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陳昊、胡八一、王胖子，乃至剛入學校的陳莉，每個月變桌位，基本都在中央第二三排打轉。
老師們也是人，是人就要考慮利益得失，考慮人情世故。
不提胡家、王家，單單是陳建軍兄弟的身份，就足夠他們幾個享受這個隱形的福利。
作為既得利益分子，陳鋒都不好說這件事。
總不能享受了好處，還罵老師不公正，非要扭扭捏捏坐后排吧！
那就不是公正，而是犯蠢。
“哎哎，扯遠了，閻家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郭春花老神在給自己扇了幾下扇子，喝了一口花茶水，這才說道：“你們知道老閻大兒子相親的事吧？”
“知道啊，不是說于家嗎？”
“黃了！”郭春花壓低嗓門，對著大家說道：“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別傳出去，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快說，快說！”
“聽說閻解成得了跟許大茂一樣的病，于家知道了，就要十塊錢彩禮，你想想閻老摳是什么人啊，那是只能進，不能出的人！”
“十塊錢彩禮，這是換鄉下，有的是女孩子不要錢，也要嫁進來。”
“老閻怎么可能答應！”
“這不是害女兒嗎？”有人生氣道。
“說什么害，這大半年來，不說其他地方，就是我們巷子來了多少河南、山西的窮親戚，要是能給女兒一口吃的，嫁過去當媳婦起碼可以活下去啊。”
“郭阿姨，有沒有好事啊？”陳鋒問道。
“有一件！”
郭春花笑道：“劉光齊要結婚了，聽說找的是姑娘很不錯，性格很活潑，老劉這些天都開心得很，連打兒子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哈哈！”
一群在家無業的已婚婦女們大笑。
陳鋒也跟著笑。
老劉估計笑不了多久了，他天天虐待兩個小兒子，讓大兒子劉光齊壓力山大，偏偏性格懦弱，又不敢對抗親爹。
只能選擇可恥但有用的逃避。
為了逃離這種暴力家庭環境，他貌似主動報名支援大西北。
悉心栽培的嫡長子，帶著小媳婦跑路了，老劉差點哭暈在廁所，還是女廁！
聽完了亂七八糟的屁事，把手里的紙包交給郭春花。
“這是什么啊？”
“好東西，帶回去就知道了。”
陳鋒搖搖手，出門騎上自行車離開。
面對一群人的圍觀，郭春花笑著問道：“你們看我干嘛？”
“花姐，打開看看啊！”
“想都別想，小鋒拿來的好東西，肯定差不到哪里去。”郭春花洋洋得意道，把紙包收進了自己的專門布袋里。
大家都很羨慕，但也知道這種事羨慕不來。
人家郭春花從小就照顧過陳鋒、陳昊，自己的女兒更是天天和陳莉一起鬧，每次李捷有好吃的，也不忘記小丫頭一份。
自家的孩子可不會這么大方！
‘應該不是肉，莫非是花生瓜子？’
‘也可能是藥，老李家不是生二胎嗎？’
一群已婚的婦女各自眼神交流不斷，心里泛酸。
老爺子的軍醫名頭，不僅騙了陳鋒他們這群小的，還騙了他們這群大人。
若非《赤腳醫生手冊》上了報紙，被壹號點名嘉獎，誰都不知道附近還有這么一位大佬存在。
這種人不應該在傳說中的軍區大院嗎？
來到國營餐館，鄭二牛幾個正在圍在一個吊在餐館頂部的電風扇下，圍著飯桌上的收音機聽戲。
這個時候已經一點多，過了午飯高峰期。
“同志，上茶！”陳鋒笑著高喊一句，把自行車停在門口，也沒有鎖上，他待會就走。
“上什么茶啊，我們這里不是茶館！”脾性很暴躁的廚師看也不看，氣罵一句。
鄭二牛連忙說道：“有的，有···陳鋒，你鬧什么呢，你家缺茶葉？”
看到是陳鋒，他把到嘴里的解釋咽了下去。
“不缺，就想問問你這邊缺不缺？”
陳鋒把手里的茶包晃了晃。
“缺，缺，缺得很啊！”
鄭二牛一聲比一聲高，小跑過來就把陳鋒手里的茶包拿走了，放在收銀臺上攤開，一看到不是茶渣，而是炒好的一片片葉子，頓時喜色連連。
“哎呀，不是茶葉渣滓，哪弄來的啊？”
餐飲店三個人圍著小小的一包茶葉高興不已。
陳鋒笑著沒說話。
7月這個月以來，陳莉沒少麻煩他們，時常上學、放學的，路過這里，仗著有家庭背景，長得又可愛，從他們手里拿到了不少免費的小零嘴。
紅星軋鋼廠的廚子，都可以攜帶剩飯剩菜回去，何況是這些餐館的人員。
一兩個小饅頭，小半杯綠豆湯都是可以符合行業潛規則的。
“陳鋒，這茶多重啊，什么茶？”
“一兩重，碧螺春。”陳鋒笑著說道：“不用拿錢，鄭叔，你照顧了我妹妹一個月，這點東西，就當是我送您的。”
鄭二牛愣了一秒，然后笑得格外開心。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剛好過幾天要去我岳丈家，這東西正好是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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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官方價格不算貴，可官方價格能當真？
放在黑市里，賣給那些喜歡喝茶的遺老們，老貴了！
不同的東西，對于不同的人來說，價值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別的好東西，估計你也看不上，我放心，我以后就坐在門口，天天看著學校大門，只要我有口氣，保證你妹妹不會有事！”
“大叔，你說得太嚴重了。”陳鋒沒好氣道。
“我是認真的！”鄭二牛十分嚴肅說道：“四九城的爺們，說話算數！”
胖廚師急了，說道：“別啊，老鄭，我們餐館也要一點的好茶葉的。”
“不是有花茶嗎？”鄭二牛不放手，一點都不準備拿出來便宜餐館的客人。
來茶館吃飯的人不可能不喝水的，尤其是他們的主要客戶大部分都是戲劇學院的老師，涼白開都不太喜歡，更偏向于茶水（教授以上有特供茶葉）。
可茶葉沫子都不太容易申請下來，要分配要是分配給那些王府井的大餐館。
“呸，花茶你都不喝，那些個眼高于頂的老師喜歡喝？”廚師苦勸道：“這個月的業績不好，我們今年還怎么升級加薪啊，老鄭，不要因小失大。”
鄭二牛點點頭，廚師大喜。
“你說得對，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
“所以我只能選擇討好老婆和岳丈，事業和家庭相比，當然是家庭大！”
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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