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但好在無風無雨,不影響今日的射箭練習。
營帳外,一人搭起弓箭,直指遠處靶心。
與此同時,他的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調整呼吸,靜下心來,眼睛平視前方。請盡可能的讓箭與你的小臂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相信自己,你已經練習很久了!
這道聲音溫和平靜,好似一道清爽的微風,立刻撫平持弓者焦躁不安的內心,將弓拉至滿弦。
嗖——
利箭飛飚而出,帶起一陣尖銳的嗡鳴。男人忐忑地放下弓,等到定睛看清箭靶后,他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內森!你看!我射中靶心了!我成功了!”
被人叫做“內森”的少年一笑,肯定道:
“恭喜你哲平!
哲平哈哈一笑,激動地攬住對方肩膀:
“我的好教官!謝謝你每天的耐心教導!走!我請你吃好吃的!”
軍中吃飯時間固定,三餐統一。
所謂的請客,也不過是從商人那里買點少年愛吃的甜點心。
只是當前海只島與幕府之間的形勢緊張,商隊能運來的物資很少,大多數以日常物品為主,類似于點心和糖的東西因為賦稅,價格更是原先的幾倍。
想了想,少年婉拒了男人的好意。
反之,他從村民手中買來幾條鰻魚,烤炙后與人一同享用。
沒有任何調味的鰻肉入口寡淡無味,但勝在肉質鮮美火候正好,細嚼慢咽下,別有一番滋味。
二人席地而坐,眺望起遠處珊瑚宮的全貌,即便沒有陽光,這里的景色依舊如夢似幻,給予人片刻的安寧與愜意。
吃完一串,哲平率先開口。
“我聽大久保大哥說,你也要去前線了?”
少年一愣,隨即含糊道:“…嗯。算是吧!
“我就說,你待在這里也太大材小用了,現在正好。”
旋即,黑發青年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向往之情。
“哎,真好啊……我也想上前線,和你們一起建功立業!
戰爭是殘酷的。戰場上的情況更是瞬息萬變,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性命,也只有初出茅廬的士兵才會對上陣殺敵抱有幻想。
“前線很危險。”
作為過來人,少年人忍不住勸道:
“培養一名合格的士兵需要時間和精力。當前海只島的人手不足,正因如此,反抗軍中的每一位士兵都不可或缺,同樣,也包括你。
“哲平,為海只島做貢獻的方式不止上前線這一種,你還年輕,以后機會多的是!
青年深深嘆了口氣:“我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話,誰不想親手撩倒幾個幕府武士呢?”
“欲速則不達。你的進步大家有目共睹!
少年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十支箭能射中五發,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我就向珊瑚宮大人請示,把你調去后勤部隊,切身感受一下前線的實際情況。”
得到少年的保證,黑發青年重新燃起希望,變得干勁十足,一刻也不想耽擱。
隨即,他迅速吃完手中剩余的鰻肉,匆匆與人告別,投身于接下來的訓練之中。
見人離開,少年這才側頭,目光落在幾米之后的灌木叢。
“杉山先生,你怎么在這里?”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灌木叢內冒了出來,和少年一樣,他同樣穿著珊瑚宮的軍士制服,只不過腰間多了一塊牌子,那是輪班守衛的證明。
“這不是看你在和哲平聊天嘛……”
杉山頗為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最近心太急,的確需要人來幫忙開導開導!
少年則笑。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還是像上次那樣,幫你代班?”
“哎呀!你瞧我,差點忘了正事!”杉山一拍腦袋,“珊瑚宮大人有事找你!
“找我?”少年有點意外,若按五郎之前的交代,兩天后,他將和特別行動小隊的成員匯合。
“是啊,你可真是個大忙人。”
杉山邊走邊和人聊天,“上次祭典也是,我看你跟露子巫女聊得很是投機,真沒想到…你小子竟然喜歡跳舞!”
少年臉色頓時一僵。
他才不喜歡!
只是海只島和稻妻城的信仰不同,所誕生出的祭禮文化自然與鳴神大社存在差異。
露子巫女知道他來海只島前的真實身份,所以才向他討教一二。
“……我沒有!
他無力地捂住臉,“是我、我妹妹想成為巫女,她好奇,讓我幫忙問問!
杉山來了興趣:“欸?你還有個妹妹啊,怎么沒聽你提過?”
少年含混地打哈哈:“這不是沒聊到過么!
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間,二人來到珊瑚宮門前。
少年獨自走進殿內。
此時,海只島的管理者、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正與反抗軍大將五郎商討著什么。
“三月,你來了!
珊瑚宮心海朝人點頭示意,直接進入正題,“計劃有變,有一件事更為緊急,需要你前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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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您說!
珊瑚宮心海繼續道:
“最近我聽到了一些風聲。
“愚人眾似乎又在計劃什么,有士兵向我匯報,他們正在大量采購晶化骨髓,對此…我想讓你前去探查一下。”
果然,一旦涉及到愚人眾,這位現人神巫女便會在第一時間內想到他。
他可真是吃了人手不足的福。
少年無奈想,旋即回答:“沒問題,什么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
珊瑚宮心海抽出一張地圖,迅速圈出一個位置。
“具體位置我已經標記下來了,他們的大本營應該就在這附近。如果可以,我想請你搜集到一些實質性的犯罪證據,或是線索!
“我明白了。”少年點頭。
見人接過,珊瑚宮心海用滿是擔憂的目光看向對方:
“三月,與敵人周旋時,請務必小心。我們失去了很多曾并肩作戰的人,不想再失去你了!
“不用擔心!
少年微微一笑。
“若有情況,我一定會及時聯系你們的!
…
……
第二日清晨。
一艘小船悄無聲息地駛入一處偏僻的峽灣內。
待船停泊,一道身影輕巧地跳下船,繼而戴上一副黑鐵制的面具。
——那正是改換了裝扮,做愚人眾士兵打扮的少年。
時隔幾年,他再次踏上神無冢的土地。
上次前來還是為了神櫻大祓一事。
然而故地重游,這里更加貧瘠荒涼。
唯獨天空依舊陰霾,濃厚的深紫色霧氣在半空氤氳飄散,讓太陽的光線格外渾濁。
少年收起地圖,繼續朝著目標地點前進,在泥濘下留下蜿蜒的腳印。
不論哪里,下雨的路都很難走。
何況還是在不斷打雷的情況下。
或許是神明的緣故,就連下雨時的落雷都比其他國家要兇猛百倍——是直接能劈中人的程度。
前路空曠,毫無抵擋落雷的建筑物,少年快速穿行著,盡可能地躲避著水坑和樹木,以防自己不小心中招。
“唉……”少年發出嘆息,用手撣了撣領口上的雨珠。
這樣來回奔波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現在的他,好像個三姓家奴。
鳴神大社、反抗軍、愚人眾。
偽裝身份形似玩具套娃,一層又一層。
只是自己同時打著三份工,卻只有一份工資。
——還是縮水的那種!
防止暴露,鳴神大社無法跨山越海給他打錢。
可又因為眼狩令,反抗軍和幕府軍多次交戰,人力物力緊缺匱乏,士兵們實際上能拿到的俸祿其實很少。
有的人甚至自愿無餉參軍,只為給海只島一個美好的明天。
所以,一些軍銜較高的軍官還得自行降薪,為的就是起到帶頭作用。
想到這里少年心如刀割。
只可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老天爺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地多給他一筆巨款?
就看他能不能在這次行動中,假借愚人眾的身份討回點薪資來。
又稍微走了一段路,少年發現樹林深處有一處營地,規模不小卻極為隱蔽,顯然就是愚人眾的手筆。
此刻,營地內燈火通明,戒備森嚴。
守衛的先遣隊隊員見遠處有人,便立刻抬起槍來,大聲警告。
“什么人?!”
少年一改常態,變得盛氣凌人。
“叫你們隊長來!
迎著眾人戒備的目光,少年撐著傘,不徐不疾地走至營地門前,站定腳步。
待他們看清到訪者胸口上的徽記后,愚人眾們頓時慌了神,不敢有絲毫怠慢。
暗紅為底、鎏金鑲邊的菱形徽章,象征著對方二等尉官的身份。
當執行官不在時,他便是最高執行人,所有人必須無條件的服從,輔助對方處理一切事務。
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活祖宗?!
一時間,愚人眾隊長叫苦不迭,他快步來到對方面前,恭恭敬敬地向對方鄭重行禮。
“…尉官大人,我就是這里的負責人!
少年下巴微揚:“我知道你們,你們是「女士」大人的人。”
男人彎下腰:“是的,長官!
“很好!鄙倌暝缇拖牒昧苏f辭,微微笑道:
“我叫內森,二等海務尉官,就任于愚人眾第六席「散兵」大人麾下,是他的直系下屬。”
男人更加恭敬地彎低腰背。
“內森長官,您到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少年故意擺出傲慢的姿態,雙手交叉抱臂。
“我收到「散兵」大人的指示,前來協助「女士」大人的計劃。
“當前稻妻內戰之局勢尚不明朗。作為愚人眾的一份子,我們該做的,則是繼續煽動戰爭烈度,促進兩方統帥之持久戰決心,以此斷絕珊瑚宮軍速戰速決的希望。”
從「終末番」傳遞給他的情報來看——
近日來,為了挑動幕府軍繼續收繳「神之眼」的工作,羅莎琳本人一直滯留在稻妻城內,意圖親眼見證千手百眼神像建造完畢的全過程。
也就意味著,她無暇顧及神無冢這邊的情況,留給他足夠多的操作空間。
至于會不會真的碰到對方……
少年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一旦收集完證據,“內森”這個人就會立刻人間蒸發,查無此人。
聽到新任長官的一通言論,那名愚人眾隊長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與其他成員你看我我看你。
幾秒之后,男人才霍然想到一個猜測,像是明白了對方的潛藏意思。
于是,他開口詢問道:
“內森長官…今天傍晚,您也要與我們一同迎接「散兵」大人嗎?”
這下輪到少年愣住了。
倘若沒有面具遮掩,這些士兵必然會察覺出他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么古怪。
……等等?
什么情況?
怎么那個人真的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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