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失憶的第一百四十一天 過渡
“不需要你的人情, 魏爾倫先生,等我治好了這個孩子,我欠你的人情就可以還上了。”
莫泊桑氣質(zhì)儒雅,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打開病歷,“唰唰唰”地寫了一連串的病史, 卻在開藥時, 陷入遲疑, 看向緊張注視的兩人,耐心溝通道:
“這個孩子的情況很糟糕, 如果不是有黑色藥水的支撐, 身體隨時都會崩潰,藥物可能起到反作用,所以,他需要先用我的異能治愈身體, 等到可以脫離圓筒, 才可以回家吃藥調(diào)理, 治愈的過程可能有些漫長,還請你們耐心一點。”
“沒關系,”
魏爾倫唇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明朗,看莫泊桑都比之前順眼數(shù)十倍,道:
“麻煩莫泊桑醫(yī)生了, 治愈過程需要的生命力, 現(xiàn)在就能從我身上抽取,如果不夠,你可以及時告訴我,我會積極配合。”
“不用了, 魏爾倫先生。”
莫泊桑雖然想還人情,但也不會做虧本的生意,道:
“這個孩子可以自給自足,不用擔心他的身體會因此受損,在他沒有恢復健康之前,過多的重力反而對他的身體有害。”
“我明白了,”
魏爾倫仔細地聽著,聞言,點了點頭,道:
“麻煩你了,莫泊桑醫(yī)生。”
“不麻煩,實話實說,即使你沒有欠我的人情,看在這個孩子的特殊體質(zhì)上,我也愿意免費為他治療。”
莫泊桑脫下白大褂,正式宣告工作時間結(jié)束,隨手一捋頭發(fā),將整齊的頭發(fā)抓得松散了一些,隨意道:
“但今天已經(jīng)太晚,我會從明天正式開始給他治療,你們還有其他事情嗎?”
魏爾倫看了看還沒有下山的太陽,又瞥了一眼的確到了下班時間的鐘表,想到莫泊桑說翻臉就翻臉的性格,搖頭道:
“沒有了。”
只要能夠保住性命,新弟弟的治療的確不急于一時,他們未來還有很長時間。
魏爾倫和蘭波離開特殊戰(zhàn)力總局,驅(qū)車前往了波德萊爾的住處,按響了門鈴。
魏爾倫等了片刻,聽到門后傳來了快步跑的活潑腳步聲,眼中就有了笑意,
門被打開,從門板后探出的小腦袋果然是毛茸茸的橘色,揚起的笑容驚喜又燦爛,只是,魏爾倫定睛一看,大驚失色:
“弟弟,你怎么換發(fā)型了?”
他一直給弟弟留的發(fā)型是和他同款的發(fā)型,但現(xiàn)在,弟弟右側(cè)的碎發(fā)全部被打散,攏在耳后,中間兩縷扎不起來的碎發(fā)交叉垂在額前,其余的頭發(fā)全部在腦后扎成了小揪揪。
雖然這樣的弟弟也很可愛,但是,他和弟弟的親子發(fā)型!
難道是波德萊爾記恨他昨天晚上的話,所以故意給他弟弟換了一個發(fā)型?
可惡,如此拙劣的手藝,怎么敢對弟弟的頭發(fā)下手?
“哥哥,”
中也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驕傲地炫耀道:
“我自己扎的,你看是不是很好看?也不擋眼睛了!”
“很好看。”
魏爾倫松了一口氣,中也的新發(fā)型頓時在他眼中從拙劣成了童趣,忍不住夸道:
“不愧是你,弟弟,設計發(fā)型很適合你,比原來的發(fā)型更完美。”
中也的笑容更燦爛了,對魏爾倫伸手,示意要抱。
“好輕啊,弟弟,今天有好好吃飯嗎?波德萊爾對你的態(tài)度怎么樣?你現(xiàn)在正在長身體,可千萬不要因為一些人的話語影響自己吃飯的胃口。”
魏爾倫抱起中也,向屋內(nèi)走去,一邊和中也說話,一邊下意識尋找蘭波的身影。
在魏爾倫和中也說話期間,蘭波已經(jīng)先一步走進屋內(nèi),坐在波德萊爾的下位,言笑晏晏地與波德萊爾聊天。
“很好,今天也有在好好吃飯。”
中也精神滿滿,趴在魏爾倫的肩膀,小聲和魏爾倫說話,道:
“就是波德萊爾先生有些奇怪,每次和我說了十分鐘的話,就要問我一句:‘會覺得我剛才在罵你嗎?’”
魏爾倫好奇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
中也道:“我說,‘波德萊爾先生多次這么問我,是因為曾經(jīng)用言語傷害了某個人嗎?’波德萊爾先生回答了:‘是的,真話總是鋒利而又讓人無法輕易接受,說得多了,就會讓我被他們排斥,雖然我覺得我也沒有說錯什么。’
然后我就說:‘那也沒辦法啦,即使是真話,我也不喜歡聽到從血緣關系上來看,哥哥不是我的哥哥之類的話,有人經(jīng)常在我耳邊說,我也會討厭他的。不過,只要波德萊爾先生當時的心思不壞,愿意坦白自己說話時的想法,應該能取得受害者的原諒。’
波德萊爾先生說:‘是個好主意,中也,你和你的哥哥相似而不同,他是從漆黑谷底艱難生長,渾身尖刺的扭曲枯木,而你,是被枯木托舉,沐浴在陽光雨露下的新生喬木,從表面看,從愛里長大的孩子果然更討人喜歡。’”
這是在夸他將弟弟養(yǎng)得好!
魏爾倫有榮具焉,問道:
“然后呢?”
中也:“然后,我很生氣。”
魏爾倫愣了一瞬:“生氣?為什么?”
這句話不是在夸獎中也嗎?
“因為哥哥才不是他口中的扭曲枯木,”
中也用頭發(fā)蹭了蹭魏爾倫的側(cè)臉,聲音有些悶悶不樂:
“我和哥哥一樣在漆黑谷底里生長,因為哥哥在發(fā)光,想方設法為我尋找雨露,我才會成為他人眼中的‘新生喬木’,在我眼中,哥哥明明是會在黑暗中發(fā)光的太陽,是讓我一生奮斗追趕的目標,所以,我覺得他在罵哥哥。”
“原來是這樣啊,”
魏爾倫的眉眼柔和了下來,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坦然訴說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
“我很高興,中也,真的,真的很高興。”
是得到蘭波祝福時不一樣的感受,沒有當時激動,也不會感到錯愕,卻更溫暖,更貼心,只是想起就會揚起唇角的喜悅。
比有一個弟弟更令人高興的是,他有一個天下第一好的弟弟!
“那我以后一定要經(jīng)常這么夸哥哥。”
中也立刻高興了起來,撒嬌道:
“我希望哥哥能夠一直開心,開心到足以忘記所有不愉快。”
“只要待在家人身邊,我就會如此。”
魏爾倫貼了貼弟弟的橘發(fā),眼中的神色越發(fā)明亮,分享道:
“中也,你知道嗎?再過不久,你就要成為哥哥了,和我一樣。”
中也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道:
“哥哥,你和蘭堂先生有小寶寶了嗎?”
中也只知道,男人和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時間久了會生小寶寶,沒想到男人和男人也一樣!
這也太好了!
也不知道小寶寶會像哥哥多一點,還是像蘭堂先生多一點?是跟著哥哥姓,還是蘭堂先生姓?是哥哥生,還是蘭堂先生生?
他未來一定會照顧好小寶寶,當一個很好的哥哥,就和哥哥對他一樣!
“噗——咳咳咳咳咳!”
錯愕之下,蘭波的一口茶險些噴出,手背抵著唇,側(cè)頭,咳嗽了起來。
波德萊爾優(yōu)雅地放下了茶杯,看著蘭波難得露出的狼狽模樣,微笑,促狹的口吻:
“孩童不切實際的幻想很有趣,你覺得呢?阿蒂爾。”
“我——咳,我也這么覺得。”
被老師調(diào)侃,蘭波的不自然神色一閃而過,下一秒,就恢復了平常的穩(wěn)重模樣:
“可惜我和保羅都沒有擁有下一代孩子的想法,無法滿足中也的期待,倒是您,老師,有培養(yǎng)下一代的想法嗎?”
蘭波說得隱晦,但兩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異能者的異能并非會因為異能者的死亡宣告結(jié)束,只要異能者愿意,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親生的子女,都能繼承他們引以為傲的異能。
特殊戰(zhàn)力總局的管理者希望國家的核彈能夠傳承到下一個百年,平時也對他們百般暗示。
蘭波和魏爾倫都不會背叛彼此,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異能傳承下去,其他人就說不定了。
“或許?”
波德萊爾眼底閃過一絲厭煩,淡淡道:
“我寧愿把我的異能帶進墳墓,也不會交給我不滿意的人,若你是我親生的孩子就好了,阿蒂爾,我絕對會把我的異能當做遺產(chǎn)留給你。”
作為組織里的洞察者,波德萊爾何嘗不明白他們的暗示,
只是,即使明白一切為了法蘭西,但除非時間緊迫,誰又會樂意從獨一無二的超越者降級為裝著珍貴禮物的禮盒?
“多謝老師抬愛了。”
蘭波微笑,想到計劃的未來,目光越發(fā)明亮:
“我現(xiàn)在的想法,只是將中也和新弟弟養(yǎng)大,放手讓他們闖蕩這個世界,然后和保羅一起去旅游,只有彼此的二人之旅,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共度余生,到時候,我會給老師寄特產(chǎn)的。”
“聽起來不錯,”
波德萊爾一眼便看穿了蘭波的真正想法,頷首,幾乎是明示:
“如果你覺得養(yǎng)孩子麻煩,我不介意讓你多一個師弟。”
蘭波坐直了身體,驚喜道:
“若是能如此,那真的太好了。”
“看來你應該學一下生理課了,中也,我和阿蒂爾不會生小寶寶,”
另一側(cè),魏爾倫擔憂地撫了一下中也的額頭,認真地解釋道:
“是新的弟弟,我和阿蒂爾最近發(fā)現(xiàn)的,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年齡也很相似,只是身體十分虛弱,需要調(diào)養(yǎng)才能回到我們的身邊。”
“新弟弟?”
中也的眼睛睜得更大了,亮晶晶的,仿佛灑滿了星光,驚喜道:
“是我的孿生兄弟嗎?他過去在哪里生活?叫什么名字?他現(xiàn)在還好嗎?我能去看他,和他說話嗎?哥哥,我聽說雙胞胎都會有心靈感應,你說,我和弟弟會不會有?”
太好了!他也有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