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沒截住小時大人,他已經進城了。”
離哲手下的人,傳回消息,秋庭桉和季祈永不由心中一緊。
“加派人手,看住天牢,絕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去。”秋庭桉微微蹙眉,看向季祈永。
“我們也去。”
“好,聽師父的——”
天牢之內——
“為什么?”
季昌寧從未有過,如此迫切的想知道一個答案。
為什么明知裴氏謀反,卻不告訴他。
在裴書臣眼中,他到底算什么?
“裴氏一族,上百口人命,百年基業。”裴書臣坐在桌案前,甚至都沒有看他,冷言冷語:“你以為老夫會選誰。”
會選誰?
他怎么可能會放著大兒子不管,去護著一群外人。
可不行……裴氏一族,壓在他身上的世俗鎖條,根深蒂固。
他不能放任數百名族人的性命不管。
所以,二者折取,他選擇一人為裴氏背下罪孽。
反正,毒已經到了幾近壓制不住的程度。
只是,有些可惜,師徒還未好好相處,便要分離。
看著面前,意氣風發,威嚴冷厲的帝王,再不是幼時的少年,而是執掌天下之人。
裴書臣心中欣慰。
其實他一直都是一個壞師父,孩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他舍棄了孩子。
還因為誤會,毀了孩子的二十年。
到現在,他是天子,程緒離也回來了,他大概也不需要自己了吧。
索性,冷下臉,字字句句,皆往季昌寧心口上扎。
“季昌寧,不要高估自己在老夫心中的地位。”
“所以,您就替他們隱瞞下謀反的事情?”
“那您知不知道!裴氏謀反!殺的是朕!”
季昌寧雙眼通紅,怒聲質問道,聲音因憤怒與痛心而微微顫抖。
“老夫知道!”裴書臣站起來,直視著季昌寧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到季昌寧面前。
轉瞬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已近在咫尺,不過半臂之遙。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紊亂而急促的呼吸,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老夫知道你想問什么。”
“裴氏和你,若真要老夫做個抉擇,老夫選的,只會是裴氏一族。”
這話如同冬日里的一片寒葉,輕輕飄落,卻帶著徹骨的冰冷,悄無聲息地鉆進兩人的耳中。
又似重錘狠狠砸在兩人心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季昌寧才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和絕望:
“哪怕要用我的命去換,哪怕我為您做了這么多,在您眼中,我終究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對嗎?”
尾音顫抖,仿佛是一顆破碎的心在絕望地哭泣。
即便早已料到會是如此結局,即便心里明白裴書臣對自己有的只是愧疚。
可當親耳聽到,這句話從裴書臣口中說出時,季昌寧的心還是被深深刺痛。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無法言說的痛,仿佛心被生生撕裂,痛意蔓延至全身。
“何必自取其辱,話挑明了,傷的還是你自己。”
裴書臣背過身去,沒再看季昌寧的眼睛。
他知道,現在孩子眼睛一定是通紅,帶著委屈和悲傷。
“既是如此,朕貴為天子,自不會允許叛臣賊子留下,覬覦我朝江山。”
“想以一己之力保下裴氏?”季昌寧強撐著起精神,抬起手,輕輕揮了揮,冷笑一聲,“朕偏不遂你的愿。”
牙住將一份圣旨雙手遞給季昌寧。
“想保住裴氏……呵——”
哪怕到最后,季昌寧心中想的還是裴書臣。
他要保下裴書臣,絕不能讓裴氏一族將裴書臣拉出來頂罪!
“季昌寧,你想做什么——”裴書臣猛的轉身,盯住季昌寧。
“裴氏一族結黨營私、謀反為實,罪不容誅,其全族上下,一律、處斬——!!!”
季昌寧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里蹦出的這句話!
“朕貴為天子,絕不會容許任何一個有異心,有謀反之念的人!成為朕的威脅!”
“你敢!”裴書臣不知為何,這孩子今日就像是失控了一般。
“朕有何不敢!是朕平時對您太多尊重,讓您忘了,朕是九五至尊,是天下之主了么!”
“呃——”
脖子被狠狠扼住,季昌寧面色憋得通紅,卻沒有絲毫掙扎。
只是眼神直直地盯著裴書臣,那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深深的哀傷。
“您……當真為了那群人,要殺我……”
“您說過,裴府就是我的家,只要我回家,您就在的……”
季昌寧被掐得說不出話,卻依舊從喉嚨中溢出破碎的聲音。
看著裴書臣冷硬的臉龐,試圖從那雙眼中,找出一絲不舍。
可是,沒有……一絲也沒有。
“季昌寧,今日詔書,你敢下,老夫便與你斷絕師徒關系,從此以后,死生不復相見——”
【以后挨罰,都會有師父給你上藥】
【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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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回家就好】
……
他苦了二十年,換來了短短幾句真心的話。
結果依舊是這樣,被輕而易舉的收回。
他視若珍寶的感情,在師父眼里,說斷就斷。
自己還……還自以為終于苦盡甘來,真是笑話。
罷了……奢求太多了,結果都這樣。
季昌寧緩緩閉上眼睛,淚水滴落在臉頰。
沉重的抑郁感如洶涌的潮水,鋪天蓋地地將他淹沒,仿佛將他拖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冥冥之中,一個蠱惑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引誘著他——放棄生,選擇亡。
【哥哥,你活下去,好不好?】
【你活下去,我們都會開心的。】
時序政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好像將他從溺亡中拉回。
不、不行!
季昌寧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他掌心聚力,猛地推出一掌,直逼裴書臣的肩膀。
裴書臣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蹌了幾步。
“朕不是你的傀儡!”
就在裴書臣還沒有完全退后之時,季昌寧拿出一枚玉佩。
是時序政貼身的那塊。
“朕從不做不經過思量之事,這塊玉佩,眼熟么?”
裴書臣心中一緊,半月之前,時序政被季昌寧調走,至今未歸,算算日子,也快了。
季昌寧抬了抬頭,將眼中的淚水隱去,轉過身,從桌上提起一壺酒,給裴書臣倒了一杯,淡淡說道:
“時序政和裴氏一族,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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