǎn)身離開。
滴答,滴答。
在他們說話間,藥物無聲地順著透明的注射管,流入魁梧男人的體內(nèi)。
門外,護士將藥籃放在了醫(yī)用推車上,朝著下一間病房走去。
“您好……”
*
放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默默取出看了一眼,是萩原。
真默契啊Hagi!
他低聲說了聲抱歉,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你·人·呢?」萩原研二幽幽的聲音響起。以為自己身體好了,可以到處亂跑了,是吧?
“呃,我和柯南在一起。”
「……」萩原研二意識到了他話里的意思,「那你……」
“我馬上過來。”降谷零打斷了他的話,自顧自道。
「那我在你病房等你。」萩原研二也沒有多說廢話。
柯南聽到他剛剛說的話,抬起了頭。
“萩原叔叔找我了,讓我去跟他匯合。”降谷零道。
柯南點了點頭,他聽到了:“你去哪間病房,我送你過去?”
組織的人那么危險,降谷要是遇到危險怎么辦。
降谷零:“……”
這份沉甸甸的好意實在讓他難以拒絕,但……
病房門口寫著自己的名字啊!!
如果被他看到了,豈不是穿幫了嗎!!
“那個……不用了,就在附近啦,你們應(yīng)該還有事討論吧,我先走啦!”降谷零露出燦爛的笑容,用力朝他揮了揮手,自己拉開病房門就往外竄。
柯南來不及阻攔他,不過另外一個人卻已經(jīng)發(fā)揮了自己長手長腳的特點,直接跟了上去:“我去外面看看。”順便把這個熟人家的小鬼送回去。
“……”柯南迷惑,“赤井先生,難道認識降谷?”
他認識的赤井先生好像沒有這么熱心啊……
“……啊……”茱蒂被問懵了。
這個……她也不知道啊?
門外,人流量并沒有減少。
但所幸,他的目標有著一頭燦爛的淺金發(fā)。
他一眼就鎖定了目標,他剛要邁開腿,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標被一名長相有點兇的護士長抓住了。
“降谷君!你又偷偷跑出來!”
“……對不起!”金發(fā)小孩眨巴著無辜的下垂眼,可憐巴巴地垂下了腦袋,頭上似乎有呆毛耷拉了下來。
“……這招對我已經(jīng)不好用了!”護士長心腸無比堅硬,對著這個可愛小孩的可憐攻勢一點也不為所動,“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們的小護士說你不見了,我就要讓醫(yī)生給你開更苦的藥了!”
“……誒?對不起,我錯了……”
赤井秀一停住了腳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金發(fā)小孩委屈巴巴地乖乖進到了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連別人的注視都沒有注意到,赤井秀一甚至還能隱隱聽到里面弱弱傳來的求饒聲。
“……”赤井秀一看著那扇病房門旁的標簽欄上寫上“降谷”兩個字,陷入了沉思。
從斜對面的病房里出來的女護士推著醫(yī)用推車,好笑地看著剛剛那一幕,直到人進去了,她才推著車子與赤井秀一擦肩而過。
*
“一切順利。”
「收到。」
*
“Boya,剛剛那是你同學(xué)嗎?”赤井秀一不動聲色地關(guān)上了門,回到了病房中。
“是啊,赤井先生,你認識他?”
“算是吧……”赤井秀一試探著問,“他怎么跟你一起叫過來了?”
“哦,他來探病,我看他在一個人在外面,擔心組織的人出現(xiàn),怕他出事我就一起把他帶過來了……是有什么問題嗎?”
探病……嗎?
“不,沒什么。”
柯南:“……?”
第70章 交鋒
柯南對于赤井先生的說辭表示懷疑,不過因為目前還有其他更緊急的事,他暫時把這事記在了心里,準備回頭再好好問清楚。
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應(yīng)對組織可能的行動。
“赤井先生……”
柯南的話音尚未落下,外面突然就出現(xiàn)了一陣騷動。
“天哪!醫(yī)生!醫(yī)生!!”
病房內(nèi)的聲音皆是一靜,柯南側(cè)耳就聽到有人在呼叫醫(yī)生。
不過起初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聽到了后面半截話……
“醫(yī)生呢!408病房里的病人不好了!他突然不行了!我們懷疑他中毒了!”
柯南和赤井秀一一驚,立刻沖了出去。
“你們守住這里,我出去看看。”關(guān)上門之前,赤井秀一這么交代了一句。
加上這里還有詹姆斯在,整體上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408病房,幾名負責看守的公安面色難看。
其中一人按下了緊急呼叫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消防演習(xí),導(dǎo)致這棟樓里大部分醫(yī)護人員都出去了,一時竟然沒有護士和醫(yī)生出現(xiàn)。
另一個人眼見床上的人情況越來越不好,趕緊掐斷了輸液,自行沖出去找醫(yī)生。
直到他一路跑到護士臺,才終于知道為什么明明他們已經(jīng)按了呼叫鈴,卻沒有一個醫(yī)生護士出現(xiàn)了——這里到處都是呼叫鈴在響。
但這是基本不可能發(fā)生的!
公安立刻做出了判斷:有人在搞鬼!
他立刻聯(lián)系了上司,將這里的情況告知了對方,自己也積極地尋找著醫(yī)生。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眼熟的醫(yī)生,他顧不得其他,直接拖著人就沖回了病房。
醫(yī)生原本還是一臉懵逼,甚至還有些生氣:“我說,我還有別的病人呢,你們搞什么……”
但這份生氣在看到408病人的情況后,變成了暴怒:“誰給病人亂用藥?這分明是藥物中毒!”
公安們難得的弱氣:“我們沒有啊……只是剛才有個護士過來,給他換了一瓶吊瓶……”
“吊瓶?”這位醫(yī)生正是龍舌蘭的主治醫(yī)生,他可不記得自己有給病人開什么奇奇怪怪的藥物。
他先是確認了下輸液是否還在進行,確認沒有再繼續(xù)后,先是松了口氣,接著他拔掉了針管,放到鼻子旁邊嗅了嗅,依稀嗅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他臉色難看,接著又仔細確認了一旁擺著的用藥記錄,沒有在上面發(fā)現(xiàn)任何補充用藥的記錄。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邊摘下氧氣罩給他戴上,一邊道:“病人的情況很不好,需要先進行急救。你在這里盯著他吸氧,我立刻去準備設(shè)備和藥物。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讓人再給他用任何藥物。”
兩名公安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我跟你一起去。”
醫(yī)生顯然意識到了什么:“行。”
正好還能幫他推個車。
408的病人狀況真的很糟糕。
醫(yī)生匆匆去,匆匆回,帶著護士和急救設(shè)備和針對性的藥物開始給他做急救處理。
除了一名公安留在了病房外,另一名公安包括聽到聲音來確認情況的其他人統(tǒng)統(tǒng)被趕出了病房。
“血壓?”
“180。”
“心率?”
“……病人開始出現(xiàn)心衰現(xiàn)象!”
病房內(nèi)的緊張氛圍感染到了外面等候的人。
“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一旁有人詢問道。
“好像是藥物中毒……”有來得早的回道,“聽說是有人亂用藥……”
柯南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
赤井秀一仗著個子高,透過病房門上方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驚愕地發(fā)現(xiàn)那張臉他竟然認識。
“龍舌蘭……”
“?!什么?”柯南如今對于酒類名字分外敏|感,一聽赤井秀一好像說了個酒名,立刻瞪大眼開始追問。
赤井秀一按住了他:“我們先走。”
兩人飛快回到病人,赤井秀一這才將剛剛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是龍舌蘭,組織的代號成員。”赤井秀一的聲音有些沉。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組織的人下的手。
他們跑得快,聽到聲音沒多久就過去了,正好聽到了里面的人和醫(yī)生的對話,聽到了前因后果。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藥物導(dǎo)致的,但……
之前好好的,被護士突然用了藥,情況就急轉(zhuǎn)而下,這個護士還是在發(fā)生混亂后出現(xiàn)的……對象還是組織代號成員龍舌蘭,這還不夠明顯嗎?
這絕對是殺人滅口!
“沒想到他竟然就住在這里……”柯南喃喃自語。
同時,他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基爾這么順利地來到這里,不會真的如赤井先生所言,是組織是陰謀吧?
糟糕……越想越可能!
“赤井先生……!”柯南著急地喊了一聲。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防備著黑衣組織的人會不會把基爾奪回,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也會選擇對基爾直接下毒手?!
尤其是龍舌蘭遭遇的那種……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簡直防不勝防!
他想到的,赤井秀一當然也想到了,他走過去,仔細確認了下水無憐奈的狀況,發(fā)現(xiàn)她目前沒有什么異樣,不由松了口氣。
他重新放下簾子,繼續(xù)和眾人繼續(xù)討論起組織可能行動的方式,務(wù)必吸取公安和龍舌蘭那邊的教訓(xùn),不能讓組織的人把手伸過來。
沒人注意到,簾子后面,基爾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而她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監(jiān)控她身體的設(shè)備,開始出現(xiàn)波動。
不過一開始波動并不大。
直到,“嘩啦”一聲,基爾艱難地睜開眼,用盡全力抬手,把放在床頭柜上的物品打落下來。
“?!”聽到動靜的FBI們趕緊過來查看,在看到上面急劇向下滑落的血壓后,茱蒂驚叫出聲:“糟糕!快叫醫(yī)生!她也中招了!”
病房內(nèi)一室混亂。
相同的狀況在好幾個病房內(nèi)都發(fā)生了,本就緊張的醫(yī)療資源越發(fā)稀薄。
醫(yī)生和護士手忙腳亂,他們明知道有人在動手腳,卻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卻展開調(diào)查。
好幾個病人都需要急救,雖然癥狀有輕有重,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晚上片刻,會不會出人命。
這場不知為何開始的消防演習(xí)終于被叫停,醫(yī)護人員逐漸回到本崗位——再不回來,真要出事故了。
為了更快、更好的救治,醫(yī)生們最終拍板,決定將后面這群人都送去搶救室,統(tǒng)一處理。
其中包括再次昏迷的水無憐奈。
*
護工戴著口罩,推著一輛裝滿醫(yī)療廢棄的推車,步履匆匆地經(jīng)過安保人員看守的偏門,朝著醫(yī)療廢棄物處置中心趕去。
安保人員看著廢棄物都要掉下來了,順手幫了她一把:“今天還真是辛苦呢。”
護工隔著口罩苦笑:“是呢……四樓現(xiàn)在忙死了,唉,上面還有很多,我先走了。”
“去吧。”
安保人員目送她離開,猶自在感慨,今天四樓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這已經(jīng)是今天上午送出去的第三車了。
他等待著,等待著。
卻遲遲沒有等到這位護工再次回來。
*
醫(yī)院后邊的馬路旁,相貌平平的護工已經(jīng)摘掉了口罩,身邊的推車也已經(jīng)沒有了醫(yī)療廢棄物,只有一個藍色的大袋子……嗯,類似裹尸布大小吧,孤零零地躺在推車底部。
她隨手點燃一支女士煙,深深吸入,緩緩?fù)鲁觥?br />
煙霧繚繞。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相貌,也不知是那氣質(zhì),還是那湖綠色的眼眸,細細看來,竟別有一番風情。
黑色的保時捷緩緩?fù)?吭诹怂赃叄S手彈掉尚未吸完的煙,隨意地碾過地上的煙蒂,拉開后座的車門,示意了下一旁的推車,自己則自顧自抬腳邁了上去。
一身黑衣黑帽、滿身肅殺的男人從內(nèi)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
伏特加很識相,沒有讓大哥親自吩咐,自己打開車門,就準備將推車上的大袋子扛到了車旁邊。
“手套。”
琴酒冷冷地提示。
“!”伏特加接過大哥扔過來的白手套,給自己戴上后,將袋子放到車上,然后拉開了袋子。
隨著拉鏈的拉開,里面昏迷的人終于露出了正臉。
赫然是基爾!
伏特加將她拽上了車,袋子也沒有特意處理,直接扔在了一旁的推車上,這才重新回到駕駛座。
趁著FBI和警察們尚未發(fā)現(xiàn),發(fā)動車子,駛離了現(xiàn)場。
“這次狠狠愚弄了一番F(xiàn)BI和那群愚蠢的警察!”伏特加想到事后他們發(fā)現(xiàn)基爾被他們帶走后會有的反應(yīng),心里就一陣痛快。
唯一讓他有些不舒服的,就是龍舌蘭被下令滅口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從他那張臉上很輕易地看出了他的想法,隨手用點煙器點燃了煙后,道:“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
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本來以為上回就應(yīng)該被炸死了,沒想到公安倒是有氣魄,竟然舍了幾個人也要保下他。
可惜,公安越是保護,龍舌蘭越是不能活。
伏特加get到了他的潛臺詞,默默閉上了嘴。
誠然,他與龍舌蘭關(guān)系還算可以,至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被自己人殺死……但,那是boss的命令。
他與龍舌蘭的交情也沒好到自己為他違抗boss。
坐在后面的貝爾摩德扯掉臉上的易容物,又隨手將衣領(lǐng)扯開一點:“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把人弄出來,可費了她好大一番功夫。
琴酒漫不經(jīng)心地:“嗯。”
只要提出的要求不是太過分,他都沒什么意見。
畢竟,他們這次可是狠狠削了警方和FBI一頓啊!
琴酒吐出一個煙圈,心情難得的愉悅。
“……呃……”基爾低低地呻|吟一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難過的厲害。
“喲,睡美人終于醒了。”一旁的貝爾摩德隨口調(diào)侃了一句,手里卻拿著一面小小的鏡子,認真地給自己補妝。
“……”睜開眼看到這一幕的基爾心頭一哽,“我都要死了,你們似乎心情不錯……”
“哎呀,這跟我可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負責按照計劃把你帶出來而已。”貝爾摩德輕描淡寫,“我以為你收到我們的消息后,就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呢。”
“……呵。”基爾冷笑著從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藥箱里摸出幾瓶藥,認真分辨了一番后,果斷給自己扎了一針。
為了這個計劃,她可是真的九死一生啊!
幸好,目前一切順利。
——對,無論對他們哪方而言,計劃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