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沃克利走在最前面, 晏云清跟在他身后,從客廳走進了其中一個房間內,這里面很空曠, 布置也是很普通的居民房,中間還有一張木板床。
林諾小聲詢問:“我也走這里嗎?其實我可以走學生通道的。”
沃克利擺擺手, “沒關系啦, 反正都是要進去的,你直接跟著我走, 還省下一次傳送陣的積分。”
說到這里沃克利想起晏云清,看了他一眼,給他解釋:“現在不是招生的時間, 所以學院對外開放的通道關閉上了, 學生如果想要外出的話,是需要通過專門對外的傳送陣的。”
林諾跟著點點頭,附和了一句:“每次開啟傳送陣都需要一定積分, 積分是學院里的通用貨幣, 你要是以后入學了想出學院又沒有足夠的積分, 可以和別人一起拼一下,幾個人分擔一次傳送陣的積分就會輕松很多。”
沃克利笑著說:“你的好朋友還沒有正式入學呢,你就已經開始傳授這些在學院里的小知識了嗎?”
林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這不是想著澤維爾的實力很強, 既然能參加入學考核, 肯定是能通過的嘛。”
“這可不一定哦。”沃克利搖頭,他的視線和晏云清對上, “雖然你的天賦確實不錯,小小年紀等級不低,參加普通入學考核一定能通過, 但是推薦入學可不一樣。”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說太多,只是道:“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推薦入學的考核已經三十多年沒有開啟過了。”
晏云清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三十多年沒有過推薦入學的人?難怪林諾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
那這問題就來了,一個小小的男爵之子,甚至還是被剝奪了爵位繼承的男爵之子,哪來的人脈弄到這么難得的推薦信的?
這澤維爾不會還有其他身份吧?
晏云清在心中長嘆一聲,不愧是他,典型的事故體質,不過是隨便借用了一個路尸的身份,結果精準觸發彩蛋,隱藏劇情這不就來了?
看著面板上跳出的新任務【成功通過希格瑞特學院的入學考核(進行中)】,晏云清對接下來的考核勢在必得。
沃克利從房間的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等待了三秒,那書架緩緩挪開,露出了被擋住的空間,“走吧,孩子們。”
他招呼著,領著晏云清和林諾走了進去,里面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上面還有一個按鈕。
晏云清踏入其中,敏銳地察覺到腳底的地面并不平整,低頭一看就發現地板上銘刻著并不明顯的紋路。
沃克利隨手把那本書放在桌上,按了一下按鈕,他們面前的書架緩緩合上,“這一般是教師走的傳送陣,你要是真的入學了,以后只會走學生通道。”
晏云清微微點頭,記下了。
“站好了。”說著,沃克利走到了傳送陣中間,腳下動了動,晏云清敏銳地感覺到一股能量被灌輸進了腳底的魔法陣中,隨著力量地注入,魔法陣逐漸變亮——
一陣頭暈目眩,晏云清忍不住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跌倒在地,被沃克利一把拽住了,才沒讓他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哈哈,第一次使用傳送陣都是這樣。”沃克利笑得爽朗,“是不是覺得頭暈難受還有點想吐?別怕,這都是正常現象,畢竟這可是空間魔法,很神奇的。”
晏云清按了按眼皮,緩了幾秒重新睜開眼,就已經能站穩了,除了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以外,沒有半點不適的樣子。
沃克利挑眉:“不錯啊,你可比那些使用了好幾次,結果次次都要大吐特吐的小崽子們厲害多了。”
他指了指晏云清身邊的林諾,“喏,就這家伙,剛剛入學那會,每次從傳送陣出來,都要抱著垃圾桶吐,搞得學生通道那邊都要專門備上一個垃圾桶供他吐,我也是因為這個對這小子印象深刻的。”
林諾尷尬極了,“不是……老師,你怎么還報別人的黑歷史呢?這是不道德的。”
沃克利哈哈直笑:“那還不是因為你太遜了,每次出來都要吐,我就沒有見過比你還虛弱的劍士新生,跟個魔法師似的。”
林諾:……
晏云清:……這老師是不是一口氣吧林諾和魔法師都罵了一遍?
不是,魔法師怎么在您口中是個罵人的話?
晏云清抽了抽嘴角,朝著周圍看去,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完全變了,灰撲撲的墻壁變得金碧輝煌,墻上甚至雕刻著漂亮的花紋——看起來好像也是陣法?
跟著沃克利走出這個房間,視野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占地足有兩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大廳,雕刻華麗的石柱錯落著,四周還能看見和他們走出來的這間房間很是相似的空間。
許多穿著學生短袍的人穿梭在大廳之中,有的疾步路過,有的互相交流著,偶爾還能看見沒有穿著學生短袍,更像是教師一類的人匆匆路過,路上的學生會對他們鞠躬問好。
晏云清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穿越進了哈利〇特,現在已經置身于霍〇沃茲魔法學院了。
這一幕真的是太符合晏云清對于魔法學院的幻想了。
“來吧,別愣了,如果你通過了入學考核,接下來你也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沃克利輕笑,他經常兼任學院的招生老師,對于這樣的畫面見過太多。
“那個老師,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辦理銷假手續呢。”林諾舉手示意。
沃克利揮了揮手,“快去吧快去吧,我帶著你的好朋友去找校長,如果接下來你還想找你的好朋友的話,可以來辦公樓這邊。”
林諾點點頭,又對晏云清說,“那我先走啦,如果我弄好了你還沒有結束的話,我就去找你。”
“好。”
揮別林諾,沃克利帶著晏云清出了這個大廳,走在了希格瑞特學院的小道上,路過的學生時不時好奇地看上一眼跟在沃克利身后的晏云清,但沒有一個人上來搭話。
晏云清耳尖地聽到有人在議論他。
“跟在沃克利老師后面的是誰?我好像沒見過。”
“不知道啊,他也沒穿校服,看不出是幾年級生,不過這么面生,應該是新生吧。”
“新生會讓沃克利老師領著?啊,看他們去的方向,好像是黑樓,這個新生不會犯事了吧?”
“這才開學多久就犯事到需要直接帶去黑樓懲罰啊?這些年的新生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噓,你小聲一點,沃克利老師看過來了!”
那兩個議論他的學生匆匆跑遠,沃克利笑罵了一句:“一群八卦的小兔崽子。”
“別介意,這群小崽子們在學校憋久了,就喜歡湊在一起聊八卦,以后你入學了壓力大也可以這樣做,千萬不要研究什么奇怪煉金物品去炸學校,也不要隨隨便便對同學或者老師使用變形藥劑哦!這些都是違反校規的。”
晏云清:。
貴校的學生都這么勇猛的嗎?不要炸學校這種事情已經是會放到入學前的注意事項里了嗎?
真的假的?
還有那個變形藥劑聽上去怎么這么熟悉?
晏云清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之前是聽莉莉安說過,他之前在拍賣行出現的貓耳貓尾巴就是變形藥劑的效果。
能讓普通人變成獸人什么的。
貴校的學生還是太全面了一點。
晏云清一路上竟然還看見了不少異族的身影,其中獸人最為普遍,偶爾能看見一些海族和矮人族,尖尖耳朵的精靈族竟然也有幾個,只不過都是成年體型,這才是正常的,畢竟其他精靈不像莉莉安一個幼崽就敢到處亂跑。
不知道走了多久,沃克利終于停了下來,晏云清也暫停了對經過的學生的觀察,開始打量這一座樓,如同剛剛議論他的兩個學生口中那樣,這座樓通體黑色,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
“到了!”沃克利松了一口氣,“哎,你沒有學生徽章,都乘坐不了學校里小白,只能徒步走了。”
“小白是……?”晏云清尋思著這名字怎么聽上去像是個狗名。
“小白就是——啊,那個就是小白。”沃克利指了指迎面開來的一輛小車,外形酷似藍星某些旅游景點中的觀光列車,只不過是復古版的。
晏云清吃驚,他本來以為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差不多等同于藍星十八世紀初的歐洲,沒想到巴托維塔還在使用動物拉車的時候,學院里已經有燃料驅動的車了。
有點酷!那是不是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也快要開始了?
“你在外面應該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車吧?”沃克利發現晏云清兩眼放光的樣子,樂呵地說,“這都是學校里那些煉金師研究出來的東西,你時不時就能在學校里看見這些新奇的東西,都是老師和學生們的課題研究。”
“像是小白,就是幾年前瑪薇老師和她的學生研究出來的一種代步工具,只需要在學校里鋪設好魔法線路,這些車就能使用魔法行駛了。”
晏云清一秒冷靜。
好吧,這世界的科技樹還是離不開神秘側的力量,這種需要大成本鋪設魔法線路的煉金物品也不可能被拿到學校之外使用。
有魔法的世界果然沒那么容易進入工業革命,因為那些人才都去研究煉金術和魔法了!
沃克利奇怪地發現在他說完這些事情后,這個天賦不錯的孩子臉上寫滿了冷漠。
他歪了歪頭:奇怪,難道是這孩子對煉金術并不感興趣嗎?
校長室在黑樓的最頂樓,沃克利帶著晏云清坐上了電梯——哦,在這個世界叫做魔法隔間,同樣是使用魔法作為驅動力的煉金物品。
最高層的視野很空曠,一出電梯就能看見一扇門,上面貼心地掛著校長室的牌子,末尾還畫著一個粉紅色的愛心。
沃克利敲了敲門,高聲:“艾莉森女士?你在里面嗎?”
晏云清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辨認了一下才發現沃克利喊的是艾莉森不是愛麗絲,只有尾音不太一樣,其他音節一致。
沃克利的話音一落,門內發出乒鈴哐啷的聲響,晏云清遲疑地看了一眼沃克利,他懷疑里面是不是發生了小型塌陷,不然這聲響是從哪里出現的?
沃克利面上依舊淡定,再次敲了敲門板,“艾莉森女士,如果你在里面的話請應一聲,不在的話我就直接開門了哦?”
晏云清聽見門內傳來一聲弱弱的:“在……”
晏云清:?
沃克利揚起他那爽朗的笑容,“艾莉森女士,你果然在里面,那我就開門了。”
“等等——”
不待里面的人出聲阻止,沃克利已經按下了門把手,推開了那扇邪惡之門——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枕頭橫在門前,往里面望去一地亂飛的紙張,堆成小山一樣的書堆,還有各種吃剩下的零食包裝靜靜地躺在地上,正對門的那面墻還掛著一副巨大的畫像,畫像之上是——一張沒有臉的男人油畫?
晏云清戰術后仰。
這、這這——
哪個阿宅的房間?
“艾莉森女士——”沃克利長長地嘆氣,“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請不要隨便在辦公室里吃小零食,就算吃了也請收拾好,弄得這樣狼狽,是會被學生取笑的。”
“嗚——”從一堆文件之中冒出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她頂著亂糟糟卷發,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那副厚重眼鏡,發出了一聲嗚咽,“我、我也沒想到你這個時候會帶著學生來找我。”
沃克利扶額,“不出意外的話,我至少提前了半個小時給您發過消息,就算您在忙碌,也請看一下我的消息吧?”
那個腦袋又埋了回去,蓋住她的那一堆書籍蠕動了幾下,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過了一會那聲音才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真給我發過消息了!”
沃克利無奈:“……難道我還會騙您嗎?艾莉森女士。”
“嗚,對不起嘛……”那聲音弱了下去,“那,給我半個小時可以嗎?”
沃克利:“……學生還在等您呢,請在十分鐘內收拾好自己,可以嗎?”
“……好的。”
沃克利退后了幾步,重新關上了校長室的那扇門,微笑地看著晏云清,“讓我們稍等一會,艾莉森女士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準備見你。”
晏云清:……
晏云清怪異地看了一眼沃克利,他還真沒想到這個渾身肌肉,看著就是典型的劍士的粗獷男人,竟然還是男媽媽的那種類型。
咦惹,好怪,再看一眼。
十分鐘靜悄悄地過去了,晏云清無聊地在門外打量著這棟黑樓的頂層,發現這里除了校長室還有幾個房間,不過只有校長室的門口被掛了牌子,其他房間門口空蕩蕩的,不確定具體用途。
而這期間校長室內不斷發出這種響聲,聲音之大讓晏云清不禁懷疑里面是否在拆遷或是裝修。
十分鐘一到,那扇門準時地被打開,晏云清清晰地看見沃克利并沒有任何動作,而門緩緩敞開后能看見門后并沒有人。
……鬧鬼了?
“進來吧孩子。”沃克利輕松地開口,“想必艾莉森女士已經做好了見你的準備了。”
晏云清遲疑地踏進房間之中,一抬眼就看見剛剛那副掛著畫像的位置已經消失不見,取代而之的是一副風景油畫。
原本亂糟糟的辦公室也煥然一新,整潔得像是樣板間。
寬大的木質長桌后端坐著一位極為美貌的女人,栗色的長卷發搭在肩頭,一身極為修身的長裙,修長的腿交疊在一塊。
艾莉森女士扶了扶鼻梁上那纖細的金邊鏡框,垂下來的金色鏈條微微晃動,充滿了知性的美,她優雅地端起一個造型奇特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其中晃蕩的黑咖色液體。
不知道是不是晏云清的錯覺,他總覺得空氣中彌漫的并不是咖啡那苦澀醇香的味道,而是某種甜美的可可粉香味。
“艾莉森女士,下午好。”沃克利面色如常地打招呼。
那位知性優雅的女士將手中的咖啡杯輕輕地放在了面前的辦公桌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咚,她單手撩了一下自己搭在肩頭的卷發,也對著沃克利微笑:“沃克利老師,下午好。”
她的視線從沃克利身上劃過,輕輕地落在了晏云清身上,眼中露出了些許笑意,“那么沃克利老師,有什么事情是你需要帶著這位學生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的呢?”
她的聲音低低的,還帶著些許啞意,是很典型的御姐音。
蘇得晏云清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艾莉森:?很冷嗎?為什么她一說話這學生就哆嗦?她沒有這么可怕吧?
“哦,是這樣的——”沃克利剛想解釋,突然頓住,“我記得我剛剛給您發的消息里面,明確說過我帶這位學生前來的目的了?”
“咳——”艾莉森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聲音依舊:“是嗎?抱歉我剛剛沒有看仔細,實在不好意思。”
沃克利再次嘆了一口氣,“沒關系的,艾莉森女士,您也不用偷偷在桌子底下查看消息了,我直接告訴您吧。”
他從拿出了晏云清交給他的那封推薦信,放在了辦公桌上,推向了艾莉森的位置。
“這位學生拿到了一封推薦信,想要走推薦入學的方式進入學院,這是他的推薦信,請您過目。”
“哦?”
艾莉森聞言來了興趣,伸手按住了那封已經被拆開了的推薦信,展開查看。
第72章
短短幾秒, 晏云清眼睜睜地看著艾莉森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好奇,轉變為疑惑,然后微微蹙起眉頭。
她將那封推薦信放下, 正式打量起眼前的這位年輕人。
一頭黑色的短發,稍微有些雜亂, 估計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打理了, 臉蛋十分俊秀,有一雙通透的如同紅寶石一般的眼睛——這雙眼睛真漂亮。
艾莉森在心中感嘆一聲, 再重新拿起那封推薦信,輕輕地推了回去。
“澤維爾——是叫這個名字對吧?”艾莉森輕聲念著晏云清給自己弄的假身份。
因為晏云清遇見的那名尸兄已經面目全非了,所以他的扮演技能根本無法生效, 再加上他發現另一封來自那所謂世叔的信中寫明了, 他只有小時候匆匆見過一面剛出生的澤維爾,所以那給他弄來推薦信的叔叔大概率認不出澤維爾的長相。
而和澤維爾相關的,能認出他不是澤維爾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就算有, 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希格瑞特學院之中, 畢竟曾經的澤維爾不學無術,天天混跡在封地的酒色之中。
奧德里奇曾經的封地距離希格瑞特學院十萬八千里遠,晏云清一點也不擔心會有能認出澤維爾的人出現,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用了自己的長相頂替了澤維爾的身份。
不然整天保持著技能使用, 遲早有一天會露出破綻的, 他可不敢在這種大劍士大魔法師滿地爬的希格瑞特學院做漏洞百出的偽裝。
至于以后會不會暴露身份?抱歉,等他薅完學院的羊毛, 不,是技能書后,他就會果斷跑路, 換個身份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了,還管什么暴露身份的事情。
再說了,不到一年的時間,玩家就上線了,估計那時候整個艾爾曼大陸都會陷入由第四天災掀起的混亂,他隱藏在其中,哪里還需要擔心身份敗露?
“你的推薦信我已經看過了,而你的等級……嗯,也確實符合我們學校推薦入學的條件。”
“只不過……”艾莉森上下打量了下晏云清,她拉長了語調,修長的指尖在那封推薦信上輕輕點了點,“希格瑞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重啟過推薦入學的考核了,并不是沒人拿到過推薦信,只是那些拿到推薦信的人在聽說了考核內容后,都自動放棄了。”
“無一例外,都選擇了第二年學院招生時參加正常的入學考核。”
艾莉森身體后仰,靠在了椅背上,雙手環抱看向晏云清,“那么,你有這個信心通過這一次考核嗎?”
晏云清眉頭一挑,“既然前面那些人都是知道了考核內容后才放棄的,那我應該也可以了解一下這所謂的推薦入學的考核內容吧?”
艾莉森攤手:“當然。”
“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艾莉森起身,“既然如此,你就隨我來吧。”
晏云清奇怪:“不能直接在這里告訴我考核內容嗎?”
艾莉森走到了晏云清的身邊,豎起了食指在他眼前輕輕的晃了晃,“不是哦~推薦入學的考核內容并不是由我,或者是學院里的哪個老師決定的,而是由建立這所學校的初任校長留下的魔法水晶決定的。”
“據說初任校長曾在那枚魔法水晶中留下了上萬道考題,每一個推薦入學的學生都可以從中抽取一道。”
艾莉森很遺憾地說:“就連我也不知道完整的題庫都有些什么呢!”
“這么麻煩?”晏云清驚訝。
“當然啦。”艾莉森半掩著唇輕笑,“難道在你的理解之中,推薦入學只是讓你在其他時間參加考核的一種方式嗎?”
晏云清:……他還真的這么以為的。
“希格瑞特建校千余年來,一共擁有推薦名額的人不過百余人,而這些擁有推薦名額的人也不會輕易給希格瑞特推薦學生,因為名額一旦使用,無論這些學生有沒有通過考核,都不會返還給他們。”
“而希格瑞特之所以會設置這樣嚴苛的制度,只是因為——學院只允許天才中的天才,通過特招的方式加入學院。”
“希格瑞特歷史中那些通過了推薦入學考核的人,無一例外都成為了絕對的強者。”
晏云清:……糟糕了,他究竟頂替了一個怎樣身份的人?為什么連這么特殊的推薦名額都能弄到?這叔叔別是什么百級以上的強者吧?
不是,你都有能弄到推薦信的叔叔了,還能保不住一個男爵之位?
這水是不是有點太深了?
“……我明白了,那就先看看考核內容吧。”晏云清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先看看考核內容,實在不行他現在也可以轉頭去自由城。
“跟我來。”
晏云清看著艾莉森敲了敲屏風后的墻,沒一會一個通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艾莉森朝著晏云清示意,他跟上了艾莉森的腳步。
通道里并不算黑,兩端墻壁安裝著魔法燈,這是一個螺旋向下的樓梯,晏云清進了那個通道之后,發現沃克利沒有跟進來,而是留在了校長室內。
晏云清的腳步停頓了一秒,又跟上了艾莉森,兩道節奏極為相似的腳步聲在這片安靜的空間中格外明顯。
往下走了一層,晏云清本以為會看見一個非常嚴肅莊重的房間,畢竟艾莉森都說了,那是希格瑞特最初的校長留下的東西,怎么說也應該鄭重地保管起來。
結果……他看見了一個極富有生活氣息的書房?
應該算是書房吧?但是這里為什么還有煉金臺,連熬魔藥的鉗鍋都有,甚至還沒有洗干凈?
艾莉森看了一圈,有點頭痛地扶額,“哎呀讓我想想,那塊魔法水晶被我放在哪里了……”
說著她朝著那堆雜物走去,這里翻翻哪里找找,時不時還會抖落一層灰,讓晏云清忍不住退后了幾步。
晏云清抽了抽嘴角:“您平常都是這么保存初任校長留下的東西嗎?”
沃克利不在,艾莉森干脆不在維持那端莊優雅的外表,她隨意揮了揮手,仍舊埋頭尋找著不知道被放在哪里的魔法水晶,“哎呀,這玩意幾年都用不上一次,又不會壞,隨便放哪里都可以啦。”
“而且咱們初任校長留下的東西可不少呢,這一整個房間都是,每一件都仔細保存也太難為我了。”
晏云清:。
“啊!”艾莉森似乎從那一堆雜物中看見了她要尋找的東西,扒拉了一下周圍的東西,從里面摸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水晶球,“找到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水晶球上的灰塵,獻寶似地將水晶球捧到了晏云清的面前,“將將——就是這個了!”
晏云清忍不住地看了一眼她那雪白的衣袖上被蹭了一道灰,“您真的是校長嗎?”
怎么看起來這么不靠譜。
艾莉森一怔,驚訝:“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只是代理校長啦,校長其實是我的姐姐,不過她上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留下封書信就跑了,我只能被迫上崗了。”
艾莉森長長嘆了一口氣,為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哎,我真不想接手這學校,麻煩事情也太多了。”
晏云清張了張嘴,他覺得他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來上學這件事。
“不說那么多了,快來抽取你的考題吧!”艾莉森將那枚魔法水晶塞進了晏云清的手中,“朝水晶輸入魔力,就能抽取考題了。”
晏云清還想說什么,面對艾莉森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只能依言朝著那魔法水晶灌輸魔力。
一點點魔力輸送進去,晏云清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可他發現這水晶球就好像是個無底洞一樣,無論他輸入多少魔力進去,那水晶球都能吞吃干凈。
晏云清臉色微微一變,想要收回輸入魔力的手,卻發現那魔法水晶開始主動吸收他身上的魔力,根本不給他停止的機會,而他想要松開那水晶球的意圖似乎也被發現了,水晶球宛若涂抹了強力膠水一樣黏在了他的手中。
晏云清一驚,抬眼看了一眼艾莉森,她依舊是那笑盈盈的模樣,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些意味深長。
什么情況?
晏云清一時間腦海里冒出來了很多可怕的猜測,他身上的魔力一點一點被汲取榨干,就在他忍不住要使用技能攻擊這魔法水晶的時候,它終于停下了。
水晶球表面微微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隨著時間越來越亮,艾莉森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金色?”
晏云清的藍條都被榨干了,臉色有些發白,見手中的水晶球終于可以拿下來以后,連忙甩了出去。
那水晶球被他拋飛了出去,卻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懸浮在了半空中,靜靜旋轉著。
晏云清退后一步,警惕地看著那水晶球,“這是要做什么?”
艾莉森指尖點了點下巴,“應該是正在抽取題目中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水晶球亮起金色的光——”
“什么意思?”晏云清忍不住問,“金色代表著什么?”
艾莉森聳聳肩膀,“啊,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初任校長也沒說過嘛,不過之前有人猜測水晶亮起的光芒代表輸入魔法的人資質如何,同時根據這個資質為其抽取考題。”
“之前出現過的考題中,白色意味著考題難度最低,橙色意味著考題難度最高……還真沒出現過金色的。”
艾莉森看著晏云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你是第一個讓魔法水晶變成金色的,我已經開始期待你的考題究竟是什么了。”
晏云清被說得心臟突了突,但又很快將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給放回去,反正這考題抽了太難他也可以放棄,沒有必要非要去完成。
很快那水晶球散發出的金色光亮慢慢收攏,在半空中凝聚成一行文字。
【成為『曼蒂佩爾』的『點金手』】
他的游戲面板上也跳出了相同的任務提示,只不過是之前【成功通過希格瑞特學院入學考核】的分支,具體信息并沒有給到他。
晏云清一愣,不論是曼蒂佩爾名字還是點金手的稱呼,他都十分陌生,他忍不住朝著艾莉森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現她的臉上也寫滿了驚訝與困惑。
“這個點金手很難完成嗎?”晏云清忍不住問。
艾莉森思考了一會,“唔……竟然是這種類型的考核嗎?這倒是和曾經的考核不太一樣。”
“之前我見過最難的考核,是讓一名只有三十級的劍士,越級殺死一只八十級的魔物,當然這確實很不合理,所以那位學生也放棄了推薦入學的資格。”
艾莉森看向半空中浮現出的金色字跡,“至于這種……嗯,事件類型的考核不是沒見過,不過這樣的在我印象中確實沒有出現過,難怪是金色的。”
艾莉森合掌,親切地給晏云清解釋:“你這個任務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挺難的,全看你自己怎么選擇了。”
“曼蒂佩爾,一個位于自由之城的地下賭場,那是全大陸最豪華最奢靡的地方,據說一天經過曼蒂佩爾的金幣足以達到上千億金幣——”
“那是一個由金幣構筑成的夢幻國度,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傾家蕩產,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為賭桌上的籌碼。”
艾莉森輕聲道:“每一個走進去的人,都有可能被惡魔引誘,墜入深淵。”
“而其中的點金手只是曼蒂佩爾賦予最幸運的客人的稱號,單日贏下三千萬以上的金幣就是那天的幸運星,而連續三天以上成為幸運星,曼蒂佩爾就會給予起『點金手』的稱號,享受整個曼蒂佩爾最頂級的服務,直到你的幸運被消耗殆盡為止。”
她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那金色的文字,頓時文字化作泡沫破碎,重新凝聚成更小的文字,上面清晰寫明了條件。
【成為最頂尖的『點金手』】
艾莉森感嘆:“難怪是金色的任務呢,要成為最頂尖的點金手可不僅僅是連續三天贏下三千萬這么簡單,而是要讓自己的幸運星維持時間成為整個曼蒂佩爾最長的。”
晏云清一愣,“成為最長的,那豈不是說明……”
艾莉森點頭:“除了保持每天的幸運星資格之外,你還得祈禱那些已經連續成為幸運星的點金手們的幸運不在,只有他們失去了幸運星資格,才能同時失去點金手的身份。”
“當然——你同樣可以狙擊他們,成為唯一的贏家。”
“讓我看看……”艾莉森說,“哦,考核時間為三個月,這真是一個苛刻的條件呢,畢竟從學校前往自由之城來回就要花費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再加上熟悉曼蒂佩爾的規則,你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成為頂尖的點金手……這很符合我對金色任務的判斷。”
“怎么樣?”
艾莉森好整以暇地看著晏云清,“你給出的回答是?”
“Yes or No?”
晏云清垂眸,心中開始不斷地估算這個任務的成功率,這個任務聽上去并不危險,與其遇見那種單跳八十級魔物的任務,他倒是更愿意接受這種賭場任務。
至少他去賭場掙九千萬金幣,比他單挑八十級魔物更有可能一點。
只是附加條件中的最頂尖『點金手』這一條難住了他,這可不僅僅是掙到九千萬就可以完成的任務,他還得去狙擊那些不知道浸潤賭場多少年的老賭徒,說不定晏云清連對方是否出千都猜不透。
晏云清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舍不得希格瑞特學院那龐大的技能庫,他咬咬牙,“我接受這個考核。”
艾莉森絲毫不意外晏云清的選擇,畢竟比起單挑八十級魔物的考題,這個考題明面上看起來相當溫和,連性命危險都不曾有。
然而,初代校長放置在魔法水晶中的考題,真的能有這么簡單嗎?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金色的任務,希望眼前這個天賦過人的小家伙能成功從那個欲望迷宮中走出來,不要就此沉淪了。
艾莉森輕輕一點那魔法水晶,那些金色的文字再次破碎,沖向了晏云清的右手,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了一個倒計時的圖標。
『90天』
“這個就是你上交考核成果的時間期限,在你踏出希格瑞特學院的時候,考核自動開始,當你完成了考核之后也不算完全成功,要活著走進希格瑞特學院,才算成功提交考核成果哦。”
艾莉森笑瞇瞇地說,“你還有什么問題嗎?我可以再給你解答三個問題,三個問題之后,你差不多就應該出發了。”
晏云清想了想,他確實有問題想要詢問艾莉森,于是他也不藏著掖著,“推薦入學進入學校后,和其他的學生有什么區別?”
艾莉森鼓掌:“好問題。”
“之前說過,希格瑞特學院只允許天才中的天才通過推薦入學的規則進入學校,所以定下了極為嚴苛的條件,這么多年來能夠成功的學生寥寥無幾。當然,相應的,能夠通過考核的學生,學校也會給予最高規格的待遇。”
“例如,你可以自由選擇課程,一入學你將擁有一百萬積分,同時你在學院內所有的設施中,都擁有最高級權限。在圖書館你可以查看所有除了禁書以外的任何書籍,在魔藥室中你可以調取任何學院內有的藥材與配方……”
“這些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如果你真的能夠完成考核進入學院內,自然能體會到推薦入學帶來的好處。”
艾莉森笑得意味深長:“那可是集全校之力供養一個學生的待遇,你絕對會樂不思蜀的。”
晏云清:。
確實,光是聽艾莉森草草說的這幾個,他已經開始瘋狂心動了。
“第二,我想知道我推薦信是誰寫的?”
這也是晏云清非常關心的問題,這關系到澤維爾這個身份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艾莉森驚訝地捂了捂嘴,“你竟然連誰給你寫了這份推薦信都不知道嗎?”
對于這點晏云清絲毫不帶慌的,“我父母因為魔物潮去世,我想要繼承家中爵位卻被拒絕,是一個叔叔寄來的這份推薦信,讓我試試能不能成功入學,如果成功了,我就有希望繼承我父親的爵位了。”
他露出一抹苦笑:“說是叔叔,但其實我對他并沒有什么印象,他似乎是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來我家見過我,聽說我父母出事后就給我寫了信,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推薦入學竟然是這么特殊的事情。”
“我想,既然這名額如此寶貴,我要是最后沒能通過考核,也得報答那位叔叔以及給了我推薦信的這位托拜厄斯·德威特先生。”
艾莉森皺了皺眉,“竟然是這樣嗎?”
她思索了一會,“沒想到這些擁有推薦名額的大人物也會這么兒戲地將推薦名額給出去……唔,算了,看在你確實天賦不錯的份上,這點可以原諒。”
“托拜厄斯·德威特,這個名字確實陌生,不過說到他的身份,你一定不會陌生。”
艾莉森輕笑:“他是光明教廷的現任教皇。”
晏云清瞳孔猛地一縮。
“每一任的教皇都擁有一個希格瑞特學院的推薦名額,上一任教皇推薦的就是當時的教廷圣子,我剛剛看見德威特的落款時,還以為你是新一任圣子呢,原來根本沒有關系嗎?”
“……是嗎?我確實和教廷沒什么關系呢。”晏云清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教皇怎么會為我寫推薦信,難道我這位叔叔也是光明教廷的人?”
艾莉森輕飄飄地看了晏云清一眼,攤手,“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你應該寫信問問你的叔叔。”
晏云清此刻的心跳很快,他覺得這個澤維爾可能確實有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這真是隨手一抽就是一張SSR啊!路邊撿的尸兄都能冒出個來自教廷的叔叔,甚至還拿到了教皇的推薦信。
嘖,看來之后他得更謹慎一點了。
“好了,還有第三個問題嗎?”艾莉森看了看時間,打斷了晏云清的思緒,“馬上就要到我的下午茶時間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可以準備的動身了哦。”
晏云清咽了咽口水,他還有很多個問題想要問,他在心中一一羅列出來,最后有一一劃去,只留下了最后一個。
也是他前往希格瑞特學院的真正目的。
“我想問——您是否了解『戰爭與災厄降臨,世界為之泯滅,唯有天降者能拯救這一切。』這個預言,我需要知道您所了解的一切。”
艾莉森怔了一下,面色古怪:“預言?”
她再次用驚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晏云清,“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有關于學校的事情……沒想到你竟然會提出這個問題。”
“這是這個問題說來話長了,若是要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與你,三天時間都說不完。”艾莉森輕輕搖頭,“更何況這個預言還涉及到了一些學院里最高權限的資料,我并不能將其透露給一個還不是學院學生的人。”
晏云清有些失望,他本想著如果自己完不成考核任務,提前打聽一點關于天降者的事情也好,這樣也不算白來一趟。
只是艾莉森并不想如他所愿。
“不過……既然答應了要回答你三個問題,我也不好失約。”
“如果你真的對這方面的消息感興趣的話,等你從自由之城回來之后,無論你是否完成這次考核,我都會和你講述一些我知道的事情。”
艾莉森對著晏云清眨眨眼:“至于具體講述多少,就要看你是否完成了考核任務了哦!”
第73章
自由之城。
一座屬于賞金獵人以及絕大多數在灰色地帶游走的人與異族的地盤, 這里地處艾爾曼大陸的西南側,臨近荒漠,民風也相對彪悍。
賞金獵人協會的總部也被設立在這里, 與地下賭場曼蒂佩爾,各大公會(魔法師公會、劍士公會等)形成三足鼎立的自由之城。
不過也因為這樣, 明面上自由城沒有官方勢力進行管轄, 所以這里的犯罪率只高不低,也被稱為罪惡之城。
能在這里生活的人, 都不簡單。
晏云清壓縮了全部的趕路時間,等他到了自由之城的時候,也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他遠遠地看著屬于自由之城的城墻, 經過長時間的風沙侵蝕, 這里的墻面已經有些破敗,入目皆是土黃色,這里的太陽十分刺眼, 在十一月份臨近十二月依舊是炎熱酷暑, 烤得大地滋滋冒著煙。
一陣熱浪卷過, 帶著漫天的黃沙,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晏云清把帽檐上的輕紗重新放了下來,這是他在前面一座城池補充物資的時候順道買的, 這一路上的黃沙實在是煩人。
他朝著城門走去, 這種無人看管的地帶就根本沒有所謂的城衛, 如果不是擔心黃沙時候隨時有可能冒出來一只魔物攻擊人,或許自由之城連城墻都不會有。
很輕松地就進了城池之中, 自由之城里面處處充斥著異域的風情,人人都是衣著暴露且性感熱辣的,皮膚是常年暴曬留下來的黝黑, 武器大多數都被別在身上最顯眼的地方,似乎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一樣——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晏云清剛走進城中,迎面就撞上了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男人,那拳拳到肉的架勢,好像恨不得把對方當場打死。
而周圍路過的卻見怪不怪,有一些好事的甚至直接停下來在旁邊看戲,興致上來了還會大聲叫好,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這里的人確實很彪悍啊!
晏云清感慨。
他觀察著城中的人,也知道周圍肯定有人在觀察他,倒不是說有人對他懷有惡意,只是光看他的打扮,就能看出他與這個自由之城格格不入。
在一群灰撲撲的傭兵和賞金獵人之中,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包的嚴嚴實實還帶著帷帽完全看不清臉的人,誰都會好奇地多看兩眼。
晏云清也不在意,他隨意地在路邊走著,看著臨街的店鋪就能感受到當地的民風,就好比希格瑞特學院外的店鋪賣的都是各類魔法藥劑、煉金物品之類的,這里路邊開滿了武器店。
那外面一溜煙擺滿的都是彎刀大劍,可謂是‘民風淳樸’。
晏云清看著那些店鋪,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視線在注視著自己,他不著痕跡地環視一圈。
“哎,你別跑,你還我長槍!”
“略略略,你追得上我再說吧!”
不遠處有兩個矮小的身影一前一后,直沖沖地往晏云清的方向跑過來,前面的那個小孩手中高舉著一把木質的長槍,做工不算精良,但看著也像模像樣,是專門做給小孩子玩的武器。
晏云清往旁邊讓了讓,避免那兩個小孩撞在自己的身上,高舉長槍的小孩匆匆跑過,他身后追著的那個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石子,身體一歪,就要向前撲去。
晏云清手疾眼快地一伸手,抓住了這小孩的后衣領,直接把對方給提了上來,避免這小孩因為踩到石頭而摔飛出去。
小男孩長得瘦瘦小小的,被晏云清拎住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對著晏云清說:“謝謝您大哥哥。”
他說完就想跑,但晏云清始終沒有放開揪住他后衣領的動作。
小男孩茫然回頭:“哥哥?”
他又看了看前面已經跑遠了的另一個小男孩,面露著急:“哥哥,快放開我,弗迪要跑走了!”
晏云清透過帷帽看了一眼焦急的小男孩,輕笑了一聲:“小孩,我好心拉住你,你卻偷我的錢袋,這不好吧?”
小男孩一呆,愣愣地看著晏云清。
晏云清伸出另一只手,“交出來吧,我的錢袋。”
小男孩逐漸收起了自己天真又茫然的表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晏云清,突然用力掙扎,想要從晏云清的手中掙脫出來。
晏云清怎么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握住了他的雙臂,扣在背后,以標準壓制犯人姿勢將小男孩按在了地上,畢竟成年人和小孩子的體型差距較大,晏云清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力。
輕松地取回了不知何時被小孩摸走的錢袋子,晏云清上下拋了拋,又重新揣回兜里。
別問他為什么這么敏銳,其實小孩的動作已經足夠隱蔽,就連他都沒有半點察覺,只不過閱覽無數影視作品和小說漫畫的晏云清,對于這種小孩子故意接近偷摸搶錢袋的劇情太過熟悉了。
就連他自己都這么干過機會,摸了不少紅名的錢袋子,所以晏云清在這兩個小孩子跑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暗暗警惕起來了。
拉住小孩的那一瞬間,他就下意識地查看了一下他放在懷中的錢袋子,果然莫名其妙消失了,他連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
但他敢肯定,他的錢袋子就是這個突然跑過來靠近的小孩偷走的。
果然,他隨手一摸就就找到了他的錢袋子。
被他按在地上的小孩側過頭,看著他的眼神十分陰冷,不復剛剛的天真爛漫,在晏云清松開手之后,直接跳了起來,一溜煙跑走了。
晏云清哼笑了一聲,視線略過了周圍看熱鬧的人,望向藏在人群中另外幾個矮小的身影,同樣若有若無地關注著他的方向。
唔,居然還是團伙作案嗎?
看來這自由之城確實是自由啊。
晏云清沒有理會那些小孩子看向他的眼神,他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一路上趕路他可沒少殺魔物,高強度地殺怪,還三番兩次越級殺怪,晏云清如今的等級已經飆升到了四十四級了。
要知道他才十幾級的時候,就敢去殺迪恩了,三十幾級在巴托維塔皇室的王宮搞事,面對一堆七八十級的強者都不帶怕的,這幾個小孩難道能對他做什么?
就算真的能做什么,他也提前在自由之城的城外布置好了一枚便攜錨點,有什么意外直接開[不屈意志],讀條跑路。
晏云清對自己這條小命還是很看重的,早早就布置好了跑路手段了,可惜這便攜錨點只能存在七天,他還得每七天更換一次。
不過沒關系,他在離開希格瑞特學院之前,已經買了足夠多的煉金材料了,這一路上他趕路的過程中,不是在殺怪,就是在搓道具,現在他的背包已經完全裝不下了,能疊放的他都疊放起來了,不能疊放的也被他清理了一波。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之前自己摸來錢袋子直接放在身上啊!
游戲背包可比放在身上安全多了,不過比起背包里那些更加貴重的東西,這個只裝了幾個銅幣的破錢袋子很明顯不太重要。
晏云清環視了一圈周圍,找了一家看上去像是酒樓餐廳一類的店鋪,走了進去。
一直遠遠盯著晏云清的幾個小孩湊到了一起,嘀嘀咕咕地說著小話。
“怎么辦?他進巴克大叔的面館了,我們還要繼續跟著他嗎?”
“嘖,這個人不好惹,實在太警覺了。”
其中最高最壯,也是一開始舉著木質長槍的弗迪憤憤開口:“但是他一看就是個金疙瘩,他身上的那個衣服雖然我沒有見過,可是一看就知道要很多錢!我們真的沒機會對他下手嗎?”
“可是他的實力不明。”最中間那個小女孩沉吟,“羅科,你剛剛不是去嘗試偷那個家伙的錢袋子了嗎?他是怎么看出來你的動作的?”
瘦弱小男孩羅科陰沉著一張臉,聞言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敢肯定他絕對沒發現我的技能,他甚至不知道我那一瞬間把錢袋子放在哪里了,不然也不會在我身上搜。”
可偏偏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羅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偷竊】,是羅科的天賦技能,這個世界能學習魔法的人寥寥無幾,而擁有天賦技能的人比擁有魔法天賦的人還要稀少。
而這幾個小孩子之中竟然就有兩個帶著天賦技能的,除了羅科的【偷竊】,另一個就是那小女孩妮卡的【觀察】。
他們這個由小孩子組成的小團體,能在自由之城活下來,除了靠大人偶爾發發善心以外,就是靠著妮卡的【觀察】收集外來者的情報,制定好計劃后,再由其他小伙伴以及羅科的【偷竊】實施。
妮卡皺著眉,她的身形比羅科還要纖細瘦弱,面上帶著一股病懨懨的蒼白,她也不想放棄這個明顯的金疙瘩。
別看自由之城每天來往的人很多,但他們能下手的對象卻不多,常駐城內的居民不能偷竊,因為這些人都知道他們的據點在哪里,若是偷到了自由城居民頭上,別說能不能得到錢了,接下來他們的據點都有可能掀了。
而那些實力高強的人也不能偷,被逮住的話實施計劃的孩子有可能會受傷,在自由城受了嚴重的傷勢等于慢性等死——他們沒有那么多錢為同伴買治療用的藥劑。
他們只能找一些看著有錢,并且實力中等,最好還是一個對孩子有一定容忍度的人下手。
即使被發現了,到時候看他們是小孩子,或許就能放過他們。
而今天遇見的這個金疙瘩,完美符合了以上所有的條件。
他的實力不算特別強,至少在妮卡的【觀察】中,這個帶著帷帽的男人身上并沒有那種駭人的氣勢,一般來說這樣的人實力都一般。
而且對方在發現了羅科偷了他的錢袋子之后,也不過是把錢袋子重新拿了回去,甚至都沒有暴打羅科一頓。
天知道妮卡在人群之中發現羅科被對方按在地上的時候,心跳得有多快,她差點以為羅科今天會被狠狠地打上一頓,她都準備沖過去對著那個人裝可憐來救下羅科,再用身上為數不多的銅幣賠償他,沒想到那人竟然輕飄飄地放過了羅科。
一點追究的意思都沒有。
心軟,實力一般,又很有錢。
妮卡想說服自己放棄這個目標都沒有機會。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妮卡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其他幾個還在嘰嘰喳喳說話的小孩立刻安靜下來,靜靜地看著妮卡思考。
妮卡糾結許久,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再試試,這次不能這么魯莽了,我們先跟著他觀察兩天。”
其他小孩沒有異議。
第74章
晏云清還不知道自己被定義為心軟且實力一般的肉票了, 他走進這家餐廳之中,發現這竟然是一間湯面館。
這可稀奇了。
不得不說異世界的很多習慣都和藍星上的西方國家差不多,尤其是飲食習慣, 他們大多喜好使用一些炸烤的肉排,以及各種食材燉煮出來的濃湯, 也有食用面食的, 不過大多數都是干拌的那種,類似藍星意面。
很少有人家吃用面粉做成的湯面, 沒想到竟然在這個自由城見到了賣湯面的餐館。
晏云清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現在并不是吃飯的時間點,因此餐館中人不多, 顯得冷冷清清的, 門可羅雀。
“老板?有人在嗎?”晏云清喊了一聲。
廚房里傳出了些許動靜,不一會一個灰撲撲的大叔走了出來,他滿臉絡腮胡, 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 頭發倒是嚴謹地用一塊布圍了起來, 他撩開布簾看了一眼,見到晏云清這個生面孔也沒有感到驚訝,只是隨意的問道。
“現在只有素湯面, 其他沒有。”
晏云清看了一眼他頭頂的等級, 竟然還是一個三十九級的npc, 這自由城什么情況?連個小餐館的廚子等級都不低。
晏云清尋思著這店看樣子開了很久的時間了,應該不會難吃到哪里去, 干脆應了,“好。”
那絡腮胡大叔一點頭,又撩開了簾子走了進去, 隨即晏云清就聽見了點火的聲音。
他有些無聊,見那廚房門簾前也沒有一個門擋著,干脆走到那門邊上,輕輕撩開了一點門簾探頭進去。
絡腮胡大叔正在盤手中的面團子,捏住面團的兩端,隨意地甩兩下,那中間鏈接的面團就變成了細長的面條,他將兩頭合上,又甩了幾下,那面條變得更加細長。
重復幾次動作后,一團面條就被拉好了,絡腮胡大叔干脆利落地揪下了那面團頭,把面條丟進了冒著熱氣的湯鍋之中,那熬煮的清湯已經飄出了些許肉香味,晏云清敢肯定那是用肉骨頭熬煮出的湯底。
沒想到異世界還有擅長做拉面的師傅,晏云清一時間百感交集,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后,藍星上的一切都遠離了他,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習慣、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陌生的。
而這絡腮胡大叔的一手拉面技巧讓他突然產生了些許思鄉之情。
“不在外面等著,跑來這里監工,怕我下毒害你?”那絡腮胡大叔頭都不用回,毫不客氣地開口。
晏云清也不奇怪,畢竟這個絡腮胡大叔也有三十九級了,身后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只是有點無聊,就過來看看。”晏云清說,“大叔你做面的手法很熟練啊,是自己琢磨的嗎?”
絡腮胡大叔回頭看了一眼晏云清,似乎是沒想到晏云清居然會和他聊起做面的手藝,他淡淡地回答:“不算,這是家傳的手藝,祖輩就是做面的。”
晏云清驚訝:“家傳的?”
“不行?”絡腮胡大叔反問。
晏云清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覺得很新奇,好像別的地方很少有這樣吃面的。”
絡腮胡大叔又看了一眼晏云清的服飾,輕哼了一聲,“大驚小怪,我們這里的吃食都是這樣的,外來的多待幾天就習慣了。”
晏云清摸了摸下巴,卻覺得絡腮胡大叔的這個說法有些奇怪。
一般來說一個地域的飲食習慣都會因為環境產生差異,按照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來看,他們應該更習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對。
而不是吃這種精致碳水的湯面,這種湯面反而更像是巴托維塔那些氣候溫和的地方會食用的。
可絡腮胡大叔說這里的吃食都是這樣的,和晏云清的認知完全相反,這就有些奇怪了。
晏云清打開小地圖研究了一下,自從他升到四十級后,小地圖已經不完全是小地圖了,它可以放大也可以縮小,晏云清直接將小地圖縮到最小,看全大陸地圖。
自由之城……
晏云清一頓,他看著自由城所處的位置愣了愣。
他之前一直沒有仔細看過艾爾曼的世界地圖,只知道自由之城在艾爾曼大陸的西南側,處于荒漠地帶,是一個無人管轄的地區。
現在仔細一對比,那片荒漠的位置極其眼熟,以未曾變動過的死亡之海為參照物的話,那這片荒漠應當就是當初魔王建立永恒帝國的位置。
之前一直沒去了解過永恒帝國覆滅之后,那個地區后面成為了什么地方,晏云清一直當那地方被兩大帝國給瓜分了,現在一看,永恒帝國尤其是永恒帝都那一片區域,已經成為地圖上的荒漠了。
不對啊,他記得之前他之所以會選在這里建立帝都,是因為游戲界面上顯示這里的資源最為豐饒,就連土地都是最肥沃的,所以魔王才會選擇這里成為建立帝都。
怎么才過去千年,這里就變成了荒漠了?
就算滄海桑田,也不會變這么快吧?難不成是因為當年戰爭打得太過分了,把這片土地都給打成荒漠了?
不過這樣看來,這地處荒漠的自由之城……
短短一會兒功夫,絡腮胡大叔已經將面煮好了,從櫥柜里拿出了一個空碗,不知道放了什么調料進去,直接把湯底中的面條撈起來,裝進了碗里,又用湯勺舀了一瓢湯底澆進了碗里,頓時熱騰騰的香氣彌漫開來。
晏云清突然問絡腮胡大叔,“大叔,你和你的祖輩一直都是生活在這自由城的嗎?”
絡腮胡大叔端起那碗湯面,奇怪地看了晏云清一眼,示意他讓開一點,然后端著那碗湯面走了出去,“是啊,不在這里生活又能去哪里?其他國家的人可不承認我們這些自由城的居民。”
裝著滿滿當當湯面的碗被擱在了桌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沒有回頭看向晏云清,用略帶自嘲地語氣說:“那些人總認為生活在自由城里的都是罪犯,是下等人,只配成為奴隸。”
“你說,我們除了生活在這個貧瘠的地方,還能去哪里呢?”
說完,絡腮胡大叔也沒有等晏云清附和他的話,拿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隨意地擦了擦手,“十個銅幣,放在柜臺上就行了。”
他轉身,一點都不擔心晏云清會吃完面不付錢就離開,就這么掀起門簾重新走進了后廚之中。
晏云清看著絡腮胡大叔消失在門簾背后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動。
這么說來,這自由城的大多數居民,應該都是……當年永恒帝國在戰爭之中存活下來的后裔。
晏云清在桌前坐下,將那碗面挪到自己面前,從桌邊擺放餐具的盒子里,避開了刀叉,直接選擇了木筷子。
真是好久沒有使用過筷子了,好懷念的感覺。
難怪絡腮胡大叔說這地方的飲食都是這樣的,看來都是從祖輩上流傳下來的,而源頭……也就是他這個魔王了,還能有誰會在異世界推廣花國美食和飲食習慣呢?
晏云清吃了一碗帶著濃濃家鄉味道的湯面,一抹嘴巴按照絡腮胡大叔說的那樣,從錢袋子里掏出錢幣,放在了柜臺上,離開了這家面館。
聽見外面的響動,準備出來收拾碗的絡腮胡大叔,看見被規整擺放在桌上那使用過的筷子一愣,又朝著柜臺看了一眼,發現柜臺上擺放的不是他以為的十個銅幣,而是一枚金燦燦的金幣。
絡腮胡大叔皺了皺眉,沒有多說什么,走上前去把那一枚金幣收入抽屜里,然后摸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跡記錄:黑紅余99銀90銅。
記錄完這一切后,他才重新開始收拾晏云清剩下的碗筷。
***
晏云清從面館里出來,又接著逛這座黃沙之城,路上他又察覺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注視,找了一家武器店,晏云清站在門口背對著街道做出挑選武器的姿態。
他輕松提起一把彎刀,湊近仔細查看,手腕微微動了動,那彎刀上便模糊地倒影出了晏云清身后的畫面。
晏云清的目光略過,從他身后路過的人群之中精準地捕捉到了幾個小孩的身影。
咦?這不是和剛剛想要偷他錢袋子一伙的小孩子嗎?
他們這是……在跟蹤他嗎?
晏云清覺得很新奇,之前都是他跟蹤別人,現在居然有人來跟蹤他了。
雖然只是一些小孩子。
那就讓他看看這些小孩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吧!
晏云清放下那柄彎刀,離開了武器店。
其實晏云清對小孩子的容忍度一直很高,尤其是聽話乖巧的小孩,本來他就對剛剛想偷自己錢袋子的小孩沒有什么惡念,反正錢袋子里最多就是幾個銅幣,他大筆的資產都放在了背包中,那些小孩想偷也偷不走。
現在又知道了這自由之城有80%都是魔王曾經的子民的后裔,晏云清對他們的容忍度更高了。
無論他因為什么棄游,這些人也確實因為魔王的消失再一次經歷家園被毀滅,成為沒有歸屬的流民,他們的后裔則演變成了自由城的‘罪犯’。
晏云清腳步一拐,狀似無意地走進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巷子里,拐了個彎后快速幾步躥上了墻,蹲在墻上等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前來。
果然他等了一小會的時間,幾個小身影就出現在了巷子口,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往里面張望了一下,見巷子里空無一人,大驚失色:“妮卡,咱們好像被發現了,金疙瘩跑了!”
晏云清聽見這群孩子怎么稱呼自己的,差點一個踉蹌從墻上摔下去。
金疙瘩是什么鬼?這聽上去怎么這么難聽?還不如喊他金肥羊呢!
那個被叫做妮卡的小女孩也探頭進來看了一眼,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一抬頭,就和晏云清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晏云清還沖她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
妮卡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晏云清竟然會蹲在墻上,她頓了頓緊接著神色一變,扭頭就要跑,還不忘記出聲提醒小伙伴們:“快跑!”
他們都是長期生活在一起的孩子,默契十足,在妮卡一聲令下后,都沒有人質疑她的話,轉頭就四散跑開。
晏云清見狀連忙一躍,跳下來準確無誤地揪住了妮卡的后衣領,“別跑啊,不是你們找我的嗎?”
妮卡太過瘦弱,看起來身體也不太好,即使她是最先喊快跑的人,動作卻沒有其他孩子那么靈敏,落后了幾步,就這么被晏云清像是拎小雞崽一樣提了起來。
妮卡在心中暗暗叫糟,她再一次肯定了這人的警覺性,她不應該親自來跟的,至少換成別的孩子,還有機會從這個人手中逃跑,而她的身體只會拖累自己。
她不斷懊悔,但是現在已經沒用了,因為自己已經被抓住了,此刻再怎么后悔,怎么做出反省都沒有用。
所以現在只能——
晏云清提起那個小女孩,將她轉了個方向面朝自己,就發現這小女孩面色發白,圓潤的眼睛里溢滿淚水,待晏云清看過去后,就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她微微張開嘴,卻沒有任何哭喊的聲音發出,而是微弱地喘息著,似乎還有點呼吸困難的模樣,給晏云清嚇了一跳。
因為他明確看見了小女孩的狀態欄上浮出了一個[虛弱]的debuff,同時她那不算多的血條正在緩慢地下降。
晏云清:?!
不是,他不就是拎了一下小孩嗎?怎么還給人嚇虛弱了?這虛弱debuff怎么還帶緩慢掉血的???
晏云清連忙把手中的小女孩給放下,給她把皺巴巴的衣領撫平,“喂,你沒事吧?”
妮卡雙腳落地,臉色也依舊蒼白,她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艱難地喘息著,眼淚依舊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巴掌大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好不可憐。
晏云清眉頭緊鎖,看著小女孩這幅模樣,心中卻有了一點猜測。
這小女孩小小一只明顯發育不良,被嚇一跳就呼吸不順快要喘不上氣來,手又捂著心臟的位置,怎么看著像是先天性心臟病的樣子?
但晏云清不是醫生,他也不能準確判斷出小女孩是否是心臟病,更不知道這種病發作后要怎么醫治,這個異世界有沒有辦法醫治心臟病。
他在妮卡的面前蹲下,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治療相關的藥劑他就只有自己搓的小紅瓶,其他藥劑沒有配方錄入也搓不出來,晏云清本來打算進了希格瑞特學院再去搞點藥劑配方來。
而治療技能就更沒有了,晏云清的技能面板主打一個暴力DPS,頂多點幾個逃跑技能和狀態技能,治療技能是一個沒點。
畢竟不論是魔王還是晏云清,他們前期身邊都跟著個超級奶輔精靈,哪里還需要他自己給自己喂奶。
面對持續掉血的妮卡,晏云清也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他想了想,把小紅瓶掏出來,打算死馬當活馬醫——不對,活人當死馬醫……也不對……
總之,先試試吧!
至少小紅瓶是有回復血量的效果,既然這疑似心臟病的[虛弱]debuff在面板上的表現就是持續掉血,那他只要穩住這孩子的血條,不讓它徹底歸零應該就可以了?
晏云清把小紅瓶的瓶塞拔開,盡量用最溫和的語氣對妮卡說,“你現在感覺很難受,我這里有個藥劑,你喝下去應該有點效果,至少能讓你好受一些,我知道你現在喘不上氣很難吞咽,但你要努力喝下去一點,聽懂了嗎?”
妮卡的眼淚還在往下掉,眼睛濕潤視線模糊,卻能隱約察覺到蹲在她身前的人并沒有惡意,她知道是自己的【觀察】自動運轉了起來。
她心中的慌亂稍微褪去一點,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是個心軟的人,妮卡眼睛里含著淚水點了點頭,表示聽懂了晏云清所的話,努力地朝著晏云清踏出了一步,主動示弱。
晏云清見狀,直接把妮卡攬過來,將小紅瓶的口湊近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托著她的后背,防止對方因為站立不穩摔倒。
妮卡努力呼吸著,感覺到了舌尖上傳來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呼吸不暢的時候很難做出吞咽動作,但妮卡的求生欲此刻已經到了巔峰,她努力做出吞咽的動作,那甜甜的液體就順著她的喉嚨咽下,但更多的從她的嘴角溢出,打濕了跪在她面前的那只膝蓋。
晏云清已經很努力控制小紅瓶的傾斜角度了,但仍舊有很多的恢復藥劑從妮卡的嘴角溢出,一整瓶小紅瓶,妮卡只吞咽進去了四分之一左右。
不過還好,在妮卡小小口吞咽恢復藥劑的時候,她那正在緩慢下降的血條停滯住了,開始顫顫巍巍地左右橫跳,一會扣一點,一會漲一點,看得晏云清心驚肉跳。
一瓶喝完,晏云清隨手一丟,又掏出了一個小紅瓶,如法炮制給妮卡灌了下去,這一瓶就好多了,妮卡喝下去了將近一半。
隨著兩瓶恢復藥劑灌下,妮卡的臉色終于緩和了許多,不像是剛剛那樣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那血條終于開始上漲,不再倒扣了,只是狀態欄上的[虛弱]debuff依舊沒有消除。
看得晏云清很是擔憂:不會小紅瓶的效果一消失,在這個debuff的影響下,這小女孩又開始掉血了吧?
妮卡終于緩了過來,她不再艱難地喘息著,而是恢復了平日里那有些虛弱的呼吸,一點點,一點點恢復了正常,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么,腳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整個人都軟綿綿的。
晏云清一驚:“你又難受了?”
這血條也沒有繼續往下掉啊?怎么剛剛呼吸不順的時候還能直挺挺地站著,現在血條開始漲了就坐下了?
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妮卡低著頭,手還捂在心口前,感受著自己那貧瘠的心臟正在虛弱地跳動中,妮卡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她吸了吸鼻子,對上了晏云清關切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不……我沒……”
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道尖銳的童聲打斷了。
“你要對妮卡做什么?!”
終于發現妮卡沒有跟上來,頂著恐懼找回來的孩子們發現妮卡跌坐在地上,而他們眼中的金疙瘩正湊近了妮卡不知道在做什么!
孩子們短暫地忘記了恐懼,激動地沖了上來,想要撞開晏云清,“放開妮卡!!!”
第75章
晏云清很是敏銳, 在這群孩子沖上來撞上自己前,就往后一退,讓孩子們完全撲了個空, 甚至因為用力過猛砸在地上撲起了一陣灰塵。
他絲毫不在意自己摔了一跤,見目的達成一骨碌爬起來, 湊到了妮卡的面前, “妮卡!你沒事吧!”
另外幾個孩子也都圍了上來,擋在了妮卡和晏云清的中間, 形成了一道小小的人墻,緊緊護住了身后的妮卡,順便瞪著他。
晏云清:……
晏云清嘖了一聲, 從地上爬了起來, 順便拍打了一下衣擺上沾染的塵土,慢悠悠地說:“只是你們的話,可沒有辦法抵擋住我的哦?”
聞言孩子們更加緊張了, 看著晏云清的眼神都不免帶上了敵意。
被團團圍住, 保護在后面的妮卡卻輕輕地出聲了, 她拉了拉一個擋在自己面前的孩子衣角,“巴頓,我沒事, 我只是剛剛魘住了, 是這個哥哥救了我。”
被她拉住衣角的巴頓遲疑地回頭看了看她的面色, 發現妮卡臉上卻是有剛剛哭過的痕跡,同時發白的嘴唇也印證著她說的這是真的。
其他孩子聽到妮卡這么說, 紛紛轉頭,關切地看向妮卡:“妮卡,你怎么又被魘住了?是不是剛剛這里又出現了臟東西?”
其中那個羅科, 也就是剛剛撲上來要撞開晏云清的小男孩,也是之前企圖偷他錢袋子的那個,抓住了妮卡的手,“你現在感覺還好嗎?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保羅先生!”
說著他就想伸手把妮卡抱起來,但他們的體型差不了多少,以羅科的這個小身板想要抱著妮卡跑還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沒等羅科行動,妮卡就按住了他的手,搖頭小小聲說:“羅科,我真的沒事了,就是那個哥哥給我喝了治療的藥劑,然后我就喘得上氣了。”
羅科將信將疑,“真的嗎?你不要擔心錢的事情,大不了我再去t——”
那個詞還沒有說出來,羅科的嘴就已經被妮卡的手給捂住了,她輕輕搖了搖頭,眼神示意還有外人在場。
羅科也明白妮卡的意思,訕訕地閉上了嘴,眼神卻將他未說完的話全都表達了出來。
妮卡覺得心中暖洋洋的,被同伴關切的感覺很好,但她又對如此沒用的自己感到了厭棄,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從被大一點的孩子在廢墟之中撿回來的時候,妮卡的身體就很不好,更小的時候她只能被動接受其他孩子節省出來的食物。
即使吃了那么多食物,仍舊逃不過病痛的折磨,時不時生一場病,其他孩子就要想辦法弄到更多的錢財,送她去保羅先生那里治病。
妮卡真的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不辜負其他孩子們對她的付出,她也想為大家做些什么,好不容易長大了一點,她有了【觀察】的能力,能給其他孩子出謀劃策了,又突然被惡魔魘住了,時不時就會犯病,導致需要花更多的錢去保羅先生那里治病。
每次拖累大家的時候,妮卡都會生出一種:要是沒有我,這些孩子會不會過得更好一點?的想法。
晏云清靜靜地看著這些小崽子們互相舔舐傷口,無聲地笑了一下。
還挺可愛的。
不過現在他沒時間陪這些孩子玩下去了。
晏云清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他現在應該去找個舒適的旅店,洗個熱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恢復充足的精神,然后準備他的考核。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力,原本還在關切小伙伴的孩子們在看到晏云清的時候皆是一僵,都掛上了訕訕的表情。
沒辦法,他們之前一直把這個人當成了獵物,打算下手偷走他的財物,可他們的小伙伴妮卡卻被這個人不計前嫌地救了。
這讓甚少感受到善意的孩子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說是羞愧。
晏云清的視線掃過這些孩子,發現大多孩子的眼神都略帶躲閃,一看就是臉皮還不夠厚,而那個之前對他下手的羅科卻毫無避諱地抬眼同他直視。
那小小的身體中,反復蘊含著無限的力量。
晏云清覺得十分有意思,他清了清嗓子,“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一直跟在我身后是想要做什么了吧?”
此話一出,原本就不好意思的孩子們更加羞愧了,一個個恨不得把頭埋進胸脯里。
只有羅科此刻還敢和他對視,他很平靜地回答:“誰說我們是在跟著你的?我們只不過是路過而已。”
晏云清:?
晏云清忍不住笑了,這小孩有幾分像他,這一本正經扯謊的架勢簡直一模一樣。
“路過?跟在我身后寸步不離,發現我不在了大喊金疙瘩跑了,是這種路過嗎?”晏云清點出了最開始喊金疙瘩那個小孩的話,被點出的那小孩耳朵都羞紅了,為自己的魯莽感到羞恥。
“對、對不起……”那小孩還沒說完,就被羅科推了一把,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所有人的身前。
“對,沒錯,我們就是跟著你了。”羅科面不改色地改了口風,“你之前摔了我一下,我氣不過,所以喊我的同伴一起跟蹤你,想要給你一個教訓。”
他仰著下巴,看起來非常桀驁不馴,但仔細觀察的話,能發現他垂在身側微微發抖的雙拳。
像是虛張聲勢的小熊貓,小小一只威脅人起來也怪可愛的。
“給我一個教訓。”晏云清很無奈,“就憑你們嗎?小孩,有時候要正視自己與大人的差距。”
他上前兩步,羅科就退后兩步,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晏云清哪管他,直接快步繞開了他,走到了妮卡的身邊,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撥弄了一下妮卡被汗水打濕的額發。
觀察了下妮卡的面色,見她面色逐漸紅潤,同時血條上漲,[虛弱]debuff也消失不見,放下了心。
晏云清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把小紅瓶,一股腦塞進了妮卡的懷中,“這些給你,就當我今天不小心嚇到你的賠償了,具體用法你應該也清楚,若是又出現了剛剛那個狀態,或者說是受傷了還是其他的,都可以試一試。”
小紅瓶是他唯一能搓的恢復藥劑,基本上也算是游戲中通用的恢復藥劑了,制作材料簡單也不費勁,晏云清背包里存著好幾組,都是之前暗殺費烏留下的,平時晏云清用的不算多,給這個小女孩一點也沒什么。
妮卡愣愣地看著懷中的小瓶子,剛剛被這些小瓶子里裝著的藥劑救了一命,妮卡不可能不知道它們的作用,在她的記憶里,能和治病療傷的東西扯上關系的,都需要花費不低的價格去購買。
然而這個人——這個人即使知道他們對他不懷好意,依舊在她犯病的時候用昂貴的藥劑救了她,不僅不在意他們之前的行為,甚至還給了她這么多珍貴藥劑。
妮卡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么,眼眶微微泛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瓶子,她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推拒這些珍貴藥劑,但想起前幾天剛剛被一個傭兵打得下不來床的杰夫,想到他這幾天反反復復高燒不退,逐漸虛弱下去的樣子,妮卡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這種藥劑既然可以治療她,那肯定也可以治療杰夫,妮卡無法違背自己內心的意愿,將這些小瓶子還回去。
終于,她淺淺的眼眶再一次兜不住那大顆的眼淚,又一次滑落了下來。
妮卡緊緊抱住了這些小瓶子,站起來對晏云清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我們一定會記住您的恩情的。”
說完,她拉著還在狀況外一臉迷茫的小伙伴們,匆匆地跑開了,只留下晏云清還蹲在原地。
晏云清摸了摸鼻子,思考自己怎么又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他還想說既然有心臟病就別跑那么快了,小心又開始大喘氣。
只不過等他想說的時候,那群孩子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他視線范圍內。
“屬兔子的啊?跑這么快?”晏云清匪夷所思,感覺自己開了疾跑也不過是這個速度了,可是小孩的腿多長,大人的腿多長?
搖了搖頭,晏云清站起身來,看了看太陽的方向,辨認出他來時的路,原路返回。
他記得剛剛在路上的時候看見過一個小旅店,外面的裝修還可以,里面的設施應該不會太差吧?
***
晏云清成功找到他一開始就物色好的小旅店,正如他想的那樣,里面的設施半新不舊,至少還能看得過去。
至于價格,也還算合理,六個銀幣一晚,對于晏云清來說這個價格就是灑灑水了。
晏云清干脆利落地定下了三個晚上,付了十八個銀幣,至于三天之后,他肯定已經摸清楚這座城市了,到時候找個更舒服的旅店,或是干脆整夜待在曼蒂佩爾里面都行。
在旅店提供的木桶里泡了個熱水澡,洗去身上多日趕路的疲憊,晏云清往床上一倒,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晏云清是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給吵醒的,爬起來揉了揉眼睛,剛想喊一聲莉莉安,又想起來莉莉安早已回了森林,此刻只有他自己。
抓了抓睡得有些亂了的頭發,晏云清無奈。
都說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二十一天,而改掉一個習慣對于晏云清來說,卻不止二十一天。
他都習慣有個話癆小精靈不停地在旁邊嘮叨,話不少吃的還多,現在莉莉安突然離開了,晏云清還真的有點不習慣,總會在閑下來的時候去想莉莉安在做什么。
按了按眉心,晏云清起身,他今天的任務依舊很重,他需要快速地摸清整個自由城的大致狀況,同時摸去曼蒂佩爾之中看看。
說實話,曾經在藍星做了十八年守法公民的晏云清,還真的沒見識過賭場是什么模樣的,更不要說進去狂攬三千萬了。
這個技能他暫時沒開通,需要進去觀摩觀摩,看看能不能偷師一下。
順便看看究竟有沒有機會成為那個頂尖的『點金手』,如果完成的機會渺茫,他也沒必要糾結下去,直接回去找艾莉森說任務失敗。
反正艾莉森也答應他,無論考核是否完成,她都會告訴他一部分關于預言的資料,只是多與少的問題。
船到橋頭自然直,實在不行他就真的只能頂著有可能被眷屬殺掉的風險,去找西奧多問問當年的事情了。
當然,那是在他等級足夠高的時候,至少也得有些自保的能力晏云清才會選擇去找西奧多。
總之一切選擇都離不開一句話:變強!
晏云清伸了個懶腰,把自己收拾清楚,就出了小旅店。
這旅店不包飯,所以晏云清必須出門覓食,一出門他就聞到了一股肉包子的香味,聞著香味尋去,還真被晏云清找到了個賣包子的店鋪。
再次確認,這座城里至少有80%都是當年魔王子民的后裔,不然這么正宗的肉包子,異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只有魔王的子民曾經得到過魔王的一些提點,才能做出這些極為符合花國寶寶脾胃的食物。
晏云清買了一袋子肉包子,一邊啃一邊逛著這座自由之城,感受著淳樸民風,他站在路邊,毫無違和地插入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對著中間打架的兩個男人指指點點。
“嚯,他們這是發生什么了?打得這么狠呢?”晏云清用手肘懟了懟身邊的大漢,順手把裝著肉包子的袋子遞過去,“哥們,整點不?”
那姿勢,好像他遞出去的不是肉包子,而是煙了。
那大漢也不含蓄,直接從袋子里摸了一個肉包子塞進嘴里,口齒不清地回答晏云清的問題:“害,還能咋地?那黃毛阿赫趁著塔夫出去跑任務的時候,偷了人老婆,現在塔夫回來了,直接給兩人抓奸在床了唄。”
大漢指了指另外一頭,晏云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女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還抓這把瓜子,邊嗑邊看熱鬧——好似看的不是她男人和她情人在打架一樣。
晏云清戰術后仰:“這大襪子心態也是夠好啊!看她男人和情人打起來她都不帶一點慌的。”
大漢擺手:“一看你就是外來的,維娜在咱們這可出名了,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勤快,那塔夫不過是她最近的相好,過陣子不感興趣了就踹了,誰會在意衣服和衣服之間打不打架呢?”
晏云清:……?
晏云清豆豆眼:不是,哥們?你好像一不小心說出了很不得了的話來?
晏云清默默擦掉了額角流下的冷汗,聽著大漢繼續給他分享情(ba)報(gua)。
“你別看維娜長得平平無奇,實力也一般般,不過她的人緣可好了。”大漢嘖嘖稱奇,“聽說很多帥小子和維娜相處過,趕著要成為維娜的情人,攔都攔不住啊。”
“上回有個很厲害的傭兵團剛剛做完任務回來,想要在城中休整一段時間,結果那團長的親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天天嚷嚷著要給維娜做小——哦,那個時候維娜的老公還不是塔夫呢。”
“他那個團長哥哥是怎么勸也勸不動,把他腿都打斷了,他還能爬著出去見維娜,堪稱癡情。”大漢嘖嘖稱奇。
晏云清默默扶住了自己的下巴,避免自己露出那個死豬驚訝的表情,他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應:“哇哦,這姑娘還挺厲害的。”
“可不是嘛!像是這樣的事情在我們這里可不少發生,隨便聊聊都能扯上個大半天。”大漢如是說道。
晏云清默默地又朝著花裙子姑娘那看了幾眼,將對方的長相深深地記在心中,以后要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定要躲遠一點。
光聽這大漢描述他可能還聽不出什么來,等結合大漢說的,再一看這姑娘的人物面板。
好家伙,這不就是個魅魔嗎?
這異世界是有魅魔這個物種的,只不過他們通常都會偽裝成普通人出現在人群之中,輕易不會暴露自己魅魔的身份。
因為魅魔天性總是遭受世人唾棄,要是在戰爭時期還好,大家都是被迫害的存在,也沒啥高低貴賤之分,可一旦世間和平下來,魅魔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無他,沒有人愿意不受自己控制地瘋狂喜歡上一個人,甚至還有可能因此丟掉了性命。
不過晏云清聽著這大漢說的,想來這位魅魔姑娘應該也是有點分寸的,至少她知道為了不暴露自己,不能緊著一個男人薅啊。
時不時換個丈夫,不禍害人家性命,挺好的了。
至少在晏云清的認知中,這類魅魔已經算得上友善了。
當然,他覺得對方友善,不代表他會上去湊這個熱鬧。
正所謂心中無愛情,拔刀自然神。
經歷過高中三年被瘋狂抓早戀的晏云清,早已把這句話刻煙吸肺,寫入DNA里了。
教導主任,咱可從來沒想過談戀愛噠!
似乎是察覺到了晏云清的視線,嗑瓜子看熱鬧的花裙子魅魔朝著晏云清的方向看過來,把晏云清看得一個激靈,連忙低下了頭,悄咪咪地退出了人群。
艾瑪,差點引起了魅魔注意,下次可得謹慎一點了。
晏云清松了一口氣,卻發現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揮之不去。
晏云清:……?
什么情況?
晏云清左瞧瞧右看看,終于在余光中發現了幾個小小的身影。
……怎么又是這群孩子?你們還跟蹤上癮了是吧?
第76章
似乎是發現晏云清察覺到了自己, 那個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孩猶豫了一下,對著晏云清招了招手。
咦?這次不搞偷偷跟蹤了嗎?
晏云清來了興趣,想看看這幾個小孩究竟想要搞什么事情, 抬腳朝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這次跟在他后面的是那群小孩子中最壯實的一個,不過也只是那群各個瘦巴巴的小孩相比較而言, 若是和同齡的普通小孩比較的話, 他只能算是正常體型。
“你們這次又想做什么?”
弗迪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然后對著晏云清說:“妮卡想要找你, 讓我們出來看看你在哪里,找到你后通知她。”
說著弗迪抱怨了一句:“我一早上沒看見你,跑遍了整個自由城才在這里找到你。”
晏云清抬頭看了看正中央的太陽, 沉默。
他能說他睡到現在才起床嗎?
這顯得他很懶惰的樣子。
“妮卡?昨天那個小哭包?”晏云清問, “她找我有什么事情?”
“妮卡才不是小哭包!”弗迪反駁了一句,“妮卡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厲害的人了, 她的頭腦比我們的都聰明!”
晏云清反問:“你才幾歲, 你見過多少人?”
弗迪一噎, 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確實也沒見過多少人,但妮卡也確實是他們之中最聰明的一個了。
“反正、反正妮卡就是很厲害, 你不許說妮卡的壞話!”
晏云清點頭:“原來如此, 妮卡是你們的老大啊?昨天讓你們來偷我錢袋子也是她策劃的?”
不過以昨天那個小女孩的身體狀況, 明顯不是憑借武力值當上這個老大的,能讓所有的小孩服氣, 并發自內心地維護她,看來那小女孩確實有點東西。
弗迪瞳孔地震:這人怎么一下就猜出來昨天的事情是妮卡策劃的了?
恐怖如斯!
這樣的大人實在狡猾恐怖,弗迪覺得晏云清實在不可信, 可妮卡都已經做下決定了,弗迪也不好多說什么。
他們這些孩子也不是從一開始就信任妮卡,聽妮卡的話的。
但很多次危機之下,都是妮卡想出辦法救下了他們,所以這些孩子才愿意跟在妮卡身邊,也不會對妮卡做出的決定發出質疑。
“總之,你和我過來就是了!”弗迪兇巴巴地說。
晏云清挑眉,“不是你們老大來找我的嗎?怎么變成了我去找她?”
弗迪愣了愣,是哦,妮卡好像是說找到這個人后就去給她傳消息,她會過來的。
他陷入了糾結,這人已經在這里了,他要跑回去找妮卡嗎?可萬一他離開后,這人又不見了怎么辦?
晏云清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傻大個糾結:這個娃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弗迪糾結來糾結去,最后在看見路邊的另一個小孩后,眼睛一亮,他連忙沖著對方揮了揮手,做了一個手勢。
街對面的那個小孩似乎看懂了弗迪想要表達什么,朝著晏云清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點頭就跑沒影了。
晏云清看在眼里,他記得這個小孩,昨天在路上也看見過他,似乎經常在這片街區出沒,但他沒注意對方在做什么。
現在觀察了一下,晏云清驚奇:“你們還有專門的情報人員?巡邏小隊嗎?連手勢暗語都有,不會你們后面還存在著什么勢力吧?”
晏云清這話純屬開玩笑,要是這群小孩身后還有別的勢力,也不至于一個兩個看起來都面黃肌瘦發育不良的樣子。
總不能異世界還冒出一個丐幫來吧?
弗迪警惕地看了他兩眼:“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晏云清聳了聳肩,不打算再從弗迪這里套話了。
等了一小會,不遠處就有幾個小孩跑來,其中一個就是昨天遇見的那個小女孩妮卡。
她的臉色看起來還是那樣差勁,不過比起發病時確實要紅潤一些,好歹沒那么嚇人。
妮卡跑過來二話沒說先給晏云清鞠了一躬。
晏云清嚇得往后退了一步,讓開了一點。
他又不是小孩的長輩,別給他鞠折壽了。
“哥哥!”妮卡抬起頭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杰夫昨天喝下了你給的藥劑,今天已經好了很多了,馬上就可以站起來走路了!”
晏云清一怔:“杰夫?”
這又是誰?
旁邊一個小孩給晏云清解釋,“杰夫是我們的哥哥,前段時間被黑蛇的人給打斷了腿,這幾天一直在發熱,保羅先生說他如果再不治療的話,很有可能會死。”
說著那個小孩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支支吾吾:“昨天我們想偷你的錢袋子也是想給杰夫湊錢治病……對不起,我們以后不會偷你的錢了。”
晏云清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反正這些孩子確實也沒偷到他的錢不是嗎?
“所以,你今天想要找我,是因為什么?”晏云清看向妮卡,問出了他會跟過來的原因。
他覺得這些小孩,尤其是妮卡,會讓別的孩子滿城找他,不應該只是為了這么一句簡單的道歉。
妮卡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朝著晏云清的方向又走了兩步,低聲道:“哥哥,你想做的事情,我們可以幫助你。”
晏云清:……?
晏云清挑眉,上下打量妮卡,他才剛剛到自由之城,只是幾個照面的功夫,這小孩就看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了嗎?
不會只是瞎猜,剛好瞎貓碰見死耗子了?
不對,也有可能只是炸他一下的。
晏云清笑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要來這里做什么?”
妮卡定定地看著晏云清,“哥哥,你應該是要去那個地方吧?”
她伸手,朝下方指了指。
方向在地下,在自由城中并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只有那個傳說中位于自由之城地下的超級賭場——曼蒂佩爾。
晏云清眸光一閃,這妮卡竟然真的猜到了他來自由之城的目的?他昨天才到的自由之城,今天甚至都沒有去尋找過曼蒂佩爾的路口,竟然就被這個小孩給看破了目的?
怎么回事?難不成這群小孩身后真的有其他勢力?而這個勢力一直在盯著他,甚至知道他來這里的目的……是因為知道這是他的考題嗎?
不會是教廷……?
妮卡對著晏云清真誠地說:“哥哥,我們是真的可以幫助你的。”
晏云清深深地看了妮卡幾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帶我去一個你們覺得不會被竊聽的地方。”
妮卡松了一口氣,重新揚起一抹笑容,“那哥哥可以去我們住的地方嗎?那邊不會有人去竊聽的,還有很多孩子在周圍守著。”
晏云清沒有意見,點頭:“可以。”
妮卡輕快地湊到了晏云清的身邊,指了個方向,“就在那邊,我們給你帶路。”
說著她伸手,想要拉住晏云清垂落下來的手掌,卻被晏云清敏銳地躲開了。
妮卡愣了愣,倒也沒有露出受傷的表情,而是很自然地收回了手,就好像她沒有試圖去拉過晏云清的手一樣。
孩子們住在自由之城的貧民窟中,和晏云清之前住的旅店所處的街道不同,這里的樓層高高的,每家每戶都挨得很近,幾乎只留下了能通過一個人的通道,從狹窄的通道朝上望去,甚至只能看見一線的天空。
整個貧民窟都是陰暗潮濕的,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與污水,明明只是占據了很小的一塊地方,卻居住了無數螞蟻般的人,路過的人神情中都帶著空茫的機械感,冷漠幾乎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像個蟻穴。
晏云清驚訝地看著這宛若廢墟一樣的貧民窟,這么比較起來,他所住的那條平平無奇的街道,在這里都算是有錢人才能住的地方了。
如果晏云清穿越過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這個地方,或許他都不會認為自己穿進了《魔王》之中,而是穿越到了未來廢土世界,因為這個貧民窟看上去和藍星香江的九龍城寨差不多。
以妮卡這群小孩的身形,在這樣狹窄的道路中通暢無阻,他們靈活地穿梭在堆滿雜物的通道之中,甚至帶著晏云清走了一條小路。
晏云清看著自己腳下那只有大腿粗的木板,十分懷疑自己踩上去會不會直接斷掉。
而妮卡他們已經輕松地踩著那塊木板跳過了一個污水坑,這污水坑足有三米寬,底下傳來一陣難言的惡臭味,晏云清都懷疑這是不是化糞池。
妮卡回頭看看,發現晏云清在看那塊木板,她推了推身邊的弗迪:“你把杰夫之前做的那塊板子拿出來。”
弗迪悶聲:“知道了。”
他一聲不吭跑遠了,沒一會帶著一塊鐵板回來了,這塊鐵板就寬上許多,足有小半米寬,下面還被釘上了木條,用于支撐。
弗迪顫巍巍地拖著那塊鐵板,啪得一聲放在了這污水坑上,取代了原先孩子們走過的那條狹窄木板。
妮卡揮了揮手,“這個是杰夫特意做的,哥哥你可以從上面走過來,放心不會摔下去的。”
晏云清還是不太放心,他實在不太想一不小心摔進疑似化糞池的臭水溝里,那種惡心的感覺是連續使用十次清潔術都無法從心理上消除的。
晏云清干脆從背包里取出了魔法杖,對著自己使用了一個輕盈魔法,這還是從莉莉安那邊薅過來的。
妮卡看著晏云清手中的魔法杖,眼睛更亮了,原來這個大哥哥是魔法師嗎?
晏云清輕松地走過了那條臭水溝,被孩子們帶回了他們的住處。
一個晏云清之前完全想象不出來的地方,完全由廢棄垃圾構成的房子。
第77章
一根老樹根作為整個空間的頂梁柱, 最上方是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防水布做屋頂,厚厚的草披子蓋在上面勉強壓住了防水布,角落里收集了不少廢棄的物品, 有桌椅板凳,也有各種生活垃圾。
至于為什么說是廢棄的物品, 因為這些東西上面明顯都有修補過的痕跡, 而且修補的很丑陋,估計原主人寧愿購買一個新的, 也不愿意用這種丑東西。
四周有用小碎石頭混合著泥巴砌成的危墻,那簡陋程度晏云清感覺風稍微大一點都能吹倒。
用一塊破布當做門簾掛在門口,那破布色澤暗沉, 邊緣都被磨起了毛邊。
“到了。”妮卡看了看這破舊的家, 又看了看晏云清那一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華貴衣裳,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她走在最前面,掀開了布簾, 搓了搓手:“其實我們這里還挺干凈的, 留在家里的孩子會負責打掃衛生的。”
說著一二三四五六個小腦袋就從門簾后面冒了出來, 像小貓咪一樣探頭探腦,好奇地觀望著突然出現在這里的外人。
“妮卡姐姐,這就是你說的今天會來我們家做客的哥哥嗎?”一個差不多只有四五歲大小的小女孩拉了拉妮卡的衣角, 好奇地看著晏云清。
“是哦, 貝洛。”妮卡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能去給這位哥哥準備一杯熱水嗎?就用羅科之前帶回來的那個杯子,要洗一洗再裝上熱水, 知道了嗎?”
貝洛點點頭,朝著屋子里面跑去。
妮卡看向其他孩子,對他們說:“去守著周圍, 不要讓其他人靠近。”
那些孩子都點頭,即使對晏云清再好奇,也十分聽話地跑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去。
晏云清撩開門簾,跟著妮卡走進了屋里,對于妮卡他們來說剛剛好的屋子,對于晏云清來說就顯得稍微有些矮小了。
以他的身高竟然要彎著腰進門,晏云清只要直起身來,腦袋就會撞上頭頂防水布。
晏云清只能找了個破板凳坐下,還好這破板凳足夠結實,不然晏云清都怕自己給這個不富裕的家再坐壞一個板凳。
妮卡沒有立刻招待晏云清的意思,反而是走近了更里間的屋子,晏云清聽見她在里面說:“杰夫,我把那個大哥哥帶回來了,你要出來嗎?”
那屋子里面傳來了幾聲咳嗽,一個聲音含糊的說:“稍等,我馬上出來。”
妮卡走了出來,也拉了個小板凳坐在了晏云清的面前,對他笑笑:“杰夫馬上出來了,哥哥你稍微等等哦!”
果然,沒過一會,一個看著十七八歲的少年支撐著木棍一瘸一拐撩開了門簾,從屋內出來了。
他的臉色同樣蒼白,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烏青,右腳以一個古怪的姿勢扭曲著,一看就是腿被打折了,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就變成了這樣。
他撐著木棍走出來,行動很緩慢,每動一下都仿佛要用盡所有的力氣,額角慢慢滲出了汗水,妮卡想要上去幫忙,卻被杰夫拒絕了。
他挪到了晏云清和妮卡的,坐在了唯一一張正常高度的椅子上。
那椅子有只腿缺了一半,晏云清沒選那個椅子就是怕把椅子坐壞了,原來這個椅子是給杰夫坐的。
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耗盡了杰夫的所有力氣,他坐下來就開始止不住地喘息,晏云清都怕他一個用力把自己的肺給弄破了。
他緩了緩,對晏云清友好地笑笑,“您好,我是杰夫,是這些孩子們的哥哥。”
“聽說昨天是你救了妮卡,那些藥劑也是你送給妮卡的,它也救了我一命,如果沒有它我恐怕昨天就已經離開了。”杰夫輕聲,“實在是太感激您了。”
晏云清看著杰夫的面板,知道杰夫在避重就輕,因為他的狀態欄上掛滿了debuff,血條只剩下了一層血皮,確實是他的小紅瓶救了他一命,勉強掛上了小幅度回血的正向buff。
但持續掉血的debuff不清除,這個杰夫依舊也活不了多久了。
晏云清似乎都能看見他的死亡倒計時了。
晏云清非常直白地點出,“我的那個藥劑對你沒有太大的幫助,如果可以你還是趕快去治療一下吧,再這樣下去你還是會死的。”
妮卡聞言神色立刻緊繃起來,盯著杰夫的眼神滿是擔憂,她張嘴想要喊杰夫的名字,卻被他制止住了。
杰夫輕嘆:“我知道……只是家中確實沒有這么多錢去治療我……就算有,也不過堪堪救回一條命,如今往后像個廢人一樣待在家里等他們養我嗎?”
杰夫臉上帶出了幾分苦澀之意,“如果像是廢人一樣活著,我還不如死了。”
“杰夫!”妮卡刷得站了起來,她焦急地說,“不會的,你不會成為廢人的,你忘了你當初和說的話了嗎?即使身體差一點也沒有關系的,只要大家還在,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兄弟姐妹。”
她的語速過快,以至于說完這一大段話之后,胸膛開始劇烈地起伏,又有呼吸不順暢的前兆了。
杰夫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給她順氣,“別著急,別著急……慢慢呼吸,妮卡,你知道的,神明賜予了你保持冷靜的能力,你要善于利用它們。”
妮卡閉了閉眼睛,卻也聽話地按照杰夫的節奏,慢慢舒緩了自己的情緒,過快的心跳逐漸慢了下來,呼吸也不再急促。
“好孩子。”杰夫用手背貼了貼妮卡的臉頰,“我們的妮卡總會戰勝惡魔的。”
晏云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并未發一言。
杰夫安撫好了妮卡的情緒,對著晏云清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妮卡情緒一激動就會這樣,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吧。”
他看了看妮卡,又望向晏云清,“想必妮卡將您請過來的時候,已經說明了原因。”
晏云清眸光一閃,微微頷首:“她說你們能幫助我,我也很好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們卻說知道了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還要幫助我?”
即使妮卡之前推測出他是要去曼蒂佩爾,此刻晏云清依舊沒有肯定她的說法,準備再套個話,最好弄清楚他們的信息來源。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您來這里是為了什么,這一切都是妮卡的猜測。”杰夫摸了摸妮卡的頭,“妮卡,你來說說你是怎么猜出來的吧。”
晏云清驚訝的視線落在了黏在杰夫身邊的妮卡身上,“你?猜出來的?”
妮卡猶豫一下,在杰夫鼓勵的目光下,點點頭,“是,這是我猜出來的。”
她微微低頭,講述自己推測的過程:“哥哥你的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自由城的人,更不像是附近城池生活的居民,所以我覺得你應該是從更遠的地方來的。”
“前來自由城的外來者不少,一般可以分為幾類,一種是傭兵團的,因為賞金獵人協會總部就在我們這里,很多傭兵團也會把自由城當做據點,那些傭兵我見過很多,他們身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哥哥你身上沒有這種氣味。”
“所以我覺得哥哥你應該不是傭兵,也不是為了賞金獵人協會來的。”
晏云清不知道妮卡是怎么判斷的,傭兵也不是一個個接的都是殺人的任務,大多數還是針對魔物的,這些天死在晏云清手上的魔物數不勝數,當然人他也沒少殺,之前在巴托維塔他可是一刀一個‘紅名怪’的。
“剩下來自由城的,除了一些公會派來的駐扎人員,就只剩下準備進入曼蒂佩爾的人了。”
妮卡飛快地說:“那些公會的人,身上都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架勢,對于他們來說,駐扎在自由城是一種苦難,從進城的那天起,情緒就會變得暴躁易怒,別說原諒羅科他們偷錢袋子的事情了,就算是孩子不小心撞了他們一下,也會被那些大人物狠狠問責。”
“哥哥你太溫柔了……”妮卡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手心的肉,“我從一開始就判斷出哥哥你是準備去曼蒂佩爾的,會去那里的人,身上都會帶上很多的財物,所以我們后面就想跟蹤你,想偷一點錢……”
她的聲音越到后面就越低,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甚至已經快要聽不清了。
晏云清點頭:“這個說法我勉強認可了,但是你就這么確定我是去曼蒂佩爾?萬一我只是來自由城玩一玩的呢?”
妮卡的邏輯其實并不算嚴謹,甚至很多都是想當然地猜測,稍微多一些變數就能推翻整個定論,只不過恰恰好晏云清確實是為了曼蒂佩爾來的。
看來這群孩子背后確實沒有其他勢力,他之前想那么多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了。
晏云清反駁妮卡的話,卻讓妮卡錯愕地抬眼,她有些遲疑:“來自由城……玩嗎?”
妮卡歪了歪頭,很是不解:“怎么會有人愿意來自由城玩的?這里甚至殺人都不會被懲罰,萬一被殺掉了怎么辦?”
這下輪到晏云清一噎了,說得好像確實有幾分道理,不是窮兇極惡的人,或者有目的人,怎么可能往自由城跑?這里實在是太混亂了,說不定只是路上發生了一點口角,就會被人直接殺死。
這里可是沒有法律可言的。
雖然……在那些帝國中,貴族也可以肆意地殺害平民,但好歹有個守衛當擺設,平民龜縮起來,不惹到那些兇名在外的貴族面前,一般也不會受到生命威脅。
晏云清順著妮卡地邏輯想了想,竟然發現自己真的只能是為了曼蒂佩爾來的,其他可能性都可以被劃去。
真是……原來他是這樣暴露的嗎?
他就說自己連曼蒂佩爾都沒有摸到,只是在城內閑逛了半天而已,怎么就被發現了。
晏云清無奈,“好吧,我確實是為了曼蒂佩爾來的,那你說的可以幫助我又是什么意思?”
妮卡看看杰夫,杰夫對她點點頭,她才繼續說:“哥哥,我知道你肯定也是為了螭骨劍來的的吧?”
晏云清一呆。
什么螭骨劍?他也媒(第四聲)充大月卡啊?哪里來的螭骨劍?
不是,這怎么又冒出來了什么螭骨劍?這和他要去曼蒂佩爾有毛關系?
“……你具體說說?”
“一個月前,曼蒂佩爾突然放出一個消息,他們會將那把傳說中由璀璨龍骨制作而成的絕世神劍『螭骨劍』作為榮譽,賜予最頂尖的『點金手』。”
晏云清眨了眨眼睛,什么龍骨做成的?
妮卡沒有發現晏云清的不對勁,繼續說:“這個消息一出,自由城里的人都瘋狂了,我不清楚曼蒂佩爾是否真的有這一把傳說中的劍,但我們之中有一些漂亮的孩子被選進了曼蒂佩爾去做侍童,他們回來的時候確實有說過,曼蒂佩爾的展示臺上多了一把很漂亮的劍。”
“那把劍通體潔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還微微散發著金光,很多前往曼蒂佩爾的客人都對它十分感興趣,那大概是真的螭骨劍。”
“這一個月來,有不少外面的人來到自由城,目的都是那把螭骨劍,我看得出他們眼底的瘋狂。”
晏云清恍然:難怪妮卡會猜他是為了曼蒂佩爾來的,并不是因為她之前說的那些理由,只是因為曼蒂佩爾突然搞了個彩頭,最近大多數來自由城的人都是為了那個彩頭而已。
至于晏云清?他只不過是剛剛在這個時間趕過來做希格瑞特學院的推薦入學考題而已。
這是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巧的不能再巧了。
晏云清:“你覺得我也是為了螭骨劍來的,你要幫我得到那個螭骨劍?你能怎么幫?”
妮卡鄭重地點點頭,“我剛剛說過了,我們之中有孩子在曼蒂佩爾做侍童,他們在里面待了不少時間,我可以讓他們輔助你,贏下那些賭局。”
“哥哥你可能對曼蒂佩爾不了解,那里面的莊家和賭徒都很狡猾,他們會在你謹慎的時候讓你贏得十分順利,卻又在你將賭注全部拋出的時候,吞吃到你的所有。”
妮卡說:“我的同伴曾經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貴族老爺將他的莊園抵押在了曼蒂佩爾,最后輸了全部,連爵位都一并輸給了曼蒂佩爾。”
晏云清:“……等等,爵位也能輸?”
妮卡奇怪地看了晏云清一眼,“可以啊,一些小貴族的爵位其實是可以買賣的,聽說羅穆尼克有個子爵將自己的爵位賣給了一個商人……唔,不過我也只是聽說而已,沒有親眼見到過。”
晏云清震驚,這爵位都能買賣了,為什么澤維爾想要繼承一個男爵爵位都被皇室拒絕了?不是,這里面絕對有人暗中給澤維爾下套吧?
晏云清覺得這個身份越來越棘手了,但他現在屬于騎虎難下,為了薅到希格瑞特學院的羊毛,他還只能用這個身份完成入學考核,才能進入學院。
晏云清的臉色變幻莫測,妮卡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幾眼,最終晏云清只能壓下心中那莫名的煩躁,長長舒了一口氣。
心中安慰自己:沒事,大不了就是換個身份跑,薅羊毛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晏云清說,“你的同伴可以幫助我贏下那些賭局?”
妮卡連連點頭,“我的同伴很厲害的,他們在曼蒂佩爾待久了,也學會了一些操控賭局的辦法,我可以讓他們教你,到時候再配合你贏下賭局。”
“你的條件呢?”
晏云清根本沒有相信妮卡的話,這些生活在自由城的小孩沒一個是天真善良的,晏云清才不相信對方會因為自己的幾瓶藥劑,就會回以這么大的報酬。
說得好聽是幫助他,說得難聽一點是讓她的同伴冒著生命危險,背叛曼蒂佩爾,才能給他提供幫助。
她的那些同伴能答應?沒有一點好處的事情,晏云清代入自己,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妮卡也不意外晏云清會發現她另有目的。
“曼蒂佩爾的『點金手』權利很大,在曼蒂佩爾中,『點金手』可以享用一切,包括其中的侍應生和侍童,只要付出足夠的金幣就可以了。”妮卡說,“我的同伴……之中有一個叫做娜娜的,她被盯上了,還、還……”
妮卡看向杰夫,眼神之中透露著難過和憤怒。
杰夫嘆氣,接過了妮卡的話頭:“娜娜和妮卡差不多大,她長得漂亮,很小的時候就被選去曼蒂佩爾里了。”
“說實話,在自由城里混,還不如被選進曼蒂佩爾之中做侍童,至少那樣能吃飽穿暖,也不必擔心生病沒有錢治療。”杰夫說,“我曾經一度為娜娜感到高興的。”
“在一個月之前,那些被選進曼蒂佩爾還算是個好出路,雖然也有一定風險,但他們還小,那些『點金手』更愿意讓大一些侍應生陪伴他們,娜娜他們也很聰明,這幾年都沒有出過事。”
“只是一個月之前就變了。”
晏云清低聲:“因為那把螭骨劍?”
杰夫無奈地點點頭,“是啊,就是因為那把螭骨劍,吸引了太多人來到自由之城,進入了曼蒂佩爾,『點金手』變多,娜娜他們的處境就變得艱難了許多。”
“娜娜他們想要離開曼蒂佩爾,但曼蒂佩爾不會允許的,他們本就是被曼蒂佩爾買進去培養出來的孩子,曼蒂佩爾在他們身上花費了不少金幣,沒有得到回報之前怎么可能讓他們離開?”
“這件事就這么一直拖著,好在娜娜他們還算機敏,沒有被傷害到。”杰夫搖頭,“但是最近來了一伙同樣沖著螭骨劍來的傭兵團,叫黑蛇。”
“他們的名聲不太好,其中那個最厲害的那個成功晉級成了『點金手』后,就……看上了娜娜。”
晏云清眉頭一皺,黑蛇?
這名字有點耳熟……他回憶了一下,不就是之前那群孩子找到他,和他道謝時候說的,打傷杰夫的人么?
晏云清的視線落在了杰夫那扭曲的右腿上,那彎曲程度得不到救治基本算是完全廢了。
“曼蒂佩爾其中一個孩子跑出來向我求救,可我趕過去的時候,娜娜已經被帶走了。”杰夫眉眼間難掩痛苦,“我想要把娜娜帶回來,卻……哎。”
杰夫的肩膀塌了下去,閉上了眼,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作為孩子們的哥哥,我確實是沒用。”
妮卡卻反手握住了杰夫的手,“娜娜……娜娜沒有怪過你的,杰夫。”
晏云清出聲打斷了他們,“所以,你們的要求是?”
杰夫想要開口,卻被妮卡搶了先,“我們會盡全力幫助你贏下每一場賭局,條件是這期間你幫我們護住那些在曼蒂佩爾的孩子,等你贏下螭骨劍后,請幫我們贖回他們……還有娜娜。”
“曼蒂佩爾允許『點金手』花錢買下侍應生和侍童,相比起侍應生,侍童的價格不貴,當然這部分價格你也不用擔心,我們的同伴會幫助你贏下更多的賭局,那些錢就當是買下他們的錢。”
“以及,殺了黑蛇傭兵團的所有人。”
妮卡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像是恨不得對她口中的那些人剝皮拆骨,生吞其血肉。
這倒是和晏云清對妮卡的第一印象相違背,不過晏云清稍微一想也就能猜到,估計這妮卡在他面前的柔弱也有八分是裝出來的。
能在這自由之城生存下來,就算是孩子也不可能有多單純,他們早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準則了。
相比較這些孩子,反而是這個哥哥……
晏云清看向杰夫,忍不住感嘆:這個哥哥才是真的善良啊。
剛剛一路上他就聽這些孩子七嘴八舌地介紹過了,大概明白了這些孩子的為什么會形成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團體。
眼前這個杰夫,只能算是半個自由城的居民,他的父母曾經都是傭兵,只不過在他八歲的時候因為意外遭遇魔物,死在了野外。
于是八歲的杰夫守著父母的遺產在自由城開始艱難生存,一開始還有父母同個傭兵團的人照顧一下他,不過后面那個傭兵團的人也差不多死光了,杰夫就成了一個人。
他倒是樂觀,自己一個人生活得也還算過得去,因為基因好他的武力值也不低,也加入了一個傭兵團,偶爾跟著隊伍出去做任務。
后來他在一個被魔物襲擊的村莊中撿到了第一個孩子,杰夫把那個孩子帶了回去,當做弟弟養在了身邊,從那之后他就開啟了不停撿孩子的生涯。
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產養活他自己都困難,更別說養這一群小孩了,杰夫居然硬生生地賣掉了父母留下的房子,帶著撿來的孩子搬進了貧民窟,搭建了這個屬于他們的小窩。
杰夫的事情在自由城還挺有名的,都知道有個傻子少年傭兵喜歡撿孩子,后來甚至有幾個家中不想要小孩的,生完直接丟在了杰夫的必經之路,他居然也給撿了回去。
妮卡、羅科、弗迪……他們都是這樣被杰夫帶回來的。
這簡直就是異世界的孤兒院院長啊!圣母瑪利亞啊!
晏云清聽了只覺得這杰夫要是去了他們藍星,那樂山大佛都得起來給他讓座。
再一聽杰夫剛剛那些話,晏云清不由得懷疑:這家伙不會是幼年失去父母,因為缺愛,所以對其他孤兒的保護欲逐漸變態了吧?
確實會有一種人,在經歷苦難之后,更見不得和他一樣正在經歷苦難的人,所以寧愿犧牲自己也要付出幫助他人。
反正換成晏云清自己,他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面對這種純粹的好人,甚至好得有點變態的人,晏云清只覺得敬畏。
晏云清的視線掃過妮卡和杰夫,“這就是你們的所有要求了嗎?”
妮卡在說出殺了所有黑蛇傭兵團后心中就一陣忐忑,她知道那個傭兵團的實力很強,眼前的這個人其實不一定能成功殺了那些人。
但妮卡已經無路可走了,她找不到第二個像晏云清這樣好心且強大的人了。
是的,她后面已經想明白了,羅科的技能【偷竊】非常隱蔽,他們曾經甚至還偷成功過一位五十八級魔法師的錢袋,那位魔法師卻毫無所覺。
偏偏這次羅科只是靠近,就被抓了個正著,眼前這個看似實力平平的哥哥,實力一定不弱,或許對上黑蛇那幫人,是有機會贏的。
但妮卡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下來,她只能賭晏云清對螭骨劍勢在必得,同時也不擅長賭博,這樣她那些在曼蒂佩爾做侍童的小伙伴們才能成為他們合作的條件。
她在心中思索,如果眼前的這個哥哥不愿意殺了黑蛇那些人也沒關系,只要他答應最后把娜娜他們買回來,他們依舊可以合作。
“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
隨著晏云清的話音一落,不僅妮卡的眼睛一亮,他的游戲任務面板上也多出了幾條任務。
【拯救娜娜】
描述:娜娜,一朵開得艷麗卻即將凋零之花,她于腐朽的金幣中生長而出,也將枯萎于那璀璨之中。你不忍見其就此隕落,決定伸出援助之手。
【保護曼蒂佩爾中的孩子團成員(11/11)】
描述:妮卡與你合作,曼蒂佩爾的孩子團成員將協助你成為『點金手』,與此同時你要肩負起保護他們的責任。在此期間,死亡超過三個以上,視為任務失敗。
【贖回曼蒂佩爾中的孩子團成員(0/11)】
描述:你答應了妮卡,在一切結束之際,要將她的同伴帶回來,她將信任孤注一擲全都交付與你,你是否能完成她的心愿?
【剿滅黑蛇傭兵團(21/21)】
描述:妮卡敘述了娜娜和杰夫的遭遇,她委托你殺死這些罪惡的傭兵,你聽完了他們的故事,決定出手相助。
晏云清掃了一眼,發現這四個任務系統給的獎勵居然還不少,經驗算一算竟然夠他升兩級的,要知道他現在已經四十四級了,從三十級以后,每一級所需經驗條都是成倍增長。
而這四個看似普通的任務,竟然能直接讓他升兩級?
這任務接的不虧,他也確實很同情這些孩子的遭遇,能完成也算是一舉雙得了。
妮卡激動地從小板凳上躥了起來,“好,那我們也會盡全力協助你贏下每一場賭局,那個螭骨劍一定會是你的!”
晏云清一頓,眼神飄忽。
他還真不是為了螭骨劍來的……就那璀璨龍骨做的武器和護甲他背包里還躺著一整套呢。
第78章
暫時和孩子團合作結盟, 晏云清才知道原來孩子團真的就叫孩子團。
好樸實無華的稱呼。
晏云清看了一眼依舊在持續掉血的杰夫,他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錢袋,這個是他從瑪吉娜身上摸來的, 就是那個在巴托維塔王宮被他干掉的宮女。
別說,不愧是王后身邊的人, 身上的錢財還真不少, 不過晏云清自己也不窮,會順手摸人錢袋子, 只不過習慣殺人摸尸了,沒有一個玩家會忍住殺完怪不摸尸體的。
晏云清把錢袋子丟進了妮卡的懷里,“帶著你哥哥去治療吧, 無論如何先活下來, 再去想更多的可能。”
說完這話,晏云清酷酷地起身,想裝一個。
結果他忘記了這屋子矮, 一起身就撞到了頭頂屋頂的防水布, 發出了咚的一聲。
晏云清:“……你們屋頂不是防水布和草披子做的嗎?”
為什么他的腦袋撞上去會發出咚的一聲?
妮卡本來還在愣神, 為突然丟進她懷中的錢袋子不知所措,聞言沒過腦地直接回答:“因為這里風大,經常會把屋頂吹飛, 所以之前弗迪他們把房子加固了一下, 好像找了幾塊木板裝在上面了。”
晏云清:……
晏云清默默低頭, 彎腰走出了這個由孩子們親手建成的小家。
目送著晏云清離開,妮卡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子, 反應過來后她立刻打開了錢袋子,看見了里面滿袋子的金色。
杰夫也同樣看見了錢袋子中的金幣,想到晏云清說的話, 忍不住朝著妮卡感嘆:“看來我們是真的遇見了很好的人。”
妮卡緊了緊手指,抓住了杰夫的手腕,“杰夫,我們現在就去找保羅先生!”
杰夫無奈:“好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杯子,并且裝了滿滿一杯熱水回來的貝洛看著這空空蕩蕩的屋子,疑惑地歪了歪頭:咦,妮卡姐姐和大哥哥去哪里了?
***
不知道是不是妮卡和其他孩子們說了什么,那幾個經常往外跑的小孩都對晏云清極為友善,就連一開始對晏云清十分警惕敵視的羅科也放軟了態度。
晏云清這才知道,羅科之所以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偷到別人的東西,全靠他的天賦技能【偷竊】。
“……你竟然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告訴我?”晏云清驚訝,“這個技能對于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你不怕我說出去?”
孩子團之所以能每次偷竊成功,一是靠著他們小孩子的外表,普通人不會對小孩有太大的戒心,能讓他們輕松近身,并且他們偷的都是外來者,那些人就更不會對他們有什么戒備了。
二就是靠著羅科的天賦技能,這技能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覺,晏云清都有點饞。
【偷竊】
描述:與偷竊目標產生肢體接觸后,無視等級差距可指定偷竊對方身上一件物品,偷竊成功后自身的存在感降低,你被人注意到的概率大大降低,持續時間20min。技能冷卻時間120min。
要不是這個天賦技能不可以傳授,晏云清肯定是要從羅科身上把這個技能給薅過來的,這太符合他的Joker身份了啊!有了這技能,他就是真的怪盜Joker了,偷完還自帶隱蔽效果,哪個怪盜見了不流口水的?
羅科微微偏開了頭,“……哼,我才不怕你會說出去。”
如果不是杰夫的情況太過糟糕,他們急需一筆錢給杰夫治療,而那些在曼蒂佩爾的同伴又一時間聯系不上,他們也不會偷到這個人頭上。
他們每次選擇下手對象都是很謹慎的,就算他的天賦技能真的傳出去了也沒有關系。
晏云清大概能猜到羅科在想什么,他只能說這孩子還是太天真了一點,這種天賦技能被外人知道了,他只會成為這自由城人人喊打的小老鼠。
就算他們說自己不偷自己人的東西又有什么用?
“再說了。”羅科別扭地看了晏云清一眼,“你救了妮卡和杰夫,應該是可以相信的吧?”
晏云清:“嗯……怎么不算呢?”
孩子,你真好騙啊。
“總之——”羅科抬了抬下巴,“妮卡說我的天賦技能對你應該有點用,到時候我會和你一起進曼蒂佩爾,要做什么你直接告訴我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沒錢支付那入場費,你得想辦法。”
晏云清思考了一下,覺得這話有道理,羅科的技能確實很好用,用得好了對于他來說幫助很大。
“行,那這幾天你就跟在我身邊吧,讓我看看你的能力。”晏云清毫不客氣地把羅科給截留了,提溜著小孩帶回了他住的旅店。
第一次走進這種對于他們來說極為昂貴的旅店,羅科緊張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甚至有點不知道怎么邁開腿,“我一定要從今天開始就跟著你嗎?”
晏云清:“當然,妮卡都把你賣給我了,你肯定要從今天開始跟著我,培養培養默契,不然到了曼蒂佩爾你要是看不懂我的意思怎么辦?”
羅科呆了呆,“妮卡沒有把我賣給你!”
晏云清敷衍:“嗯嗯,就是一個比喻。”
羅科:“……好吧。”
羅科亦步亦趨地跟在晏云清的身后,藏在他的陰影之中,稍不注意還真的看不見。
剛打開房門,晏云清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潤了潤自己有些干的喉嚨,一轉頭發現羅科已經找好了一個角落,蹲在那里靜悄悄地看著他。
晏云清:……?
他一口水差點沒被嗆到,“咳……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羅科遲疑:“那我要去哪里?去走廊待著嗎?”
晏云清:“……我是說,你可以坐在椅子上,縮在角落里不難受嗎?”
羅科看了看自己真不算干凈的衣服,又看了看這被打掃得極為整潔的旅店,從未覺得自己臟的羅科都發現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他慢吞吞地站起來,拖了一把椅子又坐在了角落里。
好吧,看來這孩子是真的喜歡角落。
晏云清從背包里找了找,拿了一件自己從日落村買的普通衣服,丟了一件給羅科。
“去洗個澡,先換這個衣服,之后我再去給你買一套,要進曼蒂佩爾你總不能還打扮得像個小乞丐。”
羅科鼓了鼓臉,沒有反駁晏云清的話,抱著衣服就進了盥洗室中。
晏云清還想交代一下這洗浴間怎么用,不過羅科沒給他機會,沒過一會里面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看來這小孩還算聰明。
晏云清也不管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按照妮卡的意思,接下來會有孩子團的人來教他曼蒂佩爾的基本規則,這個確實是他現在缺少的,畢竟他之前是個守法公民,可從來沒去過賭場,頂多就是看著小區里的大爺大媽聚在一起打個麻將什么的。
除去趕路的時間,他的考核時間還剩下一個多月。
這個時間對原先的他來說是有點緊迫的,不過在有了一群小幫手之后,這個時間就非常充裕了,至少他可以省去摸索自由城的時間。
這些在自由城長大的孩子,對這里的了解可不少。
不過消息還是要打聽的,至少他得先弄清楚他的對手都有誰,順便了解一下黑蛇傭兵團,還有娜娜。
看他任務列表上的描述,娜娜現在的狀況可不太好,都寫著快要凋零了,晏云清擔心自己要是一不小心去晚了,娜娜就直接沒了。
先不說任務直接失敗一個,獎勵沒了,就連孩子團對他的信任也會降低,不利于他之后展開行動。
晏云清將任務列表上的【拯救娜娜】標了重點,準備今晚就弄清楚娜娜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提前救出來完成這個任務。
不行的話也得確保娜娜的生命安全。
晏云清做好了接下來的計劃,盥洗室中的淅淅瀝瀝的水聲也停了下來,晏云清等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羅科從里面走了出來。
晏云清給他的衣服是大人的款式,穿在小小羅科身上就顯得格外滑稽,過長的褲腿和袖子都被折了起來,依舊顯得十分松垮。
羅科的頭發濕噠噠地垂落下來,配上那并不合身的衣服,以及偶爾露出的不知所措,像極了不小心落水的小狗。
他甩了甩頭,頭發上的水珠就順著他的動作甩了出去。
更像是一只落水小狗了。
羅科抱怨:“連熱水都沒有,這個旅店還要這么貴,下次帶你去我們那邊的澡堂洗澡,比這里暖和多了。”
晏云清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才發現盥洗室的門打開了,卻沒有從里面冒出熱氣,即使這里氣溫較為炎熱,也不可能洗澡不冒熱氣的吧?
晏云清幾步上前,抓住了羅科的手臂,直接摸上了他露在外面的手,果然入手冷冰冰的,仿佛剛剛被凍過了一樣。
羅科被他嚇了一跳,縮回手跳到了一邊,差點被過長的褲腿給絆倒了,他有些惱羞成怒地瞪著晏云清:“你做什么?!”
晏云清忍不住扶額,“里面是有熱水的啊,你既然不會用,為什么不等我去幫你開熱水,這么洗個冷水澡你不冷嗎?”
羅科:“……有熱水的?”
他呆了呆,發現晏云清看過來的眼神很古怪,他立刻把臉上的茫然掩去,“哼,我當然知道這里是有熱水的,我只是覺得太熱了,想要洗個冷水澡不行嗎?”
晏云清咳了一聲,忍住笑意,“行,當然行。”
他伸手,又把羅科拉了回來,拿出魔法杖對著他使用了一個清潔術,直接把他頭發上那些水珠一起清除了。
他本來讓羅科去洗澡,就是為了給他一個單獨的空間,讓羅科用熱水放松一下,不要一直這樣緊繃著,不然他直接用一個清潔術只會更方便。
沒想到弄巧成拙了,這小孩根本不知道熱水怎么開,洗了個冷水澡。
還好自由城的天氣比較炎熱,洗了個冷水澡也沒什么,不然晏云清真擔心羅科在剛剛被送過來當工具人,就因為冷水澡生病,發揮不了作用了。
羅科看見晏云清居然掏出了魔法杖,甚至還對他用了魔法,立刻肌肉緊繃,十分警惕,但這個魔法只是帶走了他頭發上的水珠,多余的好像什么也沒做,羅科遲疑地眨眨眼。
好像沒事?
晏云清松開了羅科的手臂,“走,去外面曬曬太陽,免得你生病了,順便給你買幾套衣服,從現在開始你是我……”
晏云清糾結了一下,說兒子的話羅科也太大了,真不像是他能生出來的,雖然有長生種可以解釋,但晏云清不想節外生枝。
他說:“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次是我聽說了曼蒂佩爾有螭骨劍的消息,所以打算過來瞧瞧,而你纏著我,非要跟著我過來,我就把你帶上了,有人問起,你就說你叫羅科·奧德里奇,是奧德里奇男爵的小兒子,聽懂了嗎?”
羅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哦。”
他反應過來,吃驚地看著晏云清:“你竟然是貴族?”
有姓氏,給他的假身份還是男爵小兒子,那不是很明顯就說明眼前這個人是個貴族嗎?
“嗯,不像嗎?”晏云清反問。
羅科搖頭,又點點頭,最后誠實地說:“不太像我們以前見過的貴族,但你確實很有錢,所以是貴族也不奇怪。”
晏云清擺了擺手,“總之,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就行了,盡量不要和別人過多的說話,有人好奇你的身份,你就把那些人打發來找我,懂了嗎?”
羅科明白了,“我知道了。”
晏云清端詳了一下羅科,洗干凈了的羅科倒是白白凈凈的,出了有點過分瘦削以外,沒啥缺點,尤其是那一張臉,竟然怪精致的,就是被雜亂的頭發給擋住了大半,加上他平時臟兮兮的打扮,才會顯得像個小乞丐。
“我給你剪一下頭發。”晏云清摸出了一把剪刀,“你這狗啃一樣的頭發一點也不貴族,怕是剛進曼蒂佩爾就要被發現身份問題了。”
羅科不想讓晏云清動自己的頭發,但聽他這么說,糾結了一下還是乖乖隨晏云清折騰了。
妮卡說了,他們已經和這個男人合作了,要把娜娜他們救回來,就得聽這個男人的話。
晏云清兩三下把羅科蓋住了眼睛的頭發剪掉,修理了過分雜亂的頭發,給羅科剪了一個乖巧的蘑菇頭,露出完整的眉眼和半個額頭,看上去終于舒爽了許多。
有發型的襯托,羅科看上去竟然格外的乖巧,沒了遮住眼睛的頭發,那股陰郁的氣質都消失不見了,直接變了個人,堪稱妙手回春。
晏云清打了個響指,“不錯,看來我的手藝沒有退步,還是很厲害的。”
之前他就和叔叔家的弟弟妹妹玩得很好,那兩個小崽子很黏他,小孩子頭發長得快,毛絨絨的,叔叔和阿姨工作都忙沒時間帶著兩個小崽子去剪頭發,晏云清就自己上手給兩個小崽子剪了。
最開始剪得也是坑坑洼洼狗啃的一樣,但兩只小崽子不生氣,長了還給晏云清剪,那手藝就給練出來了。
羅科摸了摸自己被剪去雜毛,很是順滑的頭發,心中安定了許多。
“走吧,帶你去買點衣服。”晏云清招了招手,“你這打扮還真像是穿了大人衣服偷跑出來的。”
羅科看了看晏云清伸出的手,糾結片刻,還是抓了上去,牽住。
晏云清帶著他走出旅店,前往自由城最繁華的商業街。
這就是哥哥……嗎?
第79章
不得不說, 孩子團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助力,晏云清還沒來得及去打聽消息,就已經從妮卡那里得到了黑蛇傭兵團的具體位置, 只不過不太全。
從任務面板上可以看出黑蛇傭兵團一共有二十一人,但孩子團只給了他十六人的位置, 就住在距離晏云清一條街以外的旅店之中。
還剩下五個人, 應該在曼蒂佩爾之中,并沒有出來。
進曼蒂佩爾是需要入門費的, 孩子團的小孩進不去,再加上這幾天曼蒂佩爾里的孩子團成員一直沒有消息,聯系不上里面的人, 自然也不知道那五個人具體的下落。
晏云清也有點發愁, 他現在還沒有摸清楚曼蒂佩爾里面的規則,如果在曼蒂佩爾的孩子團成員還是聯系不上的話,他要考慮直接進曼蒂佩爾里了。
羅科跟晏云清相處了一天, 已經大變樣了, 不僅換上了新衣服, 頭發也剪成了乖巧的模樣,不說話安靜地待著完全看不出曾經也是孩子團的一員。
就連孩子團和羅科朝夕相處的其他孩子,見了羅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你不用擔心。”妮卡似乎是發現了晏云清所擔憂的事情, “我和他們之前就約好了, 后天不論如何他們都會找機會出來。”
晏云清剛想說些什么, 任務面板就跳出了提醒,他打開一看, 就發現那個【保護曼蒂佩爾中的孩子團成員(11/11)】任務,后面的數字開始閃爍,前一個11被標了紅色。
[NPC遭到攻擊, 血量下降!]
[NPC遭到攻擊,血量下降!]
[請注意,超過三個NPC死亡此任務將視作失敗!]
三行碩大的提示不停地閃爍著,提示著任務對象即將命不久矣。
晏云清眉頭緊鎖,他站了起來對妮卡說:“時間來不及了,沒辦法再等了。”
再等下去那幾個孩子就要死了!
“羅科。”晏云清看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羅科,“我現在就要進曼蒂佩爾里面了,前期準備確實不足,你跟著我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可以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是選擇和我一起進去,還是留下來?”
晏云清說:“當然,如果你選擇了留下來,我也會去救你的同伴的。”
羅科根本沒有猶豫,直接跳下了椅子,走到了晏云清的身邊,“我跟你進去。”
他的臉上帶著認真,“這是一開始就說好了。”
妮卡被晏云清突如其來的決定給嚇了一跳,愣了愣,見到晏云清的表情嚴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附和了羅科的話。
“你想清楚了?”
“嗯!”羅科用力點點頭,他解釋:“這是一開始說好的,而且我不進去的話,娜娜他們不認識你,也不會給你提供幫助的。”
這話說的沒錯,一開始晏云清圖的就是那些在曼蒂佩爾做事的孩子,他們可以給他提供不少的信息,所以妮卡說合作的時候他答應的很爽快。
現在曼蒂佩爾的孩子團出不來,甚至已經出現生命危險了,晏云清必須進去,這也就導致提那些孩子答應他的妮卡還沒來得及和那些孩子通氣。
晏云清不一定能得到曼蒂佩爾中孩子團的信任。
有羅科在就不一樣了,有自己人作為搭線的橋梁,晏云清會更快地獲取信任,拿到他需要的信息。
“行。”晏云清二話不說,提起羅科的后衣領,“走。”
面板上NPC遭到攻擊的提醒還在不停閃爍,晏云清真的擔心他再猶豫一秒,就要死好幾個孩子。
被提起的羅科:“誒?”
曼蒂佩爾地下賭場的位置在自由城最中央的圓柱體建筑物底下,從外觀看上去,這圓柱體建筑物看上去很像是傳說中的角斗場。
走進去才發現,這里和角斗場區別不大,也同樣搭建了好些擂臺。
晏云清看見有幾個擂臺顯示正在開放的字樣,上面皆有人在對打,那拳拳到肉的駕駛引得周圍人不斷的叫好聲。
晏云清多看了幾眼,羅科悄悄地和他說:“曼蒂佩爾上面是擂臺場,有時候這里會擺一些比賽,缺錢的傭兵可以來這里報名參賽,只要參加比賽就能得到一大筆金幣。”
晏云清頓了頓,打開了聊天系統,選中了這兩天對他好感飛快上漲的羅科,發去了私聊。
[日安(私密)]:接下來我們溝通就用這個方式,你嘗試在心中想著我,把要的話在心里復述一遍。
這一句話發出去,羅科明顯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受驚了的兔子,看向了晏云清。
羅科張大了嘴,“你……你剛剛是不是?”
晏云清輕輕點頭。
[日安(私密)]:是我,只是我的能力,別告訴別人。
玩家游戲系統的功能,怎么不算是他的能力呢?
之前他給莉莉安發消息,莉莉安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如何回復他,放在羅科身上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羅科閉上了嘴,他的小臉緊繃著,看得出他的注意力十分集中,他憋了一會,晏云清的聊天系統那才傳來了一句短短的文字。
[羅科(私密)]:哥哥?
[日安(私密)]:很好,看來你已經掌控了,之后再曼蒂佩爾要對我說什么的話,就用這個方式,如果我不在的時候遇到了危險,也用這個辦法聯系我,知道了嗎?
羅科都跟著他進來了,晏云清自然也要保證羅科的生命安全。
羅科認真地點點頭,過了一會,晏云清的聊天面板上多了一句話。
[羅科(私密)]:只要找到這里的接引人,支付相應的入門費就可以前往曼蒂佩爾了。
晏云清明白了,掃視了一圈,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這里等級最高,卻十分不顯眼的接引人。
他領著羅科大步朝著接引人的方向走去,身后卻爆開一陣熱烈的叫好聲,晏云清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
那擂臺高高聳立著,圍著擂臺的觀眾情緒激動地喊叫著。
而擂臺上那名身穿輕甲的戰士騎在黑發戰士的身上,一拳接著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口鼻上,他的每一拳都帶著勁鳳,砸下去后便會濺起一道血花。
被壓在他身下的黑發戰士明顯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整個人昏迷過去,輕甲戰士卻仍舊不放過他,每一拳揮得更加用力,這血腥的一幕不僅沒有嚇退觀眾,反而讓周圍的觀眾熱情高漲。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用力!打爆他的腦袋!”
而另一些觀眾面露懊惱,大喊:“狗屎,別在擂臺上睡著了,給我起來反抗啊!回擊!”
成就了一幅瘋狂的畫卷。
一直抓著晏云清衣角的羅科不僅用了點力氣,低下頭不敢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晏云清只是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個擂臺賽的獲勝條件是『打死對手』,難怪只要報名參賽就能得到一筆不低的報名費,這就是買命錢。
而每一場擂臺賽也是一個賭局,壓的選手贏得了比賽,便可以平分累積的獎池。
即使只是一個被擺放在曼蒂佩爾上方掩飾用的建筑物,這里的老板也要讓它成為一個小型賭場。
真是貪婪啊。
晏云清不再停留,帶著晏云清走到了那個接引人的前面。
接引人外表看著平平無奇,披著一個長款的斗篷,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觀眾,他安靜地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這幾個擂臺進行著生死決斗。
晏云清走到對方的面前,丟了一枚金幣在對方的懷中,那接引人抬頭,十分平靜地看了一眼晏云清,似乎在評估他的財力。
想要進入曼蒂佩爾,首先就要有足夠的眼力將接引人從這些觀眾中找出來,其次你需要向接引人證明你的財力,由接引人判定你是否有資格進入曼蒂佩爾。
證明財力這個條件難住了晏云清,妮卡他們對這個也不太清楚,晏云清只能自己摸索,打聽了許多消息都沒有一個能說具體的,晏云清就干脆丟金幣了。
先丟一個試試,不行的話他就拿金幣砸人了。
這樣想著晏云清微微抬了抬下巴,學著他見過的那些巴托維塔貴族的模樣,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向這接引人,“帶我進去。”
這眼神晏云清特意練習過,效果十分出色,就是他照著鏡子看自己的時候,挺想給自己一拳的。
接引人卻絲毫沒有被晏云清激怒,他上下打量完晏云清,又看了看落在他身后的羅科,眸光閃了閃,緊接著露出一個恭敬的微笑,“客人,請隨我來。”
晏云清:所以這個證明財力就是這么簡單嗎?
而且他并未對羅科的存在表達出質疑,這一點也叫晏云清有些奇怪。
接引人帶著晏云清穿過了擂臺,走進了通道之中,晏云清打開了小地圖觀察著路線,發現這接引人正在帶著他繞彎子。
晏云清迷惑了,連他的眼睛都沒有蒙上,這繞哪門子的彎?是覺得來這里的客人都是路癡嗎?
他默默地盯了一會小地圖,竟然發現小地圖上的建筑發生了細微的變動,他眉頭一挑,側耳仔細聽了下,果然能聽見那微不可察的齒輪轉動聲。
對比了一下聲音發出的方向,晏云清驚訝的發現這一整個建筑都是可活動的,他每走過一個地方,后面的墻壁就會發生變化,即使他把進來的路全部記住,也沒有辦法直接原路返回。
換一個人來怕是會在這宛若迷宮一樣的通道里迷失方向。
但晏云清可是有小地圖作弊器的,他的小地圖上已經把這整個走廊迷宮的全貌全都呈現出來了。
晏云清:。
沒想到吧?我有掛。
絲毫不知道晏云清有掛,還在自信帶路的接引人帶著晏云清走進了一個漆黑的小房間之中,這里面沒有一絲光線,伸手不見五指,看著十分嚇人。
羅科已經完全躲在了晏云清的身后,兩只手都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服,生怕在這個黑暗的空間里和晏云清分開了。
晏云清的眼睛有夜視功能,即使在這漆黑的環境中,也一樣能看清周圍的環境,他能看見腳下有一個不明顯的魔法陣,周圍空蕩蕩的,沒有多余的裝飾。
“這是什么破地方?”晏云清學著貴族的口吻抱怨了一句,“我是來曼蒂佩爾參加比賽得到傳說中的螭骨劍的,可沒空陪你們在這里玩嚇唬人的游戲。”
接引人依舊十分淡定:“客人,稍安勿躁,我們很快就會進入曼蒂佩爾的。”
話音一落,腳下的魔法陣也隨之傳來了細微的魔力波動,咔咔幾聲,晏云清感覺到整個房間開始向下落去。
第80章
感受到房間的降落, 羅科明顯地抖了一下,但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晏云清感覺到了他略微顫抖的手。
晏云清不著痕跡地垂下手臂, 握住了羅科抓著他衣角的手,安撫性地捏了捏, 同時在聊天系統里給羅科發了一句話。
[日安(私密)]:適當地表現出不安, 任性一點。
羅科不知道為什么晏云清讓他這樣做,他沉默地醞釀了一下情緒, 開口:“哥,這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什么曼蒂佩爾嗎?黑漆漆的,咱們不會被騙了吧?這里怎么可能有傳說中的螭骨劍啊!要不咱們回去吧!”
這臺詞功夫有點差, 不過要求小孩子的演技能和他一樣好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羅科的聲音沒有發抖晏云清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這小子抓著他的手可是抖個不停,跟帕金森一樣。
晏云清哼了一聲:“早就說了讓你不要跟著我,好好在家里待著, 偏偏要偷偷跑上我的馬車, 我可不是母親, 天天嬌慣著你,你老實待著,別煩我。”
羅科癟了癟嘴, 即使這里一片漆黑, 依舊是敬職敬業地表演著, 這是晏云清提前交代好的說法,“還不是哥你吹牛, 說你馬上就能弄到一把龍骨做的劍,要不然我也不會瞞著母親偷偷跟著你出來了。”
“結果哥你來的這是什么破地方。”羅科十分嫌棄,“這里的床我都睡不著, 你就不能買一個大一點的房子嗎?我感覺那旅店的房間小得轉不開身。”
晏云清嗤笑一聲:“這里的破房子和旅店有區別嗎?得了,你再啰嗦我就把你丟出去不管你了。”
表演結束,羅森閉上了嘴。
晏云清給這一段勉強打了個六十分,主要是羅科念起臺詞都干巴巴的,像是在背書,要是換成那個妮卡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只是可惜,【偷竊】技能是羅科的,而妮卡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跟著他一起進來冒險,他擔心還沒把敵人解決,妮卡先被嚇得個半死。
不過也行了,這一段話基本上已經把他和羅科的身份給透露了出去,合理化了他身邊跟著個小孩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這接引人是否已經按照晏云清設定好的方向去思考了。
晏云清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接引人,接引人在晏云清和羅科表演的時候始終沒有出聲,就安靜地站在哪里,眼睛卻一直注視著晏云清和羅科的方向。
晏云清在心中疑惑:難不成這個人也有夜視的能力?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之下還能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他的方位?
腳下一震,這漆黑的方向停了下來,晏云清他們面前的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后面的金碧輝煌。
入目是極為璀璨,用財富堆砌而成的金色高墻,上面用各式寶石組合雕刻成了一副震撼人心的浮雕壁畫。
由下至上分別刻畫著騎著戰馬交戰的兩方軍隊,異族之間的爭斗,展開六翼的天使俯沖進了戰場的中央,巨龍仰天咆哮,無數只箭矢對準了站在巨樹之下的尖耳精靈,上方的神明舉起酒杯為短暫的勝利歡呼……
——以及最中央的女神悲憫地垂首看向每一個進入曼蒂佩爾的人。
晏云清視線在這浮雕壁畫上停留些許時間,壁畫上并沒有詳細刻畫出人臉的面部特征,但晏云清還是能夠準確辨認出來精靈王西爾芙、巨龍姐弟伊莎貝爾和狄維克、大天使長西奧多,以及許許多多他曾經斬殺過的神明。
好家伙,這么多熟人啊?.JPG
不過你是誰啊?
晏云清眼神復雜地看向最上方的那位女神,女神身邊的他都熟悉,這女神是誰?六大上神只有一個光明神不在壁畫上,你不會是那個光明女神吧?
雕刻這壁畫的人是新光明教廷的信徒吧?這是直接把當年的光明之神給蝴蝶掉了,換成了光明女神?
這騷操作,光明神知道了都得被氣復活了。
要知道這家伙可是最看重名聲的,小氣吧啦的,魔王最初和他打過一架,誰也沒贏,誰也沒輸,這家伙就能硬生生記仇記了好幾年,最后大決戰還非要和魔王單挑。
如果不是這樣,魔王還真的找不到機會把光明神一起干掉呢。
晏云清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光明女神,別的不說,光看這壁畫,還真有一種光明神性轉了的感覺。
好怪。
跟西爾芙突然變成女孩子一樣奇怪。
這些思緒轉瞬即逝,晏云清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來,接引人只當他和每一個進入曼蒂佩爾的人一樣,都被這輝煌的壁畫給震撼到了。
“客人,請隨我來。”
接引人走在前面,晏云清和羅科跟在他的身后,繞過這浮雕高墻,四周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放起了音樂,是很舒緩的輕音樂,將這金碧輝煌的地方襯托的不太像是賭場,反而像是藍星上的五星級酒店。
還不等晏云清發出感慨,一陣喧鬧打破了舒緩的氛圍。
“不——我還有!我還有錢!讓我進去——我還有錢!我還有可以抵押的東西!我馬上就要贏錢了!快放我進去!”
聲音嘶啞難聽,聽在晏云清的耳朵里卻莫名尖銳無比,晏云清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名矮胖的男人扒在柜臺前不肯走,而他身邊卻有兩個黑袍人,扣住了他的雙腿,想要把他強行帶走。
“先生,您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被你抵押了出去,您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站在他面前的兔耳女郎笑意盈盈地,張嘴卻吐出了令人心寒的話,“就連您自己,都已經變成了我們曼蒂佩爾的所有物了,抱歉,我們并不能為您繼續辦理抵押手續。”
兔耳女郎揮了揮手,那兩個黑袍人直接一個用力,把這個始終扒在柜臺上的男人給拽了下來。
“先生,請享受您最后的一點自由時間吧。”兔耳女郎悲憫地說道,“接下來您只會成為主人眾多藏品中的一個。”
晏云清的腳步一頓,這話說得怎么這么富有深意呢?
那男人似乎才察覺到了危險來臨,恐懼剛剛爬上臉頰,“不,我——”
然而他還沒有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就已經被黑袍人捂著嘴給拖了下去,男人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最后只能用渾濁而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頭頂那絢爛奪目的水晶吊燈,像一只死狗一樣被拖走,等待著他的是未知的命運。
周圍身穿黑白侍應生服裝的人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似乎對這幅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里確實是一個十分冷漠無情的地方。
站在柜臺前帶著優雅笑容的兔耳女郎也看見了這邊被接引人帶著過來的晏云清和羅科,她臉上那刻板的笑容幅度更大了一些,非常親切地對著晏云清說:“先生,歡迎來到曼蒂佩爾。”
走進了晏云清才發現,這位兔耳女郎并不是帶著假耳朵,她頭頂上那對毛絨絨的長耳朵就是她原生的,甚至還會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這是一位兔耳獸人。
晏云清多看了對方的耳朵兩眼,那兔耳女郎也一點都不在意,依舊揚著那刻板的微笑。
“我要參加你們那個『點金手』比賽。”晏云清依舊用的無知公子哥的形象,對著兔耳女郎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告訴我怎么參加。”
兔耳女郎面色不見,似乎最近已經聽過太多這樣的言論,她笑著說:“先生,您若是想要參加我們的『點金手』比賽,是要先成為我們曼蒂佩爾的『點金手』的。”
“需要我為您簡單地介紹一下如何成為『點金手』嗎?”
晏云清看了一眼任務列表,那[NPC遭到攻擊,血量下降!]的提示已經消失了,人數依舊是11個,看來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晏云清也就不著急了。
“哼,一個點金手而已,有什么困難的?”晏云清擺了擺手,“我不要聽那些廢話,我只需要知道你們這里最快成為點金手的方法是什么?”
他這傲慢的話在曼蒂佩爾顯得十分可笑與無知,但兔耳女郎并沒有嘲笑他的意思,視線在他衣領出的一枚魔法寶石紐扣上一掃而過,確定真偽后,也不客氣直接從最高的場次說起。
“先生,如果您想要快速成為『點金手』的話,可以進入曼蒂佩爾的頂級場游玩,那里可以幫助您快速贏得幸運星的榮譽,連續三天拿到幸運星的榮譽,就可以成為曼蒂佩爾的『點金手』了。”
“不過,曼蒂佩爾的頂級場也是有進入門檻的,當然我相信以先生您的實力……”
晏云清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別說那些廢話,就說要多少金幣才有資格進去吧。”
“兌換資產在一千萬金幣以上,才有資格進入頂級場,先生。”
晏云清差點被這一千萬金幣給嗆到,這頂級場這么容易就能成為幸運星,感情入場資格就是一千萬金幣起步,要知道成為幸運星只需要贏得三千萬金幣就可以了。
看來這頂級場每一個賭局的入場門檻都不會低。
晏云清看了看自己的背包,說實話這一千萬金幣他不是掏不出來,但想想他之后要干的事情,他懷疑自己根本取不回這一千萬金幣了。
等于把這一千萬金幣打水漂了,就算晏云清視金錢為糞土,這種時候也會稍稍心疼一下。
他僵著沒說話,考慮這一千萬是否值得,一時間空氣都有些安靜,顯得尷尬極了。
兔耳女郎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尷尬的氛圍,她依舊笑容得體,似乎看出了晏云清的不愿意,她話鋒一改,“如果先生比較為難的話,也可以進入高級場和中級場,分別需要一百萬金幣,和五十萬金幣。”
晏云清一聽,和一千萬相比較,似乎一百萬可以接受?
他剛想說那就高級場吧,羅科卻不著痕跡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緊接著聊天系統傳來了羅科的私聊。
[羅科(私密)]:小艾在初級場,哥哥,我們先去初級場找小艾吧。
[羅科(私密)]:她是最早一個進入曼蒂佩爾的,對這里更熟悉。
晏云清即將脫口而出的那就高級場吧直接變成了:“哦,那初級場呢?十萬金幣是吧?我去初級場。”
兔耳女郎:……?
兔耳女郎不免又看了一眼晏云清領結上的魔法寶石,心中困惑不已:都能把這么昂貴的魔法寶石當裝飾物帶在身上了,怎么這么摳門選低級場?
她的笑容都有一瞬僵硬,看著晏云清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樣熱切了,但她依舊掛著微笑,點點頭:“是的,初級場的門檻只需要十萬金幣。”
晏云清見對方一直在看自己胸前的領結,他低頭一看,這是一套之前玩《魔王》氪的時裝,雖然是禮服,但剪裁更偏向日常裝,所以晏云清才選了這一套穿了進來。
這胸前的是什么玩意來著?哦,好像是一塊沒啥用的魔法寶石?他依稀記得這種寶石被鑲嵌在武器上能給武器附魔加點,不過也得看寶石品質。
不過《魔王》賣的時裝都是美麗廢物,沒有任何加點效果,所以晏云清敢肯定,衣服上的這枚魔法寶石只是看著稀有昂貴,實際上一用一個不吱聲。
不會真有傻子看上他這個裝飾品了吧?
晏云清試探地摘下了那枚魔法寶石,對兔耳女郎說:“這次出門我沒帶太多金幣,這個做抵押,可以吧?”
兔耳女郎看著被晏云清取下來后,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衣領,著實有些難受,這畫面對于強迫癥來說簡直就是致命打擊。
她微笑:“當然可以,魔法寶石的價值一向很高,如果您要將這枚寶石抵押,這邊可以給出八十萬金幣的價格,您看如何?”
晏云清不太懂這個魔法寶石的市場價多少,不過都說了是抵押了,肯定是低于市場價了,再說了他這個寶石就只是裝飾品,對晏云清來說和塑料制品差不多,能抵押八十萬金幣簡直是意外之喜。
“行,那就抵押八十萬吧。”晏云清隨手一拋,就將那魔法寶石丟進了兔耳女郎的手中,兔耳女郎慌忙接住,差一點就讓那寶石脫手而出了。
這下她的微笑是真的差點掛不住了,震驚地看了一眼晏云清,實在看不懂這貴族少爺的路數。
看著很有錢,卻連頂級場都進不去,就算頂級場去不了,多少也會選擇一個高級場或者中級場吧?怎么選了個初級場?可看他對這魔法寶石的態度,又覺得金幣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兔耳女郎將魔法寶石妥帖收好,從一個小籃子里拿出一枚藍色手環操作了兩下,放在了面前的托盤上,“先生,這是您的身份證明,它可以支持您在曼蒂佩爾中的一切消費行為,包括賭桌上的籌碼,在曼蒂佩爾請務必不要摘下這枚手環。”
“當然,我們這邊也有實體籌碼,先生您更喜歡這種的話,也可以在使用前前往柜臺前兌換。”
兔耳女郎看向晏云清身邊的羅科,“這位小先生也要隨你一起進去嗎?”
晏云清嗯了一聲,“我弟弟,他也要帶手環?”
兔耳女郎點頭,又拿出了一枚小一點的藍色手環,同樣操作幾下放在了托盤之中:“每一個進入曼蒂佩爾的人都需要佩戴手環,這是我們的侍應生能夠更好為各位客人服務的重要依據,請務必不要摘下來。”