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田媽媽今天也是工作到晚飯結束才回家,進門站在玄關連鞋都沒換成,就被乖女兒逮住。
“媽媽,新年我可以跟影山君和影山姐姐一起看煙花嗎?”
大概率是沒問題的,貓田優里問這問題約等于通知。
然而結果與她料想的不同,媽媽居然一口拒絕,連商量余地都沒有。
“為什么?”貓田優里不理解,歪頭疑惑,“影山君是朋友,去年跟春緋一起看煙花媽媽不是也同意了嗎?”
“我說,優里……”貓田媽媽還維持著一手拿包一手提鞋的動作,被女兒攔在玄關,“至少讓我先進去吧?”
優里眨眨眼,后知后覺上前幫媽媽拿著手提包,等她換好室內拖鞋后便拎著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等媽媽的解釋。
媽媽沒有第一時間說明,大喊著把貓田爸爸也叫了出來,打算開一個家庭會議。
會前特地聲明,本次家庭會議的名稱為貓田一年一度家庭會議之出差結束后的歸屬。
貓田優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媽媽說:“優里,小學之前我們家都是住在東京的。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記得我們搬到宮城縣是因為我工作出差,不過現在你知道了。”
爸爸在一邊點頭,媽媽繼續說:“上個學期我就聽說了出差結束的事情,只是那時并不確定,所以沒有說。但現在確定了。”
貓田優里張張嘴,接話:“所以……?”
她聽媽媽說:“所以,下個學期結束之后,我們家會搬回東京。”
“新年也在東京過,這個周末我和哥哥家約好了在東京見一面。”
“……”貓田優里坐在沙發上,啞口無言。
這也太突然了,爸爸難道沒有什么異議嗎?
她看向爸爸,結果爸爸用跟媽媽一樣的眼神看她。
對,她忘了,爸爸是自由職業,待在哪里都可以。
貓田優里陷入沉思。
從理性來說,摯友春緋高中會在東京,她們可以‘再續前緣’——但影山君會留在宮城縣,白鳥澤或者烏野。
從感性來說,她不想去東京。
不,說到底她為什么會不想去東京?
明明去東京就可以跟春緋周末約出去玩。
留在宮城的話就會跟春緋分隔兩地。
聰明的貓田優里難得混亂。
“優里?”媽媽見她一直不說話,也不抬頭,關心問道,“你不想跟著爸爸媽媽去東京嗎?”
貓田優里下意識回答:“不想。”
隨后意識回歸,捏著大拇指與食指補充道:“……一點。”
她不想爸爸媽媽為難,也不想跟爸爸媽媽分開。
但是為什么媽媽不早一點說,這也太突然了!
貓田媽媽與貓田爸爸對視一眼,拉過女兒的手,向她道歉:“對不起,優里。總部那邊要的急,這是媽媽能爭取的最大限度了。”
貓田優里無奈:“好吧。”
媽媽還想說什么,貓田優里堵住她的話:“讓我想想吧,好嗎?”
最后,媽媽只說了“如果優里真的不想回東京,也可以留在宮城,只是爸爸媽媽肯定會回去的,優里要一個人生活。”
“在下個學期開始的時候,優里,告訴媽媽你的決定。”
貓田優里帶著混亂去洗澡、吹頭發、入眠、睡醒、前往學校。
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她都沒能理清混亂:
她到底為什么不想去東京?
想不明白的貓田優里決定,將這個問題共享給藤岡大統領。
“大統領啊——”貓田優里深沉地喊她。
藤岡大統領目不斜視,“很可怕哦優里。”
優里繼續深沉,“藤岡大統領,這次是有要事……”
藤岡春緋:“石原君都宣誓自己會在畢業那天一同中二畢業了,怎么輪到你中二了。”
路過的中二病:“我都說了是敵人會在畢業那天開展大總攻,不是中二畢業啊啊啊!”
藤岡春緋波瀾不驚的眼神仿佛在說“你看”。
貓田優里無言,看向石原勇太。
“加油哦~多拉格尼爾大人。”
她現在是馴服中二病高手。
等石原勇太離開,藤岡春緋托著腮問她:“所以,是什么事情又難倒我們優里大人了?又是影山?”
“這次不是啦!”貓田優里反駁。
她說了昨天晚上的家庭會議,包括去東京的各種利、留在宮城的各種弊、自己的思考,以及持續至今的混亂。
藤岡春緋從仔細聆聽到兩眼放空,她閉上眼睛,同時緊閉嘴巴,臉色虔誠的像在拜佛。
藤岡春緋:又是影山。
“春緋?春緋?!你的靈魂都要飄走了!”
“我沒事……”
貓田優里乖乖坐好等好友的指點。
藤岡春緋卻不想指點。
她盯著好友,問她:“去東京的話,就能跟我‘再續前緣’了哦。”
“優里不想和我一起嗎?我一個人在東京說不定會被城里人欺負。”
“嗯……”貓田優里糾結,她覺得春緋說的很有道理。
但內心總有個聲音在說“留在宮城”。
到底是為什么?
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貓田優里想,離給媽媽答復還有一個學期的時間,不著急思考出一個結果。
不過周末和新年要去東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得去跟影山君知會一聲,取消周末的排球學習以及他的新年邀請。
嗚……!
一想到她不能回應朋友的期待,影山君會難過的可能性,貓田優里皺著臉蛋倍感煎熬。
她嘆了口氣起身,跟藤岡春緋打了聲招呼就去影山君的班級,不出意料的并不在座位上,倒是跟影山君合不來的金田一勇太郎好心又別扭地說“影山那家伙可能在買喝的”。
聽他還補充說是正好看到的,貓田優里調侃一句“金田一同學還真是在意影山君”,成功被惱羞成怒的對方轟出教室。
貓田優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吐舌頭。
金田一勇太郎的確在意影山,他說的對,影山飛雄真的在自動販賣機前面擰著眉頭,兇悍得活像個犯罪者。
自動販賣機是影山君的出生點嗎。
貓田優里偷笑。
影山飛雄這次沒有發現她,也就沒有整理表情,還維持著陰沉到能嚇哭小孩的模樣,就在貓田優里打算出聲呼喚的時候,果斷向自動販賣機出手。
“啪!”“嘀。”
自動販賣機的按鍵被兩根手指戳著,只有其中之一亮起。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兩個鍵后面的是牛奶和酸奶,上次影山君就說自己喜歡這兩個。
該不會……是兩個都想喝,但選不出來,干脆交給自動販賣機選擇?
“影山君。”貓田優里出聲提醒他,“中指是比食指要長的,所以——”
她站到影山飛雄身邊,掏出一枚硬幣送進自動販賣機,選了他食指戳著的酸奶。
被選中的酸奶滾落,落到她的手掌心,貓田優里拆開吸管就自己喝了起來。
影山飛雄:“味道如何?”
貓田優里:“不錯哦。”
他也拆了吸管插進管口,嘗了口牛奶,望天說:“我已經一年沒喝過酸奶了。”
嗚哇,影山君的身影好滄桑。
貓田優里忍不住笑。
下一秒便頓住。
“怎么樣?”影山飛雄揪著吸管嘬嘬,問回到話題,“家里人同意了嗎?新年的事情。”
她搖搖頭,說:“不行呢,我們家今年要回老家過新年。”
影山飛雄微怔,“貓田你……原來不是宮城縣的人?”
“嗯,老家在東京,所以是東京人哦。”貓田優里也嘬嘬酸奶,沒有與他對視,“而且這周末要先去一趟東京。按媽媽的說法應該是探親?我們的排球教學要先暫停一下。”
她沒把‘高中可能去東京’跟他說,那是還沒做決定的事情。
至于她不想去東京的理由,貓田優里多少有頭緒了。
“我知道了,我等你回來。”影山飛雄立即答道,“……然后再繼續學習。”
貓田優里盯著他看。
盯的時間有點長了,影山飛雄差點連牛奶都拿不住,不敢看她,只問:“怎、怎么了?”
貓田優里:“沒什么。”
貓田優里: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