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面壁者鷗臺
雖然神崎觀察過的二傳手很多, 每個經(jīng)歷過被神崎分析的二傳手都會有一種詭異的“惺惺相惜”之感,但是實(shí)際上,二傳手之間并沒有溝通過被神崎盯著的感覺。
最開始, 在他們的眼中,這種感覺或許只是陰冷感。
——可是不知為何, 這種陰冷感就足以讓他們靈活到擁有本能反應(yīng)的手無法移動分毫。
于是, 在漸漸被神崎看破每個托球二傳的動作時, 他們也逐漸體會到, 那或許不是因?yàn)樯衿榈谋砬楹鸵暰過于陰冷而導(dǎo)致的。
那是一種“恐懼”。
一種自己即將被對方看破、而自己的靈魂感知到了危險, 給自己發(fā)出警報的恐懼。
和神崎對上的每個二傳手幾乎都要經(jīng)歷這一切,此時此刻的諏訪自然也毫不例外。
只不過和那些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降臨、直接傻眼在那里的倒霉蛋不同。早在意識到自己即將和神崎對上的那一刻, 諏訪就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會有這么一天了。
“……光來!”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
看似毫無意義, 可是當(dāng)一躍而起的星海光來聽見的時候,他的表情頓時微變。
咬緊牙關(guān)的不甘的看向?qū)γ妗⒆詈髴崙嵉拿腿婚g一揮!
……卻響起了一聲幾近于無的輕巧的擊打聲。
“啪。”
在最后, 星海光來撤走了自己扣球的力道。
排球在觸碰到神崎澈也的攔網(wǎng)時,不等神崎自己用力攔下、排球已經(jīng)自己順著神崎舉起的手臂彈了回來!
在關(guān)鍵時刻,星海“撤回”了自己的攻擊!
落地的星海耳邊響起觀眾嘩然和不敢置信的聲音, 而此時的他也只是咬牙低下了頭。
他放在身側(cè)的拳頭微微攥緊,不甘心的用力搖晃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的抬起頭來。
轉(zhuǎn)身繼續(xù)和隊(duì)友接應(yīng)、對待眼前這一枚飛回來的排球的星海,對于從自己身側(cè)傳來的那道驚訝的視線視若無睹。
——剎那間,他回想起了在進(jìn)入賽場之前, 作為主將的諏訪前輩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光來,在一會兒的比賽中, 作為二傳手的我一定會被神崎作為主要針對的對象。”】
【“為了不讓我被對方看穿妨礙到你的進(jìn)攻……”】
站在門口的諏訪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面對著星海驚愕的視線時,伸手握拳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請不要相信我。”】
——混蛋神崎澈也!!
此時向后方跑動著的星海臉上帶著不甘心的表情, 他的眼底帶著忿忿和猶豫,想到諏訪前輩剛剛托球時啞聲呼喚自己的嗓音,幾乎一瞬間,他就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他被神崎澈也“注視”了。
他的二傳已經(jīng)不足以被“信任”了。
因?yàn)閿橙说念^腦,自己甚至要主動不相信身邊朝夕相處的隊(duì)友…即使知道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此時的星海也忍不住面帶怨懟,盯著那枚從自己的手中回到鷗臺的排球、再一次被晝神以后排進(jìn)攻直接打出去。
直到剛剛都還是好好的,因此星海光來也下意識的無視剛剛諏訪的話,可現(xiàn)在,他無法再視若無睹了。
猛地轉(zhuǎn)頭的他看著在晝神的這一記出其不意的后排進(jìn)攻之下、被得了一分的梟谷眾人驚訝的表情,眼神帶著危險的盯著對面的神崎。
到了這種時候,即使其他人都對于星海光來臨時的選擇驚艷不已,可眾人贊許的視線此刻卻讓他愈發(fā)羞惱。
畢竟無論怎樣,他剛剛的的確確是無視了自家二傳手的托球、自行選擇了進(jìn)攻的方式——!
而這一切都怪神崎澈也!
*
被星海憤憤的目光注視著,此時的神崎挑了挑眉,和身后驚訝于鷗臺“要反攻”、或者懊惱的承認(rèn)錯誤的小見春樹的想法不同。
作為剛剛那一球是如何轉(zhuǎn)變的見證者之一,神崎得到的消息不比諏訪和星海光來知道的少。
——至少在諏訪剛剛那一球二傳出來的角度和力道來看,神崎能判斷出他們原本的想法不是這樣后排進(jìn)攻的。
再加上看到諏訪苦澀的笑容、以及后方星海光來好像要生吞了自己一樣的瞪眼注視,神崎微頓,隨后恍然的張了張嘴。
原來如此。
頭腦5的他瞬間明白了緣由,表情古怪的將視線從星海光來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看向那邊的諏訪,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困惑:
“你放棄了?”
聽到神崎的話,諏訪一愣。
他似乎就沒想到神崎澈也會主動和自己說話,后知后覺的才醒悟他在說什么。
……也是。自己這樣的行為,作為二傳手,會被當(dāng)做是放棄了也無可厚非。
而神崎在吐出這一句話之后,瞬間感受到了來自星海光來的憤怒注視——
幻視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曾經(jīng)參加公司的船上團(tuán)建時、瞪著眼睛要搶自己面包的那只大海鷗。
他目光游移了一會兒,努力將面色堅(jiān)定的星海和自己腦海中無賴的海鷗重疊的臉從腦海中揮出去。
而此時,他對面的諏訪也語氣輕松的回復(fù)了他的問題:
“怎么會。”他輕巧的說著,盯著注意力重新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的神崎,在后者微愣的視線下?lián)P了揚(yáng)唇角:
“這是我們的‘計(jì)謀’啊。”
他在神崎愕然的視線下自信的對他比了個示意的手勢:“怎么樣,是不是束手無策了?”
“如果你想要觀察鷗臺的大腦的話,那就讓你看不透!”諏訪在神崎微微張開嘴的動作下面帶笑容的自信道。
神崎:“……面、面壁者?”
“——嗯?什么面壁?”
旁邊安撫好小見春樹的木兔歪頭看過來,原本打算順便用自己的懷抱溫暖一下一定不高興了的神崎,頓時被神崎口中一個陌生的詞匯弄得一頭霧水。
而此時的神崎已經(jīng)無暇顧忌身邊的木兔了,他呆滯的看著含笑看著自己的諏訪——
然后猛地踉蹌后退了一步。
喂…騙人的吧……
——我成三體了?!!
*
看到諏訪前輩三言兩語就讓神崎那家伙恍惚的轉(zhuǎn)身的模樣,原本還忿忿的看著他的星海一愣,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
他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且也沒有在接下來放過神崎澈也的意思……
但是怎么總覺得現(xiàn)在的他好像受到了什么打擊一樣?
他用力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居然對神崎澈也這個壞家伙出現(xiàn)了憐憫之心時,連忙堅(jiān)定的抬頭——我不會心軟的,神崎澈也!
而此時的神崎在略微恍惚之后,欲言又止的抬起頭,看向那邊已經(jīng)轉(zhuǎn)頭和其他隊(duì)友聊著接下來的對策的諏訪,表情復(fù)雜的緩慢眨了眨眼。
三體的事先暫放…至少我可以完全確定,在經(jīng)歷了剛剛的談話之后,我絕對不會將諏訪和曾經(jīng)的老板弄混了。
至少他的老板那個類人生物,絕對做不出、也說不出這么大義凜然的話。
只不過,吐槽歸吐槽,諏訪的這個招式和之前井闥山面對梟谷時采取的方法有點(diǎn)相似,只不過和井闥山運(yùn)用本能、旨在讓神崎看不出他們每個人的想法不同。
鷗臺的這種選擇,會留下每個選手的個人思考。
——他們就是在賭,第一次和他們對上的神崎無法像對待井闥山那樣那么快的完成破解。
遺憾的是……他們想的還真沒錯。
手指摩挲了一下的神崎皺了皺眉,看著對面穩(wěn)穩(wěn)站定、用堅(jiān)定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鷗臺,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
*我還真沒辦法用一局的時間變成鷗臺的“破壁人”。
*
那邊的星海疑惑于諏訪和神崎澈也說了什么,居然能讓那個撲克臉露出那么驚訝的表情。
不過對于星海的疑問,諏訪也只是笑而不語,神神秘秘的看著他,讓星海撇了撇嘴。
而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鷗臺正如剛剛在神崎面前展現(xiàn)的那樣,在星海光來的扣球逐漸進(jìn)入正軌之后,神崎面對著鷗臺這個完全陌生的隊(duì)伍時,無法使用之前最習(xí)慣的“觀察二傳手”的攔網(wǎng)法,一時間竟然陷入了困境。
“嘭!”
一聲巨響過后,站在中場的木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有些詫異的看著那邊正在快速為鷗臺得分的小個子身影。
聽到驕傲的鷗臺將他們的王牌——星海光來高呼成“鷗臺的小巨人”的時候,他一直輕松的表情多了些許凝重的思考。
他默默無言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意識的和那邊的赤葦對視一眼。
他在赤葦?shù)难壑锌吹搅藥追謴?fù)雜的情緒,在皺眉準(zhǔn)備看向那邊的神崎時,接收到了他輕輕搖頭的示意。
于是,木葉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是在接下來的攔網(wǎng)中多注意了一些,很少繼續(xù)讓神崎獨(dú)自面對鷗臺的扣球。
而神崎在意識到木葉的協(xié)助之后,也和他微微點(diǎn)頭,從攔網(wǎng)的前排中退后了——再度變回了他最開始的那種觀察狀態(tài)。
雖然這讓鷗臺的人微微松了一口氣——至少暫時難得的松了一口氣。
可即便如此,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正面面對梟谷其他的人的進(jìn)攻和防守時,也沒有讓他們感到絲毫的松懈。
——反倒是在時刻擔(dān)心神崎澈也會出現(xiàn)的突然襲擊、以及梟谷其他人猛烈的攻勢下有些無所適從。
左右為難的鷗臺一邊要關(guān)注木兔那恐怖的暴力扣球,一邊又要擔(dān)心一直在旁邊幽幽的看著他們、時不時對身邊的隊(duì)友低頭低聲說些什么的神崎澈也。
“……”晝神隨手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面帶無奈——即使他已經(jīng)盡力不讓自己側(cè)頭去看了,但是從側(cè)方而來的那雙幽深的眸子中帶著的濃厚壓力…還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再加上鷗臺早就對有關(guān)神崎澈也的錄像看了許多遍,可即便如此依舊無法摸透他的任何規(guī)律性,這一點(diǎn)愈發(fā)讓他們對此時毫無所動的神崎澈也十分緊張。
忍不住去思考,神崎澈也絕對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現(xiàn)在的他在想什么呢?
是在仔細(xì)思考他們身上的弱點(diǎn)?在尋找誰是鷗臺破綻最大的那個突破口?
進(jìn)度到了哪里了?是不是馬上就要動手了?
種種復(fù)雜的念頭折磨著他們每個人,就連那邊始終在堅(jiān)持不懈的和對面的木兔對抗著的星海光來都眉頭緊鎖、時不時側(cè)頭去看那邊的神崎。
現(xiàn)如今,鷗臺每個人的心神,都被那看似低調(diào)、默默無聞的身影緊緊牽絆著。
——然而。
此時的神崎淡定的站在那里,每當(dāng)木兔成功奪下一分,都會讓他在內(nèi)心暗暗的計(jì)算著。
計(jì)算他們距離這一小局的勝利還有幾分。
而此時此刻的神崎不為所動,實(shí)際上并不是像晝神思考的那樣在想著對付他們的辦法。
他只是單純覺得,現(xiàn)在的情形似乎還不需要自己多做些什么——只靠木兔他們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嘭!”
又一次鷲尾在后場的大力進(jìn)攻之后,神崎眸光微閃,如果鷗臺在觀看神崎的比賽時神經(jīng)再放松一些,不只是看那些關(guān)鍵時刻的集錦的話,或許就能發(fā)現(xiàn)了——
神崎雖然體力很差,但是比起到了后面都是靠毅力堅(jiān)持的音駒的二傳手不同,他總能淡定堅(jiān)持到最后一刻。
——因?yàn)樗麜祽小?br />
在晝神眼中高深莫測的低語到了落地的鷲尾耳邊時,就變成了輕輕的“鷲尾前輩打的不錯,要是平行線再高一點(diǎn)會更穩(wěn)妥”這樣的話。
而他身邊在鷗臺緊張的注視下的鷲尾沉默后天生冷漠的點(diǎn)頭,也愈發(fā)讓他們膽戰(zhàn)心驚。
他們絲毫不知道,自己眼前這個在神崎的威懾之下變得十分可怕的梟谷,此刻只是被陽光笨蛋和摸魚陰暗怪充斥著罷了。
*
觀眾席上,研磨身邊的黑尾驚呼一聲“梟谷是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優(yōu)勢的”,而他則是直接低下頭來,繼續(xù)將手里的游戲機(jī)拿了出來。
——順便拆了一個之前和神崎一起在便利店帶回去的飲料,用嘴咬住了吸管。
看到這一幕的夜久疑惑的看向他:“研磨,不繼續(xù)看看神崎一會兒的表現(xiàn)嗎?”
“不看了。”研磨含糊不清的回復(fù)了他,手指快速的在掌機(jī)上按動著,“沒什么好看的了。”
迎著夜久茫然的視線,他淡定的垂眸專心看著游戲機(jī),耳邊聽著身邊其他人的呼聲分辨梟谷是不是得分了。
只不過,在夜久提起神崎之后,他撇了撇嘴。
想起那晚在自己面前說出“要在有限的體力內(nèi)創(chuàng)造出無限的價值”的神崎,此時的研磨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
……原來你是這么讓自己的價值變得“無限”的啊。
如果我是在你的位置上,我連體力都能變成無限的。
第152章 木兔貓頭鷹
“赤葦!!”
熟悉的呼喚聲在身后響起的時候, 仰頭看向自己頭頂?shù)呐徘驎r,赤葦幾乎是同時,也聽到了在自己身后響起的另一道聲音。
只不過和木兔前輩那充斥著活力和自信的朗聲不同, 這一道聲音出奇的淡定,嗓音低沉, 可偏偏就是進(jìn)入了赤葦?shù)亩校?br />
“斜一點(diǎn)。”
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 赤葦?shù)氖謳缀跏峭粫r間發(fā)生了偏移。
而在他本能的根據(jù)神崎的指示開始移動之后, 他才慢悠悠的看向神崎所指的那個方向——果不其然, 即使從他這個近似于視覺死角的位置, 也能隱約看到那里空蕩蕩的景象。
神崎的判斷…他永遠(yuǎn)能看到雙方隊(duì)員都忽視的那一點(diǎn)。
赤葦?shù)淖旖菗P(yáng)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在思考的這一剎那,他的視線微微偏移, 掠過一張張緊張的觀眾的臉……最終定位到了上方的記分牌之上。
就差一分, 梟谷就能拿下這一小局的勝利了。
而某種預(yù)感告訴他……就是這一分了。
“啪!”
排球在赤葦?shù)氖种斜桓吒邟伷穑闇?zhǔn)了剛剛被自己窺視到的那一角, 而下一刻,他的面前忽然飛躍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來!
在一片驚呼中,木兔沖出來的身影如此奪目, 又如此勢不可擋——
“hey——!”
在一陣中氣十足的低喝聲中,木兔毫不猶豫的順著赤葦為自己托出來的方向用盡全力扣了下去!!
在一片嘩然聲中,排球猛地從木兔的手中飛出……
然后瞬間從鷗臺的攔網(wǎng)中央的一道縫隙中飛了出去!!
鷗臺攔網(wǎng)的選手臉色瞬間煞白、梟谷的人面露喜色——而與其他人仿佛天然在處于另一個世界中的神崎。
則是緊繃的臉色松懈了下來,唇角也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勾了勾。
他面前的赤葦錯愕的轉(zhuǎn)過頭來,上一秒才露出的笑容瞬間消失, 有些恍然、又有些驚愕的看向神崎。
……顯然,他還是把自己的這個天才后輩想的過于簡單了。
聽著身后觀眾的驚呼, 盯著神崎的淡定低頭的側(cè)臉, 赤葦?shù)纳砗笏查g出現(xiàn)一陣巨響——
“嘭!!”
木兔落下的氣流讓赤葦?shù)亩贪l(fā)微微揚(yáng)起,他下意識的低了低頭, 微微閉上了眼睛。
“嗶——”
結(jié)束了。
*
下了賽場的神崎立刻坐在了椅子上,他能感受到從鷗臺那邊傳來的許多的注視,有無語、有忌憚,還有星海光來的挑戰(zhàn)。
或者說,似乎從比賽開始直到現(xiàn)在,即使梟谷已經(jīng)在木兔的率領(lǐng)之下得了一分了,星海光來對于自己的注意力還是沒有分毫轉(zhuǎn)移。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木兔的背后做的手腳太多、就連解說席上的解說都清晰的看到并吶喊了出來,此時的神崎還不明所以的以為自己默默無聞呢。
畢竟雖然包括木兔在內(nèi)的梟谷所有人,都不會在意自己的風(fēng)頭被一個后輩搶走的事,但畢竟這里時春高決賽。
想到五局三勝的賽制,他還是下意識的不想對面的鷗臺過早的注意到自己——為了自己貧瘠的體力著想。
……但顯然,自己的這個算盤落空了。
“……”面無表情的繞著自己手指上的繃帶,神崎的速度逐漸加快。
而坐到他身邊的木葉能輕而易舉的從神崎的小動作中看到他此時煩躁的心情。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不只是木葉,現(xiàn)在梟谷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從神崎的一舉一動大致推測出他的心情了。
因此,此時的木葉笑瞇瞇的看著神崎,熟練的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澈也,上局比賽多虧了你了。”
“——你也這么說?”神崎怪異的抬起頭來,正巧在想鷗臺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鷗臺:?我傻嗎),就聽到了木葉這樣的話,下意識的追問了一聲。
而木葉看到神崎的反應(yīng),微微一愣,同樣下意識的回復(fù):“呃、我…我不該知道?”
他小心的低頭,自下向上的看向神崎,滿臉“雖然不知道怎么了但還是順著神崎說吧”的表情。
“……沒事。”
木葉眨巴了一下眼睛,果斷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澈也,你說的鷗臺的打手出界,有沒有什么避免的好辦法?”他直接說出了自己在上一局的時候遇到的困境。
雖然神崎進(jìn)行那種“預(yù)知式攔網(wǎng)”的次數(shù)變少了,但是有了木葉參與攔網(wǎng),雙方在前場的交鋒也算是正常。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鷗臺的“打手出界”。
想到自己數(shù)次攔網(wǎng)、卻被自己攔的偏移了角度的排球突破出界,因?yàn)橐呀?jīng)被自己觸碰到,所以算的是梟谷的失分之后,木葉的表情略微有些苦惱。
如果沒有神崎澈也,現(xiàn)在的梟谷或許一開始會把這種事當(dāng)做一種巧合,而現(xiàn)在,在木葉第一次因?yàn)檫@樣的事失分時,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因?yàn)槌阂舱f過的。
……只不過,即使澈也已經(jīng)讓他們多加小心,他一時間還是想不出好的解決方法。
聽到木葉的問話,神崎挑了挑眉,并沒有直接回復(fù)他的疑問,而是慢吞吞道:
“但是后面小見前輩多多注意之后,還是救回來不少吧。”
神崎沒有說的是,其實(shí)上有幾次自己也滿臉輕描淡寫的、在觀眾和鷗臺同時瞪圓了眼睛的注視下前傾單手將排球救了回來。
神崎會把那樣的球救下來并不值得震驚……只不過他表現(xiàn)的實(shí)在是太輕而易舉了。
在鷗臺和觀眾們的眼中,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的神崎表情平靜,前傾接球的動作也過于輕松——至少從外表來看是這樣的。
簡直…簡直就像在和幼童玩耍的大人一眼,游刃有余。
不知道那是神崎判斷出小見春樹無法第一時間抵達(dá),因此早就等待的梟谷的漏洞之處——實(shí)際上就算不是打手出界,就算是平時其他隊(duì)伍的攔網(wǎng),神崎站的也都是那個地方。
只不過因?yàn)榇蚴殖鼋鐚τ跅n谷來說實(shí)在過于兇險,比起調(diào)整角度,能接回來實(shí)屬不易,因此神崎才會毫不猶豫的快速出手。
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倉促的動作,在其他人的眼中會表現(xiàn)的那么輕松自在。
因此,此時的木葉怪異的看了神崎一眼,隨后又用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搖了搖頭:
“……好吧,不過在下一局的比賽中,鷗臺一定不會繼續(xù)放任木兔肆意的扣球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邊正飄飄然、在暗路教練的敲打之下才安穩(wěn)落回地面的木兔。
神崎嘴角一抽,還真是名副其實(shí)的“敲打”啊。
盯著那邊腦袋一低一低的木兔,神崎搖了搖頭,怕自己繼續(xù)看下去暗路教練的手會落到自己的身上,殊不知此時的教練看木葉和神崎在說話,才沒有貿(mào)然上來鼓勵夸獎他。
“嗯。”神崎微微點(diǎn)頭,看向身邊的木葉。
然后,在木葉愕然呆住的注視下,神崎淡然道:“木葉前輩要加油了。”
“……我?”
他呆呆的反手指向自己,在神崎疑惑的視線下滿臉不敢置信。
“當(dāng)然。”神崎不解的眨了眨眼,“既然木兔前輩接下來會被鷗臺特別關(guān)照,那梟谷當(dāng)然要靠木葉前輩和鷲尾前輩了。”
木葉:“……”
話是這么說沒錯啦……他為難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小心的看向神崎,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些許冷笑話的痕跡。
可惜,神崎此時的表情十分淡定,如果不是因?yàn)樯衿樵诔嗳敽湍就媚抢镅菁继嵘耍褪恰衿樵谡f真的。
木葉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流下來了。
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來,正緊張的想讓神崎不要把自己和鷲尾當(dāng)做木兔用時,在他一顫的注視下,那邊的神崎在裁判的哨響中,已經(jīng)站了起來。
別、別走啊澈也!
……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后的木葉哭喪的表情,如果知道,神崎一定會哭笑不得的告訴木葉:
他又不是傻子。
木兔前輩這種幾百年不出一次的奇……才,當(dāng)然非同小可。
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需要其他隊(duì)友勾著上賽場,獨(dú)自一人也能十分自如了。
只不過,相比過去不得已、只能獨(dú)自一人,現(xiàn)在的神崎澈也多了些許從容不迫。
——而這種從容持續(xù)到他站在球網(wǎng)對面,木著臉看著眼前的鷗臺輪換上來的接應(yīng)白馬,神崎緩慢的眨了眨眼。
……哈?
這是……噢,鷗臺換人了。
比自家的尾長還高的家伙出現(xiàn)了。
倒不是神崎對于兩米的身高會有什么發(fā)怵的感覺——大個子選手,他已經(jīng)打過自家的尾長、以及音駒的列夫了,而他們都毫無疑問在神崎的手中毫無還手之力。
可關(guān)鍵在于,現(xiàn)在鷗臺的這個大個子……在死死的瞪著自己啊。
一上場就在盯著呢,毫不掩飾啊。
神崎隨意的移開視線,試圖忽視自己額頭那被對方盯出的一滴冷汗。
而下一刻,注意到的赤葦眉頭微皺,甚至沒有回頭,就輕而易舉的將身后和急切的木葉攀談的木兔拉著衣領(lǐng)一把扯了過來——
“嗯?!”木兔一驚,豆豆眼眨了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為何站在了神崎的身邊。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同樣處于白馬警覺目光范圍下,他瞬間挺直了腰板,不需要其他人說,高大的身影自然而然的擋在了神崎的面前。
然后用一八五的身高盯著對面兩米的白馬瞧——
白馬疑惑,不知道梟谷的王牌為什么忽然用不甘示弱的目光看向自己,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試圖越過木兔的身形繼續(xù)去看后面的神崎。
可他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即使對面的木兔光太郎身高“不高”,但是每當(dāng)自己偏移一點(diǎn),對方都會無比精準(zhǔn)的移動身體。
總之就是會牢牢的將身后的神崎遮掩個干干凈凈。
頭不動、身體在動。
——你難道是真的貓頭鷹啊。
躲在毛茸茸的木兔牌貓頭鷹身后,神崎松了一口氣,和身邊的赤葦點(diǎn)了點(diǎn)頭以示感謝。
“嗶!”
在白馬即將在木兔眼都不眨的注視下敗下陣來的時候,那邊裁判催促的聲音響起了——
然后,在神崎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木兔和白馬同時一陣,隨后不約而同的訕笑著摸著后腦勺對著黑臉的裁判鞠躬致歉。
緊接著,在神崎空白的表情下毫不猶豫的同時轉(zhuǎn)身,回到了各自的后場位置上。
神崎猛地轉(zhuǎn)頭,三白眼陰森森的盯著那邊同樣轉(zhuǎn)身的白馬,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搞了半天你也不是站在這里的啊!!
就為了專門來近距離看我一眼?啊??
第153章 異想天開
在神崎頂著被自己王牌和對面選手同時搞得一團(tuán)亂麻的思緒站定時, 伴隨著耳邊“嘭”的一聲的擊球聲,神崎迅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思路,抬頭看向那枚飛向自己后場的排球。
——他并沒有無視球網(wǎng)對面落到自己身上的一眾目光。
也差不多了。
既然上局比賽中鷗臺一直鍥而不舍的盯著自己看, 到了第二局,已經(jīng)失利過的他們會選擇主動出擊也不足為奇。
甚至于, 按照剛剛場間木葉詢問自己的問題, 神崎對鷗臺接下來針對自己會產(chǎn)生的對策也有了些許的猜測。
“啪”的一聲, 排球在小見春樹的手中被接起來之后, 于神崎的視線中, 再一次復(fù)刻上一局的畫面,被飛躍而起的木兔猛地將排球扣了出去——
在觀眾略顯激動的呼聲中, 站在球網(wǎng)這一側(cè)的神崎卻是猛然間皺眉。
在他的視野中, 眼前的畫面顯然是另一種光景:
【高高躍起的木兔對面,看似布局沒什么變化的鷗臺, 此刻一個個將目光從神崎的身上移開,淡定又蓄勢待發(fā)的盯著頭頂飛躍而起的木兔的身影。】
【而在球網(wǎng)的對面、神崎的這一側(cè),鷗臺除卻星海的幾名攻手自下向上的看向木兔, 他們渾身繃緊的肌肉毫無疑問的彰顯著——】
他們要攔網(wǎng)。
伴隨著踩踏地面的悶響聲,神崎的面門忽然掀起一陣風(fēng),瞬間將他有些凌亂的柔軟發(fā)絲帶起來,連同那雙瞳仁微縮的黑眸,瞬間錯愕的抬頭看向?qū)γ娴膱龅兀?br />
一道黑沉的陰影出現(xiàn)在神崎的頭頂。
碩大的身影在木兔的面前出現(xiàn), 高大的幾人張開的手宛如一張網(wǎng),死死的將木兔面前的所有空間盡數(shù)掠奪!
根本沒有任何生存空間!!
“啪!!”
排球在微微愕然的木兔手里扣出, 顯然已經(jīng)確定了最初的扣法, 避無可避的被鷗臺的這幾人盡數(shù)攔下!
巨大的力道反彈回來,直接飛回了梟谷的中場, 當(dāng)同樣訝然的小見春樹急急的撲過去時,已經(jīng)于事無補(bǔ)。
在所有人震驚的視線中,這枚排球猛然間砸在了梟谷的場地之上。
“嗶。”
在寂靜的觀眾席遲滯的反應(yīng)過來之前,旁邊裁判的哨聲清晰不已。
哨聲瞬間喚醒了安靜的觀眾,剎那間,驚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在身后鷗臺啦啦隊(duì)的歡呼聲中,作為剛剛那道陰影最主要的力量,高大的白馬在身邊諏訪的夸贊中,驕傲的抬起了頭。
然后,彼此擊掌的鷗臺眾人就聽到他們的側(cè)方傳來一陣接近于無的聲音:
“……嘖。”
這陰冷嗯對聲音讓擊掌的鷗臺眾人微微一僵,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頭來,對上的就是一雙自下而上幽幽的越過球網(wǎng)看著他們的純黑色眼眸。
……再一眨眼,那道身影已經(jīng)側(cè)過身去,和赤葦一起低聲安慰起石化的木兔了。
僵硬的鷗臺眾人面面相覷。
剛剛的男鬼是他們的幻覺?
此時的“男鬼”神崎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平靜的看著彎著腰的自家王牌,看著身邊的高個子瞬間萎靡了的可憐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球而已。”
雖然你下一球可能也是這樣的結(jié)果。神崎淡定的眨眨眼,在木兔抬頭希冀的看著自己的視線中,還是沒能將這句略顯殘忍的話直接說出來。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木葉,臉上的表情很簡單——
到前輩出力的時候了。
木葉眼角抽動了一下,試圖用眼神讓神崎改變主意,奈何對方淡定的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讓他看了一眼癟嘴站在赤葦身邊的木兔。
“……行。”
聽到木葉艱難的應(yīng)答聲之后,神崎滿意的挑了挑眉,重新轉(zhuǎn)過頭來,看見的就是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白馬。
……嗯,看起來相比木兔,鷗臺更想攔的是我的扣球呢。
神崎平靜的和對面低頭的白馬對視,越過他,看向那邊的星海光來。
被陰冷的視線猛然間注視著的星海后背忽然一緊,他臉色緊繃著轉(zhuǎn)過頭來,警覺又不甘示弱的看著神崎,順便挺起了自己的胸膛,試圖讓自己一米七的身高釋放出一米九的氣勢來。
然而,在他頭頂冒出一個感嘆號的時候,神崎已經(jīng)淡定的移開了視線。
“!”星海光來看到神崎這幅平靜的模樣,臉色變幻了一陣,最后磨了磨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并不知道,看似毫不在意他們剛剛那一分的神崎,剛剛瞥了他的那一眼實(shí)際上的想法是:
【被攔下也無所謂。】
【畢竟鷗臺的扣球,我也不會讓它好好的落在梟谷的場地上的。】
*
“嗶!”
伴隨著清脆的哨響,鷗臺的排球在“嘭”的一聲脆響下被發(fā)出,下一刻,在神崎那里得到肯定目光的小見春樹再一次重復(fù)了自己剛剛的行為,穩(wěn)穩(wěn)的將這一球接了下來。
“啪!”
剛剛得到了神崎加成的木兔再一次信心滿滿的扣球了——然后再一次被白馬幾人攔了下來。
無視身邊石化的木兔,神崎淡定的向后面瞟去,果不其然,看到踉蹌著咬牙在中場接起了那枚即將快速落地的排球——!
然而,或許是因?yàn)檫@一球還是過于難接,木葉又要保證自己最開始的動作不被鷗臺察覺,因此當(dāng)這一球被木葉接起來時,他沒有控制好力道,徑直飛回了鷗臺的場地——
“抱歉!”站起來的木葉看到這一球的走向,苦笑著呼喚了一聲。
“……沒事。”
在他前面的神崎平緩的聲音,讓梟谷眾人原本有些急促的內(nèi)心不約而同的一平。
背對著他們的神崎毫無緊繃的意味,進(jìn)入了正式的賽場,神崎的專注足以讓他忘記所有緊張,他在排球方面的自信,也足以讓他表情淡然。
至少在面對著每一球的時候,只關(guān)注當(dāng)下的他游刃有余。
“……”微微抬頭,盯著眼前在鷗臺的賽場上完成傳遞的排球,此時的神崎已經(jīng)不再將自己的視線落到鷗臺的二傳手諏訪身上了。
他毫不掩飾的盯著對面的星海光來瞧個不停。
而此時的星海后背肌肉繃緊了,看似冷酷、實(shí)際上內(nèi)心不斷地咬牙,試圖讓自己無視對面黑暗中那道幽幽的注視。
不過無論神崎的視線有多么陰冷,這枚排球…星海光來都要打出去!
諏訪沒有任何遲疑——就如同赤葦會堅(jiān)定不移的個木兔托球一樣,在隊(duì)內(nèi)擁有著王牌選手的二傳手,無論是出于何種考量,將責(zé)任交到王牌手上,都是最普遍的判斷。
“啪!”
排球從諏訪的手中被穩(wěn)穩(wěn)的托出,在鷗臺觀眾緊張的注視下,位于鷗臺場地上那名個子稍矮的選手猛地腳踏地面……一躍而起!!
星海的身影或許沒有木兔的壓迫力強(qiáng),但是那一刻,他宛如插上了翅膀——瞬間飛了起來!!
在嘩然聲中,空中的星海目光堅(jiān)定,舒展的身體宛如真正的鷗鳥、自信的表情在他臉上顯露無疑!
他高高舉起的手瞄準(zhǔn)梟谷的場上的空地,臉上的神情寫著勢在必得——!
“嘭!!”
……
“啪!”
巨大的扣球聲之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悶響聲響起。
觀眾原本已經(jīng)預(yù)備好的即將脫口而出的歡呼聲瞬間卡在了喉嚨里。
他們僵硬的張了張嘴,卻喉嚨發(fā)干的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
……怎么…會?
剛剛…星海光來的面前不是空無一人嗎?!
神崎澈也、他是怎么出現(xiàn)的?!
*
鷗臺的人腦海中也出現(xiàn)了相同的震驚問題。
落地的星海雙眼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對面輕盈落地的神崎——就在剛剛!在自己即將扣球的時候,神崎澈也還沒有起跳!!
——他在國青集訓(xùn)的時候沒有展現(xiàn)過這種能力!!
星海的臉上寫滿了錯愕,而當(dāng)他看到神崎挑眉看過來的目光時,才微微恍然的眨了眨眼。
他意識到剛剛自己似乎因?yàn)榍榫w過于激動將心里的話吐出來了。
因?yàn)樗牭剑?br />
“……國青集訓(xùn)?”
挑眉的神崎背景是歡呼著的梟谷觀眾。
他站在球網(wǎng)的對面,平靜的模樣與身后的隊(duì)友和觀眾截然相反,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可正是這樣的對比…讓鷗臺的人感到心悸。
在一雙雙恍惚的視線中,站在那里的神崎表情遠(yuǎn)比場下陰沉的模樣活躍不少——至少眉眼中的自信和毫不在意實(shí)在過于明顯了。
諏訪張了張嘴,伸手拉了一下星海,卻在低頭的那一刻看到了星海放在背后、微微有些顫抖的手,瞳仁猛地一縮。
——不過現(xiàn)在的星海光來顯然并不在意剛剛被攔網(wǎng)時硬碰硬的悶痛。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重復(fù)了一遍自己話的神崎,在后者若有所思的視線中猛地上前一步:
“……在之前的錄像里,你雖然會晚一些起跳,但是如果是剛剛的那種情況,你一般都不會拖到那么晚的!”
星海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看著神崎,他未說出口的后半句話是:
【也沒人能在對面的攻手都已經(jīng)要進(jìn)攻了的時候再起跳、還能攔網(wǎng)成功的!】
這到底是什么詭異的彈跳力!!
在星海灼灼的視線中,神崎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慢吞吞的模樣,最大的反應(yīng)是略顯驚訝的將視線中星海光來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看向鷗臺的所有人:
“你們…有仔細(xì)研究過我的錄像?”
鷗臺:……
不然呢?你在意的原來是這個嗎?!
你這家伙橫空出世,能到手的資料真的少的可憐,日本高中不可能有隊(duì)伍沒有仔細(xì)看過你的錄像集錦吧!
迎著鷗臺眾人瞪圓了眼睛的注視,此時的神崎卻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他倒不是對于自己值得其他隊(duì)伍研究的事有什么異議,他只是感慨。
——沒用的啊。
我的打法,根本沒有“體系”而言。
他側(cè)了側(cè)眸,看向?qū)γ嫒匀话櫭伎粗约海艘乃肌⑵婀钟趧倓偟降资遣皇菞n谷的新技能的星海,輕輕搖了搖頭。
所有的變化和戰(zhàn)術(shù)……
都只是因?yàn)椤拔蚁搿边@么做。
僅此而已。
“研究”這種事,只能我放在其他人身上。
至于研究我?
神崎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身后歡呼的梟谷觀眾,眉頭挑了挑。
……異想天開。
第154章 腦中的迷霧
神崎沒有回答星海光來的問題——他在用接下來整局的行為親自“回答”他。
“啪!”
“星海選手選擇了扣球…神崎選手?jǐn)r下來了!奇跡的一攔!神崎選手的力量讓人感到困惑, 卻總能被人相信!”
“嘭!!”
“木兔選手的扣球!好高!超高斜線球!這種難度極高的扣球在這位梟谷的王牌手中使用的簡直太簡單了!”
……
解說的聲音十分激昂,只不過相比此時節(jié)奏快到令人發(fā)指的比賽賽場,沒有一個人有多余的精力放在他們身上。
此時此刻, 每個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只在賽場上不斷跑動的這些少年身上。
而在賽場上,在觀眾眼中掌控著整個賽場、操控一切的神崎跑動的動作有些遲滯——他的目光也顯得有些無神。
旁邊同樣有些氣喘、但狀態(tài)還正常的木葉心道不好。
——決賽的比賽是五局, 按照梟谷賽前的說法, 他們本來會盡量讓澈也在前三局之前都不要太過疲憊的。
可現(xiàn)在看來, 雖然神崎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困擾的舉動來, 但毫無疑問, 神崎并沒有像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將責(zé)任放到他們的頭上。
無奈的木葉無聲的嘆息一聲。
他就知道。
即使只是戰(zhàn)術(shù),神崎也不愿意在自己能解決梟谷的困境的情況下袖手旁觀。
這下好了, 原本還想著田忌賽馬的……結(jié)果上等馬在看到自家要輸?shù)哪且豢? 自己默默地先走了出去。
木葉既為神崎的舉動感到動容,又忍不住有些頭痛。
神崎愿意主動付出、和梟谷越來越融入自然是好事, 可神崎體力上的短板又是眾人顯而易見的。
好在……這一局最后也是成功贏了下來。
*
當(dāng)梟谷在觀眾的歡呼聲中走下賽場的時候,神崎腳步有些虛浮的踉蹌了一下,他的臉色比起最開始更加蒼白, 額頭的汗珠在結(jié)束了高強(qiáng)度的運(yùn)動之后滴落。
在他猛地扯下了自己的發(fā)夾,任由劉海垂落擋住他眼中的疲憊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是木葉。
他用力的攬住神崎的肩膀,用自己的臂力支撐著神崎繼續(xù)行走,也自然而然的沒有讓他在觀眾的面前展現(xiàn)出任何不良的姿態(tài)來。
“……”默然的神崎低垂著頭, 他的聲音微弱到近似氣音:
“謝謝。”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這個。”抬頭的木葉沒有低頭看神崎,而是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
在神崎看不見的地方, 他展現(xiàn)給觀眾的平和的臉上, 那雙經(jīng)常性含笑的眼睛中此刻帶著隱晦的沉重與擔(dān)憂。
雖然贏了,但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局獲勝有多么來之不易,也隱藏著危機(jī)。
那邊的神崎在木葉的幫助下坐回了椅子上,低垂著頭閉幕養(yǎng)神,而此時的觀眾席上,一些了解神崎且心思細(xì)膩的人,已經(jīng)察覺出了端倪。
“……研磨。”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研磨的黑尾一愣,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好友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jīng)完全收起了自己的游戲機(jī),連手上的零食也消失不見,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的賽場上看。
明明上一局的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是場間時間,可研磨此時卻露出了無比在意的表情。
果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了嗎。
黑尾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也能想到自己的猜想或許是正確的,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用力閉了閉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糟糕了啊。
坐在烏野那一頭的月島眉頭緊鎖,他在身邊山口的低聲呼喚下推了推眼鏡,皺眉盯著那邊的梟谷休息區(qū),忽然嗤笑一聲,語氣意味不明:
“……沒想到,打敗這個魔王的招數(shù),居然不在排球手身上…真是諷刺。”
他一如既往的嘲諷話語,此時卻讓旁邊的山口一頭霧水。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啊,阿月,你在擔(dān)心……”
“——誰擔(dān)心了。”月島不爽的瞇了瞇眼睛,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那家伙是梟谷的人,用不著我擔(dān)心。”
他俯視著賽場之下,盯著那些和獨(dú)自坐在椅子上的神崎截然不同、即使全力跑跳了兩局依舊精力充沛的梟谷眾人,若有所思的緩慢眨了眨眼。
說起來,神崎從參加比賽開始直到現(xiàn)在,也的確只打過兩次五局一場的決賽。
而在之前IH的時候,前面幾乎都是梟谷的其他人、特別是木兔光太郎沖在前面,神崎始終處于觀望的位置,要么也是一局發(fā)力一局休息。
像這樣連續(xù)兩局都在狀態(tài)的畫面…好像的確是第一次。
月島不爽的掀了掀眉毛,似乎對于神崎澈也這個在全高中排球隊(duì)伍眼底的大魔王,很有可能因?yàn)檫@而倒在這里的事而感到不爽。
于是,他默不作聲,在身邊沒能看清局勢的觀眾中央,面無表情的雙手抱臂、死死的盯著賽場上那個坐在那里的黑發(fā)少年。
*
白鳥澤。
此時的白鳥澤氛圍沉重,倒不是因?yàn)樗麄儗τ诖藭r的比賽哪一方無比看重,只不過是他們向來都是這樣的氣氛。
冷靜、沉默。
坐在最前面的牛島雙手抱臂,身后是好奇的歪頭的天童,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明明在之前的比賽中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神崎澈也選手的表現(xiàn)、可這次卻在梟谷連著獲勝了兩小局之后表情陰沉的鷲匠教練。
“……嗤。”
忽然,在其他人視線中的鷲匠雙手抱臂,在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嗤笑一聲。
他的語氣毫不客氣:“憑神崎澈也的體能,注定走不遠(yuǎn)。”
話音一落,周圍的其他白鳥澤的成員、包括監(jiān)督老師在內(nèi),都微微一愣——他們在思考,在之前的比賽觀看中,好像、也是鷲匠教練說的【梟谷不能只靠神崎澈也】這樣的話吧?
牛島茫然的眨了眨眼,身后的其他人則是欲言又止的面面相覷,可不等他們想明白鷲匠想說的是什么,此時表情冷漠的鷲匠冷酷的聲音就繼續(xù)響起:
“一個成功的排球手,他的身體素質(zhì)是必不可少的,即使頭腦再活躍、天賦再卓越,身高…還有體能,這樣的事成為了短板……”
他微微垂眸,眼底的復(fù)雜與沉重被他冷酷的外表遮掩個干干凈凈:
“……就很難跨越了。”
……
“——也說不定啊,教練?”
忽然,笑嘻嘻的天童的聲音響起,他旁邊的白布一愣,下意識就想阻止他和鷲匠教練頂罪,可還是晚了一步。
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天童笑瞇瞇的比出一個耶來,又或許是“二”的意思:
“梟谷的優(yōu)勢,允許他們‘休息’一下哦。”
“開什么……”
“畢竟這是梟谷嘛。”
天童破天荒的打斷了鷲匠皺眉的話,靠在牛島的身上,指著屏幕中在第三局落入下風(fēng)、可周圍的觀眾依舊沒有任何急迫或埋怨的目光的畫面。
他笑嘻嘻的聲音讓鷲匠的表情一空:
“教練你也說了,梟谷的優(yōu)點(diǎn)之一…就是他們沒有負(fù)擔(dān)。”
“而神崎澈也的頭腦,會讓他在第三局的休憩之中……”
“更加清明。”
隨著天童的話落地,白鳥澤的眾人表情微愣,在監(jiān)督老師寬和的視線中,他看到身邊的鷲匠教練隨著天童的話,看向屏幕畫面的目光也漸漸變得專注起來。
還隱藏著那一抹極為隱晦卻又濃厚的希冀。
——他明明才是那個最希望看到神崎澈也奪冠的人。
可正因?yàn)橄M螅艜謶钟诼淇盏哪且豢獭?br />
忽然,天童輕快的聲音再度響起,在白鳥澤原本冷硬沉重的排球部上空,導(dǎo)入一道清風(fēng):
“快看!”
“鷗臺為了得分…果然用出了他們的招牌招數(shù)!”
他在鷲匠微愣的視線中笑容燦爛又狡黠:
“他們率先暴露了底牌!”
“——他們完了!”
*
果不其然,在第三局之中,之前鷗臺在木葉身上使用的打手出界的方式不再是試水,他們仗著神崎澈也沒有那么多的體力再一次又一次的幫助木葉將那被打手偏移軌道救回來,就毫不掩飾自己的計(jì)劃。
于是,木兔的排球被鷗臺攔下、鷗臺的進(jìn)攻卻在梟谷的攔網(wǎng)之中更加顯得兇猛。
第三局的結(jié)果顯而易見。
最終,在又一次,木兔的扣球被攔下,而堪堪接起的小見春樹只能急切的將這一球變成了鷗臺的機(jī)會球。
然后,在“嘭”的一聲,將這一球扣下的星海,毫不猶豫的用力在攔網(wǎng)的梟谷幾人的手臂之上,控制著排球的軌跡偏移——
“嘭!!”
排球在鷲尾的指尖擦手而過。
最終變?yōu)榱塌t臺獲勝的一分。
他遺憾的搖了搖頭,不在意自己倒地的行為,只是不甘的在自己的方向抬起頭,盯著自己面前碩大的記分牌。
梟谷vs鷗臺。
23:25。
就差一點(diǎn)。
天生撲克臉的他被身后的木葉拎了起來,那邊的木兔早就進(jìn)入了消極模式,比賽中程的時候,神崎明確的向赤葦要了球,才讓梟谷奪回了大片的得分。
——可在神崎微微氣喘之后,赤葦就不再讓神崎扣球了。
他寧愿將排球交付在被對面攔到懷疑人生的木兔身上、讓木葉和鷲尾做木兔的后盾,都不愿意再讓神崎全力起跳一次了。
赤葦?shù)南敕ê芎唵危麄兌紵o所謂——誰被攔下都可以。
唯獨(dú)澈也不行。
站在球網(wǎng)這一側(cè)的他熟練的拎起旁邊被打擊成了紙片人的木兔,側(cè)頭看向后方仍然皺眉盯著球網(wǎng)的神崎,呼喚了他一聲。
因?yàn)椋阂舱笳髦孥E和逆轉(zhuǎn)。
只要澈也不曾被防下,那么梟谷的火焰,就永遠(yuǎn)沒有被鷗臺的高墻和詭異的進(jìn)攻澆滅。
*
此時的梟谷有些沉默。
神崎靠在休息區(qū)旁邊的柱子而站——他的體力在上一局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
只是,現(xiàn)在他的大腦有些亂。
腦海中鷗臺剛剛每一幕的進(jìn)攻和防守的特點(diǎn)都在神崎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可在思索的時候,他總是會時不時中斷,被其他的情緒占據(jù)。
這種無法集中注意力的狀態(tài)讓他十分惱火。
可現(xiàn)在的他沒心情去找問題的源頭,他完全忽略了那是因?yàn)樽约旱纳眢w本能的對于失敗的恐懼和緊張。
——他現(xiàn)在,只想贏。
想贏的欲望超過了一切思考,現(xiàn)在的神崎似乎又變回了曾經(jīng)那個沒有被接連不斷的失敗打擊過的那個人,他的內(nèi)心只被一種強(qiáng)烈的情感占據(jù)著。
可此時他的大腦卻在“搗亂”,這讓無法潛心思考的神崎腦仁很痛。
他決定去清醒一下。
不過不是逃避、不是絕望,而是單純的希望自己的思維重新回到正軌……或許需要一點(diǎn)外力?
可就在他面無表情且沉浸的和暗路教練抬了抬手示意,轉(zhuǎn)身就要直接出去透口氣的時候,忽然,他身后傳出一陣熟悉的聲音——
被赤葦拎下賽場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的木兔此時雙手搭在膝蓋上,頭微微垂著。
連續(xù)不斷地運(yùn)動產(chǎn)生的汗珠從他的發(fā)絲滴落,可此時,這個本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消極中、什么都不關(guān)注的王牌先生,卻好似頭頂長了眼睛一般:
“又要去衛(wèi)生間了嗎。”
“澈也。”
第155章 奇跡一球
木兔的問話是出人意料的, 至少在神崎即將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聽到對方的問題,他愕然的睜大了眼睛。
下意識想要否認(rèn)的神崎忽然一滯——他想起IH的時候, 自己被壓力壓迫到短暫的崩潰的那一次。
而下一刻,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溫泉旅行的時候, 那時的赤葦告訴自己:
在自己崩潰的那一刻, 木兔就躲在門后“陪”著自己。
“……”神崎張了張嘴, 可在對上椅子上那抬起頭, 即使同樣因?yàn)檫\(yùn)動而額頭帶著汗珠、依舊目光定定的盯著自己的身影, 最終還是沉默了。
相比神崎的沉默和震動,梟谷的其他人卻是無比驚訝!
木葉原本因?yàn)樯衿橐鋈ザ嗔藥追值哪樕溉灰蛔? 他震驚的看著此時抬起頭、眼底沒有任何消極和空泛的木兔, 錯愕的和身邊同樣怔住的赤葦對視!
此時梟谷的所有人、包括教練和經(jīng)理在內(nèi),都震驚的面面相覷。
開什么玩笑……
木兔。
——自愈了?!!
前所未有的情況出現(xiàn)的這一刻, 梟谷的眾人又驚又喜,精彩的目光在站著的神崎和坐在椅子上的木兔身上逡巡著,一時間竟然不知是喜是悲。
而此時, 在眾人視線的中央,沒有得到神崎答案的木兔定定的目光不曾偏移,只是抿了抿唇,罕見的收斂了所有的表情:
“能不去嗎。”
他語氣有些軟下來,撓了撓頭, 最后也只是泄氣的吐出這干巴巴的一句話。
剛剛在椅子上的氣勢似乎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凈凈,再度變回了那個有些單純的前輩, 眼巴巴的看著眼前愣住的神崎:
“不想、澈也再難過。”
似乎覺得只是說沒什么說服力, 他還站了起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下一局, 我會更努力的!”
倏然間,在木兔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神崎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之前赤葦在北海道的那句話:
【“木兔前輩覺得,自己沒有可靠到讓你依靠。”】
神崎的呼吸猛然急促了幾分,他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識的移開視線,卻一眼看到了站在木兔身后、此時同樣躊躇著想要說些什么的小見春樹——
【腦海中赤葦?shù)哪樁溉幌В上乱豢蹋指‖F(xiàn)出IH時,自己決心放棄的時候,小見春樹站在自己身后種種跌倒的畫面。】
“澈也。”赤葦身邊的木葉輕聲呼喚了神崎一句。
【剎那間,神崎眼前小見春樹的臉消失,浮現(xiàn)出木葉在對戰(zhàn)桐生八時毫不猶豫的在自己面前主動迎上那重重一擊的畫面。】
神崎瞳仁微縮,下意識的再度想要后退,卻猛然間被自己身后的暗路教練按住了肩膀——
他側(cè)頭看向瞳仁快速收縮著的神崎,露出了和平時大大咧咧不同的溫和笑容:
“第四局不想上場的話,尾長愿意幫你。”
神崎愣神的視線一轉(zhuǎn),目光陡然對上站在自己面前的尾長——以及他身后梟谷的所有人。
豁然間,他腦海中頻頻跳轉(zhuǎn)的畫面一滯,因?yàn)檎饎佣焖兕l閃的記憶穩(wěn)定了下來。
【IH上,握拳的木兔高呼著會帶自己奪下勝利。】
“……”望向那邊站在側(cè)方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木兔,神崎的顫抖的目光稍稍有些平靜。
【與井闥山的比賽中,佐久早對飯綱掌沉重的遺憾。】
以及——自己許下的那個“承諾”。
在這一刻,神崎恍惚的視野陡然間變得清明了起來,他的視野豁然開朗——所有前輩和隊(duì)友的臉?biāo)查g全部映入了他的眼前。
那一張張含笑的清朗面龐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使這是三年級的高中最后的一場大賽。
他們依舊愿意允許神崎的退縮。
……
可他不會退縮了。
“那就不去。”
平靜的聲音一如既往,可這一次,聲音主人的內(nèi)心卻是一樣的平和。
神崎的大腦重新變得清明起來了。
或許應(yīng)該說……
*他從未如此理智。
在一眾驚喜睜大的少年的注視下,神崎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暗路教練的手,向前一步,站在隊(duì)友的面前,頭卻是微微向旁側(cè)側(cè)去。
純黑色的雙眼盯著記分牌上碩大的2:1的字樣,神崎慢吞吞的將手指指向那邊,在呆呆的前輩們下意識的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的時候,輕飄飄的聲音進(jìn)入每個人的耳中:
“不急。”
“下一局結(jié)束……”
“有的是時間。”
梟谷的眾人盯著那碩大的2:1的字樣,剛剛因?yàn)檩斄艘恍【侄郎膬?nèi)心忽然一震。
下一刻,他聽到自己身邊的天才后輩帶著輕松的聲音:
“反正。”
“——我們會3:1的。”
迎著前輩們猛然轉(zhuǎn)過頭來的感動的視線,神崎劉海下的雙眼此刻彎成了月牙狀:
“對吧?”
……
來自嘆息著的二傳手的手,“啪”的一聲拍在了蛋花眼的王牌背上。
下一刻,吃痛的木兔卻笑容燦爛,和身邊一跳無比高的小見春樹、與其他笑容燦爛的隊(duì)友一起,舉起手來齊聲道:
“——對!!”
*
春高決賽,第四局,開幕。
在觀眾陣陣的驚呼聲中,梟谷這一局的狀態(tài)好的異常!
“……”星海眉頭緊皺,看著即使被自己再一次打手出界了的木葉也不惱,而是仍然保持著笑容燦爛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訓(xùn)練賽。
在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鷗臺成員困惑不解的注視中,剛剛輸了一小局的梟谷再登場時,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掉下來過。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他們打法狠厲。
“hey——!”
“嘭!!”
猛然落地的木兔興奮的舉起雙手歡呼起來,連他旁邊一向冷靜的赤葦此刻都露出淺淡的笑容,無奈的瞥了他一眼,隨后好笑的搖了搖頭:
“木兔前輩,冷靜一點(diǎn)。”
恍若未聞的木兔只是歡呼著,他舉起雙手和身邊的鷲尾擊掌,臉上的笑容燦爛耀眼。
瞥了他一眼的赤葦轉(zhuǎn)過頭來,盯著對面疑惑但是警惕的諏訪,眼神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
……
“啪。”
嘩然聲中,完成了一次出其不意的二傳進(jìn)攻的赤葦輕盈落地,排球就這么在他和諏訪的腳邊滾開。
——只不過是在鷗臺的場地。
“!!”諏訪震驚的猛然抬起頭,看著對面那個笑容平和的赤葦。
赤葦身后是吵鬧的梟谷其他人,可即使他的表情再平淡,諏訪也能在赤葦?shù)难壑锌吹斤@而易見的自信笑意。
……
梟谷都瘋了嗎?!
在又一次試圖在鷲尾的攔網(wǎng)中創(chuàng)造一次打手出界的晝神咋舌,表情艱難的看著剛剛重重摔倒、甚至在地面上靈活的一骨碌爬起來的小見春樹就那么不要命的把球接起來之后,笑容卻依舊暢快無比。
笑容燦爛的小見春樹呼喊的是:
“澈也!!”
“——扣球!”
“嘭!!”
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晝神只感覺到自己的余光閃過一道高的令人發(fā)指的殘影,下一刻,身后排球落地掀起的氣浪讓他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
“嗒。”
落地的神崎平穩(wěn),對面是臉色難看的星海,緩慢的眨了眨眼。
然后,在后者微微愣住的視線中,在他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來。
“……?!”星海的眉頭緊鎖,盯著眼前隔著球網(wǎng)的那根豎起的手指。
只是不等他想明白神崎澈也是什么意思,他已經(jīng)將這根手指收了回來,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露出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星海光來的臉。
旁邊的晝神幸郎剛剛走過來,看見的就是呆滯的盯著球網(wǎng)、一動不動的星海光來。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下意識的去拍他的肩膀……
“神崎、澈也!!”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星海光來的齒縫間擠出來,晝神伸到一半的手瞬間一縮。
他看著被氣的火冒三丈的星海光來,下意識的后退半步,看向自己身邊的隊(duì)友,悄悄掩面低聲問道:
“……神崎選手說什么了?”
他旁邊的白馬搖頭:“沒說話。”
笑瞇瞇的野澤湊上來:“神崎選手說他們梟谷只需要一分就能獲勝。”
“不對吧?神崎選手應(yīng)該是說他是第一副攻的意思?”
“才不是!應(yīng)該是說他又得一分的意思!”
“啊?我怎么覺得他是說咱們還得跳的更高一點(diǎn)的意思?”
……
站在嘰嘰喳喳的隊(duì)友們旁邊,聽著身后眾人因?yàn)樯衿槌阂驳囊粋手勢而出現(xiàn)的激烈的討論,晝神幸郎木著臉移開視線。
看向那邊輕而易舉擾亂自家選手思路、直接轉(zhuǎn)身和梟谷的木葉秋紀(jì)聊起來的神崎,他無奈的嘆息一聲。
無論是哪一種解讀方式……
放在神崎澈也的身上,都十分的合理。
*
轉(zhuǎn)身的神崎瞥了一眼身后舉起來議論的鷗臺眾人,想到自己上一局旁觀后的思考,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剛剛數(shù)次被鷗臺用打手出界進(jìn)攻的木葉和鷲尾,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睛。
因?yàn)楸晃覕r網(wǎng)的攻手手腕會脫力,所以自然而然他們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也會主動逃避自己的防守角度。
但如果一直靠隨機(jī)反應(yīng)應(yīng)對也不是個辦法。
“……”默然的神崎盯著眼前的木葉,視線微微偏移,眼神最后落在了那道球網(wǎng)之上。
倏然間,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念頭在神崎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就在這一瞬間。
——神崎抓住了這剎那的契機(jī)。
可在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想什么之后,他的表情又些微的有些怪異。
……真的要這么做嗎?
一向?qū)ψ约涸谂徘蛏蠠o比自信的神崎盯著眼前在他視野中變得空蕩蕩的場地……最終定定的看著那道立于場地中央的球網(wǎng)。
如果真的把自己剛剛想的畫面復(fù)刻出來。
——那真的是稱得上“奇跡”一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