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貓田?”】
貓田優里給哥哥比了個''抱歉''的手勢,單手穿上鞋起身離開野餐墊,往眾人能看見她的樹林走去,那邊稍微安靜一些。
“影山君?剛才家里人找我。”
她略微提高了音量,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掛啦。”
【“有事!”】
影山飛雄說有事, 卻遲遲說不出個所以然。
貓田優里問:“影山君你還在嗎?”
電話那頭秒答:“在。”
“……”
新年煙花接近尾聲,貓田優里余光瞥到有些家庭在收拾回家。
她再次喊:“影山。”
【“貓田。”】
隔了好久,貓田優里耐心十足,聽見他說:
“新年快樂, 貓田。”
【“新年快樂,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影山飛雄捂著手機,獨自站在山角,倚靠在脆弱的木制欄桿上。
沒有事情,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會,哪怕是通過電話。
“我還沒送你新年禮物。”
他隨口找了個理由。
【“嗯……”】
對方突然提到。
【“影山君找到好喝的香蕉牛奶了嗎?”】
【“剛才我誤、食!了一瓶香蕉牛奶, 實在是太甜了, 我都要不喜歡香蕉牛奶了。”】
“快了,你先別不喜歡。”影山飛雄伸出手指,隔著手套摩挲指腹, “我保證,畢業之前一定會找到給你的。”
【“真的?”】
影山飛雄:“嗯, 真的。畢業之前, 也可能是畢業典禮的那一天,一定告訴你。”
【“好,那我可就期待了。”】
影山飛雄:“好。”
沉默蔓延。
煙花落幕, 貓田優里忽然發現他那邊詭異的安靜, 問:
“影山君你那邊好安靜,美羽姐姐呢?”
【“她很吵。”】
貓田優里失笑, 提起嗓子狀似教育他:“但是美羽姐姐應該最想要影山君你的陪伴吧。”
【“……”】
【“我知道了。”】
“嗯嗯,真乖真乖。”她哄道。
【“……不要把我當小孩哄,掛了!”】
不喜歡被當小孩哄的才是真小孩吧。
被掛電話的貓田優里想。
氣惱的樣子也很可愛。
“優里——要回去了哦。”
遠處收拾好東西的爸爸喊。
她收好手機,應著“好”,小跑鉆回車上,后排依次坐著靠里的孤爪研磨和低頭打瞌睡的黑尾鐵朗。
黑尾哥哥的瞌睡打的都要從鼻子里冒出氣泡了,貓田優里放輕動作,躡手躡腳爬上后座唯一的空位,大腿并攏直至快要疊起,力求不打擾到他。
“小黑不會這么容易被吵醒的。”
隔''海''相望的孤爪研磨頭也不抬說著。
貓田優里確定沒看到他抬頭,手中的游戲機發出怪物的吼叫,十足沉浸游戲的模樣,但自己的動作卻會被察覺到。
研磨哥哥,好有實力。
很有實力的孤爪研磨恰好打通一個副本,稍作休息。
他抽出食指在身旁人的臉頰上戳,邊戳還邊從嘴里發出“呱”的音效。
許是一個人玩顯得太蠢,他還探頭望向貓田優里,用眼神示意她也戳著玩。
這一幕不禁讓人想到早先在家里她和黑尾戳他的場景。
研磨哥哥,好記仇。
隱隱有種在被對著爪子威脅的錯覺,貓田優里聽話地伸手,戳——
“呱。”
喔,不是研磨哥哥的聲音,這次是真的被吵醒了。
黑尾鐵朗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
往左瞅瞅,拍了拍研磨的布丁頭。
往右瞅瞅,問優里“跟男朋友打完電話了?”
貓田優里:“?什么男朋友?”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抬著腰伸了個懶腰,把左右兩人都擠得臉貼窗戶,當場''報仇''。
孤爪研磨使勁推他,推不動。
暴行存在了數秒就結束,黑尾鐵朗趁前排還沒坐人,支著上半身把重量都壓在靠背上,側著臉看向右邊的優里妹妹,漫不經心地說:“男朋友啊男朋友,優里妹妹的男朋友,剛才打電話的。”
他還翻了個面,問孤爪研磨:“對吧研磨?你也看到了。”
孤爪研磨繼續下一個副本,應和:“看到了。”
貓田優里摸不著頭腦,她不是跟研磨哥哥說過“是朋友”嗎?
接著就如同擁有讀心術的黑尾鐵朗說:“你的那個眼神不就是說''我在和男朋友打電話大家快來看啊''嗎?”
“賞個煙花還要打電話,這么吵誒。”他碎碎念,捂著耳朵一副''不聽你解釋''的嘴臉。
貓田優里再一次解釋:“是我的好朋友。”
黑尾鐵朗:“女孩子?”
貓田優里:“……”
他聳聳肩,''你看吧''都寫在臉上。
旁邊還有個孤爪研磨被迫應和。
說得貓田優里都開始審視自己對影山君的態度了。
在旁人看來原來是這樣的嗎……?
貓田優里沉思。
看完揭開新年序幕的煙花,隔天貓田一家便收拾了行李回宮城縣。
媽媽說,新學期第一天就要做出決定了。
***
新學期同時預示著突然緊張起來的學業,貓田優里又陷入被不同人纏一路參謀未來的生活。
幸好她今天逃得快,一路順暢來到影山宅。
臨近白鳥澤學園的入學考試,排球教學暫停,改為''影山飛雄的學習研討會''。
貓田優里怎么也不會想到,從外表看來猜測是優等生的影山飛雄君,能考出一半科目不合格的成績。
“這題,”貓田優里的表情一言難盡,手握水性筆戳題目,“又錯了。”
茶幾上還放著由影山美羽親情提供的和果子與茶。
影山飛雄盯著英文題目,惡狠狠的表情就像面對籃球場上無法翻越的高山,光是山投下的陰影就壓得他喘不過氣。
對,籃球場。影山飛雄是打排球的,所以他完全看不懂題目。
他低聲咒罵:“日本人為什么要學英語!”
貓田優里自然是兩只耳朵都聽見了。
“當然要學了。”她咳嗽清嗓,想到一個好點子,“如果影山君不學好英語……”
影山飛雄跟著她的話走,“如果不學好?”
“影山君喜歡的排球選手!你要怎么跟他說話?”
影山飛雄瞬間睜大眼睛。
聲若蚊蚋:“翻譯……”
貓田優里追擊:“影山君不想和喜歡的選手面對面交流嗎?”
“面對面……”他呢喃。
“面對面……”他不停呢喃。
“面對面……”他揪頭發。
影山飛雄于混亂中,遵從內心提筆學習。
好有趣。
貓田優里輕笑,本能地伸出胳膊,想要摸頭。
【優里妹妹的男朋友】
黑尾鐵朗的話語在腦內響起。
她的動作一頓,收回前搖。
隨即掩飾般,手掌撐地起身,端起還盛有一半的玻璃杯就要前往廚房,“我、我去倒杯果汁。”
她溜走得匆忙,沒發現那邊影山飛雄察覺到她的意圖都已經把腦袋側過去了,卻什么都沒收獲。
和平常一樣,有哪里不對嗎?
影山飛雄疑惑,望著廚房的方向。
等人回來,他問:“怎么了?”
貓田優里一哽,杯中的果汁差點撒了出來,連下巴都皺起來。
“沒什么。”她調整好,微笑道,“休息時間。我們聊聊天?”
聞言,他放下筆,側著身子挪好面向,面對她的視線,等她接下來的''聊天''。
貓田優里恍惚想起他們通電話結果她睡著的那個晚上,也是她想要問什么時,影山君立刻就停下手中的事情。
在被影山君重視著。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想隨便聊聊的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
“嗯……”她盤腿坐下,手臂垂下,手指躺在盤腿繞成的圈里,大拇指追逐打轉,時而瞄左邊,時而瞟右邊,很是糾結。
良久才開口:
“影山君,我高中會回東京念。”
影山飛雄愣住。
貓田優里本不想這么早的說出來,隱瞞著,至少等影山君的入學考試先結束,再告知決定。
但他重視她的程度令她措手不及,不忍隱瞞。
她低著頭,假意眨眼實際偷瞄了一眼。
影山飛雄神態自然,端來果汁喝了一大口,咽下喉,語氣輕松地說道:“我知道了。”
“畢業典禮你會參加的吧。”
“嗯?會的呀。”
氣氛還算輕松,貓田優里也松了口氣,慢慢放松下來同他聊天。
影山飛雄:“去東京的哪所學校?”
貓田優里:“音駒,學校在市郊。”
沒聽過,應該是在春高上并不出彩的學校。
貓田優里:“學校名字念起來跟我的姓氏很像對吧?”
影山飛雄這才發現,默念兩邊的名字,露出意外的神色,笑道:“是很像。”
他氣勢一低,實則舒緩了肩膀肌肉,整個人沉寂下來。
貓田優里絮絮叨叨的,跟他說了媽媽的出差、說了做決定的猶豫、說了新年煙花的鼓動,提及了家里的哥哥也在參加排球活動,只是不了解具體情況。
“還有哦還有哦,隔壁家還有位哥哥很靠譜。”貓田優里掰著指頭細數,“身高很高!應該是打副攻的位置。”
影山飛雄安靜地聽,偶爾變換坐姿,只在最后喃喃自語:“也就是說,只要我高中能打進排球的全國大賽……”
他還是一臉平淡,“——就能去東京找你。”
通往后院的門窗沒有關好,漏出一點僅夠冷風進出的縫隙,偶有撞在門上推動著發出輕微磕碰聲的蠢笨冷風。
少有的,是不顧一切想要鉆進溫暖的里屋,只為吹動他的發梢,拂動她的心跳。
【咚。 】
貓田優里清楚聽見那響聲于體內碰撞,就響徹在耳邊,卻只有她一個人聽得見,為之膽顫。
眼球在跟著那響聲不停地顫,催促眼皮將它蓋住,不敢再被他注視下去了。
眼前,影山飛雄的瞳色仿佛都深了幾分,緊緊鎖定她。
研磨哥哥說的對,視線很恐怖。
——影山君,別再看了。
可惜影山飛雄聽不見,承諾道:“我會打進全國的。”
她張著嘴,好半天才發出一聲像是“嗯”的嗚咽。
真糟糕,已經想要見到影山君了。
明明他就在眼前。
盤腿的姿勢被改動,變成了兩腿并攏支在兩人之間。貓田優里靠手臂團著臉,埋進膝蓋躲避視線。
這驟然一出嚇到影山飛雄,前傾上半身手足無措的上下左右揮舞,像個沒頭蒼蠅,一邊“怎么了?”“怎么了?”地問,一邊想從側面窺探她的動向。
貓田優里不想說話,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騰出一根手指,豎在影山飛雄的面前,悄悄將頭抬起一些,單漏出那對眼睛,微皺著眉頭飛快地說:“讓我安靜一會。”
語氣中帶著委屈與窘迫,漏出的這點部分足夠令他安心。
影山飛雄沒看見那底下埋著的緋紅,卻像是具有傳染性、能夠通過空氣傳播似的,他的脖子與耳廓連帶臉頰瞬間被染紅。
他慶幸,幸好她將臉埋到看不見他的角度,這樣自己的喜歡便不會暴露。
二人皆慶幸,惟蠢笨的冷風不歇。
優里緩了又緩,總算將異樣的情緒壓下,趁他沒注意偷偷往旁邊挪。
挪出危險區域,微不可查呼出一口氣,逃也似的說道:“我!我下周要去東京參加入學考試了,所以先回家復習了!”
貓田優里:“下次見!”
影山飛雄:“下次見。”
逃跑的背影實在可疑。
***
為了準備這場入學考試,貓田媽媽特地幫優里向學校請了一天的假。
提前一天晚上借宿孤爪家,翌日早晨吃過舅母準備的滿分雞蛋早餐便獨自出發了。
舅母本來想叫醒下午有社團活動的研磨陪她一起找考場,奈何他又偷摸起了個大早在房間里摸黑打游戲,社團活動都不一定能參加,舅母只好親自送她進校。
好在音駒高校足夠靠譜,在校門口放置了指路用的告示牌,貓田優里跟著箭頭一棟樓一層樓地走,順利找到了考場。
只是……
她抬頭仰視面前的巨山。
東京人都這么高的嗎?
這人比黑尾哥哥都高。
“抱歉,”貓田優里向他搭話,“借過。”
對方轉過身,手上還攥著紙條,滿臉的苦悶打破外表渾然天成的冷漠,意識到自己擋道后表現得不好意思,大手“啪”一下蓋在正臉。
銀發、外國人?她只會說日語啊。
“對不起!”銀發外國人意外操著一口流利的日語,“麻煩能問下路嗎?拜托!”
貓田優里剛想說自己不認路,他二話不說就把手中的紙條遞了過來。
那上面寫的教室地址和她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拒絕的話到嘴邊繞了個圈,貓田優里說:“跟我走吧。”
“喔!!”銀發外國人興奮于找到認識路的人,“非常感謝你!”
他真的很活潑,一會說“這學校看起來不大但卻很繞”,一會竄到靠窗邊張望外頭風景,身體騰空的比例嚇得貓田優里扯著他的胳膊又松手,怕自己被牽連雙雙跳樓。
“你——!”她著急大喊,苦于不知道對方的姓名,深呼吸冷靜下來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貓田優里,你呢?”
銀發外國人還沒察覺到他人困擾,大拇指反指胸口,交出名字:“我,灰羽列夫!是獅子!”
話畢,還屈膝彎腰低頭,流暢一套最后只在貓田優里的頭頂用手比了比,說道:“優里好小,150公分?”
“比那要多一。”貓田優里拂開他的手掌,不喜歡被不親近的人碰頭。
灰羽列夫:“149?”
貓田優里:“151。”
這人,如果也打排球,或者跟影山君做隊友的話,作為二傳的影山君應該會瘋掉……不對,她又在想影山君了,不行!
貓田優里搖搖頭晃掉腦海里的人影,此后再也不主動搭理灰羽列夫,將他領到對應教室就禮貌離開。
距離考試還有一點時間,她要去趟洗手間以防萬一。
考試的題目她早有準備,音駒高校出的題目并不難,與其說是入學考試,以摸底考稱呼會更確切,不出意外的話她會和這個教室里的大部分人成為同學,亦或同班同學。
希望不會跟灰羽列夫做同學,那她很難辦。
提前答完題目的貓田優里,雙手合十祈禱。
“老師,老師!申請去廁所。”
難搞的灰羽列夫坐在后排,高舉手臂呼喚老師。
顯然老師也發現了他,扶額揮揮手示意他離開,在灰羽列夫經過講臺時朝他比著''噓''的手勢。
貓田優里,第二次祈禱。
當天考試結束,學生陸續離校,貓田優里將手機開機發現收到了新的傳訊。
【影山飛雄:考完了。 】
她先回復了影山君:我也考完了,明天還要繼續。
第二條來自意料之外的人。
【黑尾鐵朗:考完的話要不要來體育館和我們一起回家~研磨已經要撐不住了~】
貓田優里捕捉到他說的“撐不住”。
看來研磨哥哥又被逮住狂練了,不愧是''對研磨專用機器''!
訓練的時候應該不會看手機?她不打算回復,直接去體育館好了。
那么,體育館在哪里。
聰明的貓田優里向老師問了路,根本沒注意到身后鬼祟好奇的高大人影。
音駒高校的體育館外觀整體主藍色,她本來以為會是校服那樣的紅,原來是紅藍配?
據說是下午的時間都被排球部租用了,里頭傳出的只有排球擊球的聲音。
“咦?這些網是做什么的?” !
嗓音耳熟,貓田優里后跳!
……果然是讓她覺得難辦的灰羽列夫同學。
“灰、羽、同、學!”貓田優里輕撫胸口,心臟差點跳出來,“不要突然在別人身后說話。”
“啊啊抱歉抱歉下次不會了!”他看起來很誠懇,絕口不提跟蹤她來到這的事情,指著門上掛著的網問,“這些網是做什么的?這里是體育館吧。”
灰羽列夫:“優里叫我列夫就好,我比較習慣名字!”
“好,列夫。”貓田優里尊重。
出于好意,她解釋道:“這里是體育館,布網是緩沖擊球的力。”
灰羽列夫似懂非懂,貓田優里解釋說“里面在打排球”。
“原來如此!”灰羽列夫時刻有活力,兩手握拳上下鼓動,“優里是來打排球嗎?考試結束不回家嗎?”
這正是她想問的,為什么列夫考完不回家。
考了一天試還能保持如此元氣,貓田優里連問的力氣都沒有了,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心生一計。
列夫跟黑尾哥哥應該會很合得來。
貓田優里微笑,問他:“列夫想打排球嗎?你的身高很有優勢。”
“真的?!”灰羽列夫成功上鉤,“我沒打過,不過可以試試看!”
她與他約定了數月后入學,音駒排球部見。兩人揮手告別。
總算是送走了……
進體育館要換鞋,就算她帶了鞋,被榨干的精力也不足以支撐,更何況沒鞋。
干脆就地坐在臺階邊緣,窩著身子摸出手機給【影山飛雄】洋洋灑灑寫了一長串有關今天的吐槽。
主要是吐槽超精力怪物灰羽列夫。
影山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沒有回復。
想吐槽的話都發完了,狠出了口''惡氣''。貓田優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站在門口轉身朝里望。
——恰好跟孤爪研磨對上視線。
''不干了! ''的心在此刻達到頂峰,不顧己方躍起擺出扣球姿勢的莫西干頭,貓田優里就看著那顆排排球被捧住,不是傳球也不是二次進攻。
“研磨——不許偷懶!”
敵方黑尾鐵朗趴在網上臉色陰沉。
他的小個子隊友更是陽光的陰沉,踹了他一腳大喊“不許扒網!”
反應最激烈的是莫西干頭,聲音大的像是干架中的不良少年,撅著上嘴唇咬牙對孤爪研磨,表情生動,“研磨!這么好的機會球你居然不傳!!”
孤爪研磨抱球目移,“要回家了。”
莫西干頭:“這才幾點,不許偷懶!”
孤爪研磨小聲嘀咕。
貓田優里知道,該她出場解救哥哥了!
“研磨哥哥。”
她隔著緩沖網喊。
獲得全場注目。
孤爪研磨:“小黑。”
黑尾鐵朗接收信號,合掌拍手,“好了,今天就到這里,解散。”
說著就要跟孤爪研磨去拎包走人。
莫西干頭:?
莫西干頭:“你們給我等等!!”
話剛脫嘴,莫西干頭想起還有女孩子在門口看著,面色憋紅改口道:“研磨君~黑尾君~等等~”
小個子:“噗。”
有人接下訓的二人可不聽他的,眨眼就收拾好挎包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孤爪研磨摸出游戲機一刻不停,黑尾鐵朗拍拍她的肩膀,半扭頭態度囂張又隨意地朝里喊:
“我們就先走啦~不能讓妹妹醬等急~”
明顯是在對莫西干頭說。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黑尾鐵朗捏著研磨的腦袋控制他走路,對貓田優里介紹:“那個莫西干頭很奇怪吧?”
“嗯,我還以為是不良。”貓田優里說實話。
這下就連孤爪研磨都憋不住笑,抽空打掉腦袋上的手。
“哈哈哈……為什么,因為莫西干?”黑尾鐵朗擦掉笑出的眼淚,“他叫山本猛虎,曾經跟研磨大吵一架呢。”
貓田優里超捧場:“誒~跟研磨哥哥?”
“對對,想起來就想笑啊!”
他又換了個人介紹,“那個小個子是夜久衛輔,跟我一樣是三年級,看不出來吧?”
她想了想,其實能看出來,感覺上就很沉穩。
“夜久……前輩?是自由人還是攻手?”
本來看身高確定對方是自由人,但她想起來日向君,身高不能限定位置。
黑尾鐵朗沒想到她居然了解排球手的位置,起了興趣:“那我呢!優里妹妹覺得我打的什么位置?”
貓田優里對比了一下他的身高,回想他能制住研磨的可靠,猜測:“副攻手?”
“ bingo!!”
孤爪研磨的游戲機適時打出音效。
黑尾鐵朗轉移目標,半趴在他的頭上,“研磨呢?猜猜研磨的。”
研磨哥哥的話……
首先排除第一安心的自由人,其次排除熱血的攻手,最后排除累人的二傳。
咦,那不就是沒位置了?
她只好說:“研磨哥哥像裁判。”
逗樂黑尾。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研磨你像裁判。”他又在搓研磨的頭毛,盡情表達愉悅。
孤爪研磨捧場地拔出紅色手柄,豎在黑尾鐵朗面前,手指還在上面按鍵操作。
他正色,“小黑騙我說二傳是最輕松的,紅牌。”
黑尾鐵朗趕忙岔開話題,“優里為什么會覺得夜久有可能是攻手?”
“因為見過差不多個頭的攻手,很厲害。”貓田優里答得果斷。
他不置可否,揉她的腦袋,提醒道:“以后還有機會的話,要記得千萬不能跟夜久談論身高問題。”
貓田優里答“好”,戳開手機查看信息。
黑尾鐵朗挑眉:“又是男朋友?”
貓田優里:“朋友。”
黑尾鐵朗:“好好~”
***
宮城的白鳥澤學園與東京的音駒高校入學考試為同一天,音駒比白鳥澤多考兩門,但放榜日卻是同天。
貓田優里沒辦法再跑一趟東京查看成績,只好拜托靠譜的黑尾哥哥幫忙,對方也一口答應下來。
由于是放榜日,北川第一中學報考白鳥澤的學生不在少數,也有人是抱著''試一試又不虧''的心態去的,倒苦了需要收集班里同學成績的班長。
他們班整體成績不錯,洋溢席間的氛圍和諧,大半的人都是一臉喜色,萬年老二山田春沒有參與其中。
貓田優里知道一些他家的情況,成績再優秀也無法變現成昂貴的學費,誰也安慰不了。
她無暇顧及,收集好成績報告班任后又被對方留下詢問、勸解有關她的未來。
敷衍解脫脫身職員辦公室的貓田優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去問一下影山飛雄的錄取結果。
職員辦公室離影山飛雄所在的班級有一小段距離,她特地挑著沒人的角落邊緣走,就是不想再被迷途羔羊攔下。
影山飛雄仿佛是知道她會來找,一臉坦然,站在走廊的窗邊探著外面的風景,眼神卻沒聚焦,不知道在看哪里。
“影山君。”貓田優里喚道。
影山飛雄回頭,回她:“貓田。”
“結果怎么樣?”
“落榜了。”
結果還是……貓田優里無意地嘆了口氣,提步站到他身邊,也靠在窗邊。
“不過,”影山飛雄還看著風景,余光瞥她,補充道,“英語比我想的好,多虧了你。”
貓田優里一愣,沒想到竟是自己被安慰了。
啞然失笑,她墊著腳將前臂送出窗外,腦袋枕在胳膊上。
影山飛雄還說:“沒考上……也好。這樣高中的時候我就能跟白鳥澤打比賽了。”
他的神情沒變,說的應當是真心話。
貓田優里不敢確信,下巴微抬,仔細觀察著他。
毫不做掩飾的熾熱視線被察覺,影山飛雄不敢與她對視,表示疑惑的“嗯?”自喉嚨深處冒出。
貓田優里直白地問他“在難過嗎?”
影山飛雄也直白地回答“有一點”。
他停頓,隨后接上,“不過有貓田在,所以還好。”
透過窗戶能看清樓下,一二年級的后輩在組織體育課列隊,他們三年級則因為高校放榜空了一上午的課。
“學習也是,排球也是。”影山飛雄直言不諱,“前期有你陪著我,所以不怎么難過。”
貓田優里無言,心頭又在亂叫。
只是不再看他,將臉轉向外頭。
影山飛雄這才敢看她。
兩人輪換似的,從她看他換成他看她,未曾對視。
她的下巴抵著胳膊上的軟肉,一張一合接話:“但是下個學期開學我就要去東京了哦。”
未曾被提起的分別的思念在此刻被提上臺面。
貓田優里問他:“影山君會想我嗎?會的吧?會寂寞嗎?”
影山飛雄沒有立刻回復,捏著下巴認真思考了半分鐘。
得出結論,他借著將手放下的動作偷瞄她,并說:“會。”
“讓我想想到時候該怎么辦……”
她真的沉思了起來,自動屏蔽掉來自身旁的視線。
現在就是“到時候”。
影山飛雄想。
你會怎么辦。
他等了又等,終于等到她開口。
“影山君想我的時候就給我發信息!我會很快回復的。”
她忽然回望,食指在面前豎起的模樣頗有點洋洋得意的意味。
“如果有人敢欺負影山君,我就跑回宮城縣給你撐腰。”
影山飛雄:“想你的時候會發的。”
貓田優里:“為什么只回應一半!”
影山飛雄噘嘴,“我不會被欺負。”
貓田優里:“萬一呢?畢竟、”
影山飛雄:“不可能。”
可前不久還在被排球部的人欺負,貓田優里皺鼻子,不肯認輸。
貓田優里:“但是……”
影山飛雄:“絕對不可能。”
每句話都被堵死,貓田優里說不過他,甚至神奇地覺得這很可愛。
手癢癢的,蠢蠢欲動。
敏銳的影山飛雄已經低下頭,等著被摸。
不行啊,貓田優里!你忘了黑尾哥哥的誤會了嗎!
況且都還沒搞清楚那天的“咚”是什么。
果斷用左手扣住右胳膊,貓田優里含淚婉拒親密舉動。
影山飛雄彎著腰,將疑問問出來:“不是想摸頭?”
“想,但是……”貓田優里雙手捂臉,“今天不行!”
“為什么?摸頭不會蛀牙。”
影山飛雄向前一步,兩人不知何時成了面對面。
“啊,我知道,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貓田優里高深莫測,“這是禁令。”
影山飛雄不懂,瞇著眼盯她,背后劃出陰沉的黑洞。
他現在絕對在想''禁令是什么''。
“那反過來可以嗎?”影山飛雄另辟蹊徑,伸出大手,“我一直很想試試。”
貓田優里:“什么?”
影山飛雄:“摸頭。”
貓田優里指自己,歪頭。
影山飛雄手探近,點頭。
“不行。”她直接拒絕,后退一步用胳膊比出一個大大的''x'',嚴肅說道,“并不想被摸頭。”
影山飛雄有點遺憾,但還是聽話收手。
影山君,太乖了!
貓田優里終究沒忍住,隔空做著摸頭手勢,影山飛雄也隔空低頭,弧度小一點的。
走廊時有出來打水的同學,無一例外以看怪人的眼神看他倆,說不定還會回班級跟別人宣揚“有怪人”。
貓田優里隔空摸頭,“影山君的生日在年末,比我小呢。”
影山飛雄隔空被摸,“我們是同級。”
——撤回前言,一點都不乖。
她叉起腰,揪著嘴角很不滿,“我比影山大!”
他拿出“絕對不會被欺負”的態度,“是同級。”
“我可以是前輩!”
“同級。”
辯論在反方絕不退讓的態度中圓滿落幕。
從頭到尾都沒被摸頭的影山飛雄將這次的不對勁記在心上。
還有上次,兩次了。
***
靠譜的黑尾鐵朗傳來消息,她不出意外的被錄取了,接下來只要等到畢業典禮后就能搬到東京居住。
東京的住所也尋到了,就在孤爪家不遠的地方,也方便兩家人來往。
貓田優里這些天一有機會就跟好友春緋在宮城縣閑逛,試圖靠眼睛記住這里的回憶,時不時拿出手機拍照。
她也借著這個理由,中止了與影山飛雄的排球教學,并且這些天有意識的上下課都坐在位置上,減少打水次數,避免與其見面。
至于原因……
“春緋,你說這是為什么?”貓田優里托著腮幫子琢磨,“最近有點不想跟影山君見面。”
“怎么說?”藤岡春緋沒停下閱讀的思緒,邊看書邊問她。
貓田優里:“說不上來。”
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更不可能說出來給別人。
畢業的日子迫在眉睫,兩人都定好了未來去向,無需擔心學業問題。其他人也一樣,學校安排的課程稀疏,大部分時間都是自主學習,因此此刻竟無聊起來。
班級里的空調偏偏在今天壞了,哪怕將窗門都關得嚴絲合縫,也會有冷空氣溜進來。
貓田優里很怕冷,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頭上罩著春緋送的白色毛線帽,頂部立著左右兩只耳朵;
脖子上圍著研磨補送的暗紅色新年圍巾,據舅母說他挑了很久才挑到和她瞳孔差不多顏色的;
手套是幾天前影山君送的,也是白色,不過顏色與毛線帽比起來要輕柔一點。
從頭到手分別是摯友、哥哥、好友。
她趴得逐漸困倦,冬天就是令人疲憊。
“春緋……我睡覺了哦。”
“嗯,睡吧。”
朦朧中,貓田優里似乎做了個夢。
夢里出現了藤岡春緋,她拎著便當盒面露無奈,嘴唇開合說著她聽不清的話語。
接著出現了可惡的班任,在夢里都要安排她做事。
最后出現的是……
貓田優里被冷風吹醒了,下意識擦擦嘴角。
為夢做收尾工作的好像是影山君?
此刻的夢還清晰著,她慢悠悠地回憶起內容:好像有人跟她表白。
表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不奇怪,可愛的外表、嬌小的身材、舒適的性格,單拎出來一條都足夠。
不過中學三年很少有人向她表白,因為她當選學生會長,本就忙碌還有光環壓下,嚇退不少人。
但至少,每一位認真表明心意的人她都記得。
她忘了一個人?
啊……
貓田優里忽然想起了拍畢業照那天,自己確實有過''忘了什么事''的想法,現在看來那不是錯覺。
當時是什么樣的情況來著?
思考。
“貓田——啊啾!”
一個噴嚏改變喊話人的念頭,他不懷好意地對著站在門外的人下套:“她在里面,你快進來吧。”
哼哼哼,快進來體驗一下他們班的''冷柜'',可惡的有空調班人。
那人毫無察覺,“啊,好。”
貓田優里趴在桌上,側著腦袋看向來人。
她瞪大眼睛,立馬坐直了身體想找個地方逃。
影山君怎么來了! !是誰把他放進來的!
影山飛雄進教室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冷。
之后便是看向很怕冷的她——裹得密不透風。
他沒忍住輕笑一聲,沒錯過她被凍紅的耳朵。
“貓田,”他走到她身旁,俯視,“你們班空調壞了?”
貓田優里被他堵住逃跑的路線,語氣變得古怪,說:“是壞了,超~級冷。”
結果影山飛雄根本沒對她的語氣做出反應,反而提議道:“要不要去我那邊?”
“我記得你們班接下來沒有課,我的位置可以給你坐。”他誘惑道,平淡的情緒又不讓人覺得是在誘惑,“要不要去?”
貓田優里顯然上鉤了,擰著眉毛很是糾結。
一方面她因不明原因回避影山,另一方面她確實很冷,裹成熊了也冷,空氣中的水汽侵入骨的冷,沒有空調真的很難辦,她穿的校服還是裙裝。
“嗯……”
影山飛雄安靜地等她做決定。
去吧!那可是空調房。
而且影山君又不會吃人,她不怕!
做好決定,貓田優里當即起身,同還在看書的藤岡春緋交代一聲,拿上裝滿熱水的水杯就跟著走了。
走出教室她就發現,走廊上居然比他們班教室還要暖和一點,不多但確實暖和一點。
是因為走廊有別班漏出的暖氣嗎?
貓田優里無聊地想。
影山飛雄走在前面,腳步緩慢想與她并行,貓田優里卻不給他機會,緊緊跟在身后。
他停下腳步,轉身,朝她伸出手。
手掌朝上。貓田優里不明白意圖,歪頭看他無聲詢問。
“水杯。”影山飛雄說,視線焦點在她捧在手上左右倒騰的水杯,“裝的水太燙了吧?我幫你拿著。”
像往常一樣,只要他伸手,她就會把手中的東西給他拿著。
今天卻不同了。
“啊,今天……沒事!”貓田優里直接拒絕了,還把水杯往高處捧給他看,不自在地解釋,“我自己拿啦……”
聲音越說越小,邊說還步伐不停,一舉越過影山飛雄,兩人調換了先后位置。
連日的回避與遺忘邊緣的夢,讓她窘迫。
影山飛雄跟上,換了個話題問:“今天沒有綁頭發?”
“嗯,我想著批著應該會暖和些。”貓田優里對答如流。
她腳步加快,無意識地不想被追上,先一步抵達拉開教室門,邁進去留下一句“影山快進來”。
第三次。
些許陰沉爬上他的臉,與冬日的冷徹混成一團。
“影山君?”
“來了。”
貓田優里感受著久違的空調暖氣,手中裝有滾燙開水的水杯都降溫幾分,不需要再倒騰,快步走到屬于影山飛雄的空位上,等他進來。
臨到面前反而猶豫,她看向影山飛雄,問他:“我坐的話,影山君呢?”
“我坐很久了。”影山飛雄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用上不容拒絕的力道強硬將她按在座位上。
貓田優里:“影山獨裁者。”
影山飛雄:“就是獨裁,你要反抗?”
在她面前已經能夠免疫此類詞匯,影山飛雄的神情甚至帶上倨傲,“坐好,想睡就睡。”
貓田優里則認為這很好,影山君站在''球場上的王者''陰影的邊緣,一半身體已經不被籠罩。
心情不錯完全體現在臉上,她也不客氣,拆了圍巾團團當成枕頭,整個人撲上去擠出枕頭中的空氣,吐出舒服的哼唧。
才靠上就困,她合上眼皮,后腦勺對影山飛雄說:“晚安,影山君。”
“晚上好。”
貓田優里又做夢了,這一次莫名地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夢到與影山君的初次見面,是在某個放學遲的夜晚。
她計劃著,進了小道遇上不良三人,被一顆排球救了。
那是影山君的排球,也是他們的初次見面。
是嗎?
接著,她就被一陣嘈雜吵醒。
迷迷瞪瞪的,臉明明埋在''枕頭''里,卻好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見站在她座位后面的影山飛雄,聽見推門進來的金田一勇太郎對他說了句什么。
沒聽清,但能聽見影山君回他話。
影山君回的是“別吵”。
語氣太過獨斷,兩人下一秒就要吵上架。
她想起來拉架,身體卻罷工不聽她使喚。
為什么醒了卻動不了。
貓田優里用盡力氣命令身體動起來,疲憊感如潮水襲來,她不肯認輸,與之較勁、較勁、較勁直至精疲力竭。
眼前閃過一線白光。
咦?她不是醒著的嗎?
她終于睜開眼睛,大腦昏沉沉的,更加迷茫。
被……妖怪,上身了?
“醒了?”
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問:
“你睡得很不安穩,在擔心什么事?”
她沒意識到在被套話,就著睡醒的茫然就說:“在擔心、!”
雙腿的麻痹感沖擊大腦,話語一頓,貓田優里不敢動了。
“影山君……”
聲線顫抖。
貓田優里:“腿麻了QAQ”
影山飛雄坐在不知哪來的椅子上,兩手交疊在胸前,“等會就好了。”
雙腿發麻太難忍,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嘗試搭話:“影山君沒有跟金田一同學吵架嗎?”
影山飛雄:?
影山飛雄:“我為什么要跟他吵架。”
還好只是做夢,她含糊回答:“嗯嗯這樣那樣的原因。”
貓田優里松了口氣,然而這就不小心挪動導致麻痹沖腦袋,連牙齒都被牽連得顫抖。
她徹底不敢動了。
過了很久,至少是優里的很久。
影山飛雄說:“應該差不多了,你動動看。”
貓田優里信他,勇敢嘗試——
“不麻了!”
“嗯,喝水。”
“喔好。”
貓田優里乖乖擰開瓶蓋,探著嘴唇嘗了嘗水溫。
溫熱的適口,應該是她睡覺的時間涼了?
“我睡了多久?”她隨口問,小口喝水。
影山飛雄看了眼時間,說:“十分鐘左右,沒多久。”
“咳!”
十分鐘?貓田優里察覺不對,十分鐘怎么可能讓水溫這么降,她的水杯保溫效果沒那么差。
她問:“影山君幫我重新打水了?”
他答:“嗯。”
影山君你對朋友也太好了……
貓田優里:“影山君,你真是好人啊。”
影山飛雄:“不想被你這么說。”
她思及因夢提出的疑問,鄭重地問道:“影山君,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我有點忘了。”
以防萬一,確認一下。
影山飛雄輕瞟她,后沉默幾秒重復道:“你忘記了。”
又說:“我猜也是,你肯定忘了。”
貓田優里一噎,剛想說下次不會忘。
他打斷:“畢業那天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