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員工食堂人滿為患。
s市人非常爽朗好客, 在知道他們是明星來錄制節目后，還好奇的組團圍觀他們，眼神言語中只有恰到好處的好奇。
白茸和郁美筠還因為長得瘦, 被熱情的打飯阿姨多塞了幾個包子。
白茸不習慣這種被眾人矚目的情形, 拿到早餐后就帶著自己的白粥咸菜肉包子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沒多久，一抹身影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白茸沒急著抬頭，而是細嚼慢咽地吞下半個包子。
就這會兒的時間，又有一個人端著和白茸差不多的早餐坐了過來。
唐東風：“坐進去點，給我騰個位置。”
胡河陽不太情愿地往里面挪了一個位置，直到唐東風坐下后才開口, 目標直奔白茸。
“白小茸, 昨晚房間里的另一個人是誰？”
白茸將頭都埋在白粥里。
唐東風反應最大：“什么？昨晚有人去白茸房間了？我怎么沒看到。”
胡河陽：“當然是對方不想讓你看到。”
唐東風立馬將箭頭對準白茸：“白小茸，昨晚誰去你房間了？”
白茸放下喝粥的勺子，陶瓷相撞的清脆響聲將對面兩人的聲音都按了下去。
他擦了擦嘴角, 有些無奈地說道：“是應先生, 和他說一些事情。”
胡河陽瞇著眼睛, 像個狡詐的狐貍：“是嗎？什么事情不可以和我說？我也是前輩，我也可以幫忙。”
正在吃瓜的唐東風連忙說了句公道話：“那還是算了，你不靠譜。”
胡河陽：？
白茸有點后悔了, 他還不如和焦彥郁美筠他們坐一桌吃飯呢。
最起碼不會被這兩人逮著嚴刑逼供。
胡河陽：“我怎么就不靠譜了，來來來，白小茸你說說什么事情我不能處理。”
“……”白茸頭疼地想換個地方吃飯，“胡哥, 這個你得問應先生。”
胡河陽：“放心，不信你打個電話給他問問？”
白茸只得給應非逐打了個電話, 胡河陽替他擋住了鏡頭，而唐東風則負責找導演刪除這一段錄音。
得到應非逐肯定答復后, 白茸才說：“也沒什么事情，就是虎園有一只老虎好像不是普通動物。”
胡河陽隨口一說：“成精了？總不能是什么大妖怪吧。”
白茸：“是窮奇。”
“咳咳。”胡河陽和唐東風相繼咳嗽起來。
胡河陽：“窮奇？窮奇已經淪落到在動物園混吃混喝了？”
唐東風：“我給老婆打個電話。”
沒了兩人打擾的白茸端著沒吃完的白粥，趁兩人還沉浸在窮奇的震驚中，趕緊換了個地方吃飯。
吃完早飯，大家各回各處上班。
進入十月份的s市溫度一天比一天低。
雖然是白天，落在皮膚上的日光卻沒什么溫度，反倒吹在臉上的狂風很有存在感。
白茸穿著統一的工作服，戴著防風的帽子，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和臉頰被風吹得通紅。
回到猛獸散放區的工作大樓，白茸搓著手，努力讓身上溫度回暖。
夏瑞雪從一旁出來，十分自然地和他搭話。
“你知道嗎，你們拍攝的消息已經火了，這一周的門票全部售罄，咱們有的忙了。”
白茸正在給一些喂食工具擦拭消毒，沉浸工作中的他頭也沒抬，只配合夏瑞雪說道：“都是本地人嗎？”
夏瑞雪：“哪能啊，外地占多數，算是來s市旅游，s市市長連夜把市中心修了一年多都沒修好的路給鋪好了。”
白茸來的時候也見過那條沒鋪好的公路，看起來已經擱置了很久。
“一晚上就能鋪好？”
“對啊，果然錢到位沒有什么是干不了的。”
白茸：“挺厲害的，對了，咱們今天還去虎園嗎？”
夏瑞雪正在點送過來的鮮肉，邊數邊回答：“今天我師父負責虎園，咱們去喂獅群和黑熊。”
這態度倒是有點奇怪，昨天窮奇只是對自己撒嬌過度，也沒攻擊自己的意思。
看夏瑞雪卻急不可耐地找了她師父來替班，今天更是直接讓他避開去虎園。
瞧著更像是要將窮奇的存在隱瞞起來一樣。
不過這些不是他操心的，他一打不過窮奇，二看不出夏瑞雪和窮奇之間的關系，只要專心拍綜藝就行。
白茸吭哧吭哧地給各種內場外場打掃衛生，有些動物的味道，是戴著口罩都擋不住的。
但白茸都沒有嫌棄。
在適應了身后一直跟著的攝像老師后，白茸已經把這個綜藝當成了新的兼職——
大不了就當自己在動物園干幾天兼職。
也就多個人拍攝，偶爾跟著節目組派發的任務和其他嘉賓互動一下。
而且白茸力氣大，扛生肉、喂食這些體力活，他全部包攬了下來，按照之前所學的喂食動作，將這些生肉全都拋進喂食區。
大多數普通動物對白茸都只是輕微的親昵態度，比如說和獅子一樣吃飯前對他撒個嬌打個滾，再比如說和黑熊一樣隔著特制和白茸手舞足蹈的進行互動。
夏瑞雪從最初的驚訝詫異到最后的麻木。
而猛獸散放區的動物園自帶直播間里也熱鬧極了。
論粉絲數量，白茸的粉絲肯定比不過其他人，但猛獸散放區這五個字的含金量太重了，這就導致了很多只喜歡看動物的路人不約而同的點進了猛獸散放區的直播間，也見識到了白茸去哪都被動物黏糊的畫面。
【好神奇，為什么動物都很喜歡他？】
【蛙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獅子撒嬌，好羨慕酸了嗚嗚嗚】
【這就是天生受動物喜歡的體質嗎？】
【是這樣的，我之前逛動物園也是，總是能吸引很多動物注意。但是做不到像他這樣，感覺所有獅子都在看他，這真的是天賦吧】
但也有為數不多的粉絲討論著別的話題。
【哇哇哇，我記得《神奇動物園》嘉賓不可以化妝，所以白小茸素顏也這么好看嗎？】
【山海娛樂老傳統了，不好看的不簽，他們旗下的藝人顏值都很能打的，素顏也好看】
【我還記得胡河陽驚為天人的那張素顏照，結果最后他在花孔雀的路線上越走越遠……】
【感覺白茸的性格和胡河陽截然相反哎，e人和i人刻板印象加深了億點，白小茸好沉默啊，按理說這樣的人拍綜藝會沒看點，可偏偏我看這個無聊的直播看得津津有味】
【我也是，本來還在焦慮下周的小組作業的，越焦慮越不想做。但現在我竟然在一邊看直播一邊做小組作業，心情異常的平和】
【真有這么神奇嗎？我怎么什么感覺都沒有？】
【每個人想法不一樣吧，我記得之前還在論壇看到有個胡河陽黑粉被白茸感化的帖子，當時還覺得太夸張】
【這是什么新型電子鎮定劑？】
【不僅是電子鎮定劑，還是電子安撫奶嘴，電子反焦慮藥等等】
……
白茸忙碌完一天的拍攝，連打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晚飯休息的時間，白茸找了個去廁所的理由，去見了大喇喇站在虎園旁邊的應非逐。
虎園這會兒游客很多，但大家都跟沒看見應非逐似的，坐在觀光車上聊著天。
沒有防護車是沒辦法進入虎園的。
白茸站在鐵欄外，還在猶豫怎么和應非逐說話的時候，對方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之中。
白茸：？
人呢？？？
白茸沒找到人，有些慌張地左右查看，仍舊看不到人的時候才慌亂地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撞入一個溫熱的懷抱，白茸兀地抬頭望去，直直地撞上應非逐帶著淡淡笑意的雙眸。
應非逐將小妖怪一整個攬入懷中，低聲道：“嚇到了？”
白茸小幅度地點了下頭，開口道：“應先生，您怎么進去了？”
“嗯，進去看看窮奇。”應非逐說著，朝著白茸伸出手，“要和我一起進去嗎？”
這是一個選擇題。
這里可是虎園散放區，游客看老虎不是將老虎圈養在某一處場地，而是將游客框在做好鐵網防護的觀覽車里。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毫無防備地孤身進入虎園，肯定是危險的。
白茸小小的糾結了三秒，最后將手搭在應非逐掌心中。
至少是個很小的選擇，但白茸卻鄭重地點頭答應。
“去。”
應非逐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
他圈著懷里小妖怪的細軟腰身，在兩人周身隔絕出一塊結界后。
深秋的樹葉在他們頭頂打轉飄落，旋轉兩圈后沒有落在他們頭頂，而是徑直掉落到地面，融入一片枯葉之中。
而白茸也早已出現在虎園中，甚至是直面體型巨大的虎王。
不知道是感覺自己領地被侵犯，還是和應非逐不對付。
虎王朝著兩人怒吼一聲，從大石塊上站了起來，前腳不安的在地上來回踩踏。
白茸的視線中，原本的老虎逐漸褪去表面的模樣，背后逐漸生出雙翼。
就在這時，白茸聽到了夏瑞雪的聲音。
“白茸？你怎么會進來！”
第42章
夏瑞雪的聲音很好辨認, 用網絡上的話來說就是總帶著淡淡的死意。
聽到夏瑞雪的質問后，白茸連對方身影都沒敢找，縮著身子往應非逐身后躲。
應非逐配合地用身體擋住了白茸, 目光犀利地掃向不遠處的石頭。
夏瑞雪從石頭后面鉆了出來, 頭頂上還頂著兩根枯黃的草。
她穿著工作服，手上還拿著一張黃色符咒紙張的模樣。
天陰沉沉的，白茸和夏瑞雪以焦躁不安的窮奇為界，分別站立在兩邊。
白茸滿腦子想的都是，完了完了，不會要暴露自己的尾巴了吧。
作為從小到大害怕了二十年的事情, 白茸對自己尾巴暴露這件事上一直保持著恐懼。
直到應非逐身上的熱源不斷靠近, 白茸才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指尖有了些許回暖。
夏瑞雪從石頭后面走了出來，全部身形都暴露在白茸目光中。
她這一舉措也讓白茸看清她身旁的其他人。
是一個有些閑散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穿著有些破舊的黑色棉衣, 此時正滿臉警惕地望著應非逐。
夏瑞雪腦袋有些發暈。
四個人站在虎園最深處, 隔著灌木叢的不遠處還有游客們歡笑的聲音。
“白茸？你說話啊？”夏瑞雪的聲音帶著憤怒，“不要藏著，這里多危險啊, 你怎么進來的！”
白茸壯著膽子從應非逐的背后探出腦袋。
他被夏瑞雪吼得心尖都顫了顫，支支吾吾了半天，又實在不知道說些什么，或者說實在不知道能說什么。
夏瑞雪也只是震驚過度, 語氣才會稍微重了點。
她也沒想到看著乖巧的白茸會直接進入虎園。
而且瞧著這個樣子，九成九可能已經識破了他們在窮奇身上設下的障眼法。
很正常的表現, 對吧。
但應非逐不這么想。
他不悅地攬住了想縮回去的白茸，擰眉道：“吼他做什么, 我想帶他去哪便去哪。”
夏瑞雪頓了頓，反應過來后張口就想反駁。
站在她旁邊的中年男子拉住了夏瑞雪：“別和他吵。”
夏瑞雪錯愕回頭：“師父？”
“至少是和窮奇修為的大妖。”夏冷壓低聲音，“你先走。”
夏瑞雪：“我不走！”
應非逐不甚耐煩地打斷這對師徒的對話：“又不是拍電視劇，窮奇身上的障眼法是你們做的嗎？”
夏冷遙遙望向應非逐，背在身后的拳頭握得很緊：“是有怎么樣。”
“那看來你們已經知道窮奇的身份了。”應非逐往前走了一步，不顧窮奇的暴躁，“我不知道你們出于什么想法想要將他留在這里，窮奇是兇獸，留在這里對s市很危險。”
夏冷有些煩躁：“我知道，但我也沒辦法將他撈出來，只能讓瑞雪混到動物園作掩護。”
應非逐有些冷淡的說道：“哦，我能帶走他。”
在應非逐離窮奇越來越近的時候，窮奇終于忍不住了，怒吼一聲朝他撲過去。
應非逐避都懶得避，現在的窮奇連清醒的意識都沒有，這些出于原始的攻擊手段對他來說，都沒辦法在應龍的鱗片上留下丁點痕跡。
看到窮奇撲向應非逐的時候，白茸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他也顧不上想躲著夏瑞雪的想法，身體行動快大腦一步，朝著應非逐的方向連跨好幾步。
“應先生！”
應非逐輕飄飄地按住了窮奇的腦袋。
不過眨眼的功夫，身形龐碩的窮奇驟然消失，只不過窮奇所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只橘色虎斑紋的小貓。
應非逐拎起扭頭想跑的窮奇貓貓，完全忽略夏冷夏瑞雪兩人，徑直回到白茸身邊。
“想養貓嗎？”應非逐略帶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著貓后頸，和白茸說話時又溫柔了許多。
白茸看著應非逐手上那只張牙舞爪地貓：“它，窮奇？”
應非逐將貓丟到白茸懷里，看著白茸慌手慌腳的去接貓，滿不在乎地說道：“它很好養，也不用按時按點喂飯，吃的話……隨便吃點貓糧就行。”
白茸對窮奇還有些害怕，但在抱到軟乎乎的小窮奇貓時，又忍不住心軟地去逗它。
聽到應非逐的話，白茸立馬嚴肅糾正：“不行的，怎么能給窮奇吃貓糧呢。”
白茸一只手抱著窮奇貓，一只手拿出手機：“我去問問大學同學，她知道怎么給貓喂生骨肉。”
瞧著白茸認真的模樣，應非逐突然后悔了。
早知道就丟給蓐收去養了。
應非逐輕咳嗽一聲：“不用這么認真，他又不是真像貓那樣脆弱。”
白茸膽大包天的沒搭理應非逐，他的半顆心完全撲到窮奇身上。
太可愛了，像小老虎貓化后的版本，腦袋上還依稀可以看到扭曲的王字。
應非逐：……
更后悔了。
他眼神有些陰翳，干脆去找夏冷他們麻煩。
“我會找官方走程序，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夏瑞雪也沒想到，窮奇的事情會解決得這么突然，這么簡單。
看著變成小貓大小的窮奇在白茸懷里撒嬌的模樣，夏瑞雪覺得這個世界太不真實了。
就離譜！
那可是窮奇啊！四大兇獸之一，好食人肉！
但已經接連兩次對著白茸撒嬌了，上次更是用原形在地上打滾，還想隔著窗戶去舔白茸……
想不下去了，夏瑞雪感覺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那些詭異的畫面甩出大腦。
夏冷靜靜凝視著應非逐許久。
“可否知道您的名諱。”
白茸正在被窮奇貓舔掌心，他縮回手，對方又瞇著眼睛在他身上踩奶打呼嚕。
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小奶貓的形象！
白茸忍不住心軟，全然沒有面對胡河陽原形時的那種客氣的狀態。
應非逐在看到白茸被舔手時就黑了臉，他丟下應非逐三個字，轉身又將窮奇從白茸懷里拎了出來。
“別縱著他。”應非逐壓著怒氣，垂著眼皮握住了白茸的手。
窮奇對應非逐的態度就要差多了，齜牙咧嘴地去咬應非逐的胳膊，還沒咬到就被一道球形結界困在其中。
“嗷嗚。”窮奇怒氣沖沖地去撞結界，試圖從里面逃出來。
看著黃色虎斑小貓團成球去撞透明球體，白茸心都化了，眼巴巴地看著他，又不敢在應非逐手里將窮奇搶回來。
被白茸盯著一分鐘不到，應非逐就服了軟，將窮奇放回到白茸手中。
困著窮奇的結界仍舊沒有去處。
白茸想問應非逐，但應非逐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讓窮奇重新被小妖怪抱在懷里，絕對不可能。
白茸稀罕地逗了會兒縮小后的窮奇，直到手機上提前定好的鬧鐘響起。
“！！！”白茸倉皇地將窮奇還給應非逐，“應先生！我要上班了。”
這句話同樣提醒了夏瑞雪，被今天經歷弄到恍惚的夏瑞雪驟然清醒過來。
應非逐瞥了眼對面兩人，回頭揉了揉白茸腦袋。
“去吧。”
白茸乖乖站在應非逐旁邊，等他將自己送出虎園。
樹影婆娑，昏暗的日光劃過發尾。
“把它帶上。”應非逐又將窮奇重新放回白茸肩膀上，“放心，現在其他人都看不到它。”
白茸逆著光去看應非逐，風將他的碎發吹得有些亂，搭在眉眼上方，少了幾分凌厲。
應非逐拍了拍白茸肩膀：“去吧。”
話音剛落，白茸眼前的光景驟然變了。
等他站穩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之前站在虎園外的位置。
一同出來的還有夏瑞雪。
考慮到她是白茸的拍攝合作伙伴，應非逐順手將夏瑞雪也送了出來。
秋風瑟瑟吹過，枯黃的葉子輕飄飄地落在白茸的肩膀上。
白茸按住了想追葉子玩的窮奇，轉頭，對上夏瑞雪無聲質問的目光，又心虛又尷尬地扯起笑容。
夏瑞雪眼帶控訴：“所以你是大妖怪，早就看出窮奇的身份了。”
白茸趕緊搖頭澄清。
“我不是大妖怪！”白茸舔了下唇，越說越小聲，“而且，我最開始也沒看出窮奇身份，是在拍照時候發現它有兩個翅膀。”
正經老虎肯定是沒有翅膀的。
聽完白茸的解釋，夏瑞雪摸著下巴。
“原來如此。”她說，“那應非逐是什么人啊？我師父怎么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一句話將白茸問愣在了原地。
他眨了兩下眼睛，半垂著眼，卷翹的睫羽在風中輕顫。
白茸有些猶豫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應先生好像從未告訴過他的原形，實際上施淮也沒說過，白茸之所以猜測施淮是蛇，還是因為對方特別喜歡發q版小蛇的表情包。
但應先生……
白茸想不出應非逐的原形會是什么。
夏瑞雪驚訝：“你不知道？”
白茸抱緊了窮奇貓：“嗯……”
夏瑞雪：“也是，這些大妖怪脾氣古怪，說不定就不喜歡別人知道自己原形呢。”
白茸想為自己的老板辯解。
但他又怕夏瑞雪追著問自己的原形，不敢說話怕引起夏瑞雪注意。
憋了好半天，白茸才嘀咕了一句：“應先生才沒有脾氣古怪呢。”
夏瑞雪就近找了個石頭坐下，深秋的溫度已經涼得厲害，她還是手掌給自己扇風。
“他還不古怪？那你覺得他性格是什么樣的？”
白茸想了想，十分堅定地說：“應先生是個好人！”
第43章
這是白茸第二次這么評價應非逐了。
這個詞是白茸理想中最合適的詞。
如果要再詳細一點的話, 白茸也能說出許多花里胡哨的形容詞。但都比不上“好人”這個詞匯來得直接。
白茸一直覺得，自己到了山海娛樂后的經歷簡直是天降餡餅。
雖然所有規劃都被其他人推著走，但時至今日, 白茸的銀行卡余額已經越滾越大。
從之前的在a市租房到現在能買個廁所的進步, 那串數字的滾動結結實實地給白茸帶來了很多利益。
夏瑞雪被白茸這一聲“好人”給震得愣在原地好久。
“好人？”夏瑞雪艱難的組織著語言，“你這話就好像再說，他雖然是個大妖怪殺人不眨眼一掌將窮奇逼回原形但他但是個好人？”
夏瑞雪一口氣吐槽完，深深地吸氣嘆氣。
“這孩子，完了。”
白茸被夏瑞雪懟得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應非逐居然一只手按住了窮奇, 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應非逐是什么很厲害的大妖怪嗎？
白茸悶著腦袋, 干燥的水泥地上鋪滿了落葉，他輕輕碾壓著一片半綠的葉子，看起來不太開心。
夏瑞雪還以為是自己剛剛說話語氣太重。
兩人都沉默了好久, 夏瑞雪試探著安慰白茸：“我說得也沒有很過分吧, 你別難過了, 起碼他對你來說是真的好人。”
那護人的態度跟護崽似的，她當時就語氣重了點，那妖怪看自己的眼神, 怕是想直接讓自己進入輪回道。
白茸的動作一頓。
“我沒有難過。”他為自己辯解，“只是在想些事情。”
夏瑞雪撫摸著心口：“那還好，走吧，我師父和那妖怪還有的談, 我們先去上班吧。”
回去的路上，夏瑞雪絮絮叨叨地和她吐槽著工作和她師父。
“我之前和你說得有真有假, 窮奇最開始真的是護林員發現的。也是幸運，窮奇當時受了重傷連獸型都維持不住, 護林員遠遠一看，哪有長著翅膀的老虎啊，就上報了森警。”
“后來官方輾轉找到我師父，我師父一眼看出對方是窮奇，怕引起慌亂，就費了點力氣將它的外形封印住，普通人看到的就是體型稍微大一點的老虎。”
白茸認真傾聽，時不時還發出提問：“怎么將他送到s市動物園了，還和普通老虎關在一起。”
“唉，上面想要窮奇的基因。要我說，窮奇怎么會看上普通老虎，而且這種天生地養的妖怪很難有后代的，天道限制。”
白茸：“但是他也沒傷害其他老虎。”
夏瑞雪點頭：“對，不過為了安全著想，我師父把我派過來看著。”
白茸想到拍攝的事情：“那你怎么配合園方錄制綜藝了。”
夏瑞雪隨手揪住了路邊的雜草葉子，放在手里把玩著。
“賺錢啊，園方給一萬獎金呢，節目組這邊也會給點，好多人報名，我還爭取了好久呢。”
同樣是窮人的白茸頓時理解了。
白茸抱著窮奇貓貓，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沒錢，我也不會來錄制綜藝。”
能接受演戲已經是白茸最大進步了，來錄制綜藝還是因為節目組給得多。
白茸和夏瑞雪對視一眼，瞬間理解了對方。
……
白茸不知道應非逐同夏冷談了什么，反正窮奇就這樣養在了他的身邊。
窮奇每天趴在白茸肩膀上陪他上班，會和他同吃食堂的飯菜，只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被留在s市的應非逐丟出房間。
五天的拍攝時間轉瞬即逝。
因為體質原因，白茸在猛獸散放區過得并沒有預想中的艱難。
他簡直化為大型貓薄荷，無論去虎園獅園還是豹園，都會獲得貓科動物最高禮儀——撒嬌打滾。
不僅是貓科動物，白茸還去過幾次黑熊飼養區，高大龐碩的它們還會站起來貼著玻璃，非常認真地看著白茸，模樣姿態憨厚可愛。
白茸也因為這個體質引起不小的討論。
起初是有人覺得白茸這個“萬獸迷”的體質很好玩，做了剪輯視頻后無意間大火，火了之后就有無數營銷號跟著蹭流量發相似的話題，為白茸帶來極大的流量。
等白茸回到a市的時候，他的萬獸迷人設已經傳遍了網絡。
而白茸沒空去了解這件事，因為他現在正面臨著一個極大的問題——
他的宿舍好像被換了。
臨宿舍高樓而建的別墅區內，各種精美的小洋樓占據了白茸所有視線。
他坐在應非逐的副駕駛座上，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每一棟房子的外形都不一樣，有的都是厚重的墻壁而看不到什么窗戶，有的則是滿面落地窗收盡陽光。
但每一棟都漂亮得可以登上建筑設計大賽，不會因為窗戶太大或者墻壁太厚而顯得突兀不協調。
明明已經進入深秋，但別墅小區內景仍是春夏的模樣，路邊花壇上還有蝴蝶在縈繞在四周。
直到車停在編號018的別墅前，白茸不敢置信的再次問道：“真的要住這里嗎？”
應非逐從車上下來，彎腰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喜歡嗎？”
白茸是喜歡的，他很喜歡這種帶著院子的房子。
但別墅的價格同樣好看，正式工作之前，白茸估摸著自己這輩子估計都買不起別墅了，只打算退休后找個人少的山腳農村，自己建個帶院子的小房子。
“應先生，我給公司帶來的利益不高，這個太貴了。”
a市二環內的洋房別墅，白茸簡直不敢想這個房子的價格。
應非逐攬著白茸的肩膀，帶著他走進院子。
他壓根沒將白茸說的話當回事，只說：“這個適合你，我住在1號，有事直接來找我。”
白茸被應非逐推著往前走，他的肩膀被對方按著，強勢地將這棟別墅安排給白茸當新的住所。
參觀結束后，應非逐又問了一遍：“喜歡嗎？”
“喜歡……”別墅內部裝修也不遜色，干凈得隨時可以入住，白茸實在說不出不喜歡三個字。
應非逐微微彎腰，從背后摟住白茸，下巴打在他的肩膀上，悶笑聲帶動胸膛的震動。
“這里房間多，讓窮奇睡其他房間”應非逐指著樓上的房間，“不許和窮奇一起睡，他是兇獸，靠太近對身體不好。”
白茸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給震得渾身酥麻，尤其是感受到應非逐胸腔的振動和脖間的熱息。
如果不是應非逐在身后攬著他，白茸估計自己會直接腿一軟。
他也沒怎么聽清應非逐說的話，直到應非逐直起腰背，又說了一次才答應下來。
窮奇跟著他從s市回到a市，只不過從下飛機后就被應非逐丟到后備箱，說什么都不肯讓窮奇坐在前面。
應先生好像和窮奇的關系不怎么好。
白茸忽然又想起應非逐原形是什么這個問題。
他偷偷覷看應非逐的側臉，一次兩次，直到和應非逐無奈帶笑的視線直直對上的時候，他才發現對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動作。
白茸膽子已經被應非逐慣得越來越大了。
他拉著應非逐的衣角，黑色眼眸盛滿期待的光芒。
“應先生，你的原形是什么呀？”
應非逐腳步停下，但很快又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往樓上走。
“之前沒問，現在又好奇了？”
白茸不好意思的抿著唇，他已經做足了準備，即使應非逐說出什么千年鬼妖之類的，他都能承受得住。
應非逐沉默了一瞬。
他還記得之前問白茸的話，白茸喜歡毛茸茸，喜歡狐貍喜歡小窮奇，但他的原形可沒有什么毛，只有漆黑堅硬的鱗片。
想到這里，應非逐僵硬地轉開了話題：“三樓還有一個陽光花房，可以種你喜歡的植物。”
察覺到應非逐不想說，白茸有些失望的垂下腦袋。
不過，在聽到三樓有陽光花房的時候，白茸又瞬間忘記了失落，開心地順著樓梯往三樓跑去。
參觀完別墅后，白茸就這樣在別墅住了下來。
應非逐本來想直接將別墅轉到白茸名下，但他剛開口就被白茸拒絕了。
白茸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可以償還應非逐的東西，能讓他住在這么好看的別墅就已經很好了，白茸實在不敢肖想更多。
“對了，應先生，窮奇以后怎么辦啊。”
白茸戳著被自己抱下來的窮奇小貓的肚子，看著它敏感地抱著肚子縮成球，立馬被對方萌得不能呼吸。
應非逐姿勢豪放地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上還拋著一個從花瓶上順下來的裝飾球。
“靈氣不夠就只能賺信仰，等他有恢復人形的能力后，讓他出息去當藝人。”
只是，按照窮奇這樣，想要恢復人形，肯定要等很久。
白茸想了想，腦中慢慢浮現了一個想法。
“那讓他現在當貓明星，是不是也可以攢信仰啊。”白茸問道。
應非逐點頭：“可以。”
白茸：“那我拍點它的視頻，現在網上很多人喜歡云養貓的。”
“太麻煩了。”應非逐想了下s市那團怨氣的大小，對白茸說，“沒事可以帶著它開直播，如果有人喜歡它，就可以生成信仰。”
頂級i人·白茸有些退縮：“直播啊……”
應非逐點頭：“這樣攢信仰的效果更好，而且，順利的話能減輕我的工作壓力。”
“你要是不喜歡直播的話就算了，反正窮奇死了也沒多大事。”
“我可以的。”白茸趕緊說道。
在聽到可以減輕應非逐的工作壓力時，白茸立馬改變了主意。
雖然社恐i人直播很痛苦，但這是難得出現的幫忙機會。
應非逐：“不用勉強。”
白茸著急地說道：“沒有，反正只是隔著網絡說說話，我可以直播逗貓。”
應非逐不知道白茸是因為自己，還以為他是想救窮奇。
他有些嫉妒，又覺得自己這個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為了注意力，應非逐隨口說道：“對了，馬上就到萬圣節了，公司周年晚會就在萬圣節那天，每個人都要參加。”
第44章
秋季的天氣總是陰沉沉的。
暴雨來的猝不及防, 烏云轉眼間就鋪滿整個天空。
白茸正在給窮奇和自己做午飯，客廳里的電視正在播報新聞。
別墅的廚房要比之前宿舍大上很多，中間還有一個方便操作的廚房中島臺。
物業每天會準時送來食材, 有葷有素, 說是蓐收小院送來的，讓白茸跟著一起吃，有助于成長。
白茸握著菜刀，研究一塊肉質肌理很像牛肉的食材。
上次做飯的時候，他就是將這塊肉當做牛肉，沒想到做出來的食材偏酸, 最后去問應非逐才知道, 這是一種人類沒見過的動物，目前只在蓐收小院那還在飼養。
白茸思考著今晚怎么處理這塊肉的時候，坐在中島臺上的小窮奇不安分地跳了過來, 張嘴就想咬砧板上的肉。
“等等——”白茸拎起小窮奇的后頸, 柔聲教訓它, “還沒到吃飯時間呢，不許這樣。”
小窮奇嗷嗚嗷嗚地叫著，事實上, 就算猛獸有了小貓的外表，也不會像真的小貓那樣奶聲奶氣的喵喵叫。
白茸將窮奇放回身后的中島臺上，洗干凈手后切了幾塊肉下來，回身喂給窮奇。
見窮奇安分下來, 白茸才正式著手準備做飯。
既然這個肉口感偏酸，白茸打算拿做個酸菜滑肉。
自從搬到別墅區之后, 應非逐經常過來，白茸每天都會做兩人份的飯, 所以他打算再炒兩個菜煮個湯。
等到最后一份湯剛剛煮好后，門鈴準時響起。
白茸去開門還不忘抱著想偷吃的窮奇，這都是他這幾天得出的生活經驗。
窮奇被白茸抱在懷里，嗷嗚亂叫地望著廚房操作臺上的飯菜，嘴角分泌出可疑的液體。
疾風呼嘯，草木搖搖欲墜。
大雨斜斜地拍打在玻璃上，白茸剛打開門，迎面撞上被風吹來的水汽，足以見得今天的雨勢有多大。
白茸抱著窮奇站在門后，對于應非逐身上的干爽毫無意外。
“應先生。”白茸尾音帶著雀躍，“晚飯已經好啦。”
應非逐熟練地換了鞋走進屋內，先拎起白茸身上的窮奇丟到地上，不爽道：“它有腿，別總是讓他賴在你身上。”
白茸好脾氣的揚起笑容：“他還小。”
應非逐脫下西裝外套，卷著襯衫袖口，露出肌肉健碩的小臂。
他將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樣輕松。
聽到白茸的答復，應非逐斜睨了眼對他齜牙表示不滿的窮奇，吐槽道：“他的年齡比你的歷史書還要長。”
這個形容讓白茸靜默了一秒。
應非逐去廚房幫他將菜拿到餐桌上，白茸彎著腰將提前準備好的窮奇晚餐也拿了出來。
餐桌旁有個投影屏幕，白茸每次都會在吃飯的時候看電影之類的作品。
他在餐桌旁坐下，應非逐拿起操控器問白茸：“今天要看什么。”
“嗯……”白茸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備忘錄，“看最近剛獲獎的那個文藝電影吧。”
應非逐挑選出電影投屏播放，回到白茸旁邊的位置準備坐下。
“叮咚。”門鈴聲再次響起。
白茸剛拿起筷子，聽到聲音后，有些茫然地朝門那邊看去。
他嘟囔了一句：“這會兒誰來了。”
這別墅區比之前的宿舍大樓還要安靜，前幾天天氣好的時候，白茸還在別墅區內轉了幾圈，結果一個人都沒看到。
這種堪稱死城的情況放在普通別墅區內，絕對是不正常的。
然而，白茸這半年不到的事件已經見到了各種奇怪的事情。
蛇妖、狐貍精都看了個遍，就連窮奇都養在身邊了，應該沒有什么能讓他再感到奇怪的事情了。
白茸握拳，信誓旦旦。
這會兒來敲門的難道是物業？
白茸起身，帶著疑惑去開門。
胡河陽俊美的臉龐出現：“嗨~親愛的白小茸，我聞到你今天做了糖醋排骨，我來蹭個飯。”
白茸打開了大門：“好啊。”
“不好。”應非逐出現在白茸身后，堵住的進門的方向，他語氣惡劣，“你沒飯吃？”
胡河陽抱著門不想屈服應非逐的淫威：“這是白小茸的房子，他已經答應讓我蹭飯了。”
應非逐冷漠：“哦，我不答應。”
胡河陽掉轉對象：“白小茸，你一定不舍得拒絕還餓著肚子的我吧。”
胡河陽說著，眼神若有若無地令人心軟的憐意。
白茸被他看得恍惚，意識也逐漸模糊，張口回答：“我不——”
手腕被攥緊，應非逐壓著不悅將白茸拉到身后。
恍惚的意識逐漸清醒，白茸睜著迷茫的眼睛：“我剛剛說什么了？”
應非逐握緊了白茸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胡河陽，我說過不許對白茸動用法術。”
白茸后撤了一小步，扶著玄關處的鞋柜站穩身體，臉上的表情越發迷茫：“什么法術？”
胡河陽見應非逐真生氣了，摸著鼻子認錯超快：“錯了錯了，我就是想來蹭個飯。”
沒有得到回答的白茸：……
他完全處在狀況外，但見這氣氛已經逼近戰前狀況了，趕緊反手握住了應非逐的手腕。
白茸的本音偏軟，帶著請求意味說話的時候，像是在撒嬌：“應先生，只是吃飯。”
應非逐漸繃緊的唇角逐漸緩和。
胡河陽犯了錯，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應非逐拉著白茸轉身回廚房，沒有關上的門是向胡河陽無聲地回答。
因為多了一個人，白茸擔心飯菜不夠，打算再去炒一個簡單的西紅柿炒雞蛋。
胡河陽換鞋進屋后，坐在餐桌邊后，他又忘記剛剛的事情，嘀咕著抗議：“你能不能別對白小茸有這么強的占有欲，他又不是你老婆。”
應非逐眼神冷颼颼地看著他：“不說話你會死嗎？”
胡河陽趕忙做了個封住嘴巴的動作。
兩人談話間，窮奇吃完屬于自己的晚飯，翹著尾巴走到餐桌邊，輕輕一躍，輕松跳上餐桌。
胡河陽看到他后，來了興趣。
“那天拍攝完節目回去的時候，看到白茸肩膀上的窮奇，我還嚇了一跳。”胡河陽說道，“沒想到他流落到這種地步，連清醒的意識都保持不了。”
應非逐：“如果你再這樣放任自己，不出百年，你也會是這個下場。”
胡河陽逗著窮奇的手微不可見地停頓了一瞬，隨后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剛剛的動作。
應非逐見他這樣，有些煩躁：“胡河陽，你死的時候最好離我遠點。”
胡河陽笑了笑：“反正這也是妖族大勢所趨。”
應非逐每次見他這樣都會沒由來生氣，懶得再搭理他，起身去廚房幫白茸去了。
廚房的玻璃門打開又關上，胡河陽斂眸望著懷里的窮奇，嘴角的苦澀笑容被他掩蓋。
窮奇被他摸得有些舒服，但抬頭看到胡河陽的臉時，又下意識覺得這個人好煩。
他想了想，決定遵循本心，抬爪一巴掌糊到胡河陽臉上。
胡河陽：……
晚飯過后，白茸趴在沙發上繼續吃飯時沒看完的電影。
胡河陽準備回去的時候，瞥見仍在廚房收拾殘局的應非逐，眼尾一挑。
“一起回去？”
應非逐從廚房出來，冷笑：“誰和你一起回去。”
胡河陽略帶夸張的說道：“你不會要睡在白小茸這邊吧。”
白茸從電影中抬頭回答：“外面還在下雨呢，應先生今天也住在這里嗎？”
胡河陽頓時露出了然的表情。
“也？”
白茸點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大雨仍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夜色黑得像打翻了濃墨。
白茸對胡河陽發出友好邀請：“胡哥今晚要住在這里嗎？樓上有很多空房間。”
胡河陽：“行啊行啊，我……”
他說到一半，突然收獲到應非逐的警告視線，剩下的話丁點不剩全部咽回肚子里。
“算了，我有點認床，還是回家吧。”
白茸說了句好吧，然后坐起身揮手和胡河陽告別。
別墅大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胡河陽扯著嘴角哭笑不得。
他搖著腦袋感慨：“唉，小妖怪還是太單純，應非逐怎么會怕這種下雨天。”
感慨完，胡河陽也沒拿放在門口的傘，直接抬腳踏入雨中。
他沒有撐開防護，任由強有力地雨水拍打在自己身上，全然沒有了在鏡頭前在意形象的模樣。
……
夜色太黑，白茸趴在窗戶旁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胡河陽離開的身影。
應非逐正在坐在客廳地毯上，拎著窮奇的后腿將它倒拎起來訓斥。
“這雨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停。”
白茸收回目光，轉身回沙發上繼續看電影。
路過應非逐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將不堪其辱的窮奇從應非逐手中救下來。
“應先生，不要欺負窮奇。”
應非逐松了手，任由小妖怪將窮奇從自己手中奪走。
白茸撫摸著窮奇的后背，不斷安撫氣得想咬人的窮奇。
“嘖。”應非逐往后一靠，“膽子越來越大了。”
白茸曲著腿擼窮奇，聽到這句話后，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么。
他心虛地低下頭，手指戳著窮奇的尾巴，不敢說話。
應非逐說的是事實。
白茸清楚，向來脾氣軟和得像橡皮泥容易拿捏的自己，敢對他說重話了，這全都得益于應非逐對自己的縱容。
他捏著窮奇尾巴尖上的那一撮尾鬃。
窮奇在他手上的時候總是任摸任抱，此時更是攤開四肢隨便白茸撫摸，即使是最討厭被觸碰的尾巴都被從禁區拖了出來。
玩了會兒后，白茸便將窮奇放回地上，看著他邁著四個小短肢離開了客廳。
一直播放的電影已經進入尾聲。
為了有看電影的氛圍，白茸將客廳的燈開得很暗。
他接著昏暗的亮光朝著應非逐望去，才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眼眸黑沉得沒有一點光投進去。
白茸：“應先生……”
應非逐漫不經心地道：“回房間休息吧，快到你睡覺時間了。”
白茸垂眸，睫羽顫得像暴風雨中迷路的蝴蝶。
“好。”
第45章
一夜好夢。
醒來的時候, 雨水已經停了。窗外的綠植上依舊殘留著雨水，卻全然不見狂風暴雨后的狼狽。
白茸穿著睡衣去廚房準備早飯。
樓下也沒有人，昨晚被丟在沙發上西裝外套已經不見了蹤影。
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早飯在廚房, 讓白茸醒來后記得吃。
落款人是應非逐，他的筆鋒蒼勁有力，非常好認。
吃過早飯后，白茸盤腿坐在沙發上伸懶腰，日子好像和之前在宿舍里的沒有差別。
白茸最喜歡的還是別墅的院子，他已經計劃好了, 打算在院子里種點簡單又好看的花卉, 最好是適合他這種園藝新手的。
不過這得等到天晴，現在外面的一切仍濕漉漉的，不知道何時還會繼續下雨。
窮奇四仰八躺地睡在沙發旁的貓窩里。
白茸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 看著它閉著眼睛生氣亂蹬, 又覺得自己這個行為有些惡劣。
上午十點, 別墅區物業將白茸購買的快遞送上門。
里面是一些新的寵物沐浴露和護毛素，有自己的，也有給窮奇買的。
除此之外, 剩下的都是各種寵物玩具。
白茸坐在地毯上拆紙箱，看著里面擺放地整整齊齊的逗貓棒，忽然生出開個短暫直播的想法。
這是難得能幫上應非逐的事情，白茸想到就立馬行動起來, 先是在網上搜索了直播教程，最后打算就在時下最熱門的短視頻app上開個小直播。
打開中間的直播按鈕就可以一鍵啟動直播, 十分簡單。
白茸研究好如何開直播后，將鏡頭翻轉到后置攝像頭, 對準還在呼呼大睡的窮奇小貓。
這是為了窮奇積攢信仰的事情，直播觀眾自然是越多越好。
白茸不是任性的人，不會因為自己害怕直播聊天而放棄宣傳。
他直接將直播間分享到微博上，還不忘在直播間封面放一張自己抱著窮奇的照片。
微博分享剛發沒多久，直播間就陸陸續續來了一些觀眾。
【這是什么早起福利！！！】
【啊，可愛茸寶抱著可愛小貓！】
【已經把神奇動物園那些直播剪輯翻來覆去看了八百遍了，今天直接掛在本人直播間里當背景音學習，我一定能成功考研！】
【摸摸茸寶腦袋，今天公司要辦個抽獎福利，給我好運讓我中個好點的獎勵吧】
這時候人還不多，彈幕滾動的速度也不快，白茸完全看得清。
他看著彈幕奇奇怪怪的文字，臉頰有些紅。
彈幕上親和的文字讓他緊張的情緒得到緩解，白茸試著和直播間的觀眾聊天。
“怎么抽獎還要摸摸我啊。”
【這個我知道！因為有人轉發你的照片許愿，說是特別靈！】
【我作證是真的，上次轉發茸寶的照片許愿買彩票，然后中了八萬！】
【我去，眼紅了嗚嗚嗚】
【啊啊啊我只是來直播間放松的，不是來吃檸檬的】
這時候也有閑逛直播網站的路人觀眾進來，看到他們聊天的彈幕，對此發出質疑。
【怎么可能，我相信有的人運氣會很好，但怎么可能還影響其他人，轉發照片會有好運的事情不都是騙小孩子或者給自己隨便找個心理安慰嘛】
【太假了，真有相信的？】
【信這個的人給我留個聯系方式，等你老了找你賣保健品】
白茸彎起眉眼，手機的燈光映在眼中，聚起星光。
白茸：“這是你們自己的幸運能力。”
【就是因為你呀，我之前運氣好差的】
【主播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哎呀，測運氣這個還不簡單，在游戲里抽個卡唄，或者買個刮刮樂】
既然粉絲們想玩，白茸自然不會拒絕。
“抽卡？”白茸問道，“有什么游戲可以抽卡，我現在下載。”
彈幕上頓時推薦了許多帶抽卡系統的游戲，種類多到白茸看花眼。
這個時候，白茸看到一條彈幕。
【來抽明月之詩！這游戲又肝又氪，我都懷疑游戲工作室暗調了概率，每次都大保底才出，還經常歪卡】
白茸對這個這個形容很滿意。
他還是很清楚自己的，從小到大沒什么好運氣，中規中矩地成長到現在。
人生最大的運氣是遇到應非逐，和那個將自己介紹到山海娛樂工作的導師，不然白茸還不知道在什么哪里辛苦工作。
他也沒那么大的臉，不敢將粉絲中彩票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用這個游戲證實自己只是普通人也挺好……
哦不，普通小妖怪。
手機還在直播，白茸隨手抽過沙發間隙里的平板電腦，搜到明月之詩這個游戲后，按照彈幕粉絲手把手的教程安裝注冊，還成功領取到注冊大禮包。
【這個注冊大禮包也超級坑，每個人抽出來東西都不一樣】
【我閨蜜抽到了一張沒戰力還不好看的sr卡，我只抽到了一點養卡的材料……】
【明月之詩的游戲工作室真的超級摳門，這種又肝又氪的游戲到底是誰在給他充錢啊！】
【每個月都氪滿大禮包的人不敢說話（嚎啕大哭）】
【據說最好的三檔獎勵分別是10抽，一張ssr卡，和50抽】
【目前只見過一個開出50抽的，不過他的50抽抽完連個水花都沒有，我就知道明月之詩不會輕易讓玩家賺到！】
彈幕的聊天氛圍十分輕松，白茸原本還有些緊繃的肢體也放松下來。
在等注冊審核的時間，他干脆將直播用的手機放在茶幾上，直播攝像頭改成前置，對準自己后再伸手將睡得正香的小窮奇拎到自己懷里。
突然騰空的身體也沒喚醒窮奇。
他蹬了蹬后腿，白茸周身的氣息讓他感到很舒服，翻身后趴在白茸腿上繼續睡覺，甚至打起了小呼嚕。
手機直播自帶的收音清楚地將窮奇的呼嚕聲收進直播間，除此之外，白茸眼睜睜看到窮奇小貓還睡到一半咂巴嘴巴，似乎是夢到了什么好吃的。
原本還討論游戲的粉絲頓時被這一幕吸空了血槽。
【太可愛了吧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么品種的貓，長得真好看，新品種嗎？】
【可愛貓貓，寶寶你好像一只小老虎啊】
【應該是貍花貓吧，虎斑貍花，只不過它這個花紋太巧合了，真的很像老虎】
【真的假的，貍花貓能長得這么好看？】
【可以搜搜看嘛，我覺得貍花超級好看的，這個花紋的確特殊了點】
【是的，貍花貓超級帥！我超喜歡貍花貓，家里養了三只貍花，皮實活潑聰明】
【貓貓叫什么名字啊】
白茸垂下睫羽，輕撫著窮奇陷入沉思。
他還真不知道窮奇的名字，應非逐一直都是直接喊窮奇。
但現在既然要給窮奇收集信仰，有個名字顯然更方便操作。
白茸輕輕捏著窮奇耳朵，確認他醒來后才說：“我也是剛養他，還沒想好名字。”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他沉吟了片刻，低著頭像是在詢問貓的意見，很認真地問趴在腿上犯懶睡覺的小貓。
“那就叫你山君好不好。”
山君，虎也。
用來當窮奇的臨時名字再合適不過。
窮奇懶洋洋地甩了下尾巴，嗷嗚地叫了一聲。
本來正在夸山君這個名字不錯的彈幕一滯，隨機畫風轉變。
【山君好啊，它真的很像老虎，這個名字適合它】
【嗷嗚？？？貓不是喵喵叫嗎？】
【等等，貓是這樣叫的嗎？？？】
【第一次聽到嗷嗚嗷嗚叫的貓，它真把自己當老虎了嗎？】
看到大家都在質疑窮奇叫聲的時候，白茸還有些擔心。
但顯然沒人敢真的猜它是老虎，只當窮奇的叫聲有些離譜，還有人問白茸是不是經常給他看動物世界，貓跟電視學會了虎嘯。
這會兒工夫，下載到電腦上的游戲也已經注冊好新賬號了。
白茸登錄進去，游戲彈出許多彈窗和紅點，他都很耐心的一個個點進去查看，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粉絲們說的新人禮包。
在彈幕的催促下，白茸拆開新人禮貌，喜得10連抽。
一個很好的獎勵，但又沒到特別好的地步。
【也還好吧，我當時就開出了十連抽，這個運氣不錯，但應該沒之前吹得這么厲害】
【不不不，那是我們自己玩梗吹得哈哈哈，茸寶沒承認的】
白茸學著游戲教程，偶爾看一眼彈幕聊天。
“運氣無法隔著網絡傳播的，我運氣一般，沒中過彩票，也沒撿過錢，算不上運氣好。”
他說完，拿著這十抽順便點進最醒目的卡池，點了十連抽。
抽卡特效占領了整個平板屏幕，白茸曲著手指乖乖等特效結束，倒是彈幕先等不及了。
【跳過跳過，左上角可以直接看結果】
白茸還想聽從粉絲的話，跳過了抽卡特效，直接公布了抽卡結果。
十張卡牌排列整齊，最耀眼地當屬中間那張牌，在一眾R/SR的卡面里，它的UR是那么的耀眼。
彈幕唰的一下變成了空白，隨后又是井噴式噴涌而出。
【？？？】
【這不是這周新活動嗎？我充了兩千多才抽到這張卡的！！！】
【（我運氣一般）】
【我酸了啊啊啊啊啊，攢了半年的代幣砸進去都沒抽到這張，我恨啊啊啊】
【滑跪，是我口出狂言，這是什么運氣王，新人沒充錢靠著新人禮包十抽出UR？】
【姐妹們，今天的熱搜頭條已經猜到了……】
白茸看著平板，錯愕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囁喏了好一會兒，最后勉強找到了個理由。
“都是巧合，巧合。”
自認為是巧合的白茸沒有獲得粉絲的認可，直播間的觀眾越來越多，彈幕也滾動的越來越快。
在他們的慫恿建議下，白茸就這么穿上外套，帶著手機出去直播買刮刮樂彩票。
他只當是哄粉絲的活動，反正別墅小區門口剛好有一家刮刮樂。
白茸走了過去，隨手挑了張離自己最近的刮刮樂，付完錢后動作笨拙地拿刮板開獎。
一分鐘后，白茸看著上面的一萬中獎結果，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彩票有些燙手。
【說個笑話，運氣一般，十抽出UR，單刮中一萬】
第46章
這場直播的最終以白茸登上熱搜作為結束。
客廳里, 白茸有些頹敗地躺靠在沙發上，手邊的平板幾乎要滑落到地毯上。
平板亮起的屏幕上是關于他剛剛直播的熱搜，白茸只大致瀏覽了一下, 就收到了施淮的信息。
施淮：[你這也太厲害了點, 隨手買張彩票就能抽到一萬塊錢？]
施淮：[已經上熱搜了，茸寶你好牛啊]
白茸動作緩慢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蔫噠噠地敲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的本意是給窮奇攢點信仰，順帶和她們聊聊天，沒想到事情后續就轉變成這樣。
施淮：[說明老天爺喜歡你啊，大方接著就行]
白茸：[不過這個錢拿著有點燙手, 我打算自己再添一點, 全部捐出去]
他先是問了柳姨，柳姨說最近福利院接受了好幾筆捐款，還有個姓應的老板每個月都會捐一筆物資和錢, 院里最近過得很好。
之后白茸便打算將這些錢捐給山區的希望小學。
施淮：[也行啊, 積德行善嘛, 會記在功德里的]
白茸又問施淮今天來不來他家吃飯，施淮拒絕地超級快。
施淮：[不了！我再也不想碰到應總了嗚嗚，好恐怖]
白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在搬到別墅區的時候, 白茸邀請整理好房子后就邀請施淮來吃飯，沒想到施淮來了之后迎面撞上應非逐，之后無論白茸怎么邀請，都不可能再來了。
施淮：[對了, 月底有公司周年會，別忘了]
白茸：[我知道, 收到邀請了，今年他們好像是萬圣節主題的晚會, 要穿恐怖cos服嗎？]
施淮：[不用太復雜，能不能嚇著人全靠天賦，反正我是嚇不著誰了，但應總不一樣，應總往臺子上一站就能嚇到所有人]
白茸歪了下腦袋，感覺這個描述太夸張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為應非逐鳴不平，有時候又很想知道，為什么施淮以及其他員工總覺得應非逐很嚇人。
或者說不止應非逐。
白茸和其他員工接觸不深，他相熟的只有施淮一人。但施淮對相瑤和東方青也有點害怕，就連遇到脾氣好到可以接受黑粉當面謾罵的胡河陽，他也總是會往白茸身后躲。
相反，面對脾氣暴躁的方駁深，施淮嘴上說著害怕，實際比面對其他幾人要輕松自在很多。
白茸：[施淮，你為什么害怕應總啊]
施淮：[當然是血脈壓制啊]
白茸更迷茫了，聊天另一端的施淮用尾巴纏著自己的身體，嘴中不斷吐出猩紅的舌芯。
他想不出如何給白茸解釋，這種本能的恐懼遠勝一切。
施淮：[我也說不清楚，反正萬圣節你就懂了]
白茸看了下手機時間。
距離萬圣節只有三天的時間了，他除了收到周年晚會的邀請以外，沒有任何其他關于周年晚會的信息。
白茸不清楚山海娛樂到底重不重視周年晚會。
山海娛樂要求所有正式員工都必須參加周年晚會，無論是普通員工還是藝人。
這條規定嚴格說起來很奇葩，畢竟藝人的工作行程飄忽不定，但公司卻要求所有藝人推掉這個期間的所有工作。
最關鍵的是，山海娛樂的藝人真的會照做，每年的周年慶時間，他們會從全部回到a市，這個時候會有很多狗仔代拍蹲守在a市機場。
白茸望向窗外，他總感覺這次的周年慶晚會并不會這么簡單。
地面上的雨水已經干得差不多了，太陽也從云層后面探出腦袋，為入秋的a市帶來些許暖意。
“嗷嗚，嗷。”
窮奇跳到茶幾上，沖著白茸嗷嗚亂叫。
這次的直播雖然出現了很多意外，但最后結果不錯。
原本還不太活潑總在睡覺的窮奇精神好了許多，自從白茸結束直播后，就一直清醒到現在，在別墅里面上上下下跑了好幾圈。
“餓了嗎？”白茸戳了戳它扁平的肚子，“這么快就餓了呀，我去給你做飯。”
“嗷嗚。”
看著小窮奇吃完飯后，白茸也湊合地煮了點面條。
他吃飯的功夫，窮奇就一直蹲在旁邊守著。
等他一吃完，精力充足的窮奇立即跑到大門邊，嗷嗚叫著想讓白茸開門。
白茸試圖猜測他的想法：“想出去？”
窮奇：“嗷嗷嗚。”
白茸不放心讓窮奇一只獸在別墅區亂跑，干脆自己也跟著窮奇出來，在別墅區閑散亂晃。
窮奇如同小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腳邊，有時候會去撲花叢中的蝴蝶蜻蜓，有時候又回去張大嘴巴咬路邊的草。
白茸擔心他弄死了蝴蝶，阻止了幾次。之后窮奇就爪下有力，能保證撲到蝴蝶又不會拍死它，玩弄一會兒后還會將蝴蝶放走。
白茸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窮奇身上，沒注意前方有兩人正坐在路邊休息椅上。
“咦，這就是相瑤姐嘴里說的幼崽？”
正彎腰給窮奇拍照的白茸聽到聲音，趕緊收起手機，這才注意到旁邊坐著的兩人。
“這是……窮奇？”其中一人瞇著眸子打量著窮奇，“怎么變成這樣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間里，白茸也正在悄悄打量他們。
最開始說話的那人有一頭極具風格的青綠色短發，這種夸張的發色在他頭上卻不顯得非主流。而且他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說話語速也比較慢。
如此明顯的特征，幾乎在明示他的身份——
山海娛樂頂流男團BOX中的成員之一，定位為主唱的林若。
而他旁邊的人氣質截然相反，看著就很不好惹，耳釘、項鏈和戒指等夸張的飾品一應俱全。
這回死BOX的主舞，名字和性格完全不相符的林文玉。
BOX組合一共三人，剩下那人就是組合的隊長林桑，性格也是最沉穩的一個。
只不過沉穩得有些過頭了，用網上粉絲的話來說就是，火在他面前燒起來也不會眨眼睛，情緒似乎不會有起伏。
林文玉：“說話。”
好兇……
白茸深呼吸，調整好狀態才回答道：“我不知道，您應該去問應先生。”
林文玉撩起額前的頭發，眉眼間有些暴戾：“應非逐？你是應非逐最近養在身邊的那個小妖怪？”
這樣子看起來像要打架，白茸心顫了顫，“你想干什么？”
白茸顫巍巍地看著林文玉的手，他在心里規劃著逃跑路線，只要對方拳頭朝自己砸過來，他馬上抱起窮奇，頭也不回地往家跑。
林文玉：“想跑？還沒有哪個小妖怪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跑。”
白茸往后退了一步：“打架是違法的。”
如果林文玉真的要揍他，白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報警。
白茸閉上眼睛，一口氣說出來：“你、你如果要打我，我就報警。到時候我們倆都會上熱搜！”
這話一出，林文玉頓時氣笑了。
“報警？你——”
“好了，阿玉。”林若及時拉住了林文玉，“你別總生氣。”
林文玉：“誰家養的小妖怪，居然拿報警威脅我？”
趁著兩人對話期間，白茸偷偷解開了手機鎖，按下了緊急聯系人的通話請求。
林文玉全然不顧林若的阻攔，往白茸身前逼近了一步，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把窮奇給我看一眼。”
他的眼神十分不善，白茸很難想象林文玉這個態度，只是想單純看窮奇一眼。
萬一是和窮奇有仇怎么辦。
白茸不敢撒手，只能抱著窮奇不斷后退，壯著膽子硬氣回復：“不、不給！”
林文玉本身耐心就不是很好，見白茸不吃軟的，直接抬手，掌心燃起紅色火焰。
“給我。”
火焰騰空而起，迅速擴張成網狀朝著白茸迎面撲來。
熱浪席卷而來，白茸閉上眼睛，窮奇緊盯著火焰，獸瞳中映射出火焰的形狀。
白茸閉著眼睛等了許久，預料中的灼燒沒有出現，身體反倒落入一處溫暖寬厚的懷抱。
應非逐護著白茸揮退火焰，帶著怒意一字一句道。
“林文玉，你想死嗎！”
第47章
應非逐將白茸往后一推, 牢牢地將白茸護在身后。
周身的溫度越來越高，白茸恍惚間感覺自己被肆意燃燒的火焰所包圍。
炙熱的溫度烘烤著一切，周圍的植物肉眼可見地干枯。
比如下意識想去扶路燈柱子, 掌心剛觸碰上去, 卻又被上面的溫度給燙得縮回手。
白茸仰起頭，看著應非逐高大的背影陷入恍惚，以為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
那應先生呢。
應先生會出事嗎？
白茸忽的有些后悔給應非逐撥去電話，他不想牽連到對方受傷。
“應……先生。”白茸動了動唇，可聲音卻細微地幾乎聽不見。
倏地，他的視線驟然黑了, 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周身的火焰以及高溫全都消失不見，連帶著窮奇甚至周圍的花壇植物也沒了。
白茸跌坐在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聽覺卻不受阻礙。
他聽見一聲奇怪的長吟, 似遠古而來, 低沉得如同悶雷, 卻又極具有穿透力。
緊接著又聽到相瑤和東方青的聲音，兩人似乎在勸架。
聲音隨著意識的模糊變得越來越遙遠，白茸呼吸急促地倒在地上, 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隱約間聽到一聲驚雷，以及林若木帶著驚疑地一聲“天道怎么來了”。
……
等白茸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他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蓋在身上的蠶絲被滑落到腰間，露出里面略大的睡衣。
白茸摸著微燙的額角, 茫然地環視了一圈屋內。
柔軟寬大的床鋪，灰白中點綴著深藍色的冷硬裝修, 以及窗外未見過的景色，都在昭告白茸一個事實——
這里不是他的房間。
最關鍵的是，身上的睡衣很大，袖口網上卷起兩道仍然偏長，更不要提總露出肩膀的松垮大衣領了。
昏睡前的記憶清晰地在大腦中回放了一遍。
白茸徹底清醒過來，掀開被子后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光著腳跑出房間。
樓下客廳的格局和他住的那棟別墅很像。
客廳的黑色皮質沙發上七倒八歪地躺著幾個人，隨便放出去一個都是名氣響當當的大明星，現在卻毫無氣質地躺在這里。
白茸沒有看到應非逐，怔怔地停在樓梯口的位置往下看。
相瑤聽到了他的動靜，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將腦袋180度轉了過來，笑得燦爛：“呀，茸寶醒啦。”
這一聲讓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往白茸所在的位置看去。
白茸呆呆地看著相瑤轉到和后背平齊的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過來。
這個姿勢，放在電影里都是殺人用的。
兇手就這樣將受害者的腦袋轉過來，咔嚓一聲，對方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現在，相瑤還能頂著這樣的姿勢露出笑容，看著卻沒有一點不適。
白茸忘記了呼吸，直到性格比較穩重的東方青再次開口：“先下來坐會兒，還難受嗎？”
相瑤：“都怪林文玉，他這脾氣居然還當了這么久的明星。”
另一邊的路數同樣毫無形象地靠著抱枕，一只腿架在沙發靠背上。
不像粉絲千萬的歌手，更像峨眉山上掛在樹上晃蕩的野猴子。
白茸喉間輕輕滾動，本來是因為畫面太刺激而做出的吞咽動作，做完后才發現嗓子有點疼。
這下顧不上客廳的刺激畫面了，白茸又做了一遍吞咽的動作，鈍痛從喉間清晰的傳入大腦。
白茸搭著樓梯扶手，動作緩慢地走下樓。
樓下的三人一直看著他，東方青還不忘溫柔強勢地提醒相瑤將腦袋轉回來。
走到客廳后，白茸才注意到廚房里的身影。
應非逐推開廚房門走出來，腰間還圍著和他氣質很不相符的圍裙。
白茸想開口喊他，張嘴后卻發現發不出聲音。
白茸：？？？
他不信邪地又試了一遍，喉間撕裂地疼痛蓋過了出聲的決心。
應非逐大步朝他走來，臉上堆疊著擔心。
“說不出話，嗓子疼？”
白茸說不出話，只能靠點頭作為回應。
應非逐上前，先是將掌心放在他的額頭上試了下溫度。
溫熱的掌心上還帶著些薄繭，掌心下滑，指腹輕輕擦過眼角、臉頰和唇瓣，最后應非逐用拇指和食指夾著白茸的下頜輕輕用力。
白茸被迫張開嘴，被應非逐檢查口腔內部的情況。
東方青說：“應當是文玉樹的火焰所導致的，蓐收已經在路上了，半小時能到。”
相瑤吐槽道：“他怎么這么慢，飛過來不就行了。”
路數搖搖頭：“你當誰都是應非逐啊，想飛就飛，還不如坐車來得快。”
白茸沒聽清他們的話，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應非逐身上。
他們兩好像靠得太近了，白茸迷迷糊糊地想到。
他都能看清應非逐衣服下面力量蓬勃的肌肉，以及臂膀上賁張鼓起的青筋。
用網絡上的話來說就是，荷爾蒙爆棚。
檢查完口腔后，應非逐的拇指指腹移到白茸唇角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摩挲著那處位置。
被摩挲的唇角皮膚很快便泛起了紅色。
白茸覺得這個動作好像有些過于曖昧了，掙扎著想躲，卻又被帶這些情緒的力氣重重壓住。
“躲什么。”應非逐輕嘆，“先喝點水，等蓐收送來靈藥，今晚就能治好。”
白茸被應非逐帶著去了餐廳。
他迷茫地被按在餐桌邊坐下后，應非逐轉身去廚房，將鍋里一直煮著的東西轉移到杯子里。
等到那杯水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白茸沒有馬上就喝，而是湊到杯子旁輕輕嗅著氣味。
是淡淡的中藥澀味。
白茸試著去問應非逐：“這是什么啊，苦嗎？”
“林文玉的果實煮出來的水。”應非逐說道，“微苦，不過喝了對身體好。”
白茸眨眼：“他的果實？”
“嗯。”應非逐聽著興致不高，語氣很平淡，“他是文玉樹，傳說中鳳凰棲息的地方，在鳳凰長年累月的浸染下學會了使用火焰，脾氣比較暴躁。”
相瑤搖頭：“說起來，林若怎么沒拉住他。”
東方青說：“林若受傷了，在y國的時候碰到了他們那的特產。”
路數來了點興趣：“特產，什么東西？”
白茸雙手捧著杯子，一點點喝著微澀的水，耳朵也豎得高高的。
東方青：“吸血鬼。”
路數：“怎么沒帶回來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吸血鬼呢。”
相瑤嘀咕：“好吃嗎？怎么沒給我遇見，那三棵樹看到吸血鬼也不會吃，太浪費了。”
聽到這里，白茸突然深刻的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個屋子里，好像一個正常人都沒有。
無論是看似冷靜持重的東方青，還是不著調的路數，再或者是能輕松將頭轉一百八十度的相瑤，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人。
包括之前在花園里碰到的BOX兩個成員。
白茸不敢細想，他握緊喝完水后的空杯子，感覺喉間的干痛緩解了許多，張了張嘴發現終于能說出話了。
“應，先生……”白茸艱難地發出聲音，“窮奇呢。”
應非逐將杯子收走，又拆開一些零食塞到白茸手中。
他說：“在院子里，想看看他？”
白茸還在擔心窮奇，聞言輕輕頷首。
他還記得林文玉之前就是想要窮奇才動手，現在醒來好半天沒見到那只粘著自己的窮奇小貓，白茸不免有些擔心，怕對方已經成為了烤窮奇。
這么想著，白茸有些著急的拉著應非逐的袖子，眼神中帶著擔憂和祈求：“我想看看他。”
路數以剛剛那種扭曲的姿勢從沙發上彈跳而起：“想見窮奇啊，我去給你抓回來。”
說完，他以風一般的速度掠過客廳，之后又以同樣的速度拎著窮奇出現在白茸面前。
路數將窮奇往地上一扔：“沒事，他還好好的呢。”
白茸有些吃驚地看著窮奇。
只見它身形跟吹氣球一樣大了一圈，原本和博美小犬差不多大的體型，現在已經大到和柴犬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在窮奇的雙側，一雙黑色的翅膀從脊背兩側伸展而出。
那分明是窮奇原型的翅膀。
白茸仰頭去看應非逐，這是他求助的本能反應。
應非逐揉了揉白茸散亂的頭發：“只是剛剛的戰斗激發了他的本能，這也是你直播后的效果。”
窮奇的意識還是混沌的。
在被路數拎進屋內的時候，他還齜牙咧嘴地想去咬人，但被放到白茸身邊的時候，又黏黏糊糊地去蹭白茸的腿撒嬌。
“嗷嗚。”
沒多久，蓐收就帶著裝有靈草的布袋出現在別墅。
白茸吃完那些靈草后，身上的不適感幾乎消退得差不多了，就連原本還微燙的額頭也恢復到正常溫度。
但應非逐還是稍顯強勢地將白茸帶回房間休息，黏著白茸不讓走的窮奇則是被他丟給了在客廳躺尸的路數。
房間門隔絕了客廳的所有聲音。
白茸被應非逐盯著回到房間，他坐在床邊，有些無奈地說道：“應先生，我真的沒事了。”
應非逐沒說話，只是站在床邊，目光幽深地望著白茸。
白茸忽地想起身上的睡衣，問道：“對了，應先生，是你幫我換的衣服嗎？”
應非逐移開視線，看著窗外地樹葉隨風搖晃，輕輕應聲：“嗯，衣服臟了。”
白茸倒沒想太多：“哦。”
“對了，應先生，我昏迷前好像聽到了雷聲，是天道嗎？”
應非逐沒否認：“嗯。”
在看到小妖怪受傷的時候，應非逐心中頓生暴戾，變回原形將和林文玉干了一架，引得天道警告。
但這事就不用告訴小妖怪了，免得他擔心。
白茸：“那林文玉前輩為什么要帶走窮奇啊？”
應非逐：“窮奇和他同為上古時期的大妖，他們這種神木受天道所喜，能引得較多的日月精華。”
“所以他就想將窮奇帶回自己的住所，讓窮奇接受更好的療養。”
林文玉動手的時候沒有解釋，白茸當時還以為對方和窮奇有仇呢。
他那樣子不像是要幫窮奇，倒是想給窮奇扒皮抽筋。
“那我沒有把窮奇交給他，是不是會影響到窮奇恢復的速度。”白茸擔憂道。
應非逐略微側頭，靠近了白茸耳廓，發出模糊的聲音：“不用給他。”
白茸：“什么？”
應非逐頓了頓，解釋道：“你不比林文玉差。”
白茸眨眼。
應非逐說：“雖然林文玉林若為神木，但你周圍所吸引的日月精華不比他們少，窮奇跟在你身邊更合適。”
白茸不解，不是說對方是神木，而他只是小妖怪嗎？
“可是，為什么呀。”白茸歪著腦袋。
應非逐：“因為天道偏心你。”
靜謐的房間里，應非逐語氣平緩：“雖然其中原因，但現在可知的是，天道是偏向于你的。今早的抽卡和彩票還記得嗎？彩票可以說是貔貅的原因，但抽卡是運氣因素，這種只能由天道決定。”
白茸更迷糊了。
不過這方面應非逐也不理解，明明是天道一手鑄成腓腓一族的覆滅，又將白茸從白澤身邊帶走，最后還封印了所有人的記憶。
可最后，白茸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福利院外。
總不能是腓腓天然的親和力還征服了老古董天道吧。
應非逐意態閑散地坐在那，挑著眉尾說道：“睡覺吧，好好休息。”
白茸揪著被角：“我不用回去嗎？”
反正就在一個別墅區，走兩步就能回去的事情，應該沒必要睡在應非逐家里吧。
應非逐：“不怕再看到林文玉了？”
白茸縮著肩膀，不吭聲了。
他還是怕的。
雖然白茸從小就認清自己是妖怪的事實，但他其實什么都不懂，遇到應非逐之前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別的妖怪。
今天和林文玉的正面對抗，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面。
當時的威壓以及火焰的溫度，讓白茸生出直面死亡的恐懼。
應非逐笑了，替白茸掖好被子，柔聲道：“睡覺吧。”
風通過沒關嚴實陽臺窗戶灌進來，揚起了屋內淺灰色窗紗。
白茸躺在床上，看見應非逐起身去關窗戶。
余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映在地板上，顯得那樣溫暖強壯又可靠。
白茸記得應非逐當時是如何擋在自己的身前。
就好像他出現的那一刻，危險自動不攻而破。
……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
白茸本以為自己睡不著的，沒想到房間門剛合上，他就暈暈乎乎地再次失去意識。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時間了。
白茸頂著愈發凌亂的頭發坐在床上，掰著手指數了一下時間。
他這一覺總共睡了十六個小時。
算出的結果讓白茸不敢相信地睜大圓鈍的眼睛。
他又算了一遍，確認自己是真的睡了十六個小時。
白茸試著晃了晃腦袋。
很正常，完全沒有睡過頭后的偏頭痛。
白茸趿拉著拖鞋走進浴室，發現里面正擺放著一套自己的衣服。
洗漱完換好衣服后，白茸推門走出房間。
整個別墅安靜地落針可聞，只有院子里窮奇的聲音告訴白茸，自己并不是處在夢境。
白茸走到餐桌邊，發現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
——十一點會有人來送飯，這幾天暫時住在這里。
白茸看了下時間，距離十一點只有十分鐘了。
他掐著時間等在院子里，在十一點整的時候，別墅區的物業保安拎著貼著蓐收小院的打包袋準時出現。
白茸有些驚奇，一邊吃著飯一邊給應非逐發消息。
白茸：[應先生！你怎么知道我會在十一點前醒的]
應非逐不知道是在忙還怎么，暫時沒有回白茸信息。
白茸也不著急，哼著不成曲調的歌，坐在院子里吃完這頓還算豐盛的早午飯。
窮奇趴在桌邊陪他吃飯，偶爾張開貓科動物的血盆大口打個哈欠。
他的翅膀已經收了回去，現在看起來就是長大一圈的貓。
午飯結束后，白茸準備帶著無聊的窮奇出去轉轉。
有了之前的陰影，白茸這次打算去別墅區外面的商路上走一圈，順便買點零食。
算起來，白茸已經很久沒有喝檸檬茶了。
他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飲料，只不過別墅區的外賣配送太麻煩，住進來后白茸就沒怎么打開過外賣軟件。
現在閑著也是閑著，睡了這么久，白茸感覺身子骨都睡軟了，他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窮奇自然是開心的，甚至愿意被白茸套上牽引繩。
這是白茸思慮再三的決定。
本來白茸還在想，給一個妖怪套寵物牽引繩會不會有點太過分。
但a市在文明養寵這方面管得極其嚴格，白茸的九年義務教育最終占領上風，給窮奇套上了適合它的牽引繩。
準備好一切后，白茸帶著他出發了。
剛走出別墅，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
應非逐：[嗯，找方駁深算的]
應非逐：[出門了？]
白茸：[對！應先生怎么知道的？]
應非逐：[物業說的]
過了會兒，應非逐又發了條消息。
應非逐：[在開會，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應非逐在開會，白茸便收了手機，不再打擾對方的工作。
他知道這附近有個專門做檸檬茶的店鋪，走出別墅區后就直奔那家店鋪走去。
……
山海娛樂的頂樓，應非逐坐在自己辦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雙腿交疊看著來者不善的兩人。
“所以呢？”
這兩人都穿著制服，聽到應非逐這挑釁的話，氣得臉紅脖子粗。
“應非逐，這是人妖和諧的規定，禁止在人類城市活動中心進行打斗，你已經連續兩次違法規定。”
應非逐點頭，眉眼間帶著不屑：“要抓我嗎？”
這時，路數從辦公室門外走了進來，看到身穿制服的兩人仍舊好脾氣地笑了笑：“喲，兩位怎么光顧山海娛樂了，別站著啊，坐坐坐。”
應非逐瞥他：“你給我換沙發？”
這話中的嫌棄侮辱太過直接，氣得那兩人顫抖著手去指應非逐。
“應非逐，你別總仗著自己的能力什么都不在乎，再過幾百年，你也會和饕餮一樣消失。”
“胡河陽已經快死了，難道你也要步他的后塵嗎！”
應非逐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我死不死和你們有什么關系。”
他不再和這兩人浪費口舌，直接對路數說：“送客，你要喜歡帶到你經紀人辦公室里好好喝茶。”
路數聳肩：“那算了吧，我經紀人雖然常年待在沙漠，但還是很在乎自己辦公室的。”
那兩人臉色更黑了，在應非逐的逐客令下也不好多留，氣得拂袖而去。
路數還笑嘻嘻地在后面揮手：“慢走不送啊。”
直到那兩人完全離開，他才踢了踢應非逐的辦公桌，“唉，你怎么又和他們吵起來了。”
應非逐雙手搭在老板椅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臉上帶著不耐：“看他們就煩，以后在公司門口給我貼上‘禁止異物管理局人員和狗進入’。”
路數說：“這不成，咱們門口的保安就是狗妖呢，你禁止狗進來了他怎么上班。”
“……”應非逐，“那直接寫‘異物管理局的人滾出山海娛樂’。”
路數撫掌：“這個可以，我馬上去安排。”
……
白茸站在GREEN檸檬茶的店鋪柜臺前，點了兩杯招牌檸檬茶，半糖全冰。
雖然已經入秋了，但白茸還是覺得，檸檬茶就是加足了冰塊才好喝。
在等出單的時間里，白茸牽著窮奇坐在角落的座位上，玩手機打磨時間。
“18號出單啦。”
白茸：“來了。”
他去柜臺前拿自己剛點的檸檬茶，卻迎面撞上了兩個熟悉的人。
看著眼皮耷拉很不愉快的林文玉，白茸想轉身就走。
林文玉身邊還站著兩人，一個是上次困得不行沒拉住林文玉的林若，另一個則是BOX的隊長，林桑。
林桑喊住了想躲開的白茸：“你好，你就是白茸吧。”
這話一出，白茸走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只能抿著唇點頭：“對，我是。”
他本以為林桑是來替林文玉找回場子的，沒想到林桑上前一步，直接暴力按住了旁邊的林文玉。
“林文玉昨天對你動手的事情，我很抱歉。”林桑說完，轉頭對林文玉冷聲命令，“向他道歉。”
白茸被這一幕的發展弄得不知道說什么。
他也沒注意到，一旁的店員悄悄舉起了手機，錄下了他們剛剛的對話。
第48章
果茶店里安靜得要命, 白茸只聽得見員工搗檸檬的聲音。
白茸趕緊帶著窮奇換了個方向，震驚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不、不用這樣。”白茸擺著手，冷汗直流, “沒這么嚴重, 真的。”
林桑依舊冷著聲音說道：“這件事情是他的錯，回頭我會將補償送到你家。”
白茸：“啊，真不用，既然解開是個誤會就好了。”
他有些失措地扣緊手中的牽引繩，繩子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繩索紋路的痕跡。
林桑只是扭頭對林文玉命令道：“向他道歉。”
在林桑的“強權”要求下, 林文玉不情不愿地說了聲：“對不起。”
不過, 在說完這三個字后，林文玉抬起了頭，此時的語氣就要認真很多：“是我太沖動了, 按照我大哥說的, 這件事情我會補償給你。”
白茸的話梗在嗓子里。
他此時只恨應非逐不在身邊, 一個人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若是碰到個普通人，白茸可以視對方是否故意作為判定依據，來作為自己愿不愿意接受賠償的定義。
如果對方不是故意的, 道歉結束后白茸可以轉身就走，離開網絡誰也找不到他。
但林桑林文玉都不是普通人，而且聽著應非逐的意思，文玉樹的歲數大概比華國歷史還要長, 可以算得上白茸的前前前……前輩了。
白茸只要一想到他的歲數，就不好意思與對方爭辯。
林桑也完全不聽他的意見, 即使他說再多也沒什么用。
想到這里，白茸將剩下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他無奈地說道：“如果有什么事情, 就找我的經紀人談吧。”
林桑微微頷首。
“我已經買好東西了，再見。”白茸禮貌地與他們三人告別，帶著窮奇離開了GREEN檸檬茶店鋪。
踏出店鋪門之前，白茸還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林桑走向柜臺，看上去應該在點單。
白茸收回目光，繼續朝著計劃中的散步路線走去。
……
實際上林桑并沒有如白茸猜想的那樣找店員點單，反倒是沖著站在收銀機后方的店員伸手。
“很抱歉，能將剛剛拍攝的視頻刪了嗎？”
在林桑走過去的時候，店員臉上還很激動驚喜，上班上到疲憊的眼睛中升起看到神一樣的光芒。
可當聽清楚林桑的話后，她的臉色就白了下來。
“什么？”她結巴的比白茸還要厲害，“我、我沒有拍。”
林桑平靜地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意思：“自己刪視頻，或者手機給我。”
店員沉默了下來，略帶不甘的抱怨：“可你們在被他欺負。”
另外兩個裝作很忙碌的吃瓜員工聽到這句，不敢置信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充滿疑惑。
林桑宛若人機：“刪了。”
在林桑平靜無瀾的視線中，守在收銀機后面的那個員工終究是受不住他的要求，拿出手機當著林桑的面將視頻刪除。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林桑依舊沒什么波動，說話還是像個人機：“謝謝，三杯檸檬咖啡，謝謝。”
其他兩個正在吃瓜的頓時忙碌起來，出單后，林桑示意林文玉去拿飲品，自己則是拿出錢包，抽出不薄的現金出來放在柜臺上。
直到林桑他們三人離開之后，兩個吃瓜員工才發出尖銳的爆鳴。
“啊啊啊，這個是他給的封口費嗎？”
“靠，我半個月的工資都在這里了，我愿意守口如瓶！”
“哎，露露，你怎么不說話。”
被叫做露露的那個員工握緊拳頭，眼神怨恨地望著林桑離開的方向。
她突然轉身，拿著手機朝店里面走去。
“我去上個廁所。”
就在剩下兩個員工商量著這個錢三人怎么平分的時候，某網站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帖子。
……
白茸在路邊逛了半個多小時，從甜品店吃到炸串店，一路吃喝沒停過。
手上的檸檬茶喝了一杯，還有一杯打算等回到別墅再喝。
白茸在心中計劃好一切，準備帶著走累了的窮奇回到家里。
雖然套著牽引繩，但窮奇大多時候都站在白茸的肩膀上。
他也不會像普通的貓一樣容易應激害怕，踩在白茸肩膀上的神態就像一頭小獅子，引得很多人對著白茸的肩膀咔擦拍照。
還有比較善談的會找白茸問窮奇的品種，她也想養一只。
白茸只笑著說是撿到的小流浪，其他的就交給網友自由猜測。
吃好喝好逛好后，白茸準備回去。
口袋里一直無人問津的手機嗡嗡震動，白茸這才想起手機的存在。
“喂，離山哥。”
谷離山的語氣有些急促：“白茸，你現在在哪。”
這個語氣一聽就是出了事情，白茸所有的好心情頓時急轉而下，心中咯噔一聲，提前預警：“我在外面散步，出什么事了嗎？”
谷離山：“你剛剛是不是去買了什么飲料。”
手上的檸檬茶提醒著白茸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是……”
“我不知道你和BOX成員發生了什么，那個員工添油加醋地在網站上發表了不利于你的言論，我馬上去找你處理。”
“好。”
掛斷電話后，白茸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
路邊的梧桐樹的樹葉已經逐漸枯黃，風一吹就往下簌簌飄落。
秋日的冷風涌向白茸，照在身上的溫度微弱，白茸難得感覺有些疲憊。
窮奇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主動來蹭他的脖子，軟和的毛發讓白茸稍稍感到溫暖。
白茸嘆了口氣，拿出口罩戴在臉上，對窮奇說：“不能再逛啦，我們回去吧。”
“嗷嗚嗷嗚。”窮奇仰著腦袋去叫，全然聽從白茸的意見。
回去的時候，白茸差點走錯路，快走到自己家門前的時候才想起應非逐囑咐自己的話。
他只能再次掉轉方向，幸而應非逐和他住的地方相隔不遠。
谷離山還沒有來，應非逐也不在家。
別墅里空蕩的能聽到回音，白茸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手指放在手機上無意識地滑動著。
他本來只是打發時間，沒想到大數據讓他本人精準的刷到了那條對他不利的控訴帖子。
標題：山海娛樂新來的那個B姓藝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帖子內容：a市某果茶店員工，今天正好遇到那個藝人來買東西，之后BOX的三位也一起來了，剛好打了個照面。
精彩的來了，看到B姓藝人后，LS直接按著LWY的腦袋讓他道歉，而B姓藝人居然還理所當然的接受了，態度很狂妄，甚至威脅BOX三位成員讓他們準備賠償
說這沒后臺我是不信的，BOX三個成員混了這么多年，居然還要對一個什么作品都沒有的新人彎腰道歉，真慘啊（吃瓜JPG）
（再ps，臨走前還在桌上留錢讓我們閉嘴）
【一堆字母看得眼花，都誰啊？】
【BOX那三個還用猜嗎？吃瓜別不帶腦子】
【B姓藝人是白茸嗎？我感覺他最近營銷有點厲害，什么福星抽卡中彩票，什么作品也沒有，熱搜沒少上】
【應該是白茸吧，不過我線下見過他，他脾氣很好啊，怎么會按頭讓BOX三個成員道歉】
【不是他按頭吧，不是隊長林桑讓林文玉道歉的嗎】
【有證據嗎？至少得有個圖吧，無圖言毛？？？】
【白茸肯定有后臺，他資源太好了，出道就是拍方駁深的電視劇，然后緊接著拍路數的MV，又和胡河陽一起去拍神奇動物園，哪個明星剛出道就有這個綜藝啊】
【聽說他剛開始是方駁深劇組的工作人員，因為褚白這個角色的演員罷演才臨時找他拍戲的，是不是真的啊】
【不是罷演，是那個愛豆覺得方駁深找不到更合適的，用簽約威脅方駁深加戲，方駁深什么脾氣，既然你不想簽那就被簽了，轉頭在劇組找了個更合適的替了那個角色】
【照片是很好看，這么好看的人會去劇組當工作人員？信這個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雖然但是，這個我是信的，方駁深劇組的工作人員人均清秀小姐姐小哥哥（曾經去看喜歡的明星拍戲，正巧碰到他們下班回家，真的都很好看）】
【山海娛樂的顏值出了名的高吧，工作人員也是，而且都很年輕，要么就是老年人，年齡分布太奇怪了，簡直是娛樂圈未解之謎】
【跑遠了，不是討論他是不是霸凌公司其他演員嗎？有結果嗎？】
【我哪知道，讓帖主po個證據唄，既然是店里肯定有監控吧，把監控放出來看看唄】
【看帖主之前的發帖記錄，這就是一個BOX極端粉絲，天天罵經紀人罵公司罵其他粉絲，這人的話我是不信的】
【怎么就不能信了？白茸的粉絲下群了吧，就是因為帖主是粉絲會心疼BOX成員所以才發帖的啊，這要是普通人估計就被收買了】
【我更好奇帖主收沒收錢，要是沒收錢還好，收錢了還發帖是不是有點沒道德】
【不是，你跟霸凌的人講道德？不要太好笑】
【我之前看白茸就覺得他出圈得太快了，就好像背后有推手一樣】
【去微博討論唄，順便艾特山海娛樂等一個結果，看看怎么說】
……
帖子沒多少點贊，但評論很多，顯然潛藏著很多吃瓜群眾。
白茸又看了一遍帖子內容。
事情是對的，只是很多都不是他做的。
白茸感覺自己好好的走在路上，又平白無故的被人潑了一身臟水。
他好像對天喊冤，明明很多事情不是他做的，怎么這個帖主就按頭放在他身上了呢。
白茸戳著屏幕，嘆氣，再嘆氣。
這個時候，谷離山又給他發了條消息。
谷離山：[到了你家，你人呢？]
白茸：！！！
他趕忙敲字，解釋自己現在暫住在應非逐家里。
谷離山：[？]
五分鐘后，聽到門鈴聲的白茸去開門，請谷離山進來。
谷離山：“應總的屋子我就不進去了，我們在院子里談吧。”
白茸只好帶著谷離山去了別墅院子的戶外桌椅處，他還不忘將自己買的那杯檸檬茶帶上，順帶從廚房倒了杯溫水出來給谷離山。
不過谷離山沒接，直接和白茸談論這次的輿論事件。
“我通知了林桑他們的經紀人，他現在去了店里調監控，大概十分鐘到。”
白茸：“抱歉啊離山哥，我不知道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谷離山擺手：“我還不了解你，再說了林文玉那性格，如果沒做錯事情是絕對不會向你道歉的。”
“我看了一下評論，有些不友好，但總體還算平緩，沒有太過分的辱罵。”
“這可能和你的體質有關。”說到這里，谷離山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是天賦，如果這事放在胡河陽身上，怕是能被黑粉罵到熱搜上。”
谷離山說的是事實。
實際上，白茸還沒見過娛樂圈真正的輿論。
大面積地辱罵，P遺照，私信咒罵，各種舉報作品等等。
這是娛樂圈的常態，也是他們控制不了的事情。
有些心理脆弱的明星扛不過去，只能用藥物介入心理治療。
只不過他們山海娛樂的藝人沒幾個正常人，他們只是將當明星這件事當中積攢信仰的普通工作，什么拍戲走紅毯出歌開演唱會，都只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他們也不在意這些人類的辱罵，別說私信了，就谷離山知道的幾個明星，手機里根本沒有下載微博。
也就胡河陽和相瑤比較喜歡湊熱鬧，經常登著大號和黑粉吵架。
白茸沉默地聽著，對于谷離山所說也不知道作何回復，只能低著頭去拆吸管，插入封裝好的檸檬茶中。
他喝了一口，精致地小臉瞬間緊皺在一起。
好難喝。
白茸將嘴里又澀又苦的檸檬茶吞了下去，這才發現茶里的冰塊已經全都化掉了。
現做的檸檬茶就是這樣，需要很多冰塊和糖漿去壓制它的苦澀口感，一旦冰塊化了，它就會變得很難喝。
谷離山余光瞥見他的表情變化，開口道：“冰化了，不好喝就丟了吧。”
白茸將它放在旁邊，低頭見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谷離山：“公關部那邊已經在著手編輯澄清內容了，等到健康出來，我們會同BOX的官方微博一起澄清這件事的緣由。”
白茸：“好，都行。”
谷離山：“不過我很好奇，你和林文玉之間是出什么事了嗎？他動手了？”
……猜的好準。
看來林文玉的性格在山海娛樂眾所周知，原來自己也不是被特殊對待，對方是真的天生的性格暴躁。
“嗯。”白茸轉過頭，隔著花園里永遠翠綠的槐樹葉子看向屋內，隔著玻璃，窮奇正端坐在屋內，陪伴一般望著自己。
“他想帶走窮奇，但又不說原因。”
“我以為他會對窮奇不利沒有答應，然后就……”
然后就被火焰一整個包住，如果不是應非逐來得快，怕是直接被烤成貓咪焦炭了。
哦不對，他現在不是貓了。
那就是不知名生物焦炭。
聽完白茸的闡述，谷離山捂著臉：“很符合林文玉的性格，他能在娛樂圈混到現在，全靠林桑和林若在旁邊壓著他。”
這時，一輛商業SUV從遠處駛來，在靠近白茸的時候緩緩停靠在路邊。
車上下來兩人，其中一人白茸認識，正是剛剛帶著林文玉和他道歉的林桑。
至于旁邊的那人，白茸估摸著對方是BOX的經紀人。
谷離山起身：“監控拿到了嗎？”
BOX的經紀人是個穿著職業裝和高跟鞋的颯爽女人，而且與之前當過白茸臨時助理的山琥長得有幾分相似。
“拿到了。”她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個U盤，拋給谷離山，“這件事是林桑和林文玉的問題，我回頭找兩個文件給你，作為這件事的補償。”
谷離山爽快答應：“行。”
白茸正在心里猜測BOX經紀人和山琥之間的關系。
大概是感受到白茸好奇探究的目光，她勾著嘴角對白茸說：“想知道我和山琥的關系？”
白茸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全被看出來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叫山越，是山琥同胞姐姐。”山越彎起唇角，眉眼間比山琥要多幾分風情。
白茸禮貌地朝她點頭：“山越姐好。”
山越笑得更開懷了：“真有禮貌，怪不得這么多妖怪喜歡你。”
她干脆將包丟回車里，同林桑一起來到戶外桌椅這兒坐下。
人機林桑開口道：“抱歉，我找她刪除了視頻，也給了錢，沒想到她還是會發帖。”
白茸這次已經懶得說沒事了。
他算是發現了，林桑每次說抱歉的語氣都是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代碼設定以“抱歉”作為聊天開頭。
山越：“別理他，聽他道歉沒用。”
她看著白茸，越看越喜歡極了，“姐姐教你，這種事情聽嘴巴說沒用，要看具體行為，看他們給你多少道歉賠償。”
白茸：“不用的，我已經沒事了。”
他之前還以為林文玉是來找窮奇報仇的，醒來后找應非逐了解了一下才知道，BOX三個成員都是上古神木，他們所住的地方會吸引更多的日月精華停留，對窮奇養傷有幫助。
所以林文玉才會想帶走窮奇。
知道原因后，白茸就沒太在意這件事了，反正他已經喝了一顆文玉樹果實煮的水，算起來已經是賠償了。
谷離山：“好了，澄清微博已經發了。”
他催促山越：“別想誘導我的藝人，快轉發微博。”
山越：“行行行，能不能別這么急。”
白茸聽著他們的對話，打開微博去看現在的情況。
不過一分鐘的事情，澄清微博下面已經出現了數百條評論，顯然已經有很多人吃到瓜提前蹲在評論區了。
【澄清雖遲必到】
【也不遲了，這可是山海娛樂的速度，算是頂級公關了】
【好，放出監控了，我就喜歡這種帶證據的澄清。】
【只看了文字版，所以道歉是真的，道歉的原因是林文玉之前不分青紅皂白打了白茸？我靠？？？這是真的？？？】
【放在其他人身上是太炸裂了，但是放在林文玉身上……我只能說很正常】
【BOX資深粉絲，之前看到那個帶節奏的帖子就沒信（苦笑），粉了五年的我可太了解林文玉的性格了，如果他沒做錯是不會道歉的】
【但是打人是不是太惡劣了，白茸做錯了什么啊？】
【仔細看文字，是準備打白茸但被攔下了，算做動手失敗，不過道歉肯定是必須的，白茸要賠償也是應該的】
【剛看完視頻……事實上白茸根本沒要賠償！是林桑主動提出要賠償的，但是白茸一直拒絕覺得道歉就好了，靠，好無辜的白小茸】
【這真是天降一口大鍋，我就知道極端粉絲的言論不可信】
【只有我看中了那幾個員工拿到的封口費……看著好厚一疊錢，那個極端粉絲拿了錢還來網上帶節奏，好惡心啊】
【但店里另外兩個員工挺可愛的哈哈，監控里一直在豎著耳朵吃瓜，搗檸檬的時候都沒用力，注意力全都在吃瓜上了】
【啊啊啊啊最羨慕的是現場吃完瓜還拿到了錢，這和天上掉餡餅有什么區別！】
【林文玉這性格真的適合當明星嗎？】
……
澄清的視頻證據確鑿，附帶了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的所有細節，包括林文玉先對白茸動手都沒隱瞞，堪稱硬核公關。
既然事情解決，山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臨走前還不忘捏了下白茸的臉頰。
谷離山提醒她：“小心被應總看到。”
山越毫不膽怯：“沒事，應總現在是異物管理局的重點觀察對象，他應不會再出手了。”
白茸被山越掐得臉頰鼓起，但在聽到異物管理局的時候還是睜大了眼睛。
直到山越和谷離山一同離開后，白茸獨自坐在院子里，回想著山越說的這句話，無意識地又喝了一口已經苦澀的檸檬茶。
尖銳的味道刺激著味蕾，白茸強逼著自己咽了下去。
他藏著心事，直到傍晚應非逐回到家。
第49章
事情發生的快, 解決得更快。
白茸做好晚飯，應非逐也剛好回來。
整個a市陷入濃郁的夜色之中。
應非逐從車上下來，看到廚房里的燈光時, 嘴角不自覺得揚起溫暖的弧度。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茸正坐在地毯上逗著窮奇，不遠處的餐桌上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聽到開門的聲音，白茸循聲望去，看到應非逐回來后，忙不迭地站起身，小跑過去仰頭看他。
“應先生, 你回來啦。”不知道是不是夜色侵襲的緣故, 白茸的聲音比平日里還要軟許多。
仗著身高優勢，應非逐肆無忌憚地用俯視的角度去看白茸。
他突然有些恍惚，感覺這個畫面很像人類世界里, 乖巧可愛的小妻子在家等待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回家的情景。
但很快, 應非逐又趕緊將這個想法甩出大腦。
他面無表情地在內心譴責、抨擊自己, 小妖怪才剛化形的年紀，放在哪兒都是當幼崽寵著的，他得多不要臉才敢將對方想成小妻子的。
白茸有些奇怪, 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應非逐的回應，反倒看見對方的臉色接連變了好幾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茸只當公司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耐心地換了種方式問道：“應先生, 要現在吃飯嗎？”
“啊，嗯。”應非逐回過神, 這才發現自己正在揉搓著小妖怪的腦袋。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手，換了雙室內拖鞋往屋子里走去。
小妖怪的飯菜帶著清心靜氣的屬性, 吃完飯后，應非逐總算沒再繼續之前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他收拾餐桌殘局，轉頭時看見白茸又回到客廳地毯那邊，抱著窮奇給他梳毛擦爪。
當然，應非逐也不會真的親自動手去洗碗。
他隨意地對餐桌上的東西施了個法術，將它們統統轉移到廚房的洗碗機里，再簡單的用了個清潔術將餐桌擦了一遍。
處理完這些，他走到白茸旁邊坐下。
見白茸低頭認真地給窮奇梳毛，應非逐也沒開口說話，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
頭頂的燈光兢兢業業地提供光亮，將兩人籠罩在明亮的環境中。
窗外的秋風呼呼作響，看著又是要下雨的樣子。
應非逐眉目壓得很沉，雙眼微垂，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周遭環境的變化。
他眼眸中全然只有白茸的身影，就連窮奇都沒在意。
小妖怪的情緒不太對。
應非逐敏銳地捕捉到白茸的情緒異常。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猜測白茸是那個檸檬茶店員顛倒黑白的事情影響到情緒。
這件事情在明星中實在算不了什么，但小妖怪似乎被人類照顧得很好，天真善良，很少面對這種人性的丑陋面。
可以理解，但應非逐不想在小妖怪那張漂亮昳麗的臉龐上看到愁緒。
應非逐：“白茸。”
小妖怪聽到聲音，抱著窮奇回頭看他，原本臉上地淡淡愁緒瞬間收斂得一干二凈。
白茸疑惑：“應先生，有什么事情嗎？”
應非逐輕輕碾著指尖：“想出去玩嗎？”
“現在嗎？”白茸很不解，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以及遠處燈光微弱的路燈，猶豫片刻后說道，“很晚了，應先生。”
哄孩子計劃一失敗。
應非逐不動聲色的切換到計劃二：“有沒有想買的東西，綁我的卡。”
“？？？”白茸更茫然了，搞不懂應非逐今晚來的哪一出。
他老老實實地搖頭：“現在的生活很好了，沒有什么要買的。”
白茸物欲不強，沒有什么心情難受焦慮就想花錢購物的習慣。
哄孩子計劃二同樣失敗。
應非逐開始消耗腦細胞去想計劃三，但白茸已經先一步占領了問話高低。
他戳著窮奇地肚子，圓鈍的眼眸微微瞇起：“應先生想說什么？”
應非逐輕咳了兩聲，“看你心情不好。”
原來是這個。
白茸有一些沒一下地捏著窮奇肉乎乎的耳朵，語氣變得低落下來：“應先生怎么看出來的。”
看著小妖怪瞬間變回蔫巴巴地模樣，應非逐心疼地嘆了口氣。
“因為今天的事情？”
有一點，但白茸不想承認。
他說：“只是因為買回來的檸檬茶變苦了。”
白茸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我都好久沒出去逛街喝檸檬茶了，好不容易出去一次……”
卻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讓白茸第一次認識到明星這個身份，他不僅代表著耀眼奪目，同樣代表著數不盡的目光和討論。
低聲嘆息在耳邊炸開。
白茸感覺自己落入一處溫暖的懷抱，是應非逐從身后將他攏入懷中。
應非逐捻著白茸翹起的發尾放平，順手揉了揉小妖怪柔軟的發頂。
“等你度過成長期，學會用靈力施展法術，以后出去就方便了。”
白茸本來覺得這個姿勢怪尷尬的，但又瞬間被應非逐說的話吸引。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同應非逐出去的時候，一路上幾乎沒人注意到應非逐。
“就像應先生那樣嗎！”
小妖怪眼睛很亮，原本低落的情緒消散了許多。
應非逐垂眸，將白茸的變化看在眼里，聲音低沉地應道：“嗯。”
白茸逐漸生出一點希望。
而應非逐地目光卻全都落在白茸的后頸，那兒白皙纖細，脆弱得仿佛一只手便能掐斷，卻又充滿著難以描述地誘惑。
視線再往旁邊偏一點，還能看到小妖怪誘人的肩胛骨，暖色的燈光為瓷白的皮膚踱上一層淺金色地光芒。
“想不想看電影，和檸檬茶，吃外賣。”應非逐忽然說道。
白茸吃驚：“現在嗎？”
應非逐說：“你今晚吃得不多，現在才八點，吃完剛好可以洗澡睡覺。”
“相瑤、東方青他們也在這附近，可以將他們一起喊過來聚餐，電影就看你最喜歡的那部機甲，好不好？”最后一句放低了聲音，充滿著磁性的誘惑力。
白茸聽得暈暈乎乎，在應非逐鼓勵地目光中，點頭答應。
外賣鋪滿了整個茶幾，檸檬茶、奶茶等飲料也整齊地擺放在上面。
相瑤他們一同過來，敲門后進入客廳，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了。
相瑤挑著精致地眉尾：“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老天下紅雨了了，你居然會吃外賣？”
東方青來到沙發上坐下，看到電影后也露出微笑：“環太平洋？這部電影不錯。”
路數聽到東方青的話，原本在磨磨唧唧換鞋地他趕緊跑到沙發前，發出驚呼：“真的是環太平洋，老應居然還會看這個？”
白茸被大包圍在最中間，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是我喜歡看這個。”
這是白茸最喜歡的一部機甲打斗類的電影了，反反復復看了很多遍。
白茸最可惜的是，這個電影第一部上映的時候他還很貧窮，沒有去電影院看超大屏幕的機會。結果出第二部的時候他正在上大學，拿著兼職存下來的工資去電影院，沒想到質量遠不如第一部。
路數沖著白茸豎起大拇指：“有品！”
門鈴聲又一次響起，應非逐面色如常地去開門，將最后一份外賣拿了進來。
給應非逐送外賣的保安也是滿臉詫異。
他檢查了所有的外賣，就是很普通的人類食物，有些外賣對人類來說都算不上健康，這種味重的東西很不受無關敏銳的妖怪所喜歡。
更不要說對吃食十分挑剔的應非逐了。
但今天，他已經接二連三地給應非逐送了十幾趟外賣。
應非逐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詭異視線，他自顧自地將最后一份外賣拿到白茸面前打開。
是麻辣小龍蝦，三斤份。
白茸舉著手機拍了張夜宵照片，發在微博上分享，同時也算是另類的報平安。
今天“污蔑”事件澄清后，很多粉絲都在評論區發表了擔心的言論，谷離山讓他有時間發一條回復微博。
夜宵圖片剛發出去，就收獲到大量的評論、
【寶！你終于又發微博了嗚嗚嗚】
【我嘞個去，一眼看中了我最喜歡吃的小龍蝦，啊啊啊吃不著好崩潰】
【看到茸寶還能開心吃夜宵，終于安心了，寶寶不用擔心，媽媽相信你！】
【好多份夜宵啊，茸寶在喝誰一起吃飯啊】
這條評論剛刷新出來，就收獲到了兩條帶高v認證的評論。
路數V回復：【當然有我啦】
相瑤V回復：【吃夜宵這種好事茸寶肯定不會忘記我，順帶幫老青回復他也在（理解一下，他肯定不會上微博看這種東西）】
【路哥！你不發歌，居然還能這么心安理得的吃麻辣小龍蝦呢！發怒JPG】
【路哥我等的好苦嗚嗚，明天還要上早八，能不能早點把歌放出來啊】
【不可能提前放的，路哥的規矩，一定要在c市錄歌，一定要在晚上十點放歌，他說這兩個時間地點比較旺他】
【路數真的是娛樂圈第一搞笑男，我真的服了666，迷信得這么明目張膽】
【娛樂圈哪有不迷信的，他們干啥都要算一卦呢】
【相瑤姐，局中迷霧什么時候播啊嗚嗚，劇荒了好久】
【想看局中迷霧想看局中迷霧，我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孩，只是想在這周就看到局中迷霧，有問題嗎？】
【這周別想了，這個月都不一定能放出來，大概率是在寒假播，這個時候流量大又有春節這個大日子】
【看著其他粉絲這么熱情，我也很想對東方青說點什么，想了想感覺他不會看微博（苦澀）】
【抱抱樓上姐妹】
路數和相瑤的回復給這條微博帶來更大的熱度，但此時的白茸已經沉浸在夜宵的快樂中了。
麻辣小龍蝦真的很好吃，醉蟹也很好吃，燒烤也好吃……
電影的臺詞白茸都快能背下來了，但依舊看得津津有味，還能時不時地和路數討論他們最喜歡的機甲。
等到電影結束的時候，幾人風卷殘云過后的茶幾只剩下各種垃圾。
白茸本想先把垃圾處理，起身的時候被應非逐拉住。
“不用，我來。”
話音落下，白茸眨眼的功夫，茶幾上已經干凈得像夜宵開始前。
應非逐手上稍稍用力，拉著白茸坐回沙發上。
“再坐會兒。”應非逐隨手調換了一個沒那么激烈的文藝愛情片，當做客廳背景音。
白茸也吃得撐了，消化食物所帶來的生理困意席卷全身，他打著哈欠靠在沙發上，將雙腿也蜷縮在毯子里。
路數獨自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翹著腿晃悠：“對了，今晚十點好像會發歌，白小茸的MV也會在今晚公布。”
相瑤一言難盡的看著他：“誰會在晚上十點發歌啊？”
路數嗤笑：“你不懂，這個時間比較旺我。”
相瑤：“你一個妖怪還搞迷信。”
路數：“就是妖怪才搞迷信好吧，人類覺得這些都是假的，如果真是假的，那為什么方駁深每次劇組開拍前都親自算一卦。”
白茸困倦地眨著眼睛，大腦轉動的速度越來越慢，臨近睡著前聽到路數說到MV，才稍微醒了回神。
MV要發行了？
白茸看了下墻上地電子時鐘，還有十分鐘就到十點了。
這也算是白茸的第一個正式播出的作品。
白茸強撐著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同時又打了個哈欠，因為困倦而產生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應非逐側目，看到白茸被淚水染濕地睫羽時愣住了。
“很困？”應非逐壓低聲音同白茸說話，“困的話先上去睡覺。”
白茸的確很困，這個時間放在平時，他已經洗好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了。
“有點困。”白茸揉著眼睛，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點，卻不知道自己說話的聲音中都帶上了鼻音。
軟乎乎的聲音，又帶著困意，聽著就讓應非逐心尖跟著發軟。
“先去睡覺。”他說。
白茸搖頭：“再等一會兒吧，等MV發完。”
再困意降臨下，保持清醒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路數早已過了第一次發歌時的那種緊張情緒的了，他一邊喝著奶茶，一邊同相瑤討論著《局中迷霧》插曲的事情。
方駁深對作品要求度高，所以一直沒定下主題曲和插曲。
相瑤：“他想找玄冥要個合適的譜子，但一直找不到玄冥。”
路數：“上次谷離山出差碰到他了。”
相瑤搖頭：“被抓到一次，他就會躲得更厲害。”
路數附和，剛開口說話，就收獲到應非逐的一腳。
“小聲點。”應非逐低聲警告。
路數靈活地避開了應非逐這一腳，剛想抬頭質問對方，就看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小妖怪。
“睡著了啊。”路數愣了一下，隨即放輕聲音。
東方青閉著眼假寐，感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相瑤也收斂了自己的大嗓門：“白小茸是不是快度過成長期了？最近別墅區周圍都沒怨氣了，難得睡個好覺。”
路數贊同地點了點頭。
相瑤：“看來他真是腓腓啊。”
路數：“有白茸在，起碼a市這兩年會輕松很多。”
相瑤不贊同路數的想法：“有老應在旁邊幫忙，只要白茸能成長到鼎盛期，華國的怨氣可以降到臨界值以下。”
路數看向應非逐，卻見對方沒有任何表態。
應非逐收回落在白茸身上的目光，臉上瞬間變得冷漠：“你們該走了，還想賴在這多久。”
路數：“不是吧，用完就扔啊，哄小妖怪的時候就把我們喊來，沒用了再一腳踢開。”
應非逐：“哦，那又怎么樣。”
路數：……
相瑤伸了個懶腰：“走吧，看來我們打擾到他的二人世界了。”
相瑤和路數相繼離開，東方青緊跟其后。
直到臨出門前，東方青忽然回頭對應非逐說道：“建議你早點緩和與龍富修的關系。”
應非逐正拿著毯子給白茸蓋上，聽到這個提醒后，瞬間皺起眉頭。
應非逐：？
“我為什么要和龍富修緩和關系？”
就算世界爆炸也不可能。
東方青笑了一聲：“如果你真的喜歡白茸，龍富修算是你岳父吧。”
應非逐：？？？
他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眉頭，下意識地想說為什么一定要和岳父緩和關系。
話到嘴邊的時候，應非逐忽的全身一震，發現自己都沒反駁會喜歡白茸這件事。
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東方青早就離開了，整個客廳只有角落里窮奇睡覺的呼嚕聲。
應非逐心臟驀地劇烈震動，好想有什么情感打通了任督二脈，順著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
指尖震得發麻。
應非逐低下頭，他的身影擋在白茸身旁，遮擋了大部分燈光，牢牢地將人籠在自己的黑暗身影中。
輕輕淺淺的呼吸彌漫在耳畔。
應非逐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身體的躁動，彎腰將白茸抱起回到房間。
……
白茸是被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的。
意識還未回籠，先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
早上八點，時間還早。
白茸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窗簾沒拉的屋外風景。
綠色占據了窗外大部分景色，樹枝間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只鳥兒，不遠處是與這個季節完全不符的槐花。
槐樹開花了？
白茸逐漸清醒，他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發現真的是院子里的槐樹開了花。
要知道槐樹正常是在四到五月份開花的，算是春天的標志。
但現在正是十月底，深秋的季節。
白茸原本以為槐樹會在深秋保持常綠已經算新奇的了，沒想到還能在這個時節進行反季節開花。
在窗邊欣賞了許久的槐花后，白茸才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吃完沒消化就躺下睡著了，睡完一覺醒來后，肚子后知后覺地有些難受。
白茸找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用被子捂著肚子，另一只手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
昨天他沒等到MV發布就睡著了，經過一晚上的熱度發酵，此時#路數新歌#、#路數MV#、#白茸深山精靈#等話題已經掛在熱搜上了。
三條話題基本是聯動的，評論熱度最高的都是路數發歌后的那條高V賬號。
白茸點到那個關于自己的微博，往下翻了兩頁，手指忽的一頓。
他看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微博名字，這人經常會出現在他的評論區，白茸早已經眼熟。
她似乎在微博小有名氣，發了條專門正對于白茸的彩虹屁夸夸微博，下面還有不少評論，看得白茸臉都紅了。
【是精靈茸寶！】
【這條MV拍的太好看了吧啊啊啊，雖然早就看到了圖透照片，但是，這條處理過后的MV更好看，絕了啊啊啊啊】
【感覺娛樂圈找不到像白茸這么干凈的眼睛了。】
看到這條評論時，白茸在心里默默反駁。
不，當然能找到。
只要帶上美瞳打好光，沒有什么不好看不純真的眼睛。
白茸繼續往下翻看了一會兒，同時見證了新時代網民的一百零八種彩虹屁方式。
除了彩虹屁，白茸還看到各種算得上調戲的評論。
【好看的寶寶！可惡，只恨自己沒長追追】
【躺在森林中的那場面太震撼了吧，雖然知道是特效，但是……好想在那個場景將茸寶這樣那樣再藤蔓掛起來啊】
【滿腦子藤蔓PLAY，有畫手能畫出這種感覺嗎】
……
看完之后，白茸已經沒心情去想自己還處于難受中的肚子了，只顧著捂著升溫后紅透了的臉。
“咚咚。”
“白茸，醒了嗎？”應非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茸本來就處于精神緊繃的羞澀狀態，聽到應非逐的聲音，更是驚得猛地將手機扔了出去。
心跳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白茸撫著心口，平復好情緒后，才摸索著去開了門。
門打開后，白茸卻愣在了原地。
只見門外的應非逐沒有如往日那樣穿著襯衫西褲，而是懶散地披著一件黑金色絲綢浴袍。
浴袍松散地垮在兩旁，露出了里面塊壘分明的腹肌。
白茸視力很好，甚至看到了兩旁鯊魚肌，還有消失在腰腹下的人魚線。
好不容易降溫的臉再次回到蒸籠里。
白茸努力移開視線，但說話時的聲音還是出現了輕微的顫抖：“應、應先生，有什么事嗎？”
然而，應非逐的話如同一盆涼水，讓白茸瞬間冷靜下來。
“我來和你說一下今天晚會的事情。”
白茸：！！！
差點忘了。
第50章
白茸差點將這事忘了。
腦海中的腹肌頓時煙消云散。
白茸腦袋一片空白：“今晚嗎？”
應非逐：“嗯。”
白茸的耳畔環繞著低沉磁性的聲音, 他暈乎乎地看向窗外，一串串白色槐花掛在樹葉間，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
白茸正愁著穿什么去參加今晚的周年慶宴會, 耳尖上卻突然落入了一雙帶著薄繭的指間。
應非逐輕輕捏著小妖怪柔軟如白玉的耳垂, 面對質疑的目光，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剛有根窮奇毛發，我給你拿掉了。”
“？”是這樣嗎？
白茸茫然，他怎么記得窮奇很少掉毛，更何況窮奇也沒辦法進入自己的房間。
難道是在客廳沾上的？？？
應非逐稍微攏起松散的浴袍，但渾身懶散的味道仍在。
“我要去公司處理宴會的事情。”應非逐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可以去找相瑤他們一起去宴會。”
白茸搖了搖頭：“我和施淮約好了。”
應非逐想了好一會兒, 才想起這是跟在方駁深手下的一個蛇妖。
“行。”應非逐點頭，“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
這算是應非逐臨走前經常吩咐的事情了，白茸早已經聽習慣了。
他囫圇地點著頭, 滿腦子想的都是今晚該穿什么。
應非逐動作利索, 同白茸說完話不久便換了衣服去了公司。
白茸穿著睡衣在別墅里飄蕩了好幾圈, 吃了早飯，給窮奇梳毛，去花園給雨季不缺水的植物澆了水, 整理了床鋪，甚至去屋頂天臺吹了會兒風。
但還是不知道該穿什么。
白茸：……
糾結了大半天的時間后，白茸決定求助施淮。
作為山海娛樂的老員工，施淮的工齡和山海娛樂的年紀差不多大, 參加了六七屆周年慶宴會，肯定知道該穿什么。
白茸給施淮發了消息, 施淮那邊也回復得很快。
施淮：[不知道穿什么？]
施淮：[那你來我這里吧，我正好要去買衣服, 咱們一起]
白茸：[行，我馬上來。]
白茸：[有什么想吃的嗎？我順便給你帶來]
半小時后，白茸提著打包好的云南米線以及奶茶準時敲響施淮的宿舍門。
這是白茸第一次來到施淮的宿舍。
和自己那間明亮、充滿暖色系裝修的宿舍不同，施淮的宿舍要昏暗很多。
宿舍窗戶均朝向北方，在秋冬季的采光自然弱了許多。
窗簾合上大半，只余下一條巴掌寬的縫隙，為不大的宿舍提供微弱的光亮。
除此之外，宿舍里的裝修也都是以深色系為主，深黑色的皮質沙發、黑色的窗簾、灰色的地磚等等，更是讓這個屋子永遠處在灰蒙蒙的昏暗中。
施淮在白茸一進屋便打開了燈光。
然而宿舍的燈也不怎么亮，看起來像進入了一個年久失修的地下倉庫。
施淮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抱歉啊，我不太喜歡光線。”
白茸瞬間就想到了蛇的習性，然后便理解了施淮。
“沒事。”白茸換了雙拖鞋走進屋內。
施淮：“隨便坐，我先吃個飯，吃完咱們一起去買衣服。”
白茸將目光落在屋子里唯一一個可以用來坐的家具——沙發。
他慢吞吞地坐在沙發上，隨即便被這個能把人陷在里面的柔軟沙發征服了。
施淮捧著外賣從廚房出來，正好對上白茸澄亮的眼眸。
他心里一顫，以為是屋子哪里沒打掃干凈。
“怎么了？”
白茸：“這個沙發好舒服！有鏈接嗎！”
白茸想了想自己暫時住的別墅格局，二樓有個陽光房，里面只擺放著透明的戶外小茶幾和鐵藝椅子，坐著不是很舒服。
如果買一個這么舒服的小沙發放進去，白茸覺得自己可以抱著平板或者書籍在里面坐一天。
施淮顫顫巍巍的心這才落回原地。
“有啊。”施淮嗦了口米線，含糊地說道，“等會我發給你，除了黑色以外還有其他幾個顏色，那家店的質量很好的。”
白茸收到施淮的安利，在那家關注不過四位數的淘寶店鋪里買了一個同款米黃色的沙發。
等施淮吃飯的時候，白茸就坐在沙發上刷手機打發時間。
沙發旁還擺放著一個床邊桌，可以保證躺靠在沙發上玩電腦。
白茸不小心掃了一眼，卻發現施淮的電腦保持著常亮，上面的頁面正處于昨晚那個污蔑帖的評論區里。
而施淮正在評論區激情奮戰為自己說話，輸入框里甚至還保存著沒發出去的評論。
白茸心中驀地升起一陣暖意。
施淮還在低著頭與云南米線奮戰，白茸彎著眉眼笑成月牙，獨自抱著手機享受著友情的溫暖。
吃完飯后，施淮帶著白茸直奔附近的商場。
路上，施淮還在不斷向白茸保證：“我這幾年參加晚宴的衣服都是在他家買的，非常合適。”
見施淮信誓旦旦的樣子，白茸頓時就將心放在了谷底，非常安心的跟他上了商場四樓。
然后就被施淮拽入了一家特色制服店……
白茸站在店內，看著周圍可以拍制服cos的衣服，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我們穿這些衣服進去？”
施淮：“對啊，每年都這樣的，去年山琥姐穿著中世紀制服，扮演金發女郎，超級美。”
白茸沒有經驗，聽施淮這么說，有些猶豫地想去看旁邊男士制服。
可他還沒伸手，就看到施淮直奔女裝區。
施淮拿下兩套同款不同色的裙子，舉在空中對白茸說：“你看這個怎么樣，我穿黑白色你穿白粉色。”
白茸抬頭一看，呼吸都停滯了。
施淮拿的分明是女仆裝！
白茸嚇得臉都白了，他說話時都帶了些顫音：“施淮，你拿的是裙子。”
施淮不解：“就是裙子啊。”
白茸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匪夷所思的震驚中：“你以前參加公司宴會都是穿裙子嗎？”
施淮還以為這兩件款式白茸不喜歡，就將衣服塞回衣架上。
“對啊，穿裙子方便。”施淮走到旁邊，又拿了兩件復古華麗風的Lolita裙子對著白茸展示，“你覺得這個怎么樣，感覺這個顏色適合你。”
白茸顧不上旁邊導購的目光，走到施淮身邊壓低聲音：“可是，一定要穿裙子嗎？”
施淮：“不一定啊，但今年剛好和萬圣節重合上了，要想嚇到其他人，肯定要露出點東西，還是穿裙子方便一點。”
他扭頭，看到白茸衣服扭扭捏捏地模樣，后知后覺地發現對方的想法。
施淮安慰道：“哎呀，你不用想太多，向我們這種妖怪都是從古代活到現在的，古代的那些長袍跟裙子差不了太多，而且裙子底下還是要穿打底褲的。”
白茸差點咬到舌頭：“這一樣嗎？？？”
施淮：“一樣啊。”
白茸還沒想好怎么拒絕，手中就被施淮塞了一條粉藍色的小裙子。
“你試試這個，我剛看了一下，還是這個最方便。”施淮裙子塞到白茸懷里，自己也挑了一件。
見施淮真要自己去試穿裙子，白茸已經石化在原地。
施淮拿了一件裙子還不夠，又在另一排衣架逛了起來。
“哎，白茸，這個墨綠色的也很好看。”施淮艱難地從層層疊疊的衣服里拿出自己看中的裙子。
那是一件改良版的中世紀歐風裙子，整體是墨綠色，整體的設計讓白茸想起一部很有名的電影。
“這個好像是聯名款。”施淮嘟囔了一句，舉著裙子對白茸比劃了一下，然后興奮道，“這個更適合你，你這么白，穿這件一定很好看。”
白茸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又怎么都說不出口。
而施淮已經興奮地推著他往試衣間的方向走了。
等到抱著裙子獨自坐在試衣間的凳子上時，白茸輕輕嘆氣。
試衣間的隔音并不好，只是幾塊木板簡單隔開。
白茸可以清晰地聽到隔壁施淮換衣服的動作。
看著施淮興奮地樣子，白茸實在不知道如何拒絕。這也是他一貫來的壞毛病，從小到大，只要不涉及到違法的事情，對于那些拜托自己的請求，白茸從來都不知道如何拒絕。
墨綠色的裙擺一直都在視線之內。
在它的下面，還壓著一件藍粉色的Lolita風格的裙子。
白茸的思緒掙扎了許久，最終還是向著那件墨綠色的裙子伸出了手。
不管怎么樣，這件總比粉藍色的那件要好很多……
事實上，民國知名作家的天窗效應非常實用。
如果單拿出那件粉藍色的裙子，白茸肯定不太愿意穿。但有這件裙子作為對比，另一件墨綠色的裙子就沒那么難接受了。
這種裙子比普通的衣服要繁復的多，白茸在試衣間穿了許久，才徹底將衣服穿好。
他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臨了又突然不敢出去。
施淮催促的聲音就在試衣間外。
“茸寶！你是不是不會穿啊，需要我進來幫你嗎？”
白茸：“不用！！！”
生怕施淮真的直接闖進試衣間，白茸趕忙高聲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對著鏡子深呼吸幾次后，白茸鼓起勇氣，推開試衣間的門走了出去。
瞬間，他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施淮也愣在原地，隨即對著白茸不停鼓掌：“好看好看，我就說這個適合你。”
白茸有些扭捏。
他總覺得裙擺下光溜溜地有些不習慣，面對大家的視線，只能不停地去扯裙子。
一直默默站在遠處的店員走了過來，臉上滿是贊嘆。
“這條裙子非常適合你。”她說，“我們這邊有專門配套的飾品，可以作為贈送禮物。”
施淮問了下裙子的價格。
“那就這兩件了吧。”施淮舉起手機，“結賬，順便能教我們用這些飾品嗎？”
這么簡單就收獲兩單，店員笑得嘴都合不攏。
“當然可以。”她應聲，目光卻一直落在旁邊那個沉默的年輕人身上。
作為這種制服店的店員，每個人都是網絡滿級沖浪達人。
在白茸踏入店鋪時，她們就認出了這是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明星。
在白茸和施淮選裙子的時候，她們員工幾人遠遠站在收銀臺那低聲聊天吃瓜，看著他們選裙子時更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可直到白茸從試衣間出來后，這種驚訝又轉變為驚艷。
作為被方駁深選中的明星，白茸的身材纖細卻又不至于瘦的像竹竿，因此十分適合穿這種朝著紙片人設計的裙子。
漂亮精致到不可思議的臉頰上浮著紅暈，腰間細得兩只手就能合上，露在外面的鎖骨白皙誘人。
這簡直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看到對方換好衣服之后的樣子，店員毫不猶豫地說出送配飾的話。
她能看出白茸的猶豫和遲疑，他應該并不想穿裙子，但奈何不知道如何拒絕熱情的朋友。
這個時候，她更要把握機會，趁著白茸沒說出拒絕的話，找他的朋友將裙子定下來。
半小時后，白茸穿著裙子和各種墨綠色的配飾，臉上還有好心店員附帶贈送的全套妝容。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出商城，白茸的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螃蟹。
他囁喏地扣著裙邊的蕾絲紋樣，呼吸仿佛也跟被裙子裹緊。
白茸小聲地喊住準備回公司的施淮：“施、施淮，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施淮詫異回頭：“為什么不合適，穿裙子才好露出尾巴啊。”
白茸渾身肌肉都因為這件裙子變得僵硬：“露、露尾巴？”
施淮：“對啊，今年剛好和萬圣節重合了嘛，很多同事都想蹭一蹭洋節的氣氛，弄個恐怖氛圍的晚會。”
白茸：“所以你想把尾巴露出來，不會被發現嗎？”
“沒事，大家到時候都這樣。”
白茸頂著同款墨綠色天鵝絨布料做的大帽檐帽子，上面還裝飾著淺綠和白色的布料所制成的花朵。
他的短發大多被藏在帽子里，只在臉側余下一些碎發，柔順地垂在耳側。
白茸低著頭，大半張臉都被隱藏在帽檐的陰影中。
他一路上就是靠著這個帽子躲藏，這已經是個近乎擺爛式的逃避方式。
反正只要不被人看到臉，就不會暴露自己穿裙子的事情。
聽到施淮說的話，白茸想了會兒，只以為是大家晚上都會帶著一些夸張性飾品，會讓妖怪特征不那么顯眼。
不過白茸還是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冒險。
而且現在有個更嚴重的問題。
白茸站在路邊，眼皮有些耷拉，垂眸間可以清晰的看到施淮的裙擺和穿著白色長襪的腿。
不得不說，施淮的長相也算小帥，但卻不是精致掛。
再加上常年在劇組搬扛工具，他的肌肉非常發達，穿裙子的時候有種男扮女裝的魁梧感。
白茸：“施淮，你穿裙子是不是這樣因為露出蛇尾更方便。”
施淮：“是啊。”
白茸：“但我不是蛇啊……”
施淮：“啊！我忘了！！！”
白茸：“……”
失策了，早知道就該在制服店門前拒絕的，或者在女裝區拒絕也行。
最不濟，在試衣間門口也可以拒絕啊！
白茸麻木的得知了這個結果，站在路邊看著呼嘯而過的車輛，有種想在路邊躺平任撞的沖動。
施淮雙手合十，對著白茸做道歉狀：“對不起啊啊啊啊，我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白茸疲憊地扶著路燈桿，虛弱地笑了笑：“我們沒時間換衣服了。”
此時距離周年慶晚宴只剩下半小時。
施淮：“其實這樣也沒關系，咱們穿裙子的很多，還有穿漢服的，穿西裝的等等，如果不是規定必須穿衣服，我估計還有人會直接衤果著過來參加晚宴。”
白茸：……
施淮是會安慰的，這么說下來，白茸忽然覺得穿裙子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施淮：“我們是娛樂公司嘛，在這方面絕對包容的。”
白茸想擠出笑容，但心情太苦澀了，完全笑不出來。
最后他還是穿成這樣去了晚宴。
晚宴舉辦地就在公司專門空置做大型宴會的那一層樓。
白茸本想偷偷摸摸從偏門進入地下車庫，但他低估了山海娛樂周年慶的熱度。
這可是山海娛樂所有藝人都會回來參加的宴會，全娛樂圈的狗仔娛記代拍都來了a市，早早的占領了山海娛樂周圍所有空地。
別說地下車庫偏門了，甚至有去對面樓架長焦偷拍的。
所以白茸一出現在那，就成為所有人和攝像頭的焦點。
拍照的咔擦聲不斷，白茸心驚膽顫，等進了公司以后，發現自己露臉裙裝照已經出現在微博上了。
到達舉辦晚宴的18層以后，白茸剛走出電梯，撲面而來的浮華聲色瞬間將白茸帶入到宴會氛圍。
燈光交織的宴會大廳，沒有請專門的音樂團隊來演奏，取而代之的是用傳統的留聲機播放慢節奏古典音樂。
白茸走進現場，忽地就和自己的裙子和解了。
周圍的喧鬧聲很是熱鬧，施淮也只能大聲同白茸說話：“看吧，我說穿裙子沒什么事情吧。”
白茸無言點頭。
整個宴會大廳湊不齊是個正常穿著，各種奇裝異服都有，還有頂著彩色假發玩cosplay的。
白茸一扭頭，看到了山琥和山越并排朝他走來。
只見兩人分別穿著古代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的服飾，山琥腰間還別著一把鑲嵌寶石的長劍，頭上頂著棕黃色的老虎耳朵。
山越也不遑多讓，身后的老虎尾巴還時不時晃一下，看得白茸眼睛都睜大了。
他拿自己柔軟純白的尾巴保證，這個老虎尾巴絕對是真的。
市面上的假毛絨尾巴還做不到這么逼真。
山越扯起紅唇笑道：“哎呀呀，好漂亮的小公主，施淮你從哪里拐來的。”
白茸使勁低頭，恨不得將自己埋進地板里。
山越：“害羞什么，這么好看。”
她舉起手機，對著白茸說道：“來來來，我們拍個照片。”
好不容易應付完山越，白茸總算松了口氣，找了個安靜沒人的角落躲著。
施淮和白茸交代了幾句就去社交去了，只留白茸一人，略顯無措地藏在角落里害怕被人發現。
宴會還差十分鐘才正式開始，白茸看到許多人都露出了非人類的部分。
不過宴會廳的氛圍燈光非常昏暗，白茸看不太仔細，只覺得這畫面不像是萬圣節宴會，倒更像是妖怪大會。
可總不能……整個公司都是妖怪吧。
這個想法剛出現在大腦，就被白茸會給晃著腦袋搖沒了。
不可能，這太恐怖了。
距離宴會只有五分鐘的時候，白茸實在太無聊，就掏出手機刷了會兒。
幸好這個裙子夠厚實，藏個手機什么的還算簡單。
要是像施淮那樣的裙子，白茸也只能將手機留在外面的柜子里了。
山海娛樂對每年的周年慶都有著嚴格的要求，無論藝人或者工作人員身在何處，都必須回到a市來參加宴會。
但同時，這個宴會也嚴令禁止娛樂記者和狗仔進來拍照，公司內部也不會留有任何影響。
在這樣雙重規定下，外界就對山海娛樂的這個周年慶晚宴充滿好奇。
白茸進入微博的時候，發現上面到處都在討論著山海娛樂今年的晚宴。
話題廣場上出現了許多在公司門口偷拍的照片，白茸還在其中看到了自己那張墨綠色裙子的照片。
也不知道那些娛記找的什么角度，竟然將他藏在帽子底下的臉也拍了進去。
幸而今天的大牌明星非常多，白茸淹沒在其中，總算沒受到太多的評論。
五分鐘的時間在手機的催化下眨眼就過去了。
白茸聽到倒數的聲音時，就將手機收了起來，捧著旁邊小桌子上的點心邊吃邊等著晚宴開始。
隨著最后一聲數字落下，各種不知名的鮮花從大廳頂部飄落而下，晚宴正式開始。
白茸露出笑容，剛準備等晚宴開始后的流程，結果主持人報完晚宴開始后就直接走下臺。
原本鬧中有序的大廳反倒因此變得混亂起來。
白茸捧著小點心，嘴角還殘留著一點白色奶油，無措地坐在角落看著越發混亂的宴會大廳。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宛若救世主的聲音。
“怎么坐在這里。”應非逐穿著和往日沒有什么不同，依舊是黑|道|老大式的黑色西裝，不系領帶的襯衫以及略顯狂放的站姿。
終于找到應非逐，白茸有些驚喜地回過頭，可緊接著，臉上的笑容忽的消失。
只見應非逐的頭發已經長至后腰，臉上還有一些奇怪的黑色紋路。
白茸憑借自己良好的視力，發現這種紋路很像動物的鱗片。
再仔細看……
白茸又發現，應非逐頭頂似乎還有兩個像是鹿角一樣的東西。
白茸：……
他眼睛出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