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一座普通的營帳內,身為首領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桌前,擔憂地向伊戈爾匯報最近發生的事情。
“周圍大部分聚落都已按帝君的所說遷移到地圖劃定的區域,巡邏的隊伍也擴招了人手。”說到巡邏,中間女人眉毛擰在一起。
伊戈爾意識到他要聽一個壞消息。
“前幾天有巡邏隊在霧中失蹤,好在那些人帶著共鳴石,很快被找到,但是他們受到了很大刺激,至今尚未恢復。”中年女人壓低聲音,“閣下,霧里的怪物距離營地越來越近了!
“這正是帝君擔心的。”伊戈爾的目光越過中年女人,投向營帳外的霧。
然后他收回視線,對中年女人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到地圖以外巡邏。”
“從幾天前,巡邏隊就只在帝君劃定的區域周圍巡邏,我們一直謹遵帝君的命令。”中年女人立即表態。
伊戈爾點點頭,再又聊了聊營地內的情況,便主動結束了聊天,他知道身為首領,中年女人有很多事要忙。
然而中年女人沒有走,她突然道歉,“抱歉閣下,我們耽誤了你的工作!彼q記伊戈爾來營地是為了找一個孩子,如今孩子沒找到,卻被卷入魔物襲擊中。
“沒關系,你們不用放在心上。”伊戈爾沒有責怪,反倒是安慰她,“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中年女人聞言看了看伊戈爾,她有些話還想說,但又覺得那些話說出來會讓伊戈爾不高興。
察覺到中年女人在猶豫,伊戈爾笑了笑,直言道,“我想帝君也想看到你們以部族的子民為先,而不是以他的‘朋友’為先。”
被點透心思,中年女人先是愣住,接著她發出一聲輕嘆。
“所以去忙吧,不用太過在意我的事。”伊戈爾搶先一步說道,好讓中年女人不再道歉或者說些感謝之類的話。
這次中年女人果然沒再多言,在向伊戈爾道別后,她快步離開了營帳。
待營帳內只剩下自己,伊戈爾抽出一張紙,他將當前的狀況巨細無遺地寫在上面,隨后裝入信封,召喚出冰鴉,讓它把這封信送到摩拉克斯平時休息的那座山峰。
冰鴉接過信封,振翅沖出營帳。
伊戈爾目送冰鴉消失,隨即他將紙筆收好,也起身向外走去。
剛一走出營帳的門,他就發現霧氣又重了不少,今日早晨還能看見那株日落果樹,現在已經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伊戈爾站在門口站著看了一會,緊接著他向著那個熟悉的方向走去。
前幾日,獲得摩拉克斯的允許之后,三大部族和其他部落的大部分孩子便被逐步集中安排到祭祀之地。
根據契約,伊戈爾不能干涉摩拉克斯和營地內人類的行動,首領們能通過他和巖王帝君快速交流,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轉移安置這類事情他是都不能接觸的。
但是因為工作需要,他獲準能夠去祭祀之地保護人物對象。
伊戈爾現在就準備趕過去。
如果那只魔物要在這幾天進攻,摩拉克斯和迎擊的人類必定都自顧不暇。
縱使祭祀之地有神力庇護,但終究很難保證不出現意外。
所以伊戈爾接下來要做的是防止最糟糕的情況出現。
不過摩拉克斯不會有所行動嗎?
一個疑問在伊戈爾的心中躍出,令他放慢腳步回想那天在洞天中摩拉克斯交代他做的事情。不一會,那張他轉交給首領,由摩拉制成的立體地圖出現在眼前。
伊戈爾無聲地描摹著地圖上被明確劃定的區域,大膽設想出現在他的腦海。
也許摩拉克斯讓那些分散在山林中的部落搬遷到他劃定的區域,不僅僅是為在戰斗中不波及他們,還有更深一層的想法……比如升起一張巨大的結界。
這個假設一經出現,如回應伊戈爾的猜想,前去送信的冰鴉鳴叫著自高處傳來,與此同時,大地開始震顫。
伊戈爾果斷停下腳步,借助冰鴉的視野,自高空俯瞰。
只見在大地的邊緣,巨量的巖元素力涌現如一把鋒利剪刀撕碎如綢的大霧。
同一時間,山峰之上的山石發出共鳴,一道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自山間拔地而起,它們相互鏈接,形成了一道見不可摧的高墻,抵擋一切來犯之敵。
伊戈爾借助冰鴉,在親眼看到神明偉力的同時將屏障的邊緣線與那張地圖對比。
果不其然,它們是重合的。
意料之中的發現使得伊戈爾笑著嘆了口氣。
相比于魔神戰爭中與千巖軍和仙人征戰四方的巖王帝君,此時的摩拉克斯或許還是更擅長單打獨斗一點。
就像是群山的基石,將所有的重量都背負在自己的身上。
身為旁觀者,伊戈爾再度想起未來的摩拉克斯對自身的詰問,作為神明,對于他所庇護的人,他的責任有沒有盡到。
現在看著那些金色的屏障,突然間伊戈爾很想說,如果讓追隨摩拉克斯的人類來回答,那么不論哪個時代的人類,大概都會說他盡到了。
這時屏障完全升起。
感受著從地下傳來的輕微震動消失,伊戈爾不再去思考與責任有關的問題,轉而嘗試喚回冰鴉。
可是他失敗了。
巖元素力構成的巨大屏障將飛在高處的冰鴉擋在了外面。
伊戈爾在嘗試幾次,確認不能將冰鴉收回后,他當機立斷取出一把弓。
對準上方的霧,伊戈爾拉開弓,冰元素力在弦上凝結為長矢。
當伊戈爾松開手,冰箭飛向高空,順利穿破屏障撕開了上方的云層。
屏障是只能從內部進攻不能從外部進入。
伊戈爾收起弓,通過冰鴉觀察箭矢的走向得出新結論。
也正是這個發現,令他認為摩拉克斯創造屏障也許不單單想把這群人保護起來,還意圖在給出保護之余讓他們參與進戰斗。
倘若真的是這樣,那意味著要推翻當前的摩拉克斯更擅長單打獨斗的猜測,變成雖然他不像未來一樣接近人類,卻仍然對人類抱有信任和期待。
并且如此一來,神之眼的誕生很可能是人類對神明信任的回應。
伊戈爾暗暗琢磨著,很快他發覺自己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畢竟他沒有確認屏障只能出不能進是意外,還是摩拉克斯有意為之。
但轉念伊戈爾又想,摩拉克斯是不是故意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他庇護的人如何去看待。
結合這么多天在營地內的所見所聞,伊戈爾對提瓦特第一枚神之眼持有者許下的愿望生出了不小的興趣。
這促使他將腦中盤桓的無數思慮放到一邊,大步向祭祀之地走去。
不知是不是伊戈爾的錯覺,趕路時他總覺霧又重了一些。
在濃霧中,他逐漸失去了對距離的判斷。
以至于等到來到石窟前,那尊威嚴的雕像透過霧氣顯現,伊戈爾才回過神,知道他到目的地了。
同一時間,呵斥聲自不遠處響起。
“誰在那里!”
伊戈爾識趣得沒有輕舉妄動,在巡邏隊靠近他之后,他取出先前明首領交給他的信物,交給巡邏隊的領隊查看。
拿到那枚信物,領隊仔細打量一番過后,接著抬起頭,目光落在伊戈爾那雙標志性的紫眼睛和出眾的面容。
“是閣下。 鳖I隊恍然大悟,他的警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好意思,“霧太大了,我沒看清閣下。”
“能夠理解,我也是走到這里,才發現到地方了。”伊戈爾順勢接話,算是給領隊一個臺階下。
見伊戈爾不生氣,領隊徹底放下心,主動問起伊戈爾的來意。
“閣下是去看那些孩子嗎?”
伊戈爾坦然承認,“我聽說有很多山中部落也將孩子送到這里尋求帝君庇護,就想來看一看。”他在找一名孩子的事不是秘密。
“是有很多部落把孩子送來,閣下從再向左邊,會有一棵系著三根金色綢帶的樹,從它旁邊的石窟進去,就能見到那些孩子了!鳖I隊確定伊戈爾是來找孩子,當即為他指路。
這正合伊戈爾的心意,在向領隊道謝后,他按照對方說的去找系著三根金色綢帶的樹。
“閣下,東西我還沒還給你。”頭領對著要走的伊戈爾喊道,那個信物還在他的手里。
“請你幫我還給首領!币粮隊栴^也不回地說。
領隊愣了愣,等他回過神,伊戈爾的身影已在霧中消失。
這下他只能收好信物,繼續帶領族人繼續巡邏。
而在不遠處的森林之中,一道陰影在一片灰白中浮現,那雙鑲嵌在上面的猩紅的眼睛緊盯著將它隔絕在外,堅不可摧的屏障,含有火元素力的呼氣聲昭示著它的憤怒。
盛怒之下,陰影撞向了金色的屏障。
巨大的力量再度引發了地面和山體微顫,棲息在山林中的群鳥爭先起飛。
高空之上,摩拉克斯站在山巔,他調轉視線,眺望震動產生的方向。
下一秒,摩拉克斯從兜帽中垂下的發辮閃現過微光,天空驟然變色,一支巖槍憑空落下,狠狠砸在剛剛發生震動的地方。
巖槍的落下引發了大地新的震動,然而相比于陰影的撞擊,這份震動被屏障擋下了不少。
可能正是深知屏障的特性,摩拉克斯通過山石感知震動的余波,巖槍順著屏障接二連三地順著屏障砸在。
無數的巨型巖槍堆疊在一起,猶如一座新的高山。
摩拉克斯冷酷地注視著新生出的山。
如果挑釁他的魔物之一能被那座巖槍組成的山壓在下面就再好不過。
可惜有備而來的魔物很是狡猾,當摩拉克斯的注意力都被屏障周圍的震動的吸引時,含有草元素力的綠色光芒向他的背后飛來。
摩拉克斯察覺到異常,招來周圍的巖石遮擋。
綠色的光在接觸到巖石的時候理解化為種子,它迅速萌發,發達的根系頃刻間將石塊粉碎。
碎石擦過摩拉克斯舞動的發梢和白袍,他心中隱隱有了判斷。
兩只魔物中,本就有一只能夠隱藏自身的氣息,另一只則是借助鼬形魔物的尸骨隱藏自身的存在。
先前被發現的魔物是為了誤導他,使得他判斷霧中僅有一只魔物。
屆時大霧籠罩他庇護的領地,兩只魔物分工明確,一只對他發動攻擊,一只對人類的領地動手,那樣一來,他必定應接不暇。
摩拉克斯沉下心,當被種子粉碎的碎石落下,他一邊回憶霧中魔物的行動路線,一邊無表情地抬起手令腳下的山峰崩塌,倒向種子飛來的方向,精準地切斷了它的后路。
飛揚的粉塵與霧攪和在一起,讓太陽的光芒都暗了一度,以至于高空中最明亮的是摩拉克斯的眼睛。
那雙鎏金一般的眼瞳俯視下方的塵霧。
煙塵尚未散盡之時,藤蔓沖向了摩拉克斯。
早有準備的摩拉克斯揮了揮手,巖元素力組成的光刃驟然出現,齊齊將深綠色的藤蔓斬斷。
仿佛是知道同伴與摩拉克斯對戰不利,震動又從遠處爆發。
這次比之前更加強烈。
摩拉克斯本能地分神一瞥。
抓住他分神的間隙,藏在霧中,能使用草元素力的魔物發動攻擊。
縱使摩拉克斯利用巖元素力阻擋,看似輕柔的葉子仍有幸存者在阻礙出現前來到摩拉克斯的眼前,割斷了他額間垂下的幾根發絲。
這讓摩拉克斯神情一凜,心間生出一絲隱秘的怒意。
如作為心情的反饋,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
隕石所帶來的沖擊力遠非巖槍所比,它下落的時間猶如被拉長,直到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才恢復正常。
霧氣直接被隕石砸空了一塊,透出了地面原本的真容。
操縱草元素力的魔物面貌失去霧氣的遮擋,在摩拉克斯眼前一閃而過。
摩拉克斯看清魔物頭上長著兩對長角,外表像是一頭牛。
勉強躲過隕石攻擊的魔物憤恨地瞪了眼天空的摩拉克斯,隨即急速躲進更深的霧中。
僅是一眼便讓摩拉克斯確認盜寶鼬的尸骨不在它的身上。
記下這點,摩拉克斯令巖槍又從天而降,切斷了地圖上標注的另外幾條路。
然而另一只魔物撞擊,令摩拉克斯不得不再次分心去驅逐它。
由于那只魔物借助盜寶鼬的尸骨也能夠隱藏自身的存在,他始終無法精準地命中敵人。
雖然屏障堅硬,但長時間撞擊同一個地方,還是會出現裂紋,進而破碎,人類就失去了僅有的保護。
到那時魔物闖進去,就算摩拉克斯最后贏了,他所庇護的區域里的人類也將十不存一。
推演到這一步,摩拉克斯的怒意更上一層。
偏偏屏障那邊又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摩拉克斯聽著那聲巨響,再看彌合的霧氣,他不得不做出取舍。
是放棄擊殺操縱草元素力的魔物,去阻止不停撞擊屏障的另一只魔物,還是緊緊盯住眼前的魔物,抓住機會,先將其擊殺。
先將這只草元素力的魔物殺死對于戰局更有利。
摩拉克斯冷靜地分析,要依靠外物隱藏自身的存在并不容易。
那只撞擊屏障的魔物是借助鼬形魔物的尸骨才能藏在霧中不被發現,這必然是不穩定的。到時失去了同伴的輔助,不用多用心找,它就會暴露。
但又正如剛剛的推演一樣,那只魔物撞破屏障,大肆屠殺人類,那對摩拉克而言是本末倒置。
本身他驅逐殺死或者封印魔物,是要保護人類。
受到庇護,追隨他的人類不存在,摩拉克斯將魔物除掉也失去了意義。
摩拉克斯考慮到這里,決定放棄對眼前魔物的圍獵,先去驅逐撞擊屏障的魔物。
就在他轉身的那刻,冰火兩種元素力撞擊引起的融化反應如落入池塘中的水滴,泛起一絲漣漪。
其中的冰元素力令摩拉克斯十分熟悉。
那是來自伊戈爾。
摩拉克斯頃刻間明白了什么,幾支巖槍砸在元素力波動出現的位置。
相比于之前,落下的巖槍砌入地下時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讓摩拉克斯可以確認那只不停撞擊屏障,分散他精力的魔物被成功擊殺。
再沒有屏障被撞擊的震動,摩拉克斯重新將目光放在落滿巖槍的霧中。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又有幾根巖槍落下。
與之前不同,新落下的巖槍上隱隱透露出橙黃色的紋路。
當眼前砌入霧中,特殊巖槍之間有共鳴產生。
在無盡回蕩的巖元素力中,不用再分心的摩拉克斯全神貫注地感知著共鳴中反饋的異常。
被巖槍封住的道路令霧中的魔物只能作困獸之斗。
不出太久,獵物的位置被摩拉克斯抓住。
那里正是伊戈爾地圖上標注的這片區域最后一塊逃出生天的位置。
摩拉克斯的目的達到了,他毫不猶豫地抬手,又一塊隕石自高處砸下。
一切塵埃落定。
被遮蔽的太陽升起,山間經久不散的濃霧開始消散了。
摩拉克斯抬眸望向重新露出臉的太陽,再看屏障內,受他庇護之地,幾秒后,他消失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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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根巖槍落下之前,立有雕像的石窟之外,伊戈爾轉了幾圈,還沒找到系有三根金色綢帶的樹,先被一個孩子撞個滿懷。
“對不起,是我跑得太快了!焙⒆拥狼笗r看清被撞的人伊戈爾,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我們又見面了。”伊戈爾溫和地說。
撞到他的正是那天被盜寶鼬附身的小孩。
盜寶鼬也飄出來,“你怎么會在這里?”
“是鼬鼬!”小孩眼前一亮。
盜寶鼬趕緊提醒,“我說了,當著別人的面別叫我鼬鼬。”他覺得自己應該有個威風凜凜的名字,只是他想不起來了。
“先告訴我,你為什么在這里。”伊戈爾眼看要跑題,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小孩這下也顧不得和盜寶鼬討論名字的問題,立即解釋,“我是來找其他的孩子,結果我迷路了。”
霧太大,他沒看到伊戈爾,才撞到他懷里。
不過對小孩而言,能看到伊戈爾和盜寶鼬都很驚喜。
伊戈爾卻沒有太高興,他一聽小孩是迷路了,就知道了為什么他沒有找到領隊說的樹,因為他也迷路了。
這讓他感到挫敗。
但是當著小孩的面他不好表現出來,只好說他們一起去找回去的路。
“大哥哥也要去供奉巖王帝君的地方嗎?”小孩好奇地問道。
“是的,我有事情要做。”伊戈爾給出一個寬泛的回答。
小孩子沒有介意,他轉而問起來盜寶鼬最近過得怎么樣。
眼看小孩和盜寶鼬聊天,伊戈爾沒有插話,他借著盤旋在高處,暫時無法順利收回的冰鴉確定他當前的位置,再和記憶中的石窟做對比。
對比過后伊戈爾感覺到不對勁了。
怎么他們好像來到了屏障附近?
伊戈爾這么想著看向前方。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向前走的時候,蹄子刨地的聲響猛然響起。
和小孩聊天的盜寶鼬渾身一顫,躲到小孩子的身后。
伊戈爾面對盜寶鼬的反應可以確定他們真的來到了屏障周圍。
“砰——”
一道深紅近黑的影子出現在伊戈爾的眼前,它撞在屏障上,滾燙的溫度撲面而來。
還不等伊戈爾反應過來,強大沖擊力將他和小孩差點掀翻在地。
霧在沖擊中散去不少。
隔著金色的屏障,伊戈爾看見巖槍如山般落下。
這令他想起未來璃月的孤云閣。
那是巖王帝君的所創造的神跡,是神明彰顯權威的證明,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往事。
但那段日子都離人太遠了。
今日親眼看到這落下的巖槍,伊戈爾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又怎么會生出來,我要與神一同戰斗的想法。
伊戈爾感慨過后,便把以上的念頭拋之腦后。
不論何時,見過何種景象,都不曾動搖的意志才是最為寶貴的存在。
正如摩拉克斯是否想要人類參與戰斗不重要,人類想要保衛家園,與他一同而戰才是最重要。
只是出于我想那么做就夠了。
也只有如此,人類才展現出自身能夠被拯救的價值。
用璃月的那句話就是,自助者神助之。
如同應征伊戈爾此刻的所想,他聽見身邊的孩子問。
“是巖王帝君在幫我們嗎?”
伊戈爾低聲回復,“是的!
“我能幫助他嗎?”小孩又問。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伊戈爾發自內心地反問。
孩子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收留了我們,一直在幫我們,所以我想也幫幫他,那樣他就能幫助更多人……”
他的話音未落,一枚寶石憑空出現。
伊戈爾馬上認出那枚寶石是火系神之眼。
區別于未來的神之眼,這一枚神之眼還沒有與生俱來的外殼。
這驗證了在七神出現前,神之眼都沒有具體的形狀,是七神將它規范的歷史猜想。
伊戈爾看著那枚落到小孩手中的神之眼,很遺憾他無法將這件事公開。
因為他不能說他親眼見證了第一枚神之眼的誕生。
不是為了回應神明的信任,也不是為了出于保護親人,而是想要幫助神明。
而且是在他目睹神明的偉力之后。
伊戈爾自覺他也堅持神明需要幫助,但他自認也很難再見到那番神跡后,內心仍難免產生動搖。
正在此時,第二次對屏障的撞擊聲冒出來。
聽著巨響,伊戈爾在想被隔絕在外的冰鴉,他向茫然的小孩問道,“現在我讓你回去,你會回去嗎?”
小孩抬起頭,他想了想,握緊那枚神之眼回答,“我不想回去!
伊戈爾毫不意外。
既然他接到的工作是保護這個孩子,那代表對方在當前的時間點肯定會身處險境。
只是伊戈爾想知道原因,于是他又問,“能告訴我原因嗎?”
“剛剛我看到巖王帝君好像沒有辦法找到魔物的位置,我可以找到,然后給他看。”小孩有模有樣地分析,
他感覺自己可以做到。
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出來,畢竟這聽起來太狂妄了。
結果伊戈爾卻滿意地點點頭,自顧自講解,“不同的元素力之間有特殊的反應,比如雷元素力遇見水元素力會產生感電感應。”
“元素反應造成的影響會比單純的元素力更加明顯!
講完這段元素反應的常識,伊戈爾對沉思的小孩循循善誘,“你獲得的是火系神之眼,而我有一只冰鴉正在天空上徘徊!
小孩一下子明白,“大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們找到那只魔物的位置,你的冰鴉鎖定它,我來引起元素反應對嗎?”
“是的。”伊戈爾直白地承認。
他不準備阻止。
因為有無他到來,這個孩子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順應他的意愿,正如順應這段歷史。
但出于保險起見,伊戈爾還是嚴肅地叮囑,“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第二次魔物會發現我們!
“對對對,它很可怕!北I寶鼬跟著幫腔。
“也就是說,我要一次成功?”小孩猶豫著確認道。
伊戈爾笑了笑反問,“你不相信會一次成功嗎?”
小孩咬咬牙。
幾秒后他堅定回答,“我相信可以!
他從來不是膽小的人,不然也不會同意被來歷不明的盜寶鼬附身。
所以他相信自己可以。
“我也相信能夠一次成功。”伊戈爾給出一樣的答復,隨后叫小孩跟上他去找那只魔物。
而在轉身的那刻,伊戈爾忽然發覺這也好像也是他第一次主動幫助摩拉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