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邪神祭
短時間內極度的痛苦,和沒有任何心理準備遭受創傷的瞬間，是根本叫不出來的。
葉梧桐迅速從自己身上的破衣服上扯下了一塊布，踩了一腳鍋臺跳到了因為疼痛而彎腰的男人后背上,手腕橫著他的脖子迫使他窒息張嘴——把那塊破布直接塞進他的嘴里面。
一塊破布，把驚懼和痛呼聲,全部都堵死在嘴里。
葉梧桐落在地上,那個怪物男人“唔唔唔”地捂著一側的眼睛，在狹窄的廚房里面亂撞。
葉梧桐縮到一個角落，以免他發狂的時候撞到自己,同時又在地上摸索著，摸到了那一把他剛才要用來砍自己四肢的菜刀。
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跟前,扯掉了嘴里堵著的破布。
青筋暴突，呼吸急促。
他竟然徒手把眼睛里面插著的木刺給拔出來了。
腳下也開始加速，發狂地沖向葉梧桐。
好像被自己養的小耗子給咬了一口,男人不可置信，葉梧桐的舉動催發了他滿腔怒火。
而葉梧桐看準時機,揮動了手里的菜刀，直接一下砍在他左腳上。
刀落下的那處是腳筋。
男人咆哮著向前跪下，葉梧桐原地轉了個身,就又干脆利落地繞到了他身后，砍斷了他的右腳筋。
每一下都穩準狠，眨眼之間，怪物男人就已經站不起來。
他跌倒在地，就摔在葉梧桐面前,雙手撐著地面。昏暗的光線里,怪物男人對上手里穩穩抓著菜刀,蹲在角落里面,眼神沒有一絲一毫波動的葉梧桐淺淡的雙眸。
他本能打了個激靈，從后脊一直寒到腳底，仿佛頃刻之間被人從盛夏之中丟入了冰天雪地。
寒風卷著冷雪迎面撲來，鉆入他的骨髓，他仿佛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
“你……”男人正要開口，葉梧桐粗暴地，重新把那塊破布給他塞了回去。
之后騎著他的后背，用手指摳入了他受傷的眼眶里面，又收獲了一陣悶嚎。
等到他嚇破了膽子，沒了力氣，葉梧桐這才松開他站起來，然后看著他朝門口的方向爬。
葉梧桐饒有興味地跟著他。
她走起路來悄無聲息，手里還拎著菜刀，像某種大型的貓科猛獸，跟著她已經傷痕累累的獵物那樣。
男人爬出小廚房門口的時候，之前在廚房門口“看熱鬧”的那幾個小孩子，還擠在那里并沒有走多遠。
葉梧桐手里提著菜刀，微微歪著頭，和那幾個小怪物對視片刻，而后舉起刀干脆利落地揮下，這次直接砍了怪物男人的一只手。
“唔——”男人綿長的嚎叫被堵在喉嚨里面，像一只被斬掉了頭部的蚯蚓一樣，開始抱著手臂，蜷縮在地上翻滾。
葉梧桐用腳踩住了男人的后背，讓他連翻滾都不能。而后她再沒有多看男人一眼，又一次看向那幾個小怪物，露出一點笑意。
幾個小怪物顯然是被葉梧桐的樣子給嚇壞了，之前怪物男人要砍葉梧桐手腳的時候，對他們驅趕叫罵，他們都沒有離開廚房的門口。此刻被葉梧桐給看了幾眼，全部都像是屁股安裝了炮彈一樣，一溜煙就發射沒影了。
等人都跑了，葉梧桐這才拖拽著極度驚懼和絕望之下，雖然人還沒死，但是已經奄奄一息的男人，回到了廚房里面。
葉梧桐雖然依舊不知道現在是怎么回事，可是要傷害她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倒是根據這個男人要傷害她之前的那些話，推測出自己應該是這個家里的女主人。
一個被男人買來專門用來生孩子，卻生了一堆畸形兒的可憐女人。
真可憐啊，葉梧桐在心里感嘆了一下自己的命運。
葉梧桐坐在鍋臺上，把已經快昏死過去的男人，扯到自己腳邊上踩著，居高臨下地用菜刀，托起他狼狽不堪的臉。
“問你幾個問題，回答讓我滿意，就不殺你。”
男人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子，他必須點頭回應，卻又不敢太大的弧度，畢竟菜刀還在他脖子底下。
葉梧桐扯了他的塞口布，問道：“我是你在哪里買來的？”
“n街區的……的紅燈區。”
葉梧桐眼珠子轉了一圈，又問：“買了幾年了？孩子都是我生的嗎？”
“六年了，都，都是我們的孩子。”
葉梧桐嗤地笑出聲，又問：“那我床上喜歡什么姿勢？”
男人這一次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卡住了一樣，許久才說，“從后面。”
葉梧桐用菜刀在他腦袋上面“當”地敲了一下，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話鋒一轉又問道：“你說要把我砍了四肢，然后獻祭給邪神，什么邪神？”
男人這一次說話比較流利，給葉梧桐好生解釋了一番，這個m街區里面，是有邪神的，邪神最喜歡吃小孩。
還順便給自己辯解了一番，說他剛才就是嚇唬葉梧桐的，邪神祭祀必須用小孩，不會把她交出去的。
每一周輪到一條街道，每一家都要交出一個小孩，要是不交，這一家就都得死。
葉梧桐還了解到，自己有五個小孩，而明天，就輪到他們這個街區交小孩了。
葉梧桐旁敲側擊地圍繞這里的情況又問了幾個問題。
但是除了邪神之外，男人的回答就開始含糊其辭，前言不搭后語。
葉梧桐知道再挖不出什么了，直接用菜刀刀背，將他敲昏過去。
然后把已經昏死過去的男人的最后一根手筋給挑了。
動手的時候，她余光看到那幾個小怪物又悄無聲息地聚集在了廚房門口。
他們一個個眼睛發直，看著那個躺在血泊里面的男人，瘋狂吞咽著口水。
其中有個小怪物，滿帶哀求地喊了一聲“媽媽……”
其他的小怪物，也跟著她一起喊葉梧桐媽媽。
他們又喃喃道：“媽媽，我餓……”
“媽媽我餓……”
“媽媽我們餓……”葉梧桐蹲在灶臺旁邊，看著“自己”的五個孩子們，把男人的嘴又塞得結實一點。
她起身后在屋子里翻了一圈。
果然，什么吃的都沒有。
葉梧桐之前問的時候，男人說要用孩子去獻祭邪神，才能換來食物。
她回到灶臺邊上，那群小怪物都跟著她，嘴里一直喊著“媽媽我餓……”
葉梧桐知道他們饞什么。
但凡換個正常人，什么記憶都沒有，自己是個任人魚肉的買來生孩子的女人，面對怪物一樣的男人，加上一群“總想吃人肉”的怪物孩子。
估摸著當場就已經嚇瘋了。
要么就是跑了。
直播間觀看直播的那些人，就被嚇得不輕。
【這到底是個什么副本啊！有沒有人知道！】
【不知道，沒見過。應該是個新本，但是官網上一些游戲背景和規則已經出來了。】
【看上去是一個貼近現實的副本，我聽說那些下城……最陰暗的街區里面，那些民眾都因為審判庭管轄的力度不夠，已經高度異化也沒有被驅逐，經常會出現相互殺害蠶食的現象。】
【啊啊啊啊啊……我要嚇死了這難道是一個恐怖副本嗎？！】
【應該不是，這不就是高度異化的小孩嗎，高度異化之后本來就會渴望吞噬人類血肉。】
【我怎么覺得有點像地下城的某個陰暗的街區？】
【就是地下城街區，游戲背景介紹這里是m街區。五十幾年前的時候， 這條街區里面確實出過一個“邪神”。】
【當時異生物全面入侵，m街區進入的異生物其實沒有多少，被政府軍掃蕩兩次就差不多了。但是政府軍掃蕩的時候有了一個遺漏，那是一個帶著一點人類智慧的嵌合體。】
【嵌合體并不會主動走出m街區的主樓吃人，但是每一周，m街區必須有人給他送一群小孩吃，否則他就會出來胡亂吃人。】
【一直到大清洗的時候，這個嵌合體才被清掃出來，當時m街區的人都快被他給吃空了。】
【我看了一下這個副本的游戲規則，進入副本之后，會被重置精神體，遮蓋掉原本的記憶安排一個符合游戲背景的身份。】
【還要遮蓋掉原本的記憶？！難道這是個死亡副本嗎？我知道的死亡副本，例如穿越遠古，還有獸人世界，就是會被抹掉原本記憶的！】
【進入副本之后，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想不起來自己是在游戲，只會記得游戲系統匹配的身份，死亡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為什么啊！沒有記憶要怎么知道自己在游戲里？！】
【小野貓的心理素質真的太強了！怎么這么輕易就能接受融入進去呢！她被重置后，明明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葉梧桐確實對這種情況接受良好。
她堵好了男人的嘴。
暫時忽視了那些“媽媽我餓。”的聲音
原地蹲在灶臺旁邊生起火來。
鍋里添上了滿滿的水。
葉梧桐用軟柴引了火，等到木頭燒起來了，開始砍男人的四肢。
他說的話，葉梧桐一個字都不信。
他說沒想把自己四肢剁了吃掉，只是嚇唬她，可葉梧桐要是沒有反擊，現在估摸著已經成了光溜溜的“人棍” 了。
且不說她喜不喜歡后背位，她要是有這么丑的一個怪物男人，還生孩子？
早就把他剁碎了喂豬了。
她喜歡的男人，怎么也得是長發。
嗯……葉梧桐想到這里頓了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她愣了片刻。
不過也就是片刻。
怪物男人本來已經昏死失去知覺，活生生被葉梧桐這個閻王砍醒了。
疼醒之后又重新昏死過去，死去活來了兩回。
四肢被卸下來之后，葉梧桐像是處理牲口肉那樣，扒光了衣物，扔進鍋里煮上了。
又從灶臺下面，抽出了木炭按壓在了血流如注的傷口上面。
所有的傷口止住血，之前被捅的眼珠子那里的血液也已經凝固了。
葉梧桐試了試，發現男人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拍了拍手從灶臺旁邊站起來。
一站起來就是一陣眩暈，葉梧桐扶了扶自己的頭，不小心按在了腦袋上的傷口上面。
她“嘶”了一聲，疼得齜牙咧嘴。
“再添些柴火，煮熟就可以吃了。”葉梧桐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對幾個躲躲藏藏的小怪物說。
葉梧桐重新回到了里面的那間屋子，折騰了一通身上的力氣都沒了，感覺到胃的里面傳來酸澀和撕裂一樣的疼痛。
她也餓了，尤其是水已經開了，腥肉味兒開始散開。
葉梧桐堵著胃的位置，在床頭破舊的柜子上，找了一個杯子，里面還有水，給自己灌了個大肚子。
葉梧桐坐回床上，如果這個一堆爛棉絮的垃圾堆可以稱之為床的話。
她開始梳理自己現在的狀況。
根據腦袋上面的傷口判斷，她應該是被撞壞了腦子。
有人要害她。
在她什么也想不起來的情況下，給她安了個五孩兒媽媽的新身份。
雖然葉梧桐什么都想不起來，但她很確認“她不是她” 。
這個身份的男人，長成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居然還家暴，還想砍了她的四肢……吃掉？
還有她生的那幾個畸形兒，之前還有一個想要趁她昏迷的時候把她給活吃了。
孩子們看到“媽媽”砍爸爸，不光不害怕，甚至饞得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葉梧桐坐在床邊上，已經聽到鍋蓋被掀開了。
那群怪物孩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他們的爸爸。
哇哦，可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葉梧桐努力挖掘自己的記憶，但頭疼得厲害，想了一會兒，意識都有些渙散，索性閉上眼睛。
她沒有起身去關房門。
這個家里唯一的威脅就是那個高大的怪物男人，葉梧桐方才在屋子里轉過了，沒有其他的房間，也沒有其他家庭成員的痕跡。那男人就算是醒了，也已經連爬都爬不出那個廚房了。
至于那一群小怪物之前被葉梧桐一只手按住過，戰斗力不強。
葉梧桐之前當著他們的面把那個“爸爸”給砍了，他們現在忙著吃呢，短時間也不敢再來招惹自己。
葉梧桐就這么安心地又睡了一覺，或者說她是昏過去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片“媽媽媽媽”的聲音里面醒過來的。
“媽媽……喝一點湯吧。”細細的聲音，仿佛隨時都要咽氣一樣。
還有一只小手在晃著自己的肩膀，葉梧桐喉間確實非常非常的干渴，鼻翼之間也聞到了濃重的腥味。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一堆小怪物里面，比較小的兩個，站在床邊上。
最小那個手里拿著半個破碗，碗里盛著一點湯水，碗都黑黢黢的，湯水不難猜，應該是煮怪物男人四肢的水。
真是一群好孩子，吃爸爸的時候還知道給媽媽留一口。
“媽媽……你也餓了吧，喝點吧。”
看到葉梧桐睜開眼睛，最小的那個小怪物，把那個破碗遞到葉梧桐的嘴邊。
葉梧桐好半天都沒有張嘴，麻木而漠然地看著她面前叫她“媽媽”的怪物們。
她看著這個昏暗沒有一絲天光的屋子，聞著身邊腐朽混雜著血腥的味道，覺得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葉梧桐沒喝湯，之后撐著手臂坐起來，睡醒一覺她手里還拎著那把菜刀。結果她一動，面前這兩個小怪物就像兩個受驚的小貓，嗖一下就竄到了門口。
那個破碗摔在地上變得更破了。
葉梧桐看著那個破碗，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把手里面一直攥著的菜刀扔在地上。
血液和菜刀的把手粘在一起，撕開的時候發出細微的聲音。
葉梧桐把菜刀又用腳踢遠了點，對著門口露出半個腦袋的說：“過來，讓媽媽抱抱。”
兩個小怪物聽了這樣的話，被嚇得俱是渾身一抖，瞪大眼睛看著葉梧桐，好像一下子就聽不懂人話了。
葉梧桐看著他們耐心地又叫道：“過來。”
那兩個小怪物，就像是膽小的貓咪，在葉梧桐鍥而不舍地召喚中，終于一步一頓地蹭了過來。
站到了葉梧桐的面前，葉梧桐伸出手，兩個小怪物，嚇得渾身發抖。
畢竟“媽媽砍爸爸”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葉梧桐這個“媽媽”要殺他們簡直太容易，一下子就能把他們的脖子扭斷。
但是他們最終閉上眼，繃著脖子站著沒動。任由葉梧桐的手掌，落在他們毛發稀疏變形的頭頂。
葉梧桐帶著些許難言的笑意，輕輕地撩了幾下兩個小怪物的腦瓜上可憐的毛發。
最后又順著頭頂，碰了碰他們完好部分的臉蛋。
然后把兩個小怪物，圈在臂彎里面，拉到床邊自己的□□。
“吃飽了嗎？”葉梧桐溫柔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落下來。
兩個小怪物仿佛傻掉了， 他們似乎畢生都沒有像這樣被“媽媽”抱緊過。
他們只會哆嗦著，蜷縮著，一句話也不會說了。
葉梧桐眉目低垂，抱了一會兒兩個小怪物，就看到門口的地方，又出現了三個小怪物的影子，巴巴地看著這邊。
葉梧桐對他們招手，滿眼柔軟慈悲，她仿佛不需要任何人教，也不需要偽裝，她天生就知道怎么做一個“好媽媽”。
但是其他的小怪物們大一些，心眼更多點，還對她有所畏懼，他們不敢過來。
葉梧桐也沒有強求。
她稀罕完了自己的“孩子”，起身走到廚房。
鍋子里面燉著的肉果然被吃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骨頭。
葉梧桐走到了那個男人的旁邊，發現他的胸膛還有起伏，人還沒死。
而且他似乎是醒了，因為葉梧桐靠近，他的呼吸加快，一只眼睛的睫毛一直在顫抖，鼻翼也在聳動。
但是大概是害怕葉梧桐再對他下毒手，他一直在那里盡力地裝死。
怕她干什么？
更可怕的難道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就在他的面前啃他的四肢嗎？
葉梧桐只是確認他還活著，用水缸里面的水灌了個大肚子，又仔細找了一遍。
沒有在廚房找到男人以外任何的食物，就從廚房里走出去。
幾個小怪物的視線葉梧桐能感覺到，他們躲在家里的各種門還有墻的后面偷窺她。
睡了一覺葉梧桐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不過被磕了的頭卻沒那么疼了，只剩下木木的感覺。
從屋子里出去，葉梧桐看到了昏暗的街道，到處都是一片漆黑。
破舊的房屋，各種好像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的腐敗建筑，到處都透著土腥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只有零星的街燈，把這一片天地映照的好像怪物的口腔。
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這一條街區的房子都非常的低矮破舊，而且全部都是連成片的，門和門之間的距離也很窄，像一個大型的集中營。
“媽媽……” 有細細的聲音，在葉梧桐的身后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一回頭，好幾個小怪物都在那里站著。
為首的正是那個最小的怪物，她丑陋的臉上帶著一些羞怯，她身邊的一個黑白陰陽臉的，也殷切地看著葉梧桐。
“媽媽……我困了。”
“媽媽……我們困了。”
葉梧桐帶著“孩子們”睡覺。
她坐在床上，順著黑乎乎的狹窄窗扇，看著街道上面一點零星的光亮發呆。
腦中的思緒紛亂，努力去挖掘記憶，就會頭暈目眩。
葉梧桐閉上眼睛，又開始昏昏沉沉。
迷糊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兩側臂彎，重量增加，身上也被壓住了。
她半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兩個大一些的小怪物，包括那個之前在葉梧桐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啃她的小怪物，都上了床。
全部都貼著抱著她。和其中一個小怪物對上視線，那小怪物后背緊繃，隨時要跑，葉梧桐閉上眼睛，手指輕輕刮著那個小怪物的后背。
小怪物慢慢地放松下來，趴在葉梧桐的身上了。
這些小怪物真好哄。
葉梧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估計是又昏過去了吧。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依舊是黑黢黢的，仿佛永遠也不會天亮。
她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嘈雜。
有男人的聲音，在外面吼：“交不出人，我們都要死！給我拿過來！”
“不要！我就只有這一個小娃了嗚嗚嗚！”女人凄厲的哭叫聲，讓葉梧桐徹底驚醒。
那聲音就在她的隔壁！
“啪！”是抽巴掌的聲音，“放手！要不然老子剁了你！”
一個男人怒吼。
女人哭泣的聲音卻越發尖利：“不要.……不要啊！”
“我……啊！啊！”
“啪啪”聲中伴隨著男人的怒吼、貓崽子一樣小孩子的哭泣，還有一群男人不耐煩的催促。
最終女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哽咽都幾不可聞。
一直在喃喃著，“不要啊，不要搶我的小娃……”
葉梧桐聽著聲音，迅速從床上扯下了一條殘破的被子，然后直沖廚房。
幾個小怪物也都被隔壁的聲音給吵醒了。
葉梧桐很快從廚房里面抱著什么東西出來。
小怪物們聽著外面的聲音，看著葉梧桐回來，有個大一些的，明顯反應過來葉梧桐要把他們送走，對著葉梧桐就開始齜牙。
還有個想跑，速度非常快，溜到了門口，眼看著慌不擇路，朝著門框撞過去了。
被葉梧桐及時一把抓住了后脖子。
“放開我！” 那小怪物連踢帶打，驚恐的聲音帶著顫抖。
葉梧桐立刻就把他的嘴給捂住。
其他的那些小怪物，還以為葉梧桐已經選定了今天要送走的人，有兩個趁機嗖一下就鉆沒影了不知道藏哪兒了。
那個最小的和葉梧桐說話最多的小怪物，卻湊上來，大著膽子揪住了葉梧桐的褲腿：“媽媽……你放了哥哥吧。”
“媽媽，不要把哥哥送走……嗚嗚嗚……媽媽……”
“媽媽……”又有另一個陰陽臉的小怪物過來求葉梧桐。
“媽媽我們不餓了，我們再也不吃東西了，別不要我們……”
葉梧桐：……她腦仁子都要被這群小怪物弄大了。
把手里的小怪物扔在地上，對他們說：“有人來抓你們了，全部都藏好，跑出去被抓住了我可不管。”
葉梧桐說話間，房門已經被敲響了。
她立刻又抱住了那個破舊的棉被，里面裹著那個生死不知的男人。
她沒有應門，等著小怪物們藏好。
那群人果然沒什么耐心，很快破門而入。
葉梧桐把那個怪物男人用被子給包裹起來，狠狠系死，摟在懷里。
這群人一沖進來，她就喊：“不要……”
葉梧桐也學著隔壁女人那個音調， 叫道，“不要搶我的孩子！”
然后她的“孩子”就被沖進來的一群高壯的男人給搶走了。
他們甚至沒有打開那個棉被包裹看一眼，只感覺到棉被里確實有活著的東西蠕動，就直接搶走。
葉梧桐追了出去，做戲做全套。
眼睜睜看著那群男人很快把葉梧桐的“孩子”，丟在了一個車廂里面。
那是一個用人力拉的板車，車上用鐵皮子圍了一個車廂，里面有好多細細的哭聲，聽起來都是小孩子。
葉梧桐追車，被兩個高壯的男人制止：“你要是再哭叫追車，就把你一起送去獻祭給邪神！”
葉梧桐裝作害怕和崩潰的樣子，借著昏暗燈光，看清了這群男人也不太正常，都和怪物男人一樣，都有不同程度的肢體畸變。
葉梧桐被推搡得跪坐在地上，干打雷不下雨。
眼看著那車子跑到下一家收“人”。
葉梧桐被一雙溫柔的手扶住。
“別在這里了，一會兒萬一真的惹惱了他們，連你一起抓走就完了。”
葉梧桐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個女人。
雖然光線不夠明亮，可因為兩個人離得有些近，她很輕易地就看清了那個女人的五官。
那是一個看上去和這個破敗的街道，陰晦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的臉全部都腫了起來，頭發亂了，很顯然被打得不輕。但她細眉細眼，皮膚細膩，只是看著就給人一種溫婉溫暖的感覺。她和葉梧桐說話，眼神里面充滿關切。
她扶著葉梧桐進入了葉梧桐的房間，顯然是認識葉梧桐。
進屋后，一直都在溫聲細語地安慰葉梧桐：“你至少還有四個孩子，不像我……一個都沒有了。”
“很快他們就會來送食物了。省著點吃，你們就能熬過一段日子。”
葉梧桐始終低著頭，連虛假的哽咽也沒有了，靜靜聽著女人說話。
不過隨著一聲“媽媽”，溫言安慰葉梧桐的女人聲音戛然而止。
葉梧桐抬頭，就看到幾個小怪物，都怯怯地站在門口的地方，看著她們。
“媽媽！”有一個小怪物跑出來抱住了葉梧桐。
媽媽沒有把他們送給邪神！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只剩下兩個大一些的小怪物沒有湊過來抱住葉梧桐，但是也距離葉梧桐的不遠處站住了。
“你……你沒有把小娃給那些人嗎？！”
一直溫言安撫葉梧桐的女人，看著這整整齊齊的五個小娃兒，驟然從葉梧桐身邊站起來，震驚得聲音都破音了。
“沒給。”葉梧桐抬起頭，看向她淺淡的眸子里面閃過暗芒。
聲音不起波瀾地說，“剛才被子里是一條狗。”
“你怎么敢？如果不把小娃兒獻祭給邪神的話……你們，你們今晚都會死的！邪神會來報復的！”
女人說著，看上去是要朝外跑，葉梧桐比她的速度快多了，率先到門口堵住她。
“怎么？你要去告密嗎？”
女人的嘴角顫抖不已，剛張開嘴，葉梧桐怕她尖叫，捂住了她的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