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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厄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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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拉姆齊莫名覺得有些晦氣。
一個兩個…接二連三……
再這么下去,即便來者是皮耶羅,他恐怕都不會驚訝了。
事實上,
又有幾個人能給同事好臉色。
還是前·同事。
可當他正對上女人那雙眼睛,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忽而上涌,宛如寒風在不經(jīng)意間鉆入骨髓,刺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發(fā)麻脹痛。
與此同時,頭戴黑色面紗的女人款款而來。
在這過于冷的冬天,她的長裙著實清涼。
可又像極了赤紅的火焰在冰面上翻卷,一寸寸的燃燒,將周圍化為純白。
四周無一不是熱的,
所到之處只余灰燼。
這是「炎之魔女」的能力,能在恒常的燃燒中揮發(fā)出烈焰般的溫度。
周身繚繞著火焰的人如火如蝶,于斯卡拉姆齊二十米的位置前站定,她用手撥了一下金發(fā),姿態(tài)盡態(tài)極妍:
“好久不見,不邀我進去坐坐嗎?”
斯卡拉姆齊微微瞇起眼睛,把話又重復了一遍,“…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見到我,讓你這么緊張?”
羅莎琳的臉上掛起笑意,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來看看你,不可以么。”
“滿意了?”
斯卡拉姆齊面無表情的下逐客令,“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滾了。”
然而,羅莎琳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她就幽幽地站在那兒。
好似一抔需要人翻動的炭火,安靜燃燒,偶爾火星跳動,才會發(fā)出隱秘的輕響。
無人說話的時刻,漆黑的街道靜得就像墓地。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再次開口,聲音就像一縷散在半空的煙。
“好一個定時炸彈。”
她感嘆著,側眸望向斯卡拉姆齊所住的那棟房屋,繼續(xù)若有所思地說:
“我勸你現(xiàn)在就殺了他。與其再一次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倒不如為你所用。”
“…還輪不到你來為我出謀劃策。”
斯卡拉姆齊冷冷回答,“我會把他送回維林格勒。”
“哎呀…好善良啊,執(zhí)行官大人。”
女人挑眉。
“溫比郡還真是一個風水寶地,四季分明、環(huán)境宜人,好到能改變一個人的性子。”
“想試試?”
斯卡拉姆齊輕笑一聲,“這里的確不錯,可我更建議你去一趟蒙德城,保證立竿見影。”
好一條咄咄逼人的舌頭。
若是以前,她恐怕得咬緊牙繃起臉才能忍下同僚的譏諷,可現(xiàn)在……
仁慈的冰雪早已帶給她救贖,讓寒冷無時無刻冰封洗滌著她的軀殼,她不需要什么情緒,僅僅一個微笑,便能點燃對方的怒火。
她的確這么做了。
魔女之所以是魔女。除卻學識、魔法之外,容貌也是她的武器。
「洛厄法特」也曾是蒙德的女兒,自由之都千萬繁花中最為艷麗的那一朵。
能夠融毀魔物的火焰好似微風,撥動魔女鉑金色的長發(fā),讓它們如湖水般漫卷起伏。
接著下一秒,魔女微微笑了起來。
就像低頭觀察水面那般,倒影中的那雙鳶紫眼瞳輕飄飄的,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仍在荊棘中掙扎的另一人。
“痛苦嗎?”
魔女笑著問。
“每當赤月升起,幻覺幻聽也將如影隨形。
“幾百年來,為了抵抗那種陰冷的、虛幻又詭異的感覺,你不惜舍棄血肉之軀,把自己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可即便如此,即便用機械、零件來代替骨骼臟器,卻依舊趕不上愈合生長的速度。仿制的關節(jié)一次又一次的被血肉包裹,不斷長出新的血管脈絡……”
眼見斯卡拉姆齊的表情逐漸冷凝,魔女笑的愈發(fā)嫵媚。
明明是奇跡,卻被神明視作污點。
明明是永生,這個人竟想著死亡。
只可惜……錯誤時常會伴隨著另一個錯誤,
亦如邂逅
接踵而來,直到與另一雙眼睛碰撞。
亦如命運
——冥冥之中,卻早已注定。
…
和其他異種不同,女巫注定要吞下他人的血肉才能夠獲得圓滿。
這世上天然存在著物競天擇。
荒謬的是,捕食者卻與被捕食者上演了一場相愛戲碼。
早在很久以前,
愛唱歌的少女邂逅一位純白騎士。
騎士的眉眼銳利且堅定,劍術超群精準、透著無可抵擋的鋒芒,正如男人的稱號那般——「幼狼」魯斯坦
彼時的他們還不曾面臨天災,也無法預知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兩人之間美好的情感就像陽光下的果酒湖,波光粼粼、純粹而清澈。
正因當下閃閃發(fā)光。
女巫和狼人也展望起美好的未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終有一日,他們會找到辦法,締造出一個純白無瑕的世界,沒有隔閡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一切的一切……
都被災厄融毀。
巨龍隕落冰封之山,寬廣的谷地遍布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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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拼盡全力趕回家鄉(xiāng),迎接她的卻是即將死去的愛人。
望著被漆黑污穢侵蝕面龐的少女,騎士在臨死前作出一個決定——
飽含愛意的心臟讓女巫重獲新生,甚至獲得了比從前更卓越的力量。
女巫不再畏懼寒冷,只因她的體內奔流起液態(tài)的流火。
“多么美好啊……他們確實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了……”
魔女笑著感嘆,又像極了哭泣。
她淡紫色的瞳眸也在火光的照耀下混合出一層薄薄的灰,仿佛一面銀質的鏡子,折射出愛人的顏色。
失去愛人的憤怒與悲苦,讓女巫墮入「妄念」的深淵,她不再是為愛歌唱的夜鶯,而是一位不會被學者記錄在案的「魔女」
“斯卡拉姆齊。”
「炎之魔女」輕輕念了一下同僚的名字,同為女巫,哪怕再怎么討厭對方,她的情感里都摻雜著微妙的憐惜。
“還來得及。”她說。
“你不像我,一切都來得及。他還小,尚不懂「愛」為何物。”
魔女繼續(xù)說道,“只需一次沉眠,你和他都會得到解脫。”
“羅莎琳。”斯卡拉姆齊垂下眼,避開魔女探究的視線,“不論是永生、還是晉升,我都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那你為何要在聚會結束后,去跟蹤那名占星術士?”
魔女忽然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事實上,僅憑她自己也能救下這個男孩,可你卻突然插手,還收養(yǎng)了他。”
聽到這話,斯卡拉姆齊的臉色一變再變。
“閉嘴,羅莎琳。”
對,對,就該是這個表情。
魔女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露出得逞的笑容。
“惻隱是愛被觸動的第一步。”
金發(fā)女人笑的幸災樂禍。
“恭喜你,斯卡拉姆齊!你要下地獄了——!”
唰拉!
用盡全力的一擊,急劇收縮的瞳孔倒映的則是灰白的余燼。
魔女在火焰中急劇焚燒,又在剎那間化作萬千碎片迸濺開來。
“……該下地獄的是你,羅莎琳。”斯卡拉姆齊臉色難看地咬牙道。
“不錯的祝福,畢竟我已經(jīng)死了。”
余燼飛舞,好似蝴蝶的翅膀,于扇動中發(fā)出一絲輕笑。
“再次恭喜你,斯卡拉姆齊,你又成功地熬過了一個月夜。”
話音剛落,漆黑屏障如氣泡般啪嗒破裂,街道再次點明,亮起暖黃色的燈光。
狂潮褪去,赤月選擇隱于云后。
云層集結浮動,猩紅光芒閃爍明滅。
猶如少年因痛苦而猙獰與扭曲的表情,不斷在臉上交替呈現(xiàn)。
十幾分鐘后。
少年的表情終于恢復平靜,他艱難起身,慢慢擰動把手,打開了房門。
…
……
又是一個夜晚。
白發(fā)男孩似有所察,他轉頭向窗外望去,眸光頓時一亮。
“斯卡拉!”
小狼崽立刻放下手中的單詞冊,跑到另一人所待的書房里,興奮道,“外面下雨了!”
正在看書的人聞言抬起頭,揚起習慣性的溫和微笑:“嗯,這樣天氣會變冷,你快去休息吧。”
說完,斯卡拉姆齊迅速抽回與人相接觸的手,繼續(xù)閱讀起文獻。
掌下的溫度瞬間流失。
男孩愣了一下,站在原地許久,見對方依舊在不停地書寫著什么,于是,便默默離開了房間。
回到客廳,小狼崽下意識打開單詞冊,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他有些不明白,更覺得有些失落。
最近,斯卡拉很奇怪。
沒有臨睡前的童話書、不再陪他一起玩、常常與他保持距離,還總是呆在書房里,很晚才關燈。
可能…這就是卡維哥哥說的「工作」
每個大人都會工作,會忙到的很晚,所以他要保持安靜,不能到打擾對方。
想了想,男孩又繼續(xù)抓起筆,努力記起書上復雜的單詞。
斯卡拉說他相比于其他同齡人,落下太多知識沒掌握,得抓緊補回來。
所以,只要他背完了今天要記得單詞,就又能名正言順地進到書房里面。
…
晚上九點。
男孩終于背完了所有的單詞,興沖沖地跑進書房內。
“斯卡拉!”
這一次,小狼崽喊人的聲音放輕了些,卻掩蓋不住上揚的尾音:“我背完單詞了!”
然而,無人應答。
暴雨如注,雷鳴閃電撕開厚重云層的一角,瀑布般的月光隨大雨傾落。
赤月高懸,令人瘋狂的月潮再次降臨。
撲通!
坐在書桌前的人兀地跌倒在地。
他單膝跪地,手背因痛苦而青筋暴起。
“怎么會…”他痛苦低語,被冷汗浸透的面龐如紙般蒼白,“為,為什么…提前了…?”
“斯卡拉!你怎么了?!”男孩立刻上前,試探性地碰了對方的手臂一下,好冰?!
“離…我…遠點……”
“你是不是生病了!”男孩焦急萬分,“我?guī)湍阏宜帲 毙矗酒鹕恚噲D從書架旁的柜子中拿藥。
還沒走到柜子前,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脖頸處傳來,疼得男孩大叫一聲,頓時僵在原地。
只見斯卡拉姆齊在他的脖子上咬下一道傷口,而后,再次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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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節(ji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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