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影子越來越模糊
邵妄和莊逾白從咖啡廳出來后,依舊沉默地走在喧鬧的商業街上。
邵妄臉上沒什么表情,莊逾白則滿心忐忑,兩人之間的氣氛從頭到尾都沒有緩和過。
就在他們拐過一個街角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有個攤位是在幫行人算命的,一個身著長袍、仙風道骨的大師坐在攤位前。
大師的目光直接落在莊逾白的身上,眼神中似乎蘊含著深意。
莊逾白注意到了大師的目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低下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年輕人,你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大師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莊逾白停住了腳步,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大師:“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大師點了點頭。
莊逾白問:“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大師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不可說破。但你要記住,該離開的時候,就不要留戀。”
莊逾白更加困惑了,他沒辦法理解大師的說法,但心頭涌動的躁亂越來越清晰,他繼續追問道:“大師,還請您明示。”
大師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你只需記住我的話,好自為之。” 說完,攤位上來了客人,大師擺了擺手示意莊逾白離開。
但莊逾白卻沒有動作,他呆呆地看著大師,滿心的疑惑讓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邵妄見莊逾白停在那里發呆,不耐煩地回頭催促道:“還站著干什么?走啊。”
莊逾白這才緩緩挪動腳步,跟上邵妄,可腦海中卻不斷回響著大師的話。
那神秘的話語如同迷霧一般籠罩著他,讓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他時不時地回頭望向大師的攤位,仿佛期待著能從那里得到更多的解釋。
然而,大師已經開始為新的客人忙碌,不再理會他。
莊逾白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大師的話。
“不同尋常的氣息。” 到底是什么意思?
“該離開的時候,就不要留戀。” 又在暗示著什么呢?
他越想越覺得困惑,心中的躁亂也越來越難以平息。
邵妄走在前面,絲毫沒有察覺到莊逾白的異樣。
他的心思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對莊逾白的狀態漠不關心。
兩人一路上沒怎么互動,要不是挨得近,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陌生人。
莊逾白被困在大師的言論中,心不在焉地走著。
突然,一輛疾馳而過的電動車猛地從旁邊沖過來,莊逾白躲閃不及,被重重地撞倒在地。
莊逾白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而當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被撞的地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并沒有流血。
上回在廚房煮飯切到手的時候,那流出的鮮血已經讓莊逾白滿腹狐疑。
但他后來以為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覺得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
邵妄聽到聲響,回頭一看,發現莊逾白倒在地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急忙沖過去:“你怎么樣?”
邵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莊逾白搖了搖頭:“我沒事。” 但他的臉色卻十分蒼白。
這時,電動車的車主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車主連忙道歉。
邵妄卻怒不可遏:“你怎么騎車的?不長眼睛嗎?” 他一把揪住車主的衣領,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路人紛紛圍了過來,有人勸說道:“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他把人撞成這樣,還能好好說?” 邵妄的情緒十分激動,“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負責得起嗎?”
車主也有些不服氣:“我已經道歉了,他也說自己沒事。”
“沒事?你看看他的魂都被撞沒了,還說沒事?” 邵妄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
莊逾白看著邵妄為自己和別人起沖突,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他想要阻止邵妄,卻始終笨拙地不知道如何言語。
周圍的路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有的人指責車主騎車太快,有的人則覺得邵妄太沖動。
在這混亂的場面中,莊逾白感到更加迷茫和無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流血,也不知道邵妄為什么會如此生氣。
而大師的話也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幾乎要把他逼到絕境。
他不想在外面待著了,罕見地對邵妄提出請求:“我們回家吧,回家好不好?”
邵妄很少答應他的請求,但這一次,他難得愿意妥協,黑著臉放過了車主,把莊逾白帶回家。
回到家后,莊逾白卻沒有如釋重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疲憊地走到客廳,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兒。
然而,當他不經意間看向地面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影子竟然有點模糊。
莊逾白心慌地雙腳發軟,跌倒在了沙發上。
但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地面,試圖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這是怎么了?我怎么會變得這么奇怪?” 他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
“難道大師說的話是真的?我真的有不同尋常的氣息?” 莊逾白開始回想大師的那些神秘話語,心中的情緒漸漸演變成了恐懼。
那若有若無的影子,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知的命運。
莊逾白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他渴望找到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安心的解釋。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可能只是一個巧合,也許是燈光的問題或者是自己太累產生了幻覺。
邵妄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莊逾白在他面前習慣隱藏真正的情緒。
他把那些疑團從腦海中甩掉,露出一個笑容,問:“要吃水果嗎?我去洗。”
邵妄也有點疲累,往沙發上一躺,隨意地說:“那洗點提子吧。”
莊逾白便起身去冰箱拿提子到廚房清洗。
把提子拿過來之后,莊逾白便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邵妄拿了一小串提子塞到他的懷里,他便機械般吃著提子。
邵妄本就沒什么心情,看到莊逾白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更是來氣。
他伸手去推他的時候,觸碰到了莊逾白的手腕。
那一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指尖傳來,邵妄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手怎么這么冷?跟冰塊似的。” 邵妄的語氣惡劣,帶著滿滿的嫌棄。
莊逾白被邵妄的反應嚇了一跳,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空茫。
“我……我不知道,可能剛剛洗提子碰水了。” 莊逾白解釋道。
邵妄皺起眉頭,眼神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他想起白天發生的種種奇怪的事情,莊逾白被電動車撞倒卻沒有流血,現在手又冷得異常。
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事情越發詭異。
“整天神神叨叨的,一問三不知。” 邵妄的語氣依舊不好,但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惡劣。
莊逾白仍然提不起精神,他根本沒辦法回答邵妄的問題。
他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謎團之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而可怕。
邵妄喝了杯水,讓心中的煩躁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再次看向莊逾白,微微嘆了口氣:“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注意點,別給我添麻煩就行了。” 邵妄的語氣雖然還是有些生硬,但明顯緩和了許多。
夜晚,寂靜無聲。
莊逾白和邵妄躺在床上,各自的心中都思緒翻涌。
邵妄剛剛才被爺爺的短信煩著,他母親也苦口婆心地勸他要接受家里的安排。
莊逾白一開始沒辦法入睡,但因為他以為自己生病了,吃了藥后漸漸感到越來越疲憊,便在不多時睡著了。
然而,這是他在睡夢中第一次本能地追尋著溫暖的依靠。
他感覺好冷,不知不覺間,竟悄然鉆進了邵妄的懷里。
邵妄被莊逾白的舉動吸引,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要推開這個平日里總讓他心緒不寧的人。
兩人幾乎不曾這樣相擁而眠,邵妄不喜歡這樣親密的互動。
然而,當他的手觸碰到莊逾白的肩膀時,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住了。
他下意識望向莊逾白恬靜的睡顏,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忍。
邵妄的內心陷入了激烈的掙扎。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或許是白天那一連串奇怪的事情,讓他對莊逾白生出了一絲憐憫;又或許是在這一刻,莊逾白那脆弱的模樣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邵妄抱著莊逾白,腦海中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般肆意奔騰。
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與莊逾白之間的關系,思考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忽視的情感。
而莊逾白在邵妄的懷里,睡得格外安穩,仿佛找到了一處可以躲避風雨的溫暖港灣。
邵妄第一次意識到,似乎只要自己愿意放平心態,懷里這個人好像也不那么討人厭。
又或許,這個人從頭到尾都不惹人厭煩,只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但邵妄沒有繼續思考,他向來懶得浪費時間在感情上面。
第102章 他不是出車禍死了嗎
不過,邵妄倒是打算不和莊逾白疾言厲色了,這樣的相處也讓他不順心。
所以他決定改變兩人的相處模式。
然而,或許作惡多端的人是會有報應的,上天沒打算給邵妄這個機會。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邵妄睜眼的時候,莊逾白沒在身邊。
他想著可能是下樓做早餐了,于是洗漱完也下樓,準備找莊逾白聊兩句。
聊什么呢?
大概是用比趾高氣昂稍微好一點的態度對他說:以后只要聽話點,好好表現,自己可以不老對他發脾氣。
這種方式便是邵妄能夠想到的、最完美的溝通了。
不過,邵妄下樓的時候,并沒有在廚房看到莊逾白的身影。
他便猜測,應該是像往常一樣外出了。
邵妄也沒有多管,他找了份雜志坐在沙發上,一頁一頁地翻閱著。
肚子有點餓,想著莊逾白會順便買早餐回來。
邵妄獨自在家中,等了挺久,都不見莊逾白回來。
他打算打電話質問對方去哪兒了,但一想到自己早上的那個決定,還是壓下了心頭的慍怒。
正有些百無聊賴之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邵妄接起電話,是祝立安打來的。
“阿妄,你怎么樣了?不好意思,我才知道這件事?怎么會這樣呢?” 祝立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著急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沉重。
邵妄皺起眉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昨晚喝酒了?一大早胡言亂語什么?”
祝立安的語氣顯得很是驚訝,但轉念一想,認為或許是因為莊逾白在邵妄心中的地位無足輕重,所以這種反應好像合情合理。
祝立安當即為莊逾白打抱不平,他說:“阿妄,事到如今你真的沒有一點情義可講嗎?齊齡只見過他一兩次而已,都哭到不能自已了,阿浩還沒哄好。”
邵妄的眉頭越皺越深,焦躁地吼道:“你別越說越沒邊,一大早說得我莫名其妙的,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到底在說什么?”
祝立安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挑明道:“我在說逾白,莊逾白,你聽清楚了嗎?”
邵妄“哦”了一句,然后隨意地道:“他啊,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現在餓死了。”
這回輪到祝立安一頭霧水了。
他喃喃道:“阿妄,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逾白他、他不是……“
邵妄打斷道:“不是什么?”
“逾白不是出車禍死了嗎?我……我們才看到新聞,就在他去阿浩家的那天。”
到現在,祝立安他們都不知道,莊逾白是在去的路上就出事了。
有很多事情沒辦法用常理解釋。
邵妄的腦袋 “嗡” 的一聲,仿佛被重錘擊中。
但很快他覺得祝立安是在開玩笑:“你別瞎扯了,莊逾白剛剛才出門,這又是什么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嗎?”
祝立安卻焦急地說道:“阿妄,我沒開玩笑,是你在開玩笑,新聞上都報道了,車禍現場很慘,而且已經確認了身份,就是莊逾白,據說肇事者逃逸,還把尸體藏起來了,昨天才找到。阿妄,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不愿意相信啊?”
邵妄的手微微顫抖著,一時之間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緩過神來。
“我不跟你說了。”
邵妄掛斷電話,大腦一片混亂。
他不停地在客廳里踱步,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
莊逾白這些天都跟自己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像祝立安說的那樣。
邵妄想起給莊逾白打個電話,催促他快點回家。
他決定,要是莊逾白回來,他馬上喊祝立安他們過來親眼看看。
他明明沒說謊,莊逾白還在。
可是祝立安的話總在他的耳邊不斷回響,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慌。
莊逾白沒有接聽電話。
邵妄望向門口,仿佛在期待著莊逾白能夠像往常一樣,完好無損地從外面走回來。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莊逾白依舊沒有回來,也沒有回個電話。
邵妄的心中越發慌亂,不斷地回想著祝立安的話和這些天與莊逾白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莊逾白身上那些奇怪的現象,從被電動車撞倒卻沒有流血,到成天魂不守舍,再到那冰冷得不像活人的溫度,現在又加上祝立安帶來的這個驚人消息,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個可怕的事實。
邵妄再次撥打莊逾白的電話,可電話那頭依舊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莊逾白真的已經死了,那這些天和他在一起的又是誰?
是自己的幻覺嗎?還是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
邵妄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害怕面對這個可能的真相。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邵妄心中一緊,他急忙站起身來,沖向門口。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希望門外站著的是莊逾白。
然而,當他打開門時,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臉焦急的祝立安。
剛剛那通電話,讓祝立安有點擔心邵妄的狀態,所以特地趕過來家里看看他。
祝立安說:“阿妄,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有人通知你過去認尸嗎?”
邵妄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怒視著祝立安,吼道:“你跑來繼續胡言亂語什么,他昨晚還和我在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認什么尸?”
邵妄還在堅持自己的所見才是真實的。
祝立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阿妄,你冷靜一點,也許你看到的只是一種幻覺,或者是逾白的靈魂還在你身邊,但我們必須面對現實。”
邵妄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他,我要證明他還活著。”
說完,邵妄便沖出門去,留下祝立安在原地無奈地看著他的背影。
邵妄在街道上瘋狂地尋找著莊逾白,印象中,莊逾白最喜歡去超市了,每次都買好多東西回來,被邵妄數落一頓。
但那些東西都是買給邵妄的,莊逾白從來都不會為自己做點什么。
邵妄找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咖啡店、商業街、公園…… 可是,始終沒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邵妄的心中越來越絕望。
他開始意識到,也許祝立安說的是對的,莊逾白真的已經不在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不可以,莊逾白怎么可以丟下他?
他明明已經決定,試圖和莊逾白和平相處。
他不會再動不動就對他大呼小叫了。
在絕望之中,邵妄回到了家中。
祝立安回去了,他想找簡浩信他們商量這件事。
邵妄坐在沙發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起自己曾經對莊逾白的冷漠和苛刻,心中就被苦澀填滿。
不會的,莊逾白那么愛他,怎么會舍得呢?
邵妄雙目失去了光亮,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莊逾白的身影。
他想起莊逾白那總是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起他在自己身邊默默付出的樣子。
其實自己也并不是真的討厭他。
他突然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回到兩個人睡覺的房間。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仿佛這樣就能找到莊逾白的蹤跡。
他打開衣柜,里面還掛著莊逾白的幾件衣服,他輕輕地撫摸著那些衣服,仿佛能感受到莊逾白的溫度。
轉而,邵妄又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街道,心中充滿了迷茫與痛苦。
這到底是怎么了?
莊逾白怎么能消失不見了呢?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緩緩地走到床邊,坐在床上,看著那空蕩蕩的另一半床位,仿佛還能看到莊逾白安靜睡在那里的模樣。
邵妄閉上眼睛,努力想象著莊逾白還在身邊,想著想著,這個人好像就真的出現了。
“莊逾白,你今天怎么出去這么久?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沒有回應,但邵妄仿佛聽不到這寂靜,繼續說道:“下次別買那么多東西了,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這一次,他不再像從前一樣,總是用煩躁的語氣。
去哪里了呢?
邵妄還在妄想著什么。
他站起身來,下樓去了廚房,打開冰箱。
里面還放著一些莊逾白買的食物,他拿出一瓶飲料,像是平常一樣抱怨道:“又買這種甜的,不知道我不喜歡太甜的飲品嗎?”
他坐在餐桌前,想象著莊逾白站在旁邊,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邵妄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他輕聲說道:“算了,偶爾喝一次也沒關系。”
邵妄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行為開始變得古怪。
不多時,祝立安跟簡浩信說了邵妄的情況后,簡浩信打電話過來問候。
他其實不想多管閑事的,但齊齡在意莊逾白,怎么樣都要給他一個交代。
電話接通后,邵妄疲憊的聲音響起:“什么事?”
簡浩信問:“你沒事吧?今晚要不要出來吃飯?”
邵妄語氣輕松道:“我能有什么事?不吃飯了,逾白會做給我吃。”
第103章 認尸
簡浩信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
當初齊齡出事,他也是遲遲沒辦法接受。
他知道邵妄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和自己當時一樣,還沒有接受莊逾白已經去世的事實,可這樣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
“邵妄,你別再自欺欺人了。莊逾白他……已經不在了。” 簡浩信的聲音有些沉重。
好像是在懲罰邵妄似的,他故意再次強調這個殘忍的事實。
邵妄的臉色瞬間變得暗沉,他緊緊握著電話,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你在胡說什么?他就在我身邊,剛剛還在廚房呢。” 邵妄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說服簡浩信,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簡浩信嘆了口氣,仿佛知道邵妄不想面對什么,他非要說這些來給他添堵:“邵妄,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這是事實,新聞都報道了,我們也都看到了,你這樣下去不行,你得面對現實。”
果然,邵妄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他環顧四周,廚房里似乎還彌漫著莊逾白曾經留下的氣息,他好像能看到這個人在爐灶前忙碌的身影。
“他們都不懂,他們怎么會懂我們之間的感情。” 邵妄喃喃自語道。
他站起身來,開始在廚房里翻找著莊逾白之前買的食材,嘴里還念叨著:“今晚就做你最拿手的那道菜吧,我有點想吃了。”
邵妄熟練地擺弄著那些食材,就像莊逾白平時做的那樣。
他的動作有些生硬,但卻無比認真。
在他的世界里,莊逾白并沒有離開,他們依然過著平淡而又溫馨的生活。
然而,當他把菜做好,端到餐桌上,準備和莊逾白一起享用的時候,卻發現對面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邵妄的眼神變得空洞,他看著那盤菜,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你這家伙又不聽話了,吃飯前跑哪兒去,快過來吃飯啊。” 邵妄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坐在餐桌前,默默地流淚,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來。
他不會相信那些人胡說八道的,他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邵妄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寧靜。
他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接起電話。
“您好,請問是邵妄先生嗎?我們是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這里有一具尸體需要您來確認一下身份,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具尸體可能與您認識的莊逾白先生有關,請您盡快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聲音嚴肅卻禮貌。
邵妄的臉色瞬間發白,雙手顫抖得不像話,他還在掙扎:“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逾白好好的,怎么會有尸體需要我去確認?” 他沙啞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抗拒。
“邵妄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我們只是按照程序辦事,目前這具尸體的身份還不能完全確定,需要您來協助我們進行確認,請您盡快過來吧。” 工作人員的語氣依然堅定。
邵妄掛斷了電話,他的大腦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邵妄才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腳步有些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但這一次,他沒打算逃避,他要去現場,去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們弄錯了。
邵妄來到了相關部門指定的地點,那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明明是準備來否定別人的說詞,但他的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走進房間,看到了那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工作人員輕輕地揭開了白布,露出了尸體的面容。
邵妄的眼睛瞬間瞪大了,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這里好冷,好冷啊。
他明明看清了那具尸體的面容,卻拼命地搖著頭,堅定地道:“不,這不是逾白,是你們搞錯了!”
工作人員輕聲說道:“邵先生,請您冷靜,我們經過多方面的調查和確認,目前這具尸體與莊逾白先生的特征高度吻合,但最終的確認還需要您的配合。”
邵妄卻仿佛聽不見工作人員的話,他緊緊地盯著那具尸體,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痛苦。
“我不確認,我確認什么,這都不是莊逾白,我不會確認的!” 邵妄的反應異常激烈,淚水也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工作人員看著情緒激動的邵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他們理解邵妄的痛苦,但程序必須要走完。
邵妄站在那里,好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
他的腦海中全是莊逾白的身影,那個總是溫柔地看著他,默默為他付出的人怎么可能變成眼前這具冰冷的尸體呢?
都在瞎扯!
最后認尸手續沒有完成,因為邵妄的情緒始終處于激動的狀態。
因此,相關部門人員只能讓他先回去。
邵妄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整個屋子仿佛都被一種壓抑的寂靜所籠罩。
他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目光沒有任何焦距地望著前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莊逾白的面容。
“只有你最好了,你不騙我,他們都騙我,都在騙我。” 邵妄低聲呢喃著,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莊逾白出現在了面前,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個幻影,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
邵妄覺得好累,他好想睡一覺。
醒來的時候,莊逾白就回家了。
然而,當他醒來時,面對的依然是空蕩蕩的房間。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邵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不再與外界聯系,整天把自己關在家里,沉浸在對莊逾白的思念之中。
他不敢出門,因為害怕莊逾白回家的時候看不見他。
祝立安擔心邵妄的狀態,多次前來探望,但邵妄卻始終沉默不語。
他不想聽任何人的安慰,他只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莊逾白還活著。
這天,終于把邵妄勸出門了,可是一個沒看緊,他跑開了。
邵妄在恍惚中,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行尸走肉般在街道上亂竄。
他的腦海中全是莊逾白的身影,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危險。
就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疾馳而來的汽車猛地撞上了他。
劇烈的撞擊讓邵妄的身體瞬間飛了出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識逐漸模糊。
在這生死邊緣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卻如電影放映般,浮現出了自己和莊逾白在國外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他總覺得陽光永遠明媚燦爛,他和莊逾白漫步在異國古老的街道上。
莊逾白挽著他的手臂,眼神中滿是好奇與喜悅。
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著莊逾白的發絲,他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溫暖的陽光,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他們在下課的時候會去一家街邊的咖啡館,但莊逾白不太愛喝咖啡,特別是美式,只是為了遷就邵妄,每次都會假裝自己愛喝,在咖啡里加了很多牛奶。
莊逾白細心地為邵妄點了一杯他最愛的咖啡,然后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他。
他們輕聲交談著,分享著對這座陌生城市的感受。
莊逾白說話時永遠溫和而動聽,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魔力,讓邵妄再煩躁的心都會平靜下來。
他們會在周末休息的時候去海邊,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發出悅耳的聲音。
夜晚的時候天空中繁星點點,如同璀璨的寶石。
他們依偎在一起,看著星空,莊逾白輕聲訴說著自己的夢想。
也說希望永遠和邵妄在一起。
他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堅定和期盼。
邵妄靜靜地聽著,那時候,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后來一場意外改變了兩人的關系。
邵妄失去了對莊逾白的記憶,總會拿他當出氣筒。
因為他心里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有個約定終生的人,他不記得,這個人就是莊逾白。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是這樣的?!” 邵妄在心中呼喊著,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真相一個又一個接踵而至,讓他完全招架不住。
那個他曾經深愛的人,后來被他傷得鮮血淋漓。
他想起那天在簡浩信家,在電話里頭對莊逾白的催促。
如果不是自己催莊逾白,這個人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莊逾白的身體后來一直不太好,自己非但沒有好好照顧他,還成天使喚他做事。
想到這些,邵妄徹底崩潰了。
他不斷地吐血,因為車禍,也因為心痛。
周圍的人紛紛圍攏過來,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邵妄卻仿佛感覺不到外界的嘈雜,他的心中只有莊逾白。
他多么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等他醒來,莊逾白還會在他身邊,溫柔地看著他,他們會像在國外時候那么恩愛。
邵妄不會再那樣了,他會把莊逾白捧在手心里,不舍得指責一句。
給莊逾白想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底氣。
不會了,他發誓再也不會那樣了。
——我錯了,別丟下我。
——求求你別丟下我。
第104章 求生意志極低
邵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識在痛苦的回憶中逐漸渙散。
周圍的人群越來越嘈雜,但那些聲音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他聽不真切。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醫護人員迅速趕來,他們熟練地對邵妄進行檢查、急救處理,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他抬上擔架。
邵妄的雙眼無力地睜著,望著那片被高樓大廈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淚水模糊了視線。
在去往醫院的途中,邵妄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旋渦。
他的腦海中不斷交替出現莊逾白溫柔的笑容和那慘不忍睹的事故現場。
每一個畫面都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深深地刺入他的心窩。
醫院的急救室里,燈光慘白得嚇人。
醫生和護士們緊張地忙碌著,各種儀器發出冰冷的聲音。
邵妄的生命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他的身體千瘡百孔,但心中的傷痛卻遠遠超過了肉體的折磨。
經過漫長而緊張的搶救,邵妄的生命體征終于暫時穩定了下來。
他被轉入了重癥監護室,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
在昏迷中,邵妄終于得償所愿看到了莊逾白。
莊逾白就如他們曾經在國外時那般模樣,眼神溫柔,笑容溫暖。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一道光,照亮了邵妄黑暗的世界。
“逾白……” 邵妄的聲音微弱而顫抖,他想要伸手去觸摸莊逾白,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得無法動彈。
莊逾白緩緩地走近他,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刻,邵妄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心。
“你為什么這么傻?” 莊逾白的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責備。
邵妄的淚水再次涌出,他想要解釋,想要道歉,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莊逾白坐在邵妄的床邊,目光始終柔和似水地看著他。
過了好久,邵妄才開口說話。
“我都想起來了,我們曾經那么幸福,逾白,是我混蛋,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一提及這些,邵妄又泣不成聲。
莊逾白從未責怪過邵妄,是他自己舍不得,是他太愛邵妄,所以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邊。
“你還記得我們在國外的那些日子對嗎?是啊,那時候的我們好快樂。”莊逾白似乎也陷入美好的回憶當中,眉眼間越發柔和。
邵妄用力地點點頭,那些過往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邵妄不想清醒了,他恨不得就這樣昏睡下去,這樣就能永遠和他愛的人在一起了。
帶著這種強烈的意念,邵妄突然發現自己回到了家中。
莊逾白正在廚房前忙活,為他洗手做湯羹。
邵妄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滿是歡喜與感動。
他緩緩地走向廚房,從背后輕輕地抱住莊逾白。
莊逾白微微一怔,隨后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你怎么像個孩子似的。” 莊逾白輕聲說道。
邵妄緊緊地抱著他,貪婪地感受著他的溫度和氣息。
“逾白,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 邵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祈求。
莊逾白轉過身來,看著邵妄的眼睛,點了點頭。
廚房里,莊逾白系著圍裙,神情專注而溫柔。
他每天都是仔細地挑選著新鮮的食材,嫩綠的青菜、紅彤彤的番茄、飽滿的香菇,每一樣都經過他的精心挑選。
他熟練地將食材清洗干凈,放在一旁備用。
接著,莊逾白點燃爐灶,藍色的火焰跳躍起來。
他往鍋里倒入適量的橄欖油,待油熱后,將切好的蔥姜蒜放入鍋中煸炒,頓時,一股濃郁的香味彌漫開來。
然后,他把切好的食材依次放入鍋中,熟練地翻炒著。
鏟子與鍋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仿佛是一首美妙的樂章,邵妄一瞬失了神。
莊逾白的眼神始終專注于鍋中的菜肴,他不時地調整火候,確保每一道菜都能烹飪得恰到好處。
他加入適量的調料,鹽、糖、生抽、料酒,像個專業的廚師一樣,每一種調料的用量都精準無誤。
而邵妄知道,在認識自己之前,莊逾白是一道菜都不會做的。
后來邵妄應酬多,莊逾白為了讓他吃上營養健康的飯菜,特地去學習廚藝,他根據邵妄的口味去做,所以每一道菜都是為他量身定制。
當菜肴烹飪完成后,莊逾白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裝盤。
他看著自己的杰作,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些菜肴不僅僅是食物,更是他對邵妄的愛和關心。
莊逾白把飯菜端到餐桌上,看著邵妄幸福的表情,他的心中也充滿了喜悅,他誠摯地說:“只要你喜歡,我以后天天給你做。”
他們一起坐在餐桌前,享受著這溫馨的時刻。
邵妄看著莊逾白為他精心準備的飯菜,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眷戀之情,好像好久沒有認真品嘗過莊逾白的心意了。
邵妄瞬間紅了眼眶。
他趕忙嘗了一口,說:“逾白,你做的飯永遠那么好吃,我永遠都吃不夠。”
莊逾白微笑著看著他,眼中也是愛意綿綿。
吃完飯后,兩人手牽著手來到了后院。
午后的陽光溫暖而柔和,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保護傘。
后院的小徑上鋪滿了鵝卵石,他們緩緩地走著,腳下發出輕微的 “咯吱” 聲。
邵妄時不時看向莊逾白,時不時看向他們兩人同頻的步伐。
“逾白,我真的好開心,只想這樣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平平淡淡就好。” 邵妄輕聲說道。
莊逾白輕笑,回應道:“我也是。”
沒有任何外界的干擾,他們平淡而幸福。
小徑的兩旁種滿了各種花卉,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芬芳。
邵妄停下腳步,俯身聞了聞一朵嬌艷的玫瑰,然后直起身來,對莊逾白說:“我記得你最喜歡各種顏色的玫瑰花,但那時候我給你買,你總說我浪費錢。”
莊逾白的臉頰微微泛紅,他輕輕推了推邵妄,說道:“那你就是浪費錢嘛,那個花店明擺著坑你的,你非要天天去買。”
邵妄笑笑沒有說話。
他們繼續走著,來到了大樹下。
邵妄席地而坐,后背靠在樹干上,隨即拉著莊逾白坐在他的身邊,讓對方把頭依在他的肩膀上。
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們演奏一首輕柔的樂曲。
“逾白,以前我們也經常一起散步,但他們都笑話我們,兩個人傻傻地走有什么樂趣。”
過去有太多刻骨銘心的記憶了,這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對邵妄來說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莊逾白點了點頭,說道:“嗯,他們不懂,那時候的我們無憂無慮,只要兩個人待在一起,做什么我都覺得幸福快樂。”
他們聊起了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回憶如同電影般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
他們一起走過的街道,一起看過的風景,一起經歷的喜怒哀樂,都成為了他們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在他們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微風輕拂,帶著絲絲愜意,仿佛將所有的煩惱都吹得煙消云散。
莊逾白打了個哈欠,邵妄便攬著他起身:“我們去午睡吧。”
莊逾白輕輕點頭。
他們手牽著手回到屋內,一同走到床邊,緩緩地躺了下來。
柔軟的床鋪讓兩人都感受到了久違的放松。
邵妄側身看著莊逾白,心中滿是安寧。
莊逾白的眼睛微微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
邵妄輕輕地握住莊逾白的手,感受著他的溫度。
莊逾白的手柔軟,也不似從前那么冰冷,這讓邵妄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只要有莊逾白在身邊,他就什么都不怕。
莊逾白在睡夢中輕輕地動了一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好的夢。
邵妄看著他,心間一動。
他輕輕地湊過去,在莊逾白的額頭上印上一個溫柔的吻。
然后兩人沉沉地睡去。
而現實中,守在邵妄病床前的家屬和朋友,都在焦急地等他醒來。
祝立安、簡浩信和允禮他們都來了。
允禮擅長安慰長輩,正在溫和地勸說邵妄的父母不要悲傷過度。
但祝立安看到情況不妙,在一旁小聲地跟簡浩信說:“我感覺阿妄的求生意志很低,很低。”
簡浩信似乎能夠明白這種感受,他輕輕點頭,說:“如果我失去心愛的人,也會是這樣的。”
祝立安嘆了口氣,說:“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都是癡情種。”
簡浩信說:“我們早說他會后悔,他當時不聽。”
“沒辦法,人總是要經歷失去才懂得珍惜。”祝立安說。
這時,簡浩信的電話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是齊齡打來的。
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樣。
祝立安吐槽道:“去去去,別露出這副虐狗的表情。”
簡浩信走出來走廊接聽。
齊齡在電話里關心邵妄的情況,雖然他之前討厭邵妄這個人,但聽到對方發生了慘劇,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第105章 頭破血流
允禮從病房里出來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目光瞬間被正在走廊講電話的簡浩信吸引。
只見簡浩信背靠著墻壁,一只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這個性格囂張的男人,如今只有在面對齊齡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所以允禮不需要詢問,也知道簡浩信是在跟齊齡講電話。
待允禮稍微靠近時,聽見簡浩信的聲音溫柔至極:“要是困了就別等我,早點睡。”
他交代著齊齡這件小事,但也能夠體會到,電話那頭的那個人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接著,他又輕聲說道:“還有牛奶要記得喝,無聊就給我發信息。”每一個字都飽含著他對齊齡的深深愛意。
允禮靜靜地看著簡浩信沒有打擾,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簡浩信和齊齡之間的感情,穩固而美好,是任何人都插入不進去的。
他仿佛還能看到電話那頭齊齡那幸福的笑容,能感受到他們之間那濃濃的愛意在空氣中彌漫。
簡浩信完全沉浸在與齊齡的對話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允禮。
他的眼神中只有專注和愛意,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齊齡兩個人。
他耐心地聽著齊齡的回應,嘴角始終掛著微笑,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過了一會兒,簡浩信終于掛斷了電話。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臉上的幸福卻絲毫沒有減少。
他抬起頭,這才發現了站在一旁的允禮。
允禮意味深長地對他笑著,但簡浩信絲毫沒覺得難為情,表情自然地問:“里面怎么樣了?”
允禮說:“沒有什么進展。”
隨即,兩人沒有馬上回到病房,而是一起站在走廊上。
允禮問:“剛剛是和齊齡打電話吧?”
簡浩信點頭,但至今聽到允禮提及齊齡的名字,他還是下意識露出戒備的態度。
允禮隨之感慨道:“看到你和齊齡幸福、穩定地生活,我會替你們高興,但逾白……就沒那么幸運了。”
簡浩信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只有他心里清楚,是上天憐憫他,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對過去的罪孽做補償,不然,齊齡就是第二個莊逾白。
其實,簡浩信時常會出現不踏實的感覺,生怕當下的平穩生活,只是美夢一場。
所以只要齊齡沒在跟前的時候,他總是會通過電話或者視頻,一遍遍確認對方存在的事實。
允禮繼續補充道:“不過,逾白如果不出意外,阿妄可能永遠不會醒悟。逾白活著,也只能活在阿妄的折磨里。”
聽到允禮這番話,簡浩信鼻間一酸,因為他想到了自己。
如果當初不是徹徹底底失去過齊齡,現如今,齊齡是不是也在忍受著自己的折磨。
三天后,醫院的病房依舊安靜得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邵妄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沒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在邵妄的世界里,他和莊逾白繼續著那快樂幸福的生活。
他們漫步在陽光燦爛的花海中,手牽著手,感受著微風的輕撫。
莊逾白的笑容如同從前般輕松張揚。
他們在海邊看日出日落,在星空下許下永恒的誓言。
每一個瞬間都如此真實,讓邵妄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邵妄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夢境,還是莊逾白的靈魂舍不得他,留在了他的身邊。
但他不想去深究,因為對他來說,莊逾白陪著他,就已經足夠了。
在這個虛幻的世界里,邵妄忘記了現實中的痛苦,此刻他和莊逾白在一起,這就是他最渴望的幸福。
邵妄滿心歡喜地帶著莊逾白準備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
他給莊逾白準備了一套嶄新的衣服,莊逾白節儉慣了,忍不住提醒他:“這種衣服華而不實,穿一次就用不上了,多浪費錢啊。”
邵妄把莊逾白抱在懷里親了親他的臉,說:“給你買的怎么能叫浪費錢呢?”
莊逾白輕輕推了推他:“時間不早了,快去換衣服。”
邵妄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他。
接著,邵妄開車載莊逾白到朋友指定的聚會地點。
剛進入聚會場所時,就明顯感覺到氣氛歡快而熱烈。
音樂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邵妄緊緊牽著莊逾白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會把對方丟了似的。
莊逾白也被這歡樂的氛圍所感染,好奇地四處張望。
邵妄偶爾使壞故意去遮擋住莊逾白的眼睛:“別看別處,看我。”
莊逾白也沒有一點脾氣,只會害羞地讓他別鬧。
然而,這份歡樂并沒有持續太久。
等走進指定包廂和朋友碰面時,不知是誰突然提及了一句,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打破了這份和諧。
“阿妄和他的出氣筒過來了!又有好戲看了。”
另一把聲音馬上附和:“對啊對啊,你們還記得嗎?上次阿鑫生日,阿妄可是把他的出氣筒打到頭破血流呢。”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邵妄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緊緊地咬著牙關,眼中滿是愧疚和傷痛。
莊逾白的身體微微一震,無措地看著這些人。
周圍的朋友們有的露出驚訝的表情,有的則帶著一絲幸災樂禍,仿佛在看一場鬧劇。
邵妄陷在痛苦的回憶當中,此時的聚會場所仿佛變成了一個冰冷的舞臺,邵妄和莊逾白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那些曾經的錯誤如同尖銳的刺,扎在他們的心中。
那次拳打腳踢是怎么回事呢?
邵妄當時喝了不少酒,莊逾白也被他灌了不少酒,原本晚飯的時候,莊逾白就沒吃什么東西,那會兒胃部開始傳來一陣陣刺痛。
但周圍的友人還沒有喝盡興,邵妄也一杯接著一杯下肚,他自己喝還不夠,強迫莊逾白得陪他一起。
莊逾白胃痛得實在受不了了,罕見地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阿妄,我……我喝不了了,可不可以……”
話語還沒有說完整,邵妄一巴掌便重重地落在莊逾白的臉上。
那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空氣中回蕩,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但這種情緒也是轉瞬即逝,很快這幫人又沉浸在酒精帶來的狂歡中。
莊逾白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在他的臉上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委屈和傷心,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邵妄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又被酒精帶來的憤怒所掩蓋。
他看著莊逾白,嘴里還在罵罵咧咧:“你現在膽子肥了,還敢討價還價,敢不聽我的話?喝!必須喝!”
莊逾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他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邵妄動手了,但是第一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他說什么都沒有用,他只能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胃,試圖減輕那鉆心的疼痛。
然而,因為痛楚分散了莊逾白的注意力,導致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過邵妄的酒杯,因此迎接他的是,比剛剛更過分的毆打。
邵妄看著莊逾白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酒杯,心中的憤怒瞬間達到了頂點。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莊逾白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拽了起來。
接著,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莊逾白的身上。
每一拳都帶著巨大的力量,打得莊逾白毫無還手之力。
莊逾白的身體在邵妄的毆打下劇烈顫抖著,心中彌漫著無盡的絕望和無助。
他不明白,為什么曾經那個溫柔的邵妄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只因為失去了記憶嗎?
他們曾有過那么多美好的回憶,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仿佛還在眼前。
莊逾白的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的畫面,那些甜蜜的瞬間與此刻的痛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想求饒,想請求邵妄不要這樣對他,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邵妄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掙扎只會換來更嚴重的暴力。
淚水模糊了莊逾白的雙眼,心頭的悲哀漫無止境地蔓延,他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沒有人會來救他。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還有意義,邵妄不會再恢復到從前的模樣了。
疼痛在身體的各個部位蔓延開來,莊逾白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他想蜷縮起來保護自己,可邵妄的力量太大,讓他無法動彈。
他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心中祈禱著這場噩夢能夠盡快結束。
而邵妄的毆打還在繼續,他的嘴里不停地咒罵著。
莊逾白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會結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甚至動了自行解脫的念頭。
是啊,那時候的莊逾白,曾產生過自我了斷的想法。
并且不止一次。
最后卻因為舍不得邵妄這個人,才咬緊牙關撐了下來。
他真的舍不得,說他受虐癥也好,犯賤也好,他愛邵妄愛到無法自拔。
第106章 赴死
而現實,昏迷中的邵妄從口中吐出了好多淤血,被醫生再一次送進了重癥室搶救。
邵母哭成了淚人,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這么痛苦的一面,也深切地體會到,這個人可能隨時會離她而去。
虛幻的世界里,邵妄回過神來,一只手緊緊地握著莊逾白骨骼分明的手,不知何時,這手的體溫變得冰冷,手背的骨頭也硌人。
邵妄心頭涌出濃烈的自責和悲傷,他在莊逾白耳邊卑微乞求:“逾白,我過去大錯特錯,是我該死,求求你別丟下我,我會改,一定會改,要我怎么補償都可以。”
莊逾白云淡風輕地笑了,他從來都沒有責怪過邵妄,他捏了捏邵妄的手指,安撫他:“別胡思亂想,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舍不得你。”
可邵妄心里還是感覺不到踏實,但他沒有繼續糾結,而是帶著莊逾白先落座。
然后鄭重其事地警告那些多嘴的朋友:“從今往后,誰要是敢說一句讓逾白添堵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友人們了解邵妄的手段,所以沒有再繼續吭聲。
生日聚會逐漸回到正軌上。
可從這一刻開始,莊逾白變得沉默寡言。
他時不時用一種不舍的眼神看著邵妄,然后陷入了沉思。
邵妄偶爾對上莊逾白復雜的眼神,心頭一陣慌亂,然后會下意識地去握緊莊逾白的手,感受對方是否真實存在。
整個聚會,兩人把其他人隔絕在外,好像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邵妄無所謂,他只要確定莊逾白陪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可是莊逾白不舍得邵妄,不止不舍得離開他,也不舍得看到他陷在虛幻的世界里。
邵妄擁有優渥的家庭背景,有疼愛他的長輩,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莊逾白不能這么自私,把他捆綁在這樣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世界里。
在聚會結束后回去的路上,莊逾白突然對邵妄說:“阿妄,哪怕有一天你突然看不到我了,也請別輕易放棄自己,我會默默陪在你的身邊,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看到。”
邵妄瞬間亂了心神,一個急剎車,他把車隨意停在了路邊,慌張地追問莊逾白:“你說什么?你怎么突然說這個?發生什么事了嗎?”
莊逾白沒有開口解釋,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邵妄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他還聽到了母親的哭聲。
邵母哀求他不要丟下自己。
眼前的莊逾白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邵妄本能想要抬手去抓住他,卻發現撲了個空。
莊逾白離他越來越遠。
“醒了,醒了!”邵母喜出望外地沖著病房外面等候的人說道。
邵妄緩緩睜開眼睛,視線還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覺到周圍人的喜悅。
他看起來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開口說話的時候,還顯出樂觀積極的模樣。
祝立安在吃午飯的時候跟允禮說:“謝天謝地,阿妄看起來是想通了,我還以為他醒來會要死要活的。”
允禮只是思考片刻后輕輕皺眉,并沒有贊同祝立安這個說法。
祝立安說:“或許還是不夠喜歡逾白吧,經歷了一場劫難之后,覺得生命中比感情重要的事要多得多,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我還是想說,逾白這個人很快就會被邵妄忘得一干二凈。”
允禮沉默了半晌后嘆了口氣說:“如果是這樣,也算是一個好的結果吧,逾白那么喜歡阿妄,也希望他積極樂觀地生活下去。”
邵妄自醒來后,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副云淡風輕、積極向上的模樣。
半個月后。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邵妄準時睜開雙眼。
他的身體已經沒什么大礙了,能夠自主起身,他已經交代過,不允許底下的人貼身服侍他。
他自己整理好床鋪,然后進行簡單的洗漱。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微微揚起嘴角,仿佛在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
新的一天開始了,在邵妄身上看不到半點負面情緒。
早餐時間,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餐桌上,為邵妄的餐食披上一層溫暖的光輝。
他精心準備的餐盤里,擺放著新鮮的水果、烤得金黃的面包、香氣四溢的煎蛋和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每一樣食物都經過他的細心挑選,只為給自己的身體注入滿滿的活力。
他坐在餐桌前,細細品味著食物的味道,感受著生活的美好。
他經常和母親說:自己要珍惜每一個當下,好好生活。
對于這樣的結果,邵母燒香拜佛感謝神明。
再過了一個月,邵妄主動提出要去公司工作。
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但邵母其實不希望他太過勞累。
苦口婆心勸了他一番,可邵妄卻堅持:“我在家里待得快發霉了,媽,您要看您兒子頭上長草嗎?”
瞧見邵妄會開玩笑了,邵母更加心定了不少,于是同意讓他插手公司的事。
在工作中,邵妄更是全力以赴。
他以高度的專注和熱情投入到每一個項目中,與下屬們積極合作,共同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題。
他每天都打扮得西裝筆挺,倘若不是看了新聞報道,根本沒人能想象得到這個人在前不久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磨難。
業余時間,邵妄還會去健身房鍛煉身體,釋放壓力。
他在跑步機上揮灑著汗水,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他也會去參加一些社交活動,結交新朋友,拓展自己的人脈。
他會與朋友們談笑風生,分享生活中的趣事,仿佛過去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眼看邵妄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他的爺爺便情不自禁地動了想讓邵妄完成終身大事的念頭。
這天,邵妄正坐在書房里審閱文件,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
他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爺爺熟悉而威嚴的聲音。
“阿妄啊,你這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事業也上了正軌,是不是該考慮考慮你的人生大事了?” 爺爺的語氣和從前一樣,不自覺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
邵妄微微一怔,心中雖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但他的態度卻滿是順從:“爺爺,您說得對,我確實該考慮考慮了。”
電話那頭的爺爺顯然對他的態度很滿意,聲音也緩和了幾分:“你看看你那些朋友,哪個不是早早地成家了?咱們家就等著你開枝散葉呢,你可不能再拖了。”
邵妄連忙應道:“爺爺,我知道了,我會放在心上的。”
“這還差不多,你終于長大懂事了,事業重要,家庭也同樣重要,你得抓緊時間,哪天爺爺約見一下。” 爺爺感到十分滿意。
邵妄溫順地回道:“好,爺爺,您約時間吧。”
掛了電話,邵妄怪異地環視了一遍四周,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卻好像在反復確認著什么。
不多時,他露出失望的神態,泄了氣力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好像無法面對著什么。
后來,邵妄發燒了,所以這一場以相親為目的的見面并沒有如約完成。
祝立安說要來探望邵妄,問簡浩信去不去。
簡浩信其實不想的,但齊齡難得說他也要跟著一起,所以三個人便來到了邵妄家中。
自從莊逾白出事后,齊齡就沒有見過邵妄。
感覺恍如隔世,這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與從前那個囂張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來之前,齊齡就聽他們提起,邵妄已經將莊逾白這個人忘得干干凈凈,他的心中難免替莊逾白打抱不平,也感到十分難過。
但在看到邵妄的時候,面對這個人的積極向上,齊齡竟然生出一股不知名的同情。
明明這種人最不該得到旁人這樣的情感。
邵妄的情緒十分穩定,大多數時候,他顯得異常平靜。
簡浩信和祝立安問什么,他也會鎮定自若地給予回答。
就是在這樣一個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午后,邵妄起身說要去拿點東西,然后便從自家頂樓一躍而下,在這之前,好像怕自己死不去,他已經吞了不少安眠藥,送去醫院之前已經當場身亡。
邵妄重新睜開眼的時候,終于得償所愿地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寶貝。
這個寶貝正泣不成聲地埋怨他:“你為什么要做傻事?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我的愛人啊,我聽你的話,嘗試著積極樂觀地過好每一天,我想讓你滿意和開心,可為什么我的心還是痛到如同撕裂了一般。
我一點都不快樂,每天都恨不得自己去死。
你明明說過,哪怕看不見你,你也會默默陪在我的身邊,
但無論我怎么努力,都還是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你是不是哄我的,我假裝答應爺爺的相親要求,你也沒有吃醋而出現。
寶貝,你食言了,所以我也沒辦法完成你的愿望,我想你,舍不得你。
邵妄抬手為莊逾白擦拭眼淚,寵溺地笑著:“還是那么愛哭,我不來哄的話怎么辦……”
邵妄的雙臂有力地環繞著莊逾白,仿佛要將他融入自己的生命。
莊逾白也緊緊地回抱著邵妄,他的頭靠在邵妄的肩膀上,兩人都貪婪地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第107章 完結篇:全員出列
裴寒聲今年的生日,時眠已經提前一個月設計慶祝方案了。
時眠知道裴寒聲不喜歡嘈雜的環境,所以打算只邀請幾個關系要好的朋友。
這其中,當然是有齊齡的參與。
好久沒有和齊齡好好聚一聚了。
兩方的另一半都是醋缸,單獨出來一會兒,這邊也打電話催促,那邊也打電話叮囑,時眠和齊齡都煩,干脆只是經常視頻聯系。
時眠問齊齡:“簡先生到時候會不會陪你過來?”
齊齡無奈地回答:“我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肯定會一起參加的。”
時眠歡喜地笑了,因為他替齊齡感到高興:“說明他在意你,這樣挺好的。”
可齊齡有點頭疼:“有時候也管得有點多,你看我們都多久沒單獨見面了。”
時眠也有點無可奈何,他說:“我能夠感同身受,裴先生也這樣,最近江先生參加了一個綜藝節目,想邀請我當素人嘉賓,但裴先生反對了。”
齊齡為時眠打抱不平:“他怎么能這樣啊,你這長相不去電視臺露露臉簡直是暴殄天物。”
聽了齊齡的話,時眠輕輕笑了笑,說:“我到時候再說服說服他,希望他能松口。”
齊齡開玩笑地建議道:“他要是再不同意,你就威脅他離家出走,肯定會怕的。”
兩人愉快地閑聊著,直到裴寒聲從外面回來,當即就湊過來摟住時眠,嚇得時眠趕緊和齊齡道別。
時眠難以為情地指責道:“裴先生,下次我開、開視頻,您就別這樣,讓別人看到了……”
裴寒聲不以為然道:“那有什么關系呢?我還想再親親你,我們一天沒見了。”
時眠被他磨得沒有了脾氣,好多人都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可能會慢慢變淡,但在裴寒聲這里似乎是不存在的,他變得越來越粘著時眠了。
很快,便到了裴寒聲生日當天,在附近的酒店包了一個房間進行慶祝。
齊齡為了早點和時眠碰面,一早就跑過來幫忙了。
而簡浩信剛好被公事耽擱,暫時沒辦法出現。
齊齡一來就黏在時眠身后,裴寒聲想要湊上前加入他們的聊天當中,也找不到機會。
一旁的江寧辛看到裴寒聲幽怨的眼神,不禁調侃道:“寒聲,你這是被冷落了呀,平時你把時眠看得那么緊,現在齊齡一來,你就沒位置了。”
裴寒聲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隨即淡然道:“眠眠難得和朋友聚聚,我是無所謂。”
江寧辛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裴寒聲的嘴硬,繼續在旁邊看好戲。
齊齡和時眠正在給做好的餅干用可愛的透明袋裝起來,時眠已經提前發話,不讓裴寒聲這個壽星插手幫忙。
兩人開心地聊著天,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時眠笑著對齊齡說:“感覺跟你總有說不完的話,幸虧你今天早點過來了。”
齊齡點點頭:“一見到你,我今晚都想住這兒了。”
時眠連忙答應:“可以啊,不止今晚,你想住多久都行。”
但齊齡又變得有點為難:“不知道阿浩答不答應,他肯定找諸多借口讓我回去。”
兩人還聊起邵妄和莊逾白的故事。
時眠看到新聞報道了,雖然他沒有和這兩人接觸過,但邵妄和裴寒聲這邊有過生意往來,所以邵妄這個人,時眠是有記憶的。
看到新聞報道的時候,時眠還以為是那些媒體為了博取眼球故意夸大其詞,所以他向齊齡求證:“聽說在跳樓之前還吞了不少安眠藥,是真的嗎?”
那時候齊齡和簡浩信剛好在現場,自那天起,齊齡連續做了幾晚的噩夢,每次都被嚇得從睡夢中哭醒。
苦澀從齊齡的臉上浮現,他說:“是真的,似乎怕自己被救回來,吞了一整瓶藥……”
時眠感到不可思議,因為他從前聽說的邵妄,不可能為感情做到這種地步。
到底是有多愛,才能愿意為對方犧牲性命。
對上時眠的困惑,齊齡嘆了口氣說:“據說那個人在出事前,對逾白特別好,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后來出了意外失憶了,才變成那樣。”
“我倒也不是同情他,只是可憐逾白,到死的那天都不知道那個人其實是愛他的。”
時眠卻說:“他會知道的,相愛的人是有心靈感應的。”
齊齡點點頭:“希望是這樣。”
不多時,所有的環節準備就緒。
生日派對現場瞬間變得溫馨而雅致。
這個酒店的房間都是時眠親力親為精心布置的,五彩的氣球輕盈地飄浮在空中,粉色和紫色的彩帶交織在一起,從天花板垂落下來,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大的圓形餐桌,上面鋪著潔白的桌布,精致的餐具擺放得整整齊齊。
餐桌中間是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著彩色的蠟燭,周圍擺滿了各種美味的食物,有新鮮切好的水果、精致的糕點、可口的小吃……每一樣物品都是時眠親自挑選的。
墻壁上掛著一些裴寒聲和時眠的照片,這倒是裴寒聲強烈要求時眠加進去的。
照片周圍用鮮花和綠葉裝飾著,讓人很難不一眼看到。
房間的角落里還擺放著一些音響設備,播放著輕松愉快的音樂,讓整個氛圍更加歡快。
除了簡浩信,其他被邀請過來參加的人員都到齊了。
簡浩信還在路上堵著,他打電話給齊齡說明這個情況,但現場熱鬧的環境掩蓋了手機鈴聲,齊齡沒有及時接到。
簡浩信在車上便開始坐立不安。
齊齡在干什么呢?
怎么不接電話?
是不是生自己的氣了?
他不是故意要這么遲的,只是有個重要會議剛好安排在這個時間段。
當齊齡看到手機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鐘后的事了,他正好也想打電話問簡浩信幾點可以過來。
然而打開手機一開,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無數條未讀信息。
信息內容都是自責和道歉。
【寶貝,我真的很抱歉,會議拖延了時間,我現在還堵在路上。】
【我不是故意要遲到的,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怎么沒接電話呢?對不起,我很快趕到。】
【我應該提早出來的,你可不可以回我一個電話。】等等。
齊齡無奈地笑了,連忙回了電話過去,電話那頭幾乎是瞬間就被接起。
“齊齡,你終于接電話了!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遲到的。” 簡浩信的聲音里滿是急切和擔憂。
齊齡溫柔地說道:“我沒生氣,你別著急,剛剛音樂太大聲了我沒注意看手機,路上還堵不堵?你慢慢開車,別急。”
簡浩信聽到齊齡沒有生氣,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現在稍微好點了,我很快就能到,等我。”
終于,在二十分鐘后,簡浩信趕到了現場。
齊齡湊上前的時候,看到他額頭都冒出了細汗,不禁心疼又好笑,他拿出紙巾來幫簡浩信擦拭:“你看看你,我不是說別急嗎?”
以齊齡對簡浩信的了解,他肯定是在車庫停好車后快跑過來的。
簡浩信溫柔地注視著齊齡的表情,說:“我想快點見到你。”
兩人友愛的一幕,被手上拿著相機的時眠記錄下來了。
注意到閃光燈,簡浩信和齊齡兩人同時看向了時眠的方向。
齊齡甜蜜地笑了笑,然后湊近時眠,說:“我們倆也合拍一張。”
簡浩信接過時眠手上的相機幫時眠和齊齡拍合照。
齊齡和時眠站在背景墻是鮮花的前面,臉上洋溢著粲然的笑容。
簡浩信快速拍了一張。
齊齡當即皺起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沒有認真拍啊?”
簡浩信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敢承認,他連看到齊齡和時眠挨在一起都會有點吃醋。
但面對齊齡的質疑,他不敢繼續怠慢,認真地調整著相機的角度,打算再為兩人拍一張。
“準備好了嗎?” 簡浩信問道。
齊齡看了時眠一眼,然后滿意地點點頭。
簡浩信按下快門,相機發出清脆的聲因,將這美好的一刻定格下來。
拍完照后,齊齡迫不及待地跑過去看照片。
“哇,拍得真好!” 他興奮地說道。
時眠也走過來,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和齊齡,心中滿是歡喜。
“簡先生拍照技術真不錯。” 時眠笑著說道。
這時,裴寒聲走了過來,看到他們三人的互動,好奇地問:“你們這是在干嘛呢?”
齊齡把相機中的照片拿給裴寒聲看:“我們在拍照呢,你看看。”
裴寒聲看了看照片,表情中也摻雜了醋意,齊齡和時眠緊密地靠在一起。
他敷衍地夸了一句,然后轉移話題:“過來這邊,我們一起切蛋糕。”
裴寒聲說完便拉著時眠往蛋糕那邊走去,齊齡和簡浩信對視一眼,笑著跟了上去。
大家圍在蛋糕旁邊,裴寒聲看著精美的蛋糕,心中滿是感動。
他轉頭看向時眠,眼中盡是愛意:“眠眠,辛苦你為我用心準備的一切。”
時眠眉歡眼笑:“生日快樂,裴先生。”
裴寒聲閉上眼睛,默默地許了一個愿,然后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吹滅了蠟燭。
——愿我與心愛的寶貝,歲歲長相見,朝暮共歡顏。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