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交鋒
人群散場,但很多人的工作卻仍在繼續。
“報告警部,一共19個手環,全部回收完畢!”高木涉匯報道。
“很好!”目暮警部露出欣慰的笑,“送去爆處組,讓他們處理下。”
“是,警部!”
*
鈴木園子摸著下巴,一臉的深沉:“不應該啊……我的手環怎么可能會有炸彈?”
“園子?”毛利蘭因為之前爸爸奇怪的態度而有些心不在焉,直直往前走了兩步才發現園子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頭,“你說什么?”
她們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原本應該是跟她爸爸和柯南他們一起走的,但是她爸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臉嚴肅地把柯南拎走了。
而步美這些孩子們也被阿笠博士接走了,降谷也跟松田警官他們離開了,導致現在就剩她們閨蜜兩人。
“目暮警官他們不是回收了手環嗎?還特意點了數。”鈴木園子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才小聲道,“我后來去了解了下,說是手環里有炸|彈,所以才收走了。”
毛利蘭震驚:“什么?!”
也就是說,他們今天一天其實是在炸|彈隨時可能爆炸的邊緣橫跳著度過的嗎!
她突然想起之前靠近出入口的閘機時,手環上一直在閃爍的紅燈和那滴滴滴的警報聲,終于恍然大悟。
那提示聲原本是告訴她要炸啊!
“天哪……”幸虧他們當時沒有出去,也幸好透君當時被劫持的時候被及時擋下來了。
要不然……
她趕緊晃晃腦袋,將腦海中可怕的畫面晃出腦海,心里卻仍是后怕不已。
鈴木園子看她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道:“我要說的是,你還記得吧,我之前說我的手環丟了,后來它又在我的包里出現了,而且上面還沾上了油漆……”
毛利蘭確實記得,當時園子還笑說她是不是撿了她的手環:“嗯……”
“很奇怪,不是嗎?”這一刻鈴木園子仿佛名偵探附體,“你知道,現在我們也不是在學校里,我不可能接觸到油漆,就算我確實不記得手環放在包里的哪個位置,上面也不該有油漆。”
毛利蘭深覺有理:“所以……”
“所以,肯定有人拿走了我的手環!回到我包里的手環如果確實是我的那個,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鈴木園子渾身上下散發著推理女王的嚴肅,“這意味著,警方手里還少了一個真正有炸|彈的手環!”
她剛剛就一直在想這件事,終于被她想明白了。
毛利蘭消化了一下,立刻拉著鈴木園子轉身返回去:“走!”
必須要讓目暮警部他們知道這件事才行!
“什么?!”目暮警部聽到她們的反饋后,幾乎是驚跳了起來。
一個移動的C4炸|彈流落在外,可不是什么小事……雖然在米花町也不算什么大事。
之前確實有一個vip手環始終沒有下落,但因為最后回收上來的總數是對的,他們自然就以為是最后的超級巨蛇把人都引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
“太感謝你們提供了這個消息,”他鄭重其事道謝,“高木,立刻讓爆處組的人確認下!”
高木很快帶著檢查結果回來了,結果果然如鈴木園子所說的一樣,帶有油漆的手環里并沒有安裝炸|彈……也就是說,確實還有一枚手環炸|彈遺留在外面。
目暮警部吸了口氣。
他深感慶幸,為了安全,他們不但接觸了手環上的炸|彈控制,還拆除了所有的感應器。
他再次感謝了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兩個女孩,眼看已經不早,特意吩咐佐藤將她們送回家。
放這么兩個小姑娘獨自回家,他可不放心。
*
降谷零將柯南在伊東末彥建造的密室里殘留的痕跡清理又偽造了一輪。
難度不算很高,里面最重要的數據和設備都已經被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需要的物品和雜物。
這里必須提一句,這系統很好用——要不然已經雙目失明的伊東也沒法實施這么龐大的計劃。
公安在使用了一番后,愉快地決定收繳了。
降谷零又將整個密室連同外面的會議室的痕跡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才準備離開。
至于他會獨自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大半個小時前,他接到了黑田理事官的電話,說是某位變成小學生的高中生偵探自爆,說他的身份被一小部分人知道了。包括毛利小五郎、服部平次、白馬探以及伊東末彥……可能還包含清水麗子。
伊東末彥和清水麗子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后續會有公安的人進行專門的處理,服部平次、白馬探和毛利小五郎那邊也有人在跟進了。
剩下的就是這里了。
他剛剛已經清理了這里的監控,替換了柯南的指紋,確保就算有專業的人來探查也絕對不會發現問題。
——論消除并偽造痕跡,他們公安絕對是專業的!
他剛走到門口,耳朵忽地動了動。
——有腳步聲!
這個時候如果出去,可能會跟人撞上。
就算他是一個小孩……不對,就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大半夜跑到這里來顯得很可疑啊!
他退回到屋內,剛打開一條縫的又輕輕合攏,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會議室里只有長桌和格格不入的椅子下面可以藏下他,但其實并沒有桌布和和椅子罩子遮擋。如果要藏,只能指望對方眼神不好,黑暗中不能視物。
至于密室內……只是有一些紙箱、雜物一類的東西可以借助躲藏。
如果來人是奔著別的地方去的還好說,如果目標是這里……
降谷零的目光在厚重的窗簾上轉悠了下,立刻有了決斷。
會議室厚重的大門又被人推動,動靜同樣很小。
如果不是專門盯著這里,根本不會察覺。
黑暗中露出一個高大魁梧的輪廓。
降谷零一愣。
因為今天一天的接觸,他對這道身形已經更加了解。
是愛爾蘭。
難道他就是來調查工藤新一情況的人?
降谷零將自己藏得更嚴實了一些,防止被這個敏銳的男人發現。
愛爾蘭是真的很敏銳,他剛準備關門,就察覺到了這里的異常。
有人來過!
而且就在不久前!
愛爾蘭原本準備進入的腳步一頓,手向腰際一拂,手|槍已經握在了他的右掌中。
他側耳聽了聽,并沒有聽到呼吸聲。
要么,是人在他進來前剛離開。
要么,對方就潛伏在里面。
但可以肯定的是,就算里面潛伏著人,也頂多只有一兩個人。
愛爾蘭在門口停留了一秒鐘,在下一秒,他悄無聲息地掩上了門,同時拉開了槍上的保險栓,同時套上消音器。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立時就能送上一槍。
降谷零放輕了呼吸。
愛爾蘭同樣放輕了腳下的步伐。
屋內并沒有任何光源,但無論是愛爾蘭,還是降谷零,都已經適應了這點黑暗,雖說無法看清對方的神情,但動作還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會議室內一目了然,長桌和椅子下面并沒有人。
愛爾蘭沒有放松警惕,他左右觀察了一番后,撿起了一旁裝飾用的金屬長斧,單手拿著,另一只手始終握著槍。
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厚重的窗簾旁邊,然后用左手中的金屬長斧朝著重重揮動……又輕輕落下。
——他不想留下太明顯的痕跡,免得警察或公安找上門來。
厚重的窗簾被挑起。
后面并沒有人。
他又重復了相同的動作,挑起了另一邊的窗簾,同樣沒有發現。
愛爾蘭繼續舉著長斧,向闖開著的通道走去,不過他只看到里面被搬空了的密室,以及橫七豎八倒著的各種柜子和箱子。
他一一確認,沒有人。
他又返身折回會議室,仔仔細細將整個會議室檢查了一番,猜測對方已經先一步離開,才放下金屬長斧,手|槍也收在了最易于取出的位置,然后蹲下身,將專門用來提取指紋的磁粉,熟練地撒在所有椅子扶手前端的金屬上,無比耐心地先試著提取了下指紋。
鐵粉在磁石的作用下,很快將金屬上方的指紋痕跡顯露了出來。
還能提取!
愛爾蘭來了精神,將顯露出來的指紋用相機拍下來。
接著又重復之前的動作,將所有扶手上的指紋都提取了一遍,并同樣用相機拍下來——包括他之前坐過的椅子。
收集這些是為了確認,據說已經被琴酒毒死的了工藤新一如今到底用的是什么身份。
他已經從警方內部的線人那里獲知,今天設計了這一出“鬧劇”的主使者雙目失明了,他所有的信息都源自于他那套帶語音的識別系統。
也就是說,有著“工藤新一”指紋的人出現了。
愛爾蘭立刻折返了回來。
一直等到搬運東西的警察離開,他才悄悄潛進來。
只是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一步。
分辨同行而不是警察的方法理解很復雜,但說起來很簡單——感覺。
這是身處黑暗中人在日復一日中練就的能力。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什么來路,但既然這里的指紋還能提取出來,他也不再糾結了。
說不定也是一個對工藤新一或者主使者感興趣的人呢?
他動作快速地將指紋收集完畢,又將所有的東西復位,確認無誤后,如同他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一分鐘。
兩分鐘。
降谷零趴伏在窗戶邊,沒有移動。
十分鐘后,本應早就離開的愛爾蘭再次推門而入。
但這次他并沒有進門,而是快速地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發現無論是桌子、椅子,還是窗簾的褶皺,甚至地毯上的痕跡,都與之前一般無二,他才重新掩上門。
降谷零依舊沒有動,呼吸又輕又慢。
又是半小時過去,愛爾蘭再次去而復返。
他重復之前的確認項目,甚至還去密室里也同樣確認了一番。
一無所獲的他還突發奇想地走到窗邊,確認了下窗戶,在發現其中一扇窗戶并沒有上鎖后,他再次掏出槍,槍口對準窗外,并且以一種極其微小的幅度上下觀察。
——沒有人。
只有夜風吹拂過他的臉。
他緩緩將手|槍收起,伸手準備關窗。
窗戶關到1/2的時候,他冷不丁又推開了窗,大幅度朝外探頭,目光銳利地上下左右快速掃視。
降谷零心里一跳,同時感慨,愛爾蘭真是足夠謹慎。
幸虧……
愛爾蘭終于離開了。
降谷零親眼看著他停在留下的車駛離了這棟樓。
他依舊沒有動。
直到車子徹底離開,遠到即使用望遠鏡也觀察不到他的時候,降谷零才終于翻身躺平在窗棱上。
他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麻癢感,輕輕嘶了一聲。
幸虧這窗戶的平臺建得足夠寬,至少能容下他一個小孩子的側身姿勢。
要不然早就被這個直覺和警惕心都超強的愛爾蘭發現了。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后悔今天臨走之前,因為擔心他和庫拉索被琴酒調查而取回了竊|聽器,不然還能提前察覺到他的動向。
天知道他側著身,感受著下方隔著薄薄一層窗臺傳來的銳利目光時到底是什么感受。
只能說,好久沒這么刺激過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總算平復了手臂的酥麻感,但他并沒有沿著原先的會議室返回,而是借著阿笠博士發明的伸縮腰帶,向下滑落了幾層后,用力晃動了幾下身體,借助著這股力量,將自己撞進了屋內。
他不想賭。
以愛爾蘭的謹慎程度,他懷疑他走之前在那間會議室里安裝了微型監控。
他可不想最后關頭在這上面摔跟頭。
感謝阿笠博士!
他愛死了他的發明!
*
愛爾蘭不時看向監控鏡頭,卻直到監控設備自動銷毀也沒有發現動靜。
他挑了挑眉。
看來,真的是他多疑了。
他不再在意,繼續檢測所有收集到的指紋。
「嘀!本次共計檢測到28枚指紋,其中20枚指紋完整,8枚指紋不完整,繼續檢測這8枚指紋結果可能有較大的偏差,是否繼續?」
“是。”
「嘀!已全部完成檢測,未發現與目標相匹配的指紋。請問是否重新檢測。」
藍白的光線幽幽照射在愛爾蘭的臉上,他同樣幽幽地盯著這個結果:“否。”
重新檢測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結果到底是人為的,還是工藤新一自身的運氣了-
毛利偵探事務所三樓-
到家的毛利蘭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手機,原本只是習慣性看一眼,想看看有沒有來自失蹤的竹馬的消息,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信件。
她看著上面的名字,心頭一跳,動作飛快地打開了郵件。
下一秒,她瞳孔一震-
關西服部宅邸-
“深夜叨擾。”黑發的俊秀青年笑容可掬,語氣卻分外強硬,“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有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剛回來就發現自己被面前的青年給偷家了的服部平次:“……”
第92章 交鋒
對上不遠處自家父親和母親幽幽的視線,再看看面前這個雖然微笑卻態度強勢的青年,服部平次內心無比蒼涼。
他不就是調查的過程中,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嗎?
至于出動公安嗎?
他一瞬間又有些心虛。
不久前,他發給那個小姐姐的郵件……不會讓她也被找上門吧?
注意到服部平次這個表情的諸伏景光眼眸微狹。
“服部君?”-
江古田-
黑羽快斗洗完澡后美滋滋入睡,渾然不覺公安的人已經調查出白馬探本人并沒有在日本,正拿著一疊文件向他家靠近。
人的悲歡并不相同,在某些人甜甜入睡時,與他相隔并不遠的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正在米花町,對上了小五郎叔叔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非形容詞。
工藤新一的心在瑟瑟發抖,偏偏他還不敢吱聲辯駁。
在被叔叔單獨拎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將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都回憶了一遍。
然后越回憶,他越覺得自己死定了。
裝可愛蒙蔽叔叔和蘭,偶爾和蘭一起睡覺,和蘭一起泡溫泉……工藤新一越回憶臉越紅,紅到仿佛要冒出蒸汽了一樣。
毛利小五郎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發沖冠:“你這個蠢貨在想什么啊?!”
“呃……對不起!”
毛利小五郎越想越氣:“給我如實交代!”
工藤新一縮了縮脖子,最后還是小小聲道:“那個……小五郎叔叔,在交代之前,我可能需要打個電話……”在毛利小五郎的瞪視中,他聲音越發小了,“……給公安。”
毛利小五郎:“……”
別攔他,他要把這臭小子狠狠打一頓!!
無獨有偶,毛利小五郎的女兒毛利蘭本人此刻同樣很想將自己這位竹馬拉出來打一頓,她將自己的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
在看完服部平次發給她的消息后,她經歷了最初的不可置信、驚訝、欣喜和擔憂……諸多情緒后,最終停留在毛利蘭心里的除了開心以外,就只剩下,羞憤。
她回憶起完全不知情的自己,是怎么抱著柯南,全然將他當成小孩子,甚至沒有特別避諱他,要和他一起泡澡……
天哪!
毛利蘭想回到過去,把那個自己打暈。
順便將始作俑者的新一狠狠暴揍一頓!
他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啊啊啊啊!!
毛利蘭羞憤欲死,用被子卷吧卷吧將自己卷起來,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悶死。
難怪!
難怪有時候柯南……不,新一的反應那么奇怪!
難怪他有時候欲言又止。
難怪他小小年紀懂那么多,推理能力也很出色。
難怪她有時候總覺得他跟新一很像……
像什么像!
根本就是本人啊!
啊啊啊!
毛利蘭想打人。
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今天她爸爸要那么怒氣沖沖地將柯南……新一拎走了。
恐怕,他也是剛知道這件事。
她羞憤得眼眶都紅了。
其中到底有沒有新一明明就知道她很擔心,卻始終瞞著她,寧可讓她以為他失蹤了、死了……也不愿告訴她真相的委屈,只有毛利蘭自己知道。
這個夜晚對這些人來說格外忙碌。
愛爾蘭在翻閱監控。
既然指紋方面入手失敗了,那當然要切換新的方向繼續調查。
比如飯店的監控。
他也不多調查,就只調查當天最后那個時段,與服部同時出現在電梯、樓道里的人就行。
但有趣的事情出現了,監控的數據丟失了。
丟失的還不只是某個時間段的,而是整整一周的。
整個飯店僅有的兩個監控點的數據,全部丟了一周的數據。
愛爾蘭挑了挑眉。
他又繼續侵入監控數據庫,調取當天飯店周圍路段的監控,這次確實調取到了,但上面同樣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毛利小五郎是獨自一人出現的,而服部平次最后一次出現是乘坐的一輛黃色的金龜車,不過在監控上面并沒有看到工藤新一或者其他人,后座只有一個小孩。
而除了那輛車之外,同時段進入的其他車輛只有一輛,車上是個老人。
他將這兩輛車都標記下來,繼續擴大搜查范圍。
雖然他的監聽設備是放在毛利小五郎身上的,并不清楚服部和那位工藤新一的動向,可是,他不清楚,有人清楚啊。
伊東末彥是怎么聯系上他們的?
他給了他們每人一部手機,單線聯系。
既然有聯系,就會留下痕跡。
他開始侵入通信公司,尋找當天在那一個位置撥出去的幾個號碼。
只要是撥號就會有記錄。
有記錄就是調查方向。
同時,那個路段出現的兩輛車和人也都是愛爾蘭的調查方向。
*
“確認就是這些路段了嗎?”風見裕也一臉嚴肅的盯著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
他嚴厲的態度讓毛利小五郎感到極其不爽,但是在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又被公安嚴詞勒令禁止繼續調查后,他隱約也猜到了這小鬼涉及的事絕對不簡單。
所以即使不爽,他也還是配合著對方:“對……我調查的時候就是走的這些路段,但這個家伙……”他斜眼睨了下柯南,語氣依舊不爽,“那我就不知道他還去過哪里了。”
江戶川柯南感受著他的冷眼,縮了縮脖子。
就算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面前這位大叔的火氣看起來還是沒消……看起來似乎還要一段時間消化的樣子……
好吧,他心虛。
避過毛利小五郎的冷眼,柯南往公安的方向小小挪了挪,同樣認真且嚴謹地將自己經過過的路段都復述了一遍:“這些是我去過的地方,還有我的路徑。”
他在地圖上圈了一下,顯得更加清晰明了。
他很配合,哪怕同樣不太喜歡這位風見說話的口吻,但他很清楚,這都是為了幫他遮掩痕跡。
在得知晚上組織竟然連夜派人潛入飯店收集他們的指紋后,柯南的危機感和緊迫感頓時提高到了極致。
在被伊東末彥用手段探測出自己的身份時,他就預感不妙,但這種不妙更多是身份被服部平次和叔叔他們識破帶來的尷尬和些許不安……但他當時真沒覺得,情況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組織怎么會知道得這么快……
柯南一邊認真描繪著自己的軌跡,一邊一心二用地思索著這個嚴肅的問題。
他很快有了猜測。
——當時,在他們身邊就有組織的人在。
但可以排除服部、叔叔和伊東末彥這些人。
因為除了伊東以外的兩人是明確自己身份的,至于伊東……他自己就有系統,里面也確實采集到了他的指紋,根本不需要再多此一舉搜集他的指紋。
那么……會是誰?
還是說,在當時有人偷偷潛入了,或者……安裝了竊|聽器?
在柯南絞盡腦汁思索這個問題時,庫拉索已經在朗姆的控制下恢復了記憶。
恢復了記憶的庫拉索變得冷冰冰的,仿佛沒有了情緒的機器人。
“你在調查時都發現了什么?”朗姆直接詢問道。
“我找到了您要的軟盤。”庫拉索將她從公安檔案室里竊取出來的軟盤取了出來,交給了朗姆。
朗姆看著她手里的東西很是滿意:“干得不錯!”
他又用僅剩的一只眼睛盯著庫拉索:“除此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庫拉索回道:“屬下無能,還沒來得及繼續查探,就被發現了。”
朗姆盯著她看了許久,語氣高深莫測:“可惜了……”
可惜了,都已經潛入進去了,竟然沒能找到更多的東西。可惜了……這次之后,估計很難潛入進去了。
庫拉索低頭:“屬下無能。”
朗姆擺了擺手:“算了,這個才是重點,能拿回來這個軟件已經是完成任務了。”
他看著面前這個琴酒的人都沒能帶回來的軟盤,嘴角牽起了一絲笑意。
可算是被他拿回來了,到時……
他暢想著被那位大人夸贊的場景,嘴角的笑意都變深了,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庫拉索還在這里,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最近幾天都不要行動了。”
庫拉索乖巧地垂著頭,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只有額頭汗濕的頭發彰顯出她之前恢復記憶時有多痛苦:“是。”
她安靜的離開,沒有打擾朗姆繼續欣賞手里的軟盤。
之后的一段時間,庫拉索也果然聽從了朗姆的安排,哪里都沒有去,只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待著。
等到在外面負責盯梢她的最后一個人都撤離了,庫拉索依舊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似乎仍在恢復元氣。
然而距離此處3km范圍的某個地下停車場,一輛車門被拉開,隱隱露出里面男人金色的頭發。
戴著帽子的女人沒有坐進去,只是詢問道:“我的東西呢?”
庫拉索用帽子遮去了自己顯眼的銀色長發,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愛爾蘭,在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小海豚時,她的眼底霎時有了光。
“謝謝。”她愛惜地撫摸著這個小小的玩|偶,目光柔和。
在關門的時候,她瞥見對方的車窗前掛著一只金色的小獅子,憨態可掬,風格與她手里的小海豚如出一轍。
那是……
不等她說話,愛爾蘭扯了扯嘴角,駕車離開了這里。
金色的小獅子隨著車身的顛簸而輕輕晃動。
比起庫拉索的道謝,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確認。
可疑的金龜車,車上與跟工藤新一長相極其相似的小孩江戶川柯南,以及與他同學的小金毛……
嘖。
這些人怎么盡攪合在一起?
第93章 交鋒
“社長,時間快到了。”秘書敲了敲門,提醒在辦公室里的枡山憲三。
枡山憲三聞言合上了手里的財經報紙,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這才慢條斯理地跟著自己的秘書出了門。
回家換了一套筆挺的西裝,又將慣用的那把槍放在口袋里收好,枡山憲三這才下樓,重新坐回車內,看著外面的風景不斷向后移動。
他的嘴角輕揚,有些志得意滿。
上一回愛爾蘭將庫拉索帶回去,不但避免了庫拉索被警方帶走,還幫她順利帶回了重要的軟盤,雖然事后因為“不知情”而耽誤了幾天,沒能及時將人送回組織,但與功勞相比,這點小小的問題就一點也不是問題了。
這可比琴酒手下新收的白蘭地可靠多了。
尤其是在庫拉索被朗姆親自確認過她的忠誠后,愛爾蘭身上微小的嫌疑也就被洗清了,并且得到了重用,連帶著他這個將愛爾蘭一手帶起來的老人,也被那位先生親自召見,聊了好一會兒。
這種待遇對于如今的boss來說,已經越來越少了。
尤其是這幾年,就連他們這些老人,見到boss的機會都極少了。
可想而知,枡山憲三如今有多得意了。
不過他好歹也是一只老狐貍了,就算心里頭得意,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枡山憲三摸出一支雪茄,剪下一段后,點燃吸了一口,心里還在思考著等會兒的任務要怎么順利完成。
那位大人要他殺一個人。
那是個議員,曾經他們也有過很緊密的合作關系,可惜這一切都在那人的自作主張和膨脹起來的野心中,化為烏有。
盡管對方壓根不知道他們組織的龐大與可怕,也不知道組織的秘密,但謹慎的大人依舊決定將對方處之而后快。
堅決不讓公眾知道組織的存在。
偶爾,哪怕是枡山憲三,他也會覺得,他們這位大人真的太過于謹慎和小心了。
就看那段時間清理掉的“老鼠”們,結合他們的背景,他們的存在就已經被那些官方組織和情報機構發現了。
要他說,與其這么偷偷摸摸的,還不如干脆一點,把那些知情者都痛快滅口,反正他們不少公司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只要不是專業人員特意去調查,也不會被發現。
他有時候也搞不太懂那位大人的膽子到底是大,還是小。
說大吧,遇到個警察就要讓他們撤退。
說小吧,他又會去收買議員,一旦發現不對,還會干脆利落地滅口。
當然,從枡山憲三的想法來說,他也不太愿意跟那些黑白皮的家伙正面沖突,那會影響他的形象和公司市值,讓他少賺很多錢。
但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會因為警察在,就不對目標動手。
那位大人……真的過于謹慎了些。
他再次感慨,并且下意識地多次使用了“過于謹慎”這個詞來描述。
在枡山憲三惋惜時,車子終于在緩慢的挪動中,抵達了目的地。
他下車,關上門,又理了理自己西裝的下擺,緩步上電梯。
今天這里舉辦了一場晚會,邀請的各行各業的愛好者,甚至包括一些政|治家。
比如他的目標,就將在今晚出現。
宴會大廳內人頭攢動,但并不嘈雜,大家就算要討論什么事,也都會刻意壓低聲音,免得打擾別人……或者,被別人聽到自己的談話內容。
枡山憲三習慣性接過侍應生手里端著的一杯香檳,一邊淺酌,視線一邊劃過周圍的人和物,又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幾個孩子從他面前小跑著經過,他的視線不經意從他們身上略過,原本并沒有太過在意,但這份不在意,在看到其中一個小孩的帽子掉落露出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時,慢慢收起。
宮野志保的小孩?
枡山憲三瞇了瞇眼。
他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結論,年齡對不上。
他剛準備收回視線,又看到了他身后戴著眼鏡的黑發小孩。
因為前段時間剛提起過這個人,枡山憲三立刻從腦海中翻出了這個人的印象。
工藤新一?
他不由想起不久前愛爾蘭跟他提到的,那個跟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似乎叫江戶川……
“柯南!快點,那邊還有紅白機呢!”
對,江戶川柯南!
因為這個名字過于古怪,枡山憲三很快就記住了。
“來啦……”拖長了調子,不太情愿的黑發小孩默默加快了腳步。
柯南剛要往前走,旁邊一個人突然往他的方向移動了下,他雖然努力躲避,還是讓對方手里的酒液散落了出來。
“對不起!”
“哦抱歉。”
兩個人同時道歉,又同時后退了一步。
柯南抬頭,見是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爺子。
“那個,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柯南歉意地提醒道,雖然這并不完全是他的錯,但如果他沒有加快腳步,也不會這樣。
“哦,沒事。”制造了這出意外的枡山憲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擦擦就好了。”
他說著,左右看了看,似乎準備將手里的酒杯放下。
“我幫你拿著吧。”柯南主動道。
看著對方這樣子,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枡山憲三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他態度自然地將手里的玻璃杯遞過去,手里已經取出了一塊手帕,他擦了擦,發現酒液并不能清洗掉:“好在顏色深。”
他索性收起了手帕,接回柯南手里的酒杯:“快去玩吧,你的小伙伴在等你了吧?”
將小孩勸走后,枡山憲三嘴角微微翹起。他準備等會兒將這支玻璃杯帶走,讓愛爾蘭確認下這個小孩的指紋。
他剛剛就著這個距離,特意仔細觀察過對方的臉和表情,確認那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小孩真的與照片上的工藤新一一模一樣。
一個跟工藤新一長相一眼的小孩。
再加一個與宮野志保除了發型外,與幼時的她一模一樣的小孩。
因為資歷而對組織的事知曉更多的枡山憲三的心里,緩緩升起了一絲懷疑。
真的會有這么多巧合?
第94章 交鋒
“啊?柯南,你來啦?”元太正沉迷于游戲世界中,一抬頭才發現柯南過來了,他也沒在意,歡呼道,“快看!假面超人模擬機!”
他們此刻所在的區域是經典游戲的專區。
元太以前就聽說這次會有很多的經典游戲,他早就在期待了。
本場晚會設置了很多專區,可以讓不同喜好的人都找到同好,甚至還設置了商務區和同好交流區,方便大家交流。
之前柯南遇到枡山憲三的位置就是在商務區內。
柯南對游戲一樣不擅長,他之所以會跟著元太他們過來,是因為聽說這附近有根據福爾摩斯改編的游戲,他有些好奇。
他因此有些心不在焉,左顧右盼的尋找著,竟沒注意到一起過來的灰原艾有些奇怪的神色。
灰原艾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這里有什么危險,剛剛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打量她。
但她四處張望確認時,卻又沒有發現。
她不太相信是自己的錯覺,只能往下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試圖遮擋住自己的臉。
按理說,她如今已經換了發型,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她來才對……
太奇怪了。
她又左右看了下,沒看到降谷,于是低聲詢問剛剛過來的江戶川:“降谷君呢?”
柯南愣了一下,也跟著左右看了眼:“他剛剛說要去上個廁所,還沒回來?”不會是走丟了吧?
灰原艾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心神不寧,通常讓她有這種不好的預感的,都是與組織有關的人。
她在心中警覺,疑心這里是不是也有組織相關的人?
若真的是組織的人,而且連她這個基本不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都認識,那……波本這個比她更常出現在組織成員面前的人,豈不是更危險?!
她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她摸出徽章,想給降谷示警一下,又有些擔心會不會反而讓那個可能盯著自己的人發現了降谷。
正猶豫間,降谷零回來了,他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將他那頭燦爛淺金色頭發和標志性的交叉劉海全部壓住,只露出半張帶著稚氣的臉。
“哦,降谷你來了,剛剛還在說你去哪里了。”柯南隨口道。
“去上個了洗手間,人有點多。”降谷零笑道,又看向面色不太好的灰原,壓低聲音詢問道,“怎么了?”
“我……你跟我來!”灰原艾有些擔心別人注意著他,但不說又不好,于是做出小孩子的樣子,一把拽著降谷零跑到了一個游戲機旁邊,一邊裝作打游戲,一邊小聲提醒道,“降谷君,我直覺這里有危險。”
降谷零看了看她,有些詫異。
這里確實有危險。
他也是因為得到了某個情報才會跟著他們一起到這里來,小孩子的身體這時候又很方便,就算出現在了目標人物面前,他也不會知道他是在監視他。
他剛剛借著上廁所的理由接了個黑田理事官的電話,告訴他目標已經出現。
他接完電話出來時,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以及意料之外的事——柯南正將玻璃杯遞給匹斯可。
這完全不在他意料范圍內的事,讓他連震驚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安排了人去處理那支玻璃杯。
——因為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某位議員會出現在這里,所以幾名公安喬裝成了服務員,負責盯梢,如果能順便挖出他背后的人,那就更好了。
沒想到背后的人還沒正式與那位議員接觸,他就率先見到了匹斯可。
他認識匹斯可,身為組織的前情報組成員,他其實掌握了不少情報,包括這位明面上是某大牌汽車公司的董事長。只是因為他的神秘主義,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知道他是臥底后,組織已經先一步清理了不少暴露的人和據點,不過這位枡山憲三倒是一直沒被動,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他也暴露了,還是組織在放長線釣大魚。
沒想到,這位在他們關注的名單上人物今天也會出現在這里。
幸好他們這次多派遣了幾名公安出來,不然都跟不過來。
只是……匹斯可到底是純粹因為汽車那邊的業務需要出現的,還是帶著組織任務而來?
如果是組織任務……會是奔著他們的同一個目標來的嗎?
“你是指?”降谷零倒不是裝傻,他純粹是確認下,他們所指的危險是不是同一個,萬一還有其他危險,他也好有所準備。
“……直覺。”灰原艾只能這么道。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安撫的同時提醒道:“玩得開心點,別擔心。”
如果是直覺,看來是組織那邊的人了。降谷零對于灰原這敏銳的直覺倒是有些興趣。
灰原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讓她表現得跟個小孩子一樣就行。
雖然有點累,但比起暴露帶來的危險,她立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艾醬她果然喜歡透醬……”在柯南疑惑他們到底在聊什么而看過去時,步美幽幽地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啊?”柯南茫然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然后只能干笑兩聲,同時在心里再次感慨,這年頭的小學生真是可怕如斯。
兩個正在交流正事的偽小學生可不知道有人認為他們在“交流感情”,在偽裝成小孩的時候,降谷零不忘給暗處的人打出了信號。
若匹斯可的任務對象也是那名議員,議員背后的人是組織,那他們就需要多幾個人來保護那名議員了。
殺人滅口,組織再擅長不過了。
等降谷零傳遞完消息,再回去找幾位小朋友時,他明顯察覺到步美微微撅著嘴,看到他和灰原回來,還往旁邊走了兩步,特意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又拉住灰原,小聲地說著什么。
降谷零懵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柯南:“步美怎么了?”
柯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人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好事啊……嘖嘖嘖,小小年紀就這么出色,招女孩子喜歡,長大了肯定更不得了!
降谷零:“?”
他越發迷茫了,不過眼下他也沒心思思考這些。
情報已經傳遞給公安了,議員這邊也已經安排了人,甚至他們還找了個與議員身形差不多的公安,穿上了防彈服,以防萬一。
至于他……
“我去那邊的專區看看。”降谷零指了指不遠處的讀書愛好者區,那里是離匹斯可最近的位置,方便他觀察和跟蹤對方。
柯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眼睛也亮了亮:“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讀書愛好者區,說不定有福爾摩斯迷呢?
降谷零沒有拒絕,兩個人跟癡迷游戲的其他幾人說了一聲,又告知了一聲帶隊過來的博士,就準備過去。
臨走之前,降谷零看了眼灰原,灰原明白他是讓她一起跟上的意思,只是他們三個一起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她退后了一步。
她也沒有要將危險帶給步美他們的意思,只準備找個人多的地方蹲著,繼續偽裝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降谷零見她不動,轉念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摸出手機給人發了條消息,讓人暗中保護她,必要時將人先送回去,確認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他才放心下來。
匹斯可已經制定好了計劃。
他此刻是在等一個動手的時機。
而他等待的時機也很快到來了。
議員所在的觀影區開始了觀影。
現場短暫黑暗了幾秒,隨后是光幕淡淡亮起。
所有的電影愛好者都默契地停止了交流,就連手中拿著酒杯的人,也都停止了喝酒,安靜地看著電影開幕。
這是一部科幻片,開場是很恢弘的一幕俯拍,很令人驚艷。
最令人驚艷的是,這是一部許多年前的老電影。
吞口重彥正欣賞著這一部著名的影片開頭,忽感身旁來了個人。
他微微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但這明擺著妨礙他人觀影的行為已經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偏偏對方還很不懂事的又往他這邊走近了幾步。
他有些不爽,但令他更不爽的事發生了。
右側也有人來擠他。
吞口重彥怒了。
這些人真的是觀影愛好者嗎?!基本的觀影素養都沒有!
他一怒之下,往右后方走了兩步,干脆利落地離開了這個位置。
地方這么大,非得擠他的位置是什么毛病!
他憤憤不平,準備回去后就寫一條line,狠狠罵這類人一頓。
憤憤不平的議員很快又被激烈的轟炸鏡頭轉移了注意力,完全不知道在他剛剛換位的那短暫暗下,又快速亮起的幾秒鐘轟炸內,有人已經開了槍,又快速離開。
直到電影的幕布再次亮起,站在中槍者身后的人,才意猶未盡地從電影中回過神來,然后被倒在地上的身形給驚到。
剛開始不久的電影被迫中斷。
警車和救護車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地拉著中槍者離開,留下警察對附近的人進行偵查詢問。
利用對電影的熟悉程度而開槍,又借助著這一點完美隱身在人群中的枡山憲三在面對警察的詢問時,表現得同樣茫然和震驚。
他當然一點也不擔心,開過的槍他已經隨手處理了,上面根本不會有指紋。他名下雖然也有一支槍,但今天用的是組織里的,只要清除了上面的指紋痕跡,誰也查不到他身上。
至于硝煙反應……
他早在回到這個位置之前,他就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將沾染上硝煙的手洗干凈了。
衣服更不需要擔心了,他做下這個計劃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拿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作為替換。
在洗手間里他就已經全部換過了。
任誰都不能查出他有問題。
警方果然沒有查出他的問題,因為他們很快就在其中一位賓客掛在一旁的外套口袋中找到了那把尚且帶著余溫的手|槍。
盡管還不能這么輕易認為他就是殺人兇手,但也算是有了新的偵破方向。
而作為無辜路人的枡山憲三,很快得到了自己可以暫時離開的答復。
他有些志得意滿。
覺得自己果然寶刀未老,一點也不輸給如今號稱top killer的琴酒。
那個毛頭小子下手有這么干凈利落嗎?他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嗎?呵!
帶著幾分得意的他,來到了地下室。
這是他早就看好的地方,他還將組織的電腦帶了過來,方便他確認一些東西。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他用密碼打開電腦,調取了組織系統中成員的歷史信息,看著上面顯示的關于雪莉的資料,露出興味的笑容。
他又打開了雪莉的往年資料,翻出了她幼年時的照片。
果然,與他今天在晚會上看到那個小孩長相一模一樣,除了發型。
有些意思。
他想著,準備關閉這個頁面,手一滑,又不小心點開了另一個頁面。
上面是一個淺金色頭發的男人,一雙紫灰色眼睛,哪怕透過屏幕,也能看出其中的銳利。
波本。
他瞇著眼睛看了一下,隨手將這個已經死了許久的男人的頁面關閉。
*
將所有罪證都處理完畢后,他拎起電腦包準備離開。
至于那兩個可愛的和宮野志保和工藤新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孩,等他去調查一番再做打算。
至于直接告訴琴酒?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匹斯可走向停車場,在即將到他車前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琴酒?”他有些詫異,“你怎么過來了?”
琴酒高大的身形倚在黑色的車身上,他嘴里咬著煙,鷹隼一樣的眼緊緊盯著他:“當然是來執行任務。”
匹斯可有些不解:“這里還有什么任務?”
琴酒無聲笑了笑,他取下嘴里叼著的煙,左手從口袋里取出。
匹斯可瞳孔一縮,下意識向后退了兩步:“你、你想做什么?!琴酒!”
琴酒又笑了笑:“送你上路。”
匹斯可震怒又不敢置信:“你怎么敢這么做?!我可是跟著那位大人的老人了!”
琴酒笑容更冷:“很遺憾,這正是那位大人親口下達的命令。你已經老了,匹斯可。”
他說著,扣動扳機,子彈激射而出。
極近的距離,讓匹斯可根本無從做出反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子彈朝自己射來,然后有什么從斜對面沖過來,將子彈射偏了一絲,卻又因為距離太短,沒能讓子彈偏移更多。
匹斯可只覺胸口一痛,維持著難以置信,又痛苦的表情,逐漸歪倒在了地上。
琴酒仍想繼續補槍,不遠處卻有更多的人朝這邊涌來,顯然晚會已經散場。
他居高臨下地掃了眼胸口泊泊流著血的匹斯可,暫時選擇了撤退。
“……你會后悔的……”匹斯可喃喃道。
他發現的這些秘密,他永遠也不會讓琴酒知道的!
哈!哈哈!
Boss!
匹斯可睜著眼,痛苦地喘息,眼底卻滿是不甘與怨氣。
Boss……你可真狠哪!
僅僅只是因為年紀大了,就要被你這么舍棄嗎?!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們的報應!
那枚被你稱為銀色子彈的人,真希望能洞穿你的心臟!
他含怨閉了閉眼,感覺意識逐漸昏沉。
他用最后的力氣,給自己最喜愛的孩子發出了一條警示。
「小心boss!不要報仇。」
組織勢力太龐大了……如果要報仇,會害了那孩子的……
他心里有些遺憾,又有些怨念,卻只能任由意識越發混亂。
在徹底昏迷前,他隱約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
“還有氣!快!送他去醫院!”
這是他最后聽到的聲音。
第95章 交鋒
因為靠近停車場的人越來越多,琴酒不得不暫時撤退。
剛剛那一槍偏離了他的預定目標,如果不是距離足夠近,說不定子彈都要被隱藏在暗處的人給打出去。
他對此當然不會不上心,走之前還特意掃了一遍,卻沒能在那個方位上找到人。
這讓他很不痛快。
匹斯可這老家伙運氣可真好,竟然還有人愿意救他。
是愛爾蘭嗎?
既然有了懷疑對象,琴酒立刻給伏特加打電話,讓他確認愛爾蘭的行蹤。
「愛爾蘭?他正在我旁邊喝酒呢。」伏特加接到他大哥的電話還有些納悶,卻還是立刻給出了答復。
“你們在哪里?他一直都在?”琴酒仍舊有些懷疑。
「對,除了剛剛去上了個廁所,他一直都在。」伏特加越發疑惑,又報了個地址,「大哥,你要過來?」
“不,你過來。”琴酒報了個地址,并讓他帶上一些武器,“他不用帶過來。”
“好。”伏特加雖然不太明白,還是習慣性地選擇了聽從。
他看了眼正低頭看手機的愛爾蘭,跟他招呼了一聲,就先離開了酒吧。
也因此,他并不知道,愛爾蘭在看完郵件后,面色霎時變得難看,沒多久也跟著驅車離開了酒吧。
琴酒守在了一條馬路上,這里是去往醫院的必經之路。
他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煙氣裊裊上升,他墨綠色的眼瞳里滿是冷意。
今天晚上,匹斯可必須死。
這個沒用的老家伙,殺個人竟然被人看到了。
也好,本來因為情報組成員波本是臥底的身份發現,那位大人就已經在清理人了,只是顧念著舊情,一直沒下手罷了。
如今只是讓他辦個小事,竟然辦成了這樣。
那就不能怪他們了。
“大哥。”伏特加也已經到位。
琴酒盯著不遠處駛來的救護車,朝伏特加揮了揮手,伏特加會意,在救護車即將駛離的時候,發動了攻擊。
機槍朝著車輪一番掃射,在開車的司機驚慌失措地降下車速,穩住方向盤時,伏特加又朝著那邊扔出了幾個燃|燒|彈。
燃|燒|彈劇烈燃燒,機槍的子彈又朝著油門的方向開了幾槍。
油箱內的油受熱,立刻膨脹爆炸起來,將整輛救護車都給炸出了半米,車子重重落地,久久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車子又再次發生了爆炸,后面半截車身都被炸飛出去。
琴酒看著熊熊燃燒起來的救護車,總算滿意了。
“走。”
匹斯可那老匹夫,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了,他就不信在這樣的烈火和車輛損傷中,他還能活下來。
伏特加直到把車子都炸了,也沒明白這輛救護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等警察和消防車抵達時,救護車已經被燒得只剩下鐵架子,除了司機僥幸逃脫外,車內的人,直接被燒到完全無法辨認。
深夜的東京都,又新增了一樁找不到兇手的慘案。
「昨夜,在xx酒店舉辦的晚會上,議員吞口重彥遭人槍殺,兇手暫未鎖定……當天晚上,于xx路段,發生了一起針對救護車的襲擊,車上二死一傷,傷者身份暫時無法確認……」
愛爾蘭關閉了電視機,懸著的心沉到了地底。
之前在酒吧里收到匹斯可先生的郵件時,他就預感不妙,他當時就趕了過去,他找到了先生的車,卻沒能找到他的人。
而在他的車子不遠處……更是留有一灘血跡。
他當時就眼前一黑,心知先生是遭遇了不測,而且還是那位大人下的手。
要不然,先生怎么會發那樣一條消息?
只是,人在某些時候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在沒有看到先生的……前,他堅決不相信先生真的走了。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又等,卻始終沒有等到先生。
匹斯可先生沒有去公司,也不在家……
他失蹤了。
但他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等待。
然而沒有。
一天過去了。電話沒能打通,人也始終沒有見到。
結合剛剛那則新聞,他心里不好的預感已經達到了巔峰。
可是為什么!
先生明明對那位大人忠心耿耿啊!
甚至前不久還在讓他調查工藤新一的事,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明明已經在救護車上了,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去襲擊他!
那么大的火,先生得多痛啊……
琴酒和那個人,怎么敢這樣對先生!
愛爾蘭咬牙切齒,額頭青筋直冒,強烈的恨意與怨氣從他眼底升起。
對那位大人,他原本是抱著一絲感恩的,對方收留了他。但也僅僅就這些了,他更感激的,還是匹斯可先生。
是先生一手培養了他,是先生一點點的教導他。
如同一位父親一樣。
可是這么好的先生,卻被那兩個人隨隨便便就殺害了!
他好恨!
只是因為先生年紀大了一點嗎!
可是誰不會老呢?
那位大人自己都已經100多了,就不能對不別人寬容點嗎?!
而且先生明明還在努力為他們輸送資金啊!
愛爾蘭越想越不能理解,越想越覺得憤怒和悲傷。
先生……
先生明明一點也不老啊……
「不要報仇」
看著先生最后留給他的話,愛爾蘭深深閉上了眼。
先生說了,不要報仇……
不能報仇……
這是先生對他的警示,也是對他的愛護。
身為組織成員的他,哪怕對組織了解的不夠多,也知道這是多么可怕的龐然大物。先生一定是怕他想不開送死,所以才會特意這么交代他。
可是……
可是他是他敬仰的先生啊!
愛爾蘭沉沉抱住自己的腦袋,放任自己今晚在自己的思緒中沉淪。
他會努力的,他會努力不去恨的。
至少……在他們面前,他會克制住自己的恨意的。
*
“救護車被燒了,車廂內的全部燒得面目全非,所幸,司機提前逃出來了……”會議室內,風見裕也匯報道。
黑田兵衛聽完后,嚴肅的表情放松了些許:“很好,幸虧我們提前做了一手準備……他人現在情況如何?”
風見裕也肅了表情:“已經完成了搶救,目前正在ICU內觀察,醫生說希望很大,他的求生意志很強烈。”
黑田兵衛點點頭:“那就好。注意照顧,盡力保住他的命。”像是這種被組織內部的人擊傷的,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助力。
所以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保住對方的性命。
比如龍舌蘭。
比如現在這位匹斯可……枡山憲三。
為了救這位組織“老員工”,他們公安可是付出了很多呢。
比如與枡山憲三體型差不多的尸體,除此之外,還搭上了另一具尸體。
就連偽裝成司機的公安都險些受重傷。
幸虧最終逃出來了,要不然這買賣可虧大了。
當然,這一切也得虧了降谷和諸伏這兩名大員。
黑田兵衛越看這兩人越滿意。
當然,風見也不錯,不過比起這兩人,他還有不小的成長空間。
“是!”風見裕也可不知道黑田兵衛心里的想法,他聽到安排下來的任務,立刻振奮起了精神,又等了會兒,確定里理事官沒有其他事物要交代,便先行告退,將會議室留給了自己的直屬上司。
“降谷安排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黑田兵衛對著金發下屬的同期好友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雖然因為傷疤,這個笑容顯得有幾分猙獰,但他眼底的滿意是不容錯認的。
他確實很滿意,如果不是降谷提前發現,并做好了安排,這次他們可能不但會讓吞口重彥被滅口,還會讓知道組織重要情報的匹斯可死于非命。
現在的結果他就很滿意。
吞口重彥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而那名偽裝成吞口重彥而“中彈”的公安,雖然因為子彈距離過近而斷了幾根肋骨,但好歹沒有傷到性命。
而枡山憲三,更是提前做好了準備,防止組織偷襲,他們都沒敢讓枡山憲三上救護車,而是用其他車輛將他送往了警察醫院。
如今雖然仍在ICU,但既然對方的求生意志很強烈,那他們怎么也得把人搶回來。
有個得力的下屬就是好啊!
黑田兵衛感慨著。
諸伏景光聽到他夸自己的幼馴染,也同樣很開心。
那可是他的幼馴染!就算變小了,也超厲害的!
諸伏景光驕傲。
“對了,長野縣那邊最近聽說出了一些事,可能需要你過去一趟……”黑田兵衛道。
諸伏景光眸光一動:“長野縣?”
“對,就是你老家。”黑田兵衛笑道。
“好。”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想到可以提前回去見哥哥了,諸伏景光也是歡喜不已。
嗯,雖然他只是嘴角比往常多上翹了一點。
*
“邀請函?”柯南從毛利叔叔手里接過一張信封,看著上面邀請的人名,有些疑惑。
“哼,你自己看吧。”毛利小五郎表情不悅。
對于這個臭小鬼仍舊需要寄住在自己家,他是萬分不滿的,如果不是公安向他們說明了情況,并且向他提出了最誠摯的懇求,他是打死也不愿意的。
——絕對不是因為公安給了他很大一筆封口費。
反正有他盯著,絕對不會讓這個小鬼有機會靠近他女兒的!
想到把蘭送去英里那里住一段時間,毛利小五郎就覺得自己真是英明透了!
“……”柯南默默低頭,果然自己看了起來。
算了算了,反正知道他身份后,叔叔就一直是這個態度啦……哦,知道之前也沒好到哪里去啦,他都習慣了。
他拆開信封,看著上面的內容。
嗯?黃昏之館?
第96章 交鋒
這個名字柯南之前并不曾聽說過,不過沖著上面所寫的邀請人——工藤新一,他特意調查了下這個名字。然后就得知了一起發生在40年前,震動了整個警視廳、至今未能破解的慘案。
“真的要去嗎?”毛利蘭聽說后憂心忡忡地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她雖然對于新一隱瞞了真相還跟自己同居了一段時間這件事感到尷尬又心情復雜,但這并不表示她不再關心對方了。
她變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對危險,對“柯南”周圍的事。
也正是她這種狀態,讓毛利小五郎決定將她送到妃英理那里——不想讓寶貝女兒和臭小子繼續住一起也是主因啦!
“別擔心,這次是跟著叔叔去的。”工藤新一以江戶川柯南的外表安撫著毛利蘭,但在掛掉電話之后,表情卻沉了下來。
他不得不多想,尤其是前不久才有人調查過他的指紋。
這會不會是一次針對他、想借機將他釣出來的陰謀?
他不是唯一這么懷疑的人,毛利小五郎和得知此事的公安們同樣也在思考這件事。
而他們的懷疑似乎也并非毫無道理,因為此時此刻,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對面的巷子里,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隱在黑暗中,正盯著他們這方明亮的燈光,表情不定。
江古田。
“黃昏之館的邀請?怪盜基德?”黑羽快斗睨了眼一旁煩人的棕發少年,在心里嗤之以鼻,暗道,我什么時候給你下過什么邀請函了?
棕發少年驕矜地撩了撩額發,棕色的眸子意味不明地盯著他道:“正是,雖然特意用了其他的署名,不過一眼就被我看穿了呢。”
黑羽快斗很想給他翻一個白眼:“那你告訴我干什么?”再說一次,這個白馬真的有點煩人。
白馬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免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不過,他也從黑羽的反應中確認了,這件事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白馬探想著,唇角的弧度也變得更深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啦!”黑羽快斗頭一扭,熟練地轉移話題,“無聊。”
這家伙真的好煩啊!被他盯上真的煩死啦!
不過,黃昏之館?
還是用他的名義邀請了白馬探?
黑羽快斗準備回頭就讓寺井老爹好好調查一下。
敢用他的名義搞事,實在勾起了他的興趣。
寺井老爹的能力毋庸置疑,黑羽快斗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資料,在看到上面的情報后,他陷入了沉思。
然后,遲疑了片刻后,他給某位發了一條消息。
發完之后,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
*
黃昏之館坐落在深山間,只有一座橋連接著兩岸,不知是否是因為40年前的事,還是地理位置,這里平常并沒有什么人來。
除了這一天。
29歲的年輕女偵探槍田郁美;63歲,在路上攔車將毛利小五郎嚇了一跳的老一輩偵探,千間降代;
51歲的大上祝善,39歲的茂木遙史;
17歲的高中生偵探,關東白馬探、關西服部平次;
最近聲名赫赫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在媒體上獲得了基德克星之稱的江戶川柯南……和明明是警察,卻同樣收到了邀請函,還帶著降谷透小朋友一起參加的伊達航。
這些人,都因為一封出自同一個人的邀請函,而接二連三地抵達了這棟塵封了40年的別墅。
在槍田郁美噴灑的魯米諾液體中,隨著那些熒光色逐漸顯露出來,40年前那場慘案的情景也漸漸被在場的這些偵探們還原了出來。
整棟別墅內,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液。
可以想象當時死了多少人,又死的多么慘烈。
“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茂木遙史說著,沒人發現他在看到某個標識時,瞳孔縮了縮。
他很快斂起情緒,卻又在轉頭看到跟著伊達航一起抵達的降谷零時,瞳孔再次縮了下。
降谷零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紫灰色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
“……怎么還帶了小孩子?”茂木遙史的語氣里多少帶了幾分不滿,他還特意看了一眼同樣高大的伊達航,眼神里也透著一股不悅。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的不滿到底是針對的什么。
降谷零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而柯南聽到他這話,臉頰鼓了鼓。
小孩子怎么了,如果不是組織那群家伙,他完全可以以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現在這里好嗎!
他可是收到了邀請函的人欸!
不過不滿歸不滿,他并沒有說話,而是借著小孩子天真的外表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
在來這里之前,他已經跟公安那邊通過氣了,雖然那邊更希望他不要來,但他實在抵不過追逐真相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到底是誰邀請了他,這又是不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
來歸來,柯南還是很謹慎地吸取了教訓,將自己的指紋也做了偽裝,這次他絕對不會暴露的!
“你怎么也來了?”到了這里才發現降谷也來了的柯南其實也很驚訝,走到他旁邊小聲交流起來。
“嗯,跟著叔叔一起來的。”降谷零無比自然地回答道。
在場的人大多都沒有在意這兩個小孩的交流,除了茂木遙史。
他的視線在不經意間,劃過了柯南的眉眼,似乎在無聲地確認著什么。
柯南敏銳地抬頭,卻沒有找到那道打量的目光。
他又再次垂眼……難道,是怪盜基德?
柯南在確認,降谷零同樣借著孩童的外表在確認這里的一切,而且他的熟練度顯然比柯南要高。
他很快頓住了目光,視線短暫的在某處雕刻的烏鴉上停留了一瞬。
他意識到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因為這棟別墅內,到處都是那個家族的標識。
——烏丸蓮耶。
組織的boss曾經的住所!
降谷零的眸中閃過一道幽光。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有這種意外收獲。
這里,可是烏丸蓮耶40多年前的住所,他甚至不惜在這里犯下了連殺十幾人的罪孽,還沒有將痕跡處理掉!
這意味著什么?
這里有烏丸蓮耶想要的東西!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降谷零想著,眼睛不由發亮。
無論如何,要將這里封鎖起來!
降谷零立刻做出了決定,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這位boss的不尊重!
在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降谷零的視線有一瞬間與茂木遙史對上。
他一頓,自然無比地移開了視線。
……奇怪。
這個人,真的有點奇怪啊……
第97章 交鋒
被他認為很奇怪的“茂木遙史”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作為一名專業人士,他翻出了工藤新一的照片——包括他幼年時期的,因為他需要確認他的瞳距。
一個人的瞳距正常是不會發生改變的,這也是變裝時最容易暴露的地方。
經過剛剛的觀察,他已經確認了,面前這個小孩,與幼年時期的工藤新一有著完全一致的瞳距。
加上他完全一致的長相,以及之前出現過的指紋……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后,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面前這個小孩,就是工藤新一。
沒想到,先生最終交托給自己的任務,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到處都是那位boss家徽的別墅中完成。
一時間,也覺得有些微妙的荒謬。
“喲!很熱鬧嘛……”一口帶著濃郁關西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柯南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抽了抽嘴角,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前不久才見過的黑炭頭。
黑炭頭……健康麥色的少年在隨口打完招呼,看清屋內眾人,尤其是某幾人時,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秒。
怎么又是你們啊?!
尤其是你,這個害他連夜被公安追著簽署了保密協議的家伙!
“又來了一個。”肩頭上佇立著一只鷹的白馬探偏了偏頭,“不自我介紹下嗎?”
服部平次斜睨了他一眼:“喂喂……明明前不久才見過,不至于這樣吧?”
“前不久……?”白馬探盡管沒聽明白他的話,唇角的弧度卻絲毫沒有改變,“方便幫我回憶一下嗎?我的記性有時候有點不太好呢。”
服部平次斜了他一眼,將信將疑,這家伙不會是故意的吧?他這么想著,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就是上回,橫濱海洋大學……”
“啊啊!邀請人在哪里啊!怎么還不出來!”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嚷嚷出聲,用符合自己人設的方式自然無比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除了他自己,沒幾個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充滿了慌張。
誰能想到啊!
當時為了方便而借用了白馬探的身份,誰能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差點被戳破啊?!
啊啊啊啊!早知道這樣……
早知道這樣……好吧,他也會借用白馬這家伙的身份的,但他一定會在今天對方出門之前打暈他!
“毛利小五郎”的努力沒有完全白費,至少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比如雇傭女仆。
她緊張地向眾人說明了臨時主人的安排,表示用餐時間還沒有到,需要他們稍等片刻,并誠摯地邀請他們先行上樓去休息室休息下。
她的出現與說明吸引了其他人,卻并沒有影響到白馬探與服部平次的交流。
白馬探嘴角噙著笑,若有所思地目光從毛利小五郎身上劃過,沒有理會他的話,徑自從容地與服部平次繼續交談著:“原來如此,我想起了,是上回的橫濱海洋大學啊,我記得是那個案件吧,當時還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呢……”
“對,就是那次那個叫什么伊東的案件……”服部平次興致勃勃地說著,完全沒發現對方是在套他的話,“不過后來就沒見到你……”
白馬探唇角的弧度漸深,棕色的眸子也微微瞇了起來:“是這樣,當時有點事所以先離開了……”他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我們先上樓去看看,我感覺這里很有趣呢。”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一步,在與毛利小五郎錯身而過時,飽含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呵,平時對他愛答不理,背地里原來還偷偷借用過他的身份啊。
被用完就丟的服部平次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似乎有些僵硬的毛利小五郎。
因為缺乏了一些前置線索導致他沒能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他只能迷惑地撓了撓頭,并再次加深了對白馬探陰晴不定、思維莫測的刻板印象。
他無語地跟著往前快走了兩步,又忽而放慢了腳步,不情不愿中又帶著某種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的復雜情緒地瞪向一旁的小鬼頭。
被瞪的柯南:“……”
“喂,你……”
服部平次想跟對方說些什么,但在看到他旁邊一起仰頭看著他的金發小孩時,他又默默轉移了話題:“快跟上,小鬼們。”
算了,等會兒再找機會跟他聊聊吧。
都已經被迫簽了保密協議了,跟當事人聊聊這個話題,不算泄密吧?!
服部平次憤憤不平,但許是因為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知道他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在推理方面打敗的人,服部平次又有些激動。
上次的不提,這次又有機會了!
這次他一定會先于他找出真相的!
……雖然現在還沒搞清楚邀請人邀請他們到這里的目的啦,但僅僅是在門口看到的情況,以及他認出的這幾個受邀人,就已經讓他興奮起來了。
能讓他們都參與進來的案子,絕對不會簡單!
幸虧他老媽讓他在家補作業補課時,他偷偷溜出來了,哈哈哈!
柯南和降谷零默默看著這個黑炭頭,心里不約而同都充滿了無語。
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這家伙到底靠不靠譜啊?
在服部平次正得意于自己的機智、降谷零對他的靠譜程度表示些許懷疑時,他們抵達了二樓。
說是休息室,其實完全是一間娛樂室,里面擺放著桌球臺、諸多類型的棋牌等,足以讓他們這一行人都找到自己喜歡的打發時間的方式。而一些不感興趣的,則在這棟別墅內轉悠著。
正如他們一開始知道的那樣,這里充斥著40年前那件慘案發生時四濺的陳年血液,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會覺得毛骨悚然,但對面前的這群偵探們,尤其是年輕的偵探們來說,這里無疑激發了他們深層次的探索欲。
他們不是不尊重生命,他們只是比常人更渴望找出事情的真相。
為什么,40年前這么多人慘死?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又與這棟別墅曾經的主人有什么關系?
“這里到處都是這只陰森烏鴉的標志呢。”服部平次饒有興致地抓著柯南小聲道。
他剛來,偵探的本能就會讓他搜集周圍的信息。
“嗯……據說是烏丸蓮耶設計的標志。”被他抓住的柯南有些無奈,卻還是為他解惑。
“烏丸蓮耶……”服部平次很快從自己的“信息庫”里翻出了相關的信息,“半個世紀以前的大富翁啊!原來這里是他的別墅。”
他說完,嘴角翹了翹,壓低聲音道:“這里說不定還埋藏著什么寶藏呢!”
“……”柯南再次無語,幾歲啦,還喜歡玩尋寶游戲呢?你以為跟元太他們一樣大嗎?
服部平次完全沒注意他的腹誹,依舊興致勃勃地翻看著休息室內的物品:“喂,工……柯南,這次要不要來比一比啊?”
柯南聽到他險些脫口而出的“工藤”姓氏,被嚇得毛都要炸了。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了下,發現站在不遠處的降谷正低頭盯著旁邊牌桌上的撲克牌,除此以外,距離他們最近的就是茂木遙史了。
不過對方同樣盯著撲克牌,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柯南松了口氣,斜睨著服部平次,語帶警告:“你給我注意點啊!”
服部平次心虛的干笑兩聲:“知道啦知道啦,這不是改口了嘛……話說回來你到底是……”
他本想詢問下他到底是什么情況,是怎么從高中生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以前那是情況緊急,沒時間細問,后來被迫簽署保密協議后,他抓耳撓腮地想知道真相。
越是要保密,越是想知道詳情啊啊啊!
不知道內情,不就跟說話只說一半吊人胃口一樣嗎!
他話說到一半,想到某位公安那張看似溫和、實則充滿壓迫感的俊秀臉孔,他又默默閉了嘴。
算了,還是換個場合再問吧,這里人多眼雜,算了算了……他不想再被那位公安半夜找上門了,哪怕對方長得很帥也不行!
“嗯?”茂木遙史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柯南和服部順勢停下了聊天,朝那邊看了過去。
就見茂木遙史從降谷的手上接過了撲克牌,小心翼翼地撕了下,從這張黑桃J下,又撕出了一張牌。
是梅花4。
在場的眼神都很不錯,智商也都在線,當場就意識到,這兩張牌是被人故意黏在一起的,用的還是人血。
這也是“茂木遙史”從金發小孩手里取過撲克牌的原因。
他不覺得這種場面適合被一個小孩看到,哪怕這個小孩很聰明。
……至于另一個小孩,不過是個偽小孩罷了。而且工藤新一的名聲他也調查過,對方可是經常出沒在各種殺人現場的人,看他如今鎮定自若的模樣,想來是一點都不怕的。
但小金毛不一樣,對方還是個孩子呢,真搞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監護人要帶著他一起過來。
嘖!
“黑桃J和梅花4……”
服部平次立刻忘了之前的話題,他快步走過去,又在牌桌上翻找了一輪,確認沒有其他黏在一起的牌,又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的茂木遙史手里奪過的兩張牌,仔細看了起來。
“血跡已經很舊了,看來這也是40年前留下的。”
“既然是特意留下來的,一定代表了什么意義!解開這個謎團,說不定就能更接近真相……”
“沒錯!黑桃J,理查一世……不,士兵?”
“梅花……硬幣?權利?4這個數字又表示了什么?”
服部平次一邊嘀咕,一邊思考,而同樣認真起來的柯南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入了其中。
降谷零:“……”
他看著這個總是忘記自己身份的小孩,心里充滿了無奈。
明明前不久還在提心吊膽自己搖搖欲墜的馬甲的……怎么一上頭就又忘記了……
尤其旁邊就有一個奇怪的男人……
降谷零仰頭,看向他直覺很奇怪的男人,一臉好奇地問道:“叔叔,那兩張牌怎么了?”
“茂木遙史”隨口道:“不知道呢,可能是有人惡作劇吧。”
降谷零狐疑:“……真的嗎?”
他看起來這么好騙?
“茂木遙史”對上他純真又璀璨的紫灰色雙眸,心里莫名一虛:“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里他還沒來過,他也想看看,這里到底有什么,讓那位大開殺戒……
降谷零邁開小短腿跟了上去:“我也一起去!”
“……你監護人呢?”
“欸?對哦……我叔叔呢?”聲音里透著一股迷茫。
“……”“茂木遙史”看起來很想嘆氣,“跟丟了我不負責。”
“好~謝謝叔叔!叔叔你真是個好人。”
“茂木遙史”:“……”
不!我不是!你個蠢崽!
第98章 交鋒
帶著小金毛進入了琴房的“茂木遙史”瞥見鋼琴鍵中藏著的紙,輕輕將它抽了出來。
#「兩名旅人仰望天際之夜……惡魔降臨城堡、國王攜寶潛逃……王妃淚灑圣杯、祈求原諒,士兵持劍自裁、血染遍野……」
粗糙又泛黃的紙張上書寫著繞口的文字,似乎隱藏著什么秘密。
“茂木遙史”盯著紙上的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叔叔?”降谷零是個很清楚自己優勢的人,他也格外擅長利用自己的這些優勢去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一如此刻他眨巴著因為年幼而略顯圓潤的眼睛,渴望又好奇地仰頭盯著“茂木遙史”。
而被他盯著的“茂木遙史”……默默將手上的紙遞了過去。
“嗯?看來有人比我快了一步。”在降谷零盯著紙上的文字思考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女聲,正是槍田郁美,她手里拿著裝著魯米諾溶液的小噴壺,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在降谷零手上的紙上停留了幾秒,這幾秒已經足以讓她看完上面的文字,她勾了勾唇:“似乎有些意思了……我準備在這里噴一下,小朋友,你要不要先回休息室?”
她有預感,這里絕對會很“精彩”,只是少兒不宜罷了。
降谷零搖了搖頭:“我等會兒跟這位叔叔一起回去。”
他的反應讓“茂木遙史”和槍田郁美都有些詫異,槍田郁美笑了笑,并沒有要繼續解釋的意思,直接將壺里的液體噴灑在了地面和鋼琴周圍。
如同一樓的大廳里一樣,熒光色也逐漸在這間琴室內出現,降谷零看著這些面上并沒有出現太大的波瀾,兩位成年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膽子大,還是壓根不清楚這熒光的本質。
不過他們此刻也沒有太多的心思思考這個,因為面前的鋼琴架上浮現出了一行文字——
#「我會被烏丸殺死……解讀密碼的最后王牌我已經掌握了」
烏丸。
降谷零和“茂木遙史”的目光在“烏丸”這個姓氏多停留了幾秒,才接著往下看。
這行文字也從側面佐證了40年前的慘案的兇手就是烏丸蓮耶。
最后的王牌……
降谷零又低頭看了眼手上這張陳舊的紙,對于這上面的解讀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只是因為還缺少了一些線索,所以還不能完全確認罷了。
槍田郁美放下了手里的壺,她盯著這行文字,又瞥了眼降谷零手上的紙:“小弟弟,介意把那張紙給我看看嗎?”
“給。”降谷零遞了過去。
槍田郁美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又很快將它還給了他。她什么也沒有說,只有臉上的笑容似乎昭示著她同樣有了思路。
“客人們,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到餐廳就餐。”女仆打扮的石原亞紀態度恭敬地為眾人帶路,幾人一進餐廳就習慣性地打量起來。
#入目的是一張長長的餐桌,很典型的西式風格,而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餐具和食物。
#主位上坐著一個遮頭蓋臉的人,靜靜地等著大家。
降谷零瞥了眼正上方巨大的掛壁鐘,乖巧地跟著進了屋,在看到伊達航時眼睛一亮,小步走了過去:“叔叔。”
“你呀,又亂跑……”伊達航看到他,似乎想說他兩句,但看他乖巧的樣子又有些不太舍得,最終只能無奈地這么念叨了一句。
“茂木遙史”也收回了自己的余光,專注地打量起了主位上那個人,多看兩眼后,他覺得這個人有哪里不對。
“可算是見到人了。”毛利小五郎嚷嚷道。
坐在主位上的人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眾人震驚于賭上性命這個嚴肅的用詞時,一如主謀們書寫的劇本一般,外面響起了震天的轟隆聲,甚至連房子都出現了些許震動。
“地震……不,是爆炸?!你們做了什么?!”對于這種明晃晃的算計,“茂木遙史”深感不痛快,他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了坐在主位上的人,借機干脆利落地掀掉了他頭上遮擋臉孔的布料,這一掀他終于明白之前感覺到的不對勁到底是什么了。
這是個假人。
“……還請諸位先行用餐。”哪怕被發現了自己的伎倆,對方依舊沉穩淡定。
“可惡!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為什么要炸了我們的車……那是我租來的!”毛利小五郎哀嚎,那表情生動又真實到讓白馬探為之側目,“這家伙到底是誰啊!”
“嗯?”眾人齊刷刷看過來,#“大名鼎鼎的毛利先生原來不知道是誰邀請的,就莽撞地過來了嗎?”
“啊?難道你們都知道了?”毛利小五郎頗為難以置信。
“Kid the Phantom thief.”白馬探勾唇輕笑,眼神銳利,“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怪、怪盜基德?!”毛利小五郎驚呼。#
白馬探噙著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早在學校的試探中他就已經確認了這次真正的邀請人并不是怪盜基德,他之所以還特意趕過來,除了確實對這個案子感興趣外,還有一個原因,他想知道是誰在冒用怪盜基德的名義胡亂搞事……又準備借此做什么。
希望這個答案揭曉得晚一點,要不然可就太無趣了。
白馬探這么想著,沒有在那位演技日漸精湛的同學身上多停留半秒,任由對方繼續扮演著咋咋呼呼的笨蛋偵探,視線饒有興致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在看到黑發小孩鋒芒畢露的眼神時,他眸色漸深。
現在的小孩,真不簡單啊……
之前的一切都按照劇本進行著,但是,在準備使用晚餐時,卻進行得很不順利。
因為這個奇奇怪怪的委托人,以及對方充滿惡意和攻擊性的“挽留”手段,眾人對于晚餐的安全性充滿了懷疑。
大上祝善見狀解釋道,這是自己親自動手準備的料理,不會有毒的,可以放心使用。
“可是,食材和餐具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吧。”白馬探好整以暇地提出自己的異議。
“啊……”這……大上祝善哽住了。
“若是對方提前在餐具或者食材中下毒,這誰也不會知道吧。”白馬探繼續道。
如果真的是怪盜基德邀請他們來的,這頓飯他就毫不客氣享用了,畢竟看起來就很美味。可惜了……
對于未知的、看起來就充滿惡意的邀請人,白馬探自認自己還沒心大到毫無懷疑地用餐的程度。
本來就不準備用餐的“茂木遙史”隨口附和:“確實,真可惜,明明看起來很美味。”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表示遺憾。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大上祝善有些尷尬:“……我做菜之前都有好好清洗過,應該不至于……”
“不,我并不是針對大上先生,我也相信大上先生肯定有好好處理這些食材,光是看著就覺得很美味,只是……”白馬探遺憾道,“這位邀請人實在過于藏頭露尾,我本人比較謹慎。”
而且,誰說毒藥一定都能溶于水?萬一即使清洗過,也仍舊留存了呢?
大上祝善越發尷尬了,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瞥向了某個方向。
他的動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卻沒人提醒他。
同樣心驚的千間降代眼見這發展與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立刻坐下,為大上祝善解圍:“我倒是覺得不至于……畢竟對方看起來很想找到財寶的樣子,若是把我們都毒死了,他又準備找誰來破解這個謎題呢?”
她環視周圍一圈,“在座的,已經是最有名的幾位偵探了吧。”
毛利小五郎似乎有些意動:“這個倒也是……”
“茂木遙史”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名牌:“這可未必,說不準對方還想再重演一出40年前的慘案呢。”
原本略有動搖的人在聽到他的話,又想起對方強行將他們留在這里的手段,果然又重新堅定起來:“茂木先生說的有道理……”
這一下,千間降代也住了口,她的心中有幾分惱怒和無措,只是都被她強行掩飾住了。
她也很心急,但她更清楚,如果繼續勸說,怕是要引起這群敏銳的偵探們的懷疑。
可是……若是真的不用餐,她的計劃就徹底泡湯了!
這時,她又有些懊惱,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定時裝置和錄音帶了,這下子,大上祝善就要發現自己對他的殺機了!
她得想個辦法,阻止后面的事情發生才行!
……或者,換一種方式,在一切暴露前,送大上祝善上路。
“這是杏仁茶嗎?”在千間降代考慮著怎么下手時,一道帶著幾分稚嫩的孩童聲音忽而響起,“雖然顏色好像和杏仁茶不太一樣,但有股淡淡的杏仁味呢!”
“……?!”千間降代瞳孔一震,看向不知何時拿著茶杯好奇嗅聞的金發小孩。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會聞得到味道?!就算有人能聞到,也應該揮發了才對啊……這小孩……
“哦?”
降谷零的問題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白馬探眼睛微狹,已經用手帕隔著端起了茶杯,輕輕嗅聞。
明明是紅茶,又確實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呵,看來沒有直接用餐,真是個明智的選擇呢。
“咔嗒。”是茶杯磕碰到桌面的聲音,所有人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
而引起了這一變化的降谷零,卻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但透過晃動著的茶水,能看到他下垂的眼神同樣變得鋒銳起來。
幸虧謹慎地確認了下,要不然……
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第99章 交鋒
因為金發小孩的這一句話,餐廳里整個氛圍都不一樣了。
大家都是專業人士,又見過那么多用□□這類毒藥制造的殺人現場,聽到杏仁味哪里還有什么不懂的。
當即就警覺了起來。
雖然對于一個小孩為什么懂這么多有些奇怪,但看看他旁邊的監護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警察嘛……這大概就是家學淵源了。
于是他們的目光在金發小孩身上繞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散發著杏仁味的紅茶杯上。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嗅到這股淡淡的味道,但現場總有那么幾名偵探具有這份嗅覺,這就足夠了。
比起追究小孩為什么懂這么多,顯然還是眼前這個疑似□□的存在更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之前還覺得白馬探有些危言聳聽、過分謹慎,這一會兒倒是都有些感謝他的謹慎了。
不然,這會兒他們可能已經在吃著這份由大上祝善親自下廚準備的精美晚餐了。
□□,可不是什么美味的東西,因此而死的人也絕對不會有什么美好的死亡體驗。
除了毛利小五郎在暴跳如雷外,其他幾人的目光已經在彼此身上轉悠過一圈,最終不動聲色地停在了面色微變、盡管努力想壓下憤怒情緒,卻還是在面上露出了幾分的大上祝善身上。
又不緊不慢地收回了視線。
在大上祝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千間降代垂下眸子思考著什么的時候,其余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奇妙的默契。
——就看看,他們準備接下來打算怎么演。
伊達航表情嚴肅。
他的臉本來就長得很正氣,嚴肅了表情之后更是多了幾分兇相,凌厲的雙目同樣從在場的眾人臉上一一劃過,又收回目光。
不過只是這一眼,他也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反正人就在他們面前,外面的橋也炸了,車子也炸了,通訊沒信號,恐怕除了衛星電話……和白馬探的老鷹外,誰也聯系不上他們,更不怕他們跑了。
也不知道他們設局時,有沒有預料到現在這個場景。
白馬探似笑非笑,一點也不介意在這時添把火:“既然有所懷疑,那不妨確認下,也好讓我自己安心。”
伊達航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想說的。
要想驗證這到底是不是他們猜測的東西也很簡單,在場的人都是專業人士……哪怕是“茂木遙史”。
甚至不需要專業的道具,他們身邊就有現成的東西可以驗證——氰酸鉀與銅接觸后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令銅表面變光澤只要實驗一下立刻就能得出結論。
其他幾人也紛紛贊同。
大上祝善也只是沉默,他可能是在場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他想知道,他的同伙,是不是真的準備殺了他,還是只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接下來會給自己暗示?
他早已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也沒了撫摸自己美須的興致,更心知自己的表現根本瞞不過面前這群人精,但此刻他壓根沒了別的心思,只想確認這個結果。
而結果也很快出來了,根本沒有讓他掙扎的余地,硬幣的變色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茶里倒是沒毒,有毒的是杯壁,而且還是必定會接觸到大拇指的位置!
大上祝善臉色大變。曾經跟千間降代討論過如何殺死女仆的他哪里還不明白,這豈止是想殺了其他人,更是要利用那個計謀直接對他下殺手啊!
好!好好好!好計謀!好歹毒!
這算計人心,千間降代果然有一套,晚飯是他做的,他也是千間的同伙,她肯定早就算計好了,知道他會因為自己是同謀而掉以輕心,等他用完餐,用拿起杯子喝了茶,大拇指上自然而然就沾了毒,只要他在不經意間像往常一樣在思考時咬起了拇指,上面沾著的□□就可以輕易將自己送上死路!
好個心思縝密的毒婦!
這一刻,大上祝善完全忘記了,這個計謀最初還是出自他自己。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憤怒不已,心頭還隱隱有一絲劫后余生的后怕。
但凡不是白馬探這個小子在那里較真,他恐怕早就中了她的毒計了!
“……”大上祝善喘著粗氣,憤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依舊面不改色的女人,“你……”
他剛準備說什么,坐在主位的假人又發出了聲音。
#「如何呀?各位,我為各位準備的最后晚餐,味道如何啊?」
只這一句話,立刻讓眾人發現了問題。
距離它最近的服部平次動作飛快,不等大上等人反應過來,就一把將假人拎了起來,研究了下,很快發現了其中的關竅。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的腦袋摘下來后,果然看見里面放置的錄音機和定時器。
幾位年輕的偵探見狀勾起了唇角。
有趣。
確實很有趣,因為這短短一句話,已經暴露出了很多問題,最重要的是,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再某些人的掌控之中了。
他們不由將視線從某個導致了這一切發生的小家伙身上晃了晃,又興味十足地轉回了幾位主角身上。
精彩,實在精彩!
希望他們暴露的更多一點,這樣他們能抓住的線索也就會更多了。
解謎嘛,當然越多線索越好解啦。
為了防止被人現場破壞“證據”,幾位年輕的偵探還極有默契的各自往假人的方向退了一步,默契無比。
作為在場戰力最高的那個,服部平次毫不猶豫頂在了前面,萬一對方有什么后招,他也能幫忙抵擋一下。
在來之前,他可沒想到這次的邀請會這么刺激。
來都來了,他怎么也得弄清楚,這兩人把他們召集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又是怎樣的利益糾葛,讓這兩個人率先自相殘殺。
總之,想在他面前殺人,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他這么想著,不由又看了眼那個金發小孩。
工藤新一都能從17歲的高中生變成7歲的小學生,這個小孩這么聰明,不會也是……
不不不……住腦!
如果這藥真的這么泛濫,一定早就有風聲透露出來了,他們也不需要簽什么保密協議了!對,就是這樣!服部平次立刻說服了自己。
——他真的不想再被公安的人半夜三更找上門了!
并不知道那個一臉防備的黑皮膚少年在思考什么嚴肅問題的千間降代在心里嘆了口氣,她心知自己的計謀已經暴露,而且被這么一幫有所準備的人盯著,恐怕再無動手機會了。
她不禁有些遺憾,但遺憾的同時,心里又切實地涌上了幾分放松。
雖然一開始就做好了背負殺人罪孽的心理準備,但果然……不殺人才是最輕松的。
也許是想通了這一點,她的表情再度變得從容起來。
錄音機里的聲音仍在繼續,除了錄音的千間降代外,其他人都在認真聽著,包括被背刺的大上祝善。
他喘著氣,試圖從中找出什么有利于自己的線索。
他也確實找到了。
錄音機里用變聲器變聲過的聲音在講述完這棟別墅的來歷、又編造了一個40年前發生的故事,并給出了關于寶藏的提示后,徹底的暴露了千間降代對大上祝善赤|裸|裸的殺意。
#「……為了報答大上偵探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請大家經歷把寶藏找出來吧!」
眾人齊齊看向了被“犧牲”的大上祝善,只見他冷哼一聲,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憤恨不已且毫不掩飾地盯著千間降代。
——人家都要殺他了,還有什么好掩飾的!
而且到目前為止,除了晚飯是他準備的,在茶杯上抹毒這些事可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就算他曾經提過要先將女仆石原亞紀祭天,可是除了千間降代以外,還有誰可以證明呢?
至于千間……一個加害者,她就算說再多,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大上祝善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一切都推到千間頭上了。
他只是一名頂多有些小心思的受害者罷了,受害者對主謀的計劃完全不知情很合理吧!
“千間!你竟然這么狠,竟然想殺了我!還想殺了我們所有人!”直到錄音播放完畢,大上祝善跳起來跟人直接對峙,他又轉向其他幾人,面露歉意,“很抱歉,想必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其實這一次的邀請是我和千間發起的,用這種不太光明的手段把你們留下屬實是我的私心……
在買下這棟別墅后,我對這里據說藏著的財富格外心動,所以我和千間商議之后,選擇使用了這種手段把大家請了過來,本意是想讓大家幫我把這筆埋藏了幾十年的財富找出來……
但是請大家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要殺你們的想法!要不然我也不會……”
大上祝善說著苦笑了下,又憤怒不已地看向千間降代:“你以為殺了我,這里的寶藏就會歸你了嗎?我告訴你,做夢!”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也看向了千間降代:“千間女士,無論如何,試圖殺人都是不對的……”
千間降代看著大上祝善的一番表演,臉上竟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你以為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就能逃脫罪責的話……也未免太天真了。”
她瞥了大上祝善一眼,又從其他人臉上劃過,看著他們意味不明的表情,心里也有了數,知道這群精明的偵探們肯定沒有真的信了這個人的“坦誠”,事到如今,她也準備將一切和盤托出,也算是把這群人強行留在這里的一個交代吧:“我為什么會想殺你,你真的沒點數嗎?是誰,在大家的房間里放置了手|槍,準備讓大家自相殘害?又是誰,準備利用石原小姐愛咬拇指的習慣殺了她?”
石原亞紀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又是一驚。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千間降代,又慢慢將目光移向看似和藹、還帶著她一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的大上先生,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大上先生……竟然想殺了她?為什么?!
“你根本就打算在事后將我們所有人一起殺了,我不過是提前先對你下手罷了。”千間降代一點也沒有被大上祝善發現和指責的心虛。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報還一報,只是自己和他的計謀同樣沒有成功而已。
大上祝善被她的反應氣到,險些跳起來沖過去打人,被服部平次不動聲色地阻擋了。
“那么,不妨說說,千間女士你的目的吧。”白馬探對于這兩個人的兩種說辭表示很有興趣。
千間降代沉默了好一會兒,在眾人的盯視中,將40年前發生的往事娓娓道來:“40年前,我身為考古學者的父親千間恭介在烏丸家族的邀請下,來到了這里……”
眾人聽著她的講述,對于40年前在這里發生的慘案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他們從別的渠道里獲取到的情報可沒有這么詳細,資料上并沒有涉及到這些被害者的職業和身份,有些事更是只有被害者家屬才知道的。
但,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卻不表示他們所有的疑團都得到了解答,相反,新的疑問又再次升起。
正如千間降代所疑惑的一樣,烏丸蓮耶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寶藏?
為什么要殺這么多人?
而且,就算找寶藏不方便找警察,也應該找偵探吧?為什么反而是找考古學者這些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像被烏丸蓮耶附體一樣殘害別人,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只是沒想到……”她的目光淡淡掃過捅|破了一切的金發小孩,“最后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破壞了計劃……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在你動手殺人的時候,你就跟大上、烏丸沒什么區別了。”毛利小五郎冷淡又犀利道。
白馬探唇角依舊帶著一絲弧度,但細看卻毫無溫度:“正是如此。”
千間降代愣了一下,苦笑起來:“沒想到……真正被烏丸蓮耶附體的人,原來是我。”而這個道理,她竟然還不如這群小孩看得清楚。
當時那個孩子就是故意阻止她的吧?
幸好……還沒有鑄成大錯……
“謝謝你們。”她由衷地感謝,又有些遺憾,“可惜,到現在也沒能解開那個謎題……”
不,事實上,初步的謎題已經解開了。
降谷零瞥了眼正前方的掛壁鐘,卻沒有說話。
槍田郁美嘴角彎彎:“在此之前,不如先告訴我們,要如何離開這里?”
“真遺憾,我也沒有離開的辦法。”千間降代很坦然,“我本來是準備解開謎題后在這里老死,當然沒有準備離開的方式。”
“你!”
在幾人怒目而視時,白馬探側了側頭,聽著外面的動靜,微笑起來:“看來,華生成功了!”
“什么?”
#“聽到了嗎?外面的聲音,應該是我讓華生帶過去的紙條成功傳遞給了警察,所以他們開著直升機過來了,”他的笑容里帶著一些小得意,“太好了,還以為要失敗了呢……畢竟,老鷹和鴿子不同,它的回巢能力比較弱。”
鴿子……
總感覺被cue到的“毛利小五郎”視線往旁邊瞟了瞟,假裝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好!既然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問題,那么,我們就來揭曉謎題吧!”服部平次躍躍欲試。
天知道他早就想驗證自己的答案了,熬到現在可把他憋屈壞了。
“!難道說!”千間降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白馬探抱臂輕笑:“我們早就解出來了。”在她述說了那段提示后。
幾人哼笑。
在千間降代的目瞪口呆中,服部平次作為代表,撥動了時鐘,沉重的時鐘跌落在地,露出了里面的黃金。
“沒想到……竟然只是如此……”
千間降代和大上祝善盯著這座黃金打造的時鐘,失落不已。
只是兩人的失落并不相同。
#“我的父親,竟然就為了這么點東西被害了……”千間降代只覺無比的諷刺。
“我的錢!我花了那么多錢買下了這棟房子,竟然只有這個東西!”大上祝善痛心不已,甚至懊悔萬分。
天知道,他為了這棟房子,到底花了貸了多少款,沒想到只到手這么一座時鐘!
他跌坐在地,整個人失魂落魄。
“那么,千間女士,大上先生,勞煩你們跟我走一趟。”伊達航上前一步,禮貌卻強勢。
“真可惜,還以為會更有趣呢……”服部平次有些遺憾地雙手交叉背在腦后,他看著幾人上了飛機,趁著柯南還沒上飛機,冷不丁湊過去,小聲道,“喂,工……柯南,下次我們再一決勝負。”
“……”柯南因為他再次出錯的稱呼瞪了他一眼,“你還真是執著啊。”
“當然。”服部平次笑得張揚,“話說回來,你發現了吧?那個人。”
“啊,”柯南唇角輕勾,“很明顯,不是嗎?”
怪盜基德。
直升機轟隆隆來,又載著一行人轟隆隆離開。
至于被一群偵探和警察所包圍的怪盜基德要如何脫身……被脫了衣服綁在加油站的真·毛利小五郎又要如何回去,那就……
夜色中,這棟別墅終于徹底露出了它真實的面貌,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金屬光澤。
讓又坐著直升機回來的人怔了一下。
“黃昏之館,原來如此。”他喃喃道。
“白天一定會很美。”旁邊的人附和著。
“確實。”可惜了。
別墅有一處停機坪,他們從那里落地,進入了別館。
直升機的轟隆聲驚動了早一步進入別墅里的人,對方小心翼翼地透過窗戶觀察著這行人,在看到來人時,他愣了一秒,還未思考出什么,身體已經先腦子一步隱入了黑暗中。
第100章 交鋒
愛爾蘭依舊使用的是茂木遙史的身份返回的別墅,通往別墅的橋雖然炸毀了,但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不說野外求生能力有多高吧……至少利用山間現有的條件渡過懸崖并不是多難的事,未必需要使用目標這么大的直升機。
40年前,愛爾蘭還沒出生,但他從小被匹斯可先生撿回家養著,從未聽他們說起過這棟別墅。對那位boss的性格和財富他也算是有所了解,他可不覺得當時還很富有的烏丸夫人臨終前會只給boss留下這么一個黃金掛鐘。
他更不覺得,那位boss會看不懂這個謎題……
最讓他生疑的,是那位千間降代口中對烏丸蓮耶身體狀態的描述。
她說她父親他們被召集過來,就是因為年邁的烏丸蓮耶想要在臨死之前看一眼他母親留給他的寶藏到底是什么,之后也是因為他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為了讓他們提高緊迫感,所以才對召集來的學者們狠下殺手。
當時聽完這段話,愛爾蘭的心里就只有一個感覺:謊言!
那位boss的身體狀況好不好,他們還不清楚嗎?
別說40年前了,現在人家還身體健康,四處亂跑,一看就還能再活幾十年!
還預感到自己將要死去……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雖然已經過去40年了,但鑒于這里連殘留的血跡都沒有特意清理,說不定還能找到些什么線索。
正是這個想法,促使他去而復返。
然后就看到剝落了偽裝,現出“真面目”的黃金別墅。
……還真是大手筆啊。
哪怕知道能鑄成房子的黃金絕對不會很純——越純越軟,根本支撐不起來這重量……他還是嘆為觀止。
不愧是曾經的巨富。
如果說這是烏丸老夫人留下的寶藏,愛爾蘭倒是有幾分信的。不過,真的僅僅如此嗎?
本著來都來了,不如好好探查一番的想法,再次將自己偽裝了一番后的愛爾蘭再次進入了別墅。
只是,看著降落下來的直升機,以及從直升機下來的兩個人,雖然還沒看清來人的臉,但愛爾蘭已經知道,今天自己想要獨自調查的愿望是落空了。
他悄然隱入在黑暗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風見裕也和他的公安同事,大谷和也一起下了直升機。
本來降谷零也想來的,但被黑田兵衛拒絕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那是烏丸蓮耶曾經的老巢了,哪里還敢讓他再過去。
確實,這棟房子早就賣掉了,中途不知道轉手了幾人,論理烏丸蓮耶應該失去了對房子的掌控能力……但,那是對常人而言,對一個40年前就假死,又一手創建了令各國忌憚到不得不派遣臥底潛伏的跨國犯罪組織的首領,誰又敢用常理去推斷?
怕不是在找死。
所以黑田兵衛拒絕的很強硬。
哪怕之前可能已經暴露了,也絕對不允許他再去涉險,如果不是怕表現得太過反而引起組織的注意,他都想加派更多人手去保護他們了。
直屬上司強烈反對,降谷零只能無奈作罷,改成了暗搓搓的遠程連線。
他的這點小心思、“小動作”當然瞞不過黑田兵衛,但人都乖乖聽話不去了,他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并在私下叮囑公安的人,在與他們組長聯系的時候,一定不能稱呼姓氏,只能稱呼“組長”,以此降低降谷零被發現的風險。
……更何況,有一說一,有降谷零、諸伏景光兩人和沒有他倆在,公安確實呈現出兩種較大差異的效率和水準。
這一點,身為上司的黑田兵衛最有發言權。
其實已經經歷過諸多讓人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特訓成長了許多的風見裕也和大谷和也全然不知道他們被頂頭上司微微“嫌棄”了,兩人耳朵里戴著微型耳機,在直升機上探查了一番,確認周圍沒有多出來的人和車后,利落地打開機艙,背著傘包一躍而下,落地后又借著連續的翻滾動作卸力和隱蔽。
此時,直升機已經離開了這里,繼續朝前飛去。
風見和大谷觀察了一番,被這棟在月色中依舊耀眼奪目的別墅給鎮了幾秒,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門。
“等等。”在進入之前,大谷拽住了風見。
風見一愣,朝著大谷示意的方向定睛看了又看。
因為別墅外層剝落,地上多了很多的灰塵和殘屑,這也導致,只要有人進來過,就會留下痕跡。
大谷示意的位置正好有一處淺淺的痕跡。
仔細看去,那似乎是……
“好像只是貓爪印?”風見辨認一番后,疑惑道。
大谷卻搖了搖頭:“這應該不是真正的貓爪印……間距不太對。”
他家里也是養了只貓的,對于貓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風見。
風見雖然依舊沒看出來,但他選擇相信大谷。
“你是說,里面已經有人先來了?”
大谷面色凝重,緩緩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與他們時時連著麥的降谷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你們兩個不要分開行動,武器裝備著,互相警戒,本次行動以保全自身安全為先。」
“是!降……組長!”風見脫口而出了第一個字節后意識到不對,立刻改口,同時取出手槍,小心翼翼地朝著里面走去。
大谷緊隨其后。
降?
愛爾蘭與他們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一邊努力辨認著他們的動作和聲音,一邊慢慢跟他們玩起了“躲貓貓”。
黑暗中,一只壁虎正攀爬在天花板上,黑色的豆豆眼中閃著不正常的幽光,正定定的俯視著他們,并將他們的舉動都傳輸了出去。
*
大上祝善死了。
在從警視廳做完筆錄后的第三天,他死在了自己家里。
他本來應該在看守所繼續被調查一段時間的,畢竟他準備實施謀殺,雖然因為謀殺未遂、且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參與了這次的謀殺行動,警察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但讓他多在里面待幾天好讓他們繼續深入調查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大上祝善有錢,哪怕他如今負債累累,但請律師的錢還是有的。
于是他很快被釋放回家,除了被要求不能離開本市,還有人在附近盯梢外,他總算可以出去了。
然后驚喜不已的發現,自己的別墅變成了黃金屋。
他歡喜不已,得意異常。
他只要隨隨便便拆掉一座墻,他都發了!
他暢想著自己還完所有貸款后的富豪生涯,對自己提前斥巨資買下這棟別墅滿意不已。
從此以后,他也是名富豪了,哈哈哈!
他暢快不已,當天就開了瓶陳年的紅酒,一邊泡澡,一邊品著。
結果第二天,他被人發現溺死在了浴缸里。
看起來是意外,又因為他這幾天的事而分外像是他殺。
警視廳特意調查了一波這幾天與大上祝善有過接觸的人,包括槍田郁美等人,卻并未發現他們有任何的作案時機,最終只能以意外死亡結案。
而這棟黃金別墅,也因為再次沒有了主人,被國家收入囊中。
徒留那只壁虎依舊幽幽地趴在隱蔽的角落中,等待著下一波人的到來。
長野縣。
松尾有些惴惴不安。
這幾天東京來了位警官,而且還是聲名赫赫的諸伏警官,雖然據說他是回家探親的,但在這個敏|感的時機過來,松尾總覺得心里很不踏實。
明天又是將庫里“老舊”的槍支和彈藥處理掉,再補入新槍支彈藥的日子了。
這里面有很多的可操作空間,比如暗箱操作,將里面沒用過幾次的槍支以損毀嚴重的名義送出去販賣,能賣到很多錢。
上面一般也不會細查,更何況,他們早就將上下“打點”好了,早已形成了默契。
松尾是其中一個,他負責做賬,和確認報廢槍支的數量和位置。
這個位置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有了他的操作,其他人才好繼續往下流通。
不過今天他有些猶豫,準備跟其他人再商量商量,要不要先緩一緩。
“不能緩。”負責與買家接觸的吉井搖了搖頭,他解釋道,“那邊要貨要的急,如果交不出來,容易得罪他們。”
他們雖然背靠縣警,但也僅僅只是個縣警而已。
雖然如今是賣方市場,可那群人可不是什么會聽他們好好說話的人,那伙人手下人又多又雜,看起來還不太聰明,萬一拿著槍來把他們突突了,都是可能的。
吉井有時候也會后悔,怎么就和這群人搭上了關系,不過事到如今,一切也都晚了。
定下了“正常報廢”的基調后,幾人沒有過多交流,就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松尾總覺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財……”他喃喃自語著安慰自己,一邊做著假賬,等確認這批“報廢”的槍支裝箱出庫了,他才放松下來。
正好也是中午吃飯時間,他叼著煙,一邊吸著,一邊往家里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一枚子彈朝他激射而來,對此毫無防備的松尾被一擊射殺。
血泊泊流出,他在驚愕中倒地,至死都沒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他下的手。
“糟糕!”已經收集好證據,埋伏在一旁,就等人靠近抓捕的幾名公安立刻分散開來,留下一個人負責松尾的情況,其余人分成兩撥,一部分人去追擊開槍的人,另一部分人則趕了回去。
熊熊燃燒起來的倉庫讓他們明白,他們中了調虎離山,證據恐怕都在這場大火中毀掉了!
他們的行動計劃暴露了!
“立刻匯報其他人的情況!如果還活著,立刻保護他們的安全!”
“……報告隊長,吉井死了。”
“……巖下也死了。”
接二連三報上來的情報讓公安石田面色大變。
——他們掌握的整條線上的人全部被滅口了,一個活口都沒留!
他掛了電話,立刻向負責此事的諸伏景光匯報。
諸伏景光此刻正跟他大哥諸伏高明交流著什么,接到石田的電話時,面色也微微沉了下來。
“變故發生了?”
“嗯,盯上的那些人都被滅口了,”諸伏景光站起身,“我去看看。”
他走到門邊,又回眸低聲道:“這里就交給你了,哥。”
諸伏高明微微翹了翹胡須:“安心去吧,小心點。”
“嗯,你也是。”諸伏景光也笑了笑,回身時他深吸一口氣,拉開拉門。
陽光灑落,半面光明,半面陰暗。
仿佛是這小小縣警的真實寫照。
諸伏高明坐在原地,看著自己這位日益成熟穩重的弟弟遠去,目光悠遠。
雄鷹展翅,搏擊長空。
自家弟弟長大了……
既然如此,他可不能拖了景光的后腿。
他站起身,拉開了身后的拉門,朝著里面正瑟瑟發抖的人走了過去。
“兔死狐悲……”諸伏高明的聲音中仿佛帶著一絲嘆息,接著轉為嚴厲,“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隱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